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
牧二并指斩向岩画。
石屑纷飞间仕女怀中琴忽化实体坠落。
他抄手接住的刹那。
十三根冰蚕弦自主震颤。
将他虎口震出细密血珠。
琴腹内传来老妪沙哑的笑声:
“三百年了,总算有个活物触响这架焦尾……”
话音未落。
谷中雾气凝成九道抱琴身影。
每具幻象拨动的音调都暗合人体要害。
牧二左肩突然爆开血花,仿佛被无形指尖戳中云门穴。
他旋身将焦尾琴砸向岩壁。
琴身撞碎的裂纹里渗出人血:
“滚出来!”
血珠落地成阵。
九宫格中升起青铜编钟。
钟锤竟是森森指骨。
牧二踹飞某口编钟。
钟内滚出的头盖骨咬住他靴尖。
下颌开合发出童谣,道:
“玄音九劫,肝胆俱裂……”
其余编钟应和着共鸣。
音波在他五脏六腑间撕扯。
嘴角溢出的血沫竟在空中凝成“宫商角徵羽”五字。
地面突然塌陷。
牧二坠入的密室四壁嵌满人皮鼓。
中央石案上供着半截焦黑琵琶。
案前居然跪坐着一位白发的老叟正用骨刀雕刻人偶。
每刻一刀,某面人皮鼓便渗出鲜血。
牧二愣了一下。
这不是刚刚才见过的画面。
“你是……”
“怎么了?”
老叟问道。
牧二道:
我是不是见过你啊?
老叟笑道:
“小友可知惊雷谱第七变调,需以活人心跳为节拍?”
老叟抬手敲响案头玉磬。
牧二心脏突然不受控地狂跳,节奏竟与四面鼓声相合。
他暴起劈碎石案,飞溅的碎玉中。
老叟化作青烟附上人偶。
人偶抱着琵琶奏出裂帛之音,密室里三千铜铃同时炸响!
牧二撕下衣襟塞住双耳,却发现音攻直透颅骨。
他索性震破自己鼓膜。
凭着骨骼传导的震动辨位。
染血的手掌扣住人偶天灵盖。
牧二嗜血道:
“逮到你了!”
指尖发力捏碎的却是具空心傀儡。
真正的老叟声音从密室穹顶传来:
“能破我天音九老第一劫,可入二重……”
话音未落。
牧二已踩着人皮鼓跃起。
扯下穹顶悬挂的青铜编磬砸向声源。
编磬碎片中飞出的金翅蛊虫被他张口咬住
虫血在舌尖爆开的辛辣令他瞳孔骤缩。
这是南疆失传的“闻声识毒”!
第二重石门轰然开启。
扑面而来的酒香里混着血腥。
九曲回廊两侧的琉璃灯盏中。
跳动的火焰竟是蜷缩的乐童魂魄。
他们齐声吟唱的《鹿鸣》篇在牧二皮肤上割出细密伤口。
廊柱暗格里突然刺出七柄洞箫。
箫孔喷出的毒针被他用焦尾琴挡下。
琴弦割断的毒针落地竟成曲谱。
尽头端坐的蓝衫文士正在煮酒。
酒壶里沉浮的赫然是颗跳动心脏:
“可敢饮这杯‘肝肠断’?”
“何人不敢?”
牧二夺壶痛饮。
滚烫酒液入喉化作万千音刃在经脉游走。
他赤红的眼珠盯着文士:
“酒里掺了碎魂散,可惜……”
突然张口喷出血箭。
血箭在半空凝成唢呐形状。
凄厉的《哭丧调》震碎所有琉璃灯。
文士七窍流血暴退,手中玉杯捏碎成粉:
“你怎会南蛮葬魂曲!”
牧二踏着血唢呐的音波逼近。
指甲暴长三寸扣住其咽喉。
牧二冷然道:
“大道对于我来说,都是想通的。”
第三重地宫的门环是缠绕的双蛇。
蛇牙滴落的毒液在地面蚀出《广陵散》的工尺谱。
牧二踹门而入的瞬间。
十八具青铜乐俑齐奏,音波凝成实体枷锁扣住他四肢。
王座上的蒙面女子轻抚怀中阮咸。
每根弦都牵着具悬空棺椁:
“能奏完这曲《黄泉引》,便许你见天音琴碑……”
“简单1”
牧二暴喝挣断枷锁
飞溅的音波碎片在墙面刻出《十面埋伏》的残谱
他抄起倒地的乐俑砸向阮咸。
琴弦崩断。
某具棺椁轰然开启。
跳出的活尸竟使出了他三年前自创的“血煞手”!
“连死人招式都偷?”
牧二狞笑着迎上。
两指戳穿活尸眼眶扯出操控的银丝。
银丝另一端连着穹顶星图。
他顺丝攀援而上,发现二十八宿方位各嵌着枚音魄结晶。
挥掌震碎角宿晶石时,整片星图突然奏响《霓裳羽衣曲》。
音波凝成的飞天舞女缠住他脖颈:
“破阵需通乐理,莽夫止步……”
“好妹妹,哥哥可是会的。”
牧二扯断舞女飘带缠在腕间。
暴戾的煞气污染音波。
羽衣曲竟变调为《破阵乐》。
杀伐之音反冲星图。
七枚音魄结晶同时炸裂!
蒙面女子阮咸琴彻底碎裂。
面纱下渗出黑血,道:
“你竟强行改……”
话未说完。
牧二已捏碎她天灵盖。
“废话真多。”
牧二从颅骨里抠出块刻满音律的玉简。
地宫深处传来编钟齐鸣。
九丈高的天音琴碑浮现。
碑文是用三千种乐器碎片拼成的《大音希声诀》。
当牧二指尖触及碑文。
碎片突然重组为架白骨琴。
琴弦是还在滴血的筋脉。
每根弦柱都嵌着颗乐师眼球。
“要悟大道,先斩尘缘!”
碑灵化作牧二亡母模样。
怀抱白骨琴奏出《思乡引》。
牧二眼眶泛红却咧嘴大笑:
“老子七岁就毒杀亲娘,这幻境太糙了!”
挥掌劈碎幻象。
白骨琴却自动飞入怀中。
十三根筋脉琴弦突然勒进他手指。
鲜血染红的琴身浮现血色谱号。
他忍痛拨响宫弦,音波竟将整块琴碑震成齑粉。
齑粉中升起个怀抱琵琶的垂髫童子:
“恭喜道友通过……”
牧二未等童子说完。
琵琶已被他夺来捏碎。
藏在琴箱里的血蚕丝弦突然缠住他手腕。
丝弦另一端没入虚空。
拽出个正在垂钓的蓑衣老翁。
鱼线末端竟拴着牧二的心脏虚影。
老翁轻笑收竿:
“天音传承需断情绝欲,让老夫替你……”
牧二突然自断左臂。
喷涌的鲜血凝成唢呐吹响《断头歌》。
音波震碎心脏虚影。
老翁鱼竿寸断,暴退时撞塌半座地宫:
“疯子!你竟敢自毁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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