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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埋在地底近十米深的一道钢筋水泥工事。

    白铁军在地上找着一根粉笔头,在墙上乱写着。墙上早被人写了好些字了,其中有一行写着:“绝情坑主白铁军呜呼于此”。白铁军之下,又添了几个字“又呜呼于此”,然后在下面的几个“正”字上,又加了一杠。

    “咱们来这干啥?”许三多有点茫然地问道。

    白铁军在“绝情坑主”四个字的下边,加了一横,说:“做坑主呗。”

    “坑主?什么叫绝情坑主?”许三多没明白。

    “坑,就是这靶坑,它不能叫战壕,战壕是打仗的,这玩意它是躲自己家子弹猫在里边用的,它只能叫个坑;坑主,你蹲了这坑就是坑主了;绝情就是没了想头,你蹲了这坑,听着脑袋顶上单发、连射、三发点射、急速射打个稀里哗啦,车来车往轰轰隆隆,跟你啥关系没有。你只好数数枪声炮声,完事了上去报靶,你只好万念俱灰,这就叫个绝情。”

    许三多说:“我还是不懂。”

    “不懂没关系,你好好体会。坐坐,许三多,今儿就是我的坑主,你的副坑主啦。”

    “那以后我就是副坑主啦?”许三多以为自己已经明白。

    白铁军说:“不不,你很快就能转正。”白铁军心里在暗暗地算计着,“许三多,别人不喜欢你,我可喜欢你,因为咱们连一般是老末当坑主,你来了我就不是老末了,我这坑主很快就要撤了。”

    “啥叫老末呀?”许三多不明白的太多了。

    白铁军说:“老末就是……嘿嘿!你慢慢体会吧。”

    靶场中的战车,轰鸣起来了。车后成班的步兵,在一个响亮的口令之后,如压进弹匣的成梭子弹,压了进去。眨眼间,战车的射击孔,冒出了一串串火舌,弹道将战车和它们的目标连成了一线。成才将一辆战车的瞄准镜套准了一个目标,周围震耳欲聋的枪声里响起狙击枪清脆而尖厉的一声,那个活动靶被洞穿。

    成才很满意地退弹。周围的战友们凑在可四下俯仰的射击孔跟前打发掉一个一个冒出来的目标,两挺车载重机枪的急速射听得人透不过气来。

    车体猛的震颤了一下,主炮射出的一发破甲弹飞了出去,一个车辆靶轰然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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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靶坑里的白铁军,盘腿坐着,如老僧入定,听着那些炮弹不停地飞来。

    许三多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枪炮声和从工事口飘进来的火药烟雾,让他感到热血沸腾。他激动得不时地站起来,但一次次地被白铁军喊了下去。做坑主就得坐得住,因为子弹绝不会长了眼睛。

    在战车们的轰击下,那些活动靶转眼就被完全地收拾掉了,剩下的只是一些半埋入式的地下掩体。

    “下车冲击!下车冲击!”车上又传出了新的口令。

    战车的舱门随声打开了,里面一身火药味的士兵被放了出来,匍匐着向那些目标接近,战车上的伪装烟幕发射了出去,烟幕中火焰喷射器的火光撩开了一个地堡,一发火箭弹飞出撩开了另一个地堡。

    先锋车在山腰上把一个个简易工事,统统地碾为了平地。

    突然,许三多从工事的缝隙里,看见成才匍匐着从工事前潜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