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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屏风后边那隐藏着的暗门,林筝心中突然一动,轻轻走向前去,到了廊道尽头便停住了。前面放着一个高大的木柜,双手拉门的,林筝试探着拉开,却发现里边的空间很大,只有几件陈旧的衣服,倒像是个废弃不用的柜子。

    在这种地方放这么个大柜子,显然有些不合逻辑。林筝先警惕地看看四周的情况,这才将手臂仲了进去,柜子后边靠墙的地方并不是木板,而是用一块白布遮挡起来,林筝轻轻将它撩起,发现后面便是洁白的墙壁。她伸出手缓缓敲了两下,墙壁突然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这里果然有问题,林筝吓得慌忙停下手。

    再四处瞅瞅确认无人后,她的手迅速地在光滑的墙壁上抚摸起来。突然,左手的食指尖被什么硬东西硌了一下,林筝凝神望去,这才发现墙壁上有个白色按钮,也就米粒般大小,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

    林筝顿时大喜,她身体前倾并用力地按了下去。随后便看到墙壁发生了变化,它正在缓缓向左边移动,前后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柜里就出现了一个能容纳下身体的小门。朝里一望,黑洞洞的,光线有些黯淡,什么也看不清楚。

    林筝身子一扭钻进柜中,并反手将门拉上,从小门进去,发现里边依旧是一条狭长的通道,两边的墙壁上挂着洋灯,发出了微弱的光芒。大约前行了几十米,林筝终于看到了明亮的灯光,探头向外望去,不禁是大吃一惊。这里就像是个地下王宫,甚至还有着一个个的房间,粗略一数,大约有八九间房子。

    中间是个正方形的小空间,周围寂静得有些可怕,林筝突然感觉身体有些冷,朝身上望去,才发现自己几乎像没穿衣服似的。原来,在赌博的大厅和房间内,每个角落都燃烧着火炉,并且到处都是透着温热的暖气柱子,手摸在上边甚至还会感觉烫。它们均用棉布包裹起来,不过热气却源源不断地输送出来,所以在大厅里身着暴露的衣服才不会觉得冷。

    此时是寒冷的冬季,自己就穿这么点儿衣服,当然会冻得瑟瑟发抖了。真是有些后悔,自己的衣服放在了房间中,如果拿来就好了。

    林筝忍着身体的极度寒冷,微微颤抖着缓缓向前走去,她想先看看四周的情况。凝神一听,不远处的房间内有轻微的动静,林筝顿时大喜,蹑手蹑脚走了过去。这是一间靠在边上的房子,中间是房门,右边有一扇窗户,窗户上打着格棱子,上边用白纸糊了起来。林筝伸出食指沾湿了,抠出个小洞,眼睛凑过去仔细观看。

    屋里站着四个人,其中两名黑衣人,还有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在这人对面站着个女人,眼珠子剩下了半颗,旁边是乌黑的颜色,看着恐怖骇人。但这些并不重要,最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个人,她正是林筝苦苦追寻的罗兰!怪不得自那晚之后便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原来是藏到了这里。

    背对着林筝的人正朝着罗兰咆哮:“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差点就摸到了大厅内,如果打开暗门走了出去,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吗?”显然是余怒未消,男人的声音令人有了丝丝冷意。

    怪不得刘老爷子闻到了特殊的气味,原来就在刘谨瑜坐在沙发上的时候,罗兰偷偷跑到了暗门边上,也幸亏如此,他们才能想到要进来查看一番。

    罗兰的面容突然扭曲起来,她指着自己残缺的眼球,声色俱厉地喊道:“我虽然眼睛瞎了,可我能想象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我是为了执行任务才变成了这种模样,我成了瞎子,成了令人厌烦甚至是可怕的女人!你们都躲着我,全世界的人都躲着我,甚至连你都躲着我。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现在你嫌弃我了是不是,”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足足十几秒,终于叹口气,语气也柔和下来:“对不起,我也是担心你,因为你已经暴露了,况且你这样子……幸亏刚刚廊道里没人,如果万一被别人看到了,你说该怎么办?”

    “哼,我现在这个样子?万一被别人看到了,你可以采取一贯的作风啊,杀掉我或者杀掉看见我的人。”罗兰有些气急败坏。

    “不要这么说,我们一直相爱,曾经说过要回到日本结婚。我已经联系好了,过几天就有人安排你先回日本,到那里接受最好的治疗,你一定会恢复得和以前一样漂亮。”男人的声音弱了下来,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的安慰,说完这话他又看了罗兰一眼,并低下了头。

    林筝心中一颤,她终于得到确认了,幕后黑手果然是日本人。如果所料不错,罗兰和背对着林筝说话的男人都应该是日本人,他们来到中国或许有着可怕的目的,虽然现在还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可林筝心中却有了隐隐的不安和担忧。

    偷偷向里望去,林筝发现罗兰并不领情,声音沙哑而尖锐:“别安慰我了,够了!你整天把我关在这里,你知道我的感受吗?我变成了一个人人嫌弃的女人,我为计划付出了这么多,现在没用了就把我踢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听了这话,男人的怒气突然又被撩起来,声音也粗重了许多:“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皇陛下,你我都是军人,即便是死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懂吗?!”男人向前,一把抓住了罗兰的肩头,使劲地摇晃起来。

    罗兰没想到是这样,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散了架似的疼,曾经那双温柔的手变得如鹰爪般尖厉,她拼尽力气猛地挣脱开,吼道:“你是个混蛋,彻彻底底的混蛋!你利用了我的情感,你让我去陪那些肮脏的男人,可现在却想甩了我,门都没有!”

    林筝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抖动。这时那个男人突然转身,冲着旁边的黑衣人吼道:“看住她!如果再让她到处乱走,我要了你们的命。”就在男人正想转身、林筝想看看那人的容貌时,却听到了来自身后的脚步声。她吓得猛地回头,发现背后站着个男人,正用异常凶狠的目光看着自己。

    是个男人,外边罩着一件黑色风衣,眼神如刀子般扫过来。林筝心中一沉,这下完蛋了,看他腰间别着枪,自己的银鞭也没带,若闹腾起来或许会引来更多的人,或许连等在外边的韩方和刘老爷子都不能幸免。都是自己害了他们,这些人心狠手辣,真是难以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就在林筝脑袋发蒙、低着头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男人又向她身上扫了几眼,粗声道:“你是新来的?”

    听了这话,林筝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暴露,她慌忙拼命点头,并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果然,男人放松了警惕,没再继续盘问,只是警告道:“这里不能乱走动,更不是你随便看的,否则咔嚓!”说完这话,男人做了个“砍杀”的动作,林筝假装害怕,身体瑟瑟发抖起来。

    少顷,男人又上下打量她一番,嘴角扬起:“这次的姑娘还不错嘛,跟我到这边来。”刚刚被这个臭男人从上到下打量个遍,林筝恨不得削了他的脑袋,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此时只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也就刚刚走出十几步的样子,突然听到身后有房门响动的声音,林筝知道是屋里的人出来了。脚步声非常沉重,或许就是刚刚在屋内背对着自己说话的那个男人。此刻,林筝很想回头看看那人长什么样子,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为了以防万一,她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要做。

    就在林筝以为没事了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你带她去哪里?”她猜得没错,问话的男人正是和罗兰争吵的那个人。

    林筝的身体一紧,并慌忙低下了头。

    “报告山崎君,是铃木君要的女人。”男人身体站直,声音里透着恭敬。

    突然,背后有了粗重的喘气声,被称为山崎的男人似乎在极力压住内心的怒火,好一会儿才嘶声喊道:“又是铃木君!知不知道沉迷于女色会坏大事的,混蛋!”

    林筝的头悄悄抬起,能看到前面的男人显得有些惶恐不安,表情有些局促。他正不知道该不该带服务小姐继续前行的时候,山崎却突然又松了口:“我们现在还离不开铃木君,这样吧,你先把她送过去,过几天我好好找他谈谈。”话音未落,脚步声便渐渐远去了,林筝终于长舒了口气。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断断续续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是罗兰。此时的她,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并不停地用双手拍打着窗户,随着剧烈的震颤声,罗兰的嚎叫愈加显得骇人无比。

    这是一种绝望和无助的喊叫,林筝是杀手,当别人人头落地的刹那,她都没有丝毫的害怕和愧疚,因为这是她的使命和责任,阻拦此事的后果便是死。可是,当听到罗兰绝望叫声中夹杂着凄苦的哭泣时,林筝的内心似乎被针扎了一下。她身体微怔,停顿了几秒钟后才跟着前面的男人继续向前走。

    当罗兰的声音有些远去的时候,领路的男人扭头回望了一眼,只听他嘴里嘟囔道:“一个丑八怪,每天都在嚎,妈的,喊得比鬼都难听。”听了这话,林筝更感世态炎凉。如果罗兰不被毁容,或许这些男人还像苍蝇般围着她团团转吧。现在没了利用价值便一脚踢在旁边。林筝突然想起了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不会比罗兰更加悲惨?到了没有利用价值的那一天,她又会如何?

    拐弯,又向前走了十余步,男人弯腰钻入一条甬道。林筝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地下迷宫,地形错综复杂,通道互相交织,如果不是有人带路,很快就会摸不着东南西北了。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到了一条狭隘的地下通道中,暗道两侧挂着忽明忽暗的洋灯,脚下是湿湿的泥土,周围全是暗红色的墙壁,两人的身影倒映在旁边的墙壁上,随着步子的推动来回晃动着。

    林筝也不知道这是通往哪里,感觉似乎在朝地下走去,有种越来越深的感觉,难道这地下还有另外一层?就在林筝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块略显宽阔的地儿,那里站着个男人,手里拿着烟卷,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害怕暴露自己,林筝又慌忙将头低下来,身体冷得不行,她瑟瑟发抖地走到近前。正在等待的男人扔掉手里的烟蒂,慌忙迎上前来,一脸媚笑:“哎哟,等一会儿了,还劳您亲自送来。”

    “这个女人是第一次来,还到处乱走乱跑,所以我给你带过来了。”男人站定,声音冰冷。随即,话头一转,“回去你告诉铃木,对于他的事情山崎君非常恼火,希望他以后能节制些,不要三天两头的要女人,这样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听罢,早先等着的男人顿时点头哈腰道:“好好,回去我一定转告。”说话的同时又向林筝身上一瞄,声音里透着惊喜,“哎呀呀,真是不得了啊,咱们这里的妞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她是新来的吧?老板看到肯定喜欢,他就喜欢尝个鲜儿。”这个死男人把“鲜”的字音拉得非常长,听着真是令人恶心,如果不是为了执行任务,林筝真想立即将他的脖子扭断。

    “好了,你快走吧,我也回了。”伴随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送林筝来的男人回去了。

    “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啧啧,瞅瞅这身段,瞧瞧这肌肤,哎呀呀,看着就想咬一口。”男人的鼻子就差点凑到林筝脸上了,吓得她慌忙躲到一旁。可这个死男人却爆发出放肆的大笑声:“哈哈哈,还害羞了,难道这是第一次?”

    林筝愈加羞愧,低着头一言不发。男人却用食指勾起了她的下巴,林筝只好被迫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两人均是一惊。男人惊叹这女人的美丽,好一双勾人的眸子哟,这大大的眼睛,樱桃小嘴这么一配,简直可以称作是仙女下凡。啧啧,真是便宜了那个老东西,男人心里暗暗惋惜。

    当看到面前的这张脸时,林筝首先是感到了一阵阵恶心,随即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疑惑,这个男人似乎在哪里见过,看着有些面熟。似乎又有些不确定……心中的疑问更浓,可她却又不敢开口,唯恐自己粗哑的声音会引起男人的警觉。

    为避免露出破绽,林筝慌忙扭了下头,装作害羞的样子又把头低下了。

    这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男人轻笑起来:“我见过这场子里的女人哪个不是骚得要死,看到男人和银元就不顾一切地向上扑。今儿个这位可好,还夹带着点儿羞涩呢,不错,老板肯定喜欢。”

    老板高兴了,我的日子就好过咯,说不定还赏我几块大洋呢……男人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手上也来了个优雅的姿势:“请吧,漂亮的小姐。”看到这个举止,林筝却突然愣住了,这个姿势是如此的熟悉,脑海中的面面也越来越清晰:一个男人身着西装,手上戴着白色手套,前面有张高高的桌子,他在后面手拿小锤等待着,锤落定价……原来此人是他,鑫源拍卖行里的拍卖师白言。

    如果他果真是白言,那情况便愈加复杂了。他将小姐送给谁?是鑫源拍卖行的老板吗?他们嘴中的铃木是不是白言所谓的老板?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莫里逊大街上赫赫有名的拍卖行老板竟然是个日本人,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据说这家拍卖行在整个北京城都很有影响力,经他们手的古董无以计数啊,而且日本人看样子都心怀不轨,指不定这些东西会流往哪里。

    此时,林筝脑海中浮现出那老板的模样,不管是他的说话口音还是行为做派简直和中国人一模一样啊!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林筝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是个日本人。

    脑海中翻腾了几百遍,这所有的一切仍旧是个谜团。林筝感到了一丝无力,没有韩方在身旁,似乎少了一些运筹帷幄的本领。林筝用眼睛的余光偷偷望去,这条暗道不知通往哪里,前面幽深而又狭长,似乎里边的光线越来越暗了,冷冷的空气迎面扑来,林筝不禁打了个喷嚏。

    第二十五章 断臂之苦

    白言回头,看到林筝的身体在瑟瑟发抖,脸上涌起一股淫笑:“等会儿就有暖被窝了,马上就到了,忍忍吧。”

    就说话的当口,他们来到了一个交叉口,左右各有一条暗道延伸出去。正当白言迈步向前的时候,却听到后边传来了“踏踏”的脚步声。林筝心中一沉,慌忙回头望去,不远处突然跑来个女人,外边披着件白色貂皮大衣,头发盘了起来,或许走得有些着急,她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要坏事。林筝慌忙低下头,现在最好的对策是以不变应万变了。

    女人跑到近前停住了,她嘴里喊着:“白先生,我在这哪!”白言回头一看,这不是上次接过的那女人嘛,这个臭婊子拿了钱就走,也不知道孝敬我点儿,真是瞎了眼。

    心里不顺,白言脸上也没有好颜色,声音不成不淡地说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穿貂皮大衣的女人一愣,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不,不是你们老板点名要我嘛?我听管事说了就赶来了。可走到半道突然肚子疼,所以……嘿嘿,我们现在走吧。”女人摸摸肚子,掩嘴笑笑。

    闻言,白言眉头一皱:“你听错了吧,今天不用了,你回吧,我带这位小姐去见老板。”

    此时,穿貂皮大衣的女人才注意到旁边的林筝,看她穿着服务小姐的衣服,应该是这里的人,哟嗬,自己人还撬行啊!奶奶的,敢抢老娘的生意,我饶不了你!话没说一句,上来就把林筝推搡起来:“活得不耐烦了吧?敢抢我的生意,你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是谁?今儿个我要你好看!”

    话音还未落,那女人扬起手就要打人,林筝反应是何等迅速,看她手刚刚举起的时候,身体一侧便躲过了。看没有打着,女人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双手齐上,左挥手右挥手地使劲拍,可林筝就像会隐身法似的,怎么打都落空。

    “还真邪门了,老娘就不信打不到你这小骚货!”就在女人全力扑过来的时候,白言突然挡在她面前吼道:“别撒野了!我们要赶紧回去了,否则老板会生气的。”与此同时,白言使劲一推,女人被甩到一旁。

    貂皮女人摔倒在地啃了满嘴灰,心里的气无处撤,抓起一把泥就扔了过去:“敢抢老娘的生意,小心以后我剥了你的皮!”泥土没砸在林筝的身上,正好落在了林筝的脚后跟,女人的眼睛望过去,又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瞬间,她突然愣住了。不对劲啊,似乎刚刚反应过来似的,她猛地晃了晃脑袋。这女人脚上怎么穿的是平底鞋?按照规矩,所有服务小姐的鞋子必须是高跟的,上边说只有高跟鞋才能衬托出女人的婀娜和美丽,那些男人们才会更加喜欢。

    上次有个女孩就没有按照规矩穿高跟鞋,她亲眼瞅见被扇了几十个嘴巴子,嘴角都出血了。虽然刚开始穿着有些累,但惧怕于这里的严格规矩,大家都不敢违背,只要是服务小姐,都会穿着高跟鞋上班,可这个女人怎么会穿着平跟鞋?

    林筝没穿高跟鞋引起了女人的怀疑,她这才又重新打量起来。这小狐狸精挺眼生啊?刚才光顾着生气了,就看到她长了一张会勾引男人的脸,这会儿才惊觉不认识此人。

    白言和林筝正慢慢向前走,女人踉跄着就跑了过来,突然喊道:“你是哪组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林筝一怔,心里突然“咚咚咚”跳了起来,难道被这个女人认出了?低头,林筝还是不说话。

    这里是个极其秘密的场所,除了内部人外人根本进不来。白言也是个老狐狸,听到貂皮女人这么问,顿时心里“咯噎”一下,是啊,自从这女子过来一直到现在,压根就没见张过嘴,这还真是有些奇怪。

    “说,你是几组的?”女人看出了林筝的犹豫,在旁边步步紧逼。

    “二组。”再不说话也不行了,林筝此时无法,只好随意编了一句话。她将声音压低,并且尽量将语气变得柔润些。

    没想到,却听到貂皮女人一阵阵的冷笑声,随后便阴恻恻地说道:“哼,你果然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我刚才是故意试探你的,其实我们这里根本就不分组,而是按照队来分,比如我,就是一队的姑娘。”

    “啊!”

    刚刚还紧挨着林筝的白言突然跳出去数步,这么机密的地方进来个陌生女人,这岂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林筝终于缓缓抬起了头,声音也恢复了正常,冰冷异常:“你说对了,我不是这里的姑娘。”

    白言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双幽深的眼睛上,那双眼睛是如此的冷酷和沉着,此时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刚貂皮女人怎么都打不到她,现在想来她肯定会功夫,在不经意间便被躲过去了,而自己却还蒙在鼓里。

    貂皮女人一看情况不对,撒起丫子就想跑回去报信,可林筝怎能容她轻易逃脱?女人也就刚刚转过身的工夫,林筝便猛地蹿到前面并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眉头微皱,双手越来越用力,貂皮女人的身体甚至都被提了起来,然后随着惯性猛地朝地上一摔,她像皮球般滚落在地,脖子上流出了鲜红的血液,将她身上穿的貂皮领都染红了,人躺在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死了。

    刚刚还想着银元、美女的白言早就吓得屎了裤子,他将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哀求着:“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虽然他嘴里这么说着,其实双臂也在暗暗用力,林筝刚刚走到近前,他便猛地挥出去一拳。本以为是致命的一击,没想到却被林筝轻易躲过,还反手将他的脖子死死箍住了,

    白言有些喘不过气来,此时他有些后悔刚才的判断,自己也会些拳脚功夫,本想来个出奇制胜的,可没想到这女人的身手实在是太好了,自己在她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现在后悔估计也晚了,看这女人心狠手辣,看来真要去见阎王了。

    正在白言胡思乱想的时候,林筝却将手部力量松了松,沉声问道:“我问一句你回答一句,如果一句有假,你的下场会和她一样。”白言侧头,只看了一眼,腿肚子便哆嗦起来:“姑奶奶,只要您不杀我,让我干什么都行。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白言一看有戏,嘴里像打机关枪似的求起情来。

    “闭嘴!”林筝又一使劲,白言就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断了,气也喘不上来,只剩下了摇头或者点头的份儿。

    林筝看白言老实了,这才又松松手,用凌厉的目光望向白言:“说,你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的确,现在的她已经分不清他们究竟是谁了,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却叫着日本人的名字,这的确有些奇怪。

    脖子不那么勒了,白言大口喘了几口气,忙不迭地点头:“中国人,我是正宗的中国人啊,老祖宗的坟都在山上埋着呢。”

    “那你怎么会和他们搅和在一起?”林筝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我,我被逼无奈啊,我真是给逼的……”白言想博取林筝的同情,又装出一副可怜相。

    林筝可不吃这一套,手部又用了几分力道,缓缓道:“我说过,如果你敢骗我的话,你的下场会和她一样。”就在她想使劲一捏的时候,白言吓得脸都白了,慌忙辩解道:“我说,我全说!”

    地道里安静极了,远处似乎还传来了“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实在是太冷了,林筝放开了白言,让他蹲在地上把前因后果述说一遍,自己则走到死掉的女人身旁,将她身体上的那件貂皮大衣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身体里顿时涌过一股暖流,林筝这才揉了揉发麻的手腕。

    刚刚已经看出来了,这女人不但心狠手辣,并且武功高强,如果自己试图逃跑或许死得更快,倒不如现在配合她,说不定还能留条命。所以,当林筝拿衣服的时候白言并没跑,而是老老实实地说起了鑫源拍卖行和有关那个日本老板的事情。

    其实,白言来鑫源拍卖行之前待的地方也就是个唱戏的地方,不是什么大舞台之类的,充其量也就是个小茶馆。店老板为了招揽生意,在大家品茶的时候就会让白言唱上这么一段。当然了,唱完了该干吗干吗去,给顾客端茶倒水的,顶多就比店小二高出那么一点点的地位。

    应该是在三年之前吧,店里来了一位常客,这人出手还挺阔绰,每次白言唱完还给个赏钱什么的,当时把他给乐的哟,差点都找不到北了。虽然那钱后来被老板全拿走了,但白言却把这人记在了心里,只要是他来了,白言都会多卖些力气。日子久了,俩人也就熟络起来了,白言也知道了此人姓赵名木,人称赵老板。

    这白言说起事情来啰里啰嗦,事无巨细,差点把林筝急出一身汗来。这可不是唠嗑的茶馆啊!照你这么说下去,非得把人给招来。再说了,万一房间里被自己打晕的女人醒过来,这麻烦可就大了。想到这里,林筝是心急如焚,低声喝道:“捡重点的说,那赵老板是不是日本人铃木?”

    “姑娘,您可真聪明,一猜就着。”白言又借机奉承了一句。

    林筝白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并恶狠狠地警告道:“不想死在这里就快点,否则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白言吓得缩了下脖子,语速也快了许多:“后来这赵老板就不让我在茶馆干了,说我的嗓子和口才都不错,在这里干太委屈了,然后让我跟着他去当什么拍卖师,说只要略加培训我肯定合格,还说这活特简单,拿个锤子一敲桌子就得。其实吧,干啥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给钱啊。当时赵老板出的价格是茶馆的几十倍,我干吗不去啊?不去那就不成傻子了?后来,茶馆老板跳着脚骂我,说我没良心,说我烂了心肺,那些话儿,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这家伙又跑话题了,林筝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很不老实,他这是故意拖延时间啊,如果有人发现这里有异常,被人堵在这甬道里可就全完蛋了。看透了他的小把戏,林筝恨不得宰了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是打断了他的话茬,问道:“我看前面有两个岔口,左边这条是通往哪里的?”

    白言知道这女子聪明,说了谎话会招来祸事,干脆直言:“这是通往鑫源拍卖行的。”

    “什么?鑫源拍卖行?”林筝一愣,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事情。

    “我可没说谎,这千真万确啊,站在莫里逊大街您就瞅明白了,鑫源拍卖行和这大茶社就隔着一个眼镜店,其实挨得非常近,这也是赵老板要盘下鑫源拍卖行的主要原因。”以为林筝不信,白言慌忙在旁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