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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江湖 > 第104章
    杨清惠道:“小丛妹妹,这戒指真漂亮,是你妈妈给你的吗?”

    秦小丛摇摇头,害羞地低声道:“是张大哥给我的。他说这块宝石很神奇,能保佑我走索时不掉下来。”她声音越说越轻,最后已细不可闻,但她眼里,却闪烁着喜悦和幸福的光采。

    杨清惠被秦小丛亮亮的目光感染,蓦地忆起这块湛蓝的腰圆形宝石是自己送给张寻的宝石中的一块,当时也曾告诉他这块宝石的神效。没想到张寻竟已转送了别人,而且是个妙龄少女,不禁心头发酸,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秦小丛不明白杨清惠为何一下子默然无语,仍喜悦地道:“说真的,这块宝石也真神奇,我戴上它后就没再从走索上摔下来过。”

    杨清惠更觉酸楚,黯然地想:“我又有什么可伤心的呢?那时我还小,寻哥只是把我当成小弟石娃娃,我又一下子送他那么多宝石,他拿一块送给别人也是不奇怪的。只是,只是他现在还会把我的东西送给别人吗?”

    这时风越刮越大,天色愈加阴暗,杨清惠挂念井底的张寻,忘了心中的不快,对秦小丛道:“寻哥他们还在井底,若是下雨就糟了。”秦小丛道:“是啊,若井被雨水淹了,张寻大哥他们也要淹在里面了,我们叫他们上来吧。”

    可这时风势已大,话声大半都被风吹走。叫了几声下面并无反应,也不知他们是否听见。杨清惠眼见乌云翻滚,大雨将临,急得直跺脚,道:“真急死人了,你在这儿等着,我下去通知他们。”说着抓住绳索,一点点地滑下去。

    说也奇怪,杨清惠下去没多久,风就将乌云吹散了。虽然阳光又透过云层射了下来,可秦小丛独自一人立在这荒凉的沙漠上,旁边又矗立着一座鬼气沉沉的死城,禁不住感到非常害怕。又想起张大哥他们在井下那么久,说不定真发现了珍珠宝贝,好奇心一起,便也顺着绳子滑到了井底。

    只见井底果有客厅那么大,右边一扇厚厚的铁门打开着,里面是一条宽宽的甬道。只走了五六步,便见张寻、田三怒、杨清惠、舒舒和糊涂双侠正在忙着开第二扇铁门。

    秦小丛走近一看,见第二扇铁门的锁早已脱落,但年代已久,和四周的铁门框牢牢地锈在一起。张寻、田三怒两人满身是汗,显是用力已久,但仍未将门推开。

    “糊涂双侠”在旁亦是汗流满面,却没使上一点力,只是一个劲地叫喊。胡南辕道:“推啊,推啊,再用点力。哎呀,你们平时武功好像比我们高似的,现在怎么连一扇没有锁的门也推不开?真丢脸。”

    涂北辙道:“我说让我们来,你们不肯,要自己逞能,现在好了,害得舒舒姑娘像热锅上的蚂蚁,可还是拿不到里面的夜明珠。你们看,她都要哭出来了。”

    舒舒一瞪眼道:“谁说我要哭了,你们再拿我开心,我让寻哥哥打你们。”

    胡南辕笑道:“他打我们?这真奇了,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他连一只蚂蚁也打不死,被我轻轻点一下就倒下了。”说着一指秦小丛,道:“还有这个姓秦的小姑娘,被我们兄弟像死老鼠一样扔进一条麻袋,用绳子缚住,哈哈,他还打我们?”

    涂北辙道:“当时姓张的小子亲口承认我们糊涂双侠武功天下第一,还告诉我们东海糊涂岛的人都这么说。我们武功天下第一,自然是没人打得我们,这姓张的小子也一样。哈哈,舒舒小姑娘,你打错算盘了。”

    按舒舒的脾气,平日糊涂双侠这么说,她早已反击了,可这次不同,她呆呆地看着秦小丛,又望望张寻,鼻子酸酸的,恨自己为何不早认识张寻,也可让糊涂双侠将她和寻哥哥一起扔进麻袋,紧紧地缚在一起了。

    杨清惠立在一旁,也是同样的想法。她没料到张寻不仅将宝石送给秦小丛,还曾和秦小丛在小小的麻袋一起里呆过,那他们的肌肤不是碰在一起了?只怕他们当时还很喜欢呢。真是越想越酸,越想越气。

    井底正醋意浓浓,张寻忽然叹一口气,说道:“田大哥,合我们二人之力仍不能打开,只怕这是扇假门,里面已是泥地。”张寻刚才专心致志地推门,并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田三怒摇摇头道:“不会。”他用剑柄在铁门上打了几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说:“这证明铁门里面是空的,再加把力,一定能打开。”

    胡南辕一听,连忙道:“这样把,我们兄弟来推,你们在旁相助。”

    田三怒道:“可惜这门太窄太小,没有第三个人的着力点,你们帮不上忙。”

    涂北辙道:“岂有此理,我小弟是说我们来推,你们在旁相助。这时要帮不上忙的是你们,不是我们……”

    “糊涂双侠”正要纠缠不清,忽听第一扇门外有一阵响动,杨清惠一看,焦急地道:“哎呀不好,绳子掉下来了,我们上不去了。”

    田三怒道:“怎么回事?我缚得牢牢的,又怎会掉下来?”

    蓦地从井口传来一阵狂笑,一个干涩的声音得意地道:“张寻,你自认为武艺高强,可最终还是栽在我们的手上了。”

    张寻听不出这人是谁,但觉耳熟。他一步窜出,朝上一看,只见井口一溜探出几颗脑袋,竟是玉鸠上人手下的干婆罗、阿犁耶、库力古和达尔桑这一帮人,不觉怒道:“岂有此理,玉鸠上人和我单打独斗,咎由自取,在水剑的锋利下伤了性命,你们为何还阴魂不散地跟着我?”

    干婆罗哈哈笑道:“是啊,我们阴魂不散地一直跟在你们后面,而你们却毫无知觉。此番栽在我们手上也是活该。”

    库里古的汉语甚为古怪,说道:“我们为跟踪你们历尽艰辛,几次陷于绝境。今天的这个结果,可说是应得的报偿。倘若不是命好,你们早就死在风沙谷了。”

    张寻心念一动,想起那日情景,说道:“果然是你们搞鬼,骗我们去送死。”

    库里谷笑道:“是啊,我买通那几个波斯客商,故意诱你们到风沙谷过夜,没想到当时你们命不该绝,在风沙来前出了谷,以致我们又多费了一番周折,不过你们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天落到我们手中,一样还是死。”

    这时田三怒等已经走到张寻身边,舒舒:“寻哥哥,不用怕,他们在上面,我们在下面,我们上不去,他们也下不来,他们又能拿我们怎么办?”

    阿犁耶哈哈大笑,道:“真乃小孩之见,没想到张寻看上去挺聪明的,周围的人却都是榆木脑瓜。你们的马匹,食物和水都在上面,我们只需耗上几天,你们不饿死也得渴死。”

    张寻心知不假,便道:“玉鸠上人和我两次比武,最后虽非被我杀死,但也因我而死,你们要报仇只需找我一人,何必拖累这么多人?”

    杨清惠等知道张寻说这话乃是好意,但都责怪道:“我们有福同享,有难于同当,死也死在一起,又何必讲这话?”

    只有胡南辕道:“我们武功天下第一的糊涂双侠与张寻这小子从来势不两立,不是同一路的,你们快让我们上去。”

    涂北辙道:“对呀,你们若不放下绳索,待我们杀将上去,将你们的脑袋像冬瓜一样一个个切下,再踢上几脚,那时你们后悔也来不及了。”

    干婆罗狂笑道:“死到临头,竟还敢嘴硬。张寻,我的师兄雀沙陀死在你们黄龙派手中,师叔玉鸠上人又死在你的手上,这不共戴天之仇,岂可不报?我们自知武功不及,原准备请师父豆扇陀出山收拾你,但你们既入沙漠,我们就不必赶回去请师父了。沙漠充满危险,也充满了置你们于死地的机会,比如现在就是。”说着又哈哈地大笑起来。

    田三怒沉思良久,这时开口道:“不用怕,我们在渴死饿死之前至少还有三天时间,仍然充满了逃出虎口的机会。”

    谁知阿犁耶练过瑜珈的“顺风耳”功夫,对田三怒压低声音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大笑道:“你们以为还能活几天吗?真是做梦。你们看,我们怕你们想办法逃就得守着。用不了三天,我们的水和食物就不够走出沙漠了,岂不是害了自己?”

    干婆罗接口道:“我们辛辛苦苦地带了一种物事,就是为了早点送你们上西天的。”说着他拿起一个桶,将里面一种粘稠的黑乎乎的液体倒了下来。张寻等人往一边避开,不知这玩艺儿有何用处。

    库里古得意地道:“听着,当地人把这叫做‘黑油’,一点就着,火势很旺。我们费尽了心机才搞到手的。而且我们发现这附近没有竖井,可知道并非是一口处处连通的‘坎儿井’,你们是在劫难逃了。”说着又倒下了一桶“黑油”。

    井下众人都未见过“黑油”,也不知这黑乎乎、粘稠的东西是否能燃烧,田三怒道:“张贤弟,你看他们的话可信吗?”

    张寻还未回答,胡南辕抢着道:“你们这些笨蛋,怎么被他们一吓就怕了。天下之物木头是能烧的,水是不能烧的,这黑呼呼的像一盆脏水的东西又不是木头,怎么烧得着?”

    涂北辙道:“岂有此理,脏水就是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水,若这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有一块木头,不也烧得着吗?”

    胡南辕道:“小弟,你才岂有此理,浸在水里的木头就是湿木头,又怎烧得着?”

    涂北辙道:“木头是浮在水上的,没碰到水的那部分是干的,当然烧得着。”

    张寻见这对糊涂兄弟在性命交关之际兀自纠缠不清,心下有些厌烦,也不理会他们,对田三怒道:“不管这‘黑油’能不能烧,总之我们身陷险境,应尽早想脱身之策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