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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三章单方

    披了厚毡的大帐中,巨大的火撑燃烧着,映红万素飞、以及哭累了在她怀里安睡的人的半边脸,她咬着嘴‘唇’,心里开始翻腾。

    其实胡尔赤没有得罪她,而在这个‘乱’世上,他的人品也未必是最下的一等,甚至说不定他毫无芥蒂地投降周荣,就是因为大家都杀过太多人,谁记得谁跟谁的关系。

    但是现在,不谈对与错,她起了杀机,因为周荣的痛苦……

    个人的感情,于大局比起来那么渺小,可是人奋斗一生,不就是为了个人的幸福么?对每个人来说,即使得到天下,却终身哀痛,又有谁愿意?

    可是目前这个问题不太好办。

    胡尔赤已经投降了,杀降一向是兵家大忌,所以周荣既然接受他投降,现在肯定是动他不得的,如果说日后找机会再处理他,虽然有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实际上那不是等同于十年中都在煎熬中度过么?而且世事多变,也许报复的机会还没等到,让他碰巧立下一个救驾之类的大功,也不是不可能,到时你怎么办?

    而且那些羌人呢?她见投降之时,他们眼中尽是感愤神‘色’,尤其是一个副官叫支祁的,将赏赐之物不避讳地摔在地上,如果主将是他,估计是要死战到底的。所以若胡尔赤一死,这支队伍怕会很难管。

    而再把思维放开去。阿里虎虽新败,‘精’锐尚在,驻扎在河对岸,仍然是己方前进道路上不可逾越地障碍,所以目前哪怕多一个人的力量也是好的,就更不能对他有所动作了。

    所以,虽然心里一万个想处理了胡尔赤,何时是适当的时机?又要用何种方法?万素飞想着这些。找不到头绪。

    正烦‘乱’,怀里的人动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他突然支起身体,眼睛里满是警觉。

    素飞吓了一跳,然后又气起来,这人还真是醉出‘花’样来了,分好几层的。刚才还在那哭的梨‘花’带雨,一转脸敢情都忘了啊?

    她还顾不得感叹,只见周荣乜斜着眼,呆呆盯她的脸不动,盯得她有直点发‘毛’,忍不住用手去‘摸’了一下。

    这一‘摸’却当真魂飞天外——触手之下一片光洁,瞳仁斜过去,熊熊炭火映照下,银灰地半扇面具闪闪发光。

    大概是在那一阵扭打中不知何时‘弄’掉了……

    这可怎么办?要怎么解释?她张口结舌,这、这了好几声也不成个话。还是对面的人先出了声音,歪着头怪道。“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做梦?对,对。今晚发生的一切,你以为在做梦最好,万素飞一下找到个台阶,长出一口气,忙不迭点头。

    反正看样子他也不会再喝了,她也早点离开,少生是非吧。

    想着,她起身‘欲’将他扶***去。好生安歇。

    没想到,当伸手去架他时。自己肩上反而突然一个受力,整个人站立不稳,就向后倒。

    ……

    等她明白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唇’舌上已经全是辣辣的,烧刀子的味道……

    如果不是叫不出来地话,她大概会前所未有地尖叫,红热好像迅速从脖根生发,‘潮’水一样涨上。

    好像最初她***他的姿势一样,周荣把她压在地上,双手铁钳一样扣住她的双腕,唯一不同的是,他伏下去,不无粗暴地亲‘吻’着她。

    她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把他推下去,可惜丝毫不被理会,只有得寸进尺地纠缠——也难怪,谁在自己梦里不是为所‘欲’为?

    本来这样的唐突她是绝不可能接受的,可也许是刚才的事让她深为内疚,那气愤始终好像一点微澜,掀不成大的风‘浪’。她只是心里哀鸣着责怪自己,果然天作孽尚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又不是不知道他梦里做过什么,怎么就那么想不开要顺着话茬接呢?

    她越挣扎,他就越‘激’烈,以至于最后她觉得不要再动的好,那种快要窒息却又快要融化、好像他直要钻到她心里去的感觉,让她有些慌‘乱’起来,感到失去对自己地控制。

    算了,反正他又不会记得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最后象征‘性’地‘抽’了两下手腕,‘抽’不出,便认命地放松下去,闭上眼睛,随便他地没完没了。

    然后会怎么样呢?她脑子里很‘乱’,开始想下一步的问题,如果他敢解衣服地话,总要抬手吧,那一刻她就突然发力将他掀翻,速速跑掉好了,要不,就踢他下身,这‘混’蛋男人,知道点厉害才好……

    不过,所有的计划都没来得及变成现实,因为长长的‘吻’终于接近尾声,周荣一副疲倦又满足的神情,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最后腻歪两下,头一偏,睡过去了。

    就这样了?万素飞感到身上一松,睁着眼睛‘蒙’了半天,‘摸’了‘摸’手心里,全是汗。

    她捅了他两下,确定人睡着了,才狼狈地爬出来,把死狗运到‘床’上去,然后做贼一样收拾了自己在房间里可能留下的所有痕迹,仓皇溜了出去。临走还没忘了威胁小太监们,绝对不许说她来过。

    出了‘门’,冷风一吹,在房间被炭火烘暖的脸颊火速又翻出一层红来,嘴‘唇’上被他咬的发麻也一下感觉更加明显,跟气愤一起翻滚上来。

    禽兽!‘混’蛋!‘色’鬼!要不是看他喝多了地份上,一定砍死他!

    她在心里恨恨地骂着。

    可是,狠狠打压下去绝不承认的,是飘飘渺渺,一丝好像在水中晕远地墨汁那样的,失落……

    怎么说也是她第一次与异‘性’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可对方醒来后,大概连印象都没有。

    罢了罢了,就当给狗咬了一口好了。

    反正最初入宫的时候,也做过最坏的打算就是突然被揪去‘侍’寝,身体上那件东西,其实她也不是特别在意。

    何况,别说他醉了,就是醒着,有更深切的关系的不知多少,凭一个‘吻’想让他想起来么?

    她如此大度地安慰着自己。

    是的,他不忘了,难道还要记着啊?那更可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