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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在原地,根本不敢接刀。他硬生生把匕首塞到我手里,说:“砍。”我张了张嘴,嗓子瞬间沙哑:“爷,这是……”他道:“哼,值得。你别问了,伤的人不是我,而是别人。”说完闭上了眼睛。

    我脑子忽然清醒。太子爷若是受伤,怀疑的对象还能有谁?出不了这些阿哥。而十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无论哪个,都是爷的对头。这种苦心绝招,非心中大恨绝对想不出来。我看着太子爷平静的脸,再看看手里的刀,只觉他那句“信我”给了我力量,我求的不就是这个么?离他这么近,被他嘱托和信赖,不就是一种幸福么?

    抬起手,我什么都不想,狠狠劈了下去……

    几日后,他从外面回来直接传了我过去伺候。我知道他去了那妖女的帐子里,也知道他去做的被皇上骂为“苟且不齿之事”,可我并不怨他,一个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人都不会责怪他。他快步拉着我向里走去,手心发烫,眼里好像要着火,我知道要发生什么,停下来,看着他那完美无瑕的脸,我思念了整整十年的那张脸,慢慢褪去了自己的衣服,这好像就是我等了一生的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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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他躺在我的身边,呼吸均匀,眼下有些黑晕。我摸摸他的头发,凑近一看,发现不少已经花白了。

    已经多少年了,我终于可以这么看着他的睡脸,而心里只是安静,可以不再狂跳。他老了,我也老了。自从被圈禁以来,我们都不记年月,只让日子一点点过,好像永远没有头儿。可我很是开心,因为只有在这里,他可以守着我,我便永远在他身边,而我是他唯一的小菊。

    虽然我知道,在他心里的永远只是那个穿着象牙白衣服梳着喜鹊尾的女孩,那位——

    芷洛格格——

    小妖虽比不上叶子,可也是忙得半死。天天事情不断,小t小g轮番轰炸,晕到极限了@_@

    但仍然很想大家,很想文,故跑来更新。小菊的故事,大家将就着看吧,啦啦啦~

    第三部希望

    ——芷洛篇——

    有日光从窗缘点点透了进来。…………

    “宝宝,醒了没?”我低头摸摸肚子,照旧打个招呼。

    即使是早晨,风也有些暖了。院里唯一的柳树如今已经亭亭玉立,不似两月前那样干瘦枯萎。我走到树后的井边向下看去,恍然发现一个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的女人对着我愣愣地发呆。不禁想这如果是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被圈在一方院落里,对着这么口水井,说不定哪天一个想不开就纵身一跃一了百了。可是对我,这井没什么蛊惑力。摸摸肚子后,转个身得了。

    自从到了八贝勒府,我从未走出过一次这个小院,走出去干什么呢?没人希望看到我,我也不愿意见到任何这里的人,那虽说不上是仇人相见,也到底是互不顺眼。所以大家尴尬不如我自己蜗居。这是最好的选择,甚至时不时会有一种错觉,这仍是属于我的地方,我仍然可以静静地等着谁,说不定何时有人会突然推门回来,笑得露出牙齿,对我说:“洛洛,想我了没?”…………

    最重要的是,躲在这里,被人忘记得越快,孩子和我也就越安全。

    一直喜欢孩子,只是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此地有孩子,更没想到的是……好像前一天还时不时地想到妈妈,而过几日自己就要成妈妈了。我可真傻,哪怕我稍稍敏感一些,哪怕我早知道一天甚至半天,我就可以告诉他…………

    此刻我只想护得孩子周全。

    “据说你每日只和他说话儿。”忽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回头一看,竟然是八阿哥,他抱着肩靠在门楣上,看不清他的脸色,我只能沉默。

    他走近我,似在打量我的小腹,我反射性的搂紧肚子。他目光一暗,眯起眼睛冲我道:“真要感谢皇阿玛,咱们府上可要添丁了。”

    我脱口轻声应道:“您可只当没我这个人,也没有丁要添。”说完自己也是底气不足。

    他凑近我的脸,偏头盯着我,好像看一个怪物。末了他抬起头,哼声道:“看来你即使怀了孩子,也还没长大。既然如此,今儿晚上我来帮你。”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毫无表情的脸,不禁失声道:“你怎么能!”

    他挑眉,道:“我不能么?”说完,不待我追上前,便转身出门而去。我扑了个空,只能愣愣站在原地,心怦怦乱跳,头脑一时无法清醒。

    “格格,您又大早晨站在风地里。”奂儿一边嗔道,一边给我披上件晨褛。我身上一暖,一个哆嗦回过神来,回头冲她一笑。

    ——呵,是啊,他不能谁能?他现在的满腹怨气怒气冤枉气,只怕不比我少。

    “今儿膳房的人没难为你吧?”我侧头问奂儿。

    她脸一红,抢着道:“您说那个玉葛小丫头,她怎么难为得了我?何况牛乳是衡福晋给咱们自己用的,只不过借个火,又犯得谁了?”说完她噗嗤一笑,道:“何况——格格,你却不知我和那儿掌器皿的小太监处得极好,再没人敢说什么的。”

    我掐掐她的脸,微微笑道:“那敢情好。”心下却不免黯然,奂儿这几个月来长大许多,我深知她在府中走动,顶算替我挨了指戳附议,也替我忍了怠慢轻视,但她却从未和我诉过半分苦。话倒是仍多,但只说可喜的事,其实从前她哪曾会为了一碗牛乳和小太监搭讪卖乖呢?

    思及此,不禁想起她的情郎,十四阿哥的小厮冯才。为什么偏偏是这两个人呢?…………我摇摇头不再想,只提起精神道:“乖丫头,吃了早饭快来给我好好打扮起来。”

    奂儿怀疑地看看我,似不能相信。我耸耸肩:“爷他晚上过来。”

    入夜。

    我静静坐在床边上,看着烛光跳动,一下又一下,神思就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有些东西仿佛又在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更深,身上有些发冷,而烛光变得有些模糊。忽然,有人影挡住了光亮。我抬头一看,只见八阿哥阴沉着脸紧盯着我,正要起身,他却不容我站起,却反过来扣住我的下巴,凑在我脸旁低声问:

    “你是在等我,还是在想谁?”我无奈地看着他的眼睛,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怒意如此之盛,大雾似被火烧散。

    “嗯?”他见我不答话,加重了手下的力道,我的下巴好像要碎。

    “何必问呢?”我听见自己说。他冷笑一声,咬牙道:“你亲口说!”

    我侧过脸,不打算再说话。他的名字,以后是我一个人的朝圣。

    八阿哥忽地狠狠将我拉起,然后突然吻上我的嘴唇。

    我缓缓闭上眼睛,咬紧牙,一动不动,只感到他在努力尝试敲开我的嘴,动作越来越蛮横,直到我的嘴唇被咬出了血他才放弃,伸手过来解我的衣服。

    我感到他的手在大力地撕扯我的外衣,可讽刺的是,此刻脑海里居然闪过他平日里和煦的笑容,温文尔雅的样子——他大概以前连和我说话都没有大声过,只是陪着我、看着我,他说过要娶我——虽然我从来不知道那是源于感情还是欲望,但他从未让我觉得不安过。

    佟佳芷洛的名号或许是他从前计划内的荣宠,现下成了他的耻辱;我或许是他曾经想要关注宠爱的一个女人,如今却是他发泄的侍妾。

    他的手已经向我的亵衣里探去,身子重重压在我身上,嘴唇摩挲着我的鬓角耳畔。我只觉心灰意赖,侧过身子伸手捂住小腹,等待接下来的疾风暴雨,和一切结束那一刻。

    心里仍是忍不住的战栗收缩,只能死死闭住眼睛,拼命地把身体蜷紧。

    然而,忽然一切静止了,除了颈边重重的喘气声,我几乎以为刚才的只是一个凶险非常的恶梦。我慢慢张开眼睛,透过发丝对上了另一双眼——近在咫尺。

    八阿哥双手支在我身侧,上半身已是赤裸。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也静静地瞅着他。他脸色苍白,眼里戾气散去,只是眉头紧蹙。我重新闭上眼睛,侧过身子,只等他继续。

    而没想到,过了半刻,他气息渐平,竟是轻叹了口气,离开我的身子,自己却翻躺在另一边。他伸手拨开我脸上的乱发,道:“睡吧。”我怔怔地看着他的后背,大出意料之下,倒也放下心来,便也拽了被子盖住身体,悄悄背过身去。

    烛光早已熄灭,窗外蝉声不断,知了知了地叫着,在这夜里尤其的清晰。我裹着被子一角静静地数着自己的心跳声——我都不知道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冷静下来,八阿哥因何暴怒因何失态又因何住手,都不再想,止不住的仍是每晚不变的翻江倒海的思念。

    一度我以为自己一生都只能属于那一个男人。

    “你可不许睡懒觉!”这竟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会怎样呢?如果一切没有发生。他会搂我在怀里,揉揉我的头发然后挑挑眉毛:“快去梳头洗脸吃饭,这幅鬼样子回头和我出去,可要把我的一世英名丢光了。”我会撇嘴站起来打他,他会抱着肩看我,直到我自己憋不住乐起来。然后呢?然后他大概会低下头来冲着我的肚子悄声说:“宝贝儿,看在你的份上阿玛让着额娘,可不是我打不过她啊。”是啊,多想告诉他,我有了我们的孩子,多想看见他喜不自禁的笑容,多想要他紧紧抱着我……多想。

    曾经无数次想过他等过他,等的时候萧索、怨念、辛酸、神伤……什么都有过,但只有这次,是彻底的绝望,因为根本没办法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