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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县令有些欣慰地说道,“大人既然您知道这瘟疫的来历,是否也知道如何能控制、治好这瘟疫呢?”

    潘守仁长出一口气说道:“这摄生术早已失传,现在忽然出现,一时之间却也没有绝对有效的办法。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先将那些尸体全部焚化。尽量避免瘟疫的进一步扩散!”说完他双手背在身后走了出去,没有再多看县令一眼。

    从下午到深夜,县令带着自己的随从一直在四处忙碌着,将城中所有的尸体都聚拢在一起然后点上柴火将尸体焚化。此时正值盛夏时节,今年的夏天又极其炎热干燥,因而尸体很快便被焚烧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便是将一些死在家中或者是角落中的尸体找寻出来处理掉,便可以了事。

    而潘守仁却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中心神不宁,他不知这失传已久的摄生术为何会忽然出现,并且在天水城引起如此大的一场杀戮。而作为医生,木系驱虫师的君子看到县令和几个衙役饱受摄生术之苦,却无能为力,让他心中更是不安。

    其实下午他的话并未说完,他听闻驱虫术并非无解。只是那解药比摄生术更为离奇。相传最初驱虫师家族起源于西域一座消失的古城,当时驱虫师家族除了金木水火土之外,还有一种驱虫师名叫人草师。

    他们不但精通五系驱虫之术,而且掌握着驱虫师秘密的关键。驱虫师每一个家族都掌握着家族的秘术,这些秘术放在一起便能找到驱虫师家族一个惊天的秘密。这是一个足可以颠覆历史的秘密,所谓“遇战乱,虫师出,得虫者,得天下,三十年,必易主”便由此而来。而想要得到这惊天之秘,必须让五系驱虫师家族合理运用自己的秘宝,而究竟如何运用这些秘宝才能找出其后的惊天秘密,只有人草师知道。

    不仅如此他们手中种植的人草更被称为草还丹,吴承恩当年便依照人草的功效在《西游记》中杜撰了一种叫“人参果”的灵草。因此这种驱虫师也因此被称为人草师。

    只是关于人草师的传说更是少之又少,鲜见于典籍,唯一一些关于人草师的事迹也只存在于传说和故事之中。相传在那座驱虫师家族兴盛的消失的古城中,人草师的地位达到了顶峰,被称之为帝国虫师。然而即便地位如此之高,人草师的行踪依旧是诡秘莫测,能有幸亲眼目睹人草师的人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此后却不知什么原因,人草师忽然失踪了,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关于人草师的一切像是被历史硬生生地抹掉一样。

    起初人们对于人草师的离奇失踪充满了各种猜测,遭遇仇家灭门,或者人草师本来也只是臆造出来的一个神秘职业,而事实上根本不存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几百年倏忽而过,关于人草师的种种猜测和假设,也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最后人草师这个词也只有驱虫师家族之中的君子才知道。

    摄生术如果可解的话,那么唯一的解药便是人草师所种植的人草,然而人草究竟长什么样,甚至是否存在也不得而知。想到这里潘守仁长叹了一口气。

    这时窗外早已火光冲天,潘守仁推开紧闭的窗子,只见天水城的四角都燃起了火光,微风吹来带着淡淡烧焦的气味。他长出一口气,将那些尸体全部焚烧掉,那些姬蜂便再不能害人了,这也算是不虚此行。

    接连几天的时间,潘守仁一边帮县令和几个衙役开几个方子勉强延续他们的性命,一边带人去寻找那些散落在犄角旮旯的尸体,将他们一一焚化,以除后患。然而这段时间里他的脑子中始终有一个疑团迟迟未解,那两个异域客商的身上怎么会携带姬蜂?据县令称,那两个客商并非是被姬蜂所害,而是有人将这两个人杀死的。那么这两个人究竟是谁呢?又是谁杀死的这两个人?

    在他来到天水城的第四天午夜,正当他刚刚入睡之时,隐隐感到黑暗中似乎有一个人在盯着他。他一骨碌从床上坐起,只见一个人正坐在他不远处的椅子上喝茶。

    “你……你是谁?”潘守仁在被子里轻轻地摸索着青丝。然而那人将一个盒子从怀里掏出放在桌子上道:“你是找它吧!”

    潘守仁心想眼前这人必是有备而来,不然他不可能刚一进来便将青丝拿走。他坐在床上迟疑地望着眼前的人,黑暗处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能感到那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傲之气。

    “唉,不用问我是谁!我今日来此只是向你道一声谢,如果不是你及时让他们焚烧掉那些尸体,不知这摄生术会害死多少人!”之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放在桌子上,说道:“作为答谢,这个你拿去吧,救那几个人的性命!”

    “那些是……”潘守仁隐隐猜到内中之物。只见那人微微笑了笑,站起身推门离开了他的房间。

    潘守仁见那人离去,立刻从床上蹿下来走到桌前点亮灯,只见桌子上放着一个红绸小包。他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一层层打开那个小包,慢慢地,两根手指粗细,一拃来长,样子极像缩小的婴儿的草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难道就是人草?

    他连忙将那两棵草药收起来,唤醒随从将草药熬制成汤,然后给一个中了摄生术的衙役服下。那个衙役服下人草之后并无异样,然而片刻之后他觉得胸口开始剧烈疼痛,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黑血中夹杂着百余枚晶莹剔透的虫卵。

    潘守仁见状大喜,立刻将余下的汤药分给余下诸人服用,他们的反应与那个衙役一般无二。整整折腾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潘守仁见几个人都无异样这才回到房中。他躺在床上激动得根本无法安眠,原来不但摄生术存在,就连人草师也是真实存在的。那么那个可以颠覆历史的秘密呢?

    潘守仁在离开天水城的时候悄悄藏起了几枚姬蜂的虫卵,之后数年他一直在潜心研究除了人草之外其他的摄生术破解之法,并将摄生术仔细整理成木系驱虫师的秘术之一。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摄生术似乎除了人草之外再无他法可解。而最让他魂牵梦绕的还是驱虫师家族的那个惊天之秘,那个可以颠覆历史的秘密。为了能对那个秘密一窥究竟,他开始云游四海,四处寻找人草师的踪迹。然而直至终老,始终再也未曾见到过人草师,他只能含恨而终。

    武田讲完这段历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坐在一旁的管修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对这段极为隐秘的历史,知道如此清楚的人恐怕只有木系家族的人,然而潘俊的父亲已经在多年前过世了,难道是他?

    “管修君……”武田望着陷入沉思的管修说道,“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管修长出一口气望着武田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该如何帮你了!”

    武田笑了笑……

    管修和武田正纯离开酒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此时漫天的飞霞将西面的天空染得血红一片,北平的街头熙熙攘攘的。而此时管修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没有坐车而是自顾自地走在街上,他的心里一直在矛盾,难道真的是他吗?管修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他站在街头踌躇了片刻,最后狠了狠心向东交民巷的方向走去……

    正在这时两辆黑色的轿车从管修身旁疾驰而过,管修一眼便认出第一辆车副驾驶上坐的那个人,那个人正是方儒德。管修连忙低下头,两辆车从管修身边直奔东边的城门而去。管修定在原地心想方儒德这么晚会带着人去哪里呢?

    只见两辆车子驶出东边的城门,直奔天津而去……

    九河下梢天津卫,三道浮桥两道关。悠悠海河纵贯天津南北,九曲回肠蜿蜒入海。在海河边上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男人正躺在那里,用一只断了几根手指的手拿着酒瓶子,口中哼唱着荒腔野调,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他就是金顺,北平金系金无偿的大徒弟。自从在北平城从方儒德手中仓皇逃命之后,他便知晓北平城已经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于是便辗转来到了天津。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刚入天津这嗜赌如命的赌徒便跑进了鸿运来赌坊,本想用剩下的钱赢他几把,谁知却着了人家的道,输了个血本无归。幸好是在夏天,他便买了一瓶小酒睡在海河桥下。

    他虽然身体是个侏儒但是脑子却非常聪明。本以为能借着自己发现的那个秘密捞上一把,即便不能吃肉也可以喝点汤,谁知对方的势力竟然如此之大。自己在他面前便如蝼蚁一般,稍不注意自己便会被捏成齑粉。

    他哼唱了一会儿,见一只猫在河岸边嬉戏,玩得不亦乐乎。他已经喝得红扑扑的小脸也旋即笑了起来,拾起身边的一块石子瞄准了那只猫。可是他力道欠佳,石块在河面上打了一连串的水花未碰到那只猫便沉入了水中。那只猫精明得紧,向他的方向望了一眼,便“喵”的一声蹿进了一旁的灌木丛中。

    金顺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喝了一口酒,继续躺在河边望着月亮哼唱着他走板的小曲。忽然他停了下来,抬起头见一个黑衣人挡住了自己的视线,金顺有些恼怒借着酒劲怒吼道:“别他妈挡着你大爷我欣赏月色!”

    那黑衣人像是没听到一样不避不让,金顺这下可是怒火中烧,一骨碌站起身来。这时他才看到那只猫正站在黑衣人的身后,他转怒为喜讨好般地说道:“喵喵,来来来,刚刚只是逗你玩!”

    他一边弓下身子伸出手逗那只猫,一边瞥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那男人长得高高大大、身材魁梧、表情严峻。金顺向来是个不吃眼前亏的人,想必是人家见自己用石子打那只猫来讨说法的,这才不遗余力地讨好那只猫。

    可是那只猫似乎完全不吃这一套,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让金顺有些尴尬,他放下酒瓶向前走了两步,双手舒展开来轻轻地拍着:“喵喵,过来,过来!”谁知他刚要走那人却挡在他前面,金顺略微有些怒了。他仰起头正视那个黑衣男人说道:“老子不就是打了你的猫吗?别说没打到,就是打到了你还能杀了我不成啊?”

    那男人嘴角微微敛起,笑了笑说道:“你是金顺吧?”

    金顺一听此人知道自己的名字,立刻撒腿就跑,刚跑了几步,只见那只猫一纵身便蹿到金顺的脸上,在他脸上乱抓起来。金顺双眼被这猫挡住,猫爪刺痛了他的脸。他慌乱地抓着那只猫,而此时身体已然离地。当那只猫被拨开的时候,他发现刚刚那个黑衣男人正一只手将他提在半空。

    “放开我!放开我!”金顺挣扎着说道,“我不叫金顺!”

    “呵呵,不叫金顺你跑什么?”男人的语速缓慢而平静,根本听不出这句话中有半点疑问。

    “我……”金顺还想说什么,却听那男人在金顺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金顺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任由那个男人将自己扛在身上向前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金顺被那个男人的双手锁在肩膀上,嘴上却没有停住。

    “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只是想问你一件事!”男人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当那个男人背着金顺刚走上大路,金顺便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海河周围一旦到了盛夏乘凉的人极多,男人不想金顺竟然有此一招,见众人向此处聚拢过来,无奈加快了脚步。

    谁知没走出多远便见两个听到呼喊声的警察向这个方向疾奔而来,他连忙调转方向,就在这时金顺用力咬了那人的耳朵一口。那人吃痛,手上的力道稍减,金顺便趁此机会从男人身上跳下,小跑着向人群密集的马路上奔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下的人海之中。

    金顺一路狂奔,他身材矮小在人群中一来不会扎眼,二来穿行方便。三拐两拐便进了一条黑暗幽深的巷口。他躲在巷口的一个煎饼摊后面向外张望了一下,见那人再没有跟上来,这才喘了一口粗气。直起身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土正欲向巷子里走。

    就在这时,几个穿着黑衣戴着帽子的日本特务不知何时已经将金顺围在核心。金顺脸上似笑非笑一副无赖的表情嘻哈道:“几位,吃了没?”说着便要从几个人中间的空隙钻过,谁知正在这时一辆轿车停在了煎饼摊前面,轿车后面的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边传出:“金顺,你让老子好找啊!”

    金顺听见这声音便知不妙,转身向车内望去,只见轿车后面坐着一个方脸微胖、鼻梁和眼角都带着淤青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平市警察局局长方儒德,他缓缓地从车上走下来到金顺面前。

    金顺连忙面带微笑,弓身作揖,不敢正视他,而是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方儒德道:“方……方局长近日可好?”

    方儒德皮笑肉不笑地靠近金顺说道:“好你奶奶个腿儿!”话音刚落,一巴掌便重重地打在金顺的脸上。

    “哎哟!”金顺连忙捂着脸哀号不止,实际上方儒德这一下并不是很重,只是金顺过于邪乎,“方局长,您看您这是……”

    “我这是?”方儒德见金顺明知故问更是怒不可遏,举起手却又放下来说道,“这都他妈的拜你所赐!”

    金顺心中暗喜,方儒德脸上的伤是他随金顺去妓院被老鸨子和几个打手群殴所致。但他依旧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望着方儒德说道:“方局长,我哪敢……哪敢得罪您啊?”

    “少他妈和老子废话!”方儒德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说道,“等你完了事,老子再找你算账!”

    “完了事?”金顺小眼睛一转,心想既然这样说,也就是方儒德不会在这里对自己下手,既然这样那就有机会溜了!

    “给我把这小子绑瓷实了!”方儒德说完自己走进车里,不一会儿工夫,金顺被几个汉子绑得如粽子一般塞进了方儒德的车里。接着两个大汉钻进车里,一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另外一个则坐在金顺旁边!

    车子缓缓发动离开了天津卫,向北平的方向驶去。

    这一路之上金顺几次想逃脱,然而他发现此次方儒德似乎特意安排,车内的大汉将自己看得严严实实的。

    车子是在早晨六点进入北平城的。方儒德让车子直接开到了柏林胡同的一个四合院前面才停下。车子一停下院中便出来了几个人,他们将金顺带到四合院中,而方儒德连忙抓住这个机会在金顺的屁股上重重地踹了一脚。金顺被带入四合院中的时候,方儒德才伸了伸懒腰坐在车上离开了柏林胡同。

    金顺进入院子之后,门便被牢牢地关上了。金顺这时才发现这原本其貌不扬的四合院竟然守卫极其森严,几步之内便会有一个日本兵。而在月亮门的门口也有日本兵荷枪实弹地把守着。

    金顺被两个穿着黑衣的人押到了二进院的一间屋子前面,在门口轻轻地叩击了两下。里边的人轻声地咳嗽了一下,语气沉稳地道:“人带到了?”

    “是!”外面的汉子连忙应声道。

    “让他进来吧!”那人操着一口慵懒的语气说道。

    话音刚落,那汉子低着头一只手轻轻地推开门,然后将金顺提起丢进了房间里,然后关上房门。这一系列的动作中,汉子一直不敢抬头正视里面。

    金顺被摔在地上“哎哟”了一声,然后挣扎了几下站起身来,见眼前这间屋子布置得极为精致,一排红木书架上面摆满了中外典籍,书架旁边是一张红木雕花长桌,桌子上笔墨纸砚齐备,在那桌子对面摆着一副假山盆景,正是泰山迎客松。假山旁边摆着一张茶桌,此刻茶香四溢布满整个房间。这里简直就是一间极为雅致的书房,与外面压抑的肃杀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个老头穿着一身宽松的白绸衣服安详地坐在茶桌前面,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茶勺轻轻地将几根茶叶从瓷罐内勾出放在一旁的茶壶中。而后从一旁的火炉上取下热水轻轻倒在茶壶四壁……

    金顺是个粗人,从未见过如此优雅的茶道,看了一会儿似有些着迷。心境也从之前的紧张慢慢舒缓了下来,不由自主地走到茶桌旁坐下。一壶茶沏好之后,淡淡的清香似乎能透过那薄如蝉翼的紫砂壶壁透射而出,老头将茶倒在金顺眼前的茶碗中悠然道:“茶道即为人道,讲究缓中求稳,韬光养晦,这样茶内存留的香味才能全部灌注到这茶水之中,入口沁人心脾啊!”说罢抽出一旁的刀,将捆绑在金顺身上的绳子割断,金顺抬起头看了眼前的老头一眼,那老头全神贯注地泡着茶并未理会他。

    他这才双手举起茶杯将那茶一饮而尽,刚一入口味道甘洌清新,咽下之后顿时神清气爽,口齿留有余香。他享受般地吸了一口气,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老头微微笑了笑,此时又煮好另外一种茶倒进了茶杯里。

    金顺忍不住又举起茶杯,这次的茶甘甜中带着淡淡的苦味,苦味中又透出一丝甘甜,这两种味道在口中周而复始绵绵不绝。

    “金顺……”那老头终于抬起头盯着金顺,他虽然一脸和气却让金顺两股战战,立刻站起身来退后几步。

    “世……世叔!”说着金顺跪在老头面前说道,“世叔,我拿的东西已经被姓时的那个丫头拿走了。你的身份我会一直保密下去,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老头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起来吧!”说着在金顺的茶杯里倒了一杯茶,“我还没有谢你,怎么舍得放你走?”

    金顺一愣,心想他说的必是反话,连忙在地上猛磕头道:“求求您,您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来来来,金顺过来喝茶,我没有骗你,我是要感谢你的!”那老头微笑着招手示意金顺坐过去。金顺这才停下来,犹豫片刻站起身走到茶桌旁边,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坐下了。

    “你坐下,今天我要让你帮我一个忙!”老头笑眯眯地说道。

    “帮忙……”金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说道,“可是我能帮您什么忙?”

    老头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茶杯擎在半空,金顺立刻会意坐在茶桌前面也举起茶杯,那老头微微一笑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引着金顺走到桌子前面,此时那张桌子上放着的正是那张被写满了记号的迷宫图。

    “这张图……”金顺皱着眉头说道,“这张图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你见过这张图吧!”老头微笑着说道。

    “嗯,见过!”金顺一边说一边禁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张图,“不过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看来我没找错人!”老头有些得意地说道,“金系秘宝有河箱和洛箱之分,合二为一叫作虫器。这河箱和洛箱一直分别由皇室和金系家族的人分开保管。在那洛箱之中藏着的是各大家族武器的设计图,而这河箱之中的物事却没有人知道!”

    “是啊,世叔!”金顺的残指一直在那张图上摩挲着,他对古玩字画颇有一些研究,只要手指轻轻一触,便已经能大致猜出这张图的真伪。眼前这张图绝对是珍品无疑,他惊叹地说道:“当时师父曾怀疑河箱之中藏的就是这伏羲八阵图,可惜我偷出河箱却发现里边空空如也,恐怕那时候这张图早已被师父藏在了别处,世叔您又是从何处得到的这张图啊?”

    “呵呵,其实老侏儒拿到的河箱本来就是空的!”老头淡淡地笑了笑,他口中的老侏儒便是指金顺的师父金无偿。老头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今天找你来就是因为这张图!”

    “这张图?”金顺不解地抬起头望着眼前的老头道,“难道您也想去找那个传说中的伏羲八阵?”

    “嗯!”老头点了点头,“当年金系先人利用这张图设计了一个机关密布的伏羲八阵,据说这个阵设计得极为缜密,机关重重,稍有不慎便会殒命。我研究这伏羲八阵几十年却始终参不透其中的奥秘,既然你是金系传人我想应该是懂得一些的!”

    这句话一出口金顺面有难色地说道:“世叔,实不相瞒,金系中确实有一张和这个极为相似的设计图,不过那只是后人凭着印象仿制出来的,我刚刚大略地看了看这张设计图。这张设计图简直天衣无缝,这八关每一关可以各自为战,却又浑然一体相互联系。我一时之间也理不出头绪!”

    “原来如此……”老头长出一口气,不过金顺笑了笑说道,“不过……看似这一关是一个关键!”金顺伸手指了指那张设计图,只见那张图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坎”字。

    老头皱着眉头望着那个“坎”字,脑海中隐约闪现出一个漆黑的洞穴,洞穴之中不时会有喷泉从不同的方位喷出……

    第十章 地势坤,厚德以载物

    此时潘俊、时淼淼和欧阳燕鹰三人正在这“坎”卦密室之中,火折子一点点地燃尽。时淼淼和欧阳燕鹰都是一头雾水,都不明白潘俊所说的那“行险用险”究竟是什么意思。

    “怎么个行险用险法?”时淼淼见潘俊信心满满,皱着眉头谛听着密室之中的动静轻声问道。

    “嘘!”潘俊对两个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听着耳边“空空空”的声音,他立刻捡起一块石头丢在不远处,谁知那石块刚一落地水柱便从石头落处喷涌而出,那块石头被涌起的水柱弹到了半空中。

    燕鹰和时淼淼诧异地望着潘俊,“你……你是怎么知道水柱会从那里喷出的?”

    “这个密室既然是‘坎’卦,那么就一定是与水有关。而在那些水柱喷出之前都会发出‘空空空’的响声,刚刚一进入这密室我心中便暗暗记下那几个水柱之间的距离,第一个与第二个之间的距离是九步,而第二个和第三个的距离是六步,所以我想那么第三个和第四个之间便应该只有三步,没想到果然如此……”潘俊解释道。“那么接下来水柱就应该在这里。”潘俊指着眼前不远处说道。

    “可是知道这些有什么用?”燕鹰一直焦急地盯着潘俊手中的火折子。

    “我明白你想做什么了!”时淼淼已经猜出了潘俊的用意,“你刚刚说这‘坎’卦中是险上加险,这第一险是地面上看似毫无章法喷出的水柱,它喷出之时劲道极大,摧枯拉朽,无坚不摧。而第二险想必就是那只泥猴,它行动敏捷、凶残异常,身上包裹的那层泥更像是一身坚不可摧的盔甲,而在这个黑乎乎的密室中更能精准判断猎物所在,顷刻之间便可以要了猎物的性命。”

    “嗯,是啊!”潘俊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