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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一听说是云小宝,神情稍微动了一下,我示意了一下师父别说话,然后把手机放下来,摁了免提。

    我对云小宝说的话语算是相当的不客气了,他好像非常尴尬的样子,沉吟了好久才开口说道:“姜师傅,承一,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脸给你们说话了……可是,我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样子。”

    云小宝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声音很无力,解释的也很无意。

    我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上,在吐出了一口烟雾之后,才懒洋洋的拿起手机说道:“那你觉得我和师父应该把你想象成什么样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义士?或者还是把你想象的更坏一点儿?在车上做了手脚,现在还打个电话来拖延我们时间,好等你儿子再来追杀我们一次?”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嗯,顺便可以搜搜我们身上还有没有你要的灵玉?”

    我毫不留情的话语,搞的云小宝又是一阵沉默,而我半倚在车椅上,叼着烟,手里拿着手机,看似无所谓的看着窗外,其实心里有些紧张。

    我这是明着在套云小宝的话,这种情况实在没必要和他虚与委蛇,明着套话,多少还能看出一些破绽。

    “承一,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择?一边是自己唯一的独子,一边是尊敬有恩情的人……我其实是左右为难啊。”云小宝的声音非常无奈,也充满着痛苦,这种痛苦却不是假的,总之我就是能肯定他真的很痛苦。

    可是,这却并没有让我对他的怒火少一些,反倒是全身肌肉立刻绷紧,人也一下子坐了起来,声音低沉的对着电话那头说道:“云大爷,那你的意思就是你的确在这车上做了手脚?然后拖我们时间了?”

    师父的想法显然和我一样,在那一刻,他已经用眼神示意我别说下去,下车了……至少一辆车比两个人的目标明显多了,我们两个弃车躲进茫茫人海,不见得那个云宝根儿能找得到我们。

    “不,我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对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这一次我也是无奈的,至少作为一个父亲,我还清楚,不想儿子在邪路上越走越远……”这一次云小宝很快就回答了我和师父。

    他声音里的真诚不容置疑,虽然不是当面,可我还是能感觉的到,和世人不同,他们需要相信自己的理智,我偏偏需要相信的是自己的感觉……它至少从来没有出错过。

    原本我和师父已经下车了,在听完云小宝这句话以后,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也比了个手势,让师父又重新上车,并且小声对师父说道:“我感觉很肯定的,他没有撒谎。”

    师父依言坐回了车上,神情多少有一些欣慰……毕竟被自己带着信任,甚至给我恩情的人出卖那种滋味是异常难受的,当发现事情说不定是有误会的时候,任谁都会欣慰的。

    云小宝则没有停顿,继续在电话里说道:“也许我现在说我不想儿子在邪路上越走越远,你们听来很讽刺……可我却是真诚的!在吃饭的时候,我告诉你们的话也不全是假的,我云小宝不是傻子,我能感觉到我儿子的心变了,同时也能看出来,我儿子的人也变了,变得很糟糕……不然为什么会每次回来都戴个面具,连自己父亲都不能见了?一定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

    说起这个的时候,云小宝的声音颤抖,可见他是真的很害怕……

    “可是,那又如何?你依然在助纣为孽,推波助澜……你出卖了我们,难道就能拯救你儿子,让他从邪路走回正路?”我的声音充满了讽刺,但我不得不承认,对于云小宝的怒火已经消融了一些,也稍许有一些心软了。

    “我没有,你们相信吗?如果我有,我完全可以不给你们准备车子,也完全可以在车子上动手脚的!和修者比起来,我云小宝是没有什么本事,可是这种小事我还是能办到吧?”云小宝的声音有一些激动。

    “既然如此,你何苦那么费劲儿?你不可以直接提醒我和师父危险吗?那万一我和师父就这样栽在了你手里呢?你不一样是助纣为虐?你需要说的你那么无奈痛苦吗?”我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哼,刚刚消下去一些的怒火又冲了出来。

    事实本就是如此,既然已经决定偏向儿子,出卖我们,又何必在我们面前卖好?就算做了一些准备,不一样是拿我们赌博吗?

    “是的,我是不敢直接提醒你和姜师傅,因为这样做了,宝根儿会直接和我翻脸……可是我已经尽力在提醒你们了,承一,如果不是我故意说的漏洞百出的话,你能觉得这事情有问题吗?就比如宝根儿明明见过你,我要说他不知道灵玉是你和姜师傅给的,就比如,你之前明明知道灵玉碎掉,我却故意说成是有几条裂痕……在当时,我没有把握你是否还能想起这些小细节,然后追问我……我还很着急,因为看你的样子,你的确是想不起了。”云小宝解释的很急,也充满了无奈。

    而这时,我却完全的冷静了下来,扔掉了手中的烟蒂,然后说道:“你继续说。”

    ‘呼’,见我态度有所缓和,云小宝长舒了一口气,这下才接着解释道:“原本我是打算用漏洞百出的话让你们起疑,然后追问之下,我故意装傻装糊涂,让你们起疑心离开。因为从宝根儿那里我得到消息,你们现在好像在被他们门派追杀,应该是很防备的。而我见到你们的时候,也的确看出来你们处境不好,任何让你们疑惑的细节,你们都应该……”说到这里,云小宝顿了一下,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

    “谁想到,承一却根本想不起我的话,在当时我就只能做了一件最冒险的事情,在楼上故意喊了几声宝根儿……我不确定,这样会不会让你们想起什么来,我只知道宝根儿含糊的给我透露过,其实有可能真的和你们相遇了。我所能做的就是这样,作为父亲,我不能和宝根儿翻脸,如果翻脸了,他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也彻底不能插手了,我甚至连知道他发生了什么的资格都没有……而且,他所在的势力很大,他也隐晦的威胁了我。”云小宝这样解释到。

    “连你都威胁?连自己的爸爸都威胁?”我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我是很难以想象。

    “呵,不然呢?不然我怎么会说他变得很厉害,不想看到他这样下去了。”云小宝的声音中充满了叹息。

    而师父在这个时候抢过了手机,对云小宝说道:“你觉得你是不是应该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一些呢?”

    “那姜师傅,你还愿意履行你的那句话吗?”云小宝的声音有些胆怯,但是为了儿子却又不得不坚定的提出这个要求。

    “会!”车内响着的是师父掷地有声的声音!

    第五十三章 落脚湘西小镇

    这样都还会帮云小宝?师父这是怎么想的?显然我会这么想是对云小宝余怒未消,否则我应该会理解师父为什么会回答一声会的。

    老李一脉的人常情,重情,常常就会做出一些常人所不能能理解的‘傻逼’事情来……师父不例外,我同样也是。

    云小宝语速很快的在讲述着来龙去脉,因为按照他的说法,云宝根儿跟丢了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了,而我和师父静静的听着。

    几分钟以后,电话挂断了,车内又只剩下我和师父安静的呆着。

    过了好半晌,师父才开口问我:“承一,你之所以觉得不对劲儿,就是因为云小宝话里的漏洞?”

    我一边掰开电话,把里面的电话卡扔了,一边回答道:“是啊,云宝根儿我曾经就在这个城市里见过,很桀骜不驯自我的一个人,云小宝偏偏说他懂礼貌……这就很矛盾,他还特意强调云宝根儿不知道灵玉是我们卖的,这是为什么?他那个时候明明是光明正大的说出这番灵玉挡灾的话的,而云宝根儿根本就觉得云小宝迷信……怎么可能在心里种下了一颗修道的种子,那意思还崇拜我们?”

    电话卡扔掉以后,我又把电话大卸八块,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扔掉了……我没有怀疑云小宝的话,认为他在手机上做了手脚,但可能是我电影看多了,总是相信有的人可能凭借一部手机追踪什么的……

    师父仍然是沉默,而我做完这一切后继续说道:“这些原本只是惹人怀疑,却又想不透的小细节而已,但是整个事情联系起云宝根儿竟然是那个小队长,不就很值得怀疑,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了吗?”

    “唔,这样想着,是很可疑。换成是我,在我们这个情况下,有这么一点儿不对,也值得我带着你一起逃了。”师父摸了摸下巴说道,在云家梳洗了一番,师父难得刮了胡子,看得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又或者是胡子挡住了他的老态,看起来还和当年没有多大的区别,如今看来却是真的有些老了……我难免有些微微心酸。

    车子在继续前行着,我们决定了不要继续留在这城市,步步都是危机……而我们也不打算绕路,直接朝着湘西进发,如果说杨晟那边真的有卜字脉的高手,我们绕路与不绕路结果都是一样的,还不如抢时间。

    毕竟卜算两个修者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算是高手,也不可能频繁的卜算。

    而云宝根儿的整件事情,从云小宝的讲述来看,其实一点儿都不复杂,还带着一点儿巧合……那就是云宝根儿在这边执行任务,毕竟是回答了故乡省,加上被那条‘蛇祖宗’追踪,有点儿死里逃生的意思,自不自然的就想起了家里的老父亲。

    毕竟云宝根儿变得再过分,一路长大,云小宝给予了这么多爱,他还不至于完全的灭绝人性,在那种情况下想起了云小宝也再正常不过。

    结果,师父打给云小宝电话是在云宝根儿打给云小宝电话之前,接到云宝根儿久违的电话,云小宝在巧合之下,就说出了这件事情,接下来……

    云小宝讲的很不详细,但我大概还是能想象到云宝根儿当时的兴奋,以及会怎么样给云小宝交代,以及各种软磨硬泡,外加威逼了……这应该是我和师父命里该有的一劫,也是该有的一果。

    我只能是这样想,毕竟少年人桀骜不驯,那一年的我至少让云宝根儿心中种下了修者这个概念,而灵玉的事情也让他半信半疑才对,只是嘴上倔强,这是不是为他以后加入杨晟的组织打下了基础?

    那么我和师父就该还这一果!只不过,已经变成了那种类似僵尸的人,对他,我和师父有的救吗?

    至于云宝根儿怎么加入杨晟的阻止的,又怎么取得了那样的地位,还有这一次自己为什么私自行动,没有通知杨晟,就是一个谜了,云小宝也是不知情的,只有宝根儿本人知道。

    本来这对父子的关系很奇特,儿子反而‘凌驾’在老子之上,云小宝显得非常的被动,但换个角度来说,我原谅他的最重要原因是,他应该是对我和师父做到了他‘最大’的厚道。

    夜风‘呼呼’的吹在脸上,我也懒得想那么多了,在经历了身上没一分钱的窘迫之后,我越发的觉得现在我和师父的情况算不错了。

    看来,人如果不真正的跌落于低谷,又怎么会明白高峰时风景的美丽?我亦如此。

    ※※※

    奔波的日子里,最分明的就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尽管我和师父有五万块钱,看起来很多的旅费,但依旧是风尘仆仆,疲惫不堪。

    之所以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则是因为每一天好像过的都一样匆匆忙忙,吃饭,然后找个地方睡觉。

    只有路上不停变幻的风景在提醒我,我和师父在路上。

    尽管是决定直接取道湘西,但我和师父也不至于高调而张扬的选择车来车往的高速路,而且我和师父身上没有必要的证件,这一件事情也挺麻烦,所以多多少少还是绕路了。

    这个没有必要证件的事儿原本只是小事,毕竟师父和我都曾经和高端的部门有过关系,但现在师父好像对江一有些拿不准的感觉,所以我们出于防备的心,必须重视这个问题,也不想再因为任何事情耽误。

    这也是拿着钱,按照我和师父那种对钱不敏感的‘享乐’主意的人来说,也只能苦哈哈的找小旅馆住的原因。

    十二天以后,我们进入了湘西的地界。

    在这里,也有一般的城镇,要找到苗家的寨子,还是只有去到这里堪称险恶的深山老林里,当然我指的并不是那种被开发成旅游区的地方,而是在外人看起来的无人区。

    孙强应该不是苗人,只是孙魁爷爷在机缘巧合之下学习了赶尸……他学习巫术的具体没有和我提过,来到了湘西我才感觉到人生真是奇妙,我这一生和苗寨也解不开的缘分,没想到我的朋友也是。

    相比于我对强子所知甚少,师父好像知道的更多,到了湘西的地界以后,就是他给我一路指路该去到哪里,哪里……弄得我心里好奇心已经很重了,真的很想逮着师父让他把埋在心里的一切都告诉我。

    可是,我到底没有这样做,其实那是因为我内心的不安,我曾经这样失去过师父,重新找到师父以后,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又不见了。

    我尽量不去触碰那段过往,也尽量不想去提那些年发生的事情。

    车子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镇,师父终于叫我停下了……这个小镇看起来是如此的破落穷困,当我们到来时,很多人都跟看新鲜一样的看着我们,看起来应该非常的蔽塞。

    是蔽塞啊,我是开车的人,一路把车开到这里有多不容易,我自己最是清楚……但也能理解,一般隐世的寨子注定不会出现在繁华之处,蛇门也顶多只是靠近公路的地方……

    而这个镇子似乎离其它的镇子和县城也比较远,总之在来到这里之前,师父刻意的让我来了一个大采购,吃的用的不一而足,看来之前匆忙出逃,在山里的日子,给他留下了不少的阴影。

    我们在这个镇子遭受到了围观,但是和别的地方不同,这些人的眼睛里不仅仅是好奇,还有一种冷漠的疏离和暴躁,我和师父也不在意,湘西这一带民风彪悍,是出了名的,更何况这样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镇子呢?

    而我观察了一下,这个镇子也几乎是苗人,从穿着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也不奇怪,不是所有的苗人都聚居在寨子里的,住在这样的镇子里也正常。

    我对苗人有一种异样的亲切感,所以面对这怎么也算不上友好的目光,我也觉得亲切。

    终于,是到了湘西啊。

    第五十四章 偏激的镇子,奇怪的来历

    我和师父把车停在了这个镇子的政府。

    其实所谓的政府在这种民风彪悍,并不融于世间的镇子里并没有多大的威慑力,但多少也是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把车子停在这种地方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这样的忙也不是白帮,免不了花一些钱上下打点了一下,算是帮忙看车的费用,毕竟现在对于现在的我和师父来说太重要了,最后去到雪山一脉无人区,还要靠它。

    做完这一切,已经夜晚时分,这种时候上山显然已经不现实了,我们本想在这个简陋的政府楼住一夜,无奈这下别人怎么都不答应了,因为除了一个门房老大爷,其余工作人员都走光了。

    后来,我们才得知,这里的政府只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镇子的政府人员偶尔过来管理一下,这个偏僻到极点的镇子基本上自治,他们不敢留我们,是因为这里民风彪悍,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也别在这办公大楼出事儿。

    我和师父无奈了,其实在我印象中的苗人是分两个极端的,一个就像是月堰苗寨那种寨子里的人,温柔而善良,一个却是黑岩苗寨的人,民风确实彪悍,排外,甚至有些冷血。

    但无论那种苗人,其实我都感觉他们对自己的文化有一种比较‘偏激’的保护,既想融合,但更重要的是要保护文化的传承不能被这种融合所改变。

    其实,这种偏激的保护我偶尔会觉得很好,因为我华夏的文化也源远流长,是不是需要一些偏激的保护呢?

    最终,我和师父还是没有冒失的去到寨子,死乞白赖的留在了门房大爷这里……

    是夜,一壶酒,两包烟,几袋花生米,我们和门房大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准备熬过这个漫漫长夜,毕竟这个小小的门岗也无法睡。

    师父天生就有一种很随意与人沟通的能力,却不是像我,一开始接触总是和人保持着距离,怕投入感情的顾忌。所以,很快就和门房大爷打成一片,天南地北的聊开了。

    门房大爷是一个汉人,他喝酒以后,和师父谈的最多的无非就是在这里工作了好多年,镇子上的每个人看着都眼熟,可就是不知道名字。

    至于原因,是因为这个镇子上的人不爱与汉人说话,他也始终融入不了这个镇子。

    那么排外?我有些惊奇……就算感觉黑岩苗寨也不是那么排外的。

    “那也是无奈啊,我以前出生在农村,政府政策好,我也运气好,弄了那么一个公职。我以前可不是守大门的,是退下来了,闲不住。说我对这里没感情吧?那不能……毕竟守门之前,我也时不时到这里工作的。我很遗憾啊,这里的人们始终就没接收咱们,感觉就像是隔绝起来自个儿过一样。说来好笑啊……我在这嘎达这么多年了,一包同样的烟,这个镇子上的人在小卖部买,5块!我去买10块……坑人呢。可不买又咋办?人家还爱卖不卖呢。”大爷喝了两杯,情绪有些激动,说着说着话,竟然带上了一丝东北味儿。

    这让我听得很亲切,想起了那一年在深林子里的一切,幽默胆小,但关键时候却不会掉链子的吴老贵,憨厚老实,为人靠谱的老张,神奇的棍儿,白雪皑皑的密林,还有我那魂牵梦绕的姑娘一切的一切都留在了那里。

    想起如雪,内心又莫名的刺痛了一下,现在这种刺痛,每一次都伴随着灵魂,会让我猛地呆滞一下,但我也学会了掩饰,只是拿着花生米的手抖了一下,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神情的变化。

    这是连师父都看不出来的掩饰,他还在和门房大爷搭话,10块钱是坑人,这不贵了一倍吗?

    这亲切的东北话让我对门房大爷,不,应该是对任何陌生人防备的心弱了一点,脸上不自觉的就浮出一丝自然的笑容,为门房大爷倒了一杯酒。

    门房大爷可能感觉这看起来挺冷漠,不好说话的年轻男人忽然对自己示好,有些感动,也冲我感激的笑了笑。端起酒杯,哧溜又喝了半口……

    有时,人与人的友好看起来就是那样简单,我却常常做不到,我不知道是不是被童子命所累,总是感觉我所深爱的人,想象到最后总会离开我,会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空旷的地方,无助的喊着‘我不放’,这些让我很防备。

    终究还是应了师父那句话,对于感情,我拿不起,也放不下,对陌生人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