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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被骗心骗身而后遭抛弃伤心自杀,罪魁祸首是高英,可她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高英一句她母亲是成年人有自主自控有分辨能力就可以撇得干净。

    “不准说我妈坏话,你害死我妈还不够吗?”宋初一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道。

    “你妈死了?”高英讶然,声音高了好几个调:我害死你妈?宋初一,话可不能乱说。”

    “我有没有乱说你心知肚明,我没上告你,可天会惩罚你的。”宋初一狠咬住下唇,眼里泪水滴一滴滑落,斑驳错落挂在脸颊上,仇恨和悲伤混杂的眼神像哔叭烧滚的岩浆,那种惨烈令得高英也有些胆寒。

    “我不知道你妈怎么会死,我的确去见过你妈,可只是让她劝你不要纠缠着小翰,我告诉他小翰有未婚妻的,并拿了他和小月的合影照给她看,别的,我什么也没做。”高英不屑对宋初一解释的,但还是不由自主解释了。

    第一眼见宋初一,她就很恨宋初一。

    宋初一眉眼有一两分像沈家保存的老相片里年轻时风华正茂的沈靖华,虽然不明显,她却上了心。

    因为,沈靖华在跟,迫于父命和她结婚的。

    听说宋初一是遗腹子父亲在她出生前车祸去世,她怀疑宋初一是沈靖华的私生女,特意去调查宋初一的身世,可惜什么也没查到,宋初一的母亲搬过很多次家,迁移过很多次户口。

    宋初一恨恨地盯着高英,恨不得用眼光将之杀死。

    说得轻描淡写,人命在她眼里这么不值钱,她没亲自动手,可软刀子杀人和亲自动手有什么区别?

    若没有那个男人奉她的命勾引母亲,母亲怎么会死?

    “我要见沈翰。”咬牙忍下仇恨,宋初一缓缓道:“你不用怕,你害死我妈,我死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我也不会告诉他真相,你是他妈妈,我不想他痛苦,当年我假装负心逼他和我分手,就是不想他知道你所做的一切。”

    “我什么都没做,我怕什么。”高英嗤笑,鄙夷地看宋初一,“你编吧,编的再好听也变不成真实,告诉你,小翰结婚生儿子了,他不想见你。”

    “我要见他。”宋初一冷冷地逼视高英。

    高英有些惊怕,又恼羞成怒,竟然给一个年轻姑娘逼得快心理溃败了。

    宋初一看着明明是杏仁酪,在明净的玻璃碗内软软地盛着,娇香甜蜜的,绝顶细腻的,什么时候变成棱角分明的山岩了,就像沈翰站在她面前逼视着她似的。

    “我要见沈翰。”宋初一再次说,声音不高却清晰尖锐。

    “小翰的妻子比你好十倍百倍,他们儿子都有了,你少做梦。”高英又气又怕哆嗦着,转头咐咐司机:“你回去,让吉婶抱着小星过来。”

    自己只是想见沈翰,不是想嫁给他。宋初一想着,脑袋里忽地像琴弦绷断断咔一声响,愣住了。

    听到高英说小星,她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孟元月的声音很熟悉了。

    那天电话里笑呵呵说小星好可爱哟的女人不就是孟元月吗?

    “你口里沈翰的妻子叫孟元月?”宋初一觉得不可思议。

    高英怔了一下,没回答,迟疑着反问:“你认识小月?”

    宋初一微微笑,兜兜转转真相竟然是这样,孟元月口中的哥哥原来是沈翰。

    高英口中的沈翰的儿子小星,原来就是孟元月的儿子。

    无需和高英纠缠下去,向孟元月求证就可以了。

    宋初一摸出手机开机,她要打电话问孟元月沈翰的近况。

    如果可,就不见沈翰了,省得沈翰见了自己后伤心。

    通讯录里竟没有孟元月的手机号码,宋初一皱眉,要找孟元月外婆问一下,也是找不到储存的号码。

    怎么回事?

    宋初一思索间,滴滴声响个不停,万千条短信涌入,接着手机声响起。

    是陈豫琛,宋初一迟疑了一下接通。

    “初一,你在哪里?”他的声音暗哑得不像话,宋初一想起沙砾和石头磨擦的响声。

    “我在b市。”宋初一说。

    电话那头瞬间静默了一会儿,响起有气无力的问话。

    “你去找沈翰?”

    宋初一低嗯了一声,轻轻说:“陈豫琛,你很好,可是,我们是不可能的,我只爱沈翰。”

    “初一,我……你听我说,我就是……”

    听筒里传来嘟嘟声,陈豫琛没有机会把话说完。

    宋初一不是挂机,她的手机摔落地上了,因为高英的话。

    宋初一和陈豫琛说话的声音很轻,可高英就站在她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千方百计要拆散他们,两人还是走到一起了吗?听起来,宋初一还不知道陈豫琛就是沈翰,高英改变主意了,她冷笑着说:“说什么你爱小翰,小翰尸骨未寒,你就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了。”

    “你说什么?”宋初一手中的手机没握住摔落地上,四分五裂。

    “小翰已经死了,五年前就死了。”高英冷酷地傲视宋初一。

    “不可能,沈翰要是真死了,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出来让我伤心,你没那么好心。”

    真不易骗,怎么圆谎,高英绞尽脑汁思索。

    宋初一死死盯着高英,阳光透树杈枝丫斑斑驳驳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带出北风吹雪的萧瑟和飘渺的祈求。

    “把你手机给我。”许久没得到答案,宋初一朝高英扑过来,一把抢过她的手机。

    宋初一很容易就找到孟元月的电话。

    “妈,我在开车,一会到家了我给你回过去。”电话里孟元月说。

    “孟医生,是我,宋初一。”宋初一颤抖着,竭力让自己吐字清晰,“孟医生,我想找个男人和我结婚给孩子一个名份不堕胎了,可拿不定主意,我想问你,你发现自己怀上孩子时,为什么不问一下你哥哥,让他和你结婚给你的孩子一个名份?”

    “我哥是不可能答应的,哪怕结婚跟着就离婚只是给我的孩子一个摆脱私生子的机会,他也不会愿意的,他只想给他所爱的女孩子他妻子的名份。”电话里孟元月一声叹息后幽幽说:“何况那时,我也没法问他,那时他已经死了。”

    那时他已经死了?沈翰真的死了?不可能!

    “你哥怎么会那么年轻就死了?”宋初一维持不了平静,声音走调,泪珠滑过面颊落到地上,瞬间分崩离析,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他是自杀的,他爱的那个女孩子变心了,他承受不住打击,开着车冲下山崖死了。”孟元月越说声音越小。

    宋初一脑子里轰隆隆一阵一阵雷鸣,心脏处像有一条软滑滑的小蛇在游走噬咬,一下一下,不见血的夺命封喉。

    “你哥名字是沈翰吗?”简短的几个字,宋初一拼尽了周身力气才说完。

    “是沈翰,初一,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初一没回答,怔呆呆许久她忽地嗤一声笑了,一笑之后,是高昂的大笑,笑声仿佛开闸的洪水,收也收不住,汹涌而出。

    那样畅快的大笑,笑得额头冒了汗,笑得眼里都是泪。

    天长地久的爱情真的存在!沈翰已经死了,这世上没什么值得她留恋,她再也不用那么痛苦地苟且偷生了。

    回去把房子卖了,把钱还给陈豫琛,然后,就去地下找沈翰。

    把手机递还给高英,宋初一转身走了。

    城市的景色五彩斑斓,公路上流动的车辆的挡风玻璃迎着晚霞闪闪亮亮,光芒晃眼,宋初一伸手遮眼,红灯亮了也没看到,直愣愣往前走。

    咖嚓急剧的刹车声在这一天里第二次响起时,宋初一麻木着没有半点知觉,也没想到要闪避。

    作者有话要说:

    筒子们好~老调重弹,因为新入v的文是按千字收益上的收藏夹,为了争取能呆在收藏夹第一页,所以……故人得看着订阅情况决定今天明天后天下午四点的更新……有可能多更新有可能不更新有可能少更新,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28章 水深火热

    高英呆呆地看着宋初一撞上汽车,孱弱的身体先是像摇摆不定的音符,接着,像在暴风雨艰难挣扎最终脱力的小鸟缓缓倒到地上。

    “夫人,怎么办?”沈家司机下了车小声问。

    “什么怎么办,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自然有撞她的人送她去医院。”高英恶狠狠说,死了也好,就不会再纠缠着她儿子了。

    可是……那是一条人命,没记错的话,宋初一今年刚二十七岁。

    高英想起五年前初见时的宋初一,烂漫明丽,眼角眉梢流泻着明净清澈,轻颦浅笑无一不相宜。

    就在刚才,满天霞彩下,她还挺直背脊为她的母亲质问自己,不屈不挠地要见自己的儿子。

    现在,那白雪般洁净的容颜染满鲜血,红艳得像带着剧毒的罂粟花。

    “夫人,我听说,开车的人情愿撞死人也不愿意是重伤,那个姑娘又是外地人。”司机吞吞吐吐说了一半顿住。

    “你想说什么?”高英冷冷说,面容是恶狠的,两条腿却无法自控地微微发抖。

    不用司机再说下去,她听说过的。

    撞伤了人有无穷无尽的后续事情,死了则一了百了赔偿人命钱完事,有的司机故意因而拖延救人。

    他们说了这许久的话,事故现场围了不少人,那个撞了宋初一的司机下了车对着围观的人絮絮叨叨诉说,说宋初一违章闯红灯过马路他才撞上的,不是他的责任,只字不提打电话喊救护车。

    救还是不救?高英犹豫难决。

    高英跟宋初一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陈豫琛在电话那头没有听到高英说话。

    担心宋初一给高英羞辱,也担心宋初一听到的是自己的死讯,陈豫琛急得要疯了。

    没长着一对翅膀可以马上飞到宋初一身边,陈豫琛顾不上隐藏躲着家人,随即给父亲沈靖华打电话。

    沈靖华对家人漠不关心,可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原则性极强是非分明值得尊敬的长者。

    电话打通后,陈豫琛说道:“爸,我是小翰。”

    沈靖华哦了一声,对一个陌生的声音自称是他儿子一点不意外,也没有惊喜,只淡淡问:“有事吗?”

    “我女朋友到b市找我,不知她有没有到家里来?”

    “军部大院那么好进的吗?”沈靖华反问,没等陈豫琛恳求,主动说:“我出去看看,有消息就通知你。”

    “谢谢爸。”陈豫琛略略放心,飞快挂了电话驾车往b市奔。

    高英犹豫间,忽看到铁塔似的沈靖华走出大院,吓得脸色一下白了。

    跟沈靖华做了二十几年夫妻,她越来越捉摸不透他,他给她的感觉像出笼的猛兽,似乎随时会将她撕成碎片。

    “你心虚什么?”沈靖华皱眉,看向司机:“有没有见到过一个自称是小翰女朋友的女孩?”

    “有。”司机不敢隐瞒,手指指向大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