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不同的包工头雇佣,年复一年的循环往复,最后有一天发现自己的脑细胞不够用了,原来银行的存款,还是一点上涨的趋势都没有。

    我要做产品,做市场。在21世纪这个消费的年代里,各种产品都在想方设法的争夺着自己的消费群,各种渠道在这个纷杂的城市里铺设着,错综复杂,各种灰色收入,就在产品的运营过程当中,无声息的滋养着各类人……可是我并不害怕这样的世界和生活,也许,我渴望新的改变和突破,突破我自己的能力底线……突然之间,我踌躇满志!

    关于跳槽的事情我没有和陈小丫多说。她不是很干涉我这方面的决断。她一直很相信我的能力,关于未来,她并没有设想过她会存在特别长的时间,所以,我只要不失业,对她来说改变并不是很大。

    于是我做了同居之后第一个关于我自己最大的改变——跳槽!

    17

    我开始转型。

    之前我就说过,我发现在学校学生会里琢磨出来的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原来到了社会上一样那么实用。况且我还曾经是一个思维缜密的程序员。现在对我而言,就是将一些人际关系的技巧作为一个个代码符号穿插到一些人和一些事件当中去,最后再运用一些所谓金钱的润滑油,使这个大型的规模化过程运行得更加流畅完整。

    我除了出产品策划案之外,也开始参与各种合作商之间的谈判。剩下的,我就不多说了,有时候合作商为了争取到合作机会,不惜采用一些私下竞争的方式。于是,很自然的我也获得了一些另类色彩的收入,在这个社会里它有一个统一的颜色——灰色。

    灰色收入本身并不可耻,因为它不一定非要建立在损伤公司利益的基础上,这取决于一个人的职业道德的高低和自己的取舍。我在压低了合作商合作价格的基础上,不仅帮公司争取了更多的利益,也为自己赢得了一些额外的收入。何乐不为。我对陈小丫说:这就是双赢。

    陈小丫的职位也提升了,现在的她不会因为一个零的疏忽而被残忍的扣掉所有的提成。陈小丫很清楚她在公司现在的职位对她来说是一个极限,并非因为能力的限制,而是公司的结构本身,已经限制了她的发展。不过她不像我,女人有时候偏好稳定多一些,何况她是真心的热爱着创意这个工作,而且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这只是小菜一碟。可以轻松又开心的活去丰厚的经济收入,也许是许多人的梦想吧,尤其是女人。

    随着两个人的收入的提高,两个人经济上也逐渐宽松起来。陈小丫拖着我逛商场的时候,最常问的是好看不好看?而不再是:怎么这么贵啊!

    我们开始商量着搬家,租个大点的房子,换套好些的家具,换电脑,甚至按揭买一辆车子。

    到两个人都开始为共同的生活在探讨的时候,离婚姻的边缘似乎就有点接近了。可是我连自己对小丫的情感到底是怎样的都还混沌不清,那结婚,就是一个虚渺之极的话题。

    然而正如某位已婚人士对我的教导,他说:同居就是一场婚姻的演习。让你在还没得到法律认可的时候,先品尝一下“有妻”徒刑的滋味。让你先体会一下,爱情坟墓的入口,那让你犹豫彷徨困惑的气息。

    的确如此,在两个人的经济状况都空前宽松的情况下,按理说我和陈小丫应该更有资格去享受幸福的生活。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而且,并不仅仅因为我变得忙碌,时常在外面吃饭,时常夜归,时常出差,即使是陈小丫,似乎也在逐渐的发生着变化。

    我说不出这种变化的真实出处,只是隐约的觉得,陈小丫本身对同居生活的热爱,也已经进入了一种疲软的状态。她很少做菜,其实也因为我很少回家吃饭。周末有时候两个人都在家,陈小丫也不太愿意去菜市场买菜。她和我一般打车去俏江南吃川菜,有时候去后海的孔乙己,然后她拉着我的手,我们就沿着后海一点点的走。一路沉默。

    陈小丫原是个很擅长回忆的女子,她很喜欢把我们刚认识的时候的许多细节都拿出来细数。有时候看着她陶醉的表情,我就在想,女人是很容易满足的动物,即使时光流逝,曾经的美好,也能填补她们心灵对爱与温情的渴求。但是现在的她很少提到过去,几乎是只字不提。她甚至不和我说关于工作的任何事情。我突然发现,原来不仅仅是男人会对单调的生活产生厌倦,即使是女人,也一样有审美疲劳,一样也会逐渐的对生活失去新鲜的张力。

    对于这样的现状,我知道我是有责任的。也许,我应该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她。但是人就是这样,像一个飞速旋转的陀螺,我已经习惯了工作上这种旋转的速度,一旦要懈怠下来,却不知道如何去做了。而且我也深知,那种停滞,会对我自身产生不可预估的影响,不仅仅是事业大厦的坍塌或者倾斜,包括我内心的一些精神支柱与衡量,都将产生不可想像的变化。所以,我很矛盾。只能在自己能够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小丫一些补偿。

    然后,陈小丫开始失踪了。

    18

    以前陈小丫喜欢玩失踪,她和我吵架的时候喜欢关手机然后消失掉。时间长了,随着我对她了解的深入,我开始知道她的失踪不过是在小区附近走走,发会呆,到了她自己情感感到平衡的时候她就会回来。最严重的也不过她去网吧打一夜的游戏,然后第二天我就能通过打她公司的电话找到她。

    但是现在陈小丫失踪不再是这样。她给我留小纸条,贴在冰箱上。告诉我她去了龙庆峡,三天以后才会回来。或者告诉我她去了好友白雪家,一个星期后再见……

    有一次我也在忙,晚上没有办法回家,我一直打小丫的电话,可是她并不接。忙音将我的心全部打乱了,可是我已经身在去往天津的大巴上,我没有办法在午夜时分为了确认陈小丫是否安全没命的往家赶,然后在天没亮之前,再赶回去参加谈判。

    那一次的谈判异常失败,我对自己当时的状态表现出了极度的介怀。即使在多个月之后,我也不能原谅我当时那愚蠢的语序混乱。

    说真的我很想抱怨,但是陈小丫是个女人,我能对这个女人的小性子抱怨些什么呢?何况她的无理取闹,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之前我连续四天的也不归宿,也许就是她如此愤怒的根源所在。但是男人有时候需要的,不仅仅是女人的热菜热饭和拥抱,男人一样需要女人从内心深处展现出来的理解和支持。我并没有其他的女人,我反复的和陈小丫强调过了,她懒懒的看着我,不置可否的应了句知道了。

    这个女人开始有点陌生了。陈小丫开始像我展现这个女人的独立和坚强,向我展现她身后人数众多的仰慕者和追随者,她在深夜的时候突然接起一个电话,然后发出轻佻的笑声。那声音就像针一样的刺痛我的耳膜,也刺痛我的心。

    我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她穿着松垮的吊带,背影格外诱人。她的头发松散着,黑色的卷曲的头发,在她雪白的后背上蜿蜒着。

    我突然想起来,我和陈小丫,已经很久,没有做爱了。

    19

    老实说,我并不畏惧生活的变化,就像,我并不畏惧陈小丫离开我。

    她是独立而自由的,我说过,而且不止一次。

    虽然我们现在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陈小丫随时保持着她的独立性,任何一个时刻,她都可以选择离开,离开我。我当然知道这对我们两个意味着什么,可是一旦感情到了临界状态,如果两个人对这段感情都开始产生质疑和麻木的情绪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继续这样无谓的彼此消耗呢?

    终于有一天,我夜不归宿,但不是因为工作。

    我习惯了办公室里那张不硬不软的大椅子,习惯了各个宾馆里整齐有致但是又不亲近的房间摆设,但是,我并不习惯,自己的身边还躺着一个陌生的女子。

    只能说她是我的一个合作商的谈判方,几次谈判下来,彼此也都有了一些了解。她很欣赏我在谈判场上的自若与圆滑,而我很欣赏这个女性少有的直截了当。

    男人是很难拒绝一个女人的邀请的,她给我留了电话号码,然后偏偏在一个我感到很彷徨的夜晚,她问我是否可以出去喝一杯。

    陈小丫还没有回家,她在后海的一个酒吧里和朋友打牌。我知道陈小丫并不太喜欢打牌,不过,她更不喜欢呆在家里。

    我给陈小丫留了张纸条,贴在冰箱上。和她平时留条的风格很像,我在落款的地方,留了一个小小的嘴唇,代表着吻她。

    喝得有点多了。要知道烂醉的男人其实是很难勃起的,但是一个喝得神志狂乱的男人,他不仅坚硬,而且还狂放无比。那一刻我忘记了陈小丫对我说过的话,她说:喝多了就回家,别乱性。

    一夜激情让我感到很陌生,虽然身下的这个女人果真是峰峰相连激情澎湃,我玩笑着说你多久没碰过男人了,她用同样的语气问我那你呢?

    我呢?我想起了陈小丫。我知道在这样的时刻不应该想起她,但是我想起她了,想起她挺拔但是并不太大的乳房,想起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想起她会在做爱的时候,给我讲笑话……身底下的女人在呻吟,可是我的思绪,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身体,疼痛,彻骨的疼痛,男人在做爱的时候,居然会发现骨髓里有这样一种痛苦,也可以清晰的透过身体表达出来。

    回家,天还没有亮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