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仙影:望仙镜》 求收藏 po-18.com 更多连载小说请收藏:<a href=" target="_blank"></a> 第一章:前尘往事(一) 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我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似乎很久很久,似乎只是一晃眼。 不过很显然现在是没人能告诉我答案的,抬眼看着身处之地像是一座山洞的腹穴,除了身下发着月白色微光的暖玉石床,就只有我半透明的身子,盘坐在暖玉石床上。 看着自己呈半透明般虚晃的身子,心里总有些隐隐的担忧,万一这山洞外刮起了回旋风,我会不会被直接吹散,或是不小走进迷了路的人,会不会因为这不人不鬼的模样,直接给人家吓死。 还没等我得空思考这个问题,便被站在门口一个小道童夸张的表情,和极具震慑力的尖叫给直接打断了。 “老祖宗,老祖宗睁眼了……” 然后在我还未反应过来,小道童满脸激动,尖叫着,一溜烟的冲出了山洞。 看着自己醒来的状态,我心里估摸着还是有数的,可是看着那完全没任何印象的小道童,和那声尖锐的能震破顺风耳耳膜的老祖宗,瞬间我虚浮的身子显得更虚晃了几分,显然身子虚弱的时候,不适宜用脑。 就在我思考着是继续闭眼睡会,还是睁着眼等着,反正不管怎样我是半步都离不得这暖玉石床的。就在我犯愁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身着青衣的文士大跨步从刚刚小道童跑开的地方走进来。 来人不似小道士,却是我认识的,而且很是熟悉,我唯一仅有的同胞哥哥沐羽。 我的身份说起来还有些传奇的味道,别人一直都是这么说,我却并不确定那说的是不是我。 十岁便通今博古,熟读古今诗书传奇,一手棋无人能破,独好军事阵法,排兵布阵可谓是随手拈来,乃是不世出的奇女子。刚开始听到别人这么时,我也隐隐有些自傲,后来才发现似乎事实并非如此,如果陈国三公主的棋艺无人可破,那我也就不会在那人面前被杀的片甲不留,如果排兵布阵信手拈来,那么陈国也就不会在我有生之年灭亡。 可是没有如果,我输给了梁肖,陈国也灭亡了,虽然知道物极必反,一个国家如何兴盛便昭示着它亡国会是何等的凄惨。 当初太子哥哥继承皇位时,曾问过我,如何得以保天下。 我看着他,狡兔死,走狗烹,宠奸佞,远忠良,就很语重心长的跟他说了句:陈国离亡国不远矣! 但太子哥哥似乎没能认同我的意思,当天便让我师父将我带回玄青山上,说是我琴棋书画只通棋艺,还需好好研习。我想似乎是不想再见到我吧,索性玄青山我也待得习惯,便就此住下。 那是回到玄青山的半年后,师父青叶上人告诉我素未蒙面的师兄要回来了。 瞬间我觉得三观被彻底颠覆了。 自打四岁我便被丢到这里修习,说是八字太重,宫里贵人有孕得避避开,于是父皇便将我送过来美其名曰拜师学艺,说等贵人顺利产下龙种便接回去。 第二章:前尘往事(二) 结果没过两月贵人小产,连人也一并没了,虽然我远在玄青山根本克不到她,却还是被陷在丧子丧妾之痛的父皇给彻底的遗忘了,这一忘就是十一载。等刚想起来把我接回宫,没几日父皇没了,几个哥哥开始对父皇留下的那把黄澄澄的椅子展现出各种欢喜与迫切,于是各种技能绝学在沉默了十几年后开始了无比精彩的轮番上演,然后七个哥哥没了三个,太子哥哥觉得我学艺不精有愧于陈国皇室的先祖把我送了回来,所以前前后后我只在皇宫呆了一年时间。 在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师父竟然收了个徒弟,对此我表示很不能理解,而且还是我的师兄。 于是我抱着勤学好问的原则,颠颠的到师父的书房,问师父为什么背着我收了个弟子,还后来者居上踩到我头上做了师兄,这简直有为伦理。 气的师父一戒尺打在我脑门上:“伦理这个词是这么用的么,看来这么些年我对你诗书的教习真白教了。” 好一顿训诫之后,才告诉我关于师兄的事迹,结果就只有一句话:他是在你入山之前收的,不过只学艺三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笨要学这么久的。 于是我瞬间顿悟了,原来是因为我比较笨,可是这跟我多了个师兄有什么关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还是不能理解,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后来我居然爱上了他,竟是刻骨铭心的。 因为良好的选择性记忆,转身我就将师兄的事给忘了,直到一天太阳火辣辣的,我躺在树下乘凉,一个身着文士衫的少年从我面前走过,直直的朝着师父的丹房走去,我才意识到师兄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只记得那天太阳很大,火辣辣的,快要把我直接给热成了渣渣,为了贪凉,我躺在屋前藕塘边的树下。 梁肖从我面前走过,我也没能站起身来,只是躺在地上,挣扎着把头抬起来,默默的注视着他的身影,然后继续躺尸。 等到我觉得身下的土地已经被我捂热了,准备挪一下身子换个地方的时候,师父恨铁不成钢的将我拎了起来,对我很是一顿数落,发现效果甚微之后,不得不放弃对我的教诲。 我想他也是领略到这灼人的热浪,决定留点力气待会好找个凉快的地方呆着,却没想到,他一把把我从树荫下扯到烈日之下,看着我生不如死的模样后,没有一丝同情的开口:“这是你师兄梁肖,这段时间都会生活在山上,你多照顾着点。” 听到师父的话,我才抬头仔细的看了眼眼前的人,或许是离得近了,或许是被太阳给烤的视力在一瞬间拥有了美化的能力,只觉得梁肖像是从师父书房的画里走出来的,竟然比我照镜子时看到的自己还美,一瞬间心情糟到了极点。 随便来个男的都比我好看,我这长得是有多差啊! 因为玄青山上除了我和师父,就只有每天上山给我们送食物用给的大叔,在严重缺少参照物的情况下,我无法用正常的审美态度去客观的评价梁肖,只知道从那一天起,我的噩梦便开始了。 第三章:前尘往事(三) 山上只住了我们三个,所以一切生活都必须自理,为了确定今天该由谁洗碗,我和梁肖各执一词,最后只得比试来决定,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决定比棋。 当我说出这个比试时,梁肖眉毛微挑,很是不屑的样子,我想着在选择的上面占了他的便宜比的是我的强项,面子上总得给人留些的,于是表现的越发卑微。 没想到的是,我这一卑微,就再也没直起来过,起初梁肖不熟悉我的棋风大家还不相上下,只是半柱香的时间,原本白字优势的局面瞬间被逆转的惨不忍睹。传说一手棋艺无人能敌的三公主皇潇潇,就这么被杀的惨不忍睹,简直就是被凌虐啊。 于是我只能屁颠屁颠的去洗碗。 或许是太相信传说了,每当和梁肖出现争执的时候,我便提出下棋,梁肖也乐于奉陪,于是我一次次斗志高昂满怀信心的坐下,然后垂头丧气的站起来,或许是梁肖看我如此执着的份上,偶尔如铁石般又臭又硬的心会被我感动一下,帮我分摊一些事情,例如打水的体力活,每当这些时候,我都觉得在梁肖的背后瞬间出现了一个光圈,上书好人二字,连一向不喜的青衣在那一刻也觉得穿在他身上隐有些仙的气息。 但有句话说的很对,惬意都是留给死人享受的,活人永远都是遭罪。 在相处了三个月的和谐生活之后,师兄带着我满腔泪水下山了,记得他临走的时候,我送他到山脚,拉着他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口中声声的喊着:“你可得早点回来,好给我分摊点活。” 我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师兄走的时候脸很黑,却是没有忘记给我留点礼物,那是一面镜子,很古老甚至有些粗糙的镜子,虽然我十分嫌弃镜子的做工,却还是把它包好放在怀里,那可是梁肖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 后来从师父处得知,那面其貌不扬的镜子,原来是失传多年的望仙镜。 梁肖走后的第二个月,陈国来人了。 现任的陈国君上,我的长兄,派人来接我回宫。 原来由于陈国的昌盛诱惑着陈国官吏,朝中腐败,权臣当道,适逢大水,黎民百姓突遭水患朝中早已被贪官蚕食一空,陈国上下哀鸿遍野,满地横尸,瘟疫也抓着空蔓延开来。齐国借此机会向陈国发兵,陈国将士溃不成军,陈王这才想起来玄青山上传说中的三公主。 于是我在这紧要关头被召了回来,并予以重任。 肩负起如此重担的时候,我心里很不以为然,似乎对我来说远离王室已久,从未将自己当做王室的公主,也从没把自己的责任观摆到一个公主该在的位置上,所以说我是个很不称职的公主。 面对陈王让我襄助三军,力阻齐国时,我很诚心的告诉他:“如今陈国之军早已无士气斗志,天时地利人和尽失,此战无甚意义,不战也罢,令三军大开城门早日迎了勤政爱民之主,才是天下苍生之福。” 第四章:前尘往事(四) 陈王闻言气急,大骂我乃叛国之贼逆,妖言惑众与陈国军士,灭陈国三军之士气,要杀之以振士气。 于是我悲催的被推上高台,要当着三千将士的面斩杀,当时我是很不能理解,正思索着杀我一人如何振奋三军时,齐国军队已攻至皇城,两军交战混乱之时。 一抹熟悉的玄青色文士衫跃上高台,抓着我一路拼杀,护我逃出了陈国,正是梁肖。听到陈王要杀我以振士气之时,他正在城外欲来寻我,便一路斩杀,却身重流箭。 等我哭着将梁肖背上玄青山,师父只是摇头告诉我师兄已经不在了。 或许我博古通今总是真的,古卷秘术残章上曾记载过,人死之后轮回转世若能找寻其转世真身解开前世记忆还是能够找回此人的,于是我等待着梁肖的轮回。 师父告诉我梁肖留给我的铜镜,名曰望仙镜,只要解开其封印,将被窥探之人的鲜血滴入镜中,再催动秘法,便可查看其前世今生记忆最深刻之人与事。背着师父我偷偷在梁肖魂魄未散之际,对魂魄缚神刻下了印记,而后印刻在玉简之上,便于我找寻梁肖的转世。 于是在之后的时间里我全部在寻找,只是似乎因为缚神的秘法太过隐晦,梁肖的三魂七魄竟是遭了天罚,被强行分散在了不同转世之身,但所有人中只有一人留有前世记忆。 于是我不断的寻找,每施展一次望仙镜,我的心神便会萎缩一分。 直到最后一次施法,心神彻底的溃散,失去心神的控制,魂魄瞬间离体,我以为寻找算是到了尽头,未想师父和沐羽竟然施展了秘术聚魂将我练成了魄。 于是我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这应该是刚凝聚的魄吧。 看着我,沐羽许是太过于激动,嘴唇抖动了半晌才呐呐的开口:“潇潇...” 我亦回道:“哥哥。” 瞧着沐羽的身子明显的一怔,我微有些困惑,奈何不待我多想,原本虚晃的身子又是淡了几分,沐羽急切的开口:“你刚凝成魄,还不稳定,先莫动念头,待得大成时再说。” 我也只得如此,虽然魄睡不睡都无所谓,还是微微的闭上了眼,刚凝聚的身子可不能再散了,即便到现在还不是很能接受自己成为魄的事实,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就先暂且不论了。 看着我闭上双眼,沐羽的眼神很是复杂,索性我是不知道的。 等我再睁开眼,已经是七天之后了,沐羽告诉我,我调息了整整七天,身子也完全凝实,跟当初为人时无异,只是没有呼吸脉搏,没有血液知觉而已。因为我只是游丝魂魄凝聚出的魄,我是没有生命的,全靠着意念残存在这大千世界中。 沐羽告诉我,师父为了替我凝聚游丝魂魄,仙去了。他老人家说,我的执念太深,如果不能消除执念,便只能游荡在大千世界中无法落入轮回。所以才逆天改命,将我凝聚成魄,让我消除执念才能落入轮回。 第五章:昌州钱仲(一) 说完这些,沐羽只是淡淡的问了我一句:“潇潇,你还要继续找下去么?” 我认真的点头,即便是在魂飞的时候,脑海中响起的依然是寻找梁肖的执念。 看到我点头,沐羽的眼中闪过一丝悲痛,我想他这是心疼唯一的妹妹吧。 为了打开僵局,猛然想起来,刚刚小道童说的那声老祖宗,不由笑着问道。 闻言沐羽的表情有些微的抽搐,却也只是一瞬便归于自然,轻轻的告诉我:“你凝聚成魄花了整整三百年,墨青是我的第五代徒孙。” 我瞬间哑然,很是不能理解沐羽的话,也就是说现在已然过去三百年,我也瞬间从花季妙龄瞬间攀升到老妖物的级别。 由于落差太大,即便是魄也消化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将自己的思绪从七国拉到大商。而最让人称奇的是,历经了三朝五代三百多年,沐羽的容貌却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二十来岁的模样。 于是当我能动的第一时间,便是捏着沐羽的脸,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很是好奇的问:“难道你跟着师父,苦心造诣,终于炼出了长生不老丹。” 沐羽眉眼狠狠的抽了一下,却是没有回话,我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只得到句不冷不热的:脸抽筋。 好吧,虽然男人不来葵水,但不代表男人的情绪没有那么几天,深明大义如我,自然不会太过于强迫,很是理解的点点头,便不再提及此事。 等我完全凝实了身子,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这半个月里除了墨青我见到的活人就只有沐羽,每天他都会陪我两三个时辰,替我普及当今天下的局势,当然这些都不是我所关心的。 我关心的是灵魂玉简上关于梁肖的印记,沐羽告诉我当世有七人残留了梁肖的印记,然后强迫我将当今天下的局势全数记了下来,美其名曰出门必备之信息,我也只得强迫着自己记下。 索性魄除了不再是活人之外,记忆方面就如附赠品一般,虽不见得多好,但好在很多,于是在被强迫塞下所有相关信息之后,我觉得本该膨爆的身子却没有任何变化。 沐羽说我这是懒病没得治,以前也这样现在依旧这样,说着说着就突然脸色很差的离开了,让我很是费解,却依稀觉得他的话很熟悉。 难道是以前我也这般不愿意记东西,猛地想起师父当初说过我是因为笨才需要一直留在山上的,瞬间释然感情我因为笨给他找了很多麻烦。 不过想着,沐羽可是我亲哥啊,绝对亲生的,哪怕我把天捅了他也只能认命的,所以只是在心里替他微微的默哀了一下,便依旧我行我素,每天听他灌输信息的时候,各种不给面子的打断。 直到我走出山洞,离开暖玉石床的时候,沐羽才终是发现那些信息已经无法再留住我了。 于是安排了一下玄青宗的事务,收拾好东西随我离了玄青山。 临走的时候看着玄青宗的大门,我第一次发现沐羽还是很有几分领袖风范的,竟然在我身死之后在玄青山上开宗立派,而且规模还不小。我们下山的时候,山门处乌压压站了一大帮子人,好似我们并不是去寻人,而是奔赴战场,且结局必定是壮烈牺牲一般。 第六章:昌州钱仲(二) 沐羽却并不似我这般惊讶,只是同那叫墨青的小道童交代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好交代的,我听他们言谈的内容,不过是吩咐照顾好山门,莫要被杂草没了,丝毫没有名门大派交代事务的繁琐。让我瞬间很难将自己带入到名门大派老祖宗的位置中去,很是懊恼了一会。 离开玄青山,沐羽默默的背着我们所有的行礼,朝着昌州赶去。 对于现在的地形,我的心里很没概念,只知道三个转世之身中,就有一个是昌州的。 还是富甲一方,姓钱,名仲,字少君。初听沐羽说的时候,脑海中便构画出一方豪绅的轮廓,定是朱玉镶身,出入皆是镶玉石金丝织锦纹的华顶宝盖轿子,于是在心里默念了许久,梁肖那般出尘之人,转世定不会是圆头圆脑满肚肥肠的。 心中这般想着,便也安了些许,等真的到了昌州才发现我是与人世脱节的有多狠。 富甲一方字面意思只叙述了他有钱,其他并无别的意思,等我看到才发现,单一个词来形容实在是太过于单薄。 钱府占据昌州,自围一城,昌州之所以唤作昌州,乃是钱家先祖名为钱昌,由此可见其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如果我和沐羽一个不小心,估计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自打以魄的形态重生之后,我更是怕死了,好不容易凝聚的身子若是再散了多可惜的。于是我对沐羽说:“如果遇到危险,我先跑,你顶上,万一你挂了,顶多我再花点时间给你凝成魄,反正你还没死过,还是有一次机会的。” 沐羽只安静的夹着桌上看上去味道不错的菜肴,淡淡的点头:“好。” 瞧着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所有的注意力全数在桌上。 魄无法尝出滋味,所以也无法理解这些菜有多美味,顿时觉得有些恼,便阴测测的开口:“真是傻蛋,让死就死,估计死了也白死,你要是死了我才不会给你凝成魄,反正我也不会。” 于是原本吃着菜的沐羽,仿佛喉咙里被卡了无数根刺,出不来下不去的样子,脸色黑的跟铁锅似的。最后在我不解的眼神中默默的脸色由黑转紫,由紫转青,再由青转白,最后艰难的恢复正常。 在吃好喝好以后,我们准备离开酒楼前往钱府的时候,沐羽声音很轻,似是吃饱喝足引发感慨万千般幽幽的开口:“若是我死了,怕就能解开这一切了...” 可等我回头时他却和前几次一般闭上嘴,通过以前的经历,可以很确定他是绝迹不会再说一个字的。 于是我只能带着满腹困惑,跟着他一路走去。 三月的天气刚是微暖的时候,草长莺飞,树木也抽了新芽开了花,微风清扫几瓣格外娇弱的花瓣飘摇着身姿落在地上,很是美丽。 每每这般场景总能让人想到,才子佳人一见钟情的画面,可是当看到的却是一副凄惨悲鸣的爱情悲歌。 第七章:昌州钱仲(三) 女主瘫坐在地上,右手抓着一段白色锦袍,白色锦袍的主人却手握长剑面色如铁般冰冷,长袍的下摆整齐的切口,看的出来和女主手上的碎片同为一体。 见此画面我自动脑补为,女子与男子本是青梅竹马,相约他日桃花烂漫,你便一顶花轿娶我回家。奈何妾心未变,郎意已迁,转而娶了千金名媛。女子空等数十载,妙龄少女也变隔日黄花,千般寻找,终是找到心心念念的郎君,却见别人夫妻恩爱。为求一说法,郊外诉衷肠,却遭郎君割袍弃之,顿时心碎如幽谷。 我一边偷看着,一边狠狠的扯着沐羽的衣袖,想拉他坐地讨论一番,却是被沐羽拖着走开。 “偷窥别人私隐是不道德的。”沐羽语重心长的教育我。 却让我一头雾水:“我这是意外看到的,而且人物多达两人,只算的上是好戏,应该算不得私隐吧。” 闻言沐羽很是无奈,见我执着于自己的说词,终是一咬牙丢下轻飘飘的几个字,让我瞬间觉得呼吸困难,虽然我并没有呼吸。 “那位白袍男子,就是钱仲,钱少君。” 瞬间我觉得我魄生的希望就在前方,甩开沐羽便朝着刚刚郎情妾意的地方奔去,却已是人去楼空,根本再不见钱仲人影。 于是在一瞬间的时间里,我体会到从地狱被调到天堂,走到半路人家说人提错了,又给狠狠踹下地狱的感觉。我开始埋怨沐羽不早点提醒我,许是沐羽终于招架不住我如怨妇般的情绪,答应带我去找钱仲,不过要等到夜半子时。 虽然对不能马上见到钱仲表示深深的不满,但介于完全改变不了什么现状的情况下,只能屁颠屁颠跟着沐羽先去昌州城找了家客栈住下来。 在选客栈的时候,沐羽总算没有再抹了我的意见,住进昌州城最大的一家客栈,半月酒楼。 我之所以进来是觉得此客栈名字起得甚好,半月乃缺意,不圆满,想想也是。 圆满之人自是家和安泰,怎会流落酒家,也就只有我们这些如月弦缺,四方奔走者才会寄居于此。 对此沐羽并不认同,不过他还未来得及高谈阔论辩驳我的定论,就被人直直的坐实了我的说法。 在我和沐羽刚定下房间,坐在桌旁,准备先大快朵颐饱腹之后再做休息的时候,一抹浅紫色身影从门口进来,无丝毫停顿直上二楼。 因为是丝巾掩面所以对人面我并无记忆,但是那一袭浅紫色晕染的裙子,袖口裙摆处用深紫色的丝线绣上了曼陀罗,行动间花影在足间翻动,令我印象深刻。不由转头对上沐羽,很有几分得意:“我就说了进半月者皆是如月弦缺之人,你说我胡讲,你看。” 说完伸手指了一下,快隐没于楼梯间的紫色裙摆。 沐羽很不予苟同的扬眉:“这能证明什么?” “她就是今日手握钱仲半块衣袍的女子,从当时情景便能断出她并非圆满之人,还不能证明什么么?”我直接道出紫衣女子的身份,心里已经组织了好一通言论,准备还击沐羽的各种反驳。 第八章:昌州钱仲(四) 沐羽却是扫了一眼楼梯,随后低头无比认真的品尝了口茶,在我以为他要对此茶品头论足时,却是对着我说了句:“你赢了。” 瞬间竟是让我转不过弯来,店小二却是适时的端上饭菜,于是我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习惯,忘了自己准备好的驳论。 饭后小谈,沐羽终于说说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问题,也着实难为了我身为魄的大脑。 沐羽问我:“你对梁肖究竟是怎样的执念,现在不说时间已过了几百年,前世的记忆本就难寻,即便你找到他又有何用。若是此刻他的转世早已恋上旁人,你找到他解开他的记忆,却不是让其陷入两难。而且当初你们相处不过短短数月,怎么就能让你如此心系?” 听完这些,我这才认真的思考起,从我生前到死后,再到凝聚成魄一直都未考虑到的问题,着实让人很是困扰。 却仍是硬气的回答:“我与梁肖乃是一见钟情,早在梁肖第一次出现在玄青山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便喜欢上了他,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至于旁的我不愿理会。” 或许被我一言噎住,沐羽深色有些悲凉,幽幽的说了句:“他真不该出现在玄青山,不该出现在你眼前。” 虽然声音极小,却还是被我给听清了,思量着许是身为我亲哥,看我如此执着心中总是不好受的,有此想法也正常。 只是心里总归有些气闷,便提前结束谈话,直接回到房间。 魄不似人类,无需睡眠,只有在严重消耗了精神游丝才会短暂进入昏睡。 所以躺在床上,我也是不得睡的。 沐羽给我提出的困扰,便开始来骚扰我,好不容易熬到半夜,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总觉得我必须得找到梁肖,这是我和他前世的宿命,也是我仅有的执念,但是又不想破坏别人的情分,更不想梁肖陷入两难,最后只得躺在床上对着各路神魔祈祷,梁肖今生并未恋上她人。 若当真如此,那就完成他的一个心愿,算是还了他的救命之恩,了却自己的夙愿。 直到沐羽敲门打断了我的祈祷,我这才意识到马上就要去见钱仲了。 忙揣好怀里当初梁肖送我的望仙镜,抛却一干念想,喜滋滋的跟着沐羽出门。 一出半月酒家,门口就停着一辆青帷小车,还未等我疑惑,沐羽直接拉着我上车,然后闭目养神对我满腹疑问不予理会。 师父曾说过,生于皇家之人,从骨子里便继承了皇室一族的执着,我乃是皇族骄子三公主,在这一方面体现的更甚。 他老人家终其一身,最大的夙愿便是根治我执着的病根。 故此对我的启蒙便是道法自然的大智慧,后发现无用,也并未放弃,开始讲佛法无量皆空的真言。 想必师父临终前是不能瞑目的,即便是死过一回的我,这个毛病依旧未有丝毫改变,而且经过三百年的酝酿,更甚之。 不过我想师父最不能瞑目的是,他活了一辈子,竟是没能领悟到最高的境界。 反观如今的沐羽,便是达到了,无视我的存在已经出神入化,即便是在空间不大的青帷小车里,他也能做到完全无视我的执念,该睡觉睡觉。 可谓是最高境界的,改变不了那就无视,师父终其一生都在与我的执着做斗争,累其一生。 第九章:昌州钱仲(五) 等到了钱府,我终于认识到沐羽的能耐,入钱府就跟进玄清宗的大殿一样,当自己家的走。 不多时便一路领着我,跟着一个丫鬟到了一间四处环香的亭子,其中正坐的赫然便是白日里见到的钱仲钱少君。 看见我和沐羽进来,钱仲很礼貌的起身见礼:“沐羽兄多日未见,一切可好。这位便是沐羽兄提到的妹妹皇姑娘么?” 看着人家彬彬有礼,即便我心里再迫切也是无法,只得礼数周全的回以一礼。 暗自在心里感慨,这钱仲终是没让我失望,若梁肖的转世肥头大耳我还真有些不好接受。 顺便也感慨了沐羽的周全,连跟转世的关系都如此无间,该不会在人家刚出生时,他便派人盯梢笼络吧。 越是这般想,越是忍不住朝沐羽瞅去。 像是察觉出我的想法,沐羽直接开口,连半句寒暄也没有,竟是吓我一跳。 “施展望仙镜需要在绝密的空间,少君可曾准备好?” 见沐羽开口,钱仲也收起笑容,面色凝重:“自然是准备妥当的,只是当初沐羽兄许我一愿,今日不知可否兑现。” 闻言沐羽容色未动,只是道了声你且说看看。 看着钱仲目光落在我身上,沐羽神色微紧,似是上前却是错开一步将我挡在身后。 而我则是被这瞬间诡异的气氛给怔住,闹不清他们这是在作甚,好在钱仲是个善解人意的,并未僵持便开口说了句我能懂的。 “传闻望仙镜可以看破所观之人的前尘过往,皇姑娘想观少君前尘是为了寻人,了却一桩心事,如今少君也有一桩心事,希望姑娘替少君了结。便是请皇姑娘可以为少君观一人过往,不管皇姑娘答应与否,少君都会遵守先前之诺言。”钱仲微笑着开口,丝毫没有过分强求之意。 我却是知道,如钱仲这般人,越是面上无所谓,心中越是在乎,只是怕人窥测罢了。 便忙开口应下,然后偏头瞧见沐羽刚欲开口却被堵的神色,心里再次佩服自己的果决。 要不然让沐羽开口,定然是:少君还是换个条件吧,潇潇身子并未大好,不适合如此频繁催动望仙镜。 钱仲见我答应的这般爽快,很是欣喜,忙行礼道谢。 “钱公子先别谢,望仙镜并非随意探看别人前尘过往,需要应法之人的精血为媒,并要清楚你所想观之时间,若是漫无目的去搜寻,能看到其千万年前的过往,那些也都是无用的。” 听到我的叮嘱,钱仲拱手应下:“皇姑娘且给我两日时间,两日后于此,我定准备妥当。” 既然这般说定,我和沐羽自然也没留下的意义,便约好了时间,回了半月酒楼。 一路上沐羽对我依旧无言,我想他定是在气恼我不该接下这活计。 正想要开口解释一番,却见他目光终是落在我身上,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脸色迎上去。 “既然决定替他施法,这两天好好休息,别累了心神。”我觉得许是被我这幅讨好的模样动容,沐羽只是叮嘱我休息,并未斥责我,让我心总算是落下。 第十章:盛婉婉(一) 一如既往,沐羽准时的敲门,然后坐上青帷小车,趁着夜色,伴月至钱府。 直到钱府,我都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们总是在半夜的时候出发,总是让我联想到我即将要做的并非窥梦,而是什么鸡鸣狗盗之事。 不过这些也尽都是我的臆想,脚步还是跟随着沐羽,来到钱府偏厅后的雅间。 钱仲早就屏退众人,屋子也按照沐羽要求的,完全密闭空间。 在屋子中间的桌子上,一个玉质的小瓶端放在中央,钱仲则怔怔出神,见着我们进来这才站起身来。 毕竟也不是头次认识,故我们也没有太多寒暄便直接开始正事。 看着我从怀中取出古铜色的望仙镜,钱仲很是感叹的开口:“失传了三百多年的望仙镜,未想竟然落在了姑娘的手中,今日一见也乃我之荣幸。” 闻言,我不由觉得讪然,姑娘这称呼我却是当之有愧,心里默想我能说这三百多年,这玩意一直在我手上么... 我将望仙镜摆于桌上,然后将玉瓶中的精血滴入镜面之上,只是瞬间精血尽数没入镜面之中,再用心神念力催动法诀,一道光芒自望仙镜中射出,打出一道巨大的光幕。 待我在时间轴上找到钱仲说的时间,光幕上赫然出现一道身影,依旧是浅紫色的衣裙,曼陀罗花在裙角翩飞。 这次我终是看清了她的面容,也是被深深的震撼了心魄,光幕中的女子,浅笑嫣然,眉目如画,当真是国色天香。 我自然不知道钱仲告诉我的时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在两年前,我也终于知道紫衣女子名唤婉婉,盛婉婉。 杨柳岸,白玉桥,微风轻拂,暮雨潇潇,何其美的画面,盛婉婉站在河岸边,嘴角含笑。 我想这怕是他们初识的时候吧。 因为施法者借助望仙镜,是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的,此刻盛婉婉的情绪很是温和,应该是还未发生任何事情。 钱仲只是站在沐羽旁边看着,看不出任何情绪,想必这些并不是很重要,我便将画面推进了一些。 却瞧见,盛婉婉转身欲走,却是被一阵风吹落了绣帕,落在正巧路过的钱仲脚下。 按照那些艳情小说的故事走向,钱仲本应该是捡起绣帕还与盛婉婉,顺便问一句,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可有婚配等。 可没想到的是,钱仲却未看到,并一脚踩在上面,待发现时,浅紫色的绣帕上赫然一个大号的鞋印。 钱仲拿着帕子,顿觉上天不公,好一处才子佳人这让他如何以对。 难道拿着这帕子上前问:小姐,请问你介意绣帕上印有在下的脚印么? 我想若他真如我所想这般说,定会被挨揍的,钱仲想必也是想到后果了,所以拿着帕子在原地踌躇,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良久才憋出一句:“他日少君定赔一方新帕子与姑娘。” 瞧着钱仲满脸窘迫,盛婉婉却是莞尔一笑,霎时间天地失色,也让原本窘迫的钱仲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