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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你便卸了此职,调去暗部。”

    云袖轻拂,孟素戔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连他自己都不舍得出言苛责之人,又岂容他人背后随意中伤?

    ——

    另一边

    沿着人工湖畔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湖水是软的,微风习习,波纹道道,象一幅迎风飘舞的绸,湖亦是是硬的,月光下,象一块无瑕的翡翠,闪烁着美丽的光泽。

    岸边杨柳依依,随风拂动。

    嫉一抓拽住前行的玄婴。

    “嗤,你究竟去见他要做什么?”

    “我……”玄婴知道他缓过劲来了。

    “闭嘴,别再说谎了,也别真当本殿是傻子啊!”

    果然,开始阴阳怪气地秋后算帐了,果然有时候人都这样,讲得再多道理都没用,多巴胺和肾上腺素上来了谁也抗不住。

    这种时候,不记得谁曾说过,男人还是需要人哄的。

    玄婴回头看着他,不允许目光流露丝毫的退却,她认真道:“他告诉我,让我去找他……”

    嫉妒冷冷地注视着她,他在她说出刚才那句话的那一刻真的差一点就掐死她了,可是他在听到她后面一句的时候,整个人却不对劲了。

    “他说他知道你的事情,而我想要了解你,比任何人都更深入。”

    嫉妒呼吸一滞,接着破口大骂:“你是脑子是长蛆了,还是被人毒傻了,我的事情你去问别人?!”

    玄婴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虽然依旧盛怒,却少了原先那阴阳怪气的煞冷之气,这只是纯粹的怒火罢了。

    看来,危机暂时解除了,接下来只剩下灭火了。

    “问你?可你的事情从来不肯告诉我。”玄婴眸中带着些许无辜。

    “谁说我不会告诉你!”

    他气极脱口而出,完全不曾察觉在不知道中了玄婴的套。

    啊哈,很好。

    玄婴垂头思索了一下,准备出声,但是嫉妒似乎被她气坏了,见她还要说话,便直接森然地截过了话头:“本殿分明警告过你,不准接近他,不准跟他独处,不准跟他说话,不准跟他见面,你是聋了还是见色便迷昏了头?”

    玄婴似乎被他一番炮击般的语言堵住了喉咙,过了一会儿眨动一双黑大双眼道:“我是为了你才去见他的,如果说是见色迷昏了头,那也是因为你的色吧?”

    “……”嫉妒闻言,先是茫然疑惑一瞬,接着那只漂亮的碧眸,似怔愣般微瞠,里面映着水光潋滟,似葡萄酒于月光杯中晃动着红色妖冶光泽。

    “你还在生气吗?那我保证没得你的允许,往后便不再见他。”先诱后哄再保证,一般这些招数用在男人身上基本管用。

    要问嫉妒是男人吗?没错,他也是一个男人。

    玄婴仰头注视着他,想是怕他拒绝,小手拽着他一截衣角,两圈又黑又长的睫毛辉映着两个黑眸子,像磁铁一样吸引人。

    这般祈求原谅,若惹人怜爱的小动物一般,浑身散发着求抚摸,求包养的柔软气息。

    平时那逼冷硬淡漠的模样,与此时的反萌差,即使再铁石心肠的人,再冷血无情的人,也霎时瞬间秒杀掉了。

    “你要是再不走,那就不用走了。”

    嫉妒只觉被那双黑珠子一瞧,便是浑身不对劲,这种感觉莫名其秒,令他猝不及防,他甚至觉得鼻子都痒痒的。

    他转过身,舒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便掐着耷拉着蛇脑袋的小青蛇,别扭而僵硬地朝前迈步,他嘴上说着威胁的话,可其实心里差不多都已经气消了。

    刚没走两步,他突地顿步,整个人如触电一般,似痉挛般弓起背,便直直朝前倒去。

    玄婴一个箭步赶到他身旁,搀扶着他,紧声道:“伤口又崩裂了?”

    “……”嫉妒没有回话,可从他那苍白如纸的脸布满冷汗,紫青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一看,便知道她没有猜错。

    “别再走了,我背你。”

    不等他回应,玄婴直接弯腰下身,便人背了起来。

    “滚开,本殿……”让他堂堂一个男人被一名娇小柔弱的女子背起来像个什么样子!

    “你确定?你腹部才刚开了一刀,期间裂了两次,若这次再裂就得再缝……”

    嫉妒表情一僵,想到上一次重缝伤口时,那生不如死的场景,顿时脸都黑了又白了。

    他可耻地屈服了。

    “玄婴……”

    玄婴背着他,缓步沿着堤岸湖畔而行。

    微风徐徐,耳畔传来嫉妒虚弱而沙哑的声音。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正式的叫她的名字。

    “嗯。”她应声道。

    “性子很像,连名字都意外好像,可你……跟她是不一样的。”他呼吸的气息微热,低哑而带着一种模糊的声音,喃喃似自语道。

    “她是谁?”

    “一头又胖又丑的死猪妖!”

    这次声音倒是意外地清晰而清醒。

    “……”

    “呃!喂!你干嘛?!”险些被摔跌在地的嫉,忍着侧腰的痛楚,怒斥道。

    “不好意思,刚才手滑了一下。”

    “嗤,再手滑本殿就剁了你的狗爪!”

    “哦。”

    “……咳,以后绝对不准你再见他!”

    “那如果,是他见我呢?”

    “啊哈。”他阴阳怪气地从鼻息喷出一种讥讽的声音,道:“最迟明日中午,我们就会离开瑛皇国,他想要见,哼,让他见鬼去吧!”

    玄婴明显感觉突然:“明天就离开,你的伤……”

    “路上慢慢养。”

    玄婴从他的话中听出一种隐晦的愉悦。

    “那计划去哪里?”

    他傲慢又轻蔑地眯起眸子:“本殿在哪里,你只管跟着就是了。”

    “那目的呢,同行就我跟你吗?”

    “别问!”明显被问得不耐烦了。

    “你说的我有什么问题就问你,难不成你让我又去问别人?”玄婴怪力地背着他走了一路,气息半分没乱不带喘的。

    “……俗媚妖医跟牧骊歌会跟着我们一起去。”犹豫了一会儿,他别扭傲娇地哼哼声。

    玄婴思虑,此事竟牵扯到了舞乐,他们分明刚得到他的消息,便迫不及待地出动,她想他们一定是在密谋些什么重要事情。

    “喂,怪女人,他刚才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语气听起来有些索然无味,但勒在她脖子上的双臂却骤然收紧,明显他就是口不对心。

    看来他真的很在意孟素戔,兜兜转转,又转回到他身上了。

    “他说,他从不曾为难于他,亦不曾与你交恶,甚至在他十六岁之际,便已随师傅离宫远游寻道,与你接触不过寥寥几面。却不想再度返宫,你会如此憎恨他……”她很老实道。

    “……”

    自己憎恶的人竟一点都不在意、甚至有一种一厢情愿,这感觉一定很不好受,玄婴仿佛听到磨牙的声音。

    “我刚才替你骂他了。”

    嗯?嫉妒一愣。

    “以后如果你讨厌谁,我就帮你打跑他,你如果看不惯谁,我就替你骂他……我会保护你的,你如果受伤了,走不动了,我也会像现在这样一直背着你朝前走……所以,你稍微依赖我一下,不会死的。”

    沉默了许久,他的声音闷闷地,像是吹了冷风受寒一般,带着浓重的鼻音。

    “臭女人!”

    玄婴叹息一声,不是说从小缺爱吗?难道她的甜言蜜语不管用了?

    正当她有些失望之际,却又听到耳畔夜风微熏,带着一道略带羞涩,僵硬别扭的声音:“我也会保护你的……谁叫你那么笨,别人傻傻一句话就将你骗过去了……”

    用毒舌来掩饰脸上迅速爬满的绯红,他看着她披散于肩的那一头柔亮的黑发,轻轻地,像是怕被她察觉似的,偷偷地撩起她一缕头发,嗅于鼻间,然后硬将抑不住朝上弯的嘴角扯下来。

    ☆、第十七章 关于诚实也是一种罪

    回到宫苑中,好说歹说才将小青蛇从嫉妒手中救了回来,玄婴替他检查了一下缝合的伤口,虽然有些发炎红肿,但到底是没有再挣绷开,这也幸免了嫉妒又一次被折腾的“死去活来”。

    喂了一碗特别熬制清热解毒的汤药,又喂了他一颗他随身携带的那种药丸,此时玄婴才得空问道:“这丹药倒是对伤口愈合有奇效,是谁配的?”

    可不是有奇效吗,否则凭他这么一整二弄三找死的节奏,都依旧没将刚缝合好的伤口扎裂感染,恐怕早躺下了。

    她有意将话题引到一个她需要达到目地的方向。

    “麒麟山药宗的人,你想要?”嫉妒十分寒碜地斜睨了她一眼,碧眸狭长覆下一层弯月阴影,似讥似讽地挑了挑眉:“这种低劣品质的货色你也看得入眼,嗤嗤嗤嗤~本殿瞧不上不要了,随便赏赐给你吧。”

    傻……话。

    玄婴垂眸打量着白皙掌中那一颗泛着青玉石般莹柔光泽的药丸,心中评估着,曾听她师侄郑宇森跟药宗的那位朱锦娘提过一些,一般药宗炼丹制药是以七色来衡量伤药的级别,分别是——橙品,黄品,绿品,青品,蓝品,紫品。

    以排行来推测,蓝品与紫品等同属于圣级药物,世间罕见。

    那么略低一级的青品,那自然而然也非寻常人能够随便就能获得的。

    这种青品级别的石丹药,非得药宗君以上的人才能够有本事炼得出来,而绝非他所轻蔑的什么低劣品质的货色。

    (药宗排行——药宗士,药宗使,药宗师,药宗君,药宗尊,药宗圣。)

    “受伤的人是你,需要它的也是你……”玄婴将药重新放好,怕他不明白,还特意修饰了一下,道:“以我的能力,受伤的情况远比你受伤的机率、可能性低很多,你不需要将它给我。”

    “……”嫉妒刚才得意施舍的傲慢表情一滞,狠狠斜横过玄婴,想砸东西想冷笑想骂人更想咬死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臭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