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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红涛立刻很严肃地瞪他:“老马,其实你哪儿都够先进的条件,就是那嘴……”

    薛林:“他平常跟我们说话都很文明的,他现在是谦虚急了。”

    老马:“什么叫谦虚急了?”

    老魏:“班长手上磨出了血泡,腰也闪了,我们眼里含着热泪……”

    老马诧异得喘不过气来:“说人话好吗,各位?”

    许三多:“班长他还带我们看导弹打靶机,其实是靶机躲导弹,他搞错了……”

    老马:“许三多,你怎么也这样了?”

    李梦:“许三多,你缺乏语言组织能力就别说了。班长带我们武装越野,搞现场教育,号召我们向先进部队看齐,赶超国际水平,力争质量一流,豪言壮语绕梁三日,三日犹不绝啊……”

    老马:“我没说!我是说我们做人有问题!”

    何红涛笑着拍拍老马:“你没说,可你做了。五班长跟我来,有话跟你说。”

    五班没会议室,所以要谈话的时候只好众人在外边回避。

    老马被指导员大力拍着肩,仍在云里梦中,心里很不落忍地看着外边东张西望的那几个。

    何红涛:“老马,什么叫做得对?这就叫做得对。像连长和我一直期待的那样,不,像人们一直期待的那样,老马,全团任期最长的班长,放在哪都不会让人失望!”

    老马急得直叹气:“我说指导员,那几个浑小子不明白,难道您也不明白?”

    何红涛:“你觉得我不明白?”

    老马只好干瞪眼,确实,眼前的何红涛绝看不出半分不明白,倒是看多了他,你会觉得自己不够明白。

    何红涛:“于公也于私,对三连也甚至是对全团,你功不可没,你带出的班长在各连都是骨干了。三连不想把你留下?错。三连一直在给你找留下的由头!现在你给了我个线头,弄好了,咱争取三等功,再弄好了……不用我往下说了吧?”

    老马很困难地干咽着:“其实,这事跟我真的没多大干系……”

    何红涛忽然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的想头已经在外头了。我们实在把你冷落了太久。”

    老马愣了,傻了会,类似的话他在不久前是说过的,可那或是咬牙说的,或是无奈的选择。“不是。这事不怪连里。”

    何红涛摇摇头:“得了。不怪战士有情绪,只怪我让战士有了情绪。我是指导员,这道理我知道。”

    老马急了:“真的!我没想走!说一千道一万,我哪儿想走?您瞧我,瞧瞧我这样?我脱了军装是什么样?您想得出来吗?我想不出来!我……”

    他没能说下去,何红涛一只手很柔和地拍上了他后脑,老马在那几个跟前也许老气横秋,但对了一连的指导员,老马低了头,像个终于找回家的迷路孩子。

    “别说了……我知道。”何红涛怔忡着,又在老马肩上拍了两下,“大家都知道。大家都努力……我会努力的。”

    老马低着头,他不知道会发生好或坏,他甚至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最后他从眼角瞟见在窗外窥探的许三多。

    老马心情很沉重地看着指导员远去的一溜烟尘。几个人簇拥在他身边。

    回过头来,茫然若失,看着那几个。

    李梦笑着,现在他以功臣自居:“指导员说什么啦?”

    薛林:“知道是好事,说出来听听。”

    “我去整整咱们那路。”老马顾自拿了工具就走,那几个茫然互瞪了一眼,跟着。在这荒漠中芝麻大的事也要变了西瓜,何况是这样一件绝对大过西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