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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有……有人快不行了……快……”我手里比划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何大夫见我们俩一脸焦急,也弄不清楚我们的意思,不住的问:“病人在哪儿?什么病?”

    “不……知道……快来……”我拉着他往门外跑。

    “等等。”何大夫转身准备了药箱,见我要跟着,就说:“元宝,你留下来看店吧。”

    我担心老骆驼,哪里坐得住,哀求道:“何先生,病的是我朋友,我只去看一眼就回来……”

    “唉……那就快去快回吧……”何大夫无奈的点点头。

    跟着银票来到破庙里,老骆驼躺在地上的一张破草席上,面色蜡黄,昏昏睡着。何大夫顾不得地上的尘土,将药箱放在一旁,蹲下身,拿起老骆驼的手腕,聚精会神的为他诊脉。

    我在一旁看着,鼻子一酸,眼泪嘀嗒嘀嗒的落下来。

    “元宝,别哭啊……”银票凑近我。

    我心里说不出的自责,抽泣着说:“都怪我,我只顾着自己的事,忘了你们……”

    “不是你的错啊,元宝,你自己都顾不了自己,怎么顾我们?”银票拉住我的手,安慰道。

    我摇头,喃喃的说:“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元宝,你没有错,你这不是救了我们吗……”银票搂住我的肩膀。

    何大夫诊过脉,收拾好药箱,站起来。

    我和银票抢着问:“何先生,怎么样?”

    何大夫微微笑了笑,道:“别着急,他是染了风寒,没及时治,给耽误了,不过不打紧,我给他开几服药,服几天就好了。”

    “还好……”我吐了口气,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银票却面有难色:“可是……我们没钱买药……”

    “别担心,我有。”我转头问何大夫,“可不可以先拿药,这药钱以后从我的工钱里扣?”

    何大夫点点头:“药钱不用急,花老板说过药铺就是济世救人,钱倒还在其次。”

    银票要给何大夫磕头,被何大夫拦住,叹了口气道:“药的事不用担心,只是他年纪大了,这一病身体消耗大,要好好补补才行啊。”

    银票点点头:“这……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他将我们送到外面,我拉住他的手说:“银票,你别急,我去求求花老板,看他能不能给你份工做做。”

    “元宝,谢谢你……”银票细长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泪水。

    我笑笑,鼓励的拍拍他的肩膀:“谢什么,当我是朋友就别客气!”

    他抹抹脸,两只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对,我们是朋友!”

    第七章

    跟何大夫回药铺去,老远就见外面围着一群人。

    我心里一惊,不会又是来抢购伟哥的吧?

    何大夫也奇怪,两个人加快脚步挤进人群。只见店里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屉柜都被拉开,药扔得的满地都是,好像刚刚被抢劫过,两个烧火的杂役正要拴上大门。

    “怎么回事?”何大夫吃惊的问。

    杂役答道:“刚才店里遭劫了,老板正在里屋呢。”

    何大夫一听忙往里走,一掀门帘,正看见花潜在和伙计说话。

    何大夫忙走过去,问道,“花老板,这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花潜眉头紧蹙,摇了摇头:“这事儿蹊跷的很,让阿吉说吧。”

    伙计阿吉点点头,讲出事情的经过:“您跟元宝离开不久,就闯进来三四个贼人,都蒙着面,听口音倒是本地的。他们先将我和后面烧火的阿祥绑了,就开始到处乱翻,奇怪的是,他们不去拿钱匣子,倒专挑犄角旮旯的地方搜,似在找东西。结果没找到,其中一个便用刀架住我,好像想说什么,被另外一个拦住,几个人又匆匆走了。”

    “找东西?这倒怪了,这药铺一没珠宝,二没古玩,有什么可找的?”何大夫听了面露奇色。

    花潜面色阴郁,站起来说道:“不管怎样,今儿先将店关了吧,我已差人到衙门报了官,到时候看看官差怎么说,在做定夺。”

    何大夫颔首,带着伙计清点被毁的物件。

    花潜要我跟他先回去。

    他在前面走,走得很快,我在后面紧赶慢赶,也追不上。

    “元宝……”他忽然停下来,我一个没注意,正好撞到他的后背,鼻子生疼。

    正要朝他抗议,他却忽然紧紧搂住我,声音颤抖:“幸好你不在店里,幸好……”

    我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也伸手拥抱他。他的背宽阔而结实,我抱住就不愿意放手,很久很久。

    回家的路上,我试探的问:“我还有个朋友,和我差不多大,你可不可以给他个工做做?”

    他想了想,说:“现在并不缺人手啊,总不能白给工钱吧!”

    “可是他很可怜。”我哀求道。

    “可怜的人那么多,我帮也帮不完。”

    我只好用哀怨的目光看着他,一直看了一路,到家门口,他终于忍受不了了,抱着头说:“好好好,你先带他来给我看看。”

    哼哼,我这招最有杀伤力,专门对付爸妈还有玉玺,如果他们不投降,我可以一直忧郁的看他们一个月,只要是爱我的人,谁也抵挡不了。

    难道花潜他也爱我吗?

    “好,我这就去找他!”来不及细想,我高兴的跑出去。

    天已经暗下来了,我迈着轻快的脚步向银票住的破庙跑去,刚刚拐进一条阴暗的小路,突然被一块黑布蒙住了脑袋,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只觉后颈一酸,便失去了知觉。

    ***

    我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地上,嘴里塞着块布,眼前有几只大脚。我艰难的让自己坐起来,透过昏黄的灯光,看到站在面前的几个人。为首的那个,有一张我一直记忆犹新的猪头脸,赫然是济世堂的郑老板!

    就是他给我的乞丐生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可怕回忆。

    我瞪着他们,心里一阵恐惧,不知他们抓我来做什么?

    见我醒来,郑老板露出一幅恶心的笑脸:“你就是元宝?”

    我嘴里塞着布,说不出话,只好摇头,想否认,被他狠狠打了个嘴巴:“你给我老实点儿!”

    右脸火辣辣的疼,我立刻老实了。

    他揪起我的头发,恶狠狠的说:“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有你苦头吃!”

    我想点头,可头发被他抓着,一动就疼,只好眨眨眼,表示我的合作态度。

    他将我口中的布拿出来,说:“我问你,那个‘伟哥’的配方是什么?”

    我一呆。

    难道那伙抢劫的人就是他派去的?原来他们到回春堂是为了找“伟哥”的配方!

    “快点说!”他紧逼一句。

    “我……不知道啊……”我否认。

    要是告诉他伟哥其实是牛黄解毒丸,他一定会宣扬出去,弄垮花潜的。

    “啪!”又是一个耳光扇过来,将我打飞出去。

    “你敢说不知道?”他凶恶的大吼。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个伙计,配方只有花老板自己才知道啊……”我把责任推到花潜身上。

    这个郑肥猪总不敢去抓花潜吧!

    “你当我是傻瓜吗?你对张财说那个配方是你家的祖传秘方,我没说错吧?”他又把我提起来。

    又是张财这个大嘴巴……

    我恨的牙根痒痒,也于事无补,只好一挺胸,大义凛然的说:“是又怎么样,反正我不告诉你!”

    “好!好!我看你逞英雄能逞到几时!”他将我用力丢出去,向两旁的人一扬手,“给我吊起来!”

    我吓得直缩到墙角里去,可也只能任人宰割,被几个人抓过去吊到半空。

    郑老板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你说不说?”

    我闭上眼睛。

    花潜,花潜……

    我不想看到他对我失望的脸……

    郑老板从鼻孔中哼出一声,松开手。

    我听他语气渗人,忍不住挑起眼皮,猛然看见一把火钳夹着块烧红的炭正逼近我的胸口,倏的瞪大眼睛:“你、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他狞笑着。

    我死死盯着那块忽明忽暗的火炭,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主意,大声叫道:“我说!我说!”

    “哦?说吧!”郑老板得意洋洋的将火钳扔掉。

    我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下,然后很真诚的睁开:“那个配方很长,我记不全,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藏配方的地方。”

    郑老板一双鼠眼滴溜溜转了转,说:“也好,不过如果敢耍花样,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我吓得颤抖了一下,稳住气息,一字一字谨慎的说:“那个配方就藏在花潜卧房的褥子下面。”

    “怎么会在花潜的卧房里?”郑老板疑惑的问。

    “因为我每天晚上和他一起睡。”

    “哈哈,原来你是他养的娈童,怪不得这么忠心呐!”郑老板淫笑道。

    你才是娈童呢!

    我心里暗骂,脸上赔笑道:“是啊,不过现在我后悔了,为他挨打真不值得啊!”

    “嘿嘿,看你长得还不错,以后不如跟着我好了,我保证比姓花的厉害一百倍!”

    我呸!瞧你脑满肠肥的,肯定阳萎,我看你就算得了配方也赚不着钱——全都给自己吃了!

    “郑老板愿意收留我,我真是求之不得啊!”我尽量笑得妩媚。

    “嗯,好说好说,等我找到了配方,再好好疼你,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