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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达脸上露出一种坏笑,“谁让你最近得意忘形的?哎,对了,你猜我今天穿了什么?”

    洪钧把手从琳达的裙边挪开,往上移,隔着裙子抚摸她的屁股,摸了一下就说:“t字裤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早上起来就想你,就觉得今天你会找我,所以才特地穿的。”说着,琳达用手把西服套裙的下摆往上提,翻到腰间,露出里面黑色的t字裤,转着身子,问道:“好看吗?”

    洪钧用手指缠绕着t字裤后面那条垂直的细细的带子,“好看。再好看也是看一眼就得脱的。”洪钧一下子把t字裤勾到了琳达的膝盖上,琳达的身子已经软了,腿一弯,歪倒在沙发上。

    洪钧把琳达抱到了床上,做了一会儿准备工作,便开始正式上岗,结果,很快就下了岗了。

    洪钧萎靡地靠在床头,一脸沮丧。琳达斜躺在他旁边,用细长的手指在洪钧的胸脯上划着,嘟囔着:“又怎么啦?不是挺好的嘛?”

    洪钧无精打采地应着:“挺好?你现在倒是挺知道安慰我的。咳,当年吧,我是火力猛,可是搂不住火儿,现在呢,倒是不愁搂不住火儿了,连火儿都没了。”

    琳达使出全力,让自己显得更温柔,简直有些曲意逢迎:“谁说的?好不好得我说了算。你是英雄,英雄一世。你就是太得意了,太顺心了,所以自己非要找出让自己不顺心的事。本来就是挺好的嘛,你非要说得好像你不行了似的。”

    “英雄?还一世?你是光见过贼吃肉,没见过贼挨打。你是没见过我狗熊的时候。”

    琳达把身子凑上来,手却往洪钧的下身移了过去,坏笑着说:“贼吃肉?刚才有个贼刚吃了我的肉呢,现在我要收拾这个贼了。”

    洪钧把琳达的手抓到上面来放好,接着自己刚才的话头儿说:“你不知道吧?我以前那些糗事多了去了。我头一次坐飞机,要上厕所,抠着厕所门儿抠了半天开不开,旁边过来个人,把门的中间往里一推,门就开了,那人斜着眼睛,撇着嘴,说:‘进去吧’。我刺溜就钻进去了,脸上那个臊啊。”

    “那算什么,起码你坐的是飞机,好多人都没坐过飞机呢。”琳达撅着嘴说,手仍然不老实。

    洪钧使劲按住琳达的手不让她乱动,一边沉浸在自己忆苦思甜的思绪里。“坐火车?那就更有惨的了。一次去成都,火车票卖完了,可客户非要让我马上赶过去,没办法,我就混上车补了张站票。开始还行,可车一到郑州,上来那么些人挤得呀,我起先是在车厢接口的过道上蹲着,后来根本没蹲的地方了,我和一个家伙就抢占了厕所,他蹲便池子这边,我蹲便池子那边。我和那家伙商量好,有男的来上厕所,我俩就一个让出去,另一个在里边守着,等他上完厕所里边的负责把他轰出去让外边的再进来,要不然肯定有人借着上厕所就赖着不出去了。”

    琳达捂着鼻子和嘴巴,好像此刻洪钧的身上正散发着臭味:“真恶心,你们是盼着有女人来上厕所吧?你肯定会抢着守在里面。”

    “有女人来我们只好都让出来,还好没女人愿意赖在里面。最后到了成都,我们俩已经基本摸清了车厢里的人上厕所的周期和时间的长短。还有一次,那是我头一次住酒店,青岛的海天大酒店,我站到浴缸里takeshower,以前没进过浴缸,也不知道把那种防滑垫放上,一站进去就滑了个四脚朝天,动静儿那个大啊,同住的一个家伙一推卫生间的门就进来了,我连门都不知道关,人家看见我光着身子躺在没有水的浴缸里,什么都明白了,嘴上还说:‘哦,我还以为房顶儿掉下来了呢’。从那以后我就发誓,将来一定要混到出差可以自己住一个房间”他停了一下,看着琳达笑着说:“除非是和女孩子出差。”

    琳达用拳头敲打着洪钧的胸脯说:“你就是不带人家出差去。”

    洪钧点着琳达的脑门说:“我可不带做marketing的女孩子出差,我对做marketing的女人已经怕了。

    当年从学校毕业了我第一天上班,到一家电脑公司学着做sales。办公室就像个作坊,还又当库房又当餐厅。一进屋子,就能闻出来昨天吃的是丸子还是鸡腿;一看桌上,就能看出来上个星期肯定吃过鱼;一看墙角,就能知道这半年里肯定吃过排骨。办公室里一个女人老盯着我,盯得我发毛,后来她走过来对我说:‘喂,以后要记得哟,不打领带的时候,不要把衬衫最上面的纽扣系上,人家会以为你忘了打领带哟。’我赶紧伸手把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她胸前挂着个小牌子,我盯着看,全是英文,名字挺长没看清,姓倒是看清了,我就点头哈腰地说:‘谢谢您,崔老师。’她就扭着身子,晃着脖子,摆着脑袋说:‘哎呀,不要盯着人家看的,不要那样叫,以后呀,你要叫我克里斯蒂娜。’酸得我浑身一激灵,牙全倒了,两只手不敢碰自己,碰哪儿哪儿的鸡皮疙瘩就都得掉到地上。”

    琳达已经笑成一团,原本裹着身子的被单也都滑到了蜷着的大腿上,她扑上来压着洪钧说:“好啊,所以你现在找我报仇来啦?!你不是怕做marketing的吗,我今天就让你怕到底。”

    洪钧只好仓促应战,自然又是没几个回合就缴了枪,败下阵来。

    洪钧歪着身子躺着,似睡非睡地养了会儿神,感觉到琳达爬了起来,睁开眼皮看见琳达赤着身子走到沙发上去拿她的内衣,洪钧就问:“急什么?”

    琳达走过来,坐回到床边,背对着他,让他帮忙把文胸的扣子系上,一边说:“您是老大,天高皇帝远,谁能管你。可我是小白领,得回去上班呀,下午还有个meeting呢,不然你请来的那个susan又要找我麻烦。”

    洪钧帮她系好文胸,抚摸她细细的腰肢,懒懒地:“susan是marketingmanager,做marketing的就你们两个人还闹别扭,你们女人就是同性相斥。”

    洪钧好像又进入了那种状态,他确信肯定忘记了什么,但就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究竟忘记了什么,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再硬想下去的,否则会发疯。他拍拍琳达的后背,“我怎么好像有什么事?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琳达转过身,脸凑过来,把嘴唇贴在洪钧的眼睛上,“别想了,就想着我,你是老大,我是老大的老婆。”

    洪钧猛地把琳达推开,坐起来说:“老大?我的老大要到了!就是这个想不起来了。”洪钧开始穿衣服。

    琳达也在往身上着裙子,嘴里问:“peter是要来了,这么大的事你会忘?”

    “当然不是这个,是我得回公司取些file。我原想从家直接去机场接他的,这才想起来,我要给他看的file都放在公司了。现在得先回公司再去机场,搞不好就要来不及了”

    琳达一听就笑了:“真逗,那急什么,接他到了office再看呗,今天来不及明天再看不一样?”

    洪钧现在放松了很多,一边打着领带一边解释:“你不懂了吧?这个peter有个毛病,好像非要把分分秒秒都利用上似的,从机场接上他,就得在路上给他做report,而且不能凭空谈,必须拿着什么file指指点点才算report。所以我每次接他送他都得拿些file对付他。”

    琳达已经穿戴好,过来搂着洪钧的腰说:“我算知道你是凭什么爬得这么快的。你说,你是宁肯接老板的时候迟到好呢,还是宁肯忘带file好呢?”

    洪钧把琳达推开,一边拿起手机给小丁打电话,一边不耐烦地说:“宁可迟到。迟到还可以赖traffic,忘带file可没的解释。”

    琳达又露出那种使坏的表情说:“要不要我跟小丁说,说咱俩刚‘那个’完了,他可以来接你了?”

    车刚从光华路的路口拐上东三环,洪钧就知道糟了。东三环上自南向北的车道已经被堵成了停车场,半个小时之内无论如何也赶不到机场了。

    小丁刚刚抓住车流中的一个空当把车并到了里面的车道,就扭过头对洪钧说:“老板,看样子够呛啊,没准儿这次得让您的老板等咱们了。”

    洪钧坐在桑塔纳2000的后座上,没说话,如何尽快赶到机场是小丁的事。他心不在焉地翻着刚回公司取来准备应付皮特的文件,觉得有些头晕脑涨、腰酸腿疼。“真是一次不如一次!”洪钧在脑子里总结着刚才和琳达的那次短暂的“交火”,看来随叫随到的“快餐”的确不如精心烹制的“大餐”。洪钧在饮食上的确以吃大餐为主,因为他很少有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一起吃饭的客户、合作伙伴或者下属都不会让他用快餐便饭轻易打发的。相反,在女人上,洪钧一直是吃这种“快餐”,虽然他一直憧憬着一顿大餐的来临。每次他和一个女人开始的时候,他都曾想把对方享用一生的,可是每次都沦为了“快餐”体验,只是快餐的种类和档次有所不同,“琳达嘛,算是快餐中的上品了吧,有些西式味道,就像必胜客”。说来洪钧自己也奇怪,他的脑海里从来没有浮现过琳达的容貌,做梦也从来没梦到过她,他也从来不注意琳达穿的是什么衣服。在他的脑海里能浮现出来的,只是一些碎片,她的声音、她的皮肤、她的姿态和她的味道,但这些碎片却一直拼不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