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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琢磨了一些时候,他想了个主意,先试探一下父亲的口气,便说:“爹你常说,跟共产党走才有出头之日。我要是当红军走了,你愿意不愿意?”

    父亲一听没有答复,半天不做声,只是坐在屋里发愣。刘震懂得父亲的矛盾心情,没紧着追问。过了好一阵,父亲才开口说:

    “幼安!你晓得,你娘去世早,家里就你一棵独苗,从我心里说,是舍不得你远走的!既然你自己愿意去,我也不拦你。”

    他一听,高兴极了。

    1931年9月,乡苏维埃主席动员赤卫军和青年参加主力红军,他第一批报了名,全乡六七个村子共40多个青年被批准参军。临行前,父亲对他说:

    “你放心走吧!家里事不要挂念。”

    然后,他再三叮嘱:“到队伍里要听领导的话,守纪律,好好干,解放穷人。”

    父亲的眼睛湿润了,儿子也不知不觉地落下泪水,父子俩依依不舍。

    从此,刘震告别了孤独的父亲,告别了养育的故乡。这一离别就将近20年。1949年底,广西战役结束后,他在武汉治病疗养,便回到久别而又思念的故乡,一踏上故土,家乡的山山水水依然如故,村庄基本还是原貌,只是显得旧了些,但是父亲却已离开了人世,当年同他一起参军的40多名伙伴都已先后为革命捐躯,幸存者只有他一个人。

    2三员虎将

    在刘震的战斗生涯中,他与曾同班一起战斗过的韩先楚、陈先瑞被誉为我军的三员“虎将”。

    刘震1931年9月参加红军后,被分配在陂孝北县游击大队当战士。这是徐海东的部队。参军第三天,他就参加反“围剿”战斗,结果,第一仗第一个冲锋,就抓了两个俘虏,缴了两支枪。几个月后,他调往鄂东北道委特务4大队1分队1班,与从黄安县独立师调来的韩先楚成为一个班的战友,班长叫陈先瑞。在以后几十年的战斗和交往中,他们总叫陈先瑞“老班长”。

    刘震和韩先楚、陈先瑞三人“很有缘分”。

    韩先楚是1930年参加红军的,第二年就当了排长。一次连里抓了个“探子”,他去一看,这人自己却认识,就把他放了。放了“探子”还了得,他被撤职“发配”到陈先瑞任班长的炊事班背锅。没过多久,刘震也罚去背锅。因为夜里打遭遇战,他把背的一袋光洋弄丢了。谁知两人背了一次锅后,却知道了炊事班的辛苦,平时常到炊事班背锅,打仗时再回去当兵,而班长陈先瑞对此也不闻不问,由此,三人成了“铁哥们”。

    刘震在部队干了3年多,直到1934年还是手枪团的一名副班长,暂代党支部书记之职。5月初,徐海东军长指挥红25军奇袭皖西罗田县城,缴获了上百件武器,还有法币7000元。这时是红25军最困难的时期,一下子缴获这么一笔巨款,个个喜笑颜开。可是,在支部总结会上,刘震却说:

    “这一仗不能算全胜。”

    参加会议的军长徐海东一听,有些奇怪,问道:“你说说看。”

    刘震说:“我们主要是战术运用上出现问题,一在进攻敌人山头时,火力没组织好,机枪没起到掩护作用,造成了较大的伤亡;二在退却时没周密部署,队形混乱,致使部队有损失;三是手枪团进仓库背法币时机略晚,如早半个小时,就可以多运出一些。”

    徐海东一听,高兴地说:“你这个刘震倒有些战术眼光,可以当连长指导员!”

    几天后,他就被破格由副班长提拔为75师224团1营1连指导员。这时他才19岁。韩先楚笑他说:“刘震,你是三句话升了两级半。”半年后,他升为营政委。长征途中,一次徐海东指挥后卫团打阻击被包围,骑匹白马,眼看被敌人追上了。此时,韩先楚是1营营长,刘震是1营政委,两人一挺机枪轮换着打,掩护徐海东冲出重围。然后,又你帮我,我帮你,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赶上了队伍。第二年,刘震升为团政委,第三年升为师政委。在此期间,韩先楚、陈先瑞也是职务连升,当年一个班的仨“哥们”成为红军中有名的青年战将。

    1946年到东北后,刘震为2纵司令员时,韩先楚是3纵司令员,刘震以好新奇、喜欢用新式武器、新战术的“洋司令”出了名,而韩先楚则以猛打猛冲的“旋风司令”而闻名,两人屡立战功。由于仗打得好,1949年做到了军长,刘震为39军军长时,韩先楚为40军军长。陈先瑞则留在陕南任军区副司令员、19军副军长,一度曾号称“陕南王”。1951年,三人又在朝鲜战场上汇合在一起,刘震为志愿军空军司令员,韩先楚为志愿军副司令员、19兵团司令员,陈先瑞为19兵团政治部主任、副政委。

    抗美援朝结束后,1955年人民解放军实行军衔制,授衔时,刘震和韩先楚两人被授予上将,而他们当年的老班长陈先瑞却是中将,一个班出了三位将军成为我军中的一段佳话。一次,仨“哥们”聚在一起,两位上将还是老班长长、老班长短的,陈先瑞笑着说:

    “战士是上将,班长是中将,这兵叫我怎么带?”

    刘震说:“什么这将那将的,战士什么时候都听班长的。”

    三员战将的生死情谊持续了他们的一辈子。

    3五次负伤

    刘震是我军一员有名的猛将,他不仅用兵如神,作战也十分勇敢,不怕死,敢于战胜敌人。在战斗生涯中,他有许多英勇善战的故事,在和平年代,他也有着英勇不屈的经历,他一生五次负伤,这些伤痕诠释着战将对于生与死的深厚理解。

    (1)

    1934年11月,时任1连指导员的刘震随红25军开始了长征。12月初,红25军主力进入陕南境内。陕军2个团慌忙迎头堵截。结果,当红25军先头部队进至三要司时即遭到守敌凭借九泉山的阻击。刘震所在的225团受命由九泉山东南侧实施正面攻击,1营攀登徒岩,担任一梯队,战斗到黑夜,全歼守敌。但激战中,1营政委牺牲,刘震被任命为该营政委。

    第二天,部队又在庾家河与陕军发生激战。战斗中,刘震率部奋勇杀敌,结果,左手被子弹击中。

    红25军两战打垮了陕军的连续追堵,胜利完成了入陕的战略转移。但是刘震新官上任,就第一次负了伤。由于身负重伤,不能跟随部队转战,只好把他留下来了。但他决不离队,一个人忍痛挨饿沿途乞讨,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追上了部队,又回到了1营。

    (2)

    1935年3月,红25军乘胜开辟了陕西洋县华田根据地。

    陕军尾追而来,4月9日,红军在陕南一个叫九间房的地方伏击敌军。在战斗中,刘震身先士卒,冲锋在前,结果一敌军官见一猛将冲上来,立即拨枪,刘震没来得及躲避,右颏被敌击伤,好在是手枪不如步枪的子弹穿透力强,结果子弹被几个牙齿抵挡,没有危及刘震的要害,只是却给他留了一个永久的伤痕,落下了一个“歪嘴子”,说话时嘴巴一歪一歪的。

    刘震平时性情开朗,活泼乐观,说话也很风趣,结果,1营上下见着他,就喊:“歪嘴子政委!”

    (3)

    1935年夏,红军路过漫川关附近时,正向荆紫关前进的敌陕军警备1旅也赶到。红军虚晃一枪,又来了几天急行军,在陕西山阳县袁家沟口一带停下,布下了一个“口袋阵”。

    当陕军警1旅急急追来时,谁知掉入了红军早就准备好的“口袋子”,枪炮声一响,敌兵被突然的打击惊呆了,混乱了,有的滚下马,有的东奔西跑,寻找藏身之地,企图夺路而逃,也有的往山上冲……刘震率3连冲到半山腰时,迎头遇到一伙使用手枪的家伙,战士们劈头盖顶就是一顿手榴弹,把他们压了下去,乘胜抓俘虏夺手枪。

    激战中,刘震看到散兵中一个军官模样的敌兵,拼命往山下跑,急忙紧追而去。那家伙发现有人追击,就躲到河沟边一个大石头后面,然后回身频频射击。这样,两人枪来弹去,玩起了“捉迷藏”。可射来射去,刘震却出问题了,他的手枪里只剩一发子弹了,怎么办?他胆子大得很,眼睛一扫,趁着敌兵向枪里压子弹的一刹那,“嗖,嗖”几个箭步蹿上去,一下子抓住他,就扭打起来,结果,一个拼死挣扎,一个则牢牢扭住不放。刘震尽管身材高大,不料这个敌兵也不是个弱者,在生死的扭打中,敌兵竟然慢慢别过枪来,“砰——”开了一枪,一发子弹穿透了刘震的左臂。正当刘震全身无力、难以支持的紧急关头,营里的掌旗兵赶到,把旗杆下的铁旗脚对准敌兵的脑门狠狠地猛戳下去。敌兵嚎叫一声,手枪掉落了,刘震获救了。

    原来,被戳死的这个敌兵是敌旅部的卫队长。刘震说:“难怪他力气这么大,我半天都扭不过他!”

    此战敌警备1旅被一举全歼,连旅长也被活捉了。刘震只身奋勇追歼逃敌的故事也在部队传开了。刘震又伤了手臂,不久就愈合了。这是他第三次负伤。

    (4)

    1935年9月,长征中的红25军胜利到达陕甘根据地,与红26军、27军合编为红15军团。红25军编为军团的75师,辖223团和225团。刘震任225团政委,年仅20岁,团长郎献民。

    此时,蒋介石对陕甘根据地的第三次“围剿”开始了,大军压境而来。为了打击南线孤立冒进之敌,军团长徐海东、副军团长刘志丹决定包围甘泉,调动延安之敌前来增援,在运动中歼敌[奇/书\/网-整.理'-提=.供],第一仗指向了劳山,战术又是“口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