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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另一人,却是一边的降龙尊者,他仅就这一招判断,自已的师弟伏虎是要落败了。

    在这刹那之间,他大吼了一声:“哇刺西!”

    这意思是“跳高”的意思,只不过是一句高丽的话而已,可是他的警告显然已经晚了。

    伏虎双掌已经眼看碰着了柴昆小腹,这位天南派的名宿耆老,忽然长啸了一声,他身形霍地向外一旋,一滚,活像是一头撒泼的驴子似地翻了起来,看来是轻、灵、巧、妙已极。

    只是那么轻轻地一旋,已反临在了伏虎的背后,这怪老头儿单掌向外一抖,施的是“单掌伏虎”,不偏不倚,正印在伏虎的脊椎骨上。

    这时候,只消他掌力向外一吐,那伏虎尊者是断断再也逃不开活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要命的关头,当空里传来了沙哑的一声断喝道:“柴老儿掌下留情。”

    随着一股极大的掌力,排山倒海般的迎面而来,柴昆掌力并没有实印下去。

    这时候他那在空中的身子,倏地半翻了个身,大袖随之而出,正正地迎上了那侧袭而来的一股罡风。

    两股风力一击之下,柴昆已经如落叶似地飘向了一旁的雪地之上。

    跟着从那条松柏相夹的白雪小径之内,吱吱哑哑地推出了一辆轮椅。

    轮椅之上,形如木偶似地坐着那个老朽干瘦的鬼面神君葛鹰。

    柴昆数十年前,在苗疆曾经见过此老一面,此刻看来,他那副尊容,除了极端苍老之外,倒也没有多大改变,心中自不奇怪。

    可是鱼鳞剑南宫敬却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尊容,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他隆鼻陷目,发乱如麻,掀唇兔齿,足可当这“鬼面”无愧。

    他身上穿着一身猩猩红的大道袍,足下是一双黑色丝质的便靴,在满空的白雪飘舞之下,映衬着他这一身大红衣裳,看来是格外醒目惊人。

    他嘿嘿冷笑道:“柴老儿,休要欺凌我的弟子,有什么事,我们面对面地解决也就是了。”

    柴昆哈哈一笑,他突然嬉皮笑脸地道:“老鬼!我还当你死了呢!现在到底是出来了,哈哈!”

    他大笑了一声,又接道:“主人出来了就好办,我老头子并无心要伤你这宝贝徒弟。”

    他随着把脸向下一拉,对伏虎尊者冷斥道:“你可以下去了,少侠客,让出地方来,我老头子向你师父讲讲理由。”

    伏虎尊者羞得面色绯红地向后退了几步,他心中余悸犹存,若非是这老儿手下留情,方才他那掌力只要发出来,自己是万万也没有活理,当然这时他是没有脸面再赖在当地了。

    鬼面神君葛鹰闻言之后,用手挥了一下,他身后的弟子立刻把他推向前行,一直推到了柴昆和南宫敬的跟前。

    葛鹰一双眸子望着南宫敬道:“这位不用说,一定是贵派的掌门人南宫敬大侠了?”

    说话之时,他嘴角带着微微的冷笑,那样子是极为轻视。

    鱼鳞剑面色庄严地抱了一下拳道:“不错,我正是,有何见教?”

    葛鹰发出了刺耳的一声尖笑,道:“笑话,是你们找上我这上丸天宫来的,理该由我来问一问二位才是,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南宫敬恨声道:“你如没有话说,我师徒自有问题见教。”

    葛鹰两道扫帚眉微微一挑道:“洗耳恭听。”

    柴昆忽然呵呵一笑道:“葛老鬼,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你们上丸天宫就是这样接待客人么?哈……”

    他狂笑了一声,抖了抖身上的积雪道:“老鬼,你应该知道我师徒此来的目的,你划下道儿来吧!”

    这位一向诙谐嬉笑惯了的怪老头子,在说到这两句话时,竟显得异常严肃,丝毫不带笑容。

    他言下之意,葛鹰焉能看不出来,这老魔头冷哼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柴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一定不叫你失望,贤师徒请随我来,待贫道成全你们的愿望也就是了。”

    南宫敬实在看不惯这老魔头那种狂傲的样子,当下冷笑道:“我们不定谁成全谁,现在请道长带路吧!”

    葛鹰狂笑了一声,连连点头道:“好!好!”

    说着,他挥了一下手,道:“去演武厅。”

    他身后两名弟子立刻弯腰道了声是,车子就直向那幢高大的建筑物推去。

    柴昆一笑,大步跟着他向前行去,一行人鱼贯进入厅内,却见大厅内,早已备下了一排座椅,并有几色糖果。

    葛鹰冷冰冰地一笑道:“柴昆,我也知道你师徒此来的目的,来,来,来!我们是先礼后兵,请坐,请先用一杯茶再说吧!”

    柴昆和南宫敬相互对看了一眼,由这演武厅的情形看来,原来他们是早已有了准备。事到如今,说不得也只好与对方一拼了!

    他二人相继落座,一名小道献了茶,柴昆接过喝了一口,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葛鹰!你既如此说,我师徒倒要和你说一说理了。”

    他那双细长的眸子,忽然睁了一睁,精光四射,于是说道:“我二人来此,是向老朋友你请教一下,我那徒媳花蕾的下落……”

    他冷哼了一声,冰冷冷地接说道:“听说她曾经来过了上丸天宫,并且丧生在你的双掌之下……”

    说着这儿,怪老头儿发出一阵嘿嘿的冷笑,又接下去道:“老夫师徒来此就是要请教一个清楚,也许这只是一个谣传,老夫绝不敢以道听途说之言,唐突阁下,所以……”

    他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注定在葛鹰的脸上,一字字地接下去道:“我师徒现在只要听老朋友你一句话。”

    葛鹰忽然发出咯咯一串笑声,倏地笑声一止,却显得至为尴尬地说道:“很好,阁下既以此见问,贫道定会据实见告的!”

    柴昆苦笑了一下道:“很好,我只问你,我那徒媳花蕾可曾来过这里?”

    葛鹰冷笑了一声道:“不错,她是来过。”

    柴昆嘿嘿一笑道:“这么说,她是死在老朋友你的双掌之下了?”

    葛鹰嘿嘿一笑道:“贫道双掌之下,虽曾杀毙无数英雄好汉,但是却未曾杀过女流之辈。”

    柴昆一怔道:“这么说.我那徒媳并非是死在你手中了?”

    一边的南宫敬吃了一惊,冷笑道:“师父,休听他胡说八道,这件事江湖上已无人不知,焉能会错?分明是这老儿畏罪不敢承担罢了。”

    柴昆冷冷一笑道:“徒儿,你错了,葛道长乃是武林一派的宗师,他说出来的话,我们就不能不信。老朋友……”

    他目光又回到了葛鹰面上道:“你且道来,如果此事是一般江湖谣传,我师徒就算是白来了一趟,我们非但现在掉头就走,改日尚要与你这上丸天宫披红挂彩,以谢今日唐突冒失之罪。老朋友,如何?我师徒就等你这一句话了。”

    葛鹰冷冷地笑道:“柴昆,你果不愧是一派武林宗师,只此度量,已足令人敬佩。只是今天这场架是打定了!哈……”

    他哑着嗓子道:“你既出言至诚,贫道也就实对你说了吧,在两年半以前,令徒媳花蕾,确曾来过我这上丸天宫。”

    说到此,他嘿嘿又是一阵冷笑道:“说到这里,贫道尚有一笔账要同你算算呢!”

    他于是把昔年的一段经过,草草地说了一个大概,最后冷笑道:“柴昆,你看看,她死得可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