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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地狱门 > 第34章
    林崇文按口说:“关键所在,焉能大意?”

    可是……林崇文苦笑—声.推座而起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回去吧!”老方丈也展着笑颜说:“养精蓄锐,明天再来战它三百回合。”

    “好,此仇必报!”

    步出了方丈室,已经是日薄崦嵫了。

    林崇文又刻意地又去后院兜转了一圈,依旧是没有结果,只有丧气地回家了。

    这夜,他辗转床第,迷糊糊,朦胧胧,脑海中总是浮着伊人的影子,挥不去,抹不掉!

    宜到破晓时分,雄鸡初唱。

    林崇文拗身而起,匆匆地梳洗了一番,又往普济寺而去。

    是春天了,但是.春寒料峭,早晚还是冷得令人肤栗齿颤、手麻脚冻!

    他眼前有光,心头有火,虽然拢起袖子,缩着颈项,但是,仍旧一步一脚地踏了出去。

    晨雾紧裹着他身子,山岚时吻着他脸庞。

    到了普济寺,已经是旭日高升了。

    林崇文吐吐气,他忽然发觉山门前少了一些东西,也多了一些东西,少的是一队兵士,多的是几匹骏马。

    不去方丈室,先到后院外。

    就在这个时候,却看见知客增陪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由后院中走了出来,还有,那个年轻人后面,还跟着两个玄衣壮汉。

    年轻人佩剑,两个壮汉带刀。

    林崇文略一退缩,略一掩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知客增——”年轻人脚步一停,身子一横,面孔一拉,眸子一瞪,威严十足地洁问着说:“这个人是谁?”

    “哦!他是我们主持的朋友,姓林。”

    “告诉他,此地不可任意溜达!”

    “是,是。”知客僧身子一躬说:“贫僧这就去告诉他。”

    他快步地走了过去,先朝林崇文合什问讯,然后涩讷地说:“林公子,请你不要在此地逗留,后院中也暂目不要进去,事非得已,多多原谅.”

    “大师好说。”林崇文说;“请问这个人是谁?”

    “他是本城守备大人的公子。”知客憎回头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又继续地说:“昨天,知府大人的小姐既定宿在本专,就遣女婢吩咐兵士们撤离回府。

    但守备大人的公子却放心不下,所以一早就赶着前来保护了。”

    “哦!原来如此。”林崇文退到屋柱后面去了。

    知客僧也领着守备的公子走了。

    有些感慨,有些颓丧,林崇文待看不到对方的形影,他又踱了出来.在围墙外一阵巡逡,口中不期然地吟出了声。

    “长叹,丽人如花隔云端,旧有青冥之高天,下有赭黄之垣栏。

    咫尺天涯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外。长相思,摧心肝。”

    吟声甫落,意外地,墙的那端突然也响起了娇美的歌声。

    “日色初起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赵瑟才停凤凰柱,蜀琴又奏鸳鸯弦。此曲有意羞人传,原随春风寄莺燕,念君悠悠长江远,日昨横波目,今作秋水池。不信颜憔悴,且来看取明镜前。”

    林崇文吟的是“长相思”,后院内和的也是“长相思”,他不禁精神一振,脱口又念了起来。

    “大道如青天,我犹不得入,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狗赌梨粟。弹剑作歌奏苦声,鬼裾王门不称情。淮阴币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且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帚折节无猜。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昭王白骨索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行路难,归去来!”

    这是首“行路难”,意味着后院之门难入,双方身份准凭。

    寂静了,后院内再也不闻那美好的歌声了。

    林崇文在感惆怅之际,月洞门口却出来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她是荷香。

    荷香这次并不旁去,专朝林崇文之处而来,到二人相距五尺之远的地方,才停下来福了一福说;“这位公子,我家小姐请你进去一谈。”

    “哦!是吗?”林崇文受宠若惊地说:“那大姐先请。”

    不像话!“小姐”乃是千金之礼,而“大姐”呢?恐怕只值十金吧?

    “小婢引路了!”荷香转身而回,林崇文立即跟上。

    这一谈,两个人竟长谈了一二个时辰,什么诗书,什么琴画,他们是无所不谈,无所不论。

    “唐伯虎的书美则美矣,但却戏谑、诙谐,不如文徵明来得庄重、稳健。”

    “不错,祝柱山为人心狭量浅,也不如周文宾的宽大随和。”

    突然间,房门外冲进一个人来,他乃是曾建吉。

    曾建吉双睛暴凸,一睑怒容,他戳着手指朝林崇文说:“姓林的,你好大的胆子,叫你不要在此地溜达,竟然更进一步,溜到房屋中来了。”

    “不是他溜进来的。”尹冰洁顿时接上口说:“乃是我请进来的。”

    曾建言却仍然朝林崇文说:“不管你是溜进来或被请进来的,去去去,以后不准你再到这里来!”

    “谁说的?”尹冰洁凝着花容说:“林公子是我的客人.你焉敢对我的客人无礼,以后还是你自己尽量少来!”

    曾建吉愕然了,他气短地说:“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是来保护你的呀!”

    知府守备,品级相等。

    知府文官,总理一府之事务,守备武将,捍卫阖城之安宁。

    他们职责各异,但编制上守备却要受知府调度。

    曾建吉虽然没有这个必要,奈何暗底下对尹冰洁私心仰慕,存有结念。

    因此总是百般奉承,处处讨好。

    “不必了!”尹冰洁不屑加以颜色地说:“普济寺安宁得很,林公子又是斯文一脉。”

    “他是外人,外人总得避些……”

    “避些什么?避些嫌疑是不是?”

    尹冰洁再次地接过口说:“可是你呢?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呀!”

    曾建吉的脸胀红了。

    曾建吉的气上升了。

    但是,对着尹冰洁那喜嗔皆可人的面孔时,红即退了,气也消了。

    “至少,我们相处的时间已有好几年了。”

    尹冰洁却一本初衷,继续地说;“时间长短并不代表人之相近,彼此投合;何况,我们只是随同亲尊在应酬上的接触,礼貌上的往还。”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性,而曾建吉平时又是一个趾高气扬,眼齐于顶的簪缨子弟。

    对方竟然当着外人,当着可能就是情敌的面一而再,再而三地数落着他,讥消着他。

    他激怒了,爆炸了!

    “尹冰洁,你……”

    “当当当……”

    膳钟响了。

    曾建吉又透出了一口气,接着语意较平地说:“我本来是请示同去用膳,谁知……”

    “免了,膳食自有荷香侍候,你省省心吧!”

    “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再见!”

    曾建吉又狠狠地盯了林崇文一眼。

    然后转身悻悻地走了。

    林崇文感到有些不安,他歉然地说;“是我不好,替小姐你惹了麻烦。”

    “也没什么。”尹冰洁嫣然地说:“这是他自找难堪的。”

    林崇文站了起来,说:“用膳时刻已到,小生也该告辞了。”

    尹冰洁也随之起身,她略一犹豫,说:“明天,明天此时,仍望林公子能够移玉。”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螓首垂下了。

    她的语声低沉了。

    林崇文听了不由喜布满面,欢拥心头,说:“荷蒙宠邀,林某人敢不如命、”

    尹冰洁杏脸含晕,她飞快地瞥了对方一眼。

    然后说:“荷香,替我送送林公子。”

    几日下来,一方是交谈甚欢,临别还订下翌日之约。

    一方则焦躁忿愤,镇日里坐立不安。

    第三日,曾建吉再也忍受不下去。

    他笼络了知客增,打听着林崇文一切的一切。

    然后,一早就遣两个跟班,增在后院外面,见对方一到,立即挡了驾,并被请进他所住的精舍之中。

    “曾建吉,你们这是干什么?绑架呀!强掳呀!”

    “没有这么严重。”

    曾建吉硬挤出一丝笑意说:“我有话同你谈,请坐。”

    这乃是知客增出的主意,不然.他焉会这样自抑,这样委屈?

    事已至此,林崇文也只好坐了下去,说:“什么话?你说吧!”

    “我相信你知道尹冰洁的身分。”

    “知道。”

    “那你必定也知道我的身分?”

    “不错。”

    “那你本身呢?”

    林崇文聪慧,他当然了解对方指的是什么?

    不由敞声地说:“我是布衣,我是白丁!”

    “这就是了。”

    曾建吉倔傲的神态又露出来了,他说:“你同尹冰洁并不相称,也决无结果!”

    他停了一下,只骄奢地说:“而我与她,任谁都说是理想的一对。”

    林崇问果然有些气馁了。

    他说:“我们相谈投契,彼此只是论论琴棋,谈谈诗书。”

    ‘那就破坏了我同她的情谊,也阻碍了我同她的好事。”

    曾建吉声色加厉了,他说:“从今天开始,请你自重,勿再进后院一步,不然的话,什么后果当由你自已承担,别怪我言之不预!”

    “哼!”

    林崇文硬骨头,这句话又刺激了他的倔脾气。

    顿时冷嗤一声,拂袖而起,昂首地迈出门外,脚步坚定地还是跨入后院之中。

    就这样,林崇文遂被对方的两个跟班押人寺后的石室内。

    而知客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