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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官殇 > 第36章
    赵义同饮弹身亡后,赵丽红得到这一消息自知罪责难逃,惶惶不可终日。白天,她茶不思、饭不咽,就连房间的门她都不敢开口赵义同自杀的第二天深夜,她将自己的房门反锁,闭着灯,喝着酒,抽着间烟。她想,赵义同之所以自己走上绝路,主要是因为他的罪恶太深了。自己作为他的“红颜知己”,而且与他一起收受贿赂,无度挥霍,政法机关岂能饶得了她?于是,她反复想了又想,觉得与其像铁笼子里的小鸟一样呆在这房间里等着被抓,不如赶快飞出这铁笼子远走高飞!中国的地盘大得很,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哪里还藏不住一个女人?对。跑!跑到哪里算哪里,哪黑往哪儿跑呗……主意拿定,她当夜匆忙准备行装,当晨曦初露时,她已乘“南方航空公司”的班机逃往深圳去了。

    在深圳机场迎接她的并非是亲朋好友,而是两名便衣警察;送给她的并非一束鲜花,而是一副锃亮的手铐……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

    又一段风流艳事使赵义同望天哀叹。

    他真后悔昨天下午临寻绝路前没给他的“红颜知己”——赵丽红打个电话,哪怕是非常娓婉与她告别一下也好啊,就是接通了电话不与她说话,最后一次听听她的声音也算是一种诀别吧。可惜,这些事,他都没做,也没想到做。赵丽红的事在赵义同的记忆里已经了了,也该了了。于是他又长叹了一声……南郡市北部山区因有高山,比城区天亮得要晚。赵义同下意识地看了看他那缓缓走动的夜光表秒针,只见时针已指向了凌晨五点整。

    突然,一只惊飞的夜猫子(猫头鹰)在他头“嗷嘎——嗷嘎——”地惨叫了两声一掠而过。赵义同“哼”了一声,心中骂道:“这个畜牲也在催我快点上‘路’……”是在那凹陷的土坑边坐久了,腿脚有些麻木痉挛呢?还是死神已经向他逼近,心中有些颤栗呢?反正此刻赵义同觉得上下像筛糠似地哆嗦起来,口中不断地念念有词:“是时候了,是时候了……”

    刹那间,他拼命地睁大双眼想再最后看看他曾经生活过的这个生他、养他、也被他玷污过的世界。他还想再回忆一点什么,但觉得自己的思维已经凝固了,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于是,他掏出手枪对准那颗仍然在跳动的心脏。只听“怦”地一声闷响,整个世界在赵义同的眼前颠倒、打滚……

    ……

    赵市长的风尘知己,当然应该是个久历风尘的女人,只有这样的知己,才获得最多的好处。

    第十六章怕鬼偏偏鬼敲门

    一

    李佩虽然不知道,也无法知道昨天夜里义仁北部山区已经发生了一件使南郡市乃至全省都震惊的事,但他预感到赵义同现在极可能已经发生了使他意想不到的事……

    李佩自然没有听到义仁县太子庙附近果林里那一声沉闷的枪声,更没有闻到一丝半点的硝药味。但在安排那位副主任和小杨去寻找赵义同后,他的心绪就一直没有平静过,思维一直混乱;时而想到他和情妇们在一起的日子,时而又想到那一个个与他有肉体关系的艳女靓妹,以及那一选选美钞、人民币,那一栋栋藏娇的“金屋”,还有南郡市委、市府的那些落“马”的和没有落“马”的幕僚,仿佛中看到赵义同那双伸向权力、金钱和女人的手,正在长出一根根又粗又硬的黑毛,一把高扬的大刀正在朝黑手砍去……

    李佩用拳头捶了捶自己思绪紊乱的脑袋,想将有关赵义同的思虑理顺。赵义同既不打招呼又不请假,无故不参加今天的常委会,特别是今天常委会的内容他事事都清楚,没有他参加如何能研究、解决那些问题?李佩在会议室里对于赵义同今天的反常情况就已经作了种种推测。他虽然不知道、也无法知道昨天夜里在义仁北部山区已经发生了一件使南郡乃至全省都震惊的事,但他预感到赵义同现在极可能已经发生了使他意想不到的事。对于过去的赵义同他是清楚的,如果在他身上真的出现了“大灾大难”,比如他的问题已经完全暴露,现在已经被检察机关拘捕,那对作为市委书记的他说简直是灾难性的——也许从今天以后结束了他的政治生命,或者一起与他锒铛入狱,或者……他不敢往下想下去了。他明白,那种结局对于他来讲既是灾难性的,也是致命的……

    人们常说,越怕鬼,鬼越来敲门。正在他胡思乱想、思维极度紊乱的时候,突然那暗红色紫檀木办公桌上的电话“嘟——嘟——嘟——”响了起来。李佩一把抓起听筒:“喂,哪里?”

    听筒里传来了女秘书小杨的声音:“李书记,我是小杨哪,赵义同副市长的去向我们已经打听到了,听他的司机甄保奎说昨天他开车送他到义仁县北部的一个叫太子庙的地方停下,赵市长下车后,独自一人留在那里,却让甄保奎开车回义仁的老家了。甄保奎还说,赵市长在太子庙有亲戚,昨晚就住那里了,还说,今天上午义仁县委会派车来接他回城里。开始我们问甄保奎他不说。后来,我们都急了,他才说的。可是,其它细节,甄保奎再不往下讲了,他说,赵市长有交待,回城后不要对任何人讲……”

    “那你们给义仁县打电话问过赵市长到他们那儿去了吗?”李佩焦急地问。“报告李书记,我和小杨都分别给义仁县委、县政府打过电话,他们都说没见过,也没接到任何通知说赵市长要到他们县里去。”听筒里传来的是年轻的办公室副主任的声音。显然是他接过小杨的话筒,想亲自向市委书记汇报这一重要情况。“请你们再向甄保奎详细地询问一下赵市长去义仁县前前后后的情况,然后到我这儿来汇报。”

    “报告李书记,我和小杨已经问他两遍了,这小子死活不肯说。”“那好,请你立即将甄保奎带到我的办公室来,就说,我要亲自找他谈话。注意,千万不要让他到别的地方去,也不允许他与任何人谈赵市长去义仁的事,必要时你要采取点强制性的措施,防止发生意外。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您放心,我立即带他去见您。”

    李佩放下听筒,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针已指向中午12点35分。

    他瘫软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知为什么,刹那间,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思维已经凝固了似的。他下意识地掏“出一盒白色的“熊猫”脾“特供”香烟,抽出一棵点燃,想用烟草来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也好思考一下如何询问那个叫甄保奎的汽车司机。因为,到现在为止,唯一能知道赵义同下落详情的,恐怕就他一个人了。李佩不明白:赵义同为什么一定要在义仁县的荒山野岭里下车?他到那里到底干啥去了呢?是探亲访友,还是到农村搞调查研究?抑或到那里寻花问柳去了?都不可能。赵义同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据他所掌握的情况,赵义同在义仁虽然有些朋友和知己,但他绝不可能把司机甩掉单独去什么地方“访亲间友”,再说,太子庙那个荒山野岭的地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戚。到那里去寻花问柳?根本不可能。就李佩掌握的情况,赵义同在省城的“丽人”就不下十几个。放着身边的花不摘,何必跑到一百多公里外的山沟沟里去采野花呢?突然,有一串极不祥的问号在他脑子里出现,而且越来越大,似乎那问号大得要把他的脑壳胀开!他急忙收住思维,想尽量使那个不祥的问号缩小、再缩小……但是,那个可恶的问号似乎在与他过不未,又似乎有意地在戏弄他,使他横竖摆脱不掉……他哀叹了一声:“难道赵义同真的走了那条‘路’?……”

    “叮吟吟——”一阵清脆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进来!”李佩哑着嗓子冲房门喊了一声。

    办公室的软包门轻轻被推开。首先进来的是女秘书小杨,只见她神色黯然,轻步走到李佩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们已经把甄保奎带到了。”李佩:“好。我来问问他。你到里屋去做个记录,同时把监听器和录音机全部打开,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出来!”

    小杨点了下头,走进了李佩办公室的套间,开始紧张地工作。

    李佩按了一下紫檀木办公桌上的一颗红色按钮,示意门外的那个年轻的副主任将甄保奎带进来。

    那个年轻的副主任和司机甄保奎先后走了进来。甄保奎站在地毯的中央,那个副主任靠在一进门的沙发角旁边。李佩既没让坐,也未寒喧,只是坐在他办公桌后的那把真皮转椅上,俨然一位审判官,两眼冷冷地盯着站在他眼前的甄保奎。李佩故意沉默了有半分钟,然后操着浓重的川音,阴沉沉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甄保奎。”

    “是共产党员吗?”

    “是。”

    “一个共产党员该不该向组织上说实话?”

    “应该。”

    ‘那好,我只问你两件事,你必须要如实自答,否则我立即开除你的党籍和公职!”

    “我……明白了……”甄保奎显然被李佩这句严厉的警告给吓坏了,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望着李佩,不明白平时这位慈眉善目的市委书记,今日为何如此冷峻严厉!他深知自己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一个为首长开车的司机,做了一件失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