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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特务还叮嘱了一句:“王先生,当心些,共产党很厉害的。不行了,就喊我们帮忙!”

    “放心吧,抓住了共产党,兄弟们请我的客。”王先生说。

    “没问题!”

    可是当特务们冲进去后,所有的共产党全都不见了,他们扑了个大空。

    原来,这位王先生,就是中央特科二科科长陈赓。其结果自然很清楚了,许多被包围的共产党员,就是通过他“把守”的这个出口平安离去了。

    (3)

    1933年3月,陈赓从鄂豫皖辗转到上海治疗腿伤时,意外被国民党特务被捕,后经过党组织的大力营救,一个多月后,他又逃出了南京,旋即被派往江西红色苏区瑞金。

    这次他去江西是坐火车去的。这些年他在国共高层“混”,到处是熟人,他认识的人不少,认识他的人也不少。谁知这次火车行经徐州停车时,他走出车厢换换气,在站台上转了转,突然发现在列车后临时挂上一节专用的花车,再定睛一看,几个国民党高级将领正沿站台走来,这一下他不禁大吃一惊:那些官员簇拥着送上花车的,正是认识他的、原黄埔军校副教育长钱大钧!而钱大钧不仅认识他,两人还相当熟悉。陈赓赶紧把帽子一拉,低头上了火车。

    当火车离开徐州后,陈赓本以为可以避开钱大钧不被发现。哪知车行不久,钱大钧的副官突然出现陈赓面前,对他说道:

    “陈先生,长官有请。”

    陈赓心想坏了,到底还是被他看到了,但还是沉着地说:“我不姓陈,是做生意的,哪里认识你们长官,你认错了人吧?”

    副官说:“没错,请你到那边去谈谈。”

    事已至此,陈赓只得去了。原来钱大钧正被派往江西前线去“围剿”红军。两人竟然是在同一列火车去同一个战场,并且是互为对手。钱大钧见到他,狡黠地说:

    “我一进站就看见你,就叫副官跟上了你。”

    陈赓也不辩护,坐了下来。钱大钧又问道:“你近来干些什么?”

    陈赓答道:“没有事情可干,正在到处谋事。”

    钱大钧哪会相信他,前一段时间他被俘后又逃跑的消息早就在各大报刊上传得沸沸扬扬了。他望着陈赓又问了几句,陈赓见他并不认真,也就索性与他闲聊起来。火车飞驰着,聊了一阵,陈赓说:“我要下车了,去看一个朋友找点事做。”

    钱大钧也没有强留他,陈赓便走开了。

    火车到了站,陈赓赶快下车,当火车继续开动时,他又迅速登上另一节车厢,仍把帽沿拉得低低的坐下。谁知火车开动不久,那个副官又找来了,他抿着嘴,带着诡秘的神色说:“陈先生没下车啊,长官请你。”

    陈赓又壮起胆量去了,结果,钱大钧还请他在车上吃了餐饭。两人谈起黄埔往事,倒是悠闲得很。过了几站,钱大钧说:“你有事,你就走吧,我不拦你。”

    陈赓即起身告辞。

    陈赓走后,副官立即说:“钱长官,你怎么放他走啊?”

    钱大钧说:“我在黄埔军校教过他的课,总算有点师生情义。陈赓救过蒋介石一命,在黄埔军人中是名声在外,老蒋都奈何不了他,我若抓捕他,不是自找个烫手山芋,还不被黄埔师生骂死啊!”

    结果,他乐得睁一眼、闭一眼做个人情,也未再纠缠陈赓。就这样,陈赓顺利前往江西,与毛泽东、彭德怀等领导的中央红军汇合在一起了。

    (4)

    1935年6月13日,长征中的红一方面军先头部队2师4团和红四方面军25师74团在四川夹金山下胜利会师了。为了庆祝两大主力的胜利会师,总政治部在懋功的一天主教堂举行干部联欢会,会后进行大会餐。

    历尽千辛万苦的红军将领们每8个人一组,围坐在桌前,菜端上来了,每桌满满的4大碗菜,可这毕竟是长征以来的第一次“盛大宴会”呀!一会儿工夫,如风卷残云一般,每个桌上的菜就被“消灭”得一干二净。大家舔舔嘴唇,心有不甘地往其它桌上瞧瞧,结果,发现所有的“战场”都被扫荡一空后,大厅里充满了笑声。这时,干部团团长陈赓突然站了起来,拍拍肚子,摇晃着脑袋说:“不过瘾!不过瘾!”突然,他向大家作了个手势,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又做了个鬼脸,然后溜进了伙房。

    陈赓是红军将领中有名的乐天派,活泼又富于幽默感。正当大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猜测着这次他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时,只见他又回来了,手中却变戏法似地“变”出了两大盘菜,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并炫耀似地高举着刚才他向炊事员“磨”来的“战利品”。大家先是愣了片刻,然后“哗”地一声,一拥而上,毫不客气地将陈赓围了起来,结果他的“战利品”被“缴获”过去了。

    陈赓站在那儿,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拍拍脑袋,一回头又跑了回去。不一会儿,他又举着两盘菜“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瞧,这是什么?”

    他话音刚落,几个“调皮王”冲上来又一个“奇袭”,他又被“缴了械”。

    “哈哈,我成了跑堂的了!”陈赓咧开了嘴,只好又一次不甘心地向厨房走去。

    同志们都笑了。

    (5)

    尽管陈赓多次与黄埔同学在战场上兵戈相见,但是,他的敌方同学都说:“陈赓只讲主义,没有私仇。”

    1936年2月底,红军东渡黄河开赴抗日前线,国民党调集18个师的军队沿黄河阻拦,陈赓率领的红1师恰与黄埔同学、蒋介石的少将师长关麟征的25师遭遇。

    在黄埔军校时,陈赓和关麟征为同班同学,但关为人傲慢,自命清高,陈赓很看不惯。一次出操,他趁教官不注意,使劲地向关麟征做大鬼脸,双眼还一睁一闭的,关麟征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想问又不敢,只好盯着看,看着看着,结果被陈赓滑稽的样子逗得忍俊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下可好了,教官“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打得关麟征昏头转向,而此时的陈赓却站得笔直,若无其事。教官正生着气,见陈赓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革命军人,只有像陈赓这样认真严肃,才能成为好军官。”

    关麟征气得咬牙切齿。事后,他找到陈赓问道:“好你个陈赓,一个劲地做鬼脸到底是什么意思呀?害我嘴巴打得肿胀老半天的!”

    “你不是自命清高吗?我就是让教官治理你一下。”陈赓淡然一笑。

    关麟征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后来,黄埔军校的同学分成了国共两个阵营。这次两位昔日同学又在战场上兵戈相见,结果,红1师一个猛冲就攻占领了关麟征部的阵地。陈赓来后,特地给老同学打了一个电话:

    “对不起呀,关麟征,你的那个部队被我陈赓消灭了。”

    关麟征只好报以无奈的苦笑:“我是两次被你治理了。”

    1948年冬,在淮海战役中,蒋介石第12兵团的司令官黄维和陈赓是同窗,副司令官胡琏是他在黄埔4期当连长时的本连学生,12兵团第14军军长熊绶春也是黄埔第3期学生。这些人对陈赓许多富于传奇事迹都很熟悉,在围歼战中,陈赓说:“能利用这个机会,争取争取他们,可以影响争取、瓦解敌军。”

    在他向浍河南岸出击时,熊绶春14军的军参谋长梁岱被俘后,伪称是14军下属部队的书记,当时未被识破。当天下午,他被释放回去,临走时,有关部门交给他陈赓写的三封信,一封给兵团司令官黄维,一封给14军军长熊绶春,一封给第10师师长张用斌。

    梁岱回去后,把信交给了熊绶春,信的大意说:如放下武器,就是生路,否则死路一条。熊绶春看过信,说:“不要理它!”并且,他当场把它和另外两封信都撕毁了。但他听到梁岱讲述被俘后受到的宽大待遇和解放军带给他的话,心里还是受到影响,产生一定的动摇情绪。过几天,14军一个被俘的排长又被陈赓释放回来,再次带来劝降信给熊绶春,限他24小时答复。熊看了信,不再把信撕掉,而是交给梁岱看,问他:“你看怎么办?”随后,又向梁岱探询:“像我们这样的人,会不会被杀?”经过梁岱劝说,晓以利害,熊绶春就叫梁岱写了一封“丰谕”接受投降的复信,并请示如何行动,当天夜里交给那位获释带信的排长送给解放军。但在没等到复信前,最后总攻就开始了。

    结果,在激战中,熊绶春被击毙,梁岱则前后不到14天再次被俘。在被送往后方收容所的路上,他碰见一位骑马的解放军军官,戴着眼镜,后边跟着几个卫士。他高声问道: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梁岱回答说:“我是14军参谋长。”

    他又问道:“你们军长呢?”

    梁说已经阵亡。他问:“尸体在哪里?”

    梁告诉他在后边杨围子村里。他说:“你留下熊军长的卫士,我派人协同你们去找,一定要找出来,好好埋葬,立个碑,让他家人好查。”

    熊绶春的尸体找回来后,埋在南坪集附近一个土堆上,立了个木牌,写有“第14军军长熊绶春之墓”几个字。

    后来,梁岱才知道他碰到的那位骑马的军官,就是陈赓将军。

    (6)

    1949年12月,陈赓率领二野第4兵团由广东向贵州、云南进军,月底到达了贵县。此时,驻扎在贵县的是四野12兵团,兵团副司令员兼45军军长陈伯钧和陈赓在瑞金时就是好友,两人曾号称“二陈”,结果一见面就互相打趣起来。

    “伯钧同志,你给我准备的房子在哪里呀?”陈赓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放心好了,你来了我还敢住好房子吗?最好的留着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