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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侍卫

    “中郎将, 下官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那名殿前侍卫改口倒是快, 此刻也是一副还算镇定的样子, 就是头低下的幅度有点大。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江林笑道。“你可掂量好了再说,如今陛下正高坐于上,御前说的话,我劝你可要说真话, 否则数罪并罚,那可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你懂我的意思?”

    “下官……不知。”

    “好。”江林一笑, 这么嘴硬的可不多见了, 也不愧是在御前的人,江林又拿着金属探测器扫了一圈,这回确定了具体位置。

    不过江林没有自己给他搜身, 毕竟谁都知道江林会变戏法,所以江林干脆向女皇一礼:“我习武多是大开大合的路数,难免有所不细致, 也不宜搜身,陛下不如安排一个细致的人去搜?”

    女皇想着江林终究是个女子, 确实也不方便,于是道:“既然如此,那就去请曹太医过来吧, 他悬丝诊脉极好, 这乃是一个精细的事, 必然是个细致之人。”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曹太一是她自己的心腹,这殿前侍卫的问题,虽然乍一看好像是冲着江林去的,可仔细想来,却也关乎着女皇自己的安危,谁能在殿前侍卫中做手脚,就意味着随时有可能威胁到女皇的安全。

    曹太医来了之后,按照女皇的要求,在江林指出的具体位置开始搜身,因为实在是把面积缩的太小,所以太医很快就摸到了两根针一样的东西,曹太医正要取出来看看。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那名殿前侍卫直接打开了太医的手,然后将针柄一把隔着衣服刺到了自己肉里,随后那名殿前侍卫就倒下了,太医急忙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块布,垫在手里,小心翼翼的将两根针取出来。

    等针取出来太医再一探那殿前侍卫的脉息,这名侍卫早已经断了气。

    曹太医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布,布当中放着两根带着血的针,针的前半段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颜色,针尖闪着寒光,曹太医跪在地上,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陛……陛下!”

    女皇倒不太在意自己面前死了个把个人,只是看这针颇为蹊跷,皱着眉头道:“你只管说。”

    “这是西域来的奇毒,据说是一种鱼的血液,经过某种秘制之后,只要有一点伤口就可以见血封喉。”曹太医抖得和筛糠似得,声音似乎也在跟着颤抖,他几乎已经能够预料到女皇的雷霆之怒。

    “好啊!我的殿前侍卫带着这种东西上殿,恐怕是要反了,”女皇闻言,勃然大怒,她将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发出的声响震彻着每个人的心,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何况这上位坐着的又岂是那平凡仁厚的天子?

    一想到这就是本来要和自己打的人,江林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宸王也是够狠的!如果自己当初真跟那十个护卫打起来,就凭这根针,只要扎破一点,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但是足够自己当场暴毙。

    江林估计宸王应该是想名正言顺的杀了自己,最后还要归结到自己菜,且看那侍卫毒发的样子并无任何明显中毒迹象就知道了,真是何等歹毒!这会儿要不添油加醋,那都对不起他下的这番功夫。

    还没等江林开口,公主站起来惊哭道:“这东西我只是在传说中听过,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如此大费周章的弄这样的东西,又怎会是为了江林一个小小的平民,母皇可万万要彻查此事呀!”

    这话一下就说在了女皇的心坎上,她是天下权力最高的人,也是天下仇人最多的人,更是天下最自信的人。这样难得一见的奇毒,如果不是为了她,又有谁能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公主这话说的也非常巧妙,乍一听确实很有道理,她没把自己放在选项之外,和宸王往日的新仇旧怨更是只字未提,当初江林打乱宸王的计划,再到后来二人千秋宴的设的局,也仿佛是不存在似得。

    “查!”愤怒很容易动摇人的理智,但是女皇能有今日,她显然不是能被愤怒蒙蔽双眼的人,“传大理寺彻查此事!务必水落石出!”

    女皇又看了一下那十个本来被女官带来比试的人,如今还剩下九个,各个战战栗栗,如惊弓之鸟,女皇冷哼一声:“把这些人带下去,严加看管,搜查之后移交大理寺。”

    此刻的宸王几乎连椅子都坐不住了,他胆战心惊,只觉得自己危如累卵,只要女皇一声令下,他这个宸王之位即可倾颓,想到这宸王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

    “宸王。”女皇中蕴含着怒火,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宸王,直看的宸王汗毛竖立,脸色苍白,手脚发凉,吓得连汗都不敢往外冒了。

    宸王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女皇的后半句话落了地:“你就不说些什么?”

    “这……”宸王顿时慌了,他心中惶恐,根本就不知说什么好,他感觉到女皇咬字的时候“宸”这个字似乎咬的比以往重了那么一点,只是这一丝变化都让他十足的警惕。

    宸,指北辰的所在之处,这一个字是他的野心所有的依仗。他的权势地位,皆因这一个字,赋予他这一个字的人,也可以随时拿走,宸王有一种感觉自己的咽喉随时会被扼住的恐惧感。

    宸王又想不通,于凡制定的计谋无懈可击,他辛苦筹划数月,才终于凑齐了这一切,于凡让他多等等,可是又说不清是为什么,他那知道于凡之所以说不清是因为不是计划有什么问题,而是怕他有什么问题。

    再好的计划,就像神兵利器一样,都要有能妥善掌控才是,否则就容易反噬自身,而宸王想来急功近利,又不知变通,他撑不起于凡给他安排的绝佳人设,更对计划的实施不能很好的把握,而于凡受到身份的限制,此行无法和宸王一入同宫,所以于凡给他模拟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境再交给他如何应对。

    可是还没等于凡妥善模拟完可能发生的全部问题,宸王就等不急了,所以计划的核心在他实行的时候错了,于凡虽然可以媲美岚姑,奈何宸王属于拉开**奋力一扔,**落在脚下的那种天才。

    于凡在计划之初就对江林进行了性格和能力上的全方位分析,从江林单枪匹马全灭死士,于凡猜测到江林应该强到了一种他不敢想象的程度,而江林的性格率直刚烈的性子,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这样的人忠义勇敢,也最容易像武松一样,艺高人胆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过公主无法和江林进行明白的交流也在于凡的算计中。

    当然千算万算,于凡都没有算到,公主和江林能用摩斯密码在任何场合无障碍准确传递消息,何况江林的虽然性子烈,可是吃过末世的亏,她也多了未雨绸缪的谨慎与远见。

    宸王此番行动虽然比之前高明不少,可到底功败垂成。

    “儿臣……儿臣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宸王颤抖着声音说。

    宸王的话音落下之后,大殿里久久无声,所有人都沉默着等待女皇发话。

    半晌,女皇终于面无表情的说出了一句话:“朕乏了,宸王留下,其余你们下去吧。”

    “是。”公主江林等异口同声的答应道,然后就都退了出去,谁也不想在女皇暴怒中留在殿里了,女王的威势让人头皮发麻,殿里就只剩下女皇和女皇的心腹女官还有宸王。

    江林和公主一起离开了宫城,公主邀请江林同行,岚姑上了后面的马车,在马车上公主为之前的事宽慰江林,在公主眼里,江林还是一个久居山中,未曾见过世间人心叵测的隐士,江林笑道:“殿下不必担心,这样的危险我也不是没见过,不算什么的。”

    “你不是第一次下山游历?”公主问道。

    “也不算是吧,之前和师门姐妹们也曾经游历过。”江林随口答道。

    “你那些姐妹们可与你一样身手了得?”公主好奇的问。

    “她们比我强太多了,不瞒你说,我在她们曾经算是最弱的。”江林想到了末世往事种种:“她们有的空手撕铁如撕纸,有的能召唤千军,有的可以操控雷霆,还有得……”

    江林回忆起往事,不禁有些感叹,而公主已经目瞪口呆了:“真有如此神人?”

    “有啊,只是如今就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们了。”江林笑了笑。

    “操控雷霆……力大无穷……这也是武林人士?几乎已经是半仙之体了吧?”公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是世外异士,会点旁门左道。”江林在末世待过,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公主想的却很多,她之前见识过江林那个百花齐放和凭空变物的本事,虽然一直安慰自己是戏法,不过这也未免太厉害了些,公主不由得想到了那些神话传说里面的修炼之人,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第59章

    短短两天时间, 长安城里有一个消息, 疯狂发酵,人尽皆知,上到官宦世家, 下到市井百姓无不议论纷纷。

    朝为布衣女,暮登天子堂。

    而且这一登啊,就是正四的权柄, 从三的虚衔, 还不是什么文官女官, 而是武官, 这个朝代第一次出现女皇,也是第一次出现有高品阶的女武官。

    不靠夫婿,只靠自己而成为武官的女子太少见了,虽然出现在野史中是有的,但是正史中出现的屈指可数,而据说在这个女武官受封的当天,女皇就传唤了史官,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尽管因为之前有女皇的横空出世, 大家神经都粗了很多,所以显得没那么震撼,可是这个消息还是像插了翅膀一样, 在长安城里飞的到处都是。

    “你们听说了吗?前两天可是出了一位女中郎将。”

    “中郎将那可是高级武官, 她一个女人又凭什么位居此等职位, 当真是荒谬至极。”

    “可是我却听说, 她是一人单挑宸王20护卫,你说人家荒谬,可只怕你一个都打不过吧!”

    “你……我是文人,你这么一说有辱斯文!便是能打又算得了什么?宸王这样的显得斯文之士才是我辈楷模。”

    “什么文人?你一无功名,二无著作,不过是一个读过两本书,不过是个腐儒罢了,还那什么宸王,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他前些日子刚被女皇……”

    想看这两个人快打起来了,旁边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皇家的事少议论!”

    “你们少说两句吧!这不是少见多怪吗?女中郎将有什么,咱们上面那不是有一位女皇吗?”

    而不管外面做何评说,作为舆论中心的江林,此时坐上公主帮她准备的马车出发了,她之前领了圣旨,圣旨上说两日之后去衙门报道,江林一早就过去报道了,她不知道古代军官报道的衙门到底长个什么样,就比较好奇。

    从黑户到军官,江林看似轻松写意,实则走过一步步里暗藏的杀机,等到了衙门口,江林抬腿就往里面进,这建筑在旁人眼里看上去或许庄严肃穆,或许威武,但是江林见识过现代的高层,被丧尸占据的阴森别墅,还有女皇的大明宫。

    此刻这个衙门虽然对江林来说也算有趣的很,但不过也就是文化古迹翻新版的级别,只能说是另外一个风格的古色古香,还挺有观赏价值的。

    不过这样的想法,要是让这栋建筑里的人听到,恐怕是要气吐血的,这可是京城里的军事重地之一,就应该有一股肃杀之气才正常啊!

    江林从公主府的马车上下来,发现很多人站在门口两侧的位置,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看到江林从公主府的马车上下来,那些人看了一眼江林,就只当她是公主府新上任的公主府官了,毕竟原来那个许异已经被免职,又没有任何消息了。

    “怎么还不来啊?可别是要等下午才来吧?”江林路过的时候听到有个军官在小声嘀咕。

    江林好奇的看了那人一眼,也不知道他们在等谁?今天是有什么大官来这视察么?

    “我估摸着应该也该到了。”他旁边的人也在嘀咕。

    江林想着自己第一天报道,也还是打听一下情况比较好,要是一会儿有什么高级官员来,总不至于不认识:“嗨,兄弟,你们在等谁呢?”

    那边两个军官看了一下江林,想起他是从公主府马车上下来的,倒也不怠慢:“小兄弟啊,你听没听说过?咱们这长安城里出了一个女中郎将,加封的还是从三品的云麾将军。”

    “那我可太知道了。”江林道。

    那两名军官点了点头,公主府信消息一向灵通,知道这个也正常,“我们不就是等她呢?”

    “你们为什么要等她?”江林奇怪问。

    “还不是想看看她到底长的什么样,宸王的二十护卫啊!那水平我们也都知道,她一个人说打就打?那可是单挑啊!这怎么可能呢?”

    “就是,难不成她有三头六臂不成?”

    “或者有可能是宸王让他的护卫放水了吧?”

    “我猜不能是放水,毕竟那天女皇可是重罚了宸王,不但收回了他的封地,让他闭门思过,而且据说宸王一党户部吏部和兵部的人通通被女皇罢了官,如果真是放水了,女皇又如何会封这个中郎将?”

    一群人开始争执不休,江林一边听着一边从空间里拿出了一袋瓜子仁往嘴里倒,对于吃瓜吃到自己这种事情,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那你怎么看?”争论中的人有一个注意到了一旁吃瓜子仁的江林。

    “我不怎么看,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没有三头六臂,宸王也没有放水,之前那个分析宸王不可能放水的人,分析的很对。”江林回答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你怎么知道?难不道你还见到了不成?”这个人显然不太赞同江林的说法。

    江林想不到,在古代也有人蹭热度,笑道:“因为我就是你们要等的人。”

    江林从空间里把随圣旨一起到来的官职文牒拿了出来,给这些人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就进去院子里,转身前只留下一句话。“没有三头六臂,更没人放水,你们现在知道了,就都散了吧。”

    随着江林转身深藏功与名,只留下众人神色不一,或惊讶或诧异者,不一而足。

    而此刻京郊的官道上,正有一辆马车快速行驶在路上,这马车上的人似乎格外着急赶路,不停的催促车夫,车夫也将手里的鞭子挥的啪啪作响,马车的速度也就更快了。

    很快这架马车驶离官道的主干道,向着东南方飞驰而去,车里坐着的人一脸警惕和严肃,心神不定,似乎在想着什么。

    就在这时,拉车的马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重重的侧甩在了地上,马车也因为惯性飞出去了老远,原本驾车的车夫被甩了出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而车里的人,和马车一起翻倒在路边,车帘被风吹过,微微掀起一角,车中的人慢慢爬了出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下。

    “于先生,你果真是料事如神,我们可追的你好苦啊!”路边的树林里传来了一声低笑。

    那车中之人正是于凡,他冷笑一声:“终究不如陛下好算计!”

    “陛下该谢你的,谢你好生辅佐宸王殿下。”树林中走出几个黑衣男子,为首的人笑道,于此同时,佩刀出鞘。

    于凡狠狠在地上淬了一口:“呸!她算个什么东西,我是为了先帝,她窃取李家的天下才是最大的国贼!四殿下他是先帝亲封的宸王,他才是正统,才是希望!”

    “你又怎知宸王是先帝所封,而不是陛下所封?”黑衣男子一愣,忽然哈哈大笑。

    于凡如遭雷击一样梗在那里,他错了?莫非这一切不是先帝的意思?莫非先帝选得不是宸王?宸,北极星所在,用作帝王代称,宸王难道不是先帝选择的继承人,而是女皇的一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