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重生)》 第1节 书香门第【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盛宠(重生) 作者:寒木枝 文案: 上一世,古心妍痴爱莫凌一生,心甘情愿陪他问鼎天下。到头来只得到一句“你不配为后”。数月后,一纸诏书,丢进冷宫,满门被灭。 这一世,莫凌苦追古心妍一生,心甘情愿被她设计,被她捉弄,为了她一个笑容,可以丢弃一座城。 古心妍:“我准许你亲了吗?” 莫凌 :“我的女人,亲不亲我说了算。” 古心妍:“谁是你的女人?劳驾,让路!” 内容标签: 甜文 情有独钟 主角:古心妍,慕容帅,莫凌 ┃ 配角:余潇潇,六皇子,太子,木瑾聆 ┃ 其它:将军痴爱两世 ================== ☆、二哥回府 莺飞草长,人间三月似仙境。 青青嫩草挤挤身子,调皮地钻出了脑袋,大块小块的新绿随意地铺展着,有的浓,有的淡,河里的冬水也咕咕地起着水泡。 一切都是生命的象征。 “宫外的空气,真新鲜啊!”古心妍深深呼吸了一口京城郊野的久违的自由空气,轻轻睁开眼,望着北方初春的草原。 心满意足地荡起笑涡。 多久没有像现在这般自由过了。一双小脚,随意地滑过嫩嫩软软的草儿。 上一世,被囚禁在冷宫里的岁月太煎熬,短短三个月的囚禁生活,就如同被扔进了冰窟一生,冷得浑身透心凉。亲族丧尽的日子如坐针毡。 终于,在新帝莫凌的立后大典上,原本的发妻古心妍行为疯癫地闯入了,在莫凌面前,结束了自己年仅二十六岁的生命。鲜血就溅在他眼前。 那时,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没想到,却重生回了古心妍十三岁的那年。这一年,一切才刚刚开始。 “小姐,你怎么不说一声,就独自跑到这儿来了,让奴婢一阵好找。”一个十五岁左右的绿衣小丫头,骑着马朝古心妍的位置而来,边跑边大声囔道。 古心妍收起贪看春景的目光,甜甜地笑望着绿衣小丫头。 这是古心妍身边最忠心的丫头,碧春。上一世,在古心妍被余贵妃拖去冷宫时,护主而死的丫头。 “想着许久没来离原踏青了,便来了呗。”上一世的古心妍是很不喜欢解释这些个东西的,尤其是对着碧春这丫头,常常是嫌她罗嗦。 “小姐啊,你是不是一觉睡糊涂了,咱们昨儿个还来了的。”小丫头碧春有些伤脑地摸着头,最近自家小姐也不知是怎么了,天天往离原跑,还硬说自己许久没来了。 古心妍望着不解的碧春,淡淡一笑。 离原,是古心妍小时候给这片广漠无边的草原起的名字。这是上一世的古心妍在遇到莫凌之前,最爱来的地方。 遇到莫凌之后,就一心追逐他的脚步,抛弃了自己所有的爱好。 结局却是那般惨烈。 望着骑马骑得气喘吁吁的碧春,古心妍扬声一笑:“碧春,可是我二哥回来啦?” 一想起疼自己的二哥,声音都甜美了几分。二哥可是最疼她的了。 “嗯,少将军回来啦,正在屋里等着小姐呢······哎,哎,小姐,你倒是等等我啊······等等我啊······” 一听说二哥回来的古心妍,跳上马背就疾驰而去了,任由马蹄儿践得花儿飞。她的马上功夫很好,小丫头碧春远远不及,很快就被甩得不见了身影。 古心妍的父亲是大炎王朝镇守西南的大元帅,麾下三十几万军队。三年前,父亲将古心妍的二哥也从京城带去了西南边境,据说归来时已是小有战绩的少将军了。 思哥心切的古心妍,跳下马背,连平日里最宝贝的马儿都来不及送回马厩,就一阵风似的赶紧往二哥的院里跑。 “哎哟,是谁呀,这么不长眼!” 古心妍跑得急,拐角处与一个女子撞得趔趄了好几下,正心里愧疚时,却听到了对方尖锐的声音。得了,不用说,敢在古宅里这般放肆的,除了她的二姨娘沈氏外,也没别人了。 “我说是哪个王八羔子呢,原来是三小姐啊!”在爹爹古大元帅看不见的地方,二姨娘的嘴脸向来就没干净过,与她穷酸的出身倒是很配。 在古心妍上一世的记忆里,若不是早年的她媚惑了自己爹爹,夺了原本属于娘亲的爱,心高气傲的娘亲也不会在郁郁寡欢中早逝。 更重要的是,娘亲死后,二姨娘虽未被扶正,但却作为爹爹身边最得宠的女子,从此走上当家之路,可二姨娘却处处变着法儿苛待还未出嫁的古心妍和一直未娶亲的二哥。 基于此,重生的古心妍当即白了二姨娘一眼,话也不搭一句,疾步就想走。 “哟,三姐姐,你撞了我娘亲,就当白撞了不成,赔礼道歉会不会?”古心妍寻着尖锐的声音望去,只见是二姨娘的女儿古心灵正从一棵大树后闪出来。 让一个嫡女给一个姨娘赔礼道歉?尊卑懂不懂? “哼。”古心妍冷哼了一声, “古心妍,你嘴里在哼哼着什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见祖母沈老太君在一群丫头婆子的搀扶下,从一旁的林荫道里漫步而出。在沈老太君眼里,这个孙女儿一直都是懦弱好欺负的,只是这几天好似变了个人似的,浑身上下都锐气了起来。 二姨娘的女儿古心灵一见着沈老太君,立马变了一副乖巧的模样,那转变的速度之快,跟她娘亲沈氏还真是一脉相承。 只见她轻盈地跑过去,缠着祖母的手臂,娇滴滴地唤了一声:“祖母,您来的正好,三姐姐又在埋怨我娘亲呢,您快劝劝。” 呵,说得好像是古心妍刻意欺负了二姨娘似的。 但古心妍再不开心,见着了祖母也不得不屈膝行礼:“孙女见过祖母。” 可沈老太君却只是不满地瞥了一眼古心妍,连句免礼的话都不说,任由古心妍屈膝着,自个掉过头对二姨娘说起话来了:“你的性子永远都这般软弱,好欺负。连个晚辈都将你拿捏住了,还当什么家!” 沈老太君当着众人的面训斥着二姨娘。可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哪里是训斥二姨娘,根本就是在训斥古心妍没教养,顶撞长辈。 为何沈老太君会这般不喜欢嫡孙女古心妍,反倒是向着一个姨娘说话?呵呵,很简单,二姨娘虽然出身寒酸,却是沈老太君娘家嫡亲的侄女儿。 沈老太君原本一直以为古心妍的娘亲去世后,自己的侄女儿就能被扶正,自己娘家弟弟也能跟着沾沾光,享享古大元帅这个飞黄腾达的女婿的福。 哪知古心妍的外祖父却一直阻拦着,古心妍的娘都去世七年了也不让扶正,正妻之位多年空悬。似乎是在替自己早死的女儿争着一口气。 偏偏外祖父家世雄厚,地位超然,是当今权势赫赫的杨国公府。 沈老太君得罪不起。便将一口气全撒在了儿媳妇杨氏遗留在世的还未嫁娶的一双儿女身上。 此时,古心妍蹲得腿都酸了,才听得沈老太君慢悠悠的一声:“起来吧。以后不要再这么冒冒失失的!看看你四妹,多娴静,一看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四妹?二姨娘的女儿古心灵?古心妍心里冷笑一声,祖母偏心也偏得太过了些,就四妹那胸无半点墨,书也没读过几本的人,又有多讨人喜欢?果然不是世家出身的,眼光看法与古心妍从自个名门闺秀的娘亲那里学来的就是不一样。 沈老太君又对着二姨娘道,“你也是的,她没了娘亲,你这个做姨娘的就得当起母亲的职责来,好好地教导,可别等她哪天出嫁了,让夫家笑话,败坏咱们古家门楣。” 听着这些个刺耳的话,古心妍已没了上一世的包子心。想想上一世,千方百计想讨自家祖母的欢心,到了最后,才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不会得到祖母的欢心,因为祖母从一开始就憎恨着自己娘亲。 自己娘亲的死,估计也与祖母有脱不了的干系。 因着这些个缘由,重生的古心妍,一直视祖母为空气,除了必要的请安,从不接近。 “三妹,二哥都回来好一阵了,你也不飞奔回来看我,还在这磨叽什么呢?”突然,二哥古心亭的声音从小花园的那一头传过来。 古心妍心内一笑,想来是二哥听着下面嬷嬷们的汇报,知道自己此刻又被祖母们刁难了,赶紧跑来救场的。 可不是么,上一世的古心妍在未离家出走前,一直像个受气包子似的被她们欺负,惹得二哥心疼不已。 事实上,未遇上三皇子莫凌前的古心妍确实是有些懦弱的。上一世,因着莫凌不喜古心妍懦弱的性子,又渴望得到爱的古心妍,下了好大一番决心,离家出走,只身女扮男装投身到了莫凌好友的军营里,三年的时光,从普通士兵一路升到了副帅,硬是磨练出了刚强的性格。 如今重生的古心妍,因此受益。还在十三岁的年纪,便已拥有了军营将领的气势。这也是,重生后的这几天,古宅里所有的人,从沈老太君、二姨娘到底下的婆子、丫鬟们全都感觉古心妍有些异样的原因。 但三年未归家的二哥,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自然以为自己妹子还是那个受气包,急急就赶来救场了。 二哥古远亭对着沈老太君微微见了个礼,就拉着古心妍的胳膊,左瞧瞧右看看,生怕她又像小时候一般被祖母责打了。 看得沈老太君心里是一百二十万个不舒服。 可十八岁的二哥古远亭如今已有功名在身,又打小活泼乱跳不服管,自小又与外祖父杨国公府的世子走得近,让久居京城,好歹见了些世面的沈老太君越来越不敢当着二哥古远亭的面,训斥古心妍了。 黑着脸,瞪了二哥一眼,“哼”了好大一声,才不情不愿地在二姨娘母女的搀扶下,在众婆子的跟随下,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枝枝终于开新文了!谢谢各位小天使的捧场,让枝枝还未开文就已经拥有了预收,真的很开心。这些预收对于扑街小新人枝枝来说,弥足珍贵,爱死你们哒! 枝枝坚信,默默码字,总有不扑的那一天! 爱枝枝,就冒泡哟,有见面礼送上!(枝枝扭扭身子,脸先红红哒) ☆、贱妇?你叫谁! 古心妍眯斜着眼,微微笑着站在三月的暖日头下,目送祖母沈老太君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旖旎前行的背影。 “妍儿,怎么三年未见,祖母跟前随侍的婢女又足足添了一倍多?”二哥古远亭有些诧异地望着沈老太君身后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喜欢与外祖父家攀比呗。”古心妍嘴角一丝嘲讽的笑。外祖父家可是簪缨世家,历代皇帝都不得不给几分薄面的家族,那排场用度自然是十分讲究的。 在世家里,奴婢的等级制度颇为严格,只有高等奴仆才有资格在主子跟前伺候,低等的奴仆连露面的机会都不会有,即使偶遇,也只能低头跪行。 可自家祖母出身寒微,并不晓得这里面的道道,只一味攀比人头数。于是乎,常常见着一些个低等的婢女在主子和客人们面前晃荡,给别的官宦人家徒增笑料。 古心妍的娘亲还在世时,委婉地提醒过沈老太君几回,可每每都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后来甚至还被严厉地训斥过一回狠的:“就你娘家是高门大户?就你娘家人见识广?你一个儿媳妇也敢欺压到婆婆头上来了,仔细你的皮!”。 第2节 那是小时候的古心妍第一次看到娘亲落泪。出生的阶层不同,祖母又是满满一颗玻璃心,处处觉得娘亲这个世家闺秀看不起她这个乡下来的老婆子。 渐渐地,婆媳关系越来越难处。娘亲随便说上一句话,祖母那易碎的玻璃心都要抖三抖,冲口而出的话越来越难听。 古心妍的爹爹出身并不好,可谓是极度贫苦之家出来的孩子。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才投身的军营。因为勇猛上进,杀敌有功,当上了个小小的武官。 而当年古心妍的娘亲却是权势赫赫的杨国公府家的小姐,正当妙龄,上门求亲的男子都快将门槛踏平了。可娘亲偏偏瞧上了那个古道旁“犹如一棵玉树,亭亭立在风中的武将”,不过几次的照面,就让娘亲心魂不舍,哭着闹着非君不嫁。 连割腕自杀这招都用上了,才逼得外祖父不得已同意将自己千娇万宠的小女儿下嫁给一穷二白的小武夫。 当年,外祖父考虑到婆家寒酸,怕自个娇滴滴的小女儿嫁过去受苦,特意追加了很多的嫁妆,又给了一座宅子,想让自家女儿日子滋润、衣食无忧。 哪知,才嫁过去一天,沈老太君,哦不,那时还是沈老太太,这个君字是后来见了些世面,为了附庸风雅,才特意给改的。沈老太太向新嫁娘杨氏哭穷,说是自己的其余几个儿子媳妇都还饿着肚子,求赏碗饭吃。 于是乎,打小没过过穷苦日子,又心地善良的娘亲就真的交出了绝大部分的嫁妆,尽数救济了那一大家子的穷亲戚。 如此一来,娘亲在爹爹还未当上将军时的日子,自然是过得紧巴巴的。 而那些个穷亲戚,得了嫁妆,私藏起来,没过半年就又欺骗沈老太太说没得吃的了,需要救济。逼得娘亲又拿出了爹爹那本就刚够养家糊口的微薄俸禄去贴补。 一来二去,反倒贴补出了毛病:给,成了理所当然的;一旦不给,就囔囔着大哥攀上了杨国公府,就六亲不认了,还邻里乡间的到处吆喝,逼得娘亲不得不给。 想起这些个事,古心妍望着沈老太君背影的眼神,就多出了几分冷意。若不是有二哥古远亭在身边,古心妍又想大声地“哼”他一声了。 可一见着二哥那张俊俏无比的脸,骨子里调皮的古心妍顿时就又眉开眼笑了,还对着二哥古灵精怪地扮了个鬼脸。在古宅里,除了逝去的娘亲,就是二哥对她最好了。也是她唯一的同胞兄弟。 惹得二哥古远亭哈哈大笑:“嗯,看你还会扮鬼脸,可见这几年日子过得还行。”心满意足地展了展眉。要知道,他随父入军的这三年,他日日都梦到古心妍像小时候那般被祖母拿着树枝责打,小胳膊小腿都是道道淤青。 呵呵,那时的祖母还没探究清楚真正的大户人家该如何教导孙子孙女,只一味地沿用穷乡僻壤处的法子。娘亲说的那些个诗书礼义人家该用的法子,祖母那一颗强烈的自尊心是不会听的,甚至是不说还好,越说就偏要对着干。 六岁之前,有娘亲护住;六岁之后(娘亲已去世),每每有了责打,都是他这个当哥哥的一力护在身后,叫着嚷着不让打。 好在,娘亲去世后,祖母眼里那个眼中钉肉中刺似的富家儿媳妇不在了,反倒是不那么经常责打古心妍了。 “嗯。”古心妍仰起一张小脸,笑着搂住二哥的胳膊道:“妍儿大了,懂事了,日子自然是越过越滋润了。”古心妍偏着个小脑瓜,靠在自家二哥暖暖的胳膊上,不愿意去想重生前的古心妍十三岁前在失去哥哥庇护下所过的窝囊日子。 她现在只知道,她,绝不会白重生一世。上一世的一切,她都要一一讨回来! 二哥随父出征,三年未归,如今归来已是掌管几万人马的少将军了。爱好面子的祖母自然得大排场地安排接风宴席。 排场是大,只是宴席上坐着的那些个人,清一色全是爹爹家那些个穷亲戚。 当然,穷已是曾经的事儿了,自从有了娘亲后,他们一个个囔囔着“老天落雨,茅屋就漏雨,漏得屋里没一处落脚地啦,住不得啦”,全都赖着住进了外祖父给娘亲提供的那套宅子里。衣食住行一应都由娘亲被他们压榨得所剩无几的嫁妆来贴补。 好在,外祖父实在对自家女儿心疼不已,叹着气,给女婿在官场上疏通了一把,提拔当了大将军,俸禄上来了,一家子的日子才好过了些。 如今古心妍的爹爹已是几十万大军的大元帅,自然是家世显赫了,连带着那些个亲戚都跟猴子似的,一蹦三跳起来。有了宽广到占据整整半条街的宅子住,更是舍不得离开了。 于是乎,一住就是十余年。 “小武,瞧着二哥哥了没?读书没用,还是得有力气,上得了战场,才是真本事!”二老太爷(祖母的亲弟弟)抱着二姨娘所生的七少爷,一把揽到了自己腿上坐着,“以后没事儿,别瞧那些个没用的诗书了。” 坐在一旁的古心妍哑然失笑,这还真是独特的教导方式,瞟了一眼二姨娘,只见二姨娘接口道:“外祖父说得对,小武,没事儿多练练拳脚,你爹可是战场上的大元帅呢,将来呀你可得坐你爹的位置,不懂些个拳脚,光知道识几个字,有啥用啊。” 听到这,古心妍心里一阵冷笑,自己二哥这个嫡子还在,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庶子来接替大元帅之位了。还说什么今夜是给二哥接风洗尘的,这说出的话,像是迎接归子的话么? 古心妍看了一眼二哥,二哥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了,对着古心妍弯了个安抚的笑,似乎在说:“理他们做什么,又不是咱们的什么人。纯当空气就好了。” 可有些人就是有那般本事,你将他们当空气,他们也能变臭了蹦哒到你鼻下来,让你挥着手都赶不走。 “娘,您不懂。”才六岁的七少爷,仰起一张脸,肉呼呼的脸,望着二姨娘,操着一副稚嫩的声音道,“邻居家的小孩都说,要像二哥哥家的外祖父家那般,才是真正有本事。咱们爹爹能坐上大元帅之位,都是二哥哥外祖父提拔的······”才六岁的小家伙,从怀里掏出本书,萌萌哒哒地说。 “啪”的一声,还未等小家伙说完,二姨娘就扇了自家儿子一耳光:“你听别人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爹能当上大元帅,跟别人有啥关系,娘今儿个就告诉你,与别人一丁点关系都没有,那是你爹自个有本事!”说完,还猛打了一阵小家伙的屁股,“我让你乱说,我让你乱说。” “哇……哇……”六岁的小家伙扯着嗓子就哭起来,“他们都那么说嘛……” “哎呀,哎呀,别打了,别打了。”沈老太君心疼孙子似的,寒着脸道,“都是外头那起子不懂事的人瞎传的。我儿子本事着呢,还能靠得着那贱妇的爹爹?哼。” 古心妍和二哥一听就火了,沈老太君嘴里的“贱妇”指的是他们的娘亲,而“贱妇的爹爹”自然指的是外祖父杨国公了。 古心妍当即一把摔下筷子,蹭地站了起来,速度太快,连凳子都来不及反应,就直直向后倾倒,砰然倒地声应和着古心妍冷冷的话语:“祖母,您刚刚说什么?贱妇指的是谁?贱妇的爹爹指的又是谁?”声音里透着股让人胆寒的震慑力。 古心妍双目射出冰寒如剑的光。自家从小娇生惯养的娘亲,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操了多少心,“福”加起来都没享够半年。死后,还要被他们这群吸血鬼如此嚼舌根。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不是嘛,爹爹当上大元帅后,好日子的时光才过到半年不到,祖母就背地里将自个的亲侄女弄上了被蓄意灌醉酒后爹爹的床,硬是有了夫妻之实,逼着娘亲接纳了二姨娘。 二姨娘身后有祖母撑腰,进门后很是嚣张,在爹爹看不见的地方经常用乡野的粗话辱骂娘亲,跟个泼妇骂街似的,让一向温文尔雅惯了的娘亲还不上半句嘴。 而祖母自然是一味地袒护二姨娘,受气的娘亲只能背地里偷偷儿哭。 而打仗在外的爹爹,又时常不着家,就算偶尔在家,也多半是被祖母强压着睡在二姨娘卧房里。二姨娘那人又很会装,在爹爹面前,粗话从不出口,装得跟个娇滴滴的娇俏娘子似的。因此,正当妙龄的二姨娘倒是很得爹爹欢心。 于是乎,偶尔娘亲向爹爹诉苦,说二姨娘用粗鲁的言语辱骂自己,也总让爹爹觉得是娘亲心底善妒,嫉妒祖母和自己对二姨娘太宠,才屡屡向自己打小报告。 如此一来,再多言什么,也是无益。娘亲渐渐地就不再对爹爹说什么了,越来越沉默寡言。夫妻间偶尔的相聚,也是干坐着一宿无话。 直到去世那年,娘亲精瘦得不像个人样了,爹爹才急急忙忙从军营里奔回来,坐在床头含泪问:“你怎么把自己折腾到了这般地步······你转过身来,看我一眼······” 而心底固执的娘亲,心已死,始终侧身面朝里躺着,无论爹爹怎么哀求,娘亲都不曾再见爹爹一眼。直到咽气。 当年,年幼的古心妍还不懂得是祖母伙同二姨娘一家子,欺辱了自家娘亲。而上一世,年龄稍大点,还未离家出走前的古心妍,自己也是个忍气吞声的包子,自然也不懂得反抗。 可如今重生后古心妍,早已是大军副帅的灵魂,哪还能容得了他们在娘亲死后这般侮辱? 贱妇?你叫谁! 作者有话要说:  古宅家庭不完整版家谱(目前涉及到的人物): 祖辈: 沈老太君,二老太爷(沈老太君弟弟,二姨娘爹爹) 父母辈: 古大元帅(古乔山,爹爹) 原配杨氏(生了二少爷古远亭,三小姐古心妍) 二姨娘(生了四小姐古心灵,五少爷古远 虎,七少爷古远武) 神秘女子(生了大少爷古远石) ☆、初虐 那些个穷亲戚从未见过古心妍发火,在他们的印象里,小小的古心妍跟她的娘亲一样,是个好欺负的包子角色。 向来只有他们冲她摆脸色的份。 今夜,她古心妍如此高调,又是摔筷子,又是踢翻了凳子,摆谱给谁看?不就仗着自家兄弟得了个“少将军”的头衔归来么,就想反了天了? 哼,不在她兄弟跟前惩治她一下,她就要得瑟上天啦? “你在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二姨娘生的五少爷,古远虎,一个浑身孔武有力,拳脚不知轻重的家伙“啪”地一掌击在桌上,震飞了面前的酒杯。撕扯着嗓音道,“你再吼叫个试试?” 古心妍一脸冷色地望着面前这个生得虎背熊腰,号称“打手小霸王”的五少爷。 才十一岁的年纪就专在外头与一班“混混”混在一起,不读书,目不识丁,每日里就只会不知天高地厚地到处招惹是非,欺辱那些个身手不如他的人。 沈老太君和二姨娘那班人,不以为耻,反以为傲,多次赞扬“虎虎生威”,很有“大将军风范”。呵,他们这一家子人,真是想继承大将军之位想疯了,以为只要“拳头硬”,“够霸道”就能抢走原本属于嫡子的位子了么? 何况,大将军之位可不是爵位,哪来的世袭?就五少爷那样,白痴得连个战书都看不懂,只会用拳头欺负几个穷小子的人也想当大将军?真是一群无知的人! 古心妍挺直了腰板,对着眼前这个耀武扬威的“打手小霸王”露了个讥讽的笑:“一个庶子弟弟,敢对嫡女姐姐如此不敬,张牙舞爪地狂吠不止,果然很有沈氏家风(二姨娘娘家姓沈)。” 说罢,还特意蔑视地瞟了一眼二姨娘,微微一笑,慢悠悠地道:“也是,二姨娘出身寒微,自然不懂得高门大户的规矩,身为娘亲的都不懂,做孩子的又上哪去懂得什么叫做尊卑。” 痛快地说完,还讽刺地笑了两声。 要斗嘴,就要直戳对方心窝。沈老太君和那一班子人,借着自家爹爹和娘亲的光飞黄腾达后,最想隐藏的便是他们那低贱的出身和没见识,时时刻刻都想伪装出一副高贵的样子。 可古心妍此刻就偏要挑明了说! 不刺出他们的血来,今夜决不罢休!娘亲之所以悲惨了那么些年,不就是高贵的出身被他们这起子小人嫉妒了么。自己出身低贱,还不许他人出身高贵?笑话! 古心妍说的那些个话果然激怒了那群小人,各个气得咬牙瞪眼,握紧了一双粗糙的手。眼神纷纷怂恿着“打手小霸王”上前去教训“反了天”的古心妍。 “简直是反了!才几天没揍你,就皮痒痒了?敢顶撞了祖母,又奚落自家弟弟,养你这个赔钱货有个屁用。”沈老太君气得直捶胸口,双眼瞪着,叫嚣着就要让五少爷去揍古心妍,“虎子,去,给祖母往死里揍这个该死的赔钱货,跟她那个贱货娘一样,都该死,都该死!”沈老太君叫嚷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一阵旋风刮过,只见古远虎微胖的身躯“唰”地一下就冲到了古心妍面前,古心妍都能感受到他猛抡手臂要揍自己的力度有多狠。恐怕他平日里揍外人都没这般狠。 在古心妍上一世的记忆里,在哥哥不在家的这三年里,自己是经常被虎子揍的,有一回还揍得特狠,血都溅出来了,全身骨头钻心地疼,卧床休养了一个多月,硬是没半个大夫来瞧一眼,病情逐渐恶化。 看他们那样子,是打算让自己就那样满身伤痕地去地下见娘亲的。后来,还是丫头碧春冒死去求助外祖父杨国公府,才领回来一个大夫。顺带着,还来了一批杨国公府的嬷嬷和小厮,专门来守护古心妍的。 打那后,古心妍的日子才好过了那么一点。 只是事后,碧春被拖至僻静处,打落了一颗牙。至今还漏着风。 今夜,望着猛冲过来的虎子,古心妍却连眉心都没皱一下,只是嘴角一个蔑视的笑。 一个身影忽闪,“啊,啊,啊……”一连串的惨叫声就接连而来,那是痛到极致的惨叫声。连狗都不忍耳闻,耷拉着耳朵,缩着尾巴想躲开。 但不是古心妍的,而是“打手小霸王”虎子的。 原来,少将军古远亭(二哥)早已一步跨来,挡在古心妍右前方,一出手就截住了虎子抡起来要揍人的手臂,迅速反扭过来死死贴紧在他背上,那死掐的力度让他整个身子丝毫也动弹不得。 少将军以急速握住虎子的四根手指头,猛力往不能弯曲的手背方向猛地压去,掰得四指一个劲往手背上贴,喀喀喀,那个疼,想想就够钻心的,也确实让虎子鬼吼鬼嚎起来,刺破了宁静的苍穹。 “啊,快放开,快放开……”一群人惊呼起来。沈老太君心疼得眼珠子都红了,忙离了凳子,奔着就想来,可一个踉跄砰然摔倒在地,反倒连累得好几个婢女跪在地上先搀她起来。 二姨娘这个做娘的,自然是年轻力壮些,奔跑得快稳多了,但没用,力道太小哪里能阻拦得了少将军分毫。听着自家宝贝儿子的猪嚎声,二姨娘急得对身边一旁干站着的小厮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吗?快来救五少爷啊……” 一时,一批年轻力壮的小厮围了上来。 古心妍十三岁的娇小模样,微微眯着眼睛,扫了眼混乱的场面。上一世里,今夜也是混战了一场,具体缘由不大记得清了,大抵也是他们侮辱了自家娘亲和外祖父。 不过,上一世懦弱的古心妍是不敢开腔的,怒而引发打斗的是少将军古远亭。 今夜,重生的古心妍可不想再做配角,说什么也得亲手教训一番那班踩着娘亲上位,最后还害死了娘亲的无耻小人。 说时迟,那时快,古心妍一脚踢飞了脚边的圆凳,直直撞向那一拥而上的小厮,“啊,啊”几声惨叫,好几个小厮应声倒地。躲避不及的二姨娘,也被圆凳狠狠砸中了脚背,痛得捂脚大叫起来。 那可不,上一世古心妍在三皇子莫凌好友的军营里,可是受过最严格的训练的,选拔上精锐小分队后,还被当做死士般进行过最最艰苦的魔鬼训练。练就了一身的好本领。 虽说眼下这副身子,体力上还远远达不到古心妍想要的那种状态,但在外祖父派来的那些个嬷嬷的精心照料下,这一年以来身子骨还是硬朗了不少。不至于让古心妍连劲都使不上。 第3节 一双双筷子被古心妍耍得是尖锐如刀,纷纷插入祖母和二姨娘豢养的那起子小厮的大腿小腿里,筷子无眼,二老太爷和不少别的亲戚也都中了,惨叫声连连。 说是无眼,实际上,与古心妍故意倾斜地撒过去有关。今夜,撂倒了小厮,也不能放过了那群欺辱过自家娘亲的恶人。 于是乎,转眼间,还能立在那里叫嚣着要教训古心妍的人,瞬间少了大半。各个痛得脸色都变了,惨叫着弓下身子。还有的干脆躺在地上,哀叫连连。 这一幕惊呆了在场所有还安稳立着的人,沈老太君、虎子、古心灵,还有那一群古大将军的亲兄弟和亲侄子侄女们,各个睁圆了眼,微张着嘴,想合都合不拢。待清醒过来后,纷纷惊叫着逃窜。 场面顿时混乱极了。 唯有少将军古远亭眼里露出的是惊喜。 突然,身后一阵响亮的掌声响起,还伴着一声声喝彩。 古心妍知道,是外祖父家的世子杨睿来了。今日清晨去离原踏青前,特意弯道去了趟杨国公府,邀请表哥睿世子夜里来府里一趟。 有苦从不往娘家诉的娘亲,一直没让杨国公府的娘家人知道过真相,隐瞒得很是隐秘,也从不许与睿世子交好的二哥古远亭提半句。 娘亲死后,古心妍有思考过,可能娘亲当年嫁得坚决,日子却过得惨淡至极,被人欺辱到那个份上,实在不好意思去娘家人面前丢那个脸。自己招来的苦,自己默默吞。 可重生后的古心妍知道,如果不借助外祖父家的势力,要想惩治这班吃人不吐骨头的小人,实在太难。 “半年多不见,妍表妹身手很是了得。”睿世子双眼闪着欣赏的亮光,望向神采奕奕的古心妍。 半年前,家宴上,睿世子见着的古心妍还是那个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小姑娘呢。今晨,古心妍来找他时,他就觉得她哪里有了不同,今夜一看,果真是大大的不同,让他眼前一亮。 古心妍转过身来,回了睿世子一个答谢的笑,然后,突然引领着睿世子的眼神扫了一圈自家混乱的场面。 拔高了声音对摔得膝盖疼,冷汗直冒的沈老太君道:“祖母,孙女及娘亲,自问从来都对您很是尊敬。您却嘴里句句贬低娘亲为贱妇,辱骂外祖父为贱人的爹爹,还多次指使庶子殴打嫡女,贵贱如此不分,实在让孙女的心寒透了!” 这一席话,听得睿世子是脸上寒意渐起。他一直知道姑母的日子不太好过,却没想到娘家势力煊赫的姑母竟被一群贫寒之士侮辱至此。连自己的祖父都被辱骂上了,这还了得,当场就激动地发作道:“妍表妹,你所说可是实事?” 古心妍很郑重地点点头,还叫来了杨国公府跟来的那班嬷嬷们作证。 沈老太君听闻,脸色变了三变,忙倚老卖老,一屁股坐在地上,蹬着双腿,双手胡乱地在空中舞着,就撒起了泼来:“这日子没法过了,被自家孙女和那起子外来的婆子们串通起来将屎尿盆子往我老太婆子头上扣啊,儿啊,你在哪啊,可得为你娘做主啊……” 沈老太君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不嫌丢人,将以往的那些个唬自家儿子的那一套尽数搬了上来,以为谁都会吃她那一套似的,在睿世子跟前展示了个淋淋尽致,看得睿世子是目瞪口呆。 出身高贵,家境卓越,一向遵守最严格礼仪的睿世子,被沈老太君的撒泼一幕整得像去了一趟十八层地狱一般,浑身猛起鸡皮疙瘩。 自家姑母那些年来,伺候的就是这么一个泼皮无赖,毫无修养的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  枝枝亲爱的小天使们,从今日起,本文跟《后宫妃》曾经的更新时间一样,每日晚间8点左右更新。谢谢一直以来支持枝枝的小天使们,爱你们,么么哒 ☆、长公主 睿世子就像看猴子戏耍似的,看完了沈老太君坐在地上的撒泼一幕,一回杨国公府就向自家祖父杨国公报告了。 原滋原味的“贱妇”,“贱人的爹爹”这些个词,让一向修养甚好的杨国公瞬间就扛不住了:“悉心栽培女婿那么多年,得到的竟然就是这么个不堪的称呼?”气得花甲之年的杨国公,吹胡子瞪眼睛的。 “你小姑母在他们古家就是过着这般不堪的日子么?”人称老太君的杨国公夫人抚着疼痛的胸口,泪眼婆娑道,“我那苦命的女儿啊,当初不让嫁,不让嫁,怎么就是不听啊……” 老太君凄楚地凝神望着小女儿小时候摸过的那些个瓷器古董,渐有嚎啕大哭之势,实在是承受不住如此悲惨的事实。想当年,老太君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女儿了,却偏偏误入了狼窝。 “老太君,可别气坏了身子,”杨家的大儿媳妇莫凝筱(xiao 三声)上前扶着自家婆婆,又是递丝绢,又是抚胸口的,给老太君顺着气,“为了那起子小人生气,不值当的。等会儿,儿媳妇就过去收拾他们。” 一向强势的大儿媳妇,如今尽量柔声安慰着自家婆婆。老人家,年事已高,不宜过于激动。万一激动出个好歹来,可不坏了大事。 老太君抓着大儿媳妇的手,没能忍住内心里的激动,带着哭腔道:“莜儿啊,你小妹妹咋就那般没福分呢,想当初多少好男儿上门求亲,随便挑个都比眼下这个强啊……” 对于当年看见小女儿割腕自杀,哭着闹着要嫁,一时心软,允了婚事的事,老太君是悔死了,恨不得抽死自己。早知今日,宁愿当初自家女儿多割腕几次,大不了一辈子养着她,也比如今被人欺负致死的好啊。 二儿媳妇薛氏一听说了这些个肮脏事,也是气愤不过,出口就道:“千娇万宠的小妹妹,哪能容得他们那般随意欺辱。还屡次殴打咱们杨国公府家的外孙女儿?这笔账不算清楚,还真当咱们杨国公府的女儿好欺负么?”说罢,还气愤地“哼”了一声。 二儿媳妇薛氏一说完,大儿媳妇就瞟了她一眼,自己正在想法子安抚住老太君过于激动的心呢,她倒好,还火上浇油。可不,听了二儿媳妇的那番话,老太君就更激动了,再也哭得止不住。 大儿媳妇的那一瞟,让一向以大嫂马首是瞻的二儿媳妇立马用手捂住了嘴,不说了。立在一旁正想开口说道几句的五儿媳妇管氏也连忙闭紧嘴唇,不敢开腔。 话说,杨国公府这三个儿媳妇里,排行最末,地位也是最低的五儿媳妇管氏虽然出身算不上很高贵,但也绝对不低了,是当朝三品大员之女。 因着五儿子是庶子,不是老太君亲生,娶的媳妇家的门第自然不能越过了上头两个嫡子的媳妇儿(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是嫡子,五儿子是庶子,共三个儿子,其余为闺女)。 如此说来,那个二儿媳妇的出身自然就更是高些了,事实上,也确实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乃礼部尚书家的嫡长女。可,就这样身份的二儿媳妇还被大儿媳妇的一个小眼神就拿捏住了,这个大儿媳妇到底是何出身呢? 自然是一山还比一山高,最高的那座山不过就是皇家血脉了。不错,这个大儿媳妇正是当朝皇帝的七皇姐,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呢,地位能不崇高么。 况且,这个莫凝筱长公主,从小就是个极有主见的,自家兄弟能登上皇位,她也是有一份功劳在里头的。这样的人物,想不让人敬畏都不行。 是以,她的一个眼神,往往比二儿媳妇的十句话都管用。好在,她虽强势,却不是个刻薄之人,很是讲理,将杨国公府管理得是井井有条。有话也明说,从不藏着掖着,算得上是个好相处之人。 但,所谓的好相处,也不过是就某些方面而言。一旦惹到了,可就是只猛虎,若不咬死,绝不放过。 莫凝筱长公主安抚好老太君后,就带着二儿媳妇薛氏、五儿媳妇管氏,连同一大批长公主侍卫和从宫里带出来的嬷嬷们,以及杨国公府里的一波家生奴才,浩浩荡荡地就去了古宅。 那些奴才们,一听说是去给自家已逝的小姐报仇去的,各个昂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生怕丢了杨国公府的气势。 那气势,连街上的行人都驻足震撼了良久。更别说古宅那一群由沈老太君挑选出来的人了。 莫凝筱长公主在两个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一个手势下去,一批侍卫也不自报家门,上前就将古宅门前镇守的几个奴才给拿刀制住了,还故意放跑了几个小厮,好让他们去慌张地给里边通风报信。 这就叫先声夺人,先赢了气势再说! 今日就要让那欺辱自己小姑子的老太婆,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气势,什么叫做害怕!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杨国公府的人都是病猫? 还“贱人”?“贱人的爹爹”?若自家公公是贱人的爹爹,那自己这个长公主又是什么?“贱人爹爹的贱儿媳”? “哼!”莫凝筱长公主轻哼一声,带着一班子人乌泱泱地挺立在古宅两座石狮子大门前。她知道,自己这样如此声势浩大地来,早已有几个刚刚从古宅大门口落荒而逃的那些个慌里慌张,害怕至极的小厮去后院禀报沈老太君一行人了。 可那几个落荒而逃的小厮,都奔跑得气喘吁吁不说,还紧张得说不清楚来者是何人:“沈老太君,门口……门口……来了一批,一批……闹事的,也不自报家门。”说到后来,才想起来说道,“领头的是几个贵妇人,可能……可能是杨国公府那边来人了。” 一听说杨国公府,沈老太君和二老太爷,二姨娘一行人,都气愤得不行:“哼,昨夜,他们家的外孙女儿(古心妍)将咱们多少人都给欺负了,他大伯,二伯,三叔可都受伤了,这笔账咱们还没算呢,就敢再次欺上门来了?走,操上家伙,咱们干上一票去!” 说话的正是二老太爷,他还当这京城宝地,是他还未住进古宅前那般想聚众斗殴就聚众斗殴的地方呢,还说得那般慷慨激昂。 说到底,还是他们这般自大的人,太将自己家能干的大元帅当一回事了,不懂得官场上的事儿,一味眼皮子浅地认为家有大元帅,啥都不用怕。 倒是常与邻居家孩子玩,平日里喜欢看些书籍的七少爷小武,仰着六岁大的小脑袋,颇有见识地说了句:“祖母,二哥哥的外祖父杨国公是咱们国家一等的外姓爵爷。听二哥哥说,他的大舅母还是当今长公主……咱们爹爹惹不起……” 沈老太君他们,对于杨国公的爵位和自家大元帅,谁大谁小,不是很懂,但长公主是个什么地位,还是懂的。 六岁的小武,扬着稚嫩的声音问刚才奔跑进来的小厮:“来者当中,可有公主模样的人?” 可这些看门的小厮,都是沈老太君为了彰显自家的飞黄腾达,特意从自家乡下的村子里招来的青壮年小伙,每年都要换上一两批人。新来的这班小厮们眼皮子浅,又没经验,哪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公主模样的人?又没见识过真正的公主。 囔囔咕咕了半天,在他们眼里,刚才那三个贵妇人的派头都像是公主,一拍大腿,得了:“好像公主来了好几个。” 可是唬了沈老太君他们一大跳。 话说,莫凝筱长公主一向瞧不起古大元帅这种靠着妻子上位的男人,自然平日里也是拒绝往来的,因此,古心妍娘亲嫁过来那么些年,长公主从未驾临过古宅。 在古心妍娘亲还未出嫁前,长公主与这个小姑子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也有过多次的促膝长谈。 如今,长公主站在古宅前,想起小姑子生前的娇俏身影,很是一番感慨。若不是昨夜听自家儿子睿世子说起,她还实在没想到,自己那娇俏可人的小姑子竟落入了一群那般泼辣的不要脸的人手里。 以前,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日子不太好过,却没料到会艰难到那般地步,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长公主虎虎生威地站在古宅两座石兽跟前,眼神锐利地盯着那扇缓缓打开的大门。今日,说什么也要替死去的小姑子讨回个公道,不能让别个以为杨国公府好欺负! ☆、训诫 沈老太君们在六岁小少爷的一顿分析下,心中有了怯意,但也只是有了点怯意而已,心中还侥幸着家有大元帅,能咋地? 杨国公府那些人到底还是不敢太过分的。 就是。 于是乎,沈老太君、二老太爷和二姨娘领着一班子人,能叫上壮胆的全都叫齐了,还各个手里操着家伙,一副要真是敢欺辱就拼了的样子。给自己壮壮胆。 可一打开大门,见到长公主那气势凌厉的样子,以及身后那一群如狼一般虎视眈眈的人,还是怯得双腿都软了。 那是,像杨国公府这般的世家,训练出来的奴才,就是低等的婢女出了杨国公府的大门,行在街道上都是有一股子自己比别人高一等的气焰在的。何况,今日就是来复仇的,还能让气焰藏起来? “放肆,跪!”一个嬷嬷厉声响起。震得高枝上的鸟儿都惊飞了。 这可是长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嬷嬷,声音凌厉得很,一声下来,震得沈老太君那群人立马双腿打颤,噗通噗通全跪下了。手里操着的那些家伙,咕噜咕噜,一应掉地上了。 那在地上滚动的木棒啊,铁管啊什么的,看得邻里那些个看热闹的人群,纷纷捂着嘴偷笑。在皇家公主面前亮兵器,有得他古家好受的。 话说,第二日,就有言官在早朝上参了古大元帅一本。还由此引发了大面积的风波。此乃后话。 这起子小人,本就是欺软怕硬的人物。若当年古心妍的娘亲不那般良善,尽管拿出豪门贵族的气势来,他们哪还敢欺负? 真真是一群蹬鼻子上脸,可恨至极的人物。 长公主一眼瞧见了跪伏在他们中央的古心妍,伸手招了一把,就让乖巧的古心妍和挺拔的少将军站在了自己身侧。 长公主再也不想看那群下作东西一眼,自顾自手扶着古心妍的手,就气势凛然地踩着碎步,挺直腰板,跨入了古宅的大门。 后面跟着的嬷嬷们、丫鬟们,小厮们,侍卫们,分成好几队,威风凛凛地鱼贯而入。 有些个嬷嬷,故意走偏了道儿,狠命踩了一下二姨娘、古心灵等人伏在地上的手,痛得二姨娘她们惊呼出声,惹来了其余嬷嬷训诫的眼神。 长公主才一落座,就瞥了身侧的嬷嬷一眼。 只见那个嬷嬷脸色阴寒,声如洪钟地斥责道:“刚才,是谁?在长公主殿下前言行无状,殿前失仪!” 果然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嬷嬷,给人下套这些个手段,还是手到拈来的。只一刹那的功夫,就有好几个嬷嬷指着二姨娘和古心灵等因手指被踩,痛而出声尖叫过的人的鼻子,一把将她们给拖拽了出来,猛地一脚踹倒在地。很是不客气。 那可不,想着这起子东西欺辱了自家姑娘,还能客气的了?无论是手劲,还是脚劲,都是有多大劲就使多大劲。二姨娘那些个人,被踹得膝盖猛烈撞击在地上,敲击得咚咚作响。 “该怎么教训,还要本宫教你们吗?”长公主一句话的事,就已有一群嬷嬷撸袖管的撸袖管,摸鸡毛掸子的摸鸡毛掸子,噼里啪啦,就是一阵阵响亮又清脆的耳光声,和鸡毛掸子狠命打在身上而逼出的惨叫声。 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哪个手下没有两下子。打哪儿最痛,可是早就摸得一水儿清了。 有些个嬷嬷还毫不客气地尽数往娇俏的脸蛋上打去。二姨娘和古心灵原本还有几分动人的脸蛋,瞬间就血印子挂满了。惨叫声连连。 看得二老太爷,虎子,以及二姨娘的那班亲兄弟们是再也忍受不住,拼命地冲上前来就一把推倒了正在行事的嬷嬷们,“打手小霸王”虎子还发挥了他揍人的特长,硬是狠揍了一两个嬷嬷,还叫嚣着:“让你们敢欺辱我娘!” 这一幕刚发生时,好些个侍卫和丫鬟立马挡在了长公主和二夫人、五夫人身前。其余侍卫都想一冲而上,拿下那些个肇事者。 可长公主却做了个不让的手势。让那群侍卫隐忍着,站在一旁观望。任由那群冲动又没脸没皮的人尽情地揍着自己派出去的嬷嬷。 而虎子,二姨娘兄弟那些个人,见那些侍卫迈着脚想动,却又犹豫万分,最后不敢冲上来揍他们,心里可是得劲了,还以为他们是怕了自己这边人的勇猛。 有了这些个浅薄的想法后,虎子等人就揍得更是来劲了。挥舞着拳头的力道,只增不减,瞬间恢复到了曾经揍古心妍的那股子爽劲上。 第4节 这一幕落在古心妍眼里,绽放了一道光亮。皇家公主不愧是在后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长大的,玩弄这些个权谋之术,真真是行家。 只有沈氏那群小人真正对长公主的人动上手了 ,才有足够的理由来下死力惩治他们。 上一世的古心妍,在看过长公主朝斗时的那股狠劲后,才知道,长公主是一个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准会将对方往死里整的人物。是一头不咬死敌人,就绝不松口的老虎。 话说,长公主眼看着好几个嬷嬷都被虎子那班人揍得嘴角冒血了,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才一个手势下去,让众侍卫一冲而上,将参与斗殴的和没参与斗殴的那些个沈老婆子的亲戚们全都抓了起来。 “长公主啊,”那些个被揍的嬷嬷们,各个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处,用尖锐的声音喊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咱们奴婢伺候了皇室一辈子,如今代表长公主去教训几个蔑视皇族的刁民,竟被他们这起子人殴打至此,皇家颜面何存呐?” “回禀长公主,这些个眼高于顶的东西,占着自己是古大元帅的家眷,丝毫也不将皇家公主放在眼里。”一个身材壮实的嬷嬷,从堂屋大门外进来,手捧了好些个沈老太君他们丢弃在大门口的铁棒、木棍等斗殴器械来,“这些都是要围殴长公主的物证。” “哼!”长公主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你们是要谋反了吗?殴打本宫的人不说,还蓄意谋害本宫。来人啊,全给本宫关押至刑部大牢去!” 说送就送,二老太爷,二姨娘,虎子,二姨娘的兄弟们,那一波人瞬间全被扭送走了。急得沈老太君是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儿啊,你在哪啊?快回来救我们呐……” 可沈老太君哭得再惨烈也没用,反被长公主以殿前失仪的罪给禁足了。被关在她自己的房门里,不许出来半步。 为何沈老太君没被扭送大牢去呢?呵呵,因为沈老太君早已借着古大元帅和古心妍外祖父的光,被当今皇上册封了三品诰命夫人。有封号在身,且她本人因为昨夜腿摔伤了,今日并没有参与斗殴,又年岁大了。实在不宜一起入狱。 吵吵囔囔地捆绑走了后,堂屋内,终于静了。 古心妍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下了然,古宅内的翻身之路已经走完了最艰难的一步。但一切并未结束,爹爹的态度会如何,一时难以预料。 而长公主此举,无疑会在京城的上流社会圈子内掀起轩然大波,到时能不能将流言控制着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才是复仇成功的关键。 因为爹爹是个愚孝之人,若没有强大的舆论支持,恐怕到最后会功亏一篑。 好在爹爹还是个在乎颜面的人。古心妍嘴角一个不经意的笑容。 ☆、翻身 堂屋内,古心妍连同二哥刚想跪伏在地,给长公主磕三个响头,却被长公主一把拉扯起来,心疼得不让跪。古心妍心头一暖,身子软软地就扑进了长公主的怀里。 带着哭腔真心地唤了一句:“大舅母。”就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重生的古心妍,真的没有想到大舅母会这般疼着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带着一群人就声势浩大地打着上门了。 古心妍原本只是寄希望于“在自己动手整顿古家时,外祖父和大舅母能在声势上支援,在必要时助上一把”,实在没想到,心疼娘亲和自己兄妹俩的大舅母会亲自动手,借助皇家长公主的身份瞬间就撂倒了沈氏那一大家子人。 这是上一世,未曾经历过的事情。 这是这一世,重生后的古心妍利用外祖父家的权势,做的第一件扭转自己命运的大事。 “娘亲若是在天有灵,见到娘家人如此这般护着自己,也定会感激得热泪盈眶……”古心妍哽咽得话都吐不出来了,只囔囔着一声“大舅母……”泪珠儿不受控制地倾泻直下。 长公主心疼地搂着古心妍的小脑袋,拂去她脸颊上流淌着的几许清泪:“傻孩子,娘家人总是最亲的。以后有了事,可不许再像从前一样藏着掖着,让大舅母和外祖母们想帮都帮不上忙。” 可不是么,曾经长公主问过古心妍娘亲,日子可还过得去。可古心妍娘亲从来不曾说过实话,总是低着头假装害羞道:“他对自己挺好的。婆婆也还疼着自己。” 那一句骗人的话,就骗了外祖父家好些年 。让外祖父家一直以为古心妍娘亲只是缺少点银两,日子拮据些罢了,也没往被虐待一头上去想。 要是早知道被虐待了,杨国公府还能忍到如今才发作?早早就虐死了那一班渣渣,连带着古心妍爹爹都别想坐上大元帅之位。 这事儿,古心妍知道。待收敛了一会情绪后,才将头抬起来,小声对长公主道:“娘亲不肯说,大抵是怕外祖父和外祖母心里头难过罢了。到底当年是娘亲自己执意要嫁的……谁又能想到……想到……” 突然,古心妍就顿住不说了,一副在考虑要不要说的犹豫样子,神情也有了几分疑虑。 古心妍的异样,让长公主瞬间就察觉到了:“谁又能想到什么?” 你道古心妍为什么突然住嘴不说了?若是上一世的包子古心妍,恐怕是真的在忐忑着要不要说。或者说,压根就没往那方面上想。 可重生后的古心妍却是心底知道必须要说,只是又不能说得太着痕迹,只得让自己弄出一副欲语还休的可怜模样,等着大舅母自己来问的好。免得大舅母不肯帮忙。 身子十三岁,心智二十六岁的古心妍,此刻心里清楚,经过长公主的这么一闹腾,今日内京城上流社会的圈子里便会猛烈震荡着“长公主为惨死七年的小姑子复仇的事”。 怕就怕,震荡来,震荡去,舆论的爆点始终都在长公主的勇猛和仗义上,又或是惹得无数长舌妇嗤笑娘亲“没想到啊,杨国公府家的那个小女儿,当年让多少人家的闺女羡慕她的模样儿和出身,最后却是这般结局,被一群穷酸人士欺压得抬不起头。” 这两个爆点,都不是此刻的古心妍想要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爹爹必然会知晓,而爹爹还一向愚孝又固执。肯定不赞同古心妍想要收拾那班穷酸亲戚的举动。何况,里面还有爹爹的宝贝妾氏和庶子庶女。 若是不能将舆论引到攻击“祖母及其娘家人因为自身出身低贱,便无耻地仇恨嫉妒出身高贵的娘亲”上去,那么等爹爹一回府,古心妍的翻身之路未必走得顺畅。 所以,刚才古心妍就故意说着说着停顿了下来,在长公主一再的追问下,才垂下眼帘吞吞吐吐地将娘亲当年是如何一步步沦陷,遭到自卑心作祟的祖母们的“报复”的事,吐了个干净。 这一番话,古心妍早已私下里演练过多次,配合上恰到好处的或悲伤、或愤慨的面部表情,最大限度地激起了长公主内心里的激怒和同情。 古心妍知道,自己这个大舅母是个口齿伶俐,爱说教,又爱引领名媛圈舆论风向的人。只要大舅母心底装进了这些个事,就必定会在各大聚会场所去说道。想不引起舆论都不行。 看着长公主眉间隐隐的不快,嘴角的微动,连抱着自己的手臂也加了几分力道,古心妍知道自己成功了。便见好就收地住了嘴,哭着往长公主怀里靠:“大舅母……” 长公主望着十三岁清纯模样的古心妍,自然猜不到小小的外甥女儿存了这些个算计的心思。只当她是憋屈太多年,终于有了倾述对象,才会一吐为快。而那番闻所未闻的经历也确实让长公主听得既气愤又感慨,牢牢记在了心底。 果然,当日夜里,一股吐槽古大元帅娘亲和身后穷酸家族亲戚的风言风语,就如冬日里强势的西北风一般,迅速刮遍了京城有权有势的贵族家中。引起了一阵猛烈地讥讽。 这些个讥讽声,让一个月后回到京城的古大元帅心里头挣扎极了。 爹爹从西陲边境日夜不停地催着马匹奔跑回府的那日,古心妍正在书房内勾勒着笔下的画儿。 “小姐,老爷回府了。”丫鬟碧春急急地奔跑进来道,声音都是喘的。 古心妍作画的手势一点儿也没变,只淡淡道了句:“傻丫头,急什么,回来就回来了呗。” “哎呀,小姐,你是没看到老爷那吃人的表情……”丫鬟碧春一脸的焦急,凑到古心妍跟前道,“像要吃人似的。” “吃人?”呵,古心妍心底一笑。祖母被禁足,二老太爷、虎子等人全入了狱,爹爹心情自然不好。更何况,为了上次围殴长公主的事,朝廷上的言官可没少参自家爹爹一本。要是这样,爹爹还能心情好,就真是心也太大了。 丫鬟碧春见古心妍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似的还在继续作着画,便急得跳脚道:“小姐啊,二姨娘和四小姐估计这会子正在老爷面前告着状呢,您再不赶紧去,可不是纵容她们恶人先告状吗?” 呃,二姨娘和四小姐她们不是被长公主送进刑部监牢里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其实吧,那日参与斗殴的人里,只有少数的七八个男子,像二姨娘和四小姐古心灵这些个女流之辈,也一并送了进去,左不过是长公主要吓唬吓唬她们,让她们不敢再兴风作浪罢了。 她俩毕竟是古大元帅的内眷,关进去大概一个月不到的样子,前两天已被放回了古宅。算是给即将回京的古大元帅几分薄面。 古心妍最后勾勒了一笔青墨画,仿佛完成了一幅名画似的,心头爽快地道:“终于画完了,完工。”说罢,搁下手中的画笔,双掌拍了拍,对着丫鬟碧春豪迈地道了声,“走,去瞧瞧我那三年未曾见面的爹爹去。” 才刚走出自个的院门子,古心妍就又停住了脚步,侧头笑对碧春道:“怎么,你不打算叫上闫(yan)嬷嬷和崔嬷嬷陪你一块去?” 这两个嬷嬷可是长公主特意调派过来协助古心妍调整古宅尊卑次序的两个极为厉害的角色,是宫里的老嬷嬷了。 这两个老嬷嬷,在古心妍治理古宅的这一个月里,功劳很大。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古宅大大小小的管家、丫鬟、婆子、小厮、护院,已是被古心妍从上到下换了个遍。曾经的沈家庄奴才婢女总算是被古心妍一应赶了出去,买回了一大批自己能看得上的奴才奴婢。 于是乎,刚进家门的古大元帅还被守门的那些个不认识自己的小厮拦在了外头,直到亮出了身份才进的家门。 “妍儿拜见爹爹。”古心妍带着闫嬷嬷、崔嬷嬷和碧春三人,踏入堂屋后,瞥了一眼立在爹爹身侧的二姨娘和四妹古心灵,迎着爹爹微冷的目光,躬身施了一礼,不卑不亢的,恰到好处。 ☆、嫡女上位 “起来吧。”爹爹的声音里丝毫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温暖,反倒是一股子冷意。连句“妍儿”都懒得叫了。 古心妍倒也不介意。自家这个爹爹自从娘亲死后,便再也没有给过自己温暖,此刻也不稀罕他的一句“妍儿”。 只是奇怪的是,此刻爹爹的脸色看来并没有刚刚碧春丫鬟描述的那般吓人。只是微寒而已,绝没到要吃人的地步。 请过安后,古心妍便挺直了腰背站着。此刻二哥古远亭不在,与外祖父家的睿世子出门踏青去了。堂屋里坐着的除了爹爹,便是立着的二姨娘、四妹古心灵,和自己是个主子了,其余的都是古心妍新弄进古宅的婢女。 古心妍轻轻摆了摆手,那些个杵着的婢女便都安静地退了下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如今已是谁在当家。二姨娘十分不满地“哼”了一声。这个古心妍让她和她闺女、儿子全入了狱不说,还剥夺了她管家的权利,心里的气可想而知。 听着二姨娘“哼”了一声,古心妍微微瞥了她一眼,嘴角一个不易察觉的讥讽。二姨娘和她闺女脸上如今都蒙了块面纱呢,想必是上次被鸡毛掸子打出的血痕还未消下去。 想到这,古心妍便淡淡开口道:“二姨娘,好端端的在家里,怎么还掩上面纱了?”说完,嘴唇还弯了个小小的弧度,就是要往她心底刺去,那个直接导致娘亲死亡的女子。 但二姨娘除了恨以外,最怕的便是容颜破损的她会被古大元帅嫌弃,忙慌乱地用手抚着面纱,生怕古大元帅会掀开了来看。有些后悔,怎么毛躁得还未等脸上的伤彻底好全,就急急奔来向古大元帅告状了。可她又不得不这般做,虎子还在牢里囚禁着呢。 与二姨娘做同样动作的还有四妹古心灵。 这些自然没有逃脱古大元帅的眼睛,但爹爹似乎并未放在心上,摆了摆手,只淡淡道了句:“下去。”眼神里没有探寻的意味,声音里也没有关怀的温度。让古心妍有些个意外。 难道是自己上一世的记忆,隔得太久远,出了差错?小时候明明记得爹爹是很宠爱二姨娘,也是很疼爱四妹古心灵的。可眼下从爹爹微凉的眼神里看来,也不过如此。并没有要为她们撑腰的意思。 二姨娘和古心灵退下后,古大元帅见闫嬷嬷、崔嬷嬷和碧春还立着不动,眼神颇为凌厉地扫射了一眼,果然不愧是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大元帅爹爹,只一眼就让身侧的那两个嬷嬷心里有了丝怯意。这是一股仿佛会被敌军撕裂的胆寒。 她们身上那股子寒意,连站在前方的古心妍都感受到了。 这些年,爹爹在战场上生里来死里去的,浴血奋战无数次。虽说初期的爹爹有靠着外祖父家上位,但作为大将,只有辉煌的战绩才能让你坐稳大将军的位置。否则时刻会被皇帝撤职。 而自家爹爹,确实是把能打仗的好手,尤其是这六年多,征战西陲,军功赫赫。后来的官拜大元帅,确实是当朝帝王对爹爹个人能力的肯定,与外祖父家无关。 这些,古心妍都心里清楚。正因为如此,这一个月以来,古心妍才需要京城舆论的支持,否则要在爹爹面前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实属不易。 古心妍朝着身后的嬷嬷和碧春点了点头,让她们都退下静候在外边去。古大元帅是自己亲生爹爹,虎毒不食子,不会像祖母和二姨娘那般对自己怎么样的。 她们三人一退下,堂屋里顿时陷入了宁静,死一般的宁静。爹爹必定是想与自己商谈什么,古心妍立在那儿默默等着。 “妍儿,你长大了。”爹爹突然开口道,“六年多未见(自娘亲死后,爹爹就再未归家过),你身上倒是多了几分锐气。是祖母对你不好么?才让你……”这一个月来的风风雨雨,古大元帅听了不少的版本,但无论是哪个版本,都是古心妍“一朝崛起,掌控古宅”。 爹爹的声音里居然没有谴责的意味。古心妍以为是自己的幻听,连忙抬起眼神迎上爹爹望着自己的眼神。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爹爹脸上的阴寒也渐渐散去了,像个关怀女儿的爹爹般那样对自己说话。 古心妍蠕动着嘴唇想说句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妍儿,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都是爹爹的不是,没照顾好你。”古大元帅望着古心妍灵动的脸庞,伸手轻轻将古心妍拉至跟前,缓和了声音道,“爹爹早些年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你娘亲的事……直到听你哥哥提起,爹爹才后知后觉……” 古心妍实在没有料到,爹爹会突然这般温暖地对自己说话。在上一世的记忆里,似乎从来不曾有过。呃,上一世的古心妍未曾发动宅变,常年征战在外的爹爹也未曾中途归京,而古心妍后来又离家出走,实在没给过爹爹抒发内心的机会。 若仔细回忆起来,在上一世的古心妍需要救助时,自家爹爹是为了自己这个女儿发动过一次大型战役的。只是当时,古心妍一直以为爹爹是单纯看上了那座城。 思及此,古心妍心下顿时有了些暖意。试问,天下的女儿有谁不渴望父爱? 很久之后,古心妍才知道:娘亲死前不肯再望爹爹一眼,让爹爹心底震痛不已。事后就调查了娘亲的死因和生活中的细节,知道真相的爹爹一时半会没法原谅自己,又没法惩戒祖母,才躲去了战场六年多,将一颗郁闷到无处发泄的心全扑在了战场的厮杀上。甚至好几次都差点死在了战场上。 爹爹对娘亲是深爱的,里面还有知遇之恩。这些都是很多年之后,古心妍伺候在爹爹病榻前,才听到的真心话。 也正因为爹爹深爱娘亲,才会在哥哥还未满十五岁的年纪里,就将哥哥从古宅接到了西陲战场上,培养当了少将军。给了不少兵权。 这一切,此刻的古心妍是不知晓的。 “你祖母没见过世面,眼皮子浅……如今年岁也大了。”古心妍听着爹爹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与祖母去计较。这个,古心妍能理解。祖母毕竟是爹爹的娘亲,总不能让自家爹爹为了自己这个女儿和已逝去的妻子,去为难他的娘亲吧。 所以,古心妍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听懂了爹爹话里的意思。 “妍儿,你若不喜欢那些个亲戚,爹爹让他们都迁出古宅,另寻住处,可好?” 古心妍愣了一下,迁出古宅,另寻住处?这是要给那班子欺辱了自己娘亲的亲戚另买宅院,单独供养他们的意思么? 这可不行。当年那般欺辱自己娘亲,娘亲死后,自己决不能让他们安稳地享受好日子。 第5节 于是对着古大元帅开口道:“爹爹,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过的日子,您现在供养着他们,让他们逐渐失去了生活自理的能力。他们一没有爵位,二没有官衔,将来倘若遇上个变故,您让他们那一大批子孙靠什么去养活自己。还不如放他们归去沈家庄和古家庄,回到乡间田野那些他们熟悉的地方。” 见爹爹沉默不说话,古心妍又道:“慈儿、驹儿那一波小子们,打小心思就没在正道上,大伯、二伯、四叔他们总以为京城是以拳头说话的地方,撺掇着五弟虎子也走上了“打手小霸王”的邪道。若不是他们那群人,五弟虎子也不至于敢去袭击长公主,落得下狱的结局。” 说到这里,古心妍明显感觉爹爹脸上有了丝松动。继续道:“我瞧着七弟小武是个可塑之才,从小就爱读些诗文、史书,很是上进。可二老太爷、大伯、二伯他们总是将七弟怀里的书给扔掉,说是读书无用。弄得近些年来,七弟渐渐失去了看书的兴趣,也与乡下那班小子一样,走上了目不识丁的道路。” 这一番话,除了最后一句,其余全是实情。可恰巧是最后一句让古大元帅心头怒气渐起。 虽说古大元帅六年多未归家,甚至都还没见过自己这个小儿子,谈不上有感情,但哪个做爹爹的不希望自己子女成才,更何况古大元帅是很有见识的一个人,自然知道读书的好处。 听自己闺女这般娓娓道来,那些个亲戚的存在已然在很大程度上带坏了自家儿子,荼毒了自家根苗。恰巧前段时日,京城对古宅无知的嘲讽之声都一路吹到了西陲边境去了,让一路策马而归的古大元帅在客栈小憩时,听了个遍。心里早就有了一股气。 于是乎,过了几日,古大元帅将那些个亲戚从牢狱里保出来时,直接让他们集体都归了沈家庄和古家庄去,没再让他们踏入古宅半步。就连包裹一类的东西,古大元帅都早早让婢女给收拾妥当了。没给他们说废话的余地。 ☆、三皇子(一) 一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由初春变成了暮春。 一穗穗紫丁香挂满了高高的树枝,硕大而肥嫩的花瓣像一个个正在闹腾的小婴儿,在绿叶上打着滚儿。 望着眼前绚烂的花儿,古心妍今日心情大好,顺手折了一枝拿捏在手中。她可是一醒来就惦记着这群花儿呢。 “哎呀,小姐啊,小心那露珠沾湿了您的衣裳。”碧春这丫头就是爱唠叨。 可她还是说晚了,一个震荡,一树的露珠尽数纷纷扬扬地往古心妍身上扑来,嗖嗖的,像在清晨洗了个露珠澡。 “呵……”古心妍开心地笑着,拿着那株紫丁香转过身来,提起了濡湿一片的裙子,十分不好意思地对碧春做了个吐舌的动作。 回到十三的身子里,心态都变年轻了,不知不觉就流露出十三岁女孩儿该有的活泼劲来。 “瞧瞧,瞧瞧,”碧春跑过来,拎起湿了的裙子,委屈地叫唤道,“人家又得洗衣裳了……” 古心妍飞了碧春一眼:“洗衣裳的又不是你。”可不是么,她顶多伺候自己换一身衣裳,洗衣裳这类粗活还能轮到碧春这种贴身丫鬟来做? “小姐啊,人家是心疼你着凉嘛……”这丫头嘴还挺能说。 两人正在打闹着,突然有小丫鬟进了后院的花园来报:“小姐,三姨娘过来了。” 嗯?这么大清早的,就有事找自己商量? 自从爹爹回来后,不仅捧着古心妍这个嫡女上位,还一切都遵从了古心妍的意思,撤下了二姨娘管家的权利,移交到了三姨娘手上。 话说,这个三姨娘是爹爹初当大将军时,在兵荒马乱的西南边境上救回来的女子。当时她与家人失散了,在小道上被几个无耻的敌兵追着跑,就在她即将惨遭那几个臭男人蹂躏时,恰巧遇上了打马而过的爹爹,救了衣裳不整,但还未被彻底剥光的她。 因着这救命之恩,三姨娘死活都要跟着爹爹,怎么赶都赶不走。“做妻做妾我都不在乎”,当时爹爹并未听懂她说的是什么。直到后来她的爹娘找上门来亲自拜谢,才知道她竟是云贵总督之嫡女。 因着三姨娘死活要嫁,云贵总督没法,亲自登门恳求古心妍娘亲纳了自家闺女。可爹爹一直没同意,但最后三姨娘还是以姨娘的身份在古宅住下了,圆房都是很久很久以后才有的事。 三姨娘只生了个闺女,五小姐古心悦,刚满八岁。 在古心妍上一世的记忆里,这个三姨娘知书达理,满腹诗书,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女。也正因为她有才,出身也好,所以多年来也跟自家娘亲一样,是古宅里的受气包。 不过,因着她的隐忍,又只是生了个闺女,再加上她娘家的官位品级被爹爹超过了,所以日子过得比娘亲好些,没被那群穷酸亲戚太过虐待。 古心妍感念她曾经对自家娘亲不错,小时候也经常抱着自己逗自己开心。娘亲死后,偶尔还为自己挡过几鞭子,算得上是古宅里少数几个会对自己好的人了。 而且她的闺女古心悦在出嫁后,还通过夫家的势力,帮上一世的古心妍度过好几次难关。 这份情,古心妍始终记在心底。 于是,推选了三姨娘为当家主母。当然,目前还只是姨娘的身份,正式的入族谱为继室,还得过上几个月。 爹爹的意思是要考验一下。原本爹爹不打算立继室的,可想着古心妍毕竟只是个嫡女,一直担着当家主母的职责打理这么大个家院也不是个事。便同意了古心妍的提议。 如今,才刚摘了一枝花,浑身都沾满露珠的古心妍一张笑脸地迎接着三姨娘款步走来的身影。 不愧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嫡女,三姨娘的举手投足都有股温婉的气质,一看就修养颇高。也只有这样的女子,当年才能与娘亲亲热地交谈上个一言半语吧。 “三姨娘好。”古心妍屈膝行了一礼,对于姨娘来说,古心妍这个嫡女行的这个礼已是过于隆重了,超了应有的礼数。但古心妍是真心实意行的礼。 “哎呀,三小姐这不是为难我了么。”三姨娘赶紧快速前行几步,一把拉起了古心妍,道,“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瞧了瞧古心妍裙子上的水渍,又瞧了瞧古心妍手里捏着的花,笑道,“难怪今儿个一大清早我就想着要给你送几套春衣来呢,敢情是梦中梦到你折花了。”说罢,三姨娘银铃般地一笑。 古心妍被三姨娘一番话,说得心里开心极了。眼神顺着三姨娘的手势瞧过去,只见十来个丫鬟捧着十几套衣裳成一字型排开。 “三姨娘,这都是给我的么?”古心妍偏偏头,给了三姨娘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不是么。”三姨娘身子移了过去,一一介绍起来,“这是三套春日骑马装,这是四套襦裙,这是……” 古心妍拿起了那套窄袖的湖蓝色骑马装,质地很考究,摸上去丝滑柔软。心里想着,穿在身上一定很漂亮。 等三姨娘一离开,古心妍就换上了,还臭美地在花园里转溜了好几圈。 “真美,不愧是我家妹子。”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古心妍一跳。扭头一看,见是自家二哥古远亭来了。 “少将军好。”丫鬟碧春屈膝行了一礼,笑嘻嘻道,“奴婢也正夸着小姐呢,咱家小姐,人美,穿啥都俏丽。” 少将军古远亭隔花笑望着古心妍,开口道:“走,二哥带你跑马去。”说罢,上前拉着古心妍的手臂就要走,“昨儿个听说,南边郊野处新开了个赛马场,很是不错的样子。” 南边郊野?难道是青原马场?古心妍像是突然回忆起什么似的,脸色微变道:“等等,二哥,我咋听说那个地儿很一般啊,咱俩今日还是去往常光顾的那家吧。” 可打小就对新鲜事物好奇的古远亭哪能舍弃得了新冒出来的马场不去,而去旧的呢?说什么也不行。 让古心妍心底干着急,却又不能明说。 怎么了? 原来,上一世懦弱的古心妍就是在这家新开张的青原马场,被恰巧也去那儿踏青的好些个皇族人士一顿羞辱,外加冷嘲热讽后,才伤心地离家出走,女扮男装投了军营去磨砺性情的。 说起来,也怪古心妍自己。 在古心妍十二岁那年,遇上了风度翩翩,身手矫健,却又正气凛然的三皇子莫凌。只一眼,就心系于他了。 当时,古心妍正在郊野荒凉处被不讲理的五弟虎子在路边狠揍着,打马路过的三皇子看不过去,挥手一鞭就斥退了虎子三五丈远,救了古心妍一次。 三皇子莫凌当时训斥虎子的话,古心妍至今铭记于心:“男子汉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从此,三皇子策马而去的背影就成了上一世的古心妍一生追逐的目标。 各大聚会场合,只要有三皇子参加的地方,准能找到古心妍的身影,痴痴地呆呆望着。女扮男装混进场的事儿,也不是没干过。 当年的古心妍虽然包子,但在追求三皇子这件事上还是勇敢过的。 可不知是哪个爱嚼舌根的人,看出了古心妍对三皇子的心意,一时冷嘲热讽地传得人尽皆知。可偏偏十二岁的古心妍,那时还懦弱不堪,怎能入得了三皇子的眼。 而当时古宅的那些个穷酸亲戚,也正是京城富贵人家口里的调笑剂。于是乎,古心妍的一厢情愿就更催生了众人对古宅的冷嘲热讽。 起哄的人不少,但都是嘲笑古心妍痴心妄想的。 别人明里暗里的嘲讽也就算了。上一世的今日,在京城郊野的青原马场,古心妍还被三皇子的同胞妹妹六公主刻意从马背上拖了下来,仰摔在地,当着众贵族的面训斥道:“劝你趁早收了那份高攀的心,就你这懦弱的样,本公主的三哥能看得上你?别做梦了,真是平白无故给我家三哥脸上抹黑。” 那一番话很是刺心。 周围的哄笑声更是刺耳。 古心妍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嘴唇,死死不让自己在众人面前落下泪来。 她知道,她的懦弱入不了三皇子的眼。嘴唇都咬出了血。 后来跑马回来的二哥听闻后,当场就与六公主干上了,还与皇家侍卫发生了手脚上的冲突,再后来二哥还因为这事被圣上责罚三年不许晋升军职,错过了一次很好的升迁机会。 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古心妍摇摇头,这一世说什么都不想再与三皇子有任何牵扯了。 上一世的惩罚,已足够。 所以,今日说什么都不能再去青原马场,不能再撞上那群人。 作者有话要说:  呃,标题写着三皇子,出场好像有点少哦,怎么有种枝枝骗了大家的错觉……表打我,明日三皇子真的在这一世登场啦 ☆、马场 古心妍对着二哥各种撒娇,最后才拽得自家二哥去了东郊的飞草马场。这样一来,就与去了南郊的青原马场的三皇子一行人错开了。 既不扫了哥哥跑马的兴致,又能避开三皇子,古心妍心里满意极了。 “瞧,我说得没错吧,”古心妍十分开心地指着大型马厩里好几匹一看就烈性到极致的汗血宝马,掉头对二哥道,“二哥三年未归,这飞草马场早已是京城一霸了,好马多得是呢。” “小妍儿,算你没骗二哥。”二哥古远亭很快就挑中了一匹霸气外露,甚至外表有些凶残的马,一跃跳上马背喝了声,“妍儿,这里的马随你挑,无论多贵,二哥都给你买!” 说罢,少将军就猛夹马肚,企图骑着烈马向更广阔的训练草地疾驰而去了。 “哇,少将军驯马的姿势好酷哦,”丫鬟碧春一脸花痴地望着少将军在烈马上折腾的身影,“就是那匹马儿不听话了点,整得少将军都成了曲线前进的骑士了。” 可不是么,那匹马烈得狠,总在不停发着脾气,蹬着四蹄,高耸着背,想将二哥从马背上震下来。马不好好跑路,路线可不就是打着弯儿,甚至还原地转着圈儿呢。 这些野生的汗血宝马都性情烈着呢,倘若骑马人不能将它给制服了,那即使喂养它一辈子,它都不肯认你为主人。就是有这般倔。 不过,古心妍的二哥也是个倔脾气,你越不让他骑,他就偏要骑,摔倒滚爬多少次都不在乎,只要能将你制服。二哥的这个倔脾气,也是古心妍最为欣赏的地方,有男子汉该有的血性。 话说,古心妍他们正在东郊的马场玩得不亦乐乎。三皇子和太子他们却在去往南郊的马场路上遇到了障碍。 前方有兵士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启禀太子殿下,前方道路被山上突如其来的滚下的落木和巨石挡住了去路,清理恐怕需要一些时辰。” 太子爷坐在高头大马上,皱了下眉,大声道:“晦气。”可不嘛,南郊的青原马场可是正宗打造出来的皇家马场,第一次前往就遇上了障碍,能不晦气吗? 何况,这次出行是太子殿下主动邀约诸位皇子、公主、各类皇亲国戚和朝臣家的儿子们。半路杀出了程咬金,不是响当当地给了太子殿下两耳光么。若此时心情还能好,就怪了。 六皇子莫珏瞥了眼太子殿下略带阴沉的脸,催马上前,凑到太子殿下身侧道:“太子殿下,等着前方道路的清理,恐怕不是一会半会能清理好的,皇弟倒是知道一个赛马的好去处,从左手边这条道路上走,倒是离得不远。” “哦?六弟说的可是那飞草马场?”太子殿下望着总是微微笑的六弟,反问道。心下也在盘算着,与其等在这丢人,不如去个更近的马场,还能让大伙早点散散心。 “传令下去,前往东郊的飞草马场。”随着太子殿下的指示,一群浩浩荡荡的人马立即拐了道,奔赴飞草马场。 接到紧急命令的飞草马场,立即开始清场。可时间过于紧迫,只来得及清理一些平民区的平民,太子殿下一行人就已经疾驰而来了。 “太子哥哥,那边有人在马术表演呢,快来看啊!”十岁的九公主一声惊喜的叫唤,惹得众人纷纷将眼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赛马场。 只见一个身穿湖水蓝骑马装的女子,正在疾驰的马背上弯腰挥舞着马鞭,一鞭一个准,将跑道两旁的小野花一枝枝都卷回了自己手心里,已捧了一大束啦。 “哇塞,是谁啊,这么厉害,马鞭都能采花。”不少皇家人士被吸引得踮脚,探头,纷纷遥望着。 三皇子和胞妹六公主也不例外,凝神望着马背上那个娇俏的小女子。只见那个女子摘够了花后,随手将花捆成了一束,笑着抛给了守候在赛道一旁的情郎。 这温馨的一幕,让在场的女子羡慕不已,让在场的男子纷纷有了想私下里打探那女子的身份,好占为己有的念头。 呃,他们也不怕那“情郎”身份过于高贵,抢不过么? 还真不怕,要知道凡是在京城还能排得上号的人家,都已经被太子殿下邀请了来。而那对男女显然没有在邀请之列,这就意味着他们身份铁定不如自己。 第6节 可惜啊,事事都有意外。 那对男女还真不是因为身份地位不够高,而只是单纯的家族名声不好,才会被太子殿下的管事落选了。 你道那个情郎是谁? 呵,你没猜错,就是少将军古远亭。而那个笑抛一束花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玩耍得正欢的古心妍。 只见,古心妍一脸笑容灿烂地抛给二哥一束花:“二哥接着,看妹子给你表演更厉害的马术动作。” 说罢,一时兴起,颇有几分炫耀似的任由自己身子绕着疾驰的马背上蹿下跳,左左右右翻腾跳跃,将上一世在三皇子好友军营里学回来的那些个精彩绝伦的马术动作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想当年,上一世时,古心妍当了副帅后,经常与主帅两人比拼马技,各类马术动作硬是练了个遍,常常博得一众将士起伏不断的喝彩声。 此刻的古心妍,并不知道自己已被众多皇族人士围观,还以为观众只有二哥和碧春两个呢。沉浸在自由自在的快乐里。动作舞得煞是秀气,又精气神十足。 突然,古心妍调皮地将双脚都站立在了马背上,如此高难度动作,惊得二哥担忧出声。听着二哥担心的惊呼声,古心妍内心还小小地得瑟了一把,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横空抚摸清风。 正当古心妍立在马背上,像一个凯旋而归的大将军急速朝着二哥飞驰而去时,远处突然爆发了一阵猛烈的喝彩声,惊了古心妍一跳。双眼眺望过去,只见一群贵族人士正在赛场外围观自己。 被人围观不打紧,要命的是,围观的人好像正是自己心心念念要回避的太子殿下和三皇子一行人。这突如其来的震惊,真真是惊坏了古心妍,一个重心不稳,就从马背上直直掉落。 惹得围观的众人一阵惊呼。有些胆小的公主、郡主干脆惊叫一声,双手捂住了眼。生怕自己看到那个绝美的姐姐瞬间丧命于马蹄的踩踏。 好在,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古心妍即将直直坠落于地的瞬间,少将军古远亭一个纵身飞跃过去,双手稳稳接住了古心妍,一众野花飞扬在空中,一个华丽丽的公主抱。 英雄救美的一幕,看得一旁观望的女子羡慕不已。 话说,落入哥哥怀里的古心妍,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怎么他们也来这了?竟是躲避不掉么?”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一会子。 难道,与他们相遇是宿命。 “妍儿,你还好么?”二哥看见古心妍紧紧闭着双眼,急问道。丫鬟碧春也连忙奔了过来,抚着古心妍的后背,给她顺着气道:“小姐啊,吓死奴婢了,下次再不要做这般危险的动作了。”小丫头的声音都在发颤。 听着他俩的关心,古心妍缓缓睁开眼,瞥了一眼立远处的那群人,勉强微微笑:“别担心,我还好。” 说罢,古心妍双脚一跳,就从二哥的臂弯里跳下了地。在太子殿下、三皇子、六皇子一群人的注目下,古心妍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裳,就拉着哥哥朝他们走去了。 见到皇族人士,不去请个安怎么能行。何况,储君太子殿下也在场。 “怎么是她啊?那个古家三小姐!” 待古心妍越走越近,近到他们足以辨别清楚古心妍的脸时,一众女子鄙夷又不屑的讥讽声便如潮水般袭来。 “真是不要脸,三哥走到哪,她就追到哪。”三皇子胞妹,六公主尖锐的讥讽声猛力地刺入与她擦身而过的古心妍耳膜。 古心妍迅速瞥了一眼六公主,眼神颇有些冰冷的意味。这个六公主,上一世就处处针对自己,若说最后的悲剧与她不相干,打死也不信。 这一世,不打算再对她客气。上辈子的债,这辈子一定要讨回来!不管用多久。 “瞪”过六公主后,古心妍就迅速越过三皇子和六公主的身影。再也不像曾经那般,会刻意目不转睛地追随三皇子的身影。连一眼都不愿意再看。 可世事就是有那般奇妙,你不去追随他了,他的目光反倒落在你身上了。但历经一世伤痛的古心妍,是打心底里排斥了。 自行定在太子殿下跟前,郑重地行了一礼:“臣女古心妍见过太子殿下。” “微臣古远亭见过太子殿下。” “原来你就是古心妍?”太子殿下望着脸蛋精致、身材姣好的古心妍,双眼直直发亮。古心妍的大名,在这一年多来,传得是人尽皆知。但都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死皮赖脸缠着三皇子”的骂名。 这样名声不好的女子,太子殿下平日里自然也是没那个兴趣去见一见的。可今日偶遇,瞬间感叹尤物啊:那吹弹可破的细嫩肌肤,不堪一握的小蛮腰,尤其是在风中行走时,吹皱了的衣裳线条凸显出若隐若现的双峰,绰绰约约的身姿更显得性感曼妙。 最为吸引人的是,娇柔的外表下似乎还隐隐透着一股子军营将领才该有的锐气,如此与众不同,让太子殿下的嘴角不知不觉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可太子殿下那个笑容,却让古心妍顿觉反感。上一世的太子殿下好色是出了名的,想必这一世也好不到哪去。请过安后,连忙站在了自家二哥身后,躲着点。 催着自家二哥短暂的寒暄后,就扯着二哥的衣袖想急急撤退。 可太子殿下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古心妍:“古家三小姐是吧,这次邀约的名单里没有你,是本太子的疏忽,现在正式邀约你,如何?” “啊?”古心妍惊得一个猛然抬头。 ☆、三皇子(二) 太子殿下的话,不仅古心妍大吃一惊,其余的众人更是震惊不已。这是,这是当着他们的面,表示对古心妍的好感么? 要知道,这年仅二十一岁的太子殿下虽然好色,妻妾也众多,但对自己的女人们还是挺不错的,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都一应满足。而且,自从上一任太子妃病逝后,太子妃之位就一直空悬,多少家族和女子都盯着这个位置呢。 虽说古心妍一向名声不好,古宅也是臭名昭彰,但是近几年来,古大元帅战绩辉煌,麾下已由最初的几万人马猛增到了三十几万大军。尤其是前阵子,又刚被皇帝亲封了征西大元帅,掌管了西南一带所有的兵力。 只要是稍微懂点政治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家族是势必要拉拢的。 而联姻,就是最好的方式。 更何况,今日众人所见到的古心妍,似乎并不像传闻般那样不堪,甚至无论是从容貌、身段,还是谈吐上,都是很抢眼,十分优秀的。 一时,诸位男子纷纷感叹,这尤物恐怕已归了太子殿下,自己甭想了。而那些个在场的女子,则是颇为嫉妒地仇视着古心妍。 若说曾经,她们还只是单纯地奉承皇帝宠爱的六公主,联合起来一块儿欺辱古心妍的话。那如今,就是因为突然冒出来一个争夺太子妃的人,而仇视古心妍了。 一时间,古心妍感到无数的利箭猛射过来。看着太子殿下眼底的期待,古心妍突然心生紧张。 要知道,这个太子殿下是当今皇后的独生子,从小就有些个霸道,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哪怕是强取豪夺,也要弄到手。上一世,对于女人也是如此。 那一世,太子殿下也是在赛马场看上了一个娇俏女子,不管人家是否有婚约,硬是霸王硬上弓,强行占有了那女子的身子,逼得未婚夫退了婚。 想起那些个事,古心妍心底顿时有了一层阴郁之色,非常后悔刚才那般尽兴地在马背上活跃了一阵。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太子殿下这般盛情邀约,若是拒绝,岂非忤逆。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 于是乎,在太子殿下和二哥都不在身边时,便招来了一批女子的围攻。 “呵,古心妍,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般见异思迁的贱种,明明是专程跑到这儿来勾引我三哥的,见着太子殿下后,居然就做梦要当起太子妃来了!”与古心妍同龄的六公主莫羽萱,带着一班人将古心妍堵在了通往马厩的入口处。 那些个追随六公主的贵族女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古心妍给包围在了中心。 这些个激愤的话,听得古心妍心里一阵冷笑。说得就好像自己前脚还是三皇子的女人,后脚就背叛了三皇子,卖力想攀上太子殿下似的。看着六公主那一张气呼呼的脸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有多希望自己对三皇子忠贞不渝似的。 说到底,也不过是六公主内心里的自尊心作祟。觉得古心妍曾经万般作贱自己,忍受着众人的嘲讽,也要像个小跟屁虫似的死死追在三皇子身后,突然今天变了卦,受不了了而已。 可不是么,今儿个一整天,古心妍都陪在太子殿下身边,连瞧都没瞧三皇子一眼。不给六公主那么个错觉才怪。 “才不是这样的呢,我家小姐明明比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来马场还早,怎会是专程来见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的。明明你们才是后来的。”丫鬟碧春委屈地为自家小姐努力分辩着。 “你个贱人的丫头,有你说话的份吗?”一些个嚣张的贵族女子,冲上来抓着丫鬟碧春就想扇她一耳光。 “你要做什么?”古心妍一把隔开了那个女子扬起的巴掌,反手一转就擒住了那个女子的手腕,突然拿出上一世当副帅的威风来,猛然喝道,“本姑娘的奴婢,就算做错了什么,也轮不到你们来教训!” 这凌厉的一声喝,还真的将那些个女子统统都震慑住了。要知道,她们记忆里的古心妍,还停留在那个唯唯诺诺,任人欺凌的阶段。怎么才三个月不见,就如此凌厉了。 原本她们还以为古心妍“一朝崛起,掌控古宅”的传闻是不实的,左不过是借了长公主的势头而已。可如今一看,似乎真的与想象中的不大一样,跟变了个人似的。一点儿也不像从前了。 “痛,痛……”被古心妍擒住手腕的女子,眼泪都疼出来了,一张娇俏的脸也憋出了痛苦不堪的模样。 十三岁的六公主莫羽萱,见自己的人反被古心妍欺负了,捞起袖子就想往前冲,可还未等她冲到跟前,古心妍就听到身后一副威慑力十足的嗓音扬起: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不住手!” 是三皇子莫凌的声音,还是那般冷。与前世一般无二,震慑力十足。 三皇子莫凌和六公主莫羽萱都是当朝宠妃,冰姬妃所生。早些年,冰姬妃并不受宠,连带着三皇子也被人所轻视,因此,三皇子从小就养成了隐忍、自强、惜字如金的性格。 其实,早些年间的冰姬妃算不上不受宠,只是她是被皇帝从北漠草原上强抢回来的公主,心底一直住着初恋情人,不愿意伺候皇帝罢了。冰姬妃对皇帝总是冷冷的,若不是皇帝隔三差五就要强行霸占一次,她恐怕会守活寡一生。 可不知为何,就在三皇子莫凌十四岁那年,冰姬妃突然醒悟了,对皇帝逐渐热情了起来,弄得皇帝心花怒放,很是宠爱。 母妃受宠,连带着三皇子背后的朝廷追随者也多了起来,经过多年的经营,私下里逐渐形成了一股可以与太子相抗衡的势力。 不过,很是隐蔽,还未在明面上爆发。让正与六皇子明里暗里争斗的太子殿下还没来得及发觉。 此刻,三皇子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一群正准备为难古心妍的女子莫名地感觉到丝丝寒意,有些个畏惧。纷纷屈膝,给三皇子请安。 古心妍原本抓着那个打人者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转过身去,眼睛看也不看三皇子,只是屈下身子一脸锐气地请了个安。那些个锐气,本想收敛起来的,怎奈刚刚才动了手,一股锐气满身跑,怎么也收不住。 于是乎,三皇子眼里的古心妍,就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战斗力十足的女子。这已是今日之内,她第二次让他意外了。三皇子的目光笼罩了一会古心妍屈膝的身子,才淡淡道了句:“免礼。”便拉着六公主的手臂,径直走开了。 因为是挨着古心妍的身子擦肩而过的,所以,三皇子袍角处的盘龙和青黑靴子上绣着的一枝竹,再次映入了古心妍眼帘。 他的衣着风格,与上一世无异。 竹子,凌霜傲雨,他喜欢的气节。尤其喜欢它的四季常青。 作者有话要说:  朝廷局势 皇帝:大权在握 太子殿下(莫宣):当朝皇后的独生子,皇后娘家势力庞大 三皇子(莫凌): 当朝宠妃·冰姬妃 之子,背后有不少朝臣在私底下支持 六皇子(莫珏):当朝宠妃·妤贵妃 之子(近年来,最得宠的妃子,比三皇子生母得宠),正与太子明争暗斗着 ☆、太子邀约 三皇子带走了六公主后,古心妍站起身,用锐利的眼神扫射了一圈那些个所谓的名门闺秀,昂着头,冷冷丢下一句:“你们的主子被带走了,还战吗?” 撸了撸袖管,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这一举动可吓坏了那群色厉内荏的草包,她们眼见着六公主被三皇子带走了,眼下失了公主的保护,而面前的古心妍看上去又是那般强势,纷纷后退着四散逃窜。 “小姐啊,你好厉害哦!”丫鬟碧春一脸花痴状的崇拜,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摸了摸古心妍的手腕,“小姐啊,你什么时候练得这般有力道了?”碧春有些迷糊地捏了捏,“我咋不知道……” 呃,古心妍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上一世在军营里练过?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敲了一下碧春的脑门:“还不走,等着另一群人来收拾你啊。”说罢,大踏步地走了。其实,内心是有些个心虚的。 “啊,小姐,等等我。” 没想到,还真被古心妍无心之言给言中了,确实有另一群人在暗处盯着古心妍。不过,这一次不是那些个挑衅的草包女子了,而是六皇子莫珏。 “六殿下,这个古心妍好像是有些古怪,才不过短短三个月,跟变了个人似的。”一个黑衣谋士站在六皇子莫珏身边,望着古心妍远去的背影,对六皇子道。 “是让你来说这些废话的吗?”六皇子轻启朱唇,瞟了谋士一眼,可嘴边却带着笑意。 第7节 六皇子温和的声音,听在谋士耳里,却跟炸药似的,连排炸了一片。这个六皇子说话永远不疾不徐,句句带着笑容,可微笑背后却是个极狠的人,典型的“人不可貌相”。 谋士言決压低了声音道:“今日看来,太子殿下似乎有意想拉拢古大元帅,”谋士言決素来知晓太子殿下好色,思虑一番道,“若是将古心妍送上太子殿下的床,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非正常手段?”六皇子眯着眼,微微一笑。若是让太子殿下强行占有了古心妍的身子,事后,又设计让他不敢娶,恐怕古大元帅只会对太子殿下炸锅,哪还会归顺于他。当即点点头道,“你来安排。”唰地一声,打开手里的折扇,满意地走了。 话说,按原计划,原本只是准备在马场逗留一个白天的,可太子殿下却被古心妍给迷住了,正在思索着以何理由再逗留一个夜晚。 恰逢这时,有太监来报:“启禀太子殿下,六殿下突发疾病,卧床不起,今日恐怕动身不了。说是让太子殿下先行回宫,六殿下估计得明日才能启程了。” 听到这个消息,太子殿下心底猛地一乐,当即就虚情假意地去六皇子休憩的卧房探病了。看着六皇子浑身痛得冒虚汗的样子,立即关照御医好生调养,又装出一脸关怀的样子道:“六皇弟莫急,本太子陪着你,明日再动身即可。” 于是乎,全体出行人员都陪着太子殿下再逗留一个夜晚。受到太子殿下盛情邀约的古心妍和古远亭两兄妹自然是不能走了。 夜,潮湿而漫长。 晚饭过后,太子殿下命令手下的威远将军拉着少将军古远亭去射箭场比试箭法去了,自己随后则邀约古心妍月下小酌。 古心妍一听说太子殿下邀约自己赏月,便心知不妥。上一世,太子殿下在马场上,也是以同样的理由邀约了那个已有未婚夫的官家小姐,却在小酌的石桌上强行霸占了那个女子的处子之身。 “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改变了命运,所有很多事都因此而改变了发生对象?”思及此,古心妍心内微微一颤。 那个传旨的大太监见古心妍有些个犹豫,便尖着嗓音催促道:“古三小姐,太子殿下还等着呢,快请吧。” 这个内侍监是太子殿下跟前的第一大红人崔公公,能得他前来传旨,可见太子的重视程度,恐怕由不得自己拒绝。但古心妍还是想试一试,突然身子软软的有些个歪斜,仿佛浑身虚浮无力,脚步也不稳起来,放低了声音道:“崔公公,小女子突感身体不适,可否今日容在下先行歇息,明日再向太子殿下赔罪。” 崔公公一听,脸色立马拉了下来,给别个姑娘家传达旨意时,人家都是欢天喜地上赶着要去,她倒好,还不乐意呢。若这份差事不是由崔公公来做,说不定他还能欣赏欣赏她的气节,与传闻中的死皮赖脸也要攀上三皇子的那个下作的古三小姐很有些个不同。 可偏偏今日这差事是由他来做,就容不得她古三小姐拒绝了。要不,他还怎么回去交差。太子殿下那脾气,看上的女人,就是死了也得摸上一把的性子,他还能不知道? 必须得将人带回去。 崔公公甩了一把拂尘,眉宇间有些个不耐烦道:“古三小姐,能被太子殿下邀约是您的福气呐。如今太子妃之位空悬,多少个贵族女子上赶着都想被太子殿下邀约呢。请吧……” 做了个请的手势。 可古心妍还虚软着个身子不肯迈步,让崔公公失去了耐心,立马给立在门口的几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一窝蜂的全进来了。 言下之意是,若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咱家不客气。 看着这阵势,古心妍心下顿时了然,恐怕这些个内侍监早已办这种差事办习惯了,遇上个不愿前行的,便是强行掳了去。 古心妍弹了弹衣裳,拒绝了丫鬟碧春的搀扶:“碧春,你身子也不舒服,就别去给太子殿下增添晦气了,自行在这休息片刻。” 丫鬟碧春并不笨,知道自家小姐是故意留下自己,好去搬救兵的。当即乖乖的点点头。 月色下,古心妍故意慢步走着,拖延时间,可到太子殿下单独休憩的院子的小径实在太过短小,不一会儿就到了。 只见太子殿下已备好了一壶花酒和花样繁多的点心,正在举杯邀月吟着诗: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太子殿下其实已经感觉到了古心妍的到来,却故意附庸风雅地继续念了下去,大抵是他以为像古心妍这样的小姑娘,都会喜欢权势高高在上,又满腹诗书,潇洒不羁的男子吧。 “见过太子殿下。”他有那雅兴继续念着诗,古心妍却没那心情陪他故作风雅下去,施了一礼,出声打断了他。 “哦,古三小姐来了。你过来,”太子殿下对古心妍招了招手,笑道,“自古明月都是诗人的心头好,今天是十五,月亮正圆时。” 他不会是想月下作诗吧?古心妍突然想到,上一世的太子殿下还是颇有才学的,若不是太过好色而犯了些事,他的才气和处理政事的能力当个太子,倒也能驾驭得住。 太子见古心妍立在原地,扭扭捏捏不肯过来,便自己跨上几步,行至古心妍身侧,突然想拉住古心妍的手,道:“你可知几百年前的李太白很是寂寞,才作下的这首诗。而如今月下吟诗的本太子也很是寂寞……” 古心妍轻巧地将身子一侧,躲过了太子的手,勉强微笑道:“太子殿下身边人众多,又怎会寂寞,定然是在打趣在下见识浅薄。”说罢,扭转了身子,行至石桌旁,“小女子身子有些不适,是否可以坐下。” 这石凳与石凳之间好歹是有些个距离的,若是坐在石凳上,估计还能避开点太子殿下身子间的碰触。得了太子首肯后,古心妍挑了个方便关键时刻逃跑的小径旁的石凳。 耐着性子与太子殿下探讨一些个上几个朝代的文人墨客,偶尔陪太子吃了几小口点心。唯有这酒,无论太子殿下怎样劝说,怎样敬酒,古心妍都是一滴也不敢沾的,怕里面放了些别的东西。 可不知为何,已万般小心了的古心妍,还是感觉浑身渐渐燥热了起来,意识也逐渐不那么清醒了。心下顿时有些个慌。瞧了瞧身边,一个伺候的婢女和内侍监都没了,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隐退。 碧春那丫头,怎么还没将自家哥哥给寻了来。古心妍强打着精神,直着腰板,坐在石桌前。可不能让太子殿下看出来自己已经身体微恙了。 话说 ,碧春那丫头去哪了呢,搬个救兵半天都没搬来? 呵呵,倒还真不是碧春动作慢,而是碧春还没出门就已经被六皇子的人给打晕了。六皇子好不容易提前在古心妍的饮食里撒下了烈性春药,又故意装病好多逗留一夜,给了太子殿下月下邀约古心妍的机会。 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岂能让碧春这丫头坏了事? 不仅如此,六皇子还派了好几个人前往少将军古远亭所在的射箭场专门看着,若古远亭有提前要走的意思,就死缠着不让走。或者干脆伪装黑衣刺客与他动起手来,来个调虎离山之计。 总之,今夜必定要让太子殿下将古心妍弄到手。 作者有话要说:  枝枝亲爱的小天使们,后天本文要上编辑推荐榜了,更重要的是,要开始攀爬月榜了哦,需要各位小天使们多多留言啦。爱你们的枝枝,抱抱奉上! ☆、殿下救美 “啊……”一声女子尖叫刺破夜空,由太子殿下休憩的小院内传出来。 六皇子莫珏站在房内的窗口处,眺望着太子殿下那象征着权利的独院。“莫非已然得手了?”那声音,很像是破处时溢出喉间的咛吟声。 “六殿下,恐怕是的。”谋士言決算了算春~药发作的时辰,“那药性是时候发作了,此刻恐怕正干才烈火呢。”唇边荡出淫邪的笑。 话说,谋臣言決计算得很准,古心妍体内的春~药确实猛烈地发作了。 “不要过来,”古心妍抚着刚才撞击石桌过猛,撞出了血的手臂,身子一个劲往草丛后缩道,“太子殿下,臣女无意于太子妃,还请殿下另择贤妻。” 可太子殿下哪是真心想立太子妃才看上的古心妍,这些个言辞在此刻欲~火旺盛的太子殿下眼里,就跟放屁差不多。更何况,只要他得到了古心妍的身子,就不怕古大元帅不将女儿嫁给自己,到时联姻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想想古大元帅背后的三十几万大军,太子殿下的欲望就更强烈了,哪怕古心妍撕咬自己也不放手。 适才的书卷味全然撕去,暴露了色男的一面,将古心妍压在草地上想强行拥吻,拉扯间,古心妍的衣裳有些撕裂开来。 “你放开我……”可怎么办,被太子殿下搂住的身子,在药性催使下,竟然觉得很是舒服。张口咬他的动作也使不上十足的力道。最后硬是被太子强行抱回了房内的床榻上。 看着他脱衣解带,欺压在自己身上,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若重生一次,混得比上一世还惨烈,那还不如立马就死掉。反正左死也是死,右死也是死,干脆赌一把,古心妍使出吃奶的劲,弯起膝盖朝太子殿下命根子处猛地撞去。 真的是使出了浑身仅剩的全部力道。 “啊……”太子殿下怎么也没想到会有女子敢对自己的命根子下手。当即狠狠扇了古心妍一耳光,捂着下半身在床榻上疼了一小会。可惜,古心妍体内的药性已经快到达巅峰,力道被蚕食得实在所剩无几,太过微弱。不一会儿,太子殿下就又恢复如常。 似乎报复性的,太子掐住了古心妍的脖子:“你胆子很大啊,敢这般对本太子?啊?”一把撕开古心妍的领口,对着脖子就想咬下去。 古心妍实在没有力气再阻止他了。闭上眼睛,泪水滑落。 可就在此时,院中一阵急切的叫嚷声响起:“三殿下,太子已经睡下了,明日再来吧。”囔囔声很大,在隔音效果不太好的马场房间内,听得是一清二楚。 “三殿下。”太子的那些个人似乎有点阻拦不住三皇子的脚步。 “放肆,军情紧急,耽误了大事,你提头来见吗?”三皇子冰寒的声音和急切的脚步声荡进了太子耳中。 “该死的。”太子殿下死死盯着古心妍开了的领口,嘟囔了一声,“你给本太子乖乖地待在这,要是敢发出声响,本太子让你和你爹都吃不了兜着走。诱惑太子殿下不成,恼羞成怒反踹太子殿下命根子,知道是个什么罪名吗?” 太子殿下低低的恐吓声,古心妍已经听得不大真切了。浑身虚脱无力地躺在床上。 “三皇弟,何事?”太子殿下重新穿好脱落在地的衣裳,开了门道。 “深夜叨扰太子殿下,实乃罪孽深重,只是兵部军情实在太过紧急。”三皇子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房内的床帐处,果然,此举让太子殿下心内一阵心虚,忙拉了三皇子去别处谈。 话说,正在马场上遛马的三皇子一听到探子来报,说古心妍被太子殿下弄走了,就立马出动了。古大元帅身后有三十几万兵马,说什么都不能让太子殿下得到手。 虽然眼下还不知道六皇子打了个什么算盘,但让古心妍付出身子的代价,似乎残忍了点。更何况,凡事都有意外,万一最后为了让女儿登上太子妃之位,古大元帅还真的归附了太子殿下,那这个局面可不是三皇子愿意看到的。 他宁愿像现在这般,古大元帅谁也不依附。 眼下的朝廷,明面上已经分了两大党派。一个是以太子为首的太子~党,背后有生母皇后,舅父宰相撑腰。一个是以六皇子为首的皇子党,背后有当今第一大宠妃妤贵妃撑腰,同时已经笼络了众多朝臣。 平日里,三皇子向来任由他们两派争斗,从不干涉,但这一次,不行。古心妍这个筹码太重,三十几万大军,决不能拱手让人。 “就只是西域那群毛贼来犯?”太子殿下拿着三皇子带来的所谓的兵部急报,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了起来,“三皇弟啊,不是大哥说你,西域那群毛贼哪年不来犯?” 太子殿下看着那些个奏折,心内一肚子气。鄙夷了一下初进兵部的三皇子,真真是眼皮子浅,见识不够,就连这种屁大点的事也叫军情紧急? 若不是看在他母妃冰姬妃如今正当宠的份上,太子殿下还真的不想多搭理这个没啥见识的皇弟一下。 “太子殿下,这次来犯的可不是一般的毛贼……” 三皇子话还未完,就被太子殿下打断了,“三皇弟啊,今日是出来消遣的,不是紧急的军务,明日回朝后再谈。” 此刻的太子殿下心内惦念着床上的古心妍,心痒难耐,哪有心情陪三皇子谈些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算大事的小事儿。 不过,也正因为三皇子连何事是大事,何事是小事都还分不清楚,可见没啥政治头脑,所以太子殿下心里对三皇子就更放心了。一心只与六皇子斗,压根没将三皇子放在眼里。 三皇子听太子殿下这般明显地嫌弃自己深夜带来的军情,装出一脸的尴尬。又随意拖延了一阵子,就告退了。 看着三皇子一走,太子殿下急急就回了房间。可一掀开床帐,傻眼了,“人呢?”只见床榻上空空如也,古心妍的身影已不知去向。 呵,看客们都猜对了。古心妍,自然是被三皇子派去的死士给救走了。而三皇子,只是充当了个引开太子殿下的角色。那些所谓的军情,也不过是进入兵部的三皇子,顺手从随身带的折子里随意挑了个出来搪塞而已。 离开后的三皇子,直接就去了马场西边的河道处。那里,刚将古心妍救出来的死士,正被喝了春~药意识不清的古心妍给缠住了。死士的手使劲抓住古心妍的手臂,让她不能乱动。 面对三皇子,死士一脸的尴尬,大炎王朝的人有谁不知道,这个古三小姐追了三皇子一年多。今夜看来,恐怕三皇子未必对古心妍没有感觉。 至少,今夜的死士是这般想的。 于是乎,一见到三皇子的身影,死士就将浑身燥热,已无意识的古心妍往三皇子怀里一送,自己先行告退了。 落入三皇子怀中的古心妍,已一点清醒的意识都没有了,双手胡乱攀上了三皇子的脖颈,脸也往他肌肤裸~露处直凑。弄得三皇子有些个身体不太对劲起来。 实在有些难忍,一把将古心妍抱住,跳进了冰凉的河水里。 “唔。”古心妍燥热的身子,被冰冷的河水一刺激,顿感舒服极了。可毫无力气的她,只要三皇子的手一松开,她就整个身子连同头顶都没进了河水里。让三皇子不得不一把搂着她,一块靠在河岸边,任由她毫无意识地胡乱缠着自己。 ☆、水中拥抱 月色下,河面泛起点点银光。 清凉的河水里,毫无意识的古心妍将滚烫的身子倚靠在三皇子身上,偶尔药性猛烈时还会胡乱地往他怀里乱钻。眼睛始终闭着,睁不开。 古心妍发丝的香味,混合在水面的清风中,有意无意地荡入三皇子鼻中,很是清香。 三皇子低头,凝神望着倚靠在河岸边,又半靠着自己的古心妍。她的脸似乎被太子扇过一次狠的,左边的脸颊有些高肿。胸前的衣襟也有些撕裂开来,肌肤微微裸~露。左手臂还被割伤了,冒着血丝。 “做太子的女人,不好么?”三皇子凝望着闭眼的古心妍,“多少人做梦都想当太子妃,你竟是这般不情愿么?”是还恋着自己么,三皇子内心小声道。 这个女子,怎的这般倔强,为了追自己的事,胞妹六公主没少教训过她,她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最让三皇子惊奇的是,这次明明是打算去南郊的新开马场的,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这一群人会遇到障碍,中途来到飞草马场? 而她,竟早早地就在飞草马场候着自己了。 难道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思及此,三皇子看古心妍的眼光,不禁带了丝探寻的意味。今日的她,很有些意思。 突然想起她今日在马背上生龙活虎的样子,想起她灿若夏花的笑容,与他之前所见到的那个唯唯诺诺,毫无精气神的她,确实是判若两人,除了身上这张皮,哪都不像。 第8节 想起聊斋志异里的画皮情节,三皇子突发奇想地就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庞,似乎她是聊斋志异里的女鬼似的,披了张人皮,看是否能揭下来。(本文并不是清朝故事,不要对号入座哦。纯属架空的朝代。) 三皇子正在暗自寻思时,突然远处传来呼唤“妍儿”,“小姐”,“古三小姐”的声音。想必是她二哥和丫鬟寻来了。 三皇子瞧了瞧四周的环境,将古心妍一把抱了起来,飞快趟着河水,走到了上游处水浅的地方,将古心妍轻轻放在水中过河的石子路上。自己隐藏在河边的密林里。 “啊,少将军,小姐在那。”眼神一向好使的碧春,第一个发现了河源处的古心妍。连忙奔了过去,“少将军,快来啊,小姐在这里……” 少将军古远亭从射箭场一出来,就听到一阵风言风语:“太子殿下强~暴了古心妍。”气愤极了的少将军立马就跑去太子殿下休息的独院闹了起来。 却被不讲理的公公给强行轰了出来:“古三小姐陪同太子殿下赏完月后,早就自个儿回房休息了。若是还没回去,准是自个儿又跑去哪儿瞎玩了。” 少将军不信,当场与那群公公闹起了冲突,还与皇家侍卫大打出手,说什么都要闯进去一探究竟。结果,双方都挂了彩。 最后,还是太子殿下为了避免事情闹大,特意出来询问怎么回事,假情假意地道了声:“古三小姐确实早已回去了。”又安排了好些人陪同少将军四处寻找古心妍的下落。 马场里,都翻遍了,这才搜寻到了外场来。 “妍儿,你怎么了,怎么血迹斑斑的。”少将军心疼极了,一把抱起衣裳有些撕裂的古心妍就往马场的房内赶。也许是出来的太急,连件披风都忘了拿,就这样抱着已然陷入昏迷的衣裳不整的古心妍一路走了回去。 于是乎,早早就候在那儿看热闹的贵族人士,都见到了古心妍衣裳不整的样子,身上还染有血迹。坐实了“古心妍被强~暴”的流言。 第二日,古三小姐被太子强~暴,失贞的事儿就在六皇子的蓄意传播下,传得整个京城的旮旯窝里都知道了。 闹得沸沸扬扬。 从皇宫后院,到普通家庭宅院,都在热议着。 古大元帅气愤到不行,一屋子的瓷器古董全被摔成碎片,想起妻子遗留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就这般被太子糟蹋了,还传得人尽皆知。心里的气,犹如爆炸在空中的磨茹云,猛地腾起。 当即气愤不已地写了奏折,声泪俱下地弹劾太子殿下的暴虐行为。 有了古大元帅的弹劾,一批跟随六皇子的朝臣立马跟风弹劾,大炎王朝历史上第一次弹劾太子的大案由此拉开序幕。 “小姐,你别这样……日子还得继续过不是……”这几日,醒来后的古心妍一直郁郁呆呆的,抱着被子总喊冷。古大元帅和少将军他们都以为是古心妍真的被太子强~暴了,心里难以接受,才会这样。 其实,古心妍是被那夜冰冷的河水给冻着了,浑身骨头都冷得很。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呢。而且,那烈性春~药过于烈性,都好几日了,太医也来瞧过开了方子,药也吃了,余毒硬是没能清干净。导致古心妍一直郁郁呆呆的,精神恍惚,与被糟蹋的女子一个神情儿。 “碧春,那夜你们找到我时,我是只身一人么?”古心妍恍惚间,偶尔会有一丝清醒,总在询问着这个问题。 “小姐啊,是的,只有您一个人躺在那儿,再没别人了。”碧春每次回答这个问题时,都小心翼翼的,害怕自家小姐又想起那些个不该想起来的场景。她实在不明白,小姐儿总问这个问题干嘛,就不怕自个儿又想起那夜残暴的事儿么。说罢,总带着同情的目光望着古心妍。 “可是,我明明记得……”古心妍明明记得那夜有个黑衣人将自己从太子殿下的房里救了出去,然后还抱着自己跳下了河里。那人的手很温暖。好像还一直搂着自己的腰身。自己似乎还在春~药的催使下,纠缠过他。 想起这些儿,古心妍总会突然脸红地转过身去,脸往锦被里缩了缩,面朝床里侧躺着。不再言语了。 关于太子殿下那些个事,古心妍不想问,也不想听。其实,就算他们什么也不说,古心妍也知道朝廷上正在发生什么。 上一世时,太子殿下在石桌上强~暴了那个官家女子,逼得夫家退了婚后,没多久,就爆发了史上第一次弹劾太子殿下的大案。那弹劾的力度,可谓是火爆至极,除了太子身后的那些人,其余所有朝臣都参与进去了。 只不过,上一世不是女子的爹爹率先发起的弹劾,而是夫家的爹爹越想越气不过,仗着自己家是三朝元老,又是一等亲王,搭伙了六皇子和妤贵妃后,便轰轰烈烈地弹劾起了太子殿下。 上一世的事件闹得很大,让皇帝头疼不已,皇后焦虑万分。 想着这些,古心妍就心底痛快很多。虽然上一世和这一世有些个细节是不同的,但历史的大致走向是一致的。虽然太子并未强~暴自己成功,但是古心妍不准备清醒地站出来替太子洗刷,就让大伙儿这样先误会着,猛烈攻击一阵好了。 “天呐,太子殿下糟蹋过这么多女孩儿?”那日,古心妍卧在床上,半睡半醒着,听到窗外的碧春和别的丫头在谈论着最新的时局。 “可不是么,今天有大臣列出了一份三百五十六人的女子名单,长长一大串呢。出身高低,各个阶层都有。” 三百五十六人? 呃,这数目真是惊人。碧春吐了吐舌头:“咱家小姐,是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一个么?” 这两天,听闻皇后娘娘想向古大元帅提亲,下聘古心妍为太子妃,想以此来平息古大元帅的怒气,了结了这场恩怨。 想必,古心妍是涉案人员中地位最高的那一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集预告:古心妍真的会作为太子妃嫁给太子殿下吗?那三皇子会有何反应? ☆、太子反击 太子殿下手里转着三颗铁球,坐在太子府后花园的石桌前,仔细思虑着这几日发生的一切。 “回禀太子殿下,事发当日,有奴才看到六皇子精神抖擞地立在窗口旁,不像身染疾病的样子。”太子府管家行色匆匆地赶来回报。 “还用等着你说吗?”太子殿下瞥了一眼秦管家,事发当夜,古心妍从他的床榻上无故失踪,被强暴的消息却还是不胫而走,愈演愈烈时,太子殿下就已经在怀疑是六皇子搞的鬼了。 至于为何没有怀疑到前来搅局的三皇子身上去,则是因为三皇子在公开场合,除了高冷一些外,表现出来的政治头脑实在不上档次了些,让太子一度没瞧上三皇子的智商。 关键是,为了那些个小事情来叨扰太子殿下,已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三皇子那夜的行为,在太子殿下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符合三皇子的一贯作风。 何况,在古心妍轰轰烈烈地追逐三皇子的这一年多来,三皇子都表现得淡淡的,甚至是厌弃回避的状态。而三皇子胞妹六公主更是多个场合毫不留情地斥责古心妍的痴心妄想。 如此一分析,古心妍事件自然得尽数落在一直跟自己争的六皇子头上了。也只有他,才能有这个实力发动那么一大波朝臣猛烈攻击自己,还搜罗出了三百五十六名女子的名单,比自个都还记得全。 “老六,你以为有了那些个女子名单,便能奈何得了本太子了么?”被六皇子摆了一道的太子殿下,将手里的一个铁球忽地一下撞向一棵还未成木的小树苗,仿佛那是六皇子似的,痛快地看着它轰然倒地,汁液横流。 “去,把吏部尚书(掌管人事升迁的官员)给本太子叫来!”太子殿下腾地一下立起身,手里剩余的两个铁球猛烈砸在石桌上,石桌都快承受不住地裂出坑坑来,“老六,今日就让你看看,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本太子厉害!看看,朝廷究竟掌握在谁手中!哼!” 不一会儿,吏部尚书就乘着轿子,快步赶了来。这个吏部尚书王大人是太子舅父洪宰相一手提拔上来的官员,很是忠心。 “启禀太子殿下,这是您要的人事升迁名单,您看是否还符合您心意。”吏部尚书王大人双手捧着一份密密麻麻的名单递给太子,这是昨日朝堂上爆出的那三百五十六名被强~奸女子的爹爹升迁名单。 得了太子命令后,王大人夜不就寝地赶了出来。 六皇子撺掇着那几百号女子的爹爹们闹事,太子殿下和宰相就试图给这些要闹事的爹爹们官晋两级,以此压下愈演愈烈的势头。 而那些爹爹们要想晋级,那就必须得有人降职或调离岗位,才能让他们坐上那个位置。 太子殿下看着这份名单,满意地道:“王大人,你领悟得很是透彻,本太子就是这个意思。” 原来,为了弹压六皇子的气焰,太子将好些个六皇子的人或降职,或调离了岗位,腾出了官职让给那些女子的爹爹们。 既安抚了那些个被挑唆了想闹事的官员,又打压了那些个正在闹事的官员。太子这招确实是厉害。 说实在的,太子殿下若不是太过好色做出了些让人诟病的事,凭他的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还是足以胜任太子这个储君之位的。 太子殿下从石桌上捏起一本记事录,微微笑地递给吏部尚书王大人:“王大人,这份失职失责录你今日拿去瞧瞧,保不齐明日个就派上用场了,也好堵住那些个被撤职官员的悠悠之口。” 话说,这失职失责录是什么?这可是自太子殿下上任以来,私底下命人暗中收集得来的官员犯事录。各种失职行为,贪污受贿行为,上面都有详细的记载,具体到了哪年哪月哪日的哪个时辰。记载了好些本,给吏部尚书的这一本大都是六皇子手下那些人的犯事录。 得了这么一份宝贝,王大人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本他是硬着头皮按照太子殿下和宰相的要求这么做的,若明日公布时引起朝臣的群殴,自己就引咎辞职,归乡养老了。可有了这份犯事录,一切的降职和调离岗位都有了合适的理由。 而皇帝又颇为喜爱这个太子,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了太子,驳回太子的决定。 话说,当朝皇帝确实是从小就很疼爱这个太子的。除了太子打小就聪明伶俐以外,与其生母洪皇后也有很大的关系。 皇帝少年时,还只是个小小的不得宠的庶子,可就是真心爱上了当年权势赫赫的三朝元老家的后族嫡女。追了很多年,使用了很多的浪漫手段,才将貌若天仙的皇后给追到手。婚后,又借助皇后娘家的雄厚势力,逐步登上了帝位。 是以,皇帝立莫宣为太子,除了欣赏莫宣的头脑灵活外,还有一层回馈皇后之恩的情愫在里头。 这也是,看到太子递上的那份人事升迁名单,皇帝并未多说什么,就允了的原因。 人事升迁一公布,朝堂上叫嚣的声音立马低沉了很多。原本闹得最厉害的那些个官员,都被太子殿下警告过:“再敢闹,就再官降一级,顺带连你家如花的女儿也不放过。” 如此一来,确实奏效。至少表面上得到了非常不错的效果。皇后和宰相都舒了一口气。 “太子,”洪皇后将太子招到自己的宫中,叮嘱道,“古大将军那边,要多花些心思,如今西南一带各国蠢蠢欲动,以后要用上古大将军的地方还多着,切不可得罪。士兵易得,良将难求,古乔山是混迹了军营二十余年的老将,切不可因为此次事件而将他推入了六皇子的阵营中。” 这个洪皇后不愧是后族出身,从小就被灌输了眼观全局,处理政事的思想,早早就瞧出了西南一带诸个附属国欲反的迹象,明了古大将军的重要性。 “儿臣知道。”太子殿下信服地点点头,对于母后的眼光,他是一向佩服的,“母后,其实儿臣那夜并未对古心妍怎么样,之所以一直没有澄清真相,也是想着借这股浪潮将她迎娶回家,与古大元帅联姻。” 洪皇后听儿子说古心妍至今还是处子之身,眼神突然亮了一下,若是真的,那这次有六皇子那群人好看。 治他们一个诽谤罪。污蔑一国储君,可不是轻罪。 洪皇后望着越来越有主见的儿子,点点头:“你心中有此打算,甚好。古心妍那边也没有站出来澄清,也许她正有入主东宫的意思。过几日,挑个黄道吉日,你就带着礼部尚书等一批人士,前往古宅下聘,许诺太子妃之位,展示咱们的诚意。你父皇那边,母后来说。” 这些年,洪皇后一群人,虽然权势滔天,却一直未能掌握住兵权。没有兵权,再大的权势,说白了,也有不安稳的那一天。近些年来,逐渐崛起,又哪个党派都未依附的古大元帅,是洪皇后心中想要拉拢的最佳人选。 话说,古心妍听到风声说要下聘自己为太子妃时,心底冷冷一笑:“做他的太子妃,等他日后倒台时,一块儿陪葬么?” 古心妍扭转了身子,坐在游廊的木条凳上凭栏眺望上空自由自在飞翔的小鸟儿:“本姑娘不是笼中鸟,任你想抓就能抓。” 想起那夜自己身染情~毒,体力尽失,被太子欺压在身下的情景,古心妍就心底恨恨的,控制不住地捏了一把手里抚弄着的紫丁香,淡紫色汁水染了一手。 “小姐啊……”丫鬟碧春刚想张嘴说什么,可是又怕惹起古心妍不宁的心绪,住了嘴。轻轻地拿起一块湿帕子,给古心妍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沾满紫色汁水的手指。 古心妍瞧着一向话多的碧春,如今都不敢搭话了,想来也是憋坏了,便尽量和缓了声音道:“碧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恕你无罪。” 听了这话,碧春才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底话:“小姐啊,事已至此,太子妃也未尝不可……”其实,碧春是想说,如今小姐已失身于太子,恐怕再没有哪个男子敢娶自家小姐了,不如跟了太子,还有个太子妃的名头,总好过待在古宅一辈子嫁不出去遭人笑话的好。 古心妍还未等碧春说完,就眼神锐利地打断道:“这是爹爹让你来说的么?” “不是,不是……”碧春被古心妍威慑的眼神给震住了,连忙跪在地上,搂住古心妍小腿道,“小姐,你别生气,是奴婢没见识说错了话。” 看着碧春谨小慎微的样子,古心妍察觉到,可能是近些时日自己情绪起伏有些大,声音也有些尖锐,吓着她了。忙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碧春,温柔了声音道:“你起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知道你也是为我好,但你放心,太子妃这件事我自有法子解决,你和爹爹都无需担忧。” 不就是下聘嘛,下不下得成还由不得你太子殿下一人说了算。 ☆、皇帝生疑 就在太子殿下即将要下聘礼的前两天,洪皇后盛情邀约古心妍入宫一叙。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古心妍在闫嬷嬷的陪同下,屈膝跪坐在后脚踝上,给洪皇后郑重地行了一礼。 “哟,很是标致呢,难怪本宫的宣儿对你很是倾心。”洪皇后仔细端详了一番古心妍的脸蛋,眉开眼笑道。 倾心?呵,古心妍嘴角滑过一丝礼貌客气的微笑,心内却笑得发冷。怎的自家爹爹没有正式掌管西南一带所有的兵马时,不见太子殿下对自己倾心?也不见皇后娘娘对古家另眼相看? 皇上才许给爹爹西南一带一切兵力的调动权利,这些事儿就上赶着来了,明摆着是看上了自家爹爹身后的几十万大军。如此联姻,倒是很符合洪氏家族的一贯作风。 洪氏,这个历代出皇后的后族,家族里的所有女子,出生后的使命就是攀附帝王权臣之家。谁有势力,就嫁给谁,压根不管年龄和是否续弦。 上一世,还发生过十二岁的妙龄小孙女,嫁给五十五岁的北伐大将为续弦的事,只为看上了对方的兵权。压根不顾自家小孙女是否是哭着拜堂的。 这样的家族,古心妍可是没有兴趣高攀。 “古心妍,前阵子本宫的宣儿,因为对你心生爱慕,做了些猴急的事儿,本宫已替你训诫过他了。”洪皇后哪里料得到此刻古心妍心中所想,只顾自己慈眉善目地笑着,一把拉起跪坐在地上的古心妍,在自己旁边赐了坐,“婚前发生了那些事儿,本宫替太子向你说声委屈了。婚后必定好好待你。” 这话说的,便算是皇后拐弯抹角地许诺古心妍太子妃之位了。 古心妍默默听着,始终不搭腔,偶尔顺从地“嗯嗯”两声便算是回应。她知道,这个皇后表面慈祥,骨子里却是心性极高,也极为强势的人,容不得他人半点的拒绝。 上一世时,有个皇后看上的女子,就因为仗着自家爹爹权位高,拐弯抹角地拒绝了太子妃之位(已与自家表哥看对眼,不愿嫁作他人妇),事后被皇后整得很惨烈,连同整个家族都被扫荡了。挖掘出了各种贪污受贿、侵占皇家田园的罪证,硬是将对方整成了罪奴,划进了贱籍,才罢休。 第9节 因着这些,古心妍表面极为顺从,不说一句会暴露内心真实想法的话儿,偶尔还装出脸颊红红的害羞模样,让这一世,自以为天下女子都稀罕太子妃之位的洪皇后,满心欢喜地以为古心妍是十二分乐意的。 几番客套后,又品了些茶点,便放古心妍走了。 可就在古心妍要穿过御花园出宫时,偶遇了赏花的妤贵妃(六皇子生母)。呃,说是偶遇,实则是古心妍故意让陪同自己进宫的崔嬷嬷,在自己与皇后叙话的当头儿,去往了淑妤宫一趟,特意请了妤贵妃到此一遇。 “臣女参见妤贵妃娘娘,”古心妍屈身施了一礼,“不能前往淑妤宫拜见,是臣女的不是。”因着怕有皇后的人盯着,不能自个前去淑妤宫拜见妤贵妃,只能暗中请妤贵妃装作偶遇,在此等候自己。 妤贵妃边赏花,边将古心妍引到了繁花深处:“未来的太子妃娘娘,不知邀约本宫有何赐教。” 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反讽,就算已是太子妃,也不能对正得盛宠的贵妃娘娘有何赐教啊,更何况还不是太子妃。 古心妍随意拈了一朵花,低头微微一笑:“贵妃娘娘,臣女无意于目前的太子妃位。” “哦?”贵妃娘娘似乎有些意外,她实在没有料到已失身于太子的古心妍,竟然对送上门的太子妃头衔不感兴趣。 迎着妤贵妃意外的眼神,古心妍放低了声音道:“太子妃的头衔,人人都想要,臣女自然也不例外。”顿了一会,声音更低道,“但也得看是哪个太子的太子妃,若太子自身的位置都不保,暂时的太子妃之位又有何用?” 言下之意,太子在不久的将来会被废弃。 这可正中妤贵妃下怀:“可是你爹爹的意思?” 古心妍没点头,也没摇头,继续道:“太子一党,虽然权势赫赫,但手里却从未有过兵权,妤贵妃娘娘可知为何?” 虽是提问,却未等回答,古心妍就紧接着郑重地道了句:“因为皇帝不允许。” 因为皇帝不允许?对。 自古帝王多猜疑,总担忧会有人结党营私,拥兵自重,密谋篡位。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未必放心,更何况历史上儿子逼宫的例子也不少。 而眼下这位皇帝,也未能免俗。表面看来,太子是恩爱的帝后所生的嫡子,又是从小宝贝大的,应该很是放心才对。可皇后娘家势力过于庞大,国舅爷又是当朝宰相,权倾天下,势力有些过于鼎盛。 关键是,他们还不知收敛,处处显摆,多次明面上架空了皇帝的权力。譬如前几日的官员罢免和升迁,三百六十五名,人数之多且涉及范围之广,已不是一般的太子和宰相敢做的了。 而他们却在一夜之间就自行定好了名单,事先完全没有知会皇帝一声。即使皇帝最后点头了,心里也必定是不痛快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太子一党还想通过联姻霸占三十几万兵权?平白无故又给他们增加一分威胁皇权的势力?皇帝心里必定是不太情愿的。 若妤贵妃在合适时机吹吹枕头风,这门亲事铁定就要黄了。 而上一世的经验告知古心妍,这个妤贵妃慧根不浅,经过三言两语的点拨,今晚就会有所行动。 果不其然,当夜就吹上了枕头风。先是借着风调雨顺颂扬了一番皇帝的德政(在古代,百姓认为皇帝是否贤德,会直接导致天气是否大旱,大涝),然后就开始了自己真正想说的:“像皇上这样政绩卓越,又英俊不凡的美男子,历史上还真是少见呢。” 妤贵妃趴在皇上的胸膛上,甜甜笑道:“前先几个朝代的豫太宗,函仁宗,齐皇帝都是有才又勇猛之人,可偏偏都不是佳佳翩公子,与臣妾的夫君比起来,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呢,还是臣妾幸运,遇上了皇上……” 这番话,初始听来,仿佛意在称赞皇上的英俊不凡。 而皇上一开始也是这般认为的,心里嘚瑟了好一会,可等待妤贵妃沉睡后,想起近日的朝政来,突然就又想起刚刚那几个颇有政绩的皇帝来,他们似乎都是走的逼宫的路,将亲生父皇从皇位上赶下来,才登的基。 这让深夜的皇上不寒而栗。 他的太子莫宣,政绩也是不错的,皇后及其娘家又很强势。这几年在与妤贵妃的斗争中,他们不会也存了逼宫的心思了吧? 为了防范着这一天的到来,他可始终都没有给过太子党兵权。可如今,他们竟是要借助太子好色的名头,故意强~暴了古心妍,好与古乔山大元帅联姻么?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算计的是要谋夺兵权,想想这些,皇帝就浑身上下陡然一阵寒意。 ☆、《将军叼回个小娇娘》 果然,第二日朝堂之上,皇上假意很赞同太子殿下和古心妍的婚事,笑眯眯地准备指婚。私下里却已经安排好了好几个通晓五行命理之说的大臣,当庭提出了异议。 “启禀皇上,微臣私下里给太子殿下算过一卦,太子殿下主火,有燎原之势,而古大元帅的千金却是……主水,有漫地而过之势,水火相克,怕于太子殿下不利。” “哦?”皇帝假装一脸的吃惊。 几个巧言善辩的“东方朔”似的谋臣,摸摸胡子,点点头,你一言我一语,将皇帝原本满脸的喜气,硬是给说成了担忧的阴郁之色。 满朝文武大臣,都知道皇室家族最是在意八字命理之说,而当今皇上尤为讲究。于是乎,在“证据确凿”之下,一群大臣附议:“望皇上和太子殿下三思。” 就这样,下聘之事随风散了,皇后和太子殿下面对皇帝的较真,除了私下里捶两下桌子外,无可奈何。 古心妍坐在院里的秋千上,听到这些个事时,嘴角的弧度弯得更深了:由此事可见,当今皇上并非真的信奉八字一说,多数时候只不过是用来搪塞的理由。 “碧春,收拾一下,等一会儿咱俩去观音庙里祈福。”才刚被皇帝从太子妃的位置上撂下来,就算做做样子,也得去庙里拜拜,除去一身晦气不是。有了上一世那个“备选太子妃”的前车之鉴,这一世的古心妍至少要让皇后相信,自个是真心想当太子妃的,出了这档子事,还真怪不得自己。免得日后遭她算计。 说去就去。小厮立马套好了马车。 那京城最著名的观音庙,坐落在深山的怀抱里,山路蜿蜒颠簸。长时间闷在马车里,古心妍顿感无趣,撩起车帘,歪着脑袋瞧了一会车窗外的风景。 只见青山绿水,在暮春中笑得灿烂,山道上偶尔有几个牵着孩儿的村妇,提着一篮子的祭品,缓慢地走着。看着他们母慈子乐的情形,古心妍有些遗憾,为什么自己没有重生在娘亲去世之前。 想着想着,有些个热泪盈眶。 突然,马车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似乎要侧翻一样,古心妍一个身子不稳,差点就从座位上摔了下去。 “喂,你会不会驾车啊,没瞧到这儿有块大石块吗,还硬往这边挤……喂,跟你们说话呢,别跑……”驾车的两个小厮在马车外叫喊着,看来是被哪家嚣张的马夫给逼到了山道里侧,撞上了大石块。而那嚣张的马夫却连瞧都未瞧一眼,就直接呼啸而去了。 “啊,小姐,你没事吧。”没有武功,已然摔趴在马车地板上的丫鬟碧春,捂着摔疼的胳膊和腿,询问古心妍道。 “没事。”古心妍轻声答道,又扬声询问外边的情况,“小福子,咱家马车没事吧?” “三小姐,小的该死,轱辘轴出了点问题。”驾马车的小厮在车帘外躬着身,脸色很有些不安地道,“恐怕得等些时候,才能修好了。” 古心妍听小厮这般说,又瞧着窗外景色甚好,便轻轻一跃跳下马车,爽朗一笑:“没事儿,你俩先修着,本小姐带着碧春先走山路溜达一下,松松筋骨,你俩随后跟上就行。” 说罢,古心妍拉着碧春迈开脚步就走开了。 “小姐,您今日心情似乎大好?” 古心妍望了一眼碧春,笑而不语。自行伸开双手,在朗朗清风中挥舞。良久之后,才道了句:“行乐需及时,何必与每一天的自己过不去。” 可话还未说完,一个拐弯,就见到了不想见的人。 那个上一世痴爱了一生的男子,三皇子。 他的豪华马车似乎也出了点问题,正停在路边。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更讨人厌的六公主。古心妍假装没认出来,拉着碧春的衣裳临时改道,想弃了这跑马车的主道,拐到山林间一人宽的小径上去。 可这一心思似乎被那两兄妹瞧了出来,古心妍才转身迈了一步,就听到六公主咋呼的声音响彻起来:“那不是才落选的太子妃吗?怎么,做不成皇家的媳妇,就连皇子和公主也不来拜见了吗?” 这话让古心妍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去请安。这六公主也真是,以前最是讨厌古心妍纠缠三皇子了,如今好不容易不再纠缠了,她也不放过。真真是冤家。 在三皇子目光的笼罩下,古心妍像个淑女似的迈着碎步,缓慢上前,施了一礼:“臣女见过三殿下和六公主。” 还未等古心妍起身,六公主冷冷的讥讽声就扑面而来了:“太子妃是那么好做的吗?也不掂量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就勾引太子殿下……”六公主话还未完,就被三皇子的咳嗽声打断了。 原本,她是想讽刺古心妍“失了”身子,又没捞着太子妃之位的。虽然外界的强~暴风波已传得人尽皆知,可在她眼底,就是固执地认为是古心妍背叛了自己三哥,倒贴太子殿下,才惹出的风波。 尤其看到如今的古心妍多个场合都对自家三哥不理不睬,她心里的一股气就直冒。这人啊,原本是属于自己的玩偶,任打任骂都不跑的玩偶,突然有一天高傲地转身离去,就是心底难受得紧。而六公主,恰恰就是这号人的典型代表。 古心妍听六公主那般说,立马抬起头迎着六公主的目光瞪了回去:“原来在六公主眼里,皇室子弟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受害人反倒是罪魁祸首?这言语听着真新鲜。” 这个六公主虽然刁蛮任性,不太讲理,但是有一点好,她自己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即使败下阵来,也从不回宫去跟母妃和其他什么人抱怨。大不了,下次再赢回来就是。 所以,对待这个六公主,古心妍就更没有那般好性子再去迎合什么,反驳的言语脱口而出。尤其是想起上一世时,被她欺辱打压的事情,古心妍心底的愤恨就难以平息,目光也泛着冷意。 上一世时,若不是有六公主的参合,古心妍又怎会被余贵妃(三皇子登基后的皇后)逼到那般境地,死都成了一种解脱。想起上一世的结局,古心妍感觉此刻三皇子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是刺,都是刀,万般难以忍耐。 “若三殿下和六公主无事,臣女先行告退。”古心妍说罢,行了一个告退礼,也不等三皇子首肯,就一摆头径直走了。这是活了两世以来,第一次在三皇子面前如此不懂规矩,公然对他表示不屑。 心里爽快极了! 迈开的步伐都轻快多了! “小姐,小姐,您没瞧着刚才三殿下的表情……”跟在后头的碧春,走远了后,小声嘀咕道,“直直盯了小姐的背影老长时间呢。”吓得碧春在三皇子能看得着的视线范围内,一个劲地躬身哈腰,生怕三皇子会将自家小姐叫回去训斥。足足冒了一身汗。 在大炎王朝,敢对宠妃之子如此蔑视的,除了自家小姐,恐怕也没别人了。尤其让碧春难以理解的是,几个月前,自家小姐还不停地追在三皇子身后跑,怎么突然一天夜里醒来,就整个人都变了。 拍了拍脑袋,碧春实在想不明白。 望着碧春拍脑袋的动作,古心妍误以为她还在害怕,淡然一笑:“怕什么,如今爹爹掌管了整个西南一带的兵力,以后还有他们求咱们的时候呢。走着瞧。” 可不是么,上一世若不是自家爹爹兵权越来越大,他三皇子能迎娶自己?要知道,上一世的三皇子恐怕一生都未爱过自己,有的只是利用。 想起那些个前尘往事,古心妍心底一股寒意席卷全身,踏在山道上的步子也越来越重,越走越快。 可谁知,才刚踏入观音庙的大门,就偶遇了那个上一世的余贵妃。三皇子的表妹,余潇潇。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枝枝计划好了重生三部曲,这是枝枝下一部要开坑的新文,本文的姐妹篇《将军叼回个小娇娘(重生)》。今日起,开始预收,还望各位小天使鼎力支持哟。 《将军叼回个小娇娘(重生)——正在预收》 木槿槿知道,嫁给再辉煌的家族,都不如嫁给自己上进的男儿好。眼下的南宫陌是不起眼了点,可挡不住他日后军功赫赫,权倾天下啊。 上一世自个家族落魄倾颓时,唯有南宫陌雪中送了碳,这一世无论如何,都要以身相许,勾搭他入窝。 木槿槿:哪个臭小子挡了本郡主的道? 南宫陌:明明是你撞上来的好不好。 ☆、前世仇敌 “哇,还有这么多石阶?”碧春气喘吁吁地望着攀登观音庙的最后一段石阶,颇有些懊悔跟着自家小姐徒步上山。 那是怎样一段石阶啊,犹如银河从天而挂,几乎笔直地垂下来,镶嵌在两旁的茂林中央。两旁的树,一律都是古树,不知是哪个朝代所栽,如今已是枝叶繁衍得都子孙昌盛了,层层叠叠,望不到缝隙。 一阵钟声敲响,应和着山间清风,直荡到山脚下。 “深山老林,静谧优雅,那三人合围才勉强一抱的古树,若能天天瞧着就好。”古心妍一点儿也不觉得累,边迈着步子拾级而上,边一脸欣喜地指着石阶两旁的古树,时不时开心地道上一嘴。 这观音庙,不是没来过。只是上一次来还是上一世时。别人是恍如隔世,而古心妍是已经隔世,感觉自是别样不同。 一路流连风景,将三皇子等一些不开心的往事都抛在了九霄云外。美丽风景就是有这般神气的力量。 “咦,小姐,那儿好多人围在那儿,奴婢去瞧瞧。”碧春最是个爱凑热闹的,遇到有热闹可凑,连脚疼都忘了,一蹦三跳地就奔去了。 顺着她奔跑的方向,古心妍看到一大群人围在石阶中段的古树下的凉亭休憩处,里三层,外三层,可谓是水泄不通。 古心妍微微笑地想上前,突然感觉这场景怎么这般熟悉,上一世似乎有过类似的。等等,不会是她吧?那个上一世时,与古心妍斗了后半生的女子。 第10节 思及此,步子都有了些许沉重,缓慢地挪了过去。透过围观人群的缝隙,只见一个静得仿佛是古画中描摹下来的美人儿,坐在凉亭中央的石桌旁,身子微微斜倚着石桌,左手拈了一枝花,望着凉亭入口处的画师,微微笑着。 果然是她,三皇子上一世宠了一生的表妹,余潇潇。 那一世,古心妍事先并不知道三皇子心中已有了表妹,还傻乎乎地追了他经年。直到古心妍如愿以偿地嫁入三皇子府时,外界猛然刮起一阵“世家娇俏美人儿,一朝遁入空门”的叹息声时,古心妍才后知后觉,原来他的表妹爱他到了那般地步。 遁入空门,生无可恋。 从此惹得三皇子惦念不已。 古心妍不知道,如果当初她没有遁入空门,三年后,被册立为太子的三皇子还会不会那般急切地三顾空门,说服她蓄发还俗。还会不会那般迫不及待地迎娶她回府,立为侧妃,宠到让古心妍无比嫉妒的地步。 那是种亏欠后的弥补,还是真的爱到了那个份上。 古心妍不知道。 古心妍只知道,上一世三皇子的心底,没有自己。是自己傻,痴爱了他一世,心甘情愿被他利用,助他登上了帝王之位。 最后鸟尽弓藏,后位也不是自己的,落得个一剑抹脖的结局。 那股恨,让古心妍的手指不由得掐进了手心的肉里,刺痛,刺痛的。这一世,说什么,也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般愚蠢的境地。 “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遇上个这么个美人儿,真真是水做的,水灵灵的。” “那盈盈小腰,真想握上一把。” 人群中,时不时传来陌生男子的惊叹声。表妹余潇潇,确实很美。有她在的地方,都像人间仙境,恍然如梦。是与古心妍决然不同的画风。 正在表妹余潇潇答谢过画师,盈盈笑着捧画而出时,一阵狂风忽至,卷走了画卷。 “我的画……”余潇潇娇柔的声音还未完全发出,便含羞地咽下了。古心妍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因为拾阶而上的三皇子,一把揽住了那幅画。 这是表妹余潇潇和三皇子的初见。 等等,不是表妹么,怎会曾经从未见过? 这是因为三皇子的九姑母远嫁至塞外世家,从未回过故土的缘故。此番回京探亲,还是久病的太后过于思念小女儿,几封家书给催回来的。 话说,古心妍一回头,就见到捧着画卷,正独自观赏的三皇子。他脸上的表情一贯清冷,并未流露出有何不同。但古心妍心里知道,他此刻胸腔的那颗心应该是被画中的美人儿勾到九霄云外去了。 因为上一世,成亲后,古心妍在三皇子的书房内的密室里,看到了这幅悬挂在壁上的美人图。这一世,回想起来,恐怕三皇子便是在此刻,对表妹余潇潇一见倾心的。 古心妍不想去看他俩初遇时的欣赏眼神和甜蜜情形,这一世,她不打算再与三皇子有何瓜葛,爱与不爱,随他们去好了。与她有何相干?思及此,古心妍调转了头,自顾自朝着观音庙笔直的阶梯,继续走了上去。 急得还挤在人群里一时出不来的碧春,连忙唤道:“小姐,小姐,等等奴婢,等等奴婢啊……” 可古心妍身后的三皇子,并未像古心妍所回忆的那般看向正朝他旖旎挪来的余潇潇,反倒是在碧春的呼喊下,望向了古心妍潇洒离去的背影,目光追着她娇小的身子一路拾阶而上。 “这位公子,这幅画儿,劳烦……”余潇潇面对着压根就没有看向她的三皇子,言语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尴尬地立在三皇子正前方。像她这般的妙人儿,站在男子面前,还能被当空气般忽略过去,她还是头一遭遇到。顿感尴尬不已。 令她更尴尬的是,这位公子正眼也未瞧她,随手将画丢进她怀里,就大踏步地走了。惹得周遭围观的人都唏嘘不已,直叹公子没眼光。 不过这一切,古心妍都看不到了。她将表妹与三皇子的一切,都停留在了回忆里,尘封起来。听到丫鬟碧春的呼喊后,也没有慢下脚步,而是径直从一旁的岔道走了过去。偏离了正道,在一条僻静小径旁的石凳上,坐等着弓着背,扶着大腿,追得快断气的碧春丫头。 “小姐啊,您是脚步如飞,可累坏了奴婢啊……” “平日里叫你锻炼,就不,这回知道体力不济啦?”古心妍俏皮地笑道。望了望碧春身后,空无一人,果然将三皇子一行人的身影给甩掉了,心里一阵开心。 “来,吃两个果子吧。”古心妍适才经过一棵叫不上来名字的树时,顺手就飞身上树摘了几个野果下来。红彤彤的,看着很美味。上一世,跟随在主帅身边行兵打战时,主帅也给古心妍摘过这种野果吃,那可口的滋味令这一世的古心妍还时不时惦念着呢。没想到,这观音庙的小道旁就有,真真是意外极了。 想起主帅,古心妍的面上现出了笑容。那是上一世里,少数几个会对古心妍好的男子。听闻,主帅下个月就要班师回朝了。 “小姐,您确信这野果子能吃吗?我娘说过,没见过的东西别乱吃。”碧春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家小姐。 “给你吃,还那么多废话。不吃,就拿来。”古心妍说罢,还真的伸出手要讨回自己好不容易摘回来的果子。可碧春已经走得饿极了,嘟哝完后,早已一口咬上了,“真甜耶。”连连往后躲,怕古心妍真抢回去似的。 小口吃完了好几个果子后,古心妍才又上路。磨磨唧唧地逛完了观音庙后山的风景,才领着碧春踏入正殿,烧香祈福。如此这般,左不过是不想再遇上三皇子、六公主和表妹余潇潇罢了。 哪知,此庙的主持与三皇子有些个交情,特意留下三皇子探讨了好一阵的经书,还将今年内 果然,等古心妍闲逛了好一阵后,大殿内烧香祈福的人大都已下山归去。殿内甚是清静。古心妍虔诚地跪在观音像前的垫子上,为自家爹爹、哥哥和自己祈福。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上一世,就在观音像前忏悔起了上一世的过错。忏悔着,忏悔着,就有些泪流满面起来,后来也不知是情绪过于激动还是怎的,浑身上下都有些难受得痉挛起来。 吓得守在身侧的碧春惊叫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别吓奴婢。”可古心妍还是吓着了碧春,她突然失去了知觉,身子整个倾倒下来,落在碧春软软的怀抱里。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感觉有个男人将自己抱了起来,急匆匆地去了哪里。 ☆、仙谷池水 一把抱起昏厥的古心妍的,正是刚与住持探讨完经书,恰巧从禅房内出来的三皇子。三皇子抱着冷汗津津的古心妍,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匆匆地去了庙里休憩的禅房。 “劳烦住持,帮忙看看。”三皇子很是客气地吩咐年过六旬的住持道。这个住持,年轻时多方云游,有些个把脉的本事,寻常的疑难杂症倒也难不倒他。身在山上,一时也难以寻着更有本事的郎中。 只见住持摸过脉搏后,脸色有些个阴郁:“从脉象看,有些个异常,似乎有中剧毒的倾向,只是老衲从未摸过如此奇异的脉搏,”说及此,住持有些羞愧道,“三皇子,还得另请高明,早早医治为妙。”说罢,十指合而为一,以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三皇子一听说可能是中毒了,立即唤来丫鬟碧春道:“你给你家主子吃了什么?” 唬得碧春立马跪下道:“没,没吃什么呀。” 慌乱中,突然想起来那些个野果来,“是,是小姐不知从哪儿摘来了些红彤彤的小野果,可,可奴婢也吃了呀。”吃了同样野果的碧春并没事,可见怪不得那些野果。 “红彤彤的小野果?”住持摸了摸白须,点点头道,“可是后山小径旁的果子?”见碧春点了点头后,住持道,“那是从西域移植过来的野树,平常人吃了并无异,若这小姐曾经中过毒,余毒未清的话,可能两者相克,引发剧毒,也未可知。” 其实住持只说了一小部分,还隐瞒了一部分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那棵树,在西域还有个名字,叫相思树。若是与西域特制春~药混合着吃,会催使春~药里的毒性演变成更猛烈的毒性,排山倒海而来。 而古心妍,上一次被六皇子下了猛烈的西域春~药,至今都未清除干净,残留一些混进了血液里。 这些事儿,三皇子是知情的,听住持这般说,立马顿悟。“她是情~毒又犯了么?”三皇子看着一张小脸憋得有些通红的古心妍,似乎又有了那夜般浑身燥热难耐的迹象,心内默默道。 “若是不赶紧解救,两三个时辰拖延下去,恐怕有生命危险。”住持好心提醒道。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指点道:“早些年间,闻名遐迩的东方白小医仙若是未远游的话,恐怕有些个救治的法子。” 东方白小医仙?三皇子听闻,立马抱了古心妍就夺门而去。这个东方白小医仙,别人是请不到了,但对于三皇子而言,却如探囊取物,因为这位小医仙正是三皇子的莫逆之交,几年前已经秘密归了三皇子门下,正在与世隔绝的仙谷替三皇子研制着各类秘药。 “诶,三哥,她怎么啦?”刚出庙门,就碰上了闲逛才到的六公主,但三皇子没有那个闲心去与六公主解释什么,丢下了句,“你自己先行回宫。”就匆匆登上马车,甩下想跟随而去的碧春,扬长而去了。 要知道,仙谷离此地少说也有一两个时辰的路程,要是耽搁了,按住持所说会有生命危险。此时此刻,三皇子不愿意让古心妍出事。怎么说,他都已经救过她两次,就当做是善始善终好了。 好在,一路上十分顺利。 “她可曾服过西域烈性的春~药?又误食了相思果?这两者一相遇,可真不比服用剧毒好多少。”果然不愧是东方白小医仙,两指稍稍切了把脉,就已了然于心。不过,问是问了,却仿佛并不需要三皇子的回答似的,嘴角暧昧地一笑:“解救之法不是没有,就怕三殿下两个方案都不配合。” “哦?”三皇子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但言语却是一贯的清冷,“不凡说来听听。” 只听东方白小医仙微微笑道:“第一个方案,给她找个男人来圆房。”情~毒么,直接做了,是最快的解救之法。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恐怕她的身子会对这第一个男人产生依赖,以后就断不了了,得一日三次地……”说及此,东方白有些坏笑地瞟了一眼三皇子,“这正是西域春~药的烈性所在。” 这袭话说得三皇子的耳根有些泛红,他今年十九岁,由于过于挑剔,导致他身边一直没有女人伺候,除了那夜,被迷迷糊糊的古心妍搂抱过外,从未与其他女子有过肌肤相亲。 眼神不经意地看了眼躺在卧榻上,渐渐有些燥热,手开始胡乱地拉开自己领口的古心妍,开口道:“第二个方案呢?” 东方白小医仙沏了杯茶,扭头看着三皇子,淡淡道了句:“仙谷池水。” 这仙姑池水,可不是天然的池水,而是东方白归入三皇子门下后,收集了数年雨露,耗费了十万种药材,才勉强得了一小池的药水。堪称救命神水。但是只能用一次。第二次便会失去药效。 说真的,虽然三皇子从未带女子来过仙谷,古心妍是东方白见到的第一个女子,但他依然不信三皇子会为了面前这个女子,耗去经年的成果。 可,人心最难琢磨。 只见三皇子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抱了古心妍就往仙谷池方向走去。留下东方白一人,守在一屋子书的大殿里,跟那些书儿一样成了不知言语的木头人,微张着嘴,再合不拢。末了,才自言自语了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太阳还真是从西边出来了。三皇子抱着身子越来越热,跟发烧似的滚烫起来,双手开始乱动的古心妍径直来到了仙谷池旁。 看着怀里迷迷糊糊的古心妍,三皇子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轻轻解开她外袍,扔在了地上。据说衣裳越少,疗效越好。一把搂了只穿着贴身小衣的古心妍,缓缓入了仙谷池。 池水漫上古心妍的胸脯,姣好的身段和里面的红色肚兜有些个若隐若现,再加上古心妍衣裳的领口已被失去意识的她自己解开了不少,细嫩的肌肤露出不少,看得紧贴着她身子的三皇子有些个血气上涌。 抱着她的手,有些不安分地想扯去她仅剩的贴身小衣。可三皇子很快就鄙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逼着自己将眼神挪开了去,望向了仙谷池四周的岩壁,惊喜地发现岩壁上有不少垂下来的藤蔓,绿油油的。 为了以防自己在此处无人之境控制不住地要了她,三皇子起身从岩壁上扯下些藤蔓来,搓成几股粗粗的绳子,将古心妍缠绕在池边,让她失了自己的支撑,也能不完全没入池水中。 “仙谷池水能彻底清除余毒吗?”固定好古心妍后,换下湿透衣裳的三皇子,重新回到东方白小医仙身边道。 “不能。” 三皇子白了一眼东方白:“怎么不早说。”一把提起紫砂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东方白仰靠在藤椅上,对三皇子这个莫逆之交玩味地笑了笑:“若我早说,你就不舍得用那池仙水,要改为亲自上阵,以身相许啦?” 这话听得正喝茶水的三皇子,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尽数喷在东方白身上,惊得东方白一蹦三跳地叫起来:“呀呀呀……我的衣裳,我的衣裳。” 东方白瞪了一眼脸色依旧清冷,但双眸有些期待后续言语的三皇子:“虽然不能彻底清除体内的余毒,但是能保证她在未成亲前,不会再出昏迷一类的大事,顶多身子有些小小的,小小的燥热。等成了亲后,想做多少次没有,情~毒自然解了。” “那还好。”三皇子淡淡道。总算没白费了他的一池仙水。 话说,那一池仙水确实药效颇足,左不过一两个时辰,古心妍的症状就消失了,身子舒坦地逐渐醒转过来。 “这是在哪儿啊?”睁着还有些迷糊的眼,古心妍一把扯下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藤蔓,抚着双臂上了岸。看着自己的外袍躺在地上,有些不相信地低头瞧着自己的身子,可不是只着了贴身小衣么,脸色微微有些发红。 “应该是碧春那丫头替我脱的衣裳吧。”古心妍这般安慰着自己。可是她寻了一圈,也呼喊了一圈,也不见碧春那丫头的影子。倒是呼喊来了一个驾车而来的小仙童。 “这位小姐,既已安然无事,还劳烦随我下山。”小仙童说罢,递给古心妍一个遮眼罩,面无表情道,“这是规矩。” 呃,古心妍接过遮眼罩,又瞧了一眼四周景色,与别处的景致很是有些个不同。想必这是一般人不能乱入的禁地吧,只是自己为何会来了这?明明记得自己昏迷前是在观音庙的。可看那小仙童的神色,是不打算给自己解惑的,便顺从地戴上遮眼罩,随了另两个小童子上了马车。 中途似乎换了好几辆马车。一路兜兜转转地从颠簸山道驶上了平坦大道,又从平坦大道驶上了山道,如此反反复复好几次,才听得一声“小姐,可以下车了。” 待古心妍摘下眼罩时,先前的小童已换成了遮面的黑衣人:“小姐在此稍微等候一会,古宅的马车随后就到。”说罢,黑衣人驾着空马车就飞驰而去了。 剩下古心妍一人立在山脚下。 暮色已经开始四合,阳光被逐渐掩盖,四周静静的,悄无人声。若是胆小一些的,独自立在此地,还真有些个害怕。 不过,上一世在军营里历练过的古心妍,早已不是个胆小的女子了。 微微回忆着刚才那地。那是哪儿?为何自己遮着眼罩还不够,中途马车和驾马人连着换了好几批? 那地儿似乎曾经去过,有点点模糊的印象。 算了,那是哪儿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此刻在哪儿。 思及此,古心妍举目四望,习惯性地观察周围的地势和景致:“咦,这不是观音庙下的山道么?今儿上午刚走过。”古心妍的记忆力是很好的,虽然谈不上过目不忘,却也绝对是看过两眼的东西,好几年内不会忘却。 “小姐,小姐……”不一会儿,山道那一头就传来碧春又是惊喜,又是着急的声音。只见碧春的头探出自家马车的车窗外,老远就开始呼喊了。 古心妍见着自己的婢女和小厮,甜甜一笑。抚弄了两下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 “小姐,你没事了吧,刚刚急坏奴婢了。”马车还未停稳,碧春就跳将下来了,拉着古心妍转悠了两圈,见果然没事了,才抱怨道,“三皇子也真是的,说什么也不让奴婢跟过去,害得人家待在观音庙焦急地等待了好久好久。” “三皇子?”古心妍的眉头微微一皱。适才是三皇子救了自己么?那刚才那地莫非就是上一世传闻中的仙谷? 难怪适才觉得周遭景致有些个熟悉。上一世时,被侧妃余潇潇算计,遭遇小产引发血崩,生命垂危的太子妃古心妍,昏迷不醒时被太子抱去过仙谷一次。那是上一世的古心妍唯一一次进入三皇子身后那片极是隐秘的禁地。 仙谷,里面秘密颇多,还隐藏了诸多能人隐士。 第11节 可这一世的古心妍,对那片隐秘之地不感兴趣,更不愿意再与三皇子有些个瓜葛。 一切与三皇子有关的事情,古心妍现在都本能地排斥。 被他救助,更是不稀罕,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想欠他人情。 声音突然有些尖锐道:“碧春,以后不许再接受三皇子的任何施舍!今日的事,谁都不许往外说!违令者,提头来见!”一股气在胸腔里直蹿,不知不觉就带出了上一世当大军副帅的气势来,惊得碧春和另外两个小厮一阵胆寒。 说罢,古心妍一脚踏上上马车的脚踏,踩得咯吱作响。 望着画风突变的自家小姐,碧春整个人都傻了,最近这几个月,小姐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别的不说,头一个这性子就变化老大。 呃,不过,比起曾经唯唯诺诺的小姐,碧春还是更喜欢眼前这个满身是锐气的小姐,至少不会再被人欺负。 ☆、太后生辰 等古心妍一行人驾着马车,驶回古宅时,暮色早已过了四合的时辰,已是月色横空,清辉四撒了。 古心妍才从马车里钻出头来,就见着等得有些个焦急的三姨娘从大门里走出来,后面跟着好几个提灯笼的小丫鬟。 “我的三小姐耶,怎的这么晚才归来。”三姨娘扶着古心妍的手,伺候着古心妍慢慢走下马车的脚踏板,声音里带着关心道:“可是饿坏了吧?”又瞅了一眼一旁的碧春,有一丝责备道,“碧春也是,出发前都不想着给你家小姐带上一点点心,饿了也好先填填肚子。” 说得碧春吐了个舌头,以示自己的失职。 古心妍见三姨娘待自己亲厚,便微笑着对她行了个见面礼,甜甜一笑:“被三姨娘一说,肚子还真是饿了呢。不过,也怪不得碧春,是我算错了时辰。” 边说边走,三姨娘伺候着古心妍回了居住的小院,换了套家常衣裙后,底下的婆子们早已摆好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看着满桌冒着热气的佳肴,古心妍知道是三姨娘用心了。自己归来的时辰是并不知晓的,可见三姨娘吩咐底下人时刻热着饭菜,就候着自己回府了。 突然有股娘亲的关爱感,暖暖的。 不一会儿,三姨娘生的六妹古心悦就一路小跑着来了。八岁的古心悦提着小裙摆,气喘吁吁地跑到古心妍身边,喘着气道:“三姐姐,三姐姐,今儿个怎么回得这般晚,都没人陪悦儿玩了。” 古心妍放下手里的筷子,捏了一把小悦儿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对她甜甜一笑:“哟,今儿一天都没人陪咱们的小悦儿玩耍呐,那可不无聊坏了。怎么也没去找你的小武弟弟耍呀?” 上一世时,古心妍记得小悦儿是挺喜欢跟在七少爷小武身后的,哪怕二姨娘不喜,也没能阻挡住他们间的姐弟情谊。 只见悦儿这个小家伙,扭扭身子,往古心妍怀里扑来,仰着头,撒着娇道:“哼,小武弟弟有书就够了,都不搭理我。”说着,还一把搂紧了古心妍的手臂,小脸蛋儿使劲蹭着。 可不是么,二姨娘生的七少爷小武,自从爹爹归府后,再没人敢抢走他怀抱里的宝贝书了,一本接一本地读,从早到晚连饭都顾不上吃,实在是抽不出空搭理小悦儿了。 瞧着小悦儿那一脸委屈的小表情,古心妍忍不住想着抽个空找七弟小武谈谈,可不能因为这辈子没控制他读书,就连悦儿这个姐姐都不要了。 血缘间的姐弟情,古心妍还是觉得弥足珍贵的。尤其是从小儿一块玩耍到大的,更是来得亲厚。 “小悦儿,你这般缠着三姐姐,还让三姐姐怎么吃饭?”三姨娘见自己小闺女圆滚滚的身躯都快爬上古心妍的腿了,闹腾得古心妍饭碗都要够不着了,赶忙一把将肉乎乎的闺女给抱了下来,“老老实实坐在一旁,乖。” 小悦儿还真的老实地坐在邻座上,一双小手揪着小裙摆,晃荡着一双小肥腿:“悦儿不耽误三姐姐用膳。”娇嫩嫩的嗓音听在古心妍耳里,很是舒服。 三姨娘也在一旁陪着坐,陪着古心妍聊了聊家常,末了,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猛不丁地道了句:“三小姐,今儿下午宫里传来旨意,说是下月初五是太后娘娘生辰,邀请三小姐和少将军去宫里赴宴。” 去宫里赴宴? 古心妍微微笑的脸蛋,瞬间失了几分神采。那岂不是又要遇上那些所谓的皇室贵胄? 光是想想,古心妍就觉得头疼。 可邀请了,不能不去啊。谁叫她是手握雄兵的大元帅的嫡女呢,更何况,古三小姐最近的“名头”实在是有些“响亮”,一批没见过“落选太子妃”的人都还巴望着见上一见呢。 于是乎,那日古心妍到场时,不少目光都齐唰唰地投掷过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交头接耳的嘀咕声。 “那个落选的太子妃就是她啊,脸蛋儿还挺漂亮的,精神气也好。” “真真是可惜了,已经是残花败柳了,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这自然指的是古心妍“失身”于太子殿下的事儿了。 “人家自己都不急,你着什么急?人家爹爹的大元帅之位摆在那呢,别说只是失~身了,就是个青楼里的姑娘,都有一批男人抢着要呢。” 这些个酸话,恰巧被拿着扇子,在大树后乘凉的表妹余潇潇听到了,便有些好奇地侧身望了过去:“是她?”原来,那日古心妍昏厥,被三皇子急匆匆地抱上马车时,余潇潇刚好拜完观音出来,便瞧见了。 一向都自恃美貌,从不多看旁的女子一眼的余潇潇,之所以会对古心妍的容貌记忆深刻,乃是因为三皇子是第一个视她绝美的容颜如空气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恰巧又对古心妍感兴趣。 你说,她余潇潇能不多瞅古心妍两眼吗?哪怕是昏迷的古心妍,也得记清楚了。这可是她余潇潇唯一输过的女子。 更不巧的是,随娘亲进宫后的余潇潇,竟然发现那个对她不屑一顾的男子是当今三皇子,现有的几个宠妃之子中唯一一个还没有成亲,身边也没有侍妾的男人。这在她的眼里,不仅是个珍宝,更是个能激起她挑战欲望的男人。 所以,此刻见到古心妍的余潇潇,精神立马抖擞了起来。听着众人对古心妍表面叹息,实则有些个冷嘲热讽的言语,满心里畅快。微微笑地立在初夏的热风里,望着古心妍一路穿花扶柳走过的身影。 “三殿下对你有意思是吗?将门之女,今儿个就要让你好好地出出洋相。”余潇潇一脸倾国倾城的笑,迈着细碎小步踱回了太后下首边的座位上去。 宴席上,久病的太后娘娘,难得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因着小女儿和娇俏喜人的外孙女的归来,不济的精神也多了几分神采,更何况今儿个是太后的七十大寿,更是增添了十足的喜气。 太后娘娘看着比画中的仙女儿还有仙气的外孙女余潇潇,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一个劲地摸着余潇潇的小手,对皇后娘娘赞叹道:“瞧瞧这可人的模样儿,比哀家当年都娇俏多了。将哀家身边这几个千娇万宠的公主儿,全都给比下去了。不做太子妃都可惜了。” 太子妃?皇后娘娘一听这话,就不大乐意了。虽说余潇潇出自塞外世家,又是九皇妹的亲闺女,可到底不是将门出身。可是入不了眼下急需兵权的洪皇后的眼。 只见洪皇后微微笑地点头打量了余潇潇一番,方笑道:“母后好眼光,以潇潇这般仙子似的模样,满京城的贵公子哥儿可是随意挑啊,哪个能娶上都是几生修来的福气呢。” 这般一说,太后娘娘和九皇妹自然是听明白了,皇后没看上她们的余潇潇。太后的脸色顿时有了些微变,可皇后的势力太强,太后一时也只能忍着,无可奈何。 九皇妹此次带闺女进京,就是奔着宫中的几个宠妃之子来的,能当上太子妃自然最好。可眼下见皇后娘娘公然拒绝自家女儿,心底还是不免有些个不痛快的。要知道,这个九皇妹可是先帝最疼爱的小女儿,打小儿被皇帝宝贝着长大的,几时受过他人这般嫌弃。顿时嘴角就有些个不自在起来。 太后和自己娘亲的反应,余潇潇都瞧在了眼底。对于余潇潇来说,她才没看上色名昭著的太子殿下呢,满心里惦念着无妻一身轻的三皇子。见皇后娘娘这般委婉地拒绝,反倒合了她的意。 当下故作乖巧地搂着太后娘娘的胳膊,娇柔无限地道:“太后娘娘,潇儿还小,谁都不嫁,就待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着您,好不好。”边说,边撒娇似的摇着太后的胳膊,“潇儿打小就听娘亲说,太后是我大炎王朝舞姿最拔尖的人物儿,恰巧潇儿也喜欢跳舞,哪天有空还蒙太后娘娘不嫌弃,指点个一二,也好让潇儿知道一点跳舞的精髓。” 这一番话说得讨巧,要知道年轻时的太后娘娘,可曾经一舞动天下,硬是将当年风光无限的宠妃给压了下去,博得了先皇的亲睐,平步青云,走上了初宠的道路。 此番,太后娘娘听得外孙女儿这般捧着自己,自然是笑逐颜开了,乐呵呵道:“哪还用等呢,外祖母啊眼下就有空,”瞧瞧,开心得连哀家都不说了,直接用了外祖母这样一个亲切至极的称呼,抚摸着余潇潇乖巧的脸蛋儿,道,“听你娘亲说,你几年前就开始着手外祖母的生辰贺礼了,可是一支舞蹈?快快跳来让外祖母瞧瞧。” 听太后娘娘这般说,余潇潇心底得意极了,等这一句话可等了良久了,当即甜甜一笑,轻轻一个起身就别了太后,朝着红毯走去。路过三皇子身边时,还偷偷地瞧了一眼三皇子,遗憾的是,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她身上,似乎正在望着另一侧正欲起身离席的古心妍。 哼。余潇潇微微捏了捏手指,强忍住心里的不忿,默默道:“古心妍,你给我好好瞧着,今日一定要让你在三皇子面前输得面子、里子都丢光。” ☆、色心不改 看着余潇潇步履轻盈地踏上红毯,仙气飘飘地走入众人的视野,古心妍就知道她又要如上一世那般卖弄舞姿了。 她的舞姿,确实很美,一舞动天下绝不夸张。只是讨厌一个人,又怎会愿意去欣赏她的舞姿?古心妍瞥了一眼正经过三皇子身侧的余潇潇,便起身离席了。 “再美的舞姿,又怎比得上这些纯天然的花儿在风中的摇曳生姿呢,”古心妍站在御花园里,望着一排排绽放的夏花,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还是天然的花瓣最妩媚。” 轻轻地将手滑过一片又一片的花瓣儿,闻着手指间的余香,甜甜一笑:“这便是轻抚花儿,手留余香了。”正自个儿乐着时,却一个拐弯,撞上了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唬了古心妍一跳。连忙抬头看时,只见是太子殿下。他可谓是古心妍最恶心见着的人了,看见他的脸,就又浮现那夜他欺压在自己身上的情景,怒气瞬间腾起。 几乎是冷着个脸,屈膝请的安:“见过太子殿下。” “没能迎娶你,是本太子辜负了你。”太子殿下边说,边靠近了古心妍一步。 听着太子的话,古心妍心里一阵冷笑:“谁稀罕,也太将自个当一回事了。”这大概就是皇室人员的通病吧,以为谁都想上赶着去投怀送抱。 “名声已毁,却没能兑现太子妃的承诺,本太子深感不安。”太子殿下注视着古心妍漂亮的脸盘,眼神在她身上上下游移着,最后盯在胸前的凸起处不再挪窝儿。 古心妍浑身顿时极其不自在,赶紧行了个告退礼:“太子殿下,臣女口渴,先行回席了,太子殿下还请自便。”说罢,便欲转身,从原路返回。哪知,太子殿下却一把扯住了古心妍手臂:“让你走了吗?何时变得如此不懂规矩了?” 太子殿下说完,便一把将古心妍扯进了自己怀里,附在她耳畔道:“上次未完的事儿,是不是可以继续一下?怎么说,本太子都已经承担了那些个骂名了,总不能啥也没干,却白扣了个帽子……” 还未说完,就猴急地想在古心妍身上乱摸起来。可此刻的古心妍身子并未中毒,哪能还像那夜般任他欺凌?上一世的古心妍好歹在军营里吃了些苦,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武艺。情急之下,双臂一震,就将太子殿下震得猛然向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没站稳跌倒在地。 “太子殿下,您还真是对得起您的色鬼名头。”古心妍转过身,面对着太子殿下,神情肃然道,“上次的事,臣女还没追究呢,这一次,您又想故技重施吗?不要以为您是太子殿下,就可以胡作非为。多行不义必自毙,懂不懂?” 说到后来,古心妍已是一腔怒火难以抑制了,语气语调都已到达了以下犯上的地步,但此时此刻,她不想顾忌那么多,完全顺着自己性子来了。 大不了就闹到皇上跟前去,自有法子能承担。 而古心妍义正言辞的那些个话,果然让太子殿下立马就恼羞成怒了,还从未有人敢这般当面指责过他,脾气瞬间上来了:“古心妍,你放肆!胆敢对本太子如此说话!愿意要你,是看得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还真谢谢您的看得起,臣女可不敢高攀。”古心妍的言语顿时尖锐了起来,丢下话,当即转身就大踏步地走开。 太子殿下望着古心妍的背影,拳头握得嘎嘎直响,这般烈性的小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不识抬举,实在可恨。当即威胁道:“古心妍,本太子得不到的女人,谁也别想得到。除非你死了!” 末了,还觉得不解恨,再加了句:“呵,就算你死了,也不会让你以处子之身进棺椁!”今生不享用一次,绝不放过。 言下之意是,就算死了也得得到一回? 别说,上一世时,有个娇俏女子反抗太子的宠幸,他一失手,不小心将那女子给弄死了。可死了也没放过,照样处子之血染红了床单。 想起那些个事,古心妍顿觉恶心不已。加快了速度离了那个臭男人。“哼,你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还不知道呢。” 气呼呼地大踏步走着,却没料到,才转过一排城墙似的花架,就看见了三皇子的身影立在道路中央。 古心妍微微愣了一下,这意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三皇子都听了个一清二楚?顿觉尴尬不已。 “今儿个,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走的时辰不对,才会接二连三地在僻静之地,偶遇不想遇见的人!”一股气正当胸的古心妍,连安都没请,径直从三皇子身旁的道路,疾步而去。 仿佛他是空气,当没看见。 三皇子望了一阵古心妍的背影,等确认太子殿下从另一条道走了后,突然对着空中做了一个手势,立马就有俩个不知藏在何处的暗卫,从天而降。 “楚离、楚合,以后你俩负责古心妍的安危,不要让她出任何事!”三皇子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暗卫变成了守护古心妍的暗卫。他知道太子殿下是个“得不到,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的人,不弄到手,决不罢休。”可,古心妍,他不打算让。 “三殿下……”楚离、楚合两兄弟似乎有些不理解,他俩可是武林中顶尖级的高手,如今竟然要被派去保护古心妍那么一个丫头片子了么?“我俩走了,那您这边……” “执行命令。”三皇子是个不喜他人说废话的人,何况,他的暗卫到底有几个,是没人能说清楚的。说罢,抬脚就走了。 话说,等古心妍、太子殿下、三皇子一行人回到宴席上时,表妹余潇潇正舞到精彩处。 古心妍刚落座,就听到满座喝彩声。一抬头,只见舞台上的余潇潇,被众舞女抛掷空中,犹如一个仙子般衣袂飘飘,轻盈地落在地上,带下无数的栀子花瓣,被夏风一吹,洁白的花瓣飞扬了满场。 颇像大雪纷飞。 纷纷扬扬的白点中,仿佛那花香也是白色的,扑面而来,连古心妍都顿感自己笼罩在了白色的香气中。 若说除了几十年前的太后娘娘,还有谁能将天女散花这支舞,舞到让众人误以为眼前所见之人便是天上真正的仙女的话,那非余潇潇莫属了。 只见舞毕后的余潇潇,一脸淡然的表情站在高台上,宛若压根不在乎别人是否赞誉。 余潇潇对着太后娘娘施了一礼,说了些贺寿的祝福语,便拾级而下,在众人追捧的眼神里一路走回太后身边。 还未走回时,借着望向太后之际,不停地瞟着三皇子。偶尔有一次见三皇子似乎看向了她,便心里立马嘚瑟起来。她就知道,以她的优秀,吸引三皇子这些男子,还不是小菜一碟? 古心妍算什么东西,一个残花败柳。思及此,余潇潇斜睨了一眼正低头倒茶的古心妍:“等会就让你好看!” 余潇潇坐到太后身边时,笑靥如花地轻声道:“太后娘娘,只是坐着欣赏歌舞一类的表演,您会不会闷得慌呀,要不,咱们来个有趣的击鼓传花怎样?无论男女,只要是与那枝花有缘,都得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节目单,上台给您来上一段,好不好不是重要的,关键是能大伙都参与一把,热闹热闹,也好逗乐一下咱们太后娘娘。” 许久没折腾过这些花样的太后,立马就满脸欣喜地同意了。而那些个妃嫔,公主,郡主,官家小姐,自然是都乐意的,有这么个场合一展才华,也能得得脸不是。 已嫁的,好固宠;未嫁的,也好露一手,将来嫁个好夫家。 第12节 只是,一应将门之女,都乐呵不起来,她们大都马上功夫了得,这些个歌舞弹唱,的的确确是弱项。不说完全不会,却也是与那些个公主,郡主,诗书礼仪家的千金不能比的。个个心里有些个忧心。 在余潇潇的指挥下,击鼓传花正式开始。 鼓敲得很快,轮了好几轮,冰姬妃等好几个妃子和郡主都漂亮地露了一手,博得满堂彩。 古心妍刚接过那枝花,还未握稳,鼓声就戛然而止了。这倒没什么,别人都能助兴表演,古心妍自然也不会推辞。 可没想到,余潇潇报出的表演明目居然会是“掌上舞”! 此舞名一出,全场的女子都纷纷私下里窃笑:“这可是汉成帝皇后赵飞燕的独门绝技,轻盈如燕,能在掌上作舞。除了赵飞燕外,还没听过谁也能作得了掌上舞的!” “若是刚才那惊为仙子的九皇姑之女,倒还可以一试,就她古三小姐?还是算了吧,赶紧认罚算了,免得上台去丢人。” “就是。” 不少等着看笑话的女子,或捂着嘴偷偷笑,或明目张胆地嘲笑,或斜睨着古心妍,心底畅快极了,看你古三小姐今日还神气得起来不! 她们的眼神里全是一股看笑话的嘲讽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  呃,枝枝今日不小心点错了发布时间,以后都是每日晚8点更新,若遇特殊情况,可能推迟至当日晚12点更新,若枝枝实在来不及时,也有可能次日清晨7点更新。望各位小天使谅解。 ☆、全场震惊 伺候在侧的丫鬟碧春急死了,古宅的情况她可是清楚的很,早年间沈老太君认为舞姿是那些个下作之人用来勾引男人的下作手段,哪里肯让自家小姐练习? 别说舞蹈师傅没有请过,就连小姐娘亲关上门儿自个偷偷地教,被沈老太君知道了,都被斥责了一顿狠的:“别用你那勾引我家儿子的狐媚手段,教坏了我的孙女,长大以后跟你一样是个狐狸精!” 自打那以后,自家小姐可是再未习过舞。 连一般的舞蹈动作跳起来都有些费劲,更别说这舞蹈行家都不一定能作的掌上舞了。 这些事儿,善舞的余潇潇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就没听说过哪个将门之女也能作的了柔媚的舞步的,更何况是对身体柔韧程度要求极高的掌上舞。一脸笑容地对太后娘娘说道:“太后娘娘,也不知道是谁出的节目单,大概忘记了将门家的女孩儿大都跳不来的。” 边说还边露出一副微微求情似的表情,“要不这样,让潇儿勉强献献丑,替古家小姐随意舞上一曲,就算是替古家小姐为太后娘娘贺过寿啦。” 这一席话说得甚是打脸。连给太后贺寿这种事,她古心妍都做不来,还得让人代劳,真真是衰到家了!顿时一阵嘲讽的笑声袭来。 “连跳都不敢跳,孬种一个!” “就是,好歹也上台去舞一小段啊,躲在那儿当缩头乌龟,算什么?” 古心妍听闻到身侧的这些个声音后,当即立了起来,离席对太后娘娘施了一礼道:“回禀太后娘娘,臣女愿意一试,略表恭贺之意。” 余潇潇嘴角含笑地看着换了一身云水袖舞衣的古心妍,一步步登上舞台。“逞能的蠢货,若你不上台,别人恐怕还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差劲,一旦上了台,你那拙劣的舞姿便能让人嘲讽一辈子,再也洗刷不干净。”思及此,又望了望三皇子,却见三皇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古心妍的身影,心下就更是一阵猛烈的不舒坦。“哼,等会你就知道她到底有多差劲了,哪能及得上我的万分之一!” 却说,缓步登台的古心妍,微微一笑后,便随着渐渐扬起的乐声舞了起来。动作不算柔软无骨,挥舞云袖的动作却掷出了旁人只能羡慕,却绝对达不到的劲道。 那是,古心妍好歹是有功夫在身的,骨子里的力道自然是一般的舞者所不及的。 只见云袖破空直上,气势恢宏,奔腾飞扬如瀑布,给人气势磅礴之感。几番旋转跳跃过后,那些个嘲笑的眼神便慢慢收敛了,转为了不敢相信的惊讶。 “这,这是独创的舞步么?”若说刚才的余潇潇是仿若仙子下凡,身段柔软似垂柳吹拂晚风前,那眼下的古心妍则是刚与柔的结合体,处处彰显力量之美,让你观后只觉整个人都振奋了,仿佛被带入了一个精神蓬勃的世界,那里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离了她,便是离了光明,一眼都不舍得错开。 古心妍感受到她们转变的眼神时,内心里一个冷笑。自己这一世是没练过舞蹈,却不代表上一世也没有。想当年,嫁入三皇子府,知晓了表妹余潇潇的存在后,便疯狂地练起了舞蹈,夜以继日,废寝忘食。 那一世,只为了三皇子能多看自己一眼,拼了命地练习。小腿和脚掌因此肿了多少次,已经记不大清了,但当年疼痛后的哭泣,此刻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想起上一世的时光,古心妍突然内心一个激动,云袖横扫上空,唰唰激起一树落花,连带着绿叶一块儿纷纷扬扬奔向在场的观众。那是怎样一个场景呵,片片花瓣犹如开在绿叶上,飞荡在夏风里。 比起余潇潇只见栀子花瓣,不见绿叶衬托的花雨,不知精彩了多少倍。 上一世,古心妍太过在乎三皇子的喜好。因着他不喜欢她的懦弱,便离家出走,混进军营去磨砺了三年,硬是磨练出了刚强的性格。因着他喜欢看余潇潇翩然的舞姿,她便请了无数的舞蹈名家来教导自己,只为能与余潇潇一决高下。 可讽刺的是,当她最终能与余潇潇站在同一平台争相斗艳时,他已经不再观舞,改为与余潇潇月下和诗了。 而她只能默默躲在漆黑的树后咬着唇嫉妒。 那一世的古心妍真的太苦。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他的喜好。为了他,修炼了一生,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反身下腰时,倒着的视线里,古心妍看到了今生三皇子投射来的欣赏目光。只是可惜,今生的古心妍已经不稀罕了。闭上眼,拒绝他的目光,缓缓抬起身子,一个轻盈跳跃,便踏上了一个宫人伸出的小小手掌。 踮起脚尖,立在小巧的手掌上,借着徐徐清风,舞衣飘荡。不知怎的,身子突然就变得柔若无骨起来,随意一个动作都能舞出娇媚的姿态。犹如一只会跳舞的小鸟儿荡在枝头,那般轻松自在。 陡然突变的画风,轻盈如燕的身姿,让底下的观众震惊不已。 或刚或柔,转变自如。比起余潇潇只是一味的柔,已然高出一重境界。 “天呐,前前后后是同一个人在作舞么?”前一瞬,还是劲道十足的画风,后一瞬,立马成了飘逸出尘的赵飞燕。 “她,她真的能作掌上舞?天呐……” 一时惊叹声此起彼伏。皇帝带头儿叫好。皇后为没能娶回这么个儿媳妇而内心深深遗憾。 此刻的余潇潇,心中懊悔不已,看着三皇子眼底的欣赏之情,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沁出血丝。直骂自己该死,竟然给了古心妍一个绝好的展示机会。 望着余潇潇眼底里的懊悔,古心妍给了她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柔媚无骨,身轻如燕,很难么?对于上一世为了武功登峰造极,练习过软骨功的古心妍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突然一个斜视,古心妍看到了正望向自己的太子殿下。那透着股欲望的眼神,让她顿感恶心。想起刚才在宴席外,他对自己做过的动作和说过的“就算死了,也要得到你”之类的话,心底猛然起了报复之意。 飞跃下地。跳起了一段“处子舞”。这是大炎王朝独创的能检验女子是否是处子的舞蹈。如此公开场合,证明自己的清白,无意给了太子殿下致命一击。 为何? 呵呵,当时逼着古心妍嫁入太子府的理由,可是“她已失身于本太子,不得不负起责任,娶她进门”。也正因为如此,皇帝才没有在一开始就阻拦皇后一行人张罗与古大元帅联姻的事。 可如今清白公布于天下,无疑就将太子殿下的谎言揭穿于皇帝面前。古心妍知道,这个皇帝最恨别人为了权势而欺骗他。尤其是像太子殿下这样,为了几十万兵权而骗了他的人,更是不能容忍。 果然,一段“处子舞”下去,皇帝的脸色逐渐阴沉得难看,握着酒杯的手,也死死捏紧了酒杯壁。 而不知皇帝拒婚真实理由的皇后,却误解了此时皇帝的心态,以为一向疼爱太子的皇上必定是知晓真相后,气愤于六皇子无故诋毁太子殿下强~暴古心妍这件事。 要知道,六皇子以下犯上,污蔑储君,可不是小罪。皇后当场得意地飞了一眼妤贵妃(六皇子生母)。 ☆、改变历史 生辰宴结束,古心妍等待帝后离席后,便带着自个的丫鬟,在那群贵公子和贵女的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里,一路威风凛凛地走至马车前。 颇像个得胜归去的将军。 才钻入古宅的马车,就听到丫鬟碧春兴奋地叫嚷道:“小姐,你好厉害哦,舞蹈也能无师自通!” 看着一脸崇拜的碧春,古心妍只是笑笑,却不接话。也实在无话可接,总不能告诉她,自己不是无师自通,而是上一世苦练多年,才得来的成果? 非得吓坏了碧春不可。 “小姐,你在台上专心地跳舞,都没瞧到台下那些个人震惊的模样,一个个都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边说,还边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满脸花痴状,“尤其是那些个贵公子们,眼睛都发亮了。” 古心妍浅浅一笑,那些个贵公子的反应,她没兴趣知道。倒是余潇潇那一脸落败的斗鸡似的神情,还是让古心妍心里舒畅了一把的。 可不是么,上一世没能斗下余潇潇,这一世才一相遇,便已让她输得无缘“一舞动天下”的名号,算是微微替上一世的自己赢了一口气。也算是对自己上一世努力经年的舞技的一个认可。 更重要的是,后面跳的那一段“处子舞”即将在宫斗和朝斗上发酵,原本本朝第二次弹劾大案是还需要过一两年才发生的,但古心妍为了报复纠缠自己的太子,提前让它到来了。 果然,次日清晨,皇后娘娘就带了一行宫人,威风凛凛地去了妤贵妃的淑妤宫,一进宫门就给了个大大的下马威,严厉斥责妤贵妃和六皇子居心叵测,以下犯上,诬陷当朝太子强~暴古心妍,其心可诛! 言语的犀利程度,到达了史上之最。当场就甩了还欲分辩的妤贵妃一个响亮的耳刮子,责罚妤贵妃跪在宫门口,引得一众看热闹的人,满宫里议论纷纷。 听闻后来皇帝到场时,妤贵妃已哭得是梨花带雨,神情激动,一头撞上红柱,若不是有太监及时以躯体挡住妤贵妃的头,非得碰死在当场不可。 要死要活的,闹了个天翻地覆。 看着这一幕闹剧,原本心底就有一股气的皇帝,对皇后的专横更是打心里有了厌恶。曾经的皇后作风强硬,处理宫闱之事一向严厉苛刻,他都忍了。可如今竟然打着六皇子污蔑太子的旗号,公然严惩自己的爱妃,让他萌生了“打狗还得看主人”的心态。 宠妃,宠妃,明摆着就是皇帝的心头肉。连吱都不吱一声,就闹得满宫廷鸡飞狗跳,她皇后还有将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心里一股闷气油然而生。 更让皇帝心底不舒服的是,当日下午就收到了无数弹劾“六皇子污蔑当朝储君”的奏折。一沓一沓的来,就跟约好了似的,皇帝又不瞎,自然知道是太子~党开始在朝政上运作了。 在一连串的突发事件下,皇帝双眼圆睁地甩下一叠叠弹劾奏折:“后宫里刚闹了一场,就又开始在朝政上闹,洪家的权势果然是只手遮天了吗?” 其实,这个问题,不需要任何人来回答,皇帝心里再清楚不过。皇后称霸后宫,强势得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昨儿个还听刚回朝的九皇妹(余潇潇之母)说,皇后为了太子的婚事,生辰宴上都没给太后好脸色看,嫌太后多嘴。 可见,皇后娘家已强势到何种地步。 加上上次,太子和宰相一行人,不声不响就撤换了六皇子的门生,挪了三百五十多个官位出来给那些受害女子的爹爹们。三百五十多个官位啊,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朝政几乎都要把持在太子和宰相的手中了。 若再纵容下去,这帝位是不是也该让贤了? 思及此,内心极度震荡。眯斜着眼,目光有些阴寒地射向了满地的弹劾奏折。 可惜,皇帝的这些个心思,皇后一行人是骄傲得没法体会的。 才刚惩罚过妤贵妃的皇后,此刻正慵懒地侧卧在贵妃椅里,一脸得意的笑容:“宣儿,你是没瞧到今儿个上午,母后将妤贵妃那贱人扇得脸蛋都红透了,真真是爽极了。” 这些年,眼见着妤贵妃越来越得宠,她的六皇子也越来越得皇帝赏识,皇后心里的恨意早已如滔滔江水翻滚咆哮了不知多少回了。好不容易逮着了他们娘俩的错处,还不发威,更待何时。 一出手,就整得妤贵妃头发散乱似疯子,内心里的得意,久久不散。 太子殿下笑道:“恭喜母后,妤贵妃像个疯妇似的又是撞柱,又是哭闹个不休,可成了后宫内今年最大的笑柄了。”微笑了一阵后,又道,“母后可知,这次儿臣不仅要弹劾六皇子污蔑儿臣,更重要的是,要弹劾他贪污受贿,借着去年下半年巡视了一趟西北战场的机会,就吃空了军饷二百余万两,全进了他的腰包。” “二百余万两?”皇后惊异了一把后,突然笑将起来,“难怪去年西北战场输得一败涂地,敢情军饷都进了他的兜里,没了足够的军饷,前方战士吃都吃不饱,不打败仗打什么战?” “母后圣明。” 就这样,在皇帝有心庇护六皇子,想要为其解围时,朝堂上却爆发了对六皇子更为猛烈的攻击。且攻击得皇帝有些个措手不及。 这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强烈地感觉到太子~党的势力,已强大到有些失去控制。心里的震动,可想而知。 古心妍陆陆续续听着这些个朝堂风波,微微笑的嘴唇笑得更有弧度了些。要想将权势滔天的太子拉下马,就必须要有皇帝的参与。经过这次的博弈,皇帝此后必定是步步提防着太子殿下了,比上一世可是早了八年之久。 上一世时,皇帝一直容忍着太子~党,以至于太子直到十年后才被废黜。 这么久? 古心妍想着他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行为,就不能忍耐。更何况,上一世时,权势鼎盛时期的太子还看上了古心妍外祖父家的小孙女,那个算得上是古心妍幼年时唯一的好姐妹,五舅舅家的闺女,小名唤沁儿的。 沁儿是有心上人的,在失~身于太子殿下后,一时没想开,抹了脖子,从此阴阳两隔。 想起这些个事,古心妍这一世怎能再容忍色鬼太子殿下嚣张那么多年,说什么都要提前将觊觎自己美色的太子殿下拉下马,决不给他继续迫害自己和好姐妹的漫长人生时光。 两年内,一定要让他失去一切。哪怕改变历史的进程,也在所不惜。 ☆、主帅哥哥 第13节 淑妤宫内,妤贵妃正对镜自照着,两日前被皇后掌掴得高高肿起的脸颊,现在还未全然消下去。 但妤贵妃脸上现出来的却不是恨意,反倒是股得意的笑。 弄得身边那些个宫女太监,都以为自家主子是气得脑子有些糊涂了,才会如此。各个十分同情地望着神情有些不正常的妤贵妃。他们表现出来的对皇后的恨意都不知比妤贵妃多上多少倍。 看着他们脸上的那些个表情,妤贵妃和六皇子私下里很是满意,若不是有他们表露在外的气愤在,皇帝这两日也不会那般窝火。 六皇子让所有宫女都退下后,微微笑地对妤贵妃道:“母妃,您那日的表现,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好。”可不是么,平日里的妤贵妃再讨厌皇后,也不曾当面顶撞过,可那日,面对气势汹汹的皇后,她却丝毫也不给情面地顶撞了回去,还态度嚣张。 果然惹得自以为是,又捏了些把柄的皇后,气焰更为高涨,当着众宫女太监的面,就狠狠扇了妤贵妃好几个耳刮子。最后还一脚踢向妤贵妃的小腿,让她跪在宫门口一个多时辰。 说一千道一万,这一切的被虐,都是妤贵妃自己愿意配合的。若她自己不配合,以她的受宠程度,还不至于被皇后整得那般惨兮兮。 那日,她可是演了好大一出戏啊,被虐,眼泪,哭闹,撞墙,看着周围那群人信以为真的表情,她都要被自己的演技所折服了。 她知道,自己越惨,越能激起皇帝心底对皇后的厌恶。 其实,妤贵妃在探察出皇帝心底已对太子~党不满之后,便早早地准备好要上演这么一出,甚至在梦里已演练过多次。而那日,皇后刚好给了她这么一个绝好的表演机会。 而最后的结果,果然让她很满意。皇帝彻底厌恶上了强势的皇后。 “珏儿,能这般顺利,还得感谢感谢你的九皇姑呢。”那日妤贵妃看着太后想将外孙女儿余潇潇许配给太子殿下,可皇后当场就给拒绝了,她就知道以九皇姑那争强好胜的性格,背地里必定会在皇帝哥哥面前,添油加醋地参皇后一本,“若没有九皇姑的帮忙,事情还未必就会这般顺利。” 咯咯笑了两下,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珏儿,朝堂上还扛得住么?”贪污二百多万两的军饷,可不是小事,事关国家大政,在皇帝心里可比污蔑太子的罪重多了。 只听得六皇子莫珏毫不在乎地道:“母妃对儿臣还有不放心的地方么,别说儿子不想贪污,就算要贪污,也不会盯着军饷,那可是关乎一国命运的事,儿臣可不敢。” 笑了两声又道,“恐怕是太子殿下手底下的那些个掌管户部(掌管银两的部门)的官员,既想自己贪污一点,又想在太子面前卖个好,才故意将罪名算在了儿臣头上,在官员犯事录上给儿臣记了一笔。” 其实这句话说得并不实,但六皇子并不想对母妃说出实情。 事实上,自从上次挪了三百五十多名官位出来后,六皇子一行人便已知晓了太子~党官员犯事录的存在。打那之后,六皇子就动着歪脑筋,准备在犯事录上做手脚。 要知道,犯事录是人写的,而人怎么写,是否每一笔都是实事求是的?这个就得看六皇子是否厉害到能抓住户部那些人的痛脚,逼着他们做手脚,将他们自己的贪污之名记在六皇子的头上。 于是乎,犯事录上就有了六皇子贪污军饷两百余万两的污名。 若非如此,太子殿下为何在去年西北战场大败之际,没能找出打败仗的原因,反倒是时隔一年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六皇子一行人贪污军饷? 想起太子党一行人,义正言辞地在朝堂上攻击自己,六皇子就心底乐呵极了,对着妤贵妃道:“母妃,若是父皇知道太子~党对儿臣这么大阵仗的弹劾,都是他们自己人先贪污,然后再诬陷到儿臣头上,您说父皇会怎么做呢?” “自然是抓着太子~党的罪名不放手,大力整顿太子~党,能拉下几个得力助手,就拉下几个。”妤贵妃凭借着自己对皇帝的了解道。 事实上,还真的是如此。 当皇帝通过一些列的精细调查,居然发现是太子~党的人自己贪污,却赖在六皇子头上时,异常震怒。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没给太子留情面,暴怒之声冲天直上,震得天空的鸟儿都有了丝胆寒,扑腾的翅膀一个劲儿猛颤。 于是乎,有一系列高官落马,户部撤换了好几个大员,一下子就将太子在户部的人脉给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户部可是钱袋子,失了钱袋子,太子必然损失惨重。连同皇后都颓废了好一阵子。 看着这样的结果,古心妍倒是心情大好。“没想到,户部这么快就沦陷了,不过才一个月的时光。六皇子果然不是孬种,还是挺有两把刷子的。” “小姐啊,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啊,什么两把刷子?”回屋给古心妍寻来一把团扇的碧春,刚巧听到了最末一句话,不解地道。 “说你呀,动作那么慢,小心本小姐给你上两把刷子,刷刷脚底板。”古心妍接过团扇,轻轻扇着,故意拉着一张脸逗碧春道。 碧春却以为自家小姐是真的嫌弃自己慢,委屈得跟个什么似的:“这把团扇遗落在了床底下,可让奴婢一顿好找。” 古心妍瞧着碧春那一脸委屈的小模样,自个儿先乐上了,咯咯地笑着。碧春这才知道自家小姐又拿自个寻开心了,气呼呼地一跺脚。 “好啦,好啦,为了弥补你,今儿个本小姐带你出城去玩耍,可好?”古心妍笑道。 “真的啊?”一听说又可以出城去玩,碧春就兴奋得不行。虽说这几日,自家小姐天天都只带自己去一个地方玩耍,但能出闷得发慌的古宅,她还是十二分乐意的。 马背上一阵风驰电掣,又来到了这几日天天都会来报到的地方,城外郊野的古道旁。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这是古时的一首伤感的送别诗,可对于这几日的古心妍来说,却能恰到好处地描绘出眼前所见之景。吟诵起来,也是欢快无比的。 话说,古心妍每每看到有兵士模样的队伍从自己所坐的长亭前的古道上经过时,都会探着头凝神眺望一番。惹得碧春一度以为是前阵子老爷和少将军都回西南军营了,所以自家小姐日日来此,只为看看身穿将帅衣裳模样的人,以寄托相思之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您也是在眺望自己许久未归的情郎呢。”碧春看着古心妍那般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可不是么,来这个地儿,静候兵哥哥情郎归来的小姐、妇人还真不少,虽算不上连绵十里,却也绝对是排排站了。 瞧那古道两旁,挤满了女子,各个翘首企盼。 古心妍一听,眉头一挑,微微摇头:“不是情郎。”还真不是情郎,只是一个哥哥,“明明记得就是这几日回京的,怎的还不来。”总不会是自己改变了历史,连带着他的命运也改了吧。 “小姐你看,那边远远扬起了黄沙,是不是有大部队归来呀。”碧春突然兴奋起来,那些个帅帅的将领,她可是最爱看啦。 古心妍望着远处马蹄腾飞卷起的沙尘,突然站起身,走出了长亭外。仔细凝神注视着那一片模糊的身影。 “是你归来了么,主帅。” 那一世,唯一疼过自己的外姓哥哥,没有血缘关系的主帅。 古心妍的心莫名的有了几分紧张,已是隔世,自己对主帅哥哥来说,已是陌生人了吧。 古心妍单独一个人,立在远离人群的茵茵草地上,灼热的夏风扬起古心妍绕在臂弯上的飘带,吹起一袭纱裙,飘逸出尘。 为了这一世与他的初见,这几日的古心妍有特意装扮过自己。配上她绝世的容颜,美到不似人间女子。引得那些正焦急等待夫婿的女人们,都反过头来惊叹地望着迎风而立的古心妍。 而古心妍压根不在意她们惊叹的目光,只一心望着那个高坐在马背上的身姿挺拔的将领。 走进了,走进了,真的是主帅哥哥。久别重逢的微笑荡在唇间,也不知怎的,一滴泪就涌了出来。 “主帅哥哥,你还记得妍儿吗?” ☆、今生初遇 “主帅哥哥,你还记得妍儿吗?” 几万军队的前方,一个身材挺拔,身穿帅袍,神情坚毅,面目俊朗的男子,高高坐在马背上。 目视前方,接受着众人膜拜的敬仰。 去年下半年,西北战场输得一败涂地,皇帝在寻找不出良将的紧急情况下,启用了老将之子慕容帅,那个在十六岁的年纪就单枪匹马截杀敌军头头,十八岁的年纪就为营救父帅,以一万人马力战十万敌军的慕容世家的少将军。 去年刚满二十岁的他,就被紧急册封为大元帅,领兵二十余万开赴西北战场。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杀退了敌军,还一度杀入敌国京都,此番便是活捉了敌国皇帝归来。 他,慕容帅,是近些年来战场的神话。 古心妍也如道路两旁的女子般,一脸崇拜地望着凯旋而归的主帅哥哥,不同的是,她的眼神里更多了一份亲昵感。 那是上一世疼了她多年的主帅哥哥啊。 只见战马上的他还如上一世那般,习惯性地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扬起九节鞭。那条鞭子可是他训人的武器,上一世时,古心妍刚选拔进军营的精锐小分队,接受最严格的死士般的训练时,可没少挨过他的鞭子。 现在想起来,还是疼疼的。 真的,他力气很大,鞭子挥舞起来,震慑力十足。不过,也正因为他的严格苛刻,古心妍上一世的武艺才进展神速。如今回味起来,是多么想念那段军营里的岁月。 “主帅哥哥,你可曾还记得我。”一阵东风吹过,扬起古道上的黄沙,漫天而来,所有人都习惯性地撇过头,望向了西方。 就这样,古心妍迎风而立,纱裙飞舞的身影便映入了这一世的慕容帅眼中。 看着他望向了自己,古心妍的心有几分紧张,又有几分欣喜。迎风而立,不去阻挡拂面而来的飞沙。若他这一世不再对自己有丝毫印象,也许自己的与众不同,能瞬间抓住他那善于观察的双眸。 很可惜。他只是扫了一眼古心妍,短暂的一瞥,恐怕连她的模样都还未瞧清,就已迅速转过头去,继续望着前方了。 那速度太快,快得古心妍好一阵失落。 他果然没有上一世的记忆。 主帅哥哥,妍儿对你来说,已被遗留在了上一世。今生不再了,是么。 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自己早该猜到的,哪能人人都重生呢。 上一世就对女色不感兴趣的主帅哥哥,不肯多看自己两眼,不是最正常的事情么。想当年,无论多美的女子,主帅哥哥都没有兴趣看第二眼的。 何况,古心妍并不认为自己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望着主帅哥哥带着大部队匆匆而过,古心妍翻身上了自己的白马。带着碧春,抄小道归城了。 可她不知道,就在她翻身上马的那一刹那,她错过了他反头望向她的目光。凝视了好一瞬。 那一眼,他锁住了她一跃而上的娇俏身姿。 “小姐,你怎么啦,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现在都蔫了。”话多的碧春,有些不解道。见自家小姐闷闷不乐地骑着马,也不答话,心下就更是奇怪了。 “没什么。”古心妍微微一笑,确实没什么,上一世的主帅,是因为自己混进了他的军营,才结识的。这一世,他还不认识自己,就已经望过自己一眼了,代表还有缘分,不是么。 总有机会认识的。就算没有机会,自己也会创造机会认识的,那可是上一世唯一对自己好过的外姓哥哥。说什么,也不会任他离开。 有了这些个想法后,古心妍又精神抖擞了起来,带着碧春随意逛了京城一大圈后,才归府。 可,才一进门,就见着二姨娘家的四妹古心灵,跪在晒了一中午,热得像蒸锅的大理石上。抽抽搭搭的。 “怎么了,这是?”古心妍因着小时候的事,不喜欢二姨娘生的古心灵。但见着了,还是顺口问上一句。 “回三小姐,是夫人罚跪的。”守在一旁监督着的婆子道。 古心妍听闻,眉头隐隐一皱。这夫人指的就是上个月才扶正了的三姨娘了。人称古夫人。在古心妍上一世的记忆里,三姨娘是个热死一只蚂蚁,都要心疼好一会的柔情女子。如今竟然专挑晒了一中午的大理石让四妹跪了么? 看见古心灵左右膝盖,不安地频繁换着,便知那大理石有多灼热了。 “跪了多久了?”古心妍绕过游廊,轻轻飘了句。 “估摸着有半柱香的功夫了。”守着的婆子,小心翼翼地陪着笑。 这么个大热天,跪这么久,那膝盖还能要么?虽说这二姨娘家的古心灵不是个好货色,但到底是自己妹妹。上一次大舅母(长公主)过来,已经用鸡毛掸子打得她脸上挂彩,现在还有淡淡的疤痕,想要嫁个好人家,已是难了。 要是膝盖上再有个什么三差两短,得了,这辈子恐怕都要古宅养着了。 古心妍到底念着血缘关系,心软了些,带着碧春就走进了夫人的小院里。 “母亲,妍儿出门逛了一上午,瞧瞧都给您带了什么来?”古心妍脚才刚迈进夫人院里,就甜甜唤道。自从三姨娘成了继室,古心妍就按照规矩,改口叫母亲了。 “哟,母亲瞧瞧。”夫人闻声,匆匆从内屋里出来,从古心妍怀里接过银兜子,脸上勉强堆出些笑容道,“是些精致的簪花呀!”边走边翻看着,“瞧这样式,怕是皇城脚下的金家饰铺买来的吧?” 金家饰铺,可是京城内样式最美,手工最细,质量顶尖级的首饰铺了。凡是二品以上官员的人家,一应的首饰都是在他家买的。就是价格昂贵了些。 “母亲好眼力。”古心妍甜甜一笑。见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个勉强,似乎还有丝愠色,又有丝说不上来的担忧之色,想必是不久前才与四妹古心灵发生了不愉快。 古心妍装作没看到,随手拿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簪花,给夫人戴上,笑道,“配母亲的发色正合适呢。”又拿了一个内嵌小晶石的银镯子,在手里晃道,“小悦儿呢,这可是专门为咱悦儿妹妹挑的。” 是呵,平日里八岁的小悦儿,一听到古心妍的声音便会蹦蹦跳跳地迎了出来了,今儿个,自己都说了好几句话了,也不见那个小家伙肥嘟嘟的身影。 第14节 看着面前夫人的神色,想起还在罚跪的二姨娘家的女儿,莫非是小悦儿出事了?古心妍心里顿时一阵紧张。 古心妍与八岁的小悦儿还是挺亲厚的。 果然,夫人一听自家女儿的名字,一抹愁色想掩都掩饰不住,直接上了脸盘,泪珠儿也下来了。 唬了古心妍一跳,连忙一阵风似的奔去了内室的卧房,小悦儿果然出事了,正闭着眼睛不省人事。 “小悦儿,小悦儿,你怎么啦?别吓三姐姐啊……”古心妍莫名地一阵害怕,虽说上一世,小悦儿并未过早夭折,可历史已然改变,凡是都会有意外。 思及此,心底更是焦灼一片。 只见小悦儿满头发丝都是湿的,有的还淌着水,手心儿也凉凉的,“这是溺水了么?”古心妍焦急地望向夫人。 却见夫人只是淌着眼泪,点点头,却不言语。 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倒是气哼哼地道上了:“三小姐适才没在家,没瞧着咱家八岁的小悦儿,是如何一言惹得那个二姨娘家的四小姐心里不痛快,噗通一声就给推到南边的河里了,咱们小悦儿又不会水,长得也珠圆玉润的,呛了好几口水,就沉下去了……关键是,关键是,她四小姐就那样看着咱们小悦儿沉下去,还拦着奴婢不许叫人来搭救,急得奴婢扯着嗓门一通喊叫,才唤来了小厮……” 那丫鬟说着说着就哭腔带了出来,惹得夫人抱着不醒的小悦儿就一阵痛哭:“都是娘亲不好,要什么夫人的位置,惹得她们娘儿俩嫉妒你嫡女的身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亲还怎么活啊……” 此刻,古心妍总算明白,为何夫人会那般严厉地惩罚二姨娘的女儿了,敢情是二姨娘她们嫉妒小悦儿由庶女变成了嫡女,心里不舒坦呢。 便如此下狠手。 被罚跪在灼热的大理石上,真真是活该。若小悦儿此番醒来了还好,若是醒不来了,她古心妍还要二姨娘她们偿命。 小悦儿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哪能容忍被人这么折磨了去。亏得她一开始还同情了一番古心灵,现在想来悔死了,只恨惩罚还不够。 “动了,动了。母亲,小悦儿醒了。”紧紧盯着小悦儿眼睛的古心妍,见她的眼睛动了两下,连忙兴奋地叫道。 “悦儿,悦儿,”夫人喜极而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不停抚摸着小悦儿还微凉的脸蛋儿。 “三姐姐来啦。”小悦儿一醒来,就朝着古心妍甜甜地笑,她最喜欢三姐姐了,伸开小手就要抱抱。 惹得古心妍眼泪刹那就流了下来。一把从夫人怀里抱了她来,拢在自己怀里。只听得小悦儿什么也不懂地道:“三姐姐,我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帅帅的大哥哥在向我招手,三姐姐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啊?” “就是那个三姐姐经常画的那个大哥哥啊。”小悦儿糯着声音道,虽然还有一丝嘶哑。但一点也不妨碍古心妍听明白。 经常画的?是主帅哥哥么。由于惦念着他就快回京了,古心妍这段时日常常想起上一世与他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不由自主地就多画了几张画儿。竟被这个眼尖的小家伙给瞧到了。 那一世,现在想来,唯一快乐过的日子,就是在主帅哥哥军营里那三年了。骑马,射箭,练武功,还有他挥向自己的鞭子,种种都是快乐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枝枝本文正在艰辛地爬月榜哦,现在是第28名,枝枝真的很想冲击前二十的,所以各位小天使们就多多留评吧,给枝枝多一点积分,帮枝枝一把喽。爱你们的枝枝 ☆、吐露情~事 “什么大哥哥啊?”夫人迷惑了一小会,见古心妍不愿意回答,心下一思忖,有点明白了,妍儿今年快十四岁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前一年多的时光,妍儿可是追三皇子追得很紧,莫非那画上的大哥哥就是三皇子? 可是最近又听妍儿近身的丫鬟道,这几个月来,妍儿对三皇子很是冷淡,夫人一时有点拿不住主意了。说不定那个大哥哥是另有其人呢。 妍儿大了,爹爹又不在身边,张罗婚事这种事儿自然落在她这个继室嫡母身上了。若是妍儿真的有了心上人,又人品不错,门当户对的话,她倒是乐意去张罗张罗。 只是前阵子妍儿才陷入了太子妃风暴里,这才没过去多久,实在不宜此时提起此事,只得过一阵子再说。 古心妍感觉到了夫人的神情变化,知道她八成是误会了什么,但想着夫人也不认识主帅哥哥,应该是无虑的,因此也不想解释什么。当下只是搂紧了小悦儿,揉了揉她微微凉的小脸蛋,心疼地道:“那你快快好起来,三姐姐就带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糯糯的嗓音道:“好。” 也不知是小悦儿一向身子骨很好,还是真的太盼望见到现实生活中的大哥哥了,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就又活蹦乱跳啦。扯着古心妍的衣裙,直囔着要出去。 这天恰巧古心妍外祖父杨国公府家的世子杨睿(长公主之子)带着五舅舅家的小表妹沁儿上门来走动,说是京城北苑的夹竹桃盛开了,美艳芬芳,邀请古心妍一块儿去赏花呢。 这个提议倒是很对古心妍口味,她可最爱侍弄那些个花花草草了,哪怕北苑的花不是自个私人的,远远望上一阵,嗅两下花香,也是好的。 再加上小悦儿一直囔着要出门,顺带就抱了肥肥的小悦儿上了马车。 别了夫人,就出发了。 话说,北苑是坐落在皇宫北面的皇家园林,前朝时就以花样品种繁多,花期紧凑而驰名遐迩。再加上大炎王朝又刻意加巨资修葺了一番,园子里就更是萦回绿波,修林茂竹了,处处风景怡然,静谧悠然。 惹得一应贵族人士闲来无事时,都爱去那陶冶一下情操,怡养一下性情。甚至,不少人在北苑都曾有过“醉眠芳树下,半被落花埋”的梦幻场景。 一向流连于山水之境的三皇子自然也不例外。 三皇子的莫逆之交不算多,只有两个,一个是医仙东方白,另一个则是前几天才班师回朝的干将慕容帅。他同慕容帅的缘分,得从还未出生起就算起了。 三皇子母妃是皇帝从北漠看上,强行带回宫的北漠公主。那会子,北漠正与大炎王朝交战,被善战的慕容帅爹爹慕容大元帅带兵直捣王庭,横冲直闯的大炎王朝兵士按照惯例,洗劫北漠宫廷,连同漂亮的后妃公主一块掳走。 北漠公主在即将遭受侮辱时,欲抹脖自尽,被慕容大元帅救下了,顺带救下了她所有的姐妹。当即命令众兵士撤离北漠宫廷后妃所居住的后庭,退回至前庭。 就那一眼,北漠最美的公主爱上了这个放她们一条生路的慕容大元帅,几经波折,还是以身相许了。可后来,不知怎的,亲征的大炎王朝皇帝竟对外界盛传的北漠之花惦念不已,逼着北漠皇帝交出了公主,才肯放过北漠。 于是乎,已身心都给了慕容大元帅的北漠公主,为了保护家园,最终跟了皇帝。初夜,撒了些红汁在床单上,蒙混过关。不久后,就传出有了身孕,这便是三皇子。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种,北漠公主和慕容大元帅都说不清楚。光看面相的话,三皇子长得颇像公主,实在辨别不出来。 因着这些个缘由,当慕容帅的娘亲去世后(慕容帅六岁丧母),慕容大元帅又远征在外时,冰姬妃(北漠公主)便以“三皇子缺少个伴读”为由,恳请皇帝准许慕容帅入住皇宫,陪伴三皇子念书。 就这样,三皇子和慕容帅算得上是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兄弟,直到九年后,慕容帅十五岁那年随父进了军营,这对莫逆之交的好兄弟才分开了。 “一年多未见,脸色更古铜色了。”北苑皇家园林里,三皇子坐在碧蓝湖水边的石桌旁,隔着石桌,打趣慕容帅道,“幸好没被西北火辣的太阳烤成黑炭,要不哪个女娃儿敢跟你。” 慕容帅瞪了一眼三皇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女人没兴趣。”若是稍微有点兴趣,也不至于世家出身的他,二十一岁的年纪还未娶亲,更何况已功成名就,官拜大元帅了。 “倒是你,哪个皇子十九岁高龄了,还不娶亲,除了你,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来。还好意思打趣我。” 三皇子想起古心妍近半年来,对自己的冷漠态度,有丝苦笑道:“我也想娶啊,只是有些个女人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你不搭理她时,她使劲地粘着你,等你心里有了她时,人家又一副爱理不理的冷漠样子。” 这些话儿,他从未对别人提起过,果然还是在打小的玩伴面前放得开。 “古心妍么?”慕容帅脱口而出。 “连你都听说了?她的名头还真是响啊。”三皇子自嘲似的笑了笑。 要知道,这两年慕容帅都没在京城,是从未见过古心妍的,此番却能直呼其名,足以见得这一年多来,“名气高涨”的古心妍的大名都飘到了西北战场上去了。 “你的事儿,我能不竖起两只耳朵听着么。”慕容帅掩饰地一笑。说完,微微侧头,躲过三皇子的目光,望着倒映着碧蓝天空的湖面,一副对湖光山色颇有兴趣的样子。 他的微微异样,没能逃过三皇子的眼:“你怎么了?” “没什么。”出了一会神的慕容帅连忙笑道。 “到底怎么了,感觉你这次回来似乎有心事。笑容都有些个不自然。”三皇子仔细看着慕容帅的脸,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真没什么。”慕容帅尽量平静道。 “别是与我的一番谈话,让你又想起那日的姑娘来了吧?”三皇子突然忍不住笑道:“可是回程那日,古道边黄沙里看到的那个姑娘?我可是听说,那日你反头看了那个姑娘好几眼呢。” “哪有的事,只是风沙迷了眼,一摇头,就瞅到罢了。”慕容帅拿起一壶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大口喝了下去。 他这急于掩饰的样子,笑得三皇子都憋不住了:“能入了你的眼,是她的福气,赶明儿派人去调查一番,看看是哪家的小姐,门第合适的话,就娶了吧。本殿下可不忍心看着你一直单身下去。” 慕容帅没有接话,也不看三皇子,只自顾自喝着酒。 灼热的夏风从湖面吹来,经过湖水的洗涤,瞬间清爽起来。湖岸边一圈的柳条,飞荡起来,柔美动人。 湖水的那一头,是整片整片的夹竹桃树,树上香艳的花儿正开得烂漫。 小悦儿跑在最前头,站在一簇簇夹竹桃花下,欢跳着叫着:“三姐姐,看我花下跳舞。” 那肉肉的小身躯,来回扭着小屁屁,还娇着嗓音道:“三姐姐,瞧我是不是也有你跳舞时的神韵呐……” 逗得古心妍,睿世子和沁儿捂嘴直笑。 睿世子看了会小悦儿,对着古心妍开怀笑道:“妍表妹,家里有这么个小东西,肯定不寂寞吧。” 古心妍听闻,随意抬手折了一簇夹竹桃花,在空中摇晃着笑道:“可不么,每日被这么个小家伙缠着,哪还有时间去寂寞呢。”不知怎的,看见睿世子站在花簇下,猛不丁地就想起上一世的睿世子那颇多的桃花运来。 笑将道:“睿表哥看起来很喜欢小孩子呢,可是有心上人了,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了?”可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上一世的睿表哥确实很喜欢孩子,可奈何,妻妾一个个娶进门,可哪个也没能生出孩子来。 思及此,古心妍咬了咬唇,颇为后悔。有些过意不去地转过身子,面对着一树夹竹桃花。 那香艳的夹竹桃花,此刻只觉得分外刺眼。有种揭了人家伤疤,还高坐在枝头嘚瑟的感觉。面上更是多了一份愧疚。 睿世子看着古心妍突变的神情,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的他毕竟还未娶亲呢,其实是体会不到古心妍心里的那份“揭了他伤疤”的愧疚感的。 睿世子正疑惑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更远的夹竹桃树那边荡过来。走将了两步,只见一个白衣女子一手攀着花枝,一边闭眼尽情嗅着,时不时对身旁的另一个女子咯咯地娇笑两声。 那女子的背影很美,瘦削肩膀,水蛇腰,轻盈地攀着花枝,手动处皆像弱柳扶风,睿世子就喜欢这样一举一动都似春风般温柔的女子。 待古心妍转过身来,发觉时,睿世子已经看痴了。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古心妍的脸色立马微变。 你道那是谁? 她不是别人,正是古心妍最讨厌的余潇潇。 有她在此,想必六公主和三皇子也会在不远处。古心妍可不想看见成双入对的余潇潇和三皇子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上一世已看够了,这一世只想离远点。 ☆、两个男人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连扭着小肉身,胡乱作舞的小悦儿都静了下来,两眼直盯着画风静美,像个仙子似的余潇潇,小舌头一动一动的。 “三姐姐,那个姐姐是仙子吗?刚下凡的白衣仙女?”小悦儿突然奔跑到古心妍身边,扯着古心妍的衣袖,抬起肥肥的小手臂,指着夹竹桃下的余潇潇,兴奋地道。 小悦儿一出声,古心妍就想捂住她的嘴,可还是来不及了。小悦儿稚嫩又尖尖的声音,在寂静的夹竹桃林里,显得格外响亮,惹得余潇潇瞬间就回眸望过来,嘴角还带着一个甜甜的笑。 真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用在余潇潇身上,恰到好处。看得睿世子七魂六魄已被勾走了大半,完全沉浸在她的美里了。 小悦儿见古心妍神情不是太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忙噤了声,有点委屈地仰头望着古心妍,轻轻唤道:“三姐姐……” 看着这样懂事的小悦儿,古心妍哪舍得责怪她呢,何况她确实也没错,只是表达了一下对美人的喜爱而已。轻轻牵起她肥嘟嘟的小手,笑道:“走,三姐姐带你去湖边玩去,那儿还有小鱼儿呢。” 可还没等古心妍挪步,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是睿世子和古三小姐啊,本公主适才只顾着赏花,都忘记赏人了,竟没瞧到你们也在这呢。” 古心妍不用转头都知道,是六公主。微微一侧身,只见六公主莫羽萱拉着余潇潇的手,就朝这边走来。她俩果然还是如上一世那般,成了好友,连走个路都要手牵着手。 “见过六公主。”古心妍带着小悦儿一齐施礼道。 微微低头的古心妍,感觉到余潇潇的目光射到了自己脸上。其实,这阵子古心妍一直觉得奇怪,若说上一世是自己与她争夺三皇子,她才那么怨恨自己,处处踩低自己,还能理解。可这一世,自己并未与三皇子怎的,为何她还是揪着自己不放呢? 总不是自己先前追了三皇子一年多,她洁癖到连这个都介意吧?思及此,古心妍只觉得这一世的余潇潇比上一世更不可理喻。 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余潇潇,美还是那般美,只是看着她勾魂的眼睛,就说不出的讨厌。 可不知是上次太后生辰宴上大败的余潇潇,转了策略,还是怎的,竟然丝毫也不介意古心妍不太欢迎的眼神,迈着碎步走近了,还弯下腰,捏了一把小悦儿的脸蛋,甜甜笑道:“好可爱的小女孩啊,刚刚是你在夸我吗?夸得姐姐脸蛋都红红的了。” 第15节 小悦儿最听古心妍的话了,见自己三姐姐似乎不太喜欢这个仙子似的姐姐,便自己也不去亲近了,迈着小肥腿怯怯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双手扯着古心妍的衣裙,把自己肉乎乎的小脸蛋也藏了进去。 一副不让碰的姿态。 让余潇潇顿时有几分尴尬,强行笑了一会。 倒是不忍让余潇潇尴尬的睿世子,出言解了围:“小悦儿这孩子,有点怕生。见着不认识的人,都是这般的。姑娘不知道,她初次见我时,比这还害羞些呢。”说罢,还自嘲似的笑了两声。 果然,被睿世子这般一说,余潇潇倾国倾城的笑靥,又荡在了脸颊上。 “睿世子,你前阵子不在京城,还不知道她是谁吧?姑娘姑娘地叫着,没得叫生分了。”只听得六公主咯咯笑着,指着余潇潇道,“她可是我九皇姑的小女儿,余潇潇,你嫡嫡亲的姨母家的表妹呢。” 听六公主这般说,睿世子心下一阵欣喜,原来这神仙似的妹子竟是自己从未谋面过的表妹,这意味着以后可以时不时地约她出来踏踏青,游览一番风景了。一时,喜上眉梢,唇上的笑意也更浓厚了些。 余潇潇看着睿世子的表情,心里直乐,就知道,自己的美貌是天下无敌的。顿时回了个自以为最满意的笑容,微微屈身道:“潇儿见过睿表哥。” 他们之间的寒暄和客套,古心妍可没那个兴趣参与,轻轻捏了捏小悦儿的手,看了她一眼,就见小悦儿默契十足地叫嚷起来:“三姐姐,三姐姐,悦儿看花看腻了,你陪我去湖边看鱼嘛……走嘛……”边说,还边迈着小腿,一副扯着古心妍就要走的姿态。 幼儿不懂规矩,稍微有点修养的人都是不会计较的,更何况,小悦儿也不是太不懂规矩,临走时还对六公主道了句:“公主姐姐,你很美,下次再会。” 就这样,古心妍成功摆脱了余潇潇,带着小悦儿和五舅舅家的沁儿先行告退了,留下了对余潇潇欣赏不已的睿世子。 来到湖边的小悦儿,立马像个脱缰的野马,一路欢跳得蹦来蹦去,还时不时地叫唤道:“三姐姐,三姐姐,你快来呀,这儿的小红鱼可漂亮啦。” 可等古心妍和沁儿紧赶慢赶地走到那时,小悦儿又跑到前头去叫唤上了,如此几次三番,古心妍体力好,倒也没什么,可累坏了平日里门都没出过几趟的沁儿了,气喘吁吁道:“妍儿,我不行了,可得找个地儿坐坐。那小家伙,别看她肥肥的,太能跑了。” 听得古心妍一个劲憋着笑。那个肥肥的小家伙,别看她肥,确实很能跑。当即笑着让小悦儿去前头有柳树的那块地去,古心妍记得上一世时那里是有一排石桌的,又在阴凉的树荫里,正是歇脚的好去处。 小悦儿跑得贼快,等古心妍她俩跟上时,只见小悦儿正将食指含在嘴里,一脸萌笑地望着一个男子。这可唬了古心妍一跳。 “三姐姐,是大哥哥,是画上的大哥哥……”小悦儿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拉古心妍的手。待古心妍看清楚坐在石桌旁的那两个男人是谁时,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和慕容帅。 一个是古心妍躲避还嫌来不及的男人,另一个是古心妍想见,却已是“陌生人”的主帅哥哥。 在小悦儿的高声叫唤下,三皇子和慕容帅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古心妍顿感浑身不太自在。 可再不自在,有这么多人在场,古心妍可不能再像皇宫那次一样,直接忽视三皇子,天不怕地不怕地从他身边一跃而过了。更何况,三皇子是主帅哥哥最好的兄弟,在他面前不能表现得太失礼,免得初次会面就给主帅哥哥留下不好的印象。 “三皇子好,大哥哥好。”小悦儿古灵精怪地对三皇子和慕容帅各自笑了一个,然后逗留在慕容帅身边,望着坐在石凳上,依然还高大提拔的他,糯着声音道:“大哥哥,我是小悦儿,三姐姐的小妹妹。” 小悦儿扯着古心妍的手,也来到了慕容帅身侧。 古心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沐浴在了主帅哥哥的眼神里,心里有股莫名的兴奋,有了这次的正式会面,以后便算是朋友了。 她有这个自信。 “阿帅,这便是古乔山大元帅家的三姑娘,古心妍。”一旁坐着的三皇子,向从未见过古心妍的慕容帅介绍道。也许是半个时辰前才在慕容帅面前承认自己爱慕古心妍的缘故,三皇子说出这番话时,竟有点像正式介绍自己的媳妇儿似的,耳根处有些微微发热。 “见过慕容主帅……”古心妍刚要见礼下去,就被连忙站起身的慕容帅阻拦住了,只感觉他正凝视着自己,耳边轻飘飘地荡来一句:“古三小姐不必客气,这边坐。” “三姐姐坐嘛,又不是外人。”小悦儿倒是很不见外,扯着自家姐姐就坐了,对着三皇子和慕容帅各种萌笑。一下子就缓解了古心妍与主帅哥哥间隔世重逢的不安感。 这一幕恰巧被也一路游湖至此的余潇潇看到了,心里一阵气闷:“难怪急着甩下我们,敢情是知道三皇子在此,特意前来幽会。幸好自己聪明,尾随她就来了。” 原来,今日余潇潇和六公主并不是跟随三皇子一块出行的。是她听六公主说,三皇子今日好像去了北苑踏青,才特意缠着六公主也一块出了宫。 只见余潇潇轻盈地踩着碎步,迤逦而来:“三殿下和古三小姐可有兴致钓鱼?潇儿可是带了鱼竿来的。”在三殿下面前,余潇潇一向都只表现温婉动人的一面,就连对极不喜欢的古心妍都热情至极。 也不管古心妍愿不愿意,余潇潇故作亲热地一把拉起古心妍的手:“古姐姐,竟然三殿下与慕容元帅还有要事相商,那咱们就不打扰了,一边钓鱼去嘛。” 这话说得,好像古心妍有多不懂事似的,特意跑过来妨碍两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商谈国家大事。才刚坐下,凳子都还没捂热呢,可古心妍不愿意让这一世才初次会面的主帅哥哥,认为自己过于冷漠,不近人情,只得随了余潇潇和六公主在一旁的湖边钓鱼。 余潇潇十分热情地替古心妍拿来鱼竿,又挂上诱饵,真真是一副热心肠的模样。看得古心妍直想吐。 古心妍知道,她余潇潇绝对不会让自己那么舒坦地钓鱼的,中途肯定会有别的岔子发生。 上一世,便是如此。 ☆、主帅解围 忙活了一阵的余潇潇,自个儿不钓鱼,专门干着伺候古心妍的活儿,像个婢女似的立在古心妍身侧,那些个真正的婢女反倒闲在一边。 睿世子看着这样懂事的余潇潇,坐在石凳上,对着三皇子和慕容帅就是一阵夸,让立在湖边的余潇潇好是一阵得意。 古心妍倒是毫不在意地垂钓着。可听了一会,觉得有点古怪,怎么听着听着只有睿表哥一人的声音了,三皇子和主帅哥哥都不搭话。主帅哥哥不搭话倒是正常,他本来就对美女不感兴趣,可三皇子是爱慕余潇潇的呀,难道是不满于睿表哥觊觎他的女人? 思及此,古心妍眉头一皱,上一世睿表哥对自己还是不错的,这一世可不想他因为余潇潇的事儿得罪三皇子,日后遭其暗算。当下反头望向不远处的石桌,可就在这时,鱼竿儿猛然一扯,估计是有大鱼儿上钩了,可偏偏古心妍分心了,手劲儿也松了送,鱼竿一时没握住,整个飞了出去。 “啊……”只听得一个女子的尖叫声,紧接着就是“噗通”一阵落水声。 古心妍连忙转过头来,却是余潇潇落水了。 “救命啊,救命啊……”水里的余潇潇扑腾扑腾地,一看就是不会水的模样。古心妍心底一个冷笑,她余潇潇是不会水,可是三皇子却是个游水高手,这是又如上一世一般,事先打听好了三皇子会什么不会什么,故意要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吗? 果然,不过一瞬,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就跳入了水中,直奔余潇潇而去。 可让古心妍意外的是,那个人并不是三皇子,而是睿世子。三皇子只是在事发之际,非常迅速地命令一旁的侍卫去营救,他自个却是一脸镇定地端坐在石凳上,仿佛水中那个人的生死与他并无什么相干似的。 这,怎么一点也不像恋人的样子呢?古心妍非常吃惊。忍不住回头看了三皇子一眼,难道这一世的他一点儿也不爱余潇潇么? 还是一定要等到她余潇潇落发出家,遁入空门,他才会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心底的在意? 只望了一瞬,古心妍就被三皇子和主帅哥哥同时望向自己的目光给射晕了,连忙回过头来,望着正在水中一把搂紧余潇潇,往岸边游来的睿表哥。 被睿世子搂在怀里的余潇潇,十分不甘心地望了一眼仍然端坐在石凳上的三皇子。“都怪这多事的睿世子,若不是有他逞能,三皇子一定会下水救自己的,自己这般美,他怎么可能一丁点的心动都没有呢?” 这般想着的余潇潇,便十分不满地瞅了一眼将自己搂在怀里的睿世子。“讨厌鬼。”轻轻嘟囔了一声。 可没听清的睿世子,还以为是余潇潇在说“我好冷”,毕竟这湖水确实有些凉。赶忙抱了余潇潇上岸。六公主连忙指挥婢女们拿来披风,裹着余潇潇。 才刚立稳的余潇潇,看了一眼古心妍,突然脸上表情有些怯怯的,身子也哆嗦了起来。 古心妍一见,立马想起上一世她诬陷自己推她入水的事来,看来,此番她又想故技重施了。古心妍心底一个冷笑,还当自己会如上一世般中了你的计么。 还未等余潇潇的表演做到位,古心妍一步走到她自己坠落的地方,道:“余姑娘,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从我身边直接掉落湖水中的?毕竟是有一个鱼竿那么长的距离的。”边说,边望着余潇潇那一张伪装出来的怯怯的脸,“莫非是你贪看湖中的鱼儿,自己挪到了这儿,跳下去的么?” 这话说得非常打脸,连“不慎掉下去”的字眼都没使用,再配上余潇潇那望了一眼古心妍,就立马怯怯发抖的模样,是个明白人都听懂了古心妍是想指责“余潇潇预备诬赖自己”。 此言一出,六公主张着嘴想说什么,大概是想开腔维护余潇潇。 但慕容帅却突然开口,威慑力十足地道:“适才古三小姐一直坐在那儿,静静垂钓,是余小姐自己贪看湖中的鱼儿,一时不慎,掉入湖中的。本帅恰巧看得很清楚。” 慕容帅这般一说,余潇潇那一副胆怯得微微发抖的样子立马收了起来,眉头一皱,心里默想:“刚刚明明看到慕容元帅是与三皇子在说着什么的,目光绝对不在自己和古心妍这边,怎的他会说他看得很清楚?” 可领兵二十几万的大帅,他的话自然是很有份量的,即使在说谎,也容不得她余潇潇辩驳。更何况,事实还真就如他慕容元帅所说那般,更是让余潇潇想诬陷古心妍,都不敢再开口了。有些被震慑到了。 古心妍迅速看了一眼主帅哥哥,露了个默契的笑容。她的主帅,一如上一世,善于察言观色,自行推理,颇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过,才初次说上话,主帅哥哥就愿意为自己出头,古心妍心底的惊喜可想而知。 笑容都更甜了几分。 可六公主一向对余潇潇印象极好,觉得此番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忍心余潇潇一句话都还没说,就被古心妍定义为想要陷害谁,瞧了眼余潇潇被慕容元帅震慑到后,一脸委屈的样子,便开口道:“恐怕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但她的话还未全然说完,就被三皇子冷冷打断了:“六妹,余姑娘适才落水,恐怕受了些凉,你带她先行回宫,休息休息。”言下之意是,此事无须再多说,意欲将她们撵回宫中。 连一句“余表妹”都不愿意叫,直呼“余姑娘”,可见语气中的疏远之意。 三皇子很不喜欢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尤其是刚刚很明显,是余潇潇想找古心妍的茬。他三皇子何其精明,哪能允许别人动自己喜欢的女人。 就为了太子殿下垂涎古心妍的事,这一次朝斗中,三皇子特意暗中助了六皇子一把,要不清空太子殿下在户部的人,哪那么迅速,一个月就清理干净。 与其时刻防着太子惦念着古心妍,不如早点让他下台。自然,暗中插手,一个弄不好,是会提前暴露三皇子隐秘多年的背后势力的。可以说,现在插手,卷入到他们两党的争斗中,是个不太明智的选择,远不如等六皇子和皇帝赶太子下台后再动手明智。但为了古心妍,他冒了这个风险。 可见,古心妍在他心中的地位。 而这一个多月来,余潇潇对他的心意,九皇姑对三皇子妃这个位置的惦念,三皇子不是没瞧出来,只是假装不知道。在皇宫中,对余潇潇是多方回避,回避不了,也只是点点头,打打招呼,言语间充满了疏离感。 奈何,她竟缠上了他六妹,每日都想在他跟前晃荡一遍,那频率比之前的古心妍还高,真真是心烦。 今日原本可以在宫中邀约慕容帅的,来至北苑,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避开余潇潇。没想到她竟有本事缠着六妹来了这。一看到她的身影,心下就有些不喜。 故作温婉,远没有古心妍的洒脱和锐气。 此番借着她唱了落水这一出戏,正是打发她回宫的好机会。 六公主听出了自家哥哥言语中的驱逐之意,她一向尊重自家哥哥,当即就好言劝着余潇潇提前回了宫。恰巧六公主和余潇潇的马车出了些故障,睿世子便驾着杨国公府的马车一路护送了回宫。 话说,余潇潇她们的马车,好端端的怎么会出故障呢?原来是余潇潇想回宫时,与三皇子共乘一辆马车,才故意交代马车夫提前将马车给弄坏了。 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最后也没能与三皇子一同回宫。 余潇潇一走,古心妍顿感舒坦了很多。不过,今日的三皇子让她颇感意外,他的表现似乎与上一世差别很大。 正有些不解时,小悦儿懒懒的声音从下冒上来:“三姐姐,我困了。” 可不是么,游览了一上午,以往这个时辰,正是小悦儿午睡的时候。见她有些蔫蔫的,双手揉着两只大大的眼。真真是困困的模样,也分外可爱。 古心妍看了一眼主帅哥哥,看来今日只能到这了,虽说有些不舍,还是得先道别了。 突然想起马车已被睿表哥驾去皇宫了,一时竟无从走起。 她的心思似乎被慕容帅觉察到来,只见他突然起身道:“等会我和三皇子要去军营视察,恰巧路过古宅,不如我们送你一程?” 见古心妍有些愣住,便有些怕她误会似的 ,解释性地加了句,“杨国公府的马车刚才已经离开了,等古宅的马车到来,恐怕还得静候些时候,一时半会估计是到不了的。” 古心妍顿时有些个犹疑,虽说这是亲近主帅哥哥的好机会,可她又不愿意与三皇子走得那般近。 可还未等古心妍回答,就听到三皇子一锤定音的语气道:“阿帅,这样甚好,现在就走。” 没有给古心妍拒绝的机会,直接起身就向出口走去。 ☆、两次暧昧 三皇子的马车非常豪华,在午时金灿灿的阳光照拂下,泛着金光,有些迷人眼。轱辘轴都比一般的官家要高大很多。 偏偏三皇子喜好独特,仗着一身好武艺,上下马车都是自己一跨而上或而下,奴仆们便不再准备上马用的木榻了。 古心妍抱着圆滚滚的小悦儿上去后,自己如何上去,倒成了个为难的事儿。她武艺很好,一跳而上本不是问题,问题是那般做有些个不太文雅,不像个姑娘家。 在两个权贵面前,未免有些个“粗鲁”。 正在犹疑地试着抬起一条腿,踏上马车沿时,突然一个大手揽住了古心妍的娇小腰肢,一把就往上托。 是主帅哥哥么,连忙回头,却是三皇子,惊得古心妍身子一个不稳,就整个人落入了紧急抱着她的三皇子怀中。 很意外,他的笑容很暖,是上一世的古心妍从没见过的,有一瞬间的错愕。飞快地看了一眼主帅哥哥,只见他撇开了头,望向别处,大有一股非礼勿视的模样。 第16节 古心妍知道,那搂抱的姿势十分暧昧。自己整个人都悬空在他怀里,被他抱了个满怀。 当即就想推开三皇子,可被他抱得太紧,不猛力推,根本就纹丝不动。当着主帅哥哥的面,又不好太让三皇子难堪,只得瞪了他一眼了事。 对于三皇子来说,这样的搂抱已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亲密的一次。顶多算得上是她清醒时的第一亲密接触。倒也没觉得什么。自己喜欢的女人么,抱抱又怎么了。即便看到她有些个不乐意地瞪了自己一眼,也不放在心上。 女人么,都矫情,面上露着不喜,不一定心里就真的排斥。毕竟之前,可是她轰轰烈烈地追着自己,糗事做了不少。 闻着她如黑色瀑布般垂在背上万千发丝的清香,心中有些个喜欢,手臂不知不觉就搂得更紧了些。 可古心妍却是囧得厉害。以往搂抱时,她要么是昏迷的,要么是不太有意识的,压根就不知道。如今当着主帅哥哥的面,如此抱着,真真是说不出内心滋味为哪般了。 就是上一世,身为三皇子妃的她,都没让主帅哥哥看到过如此暧昧的一幕呢。 倒也不是怕主帅哥哥误会,毕竟她与主帅哥哥之间只是清纯的兄妹情,误会不误会,问题都不大。只是这一世的心底,有些反感再与三皇子扯上男女间的关系。 顿时觉得三皇子的手有些个灼热,弄得自己哪哪都不太舒服,一上去,立马就拉着小悦儿的手进了马车厢。寻了个座位坐好,尽量离三皇子的主位远一些。 宽大的马车里,坐了三皇子、主帅哥哥和古心妍主仆二人,外加一个昏昏欲睡的小悦儿,五个人,倒也还好,不觉得挤。小悦儿趴在古心妍腿上睡着了。 “精锐小分队,该着手准备了,这两天就将人选选拔~出来。”三皇子当着古心妍的面,直接就和慕容帅谈起了军务。 虽然三皇子此时在兵部的职位不高,只是挂了个名,处理一些小事情,看看兵部塘报,捡重要的上报太子和皇帝,并无调兵遣将的权利。 但实际上,三皇子背后的兵力已是很客观。光慕容帅一人,就已是二十几万军队,还有一些其他的暂时没有浮出水面的将领。 当然,最初冰姬妃选中慕容帅为三皇子伴读时,皇后和妤贵妃都是怕她有企图的,可后来观察了数年,也没发觉什么,倒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善于隐藏实力,在关键场合表现得脑子不够灵光,政治眼光不咋地,又常常寄情于山水,时常故意提一些愚蠢的小建议,再加上他从不与太子和六皇子在明面上争夺什么,冰姬妃(母妃)又在后宫里静静不发声,从不争宠。 这些表象一度迷糊了太子~党和六皇子~党,以为三皇子无异于储君之位,只是个闲散的皇子,导致他们两党都未将“肚里草包”的三皇子放在眼里。 就拿眼前他俩正在讨论的“精锐小分队”来说,上至皇帝,下至太子、六皇子,都觉得是个愚蠢的建议。要想在军营里构建一支强势的小分队,直接全国范围内招募就行了,什么样的武功高手招不来?哪还用得着临时从军队里挑选,再花上个几年时光去培养。 这正是三皇子的与众不同之处。招募过来的高手,往往眼高于顶,与主子的黏合度不够。他三皇子要的是如死士一般的战士。 大炎王朝明令禁止,不准私下里豢养死士,培植暗人。但三皇子却借着“精锐小分队”的名,大张旗鼓地训练起了死士,训练过程艰苦卓绝,强度只会比死士规格高,决不比死士规格低。洗脑后,个个对三皇子唯命是从,到达了只认三皇子和慕容帅,不认皇帝的地步。 而上一世的古心妍,进的就是这个“精锐小分队”,在主帅哥哥手下进行了非人一般的魔鬼训练,被主帅鞭打得哭了很多次。 “已经在筹备了,后天正式全军范围内挑选。”慕容帅说完,看了一眼坐在三皇子左手边,始终不言一句的古心妍。 听着他俩闲聊着无关紧要的军务事宜,古心妍始终低头不语。内心盘算着,下马车时可得避开三皇子的暧昧才好。若是在自己家门前,搂抱的动作再来一次,就真真是不能容忍了。 马车驾得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古宅。 古心妍双手抱起沉睡的小悦儿,心想,自己怀中有了这么个小玩意儿,他三皇子总不能再抱自己了吧。 可哪能料到,三皇子竟开口让慕容帅先行跳下车,抱去了肉乎乎的小悦儿。双手空空的古心妍,正预备自己跳下车,却被抢先一步落在平地的三皇子,一把搂了腰身,好像古心妍已是他的女人似的,那般随意地就抱了下来。 丝毫也不顾街上行人的目光。 惹得古宅小厮们个个生怕错过了难得一遇的奇景似的偷着看。 还被带着婆子们,从堂屋出来迎接贵客的夫人撞了个正着。夫人有些吃惊地连忙施礼请安。 又羞又窘的古心妍立马白了三皇子一眼。这次,轻轻一推,就离了他的身子。连忙掩饰性地想抱过沉睡的小悦儿。 哪知三皇子竟开口道:“小悦儿到底沉重了些,阿帅,帮忙抱进宅院里去吧。” 三皇子如此说,夫人自然十分热情地邀请三皇子和慕容元帅进屋。 这是两世以来,三皇子第一次主动踏进古宅,稍微打量了一番,亭台楼榭平地起,可从镶嵌物和雕刻的纹路来看,失了些雅致,有一股子俗气。大抵是古大元帅寒门出身,见识有限吧。 稍微扫了两眼,便不再瞧了。 反倒是多看了古心妍几眼。自从仙谷池里,亲手解了她衣裳,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后,越看古心妍越喜欢,屡屡有想再次拥她入怀的冲动。 甚至睡梦中,多次浮现她敞开衣襟,浸在水中,红肚兜若隐若现的模样,一如那日。 总觉得自己是要对她负责的,毕竟身子已经看过了不是。 话说,三姨娘自从当上正室后,还是第一次接待如此重量级的权贵,又是皇子,又是元帅的,还事先没打招呼。幸好她是世家出身,见过不少世面,一应接人待物很是合乎礼仪,不至于让人耻笑了去。 若还是二姨娘那般没见识的女子当家,此番定是要闹出一场笑话的,没得辱没了古大元帅的威名。 穿过前~庭小小的花园,绕过回廊,入了圆形石拱门,便到了主院。夫人微微笑地,大方得体地引着三皇子和抱着小悦儿的慕容元帅进了堂屋。 伺候小悦儿的嬷嬷丫鬟们,连忙从慕容元帅手里,接过肥嘟嘟的小悦儿,一把抱进了里屋榻上。轻轻掩上一层薄被,自是好生照料着。且先撩开不说。 话说,留在堂屋的古心妍,想着主帅哥哥是两世以来第一次踏入自己家中,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一番。记忆中,他是个极爱品茶的,于是亲自动手沏了一壶人参解暑茶,给三皇子和主帅哥哥奉上。 “清香冷冽,很是独特,竟是没喝过。”三皇子品了一小口,赞许地看着古心妍,“可是古大元帅从西南带来的新品?” 古心妍唇边带笑地点了点头,虽然对他今日的暧昧举动有些不喜,但来者是客,总得拿出主人应有的礼貌来。一转头,见主帅哥哥也一脸欣喜的样子,心下顿时开心非凡。 就知道主帅哥哥喜欢。 “老太君好。”突然听到院中有丫鬟请安的声音,古心妍眉头一皱,祖母来了。按道理说,家中来了贵客,虽不是特意登门拜访,只是顺道路过,但作为长辈的祖母还是应当过来见客的。 只是,祖母谈吐中的粗俗,古心妍很是不喜,怕给主帅哥哥留下很不好的印象。因此,才皱了一下眉。 可等祖母来到堂屋门口时,古心妍的眉就皱得更深了,你猜怎么的,来的可不止祖母一个,连带着二姨娘和四妹古心灵一块儿来了。 要知道,按世家规矩,哪有妾室和庶女也能出面接待贵客的?说出去都遭人笑话,说古宅中人果然是寒门出身,连一点基本的礼仪规矩都不懂。 但她们已然来了,总不好还未见礼,就勒令她们退回去吧。再加上,她们是跟随老太君来的,总得给几分薄面。 且说,你道她们为何会来? 原来,坐在后院晒太阳的二姨娘,一听说三皇子和慕容元帅来了,立马就想起自己女儿的婚事了。若是她的灵儿能被这两个权贵中的一个瞧上,以后的荣华富贵可就不愁了。 正妻自然是不想了,做个侧室也好啊。连忙给自家闺女脸上涂了层粉,掩盖住淡淡的疤痕。又弄醒了正在午睡的沈老太君,急急忙忙就奔来了,生怕错过这唯一接触京城权贵的机会。 要知道,上流名媛圈可是容不下,古心灵这种穷酸妾室所生的庶女的。再加上古宅名声一向不大好,权贵从不登门,就更无法接触到贵公子们了。 只见,古心灵故作优雅地迈着碎步,小腰儿像个柳枝似的一摇一摆,自以为袅娜旖旎地走上前来,对着三皇子和慕容元帅娇羞地行了个礼。 本来只需行一个礼就行了,可她估计是听了二姨娘的话,硬是慢条斯理地分别走到他两人面前,各自施了一礼。惹得跟着三皇子进来,候在堂屋门口的侍卫们都忍不住背地里偷笑了一番。 ☆、雅俗齐聚 话说,四妹古心灵的矫揉造作,让古心妍顿感尴尬不已,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了。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要是四妹故意装作脚步不稳,往三皇子或是主帅哥哥身上倒去,那就真是尴尬到极致了。思及此,连忙移动脚步,站在四妹身旁,防着她些个,又给门口立着的一个小厮递了个眼色,只见那小厮就匆匆地离去了。 四妹古心灵如此这般捣腾了一阵,可惜,除了惹得三皇子的那些个侍从偷着笑了一会外,什么效果也没起到。无论是三皇子,还是慕容帅,都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就微微低头押口茶喝了。 这种卖弄风骚的女子,三皇子自然是见多了,若不是给古心妍面子,他连瞥都懒得瞥上一眼。心内想着到底是她妹子,不能让她太难堪,才勉强道了声:“免礼。” 可那沈老太君硬是听不出三皇子言语里的冷淡,要么就是对自家孙女太过自信,觉得三皇子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太好意思对自家孙女有所表示罢了,当下坐在离三皇子最近的座位上,笑着招呼自家孙女到身边: “三皇子,这是古心灵,可是咱们大元帅的心头肉,府里要说谁是宝贝着长大的话,她呀可要数头一个呢。瞧这水灵灵的模样。”说完,还乐呵了好几声,听得三皇子心内直泛冷。 就是宫里的那些个妃子,都不曾在他面前如此明目张胆地推荐自己的侄女、外甥女的。这沈老太君未免太没见过世面了,如此不懂得人情世故。当即默默饮了一口茶,当做未闻。 一旁的古心妍,心内只觉尴尬不已,瞅了一眼三皇子和慕容帅的表情,心内颇有些懊悔没能让他们直接上马车去了军营,进家门来做什么,丢了这么老大个人。羞愧死了。 可祖母毕竟是长辈,她开口说话,自己总不能强行要求她闭嘴吧?就是夫人这个当家主母,上有婆婆压着,也是不能明着给婆婆难堪的,只得静立在一旁,想逮个机会插进话去。 可哪知,沈老太君说得眉飞色舞的,哪有别人插嘴的份。二姨娘还觉得沈老太君厉害,一下子就将自己闺女给送到三皇子跟前了。正做着当岳母的美梦呢。那张脸笑得都能开出花儿来了。 “沈老太君,军营还有事,本殿下就不多逗留了。”三皇子品尝了几口古心妍亲手泡的茶,便起身道别了。语气十分冷淡。但这已是很给面子了 。 向来不喜废话的他,若不是因为古心妍,哪会听沈老太君在这唠叨,一个字都嫌多。 “才刚来就走?”眼瞅着这两个权贵才刚进家门,就要走了,她的灵儿还没才艺表演呢,急得沈老太君汗都快冒出来了。今日放过了这两个权贵,下次再见到都不知道是啥时候了。 可三皇子充耳不闻,大踏步迈到了堂屋门口。 突然一个点点大的男童从院门口进来,怀里抱了本书,边走还边读的样子,映入了眼帘,这画风倒有些新奇。他自己是爱书之人,眼瞅着个屁大的小娃儿一股比他还爱书的模样,不由得定睛多瞧了两眼。 古宅里爱书的小男童,除了七弟小武,也没别人了。只见他仿佛不知主院里有客人似的,捧着本书,边念边走,不经意地一个抬头,就看到了刚迈出堂屋的三皇子和慕容帅,当即一个颇有书生味的笑容,仰起一张小小的脸,操着稚嫩的嗓音道:“有贵客驾到,小武似鸟儿觅食般,读书不知归林,竟是生生错过了,还望贵客恕罪。” 说罢,小武见礼似的躬了躬身子。也不知他最近又看了哪个朝代的礼仪文化,小小的上半身躬得都快贴近膝盖了。他是个颇喜欢将书中的知识,在实际生活中用上的孩子,哪怕只用上一次也好,至少自得其乐过了。 谁知他衣兜浅,就这一躬身的功夫,左兜里的两本书,右兜里的三本书,尽数全掉落在了身前的青石地砖上,拍着地儿“啪啦”作响。萌萌哒地弯腰去捡书,一本本拾掇起来,还颇为心疼地抚弄了两下书皮,生怕磕坏了。 要知道,六岁的小家伙,做着这些个动作,可真心萌死了。一副藏身书海,读遍圣贤书的模样,让三皇子和慕容帅颇有些惊异,眼神里满满的赏识。 内心里不由而同地想道:古宅里,除了古心妍,竟还有这般出类拔萃的人物。 见着他俩眼底的赞许,古心妍嘴角才有了丝笑意,会心而笑,总算古宅不是纯粹只有粗俗了。 就知道自己这个饱读诗书,能言善辩的弟弟能给古宅挣脸。若是小武不出现,古宅今日必定给三皇子和初次谋面的主帅哥哥留下个非常不好的庸俗印象,是以,刚才古心妍给门口的小厮递了个眼色,赶紧让他们去后花园寻了不知躲在何处,狂啃书本的七弟小武来。 而且,小武是二姨娘房里的,小少爷一来,祖母他们自然也想着让小武出出风头,就不会一个劲儿地推古心灵了,也能少些尴尬。 果然,小武一出现,沈老太君和二姨娘一行人都自动闭了嘴,瞬间聒噪感就消除了。 在小武瞬间带来的书卷意味中,三皇子和慕容帅一路神清气爽地踱到了大门口。 临别时,三皇子走到古心妍跟前,嘴角露出一个难以见到的笑容,轻轻道了声:“改日再会。你的弟弟很有意思。”便上了马车,直接去了军营。 “你的弟弟很有意思。”古心妍知道,这是三皇子在用夸奖自己家人的方式,缓解适才祖母一行人给自己带来的尴尬,试图在安抚自己。这样轻言细语,宽解人心的他,让古心妍很有些惊异。 又想起,今日他对自己的暧昧行为,与上一世的他,差异甚大。古心妍都要怀疑是自己记忆出错了。 重生后半年多以来,古心妍对这个重返的世界是有仔细观察过的。大到国家大事走向,小到街道布置,认识的人的性格和命运,虽说不一定完全与上一世一模一样,丝毫无差(毕竟改变自己命运的同时,间接改变了别人的命运),但是大致走向是相似的。 那为何三皇子和记忆中的差别巨大呢,连对他上一世的最爱余潇潇都一副拒之千里的冷漠模样。反倒是对自己多方关照。 两世的情缘,会反差如此巨大,以致完全颠倒么? 这,实在有些想不通。 回到自个的小院中,无端折了好几枝花,还是些姿态不甚美的花。可见是心里有些烦乱,胡乱攀折的。 当夜思虑过多,睡得不太安稳。 罢了,罢了,想不通,躲着他便是了。这一世,不想要他的性命,只是想护得家人安稳,自己一生平顺些罢了。 躲着他,还不行么。 ☆、男主刷屏(一) 第17节 话说,那日落水后的余潇潇,在睿世子的护送下,一路不甘心地上了马车。柔情无限的眸子失了神采,伤心失落的样子,惹得睿世子一路体贴地宽慰着。 余潇潇嘴唇有些小小的发颤:“她那般当众责问我,是什么意思?指责我想要诬赖她推我下水么?” 说着说着,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眼角沁出一滴泪来:“我落了水,身子心有余悸地颤抖了几下,她无缘无故就说出那一番话来,传出去,还让我怎么见人呐……” 竟哭倒在六公主怀里,呜呜了起来,双肩也颤抖得耸起。 睿世子望着这样娇弱哭着的小女子,尤其是浑身还湿哒哒的,沾染得披风也濡湿一片的可怜模样,便心尖儿有些小小发疼。 今日落水的事儿,他没瞧清楚,但是她一句话还没说,自己妍表妹就那般呛声地反问了好几句,确实也够让余潇潇难受的。 一时眉头有些微微皱。 见他有了动容,余潇潇心下有些得意。她早就打听好了古心妍的一切,早些年一直是受气包,今年借了杨国公府的势,才抬起头来的。 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还跟自己抢男人,她算哪根葱?破坏了外祖父家和她的关系,她就又得打回原形,看她还怎么跟自己抢。 有了些盘算的余潇潇,抬起微微发肿的眼,委屈的泪水犹自挂在脸颊上,也不拭去。她知道,自己此刻正如娇嫩的梨花沾染了残露,格外惹男子心疼。 又故作害羞地垂首,直惹得睿世子发痴地瞅着她,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还没见过女人哭也这般好看的。 还是六公主“哼”了一声,睿世子才回过神来。耳根有些微微发红。 回了皇宫后,余潇潇静坐在三皇子宫殿旁的小树林里。树木郁郁葱葱的,遮挡了当空的烈日,望着前方的三皇子回宫殿的必经之路,琢磨着等会儿该如何解释今日的落水。可不能任由他信了古心妍的言辞。 哪知,等到太阳都落山了,也没等到三皇子的身影,站起身子失落地要离开时,却听到有俩个男子从树丛后的小径上飘来的声音: “今儿个我听出宫采办的小太监说,咱们三皇子在古宅门前搂抱了古三小姐呢,那个亲热劲,手臂一挥,就将马车上的古三小姐搂进了自己怀里,丝毫也不在乎周遭人的目光呢……” “古宅门前?都发展到进家门的地步了么,那古三小姐还真是个有本事的,追了咱们三皇子不过一年多的功夫,就拿下了这个冷面皇子,比余家那位小姐可是能耐多了。” “余家那位小姐也是挺貌美的,说句不应当的话,比古三小姐更有女人味点,估计在床榻上做起来更有滋味。” “这你就不懂了吧,余小姐那娇弱的模样,哪是个经得住折腾的样子,压在身下都怕折腾坏了,哪能尽兴呢。反倒是那要刚有刚,要柔有柔的古三小姐,估计干起来爽多了,弄个一整夜估计都能受得住吧……” “说得你好像干过似的……” 这些露骨的话儿,余潇潇听了又羞又躁,可更气人的是,还被他们说成比不上古心妍。双手死命扯着裙子。 可气恼了一阵,突然一计涌上心头,嘴角一丝得意的笑:“真得多亏了你俩呢,给本姑娘指明了捷径。”心内这般想着,走时竟多了几分神采。 话说,三皇子和慕容帅驶车离了古宅后,一路直奔向郊野的军营。 “最近娘子军很是盛行。听闻六皇子手下训练出了一支几百人的娘子军,作战很是威猛。”慕容帅端坐在马车里,突然道。 “这个我也听说了,决斗的关键时刻,露了女儿身,让敌兵都愣了。”何止啊,三皇子还听闻,六皇子在训练女兵时,还训练了脱裤子,必须以最快速的动作勾引得男人软下来,涣散军心。 这个六皇子确实阴柔下作,手法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出的。 “那支队伍,好像是军妓组成的,战斗力确实很强。连着攻下了好几个正规军无法攻下的关卡。”慕容帅虽然不耻六皇子的做法,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战绩。 “怎么,你也想建立一支这样的队伍?”三皇子用探寻的眼光瞅了下慕容帅。 却见慕容帅笑着摇了摇头:“这般下作手法,我自然是不屑的,只是想起女子有女子的好处,若是咱们训练出一支男女搭档的队伍怎样?” “男女搭档?” “嗯,生死搭档。一男一女两人一组,配合着行事,组建咱们自己的男女搭档小分队。” 得到三皇子首肯后,慕容帅大张旗鼓地在京城周边城镇征召女子兵,给的月利丰厚,是男子兵的两倍,一时报名者络绎不绝。 当坐在自己宅院里的古心妍听到这些个消息时,默念着“男女搭档”的名字,突然忆起上一世与主帅哥哥并肩作战的那些个岁月。他是主帅,自己是副帅,调兵遣将,行军布阵,配合得是相当默契呢。 男女搭档,确实挺不错。嘴角微微一笑。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哪不对劲。 上一世的主帅哥哥并没有组建什么男女搭档小分队,怎的到了这一世,有了变化? 正苦思冥想时,碧春迈着轻快的步子过来,对坐在石桌旁,手托着腮的古心妍道:“小姐,有人在大门口候着小姐您呢,你猜是谁?” “啊?”有人候着自己?除了睿表哥,一般都不会有人来找自己的呢。 “是慕容元帅。”碧春笑道。以她对自家小姐的观察,小姐似乎对这个大元帅很是不一般呢。为了迎接他的凯旋而归,可是特意跑到了郊外去候着。 虽然她不知道自家小姐是何时结识的慕容元帅,但小姐对他的特殊情怀,她还是能瞧出来的。 古心妍腾地一下就站起身子,有些不可置信地往外就走。可不就是主帅哥哥么,一身黑袍,腰间飘带扬起,背对着古宅大门而站。挺拔高大的身子,衬得周遭的小厮都矮了半截。 “主帅……”一个惊喜,差点就叫了主帅哥哥,忙住了口。 慕容帅听着声音,连忙转身,微微一笑:“古三小姐,今日不请自来,是有事情想向古三小姐请教。” 古心妍指着自己鼻子,微微一愣:“我?” “是!”慕容帅微微一笑,指着门口的两匹大黑马道,“若是今日方便的话,可否随在下去趟郊野军营,指点一下正在选拔女子兵的主考官,他们似乎不太会。” 说罢,也没等古心妍正式回答,就自行跳上了马背,瞅了眼身旁的马。看着主帅哥哥潇洒地飞上马背的身影,古心妍不知不觉就随后跳上了马背,追着主帅哥哥,就在大街中央奔驰了起来。 不一会,就出了城,踏上一望无际的原野。 仿佛回到了上一世,青青草原上,自己与主帅哥哥比拼着马技,回回都是自己输。 似乎想赢一次,古心妍猛拍了下马屁股,受惊的马儿一路猛蹿出去。果然越过了主帅哥哥半个马身子。可很快就又被赶超了上来。如此较劲了不下二十次。 “你的马上功夫确实很好,难得遇上个能与我一较高低的佼佼者。”慕容帅侧头笑对古心妍道,“果然不愧是古大元帅的千金。” 那赞许的笑容很灿烂,一如上一世。看得古心妍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的主帅哥哥身边。身心愉悦。 “那你的武艺是否也是这般好呢?”慕容帅突然甩出鞭子,一把勾住古心妍腰身,一扯,就将古心妍从马背上弄了下来,一如上一世的突击训练。 毫无防备的古心妍,惊叫一声,差点就摔落在地。惊得慕容帅赶紧收紧鞭子,一提,就将古心妍弄到了自己马背上。臂弯搂紧了她。 有些不知所措道:“是在下鲁莽了。”双眼有些怕她生气地望着自己怀里的古心妍。 马儿也乖乖地缓下了步子。 靠在主帅哥哥手臂上,古心妍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自从上一世离开了军营后,便再没修炼过武艺,有些荒废了的窘迫感。 若还是上一世,就这么点小小的考验,实在不算什么。可如今,竟累得他要救自己的地步。觉得自己愧对主帅哥哥的教诲。咬着唇,呐呐地道:“是我许久不练,荒废了。” 很有些窘地跳下马背。手心扯着裙摆,心内道:一定要加紧练习,决不能让主帅哥哥瞧不起自己。 主帅哥哥很严格的,稍有懈怠,他都会生气。 站在夏风里,微微仰头,看着马背上望着自己的主帅,那眼神,已让古心妍彻底分不清自己此刻是活在哪一世了。 ☆、男主刷屏 · 重要 当古心妍随着慕容帅踏入久违了的郊野军营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还是上一世记忆中的样子,有的兵士在绕着军营跑圈,有的兵士在练习射箭,有的兵士正举着红缨枪,练习着单招和对刺。 那些个刚入伍的新兵蛋子,臂力还不大,耍着耍着,红缨枪都被打飞了,一脸羞愧的样子。 看得古心妍噗嗤一笑。想起自己刚入伍那会,比他们还衰呢,不仅枪飞了,人还被一脚踹飞了呢。 “主帅好!”一路走将过去,都是向慕容帅行礼的将士。 “这边来,看到那群女子没?”古心妍顺着慕容帅手指的方向,只见乌压压站了好几千人,大都是一副穷苦人家姑娘的模样,身上的补丁都有好几块。也是,稍微富有的人家,哪舍得将女儿送进兵营。“ “这便是你今日的任务,帮我挑选出来合适的。”说是帮忙,可那语气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慑力,俨然她还是他的下属。 古心妍心头一震,看着主帅哥哥一谈军务,就立马严肃深沉的脸,习惯性地挺胸收腹道:“是,主帅。” 多么熟悉的应答声,仿佛回到了上一世的时光呢。 慕容帅交代了那几个负责选人的将军几句,便见他们过来向古心妍行了个见面礼,高喝一声:“古三小姐好。” 看到他们熟悉的面孔,古心妍的眼睛瞬间有了灼热感,几滴热泪包裹了双眸,这一个个都是自己曾经的部下,同生共死的兄弟啊。 可惜,这一世的他们并不认识自己。 古心妍突变的神情,在他们看来很有些古怪。好好的,眼眶湿润什么呀。 倒是一旁的慕容帅瞅了眼古心妍,目光里多了分感慨和柔情。 这份柔情也是那些将领们从未见过的。要知道,主帅在军营里从来都是神情肃然,颇为高冷的,连笑容都少有。 他们瞬间有点明白这个古三小姐在主帅心中的份量。毕恭毕敬地听候古心妍的命令。 “主帅。”一个兵士突然匆匆地跑过来,附在慕容帅耳边说了句什么,就见慕容帅辞别了古心妍,自行去了。 这边,古心妍很认真地做着主帅哥哥交给自己的任务,对那些个女子,一个个仔细地打量过去,甚至还摸上了好几把。她知道主帅表面上在挑选女兵,实际上在挑选死士,对骨骼等等方面都有特殊的要求。要不然,承受不了那魔鬼似的训练。 是以把关得很严格,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刷下了绝大部分的人,俩个时辰后,原本几千人的队伍,就只剩下了一百不到。 炎热的夏天,多喝了几杯茶水,小腹便有了股胀意,去了趟茅厕。 哪知,才刚出来,古心妍突然隐隐听到了几声女子的求救声。举目四望,周遭秩序井然,哪能出现欺男霸女的事儿呢。 可那隐隐凄厉的叫声,却时不时传来,揪疼了古心妍的耳朵。 当下循声而去。 可到了能清晰地听到那个尖叫声的地方时,古心妍的脚步反而顿住了。 你道这是何地?虽久不踏足,却隐隐约约还是记得的。 军妓营。 古心妍仿佛记得,上一世时,也有一次误闯了此地,见到了不该见到的场景,那香艳又残暴的一幕,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 稍微离近了点,一阵阵哭喊的呼救声清晰地传来。咬紧了嘴唇,那些军妓们的命运,自己是拯救不了的。 转过身子,想离去。 大炎王朝有令,凡是罪臣女眷一律没入军营,充当军妓,随军伺候男人。是以,军妓是用来惩罚那些罪奴而专门设置的一种身份。(每个朝代军妓的来源都有些差别,来源不止一个) 而军营里的士兵,长期接触不到女子,心理需求无从排解,对待军妓们就往往狠力地弄,不玩尽兴了,便仿佛愧对支付的那点碎银。 听着那一声声的呼痛声,古心妍刚叹了口气,刚想离开,却不曾想身后猛然爆发出一句“小姐,你放开我家小姐。不要……” 脚步一顿。 这是刚沦落为军妓的官家小姐么?还是处子么,才刚遭受家族变故,就又要遭遇清白被毁的悲剧,光是想想,都觉得很是揪心。 一个不忍心,古心妍还是冲进了那个军妓的营帐中,大吼了一声:“住手。”惊得那好几个裤子都脱了的兵士猛地停止了动作。 被压在身下的那个小姐,身子早已衣不蔽~体,红肚兜都被撕裂成好几块,散落在地,裙裤也退到了脚踝,双手被死死按在头顶,手腕处青紫一片。正痛苦地承受着一个粗壮男人的折磨。痛苦到极致时,狠狠咬了那个男人一口,却被狠扇了几把耳光,直扇得脸颊高肿。 “他妈的,老子付了银子,你就得给老子好好忍着。雏妓的价格可不低呢。” 第18节 大约是正行至高~潮处,那个粗壮男人丝毫也不顾古心妍的吼叫声,仍然在自顾自爽着,折腾得那小姐哭声不止。 而她的丫鬟,也被扒了衣服,被人强行按趴下在凌乱的地上。 这在军妓营里是被允许的正常行为,是国家法令允许的,所以那个男人丝毫也不惧。自顾自继续着,完全无视古心妍的存在。 而其余的男人,也很快恢复了动作:“妈的,哪来的小娘子,耽误老子买的一刻钟。” “你是新来的军妓?”一个刚提上裤子的男人,一脸坏笑地朝古心妍走过来。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古心妍完全懵了。脚都木了,已然不会动。一如上一世。 突然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拉住古心妍的手就拽出了军妓营。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在地。似乎被谁拦腰抱了起来。 刚才的那一幕,与上一世的那一幕,那么像,可自己却哪个都救不了。 怔怔地落下泪来。 等古心妍的意识稍微清醒一点时,发现主帅哥哥正陪着自己坐在山头的草地上。 “好些了吗?”他好听的嗓音,柔声问道。 古心妍的身子却还有些发颤。隐约记得上一世的自己,是当场昏厥在了军妓营里,被一块训练的死士拉了出去。 那是古心妍第一次见到男女交~合的场景,好几个男人一块欺负着几个好看的女人,那些女人凄厉的惨叫声,钻进了心里,始终徘徊着。 那之后的几夜,古心妍夜夜做噩梦,白日里训练时精神各种不济,被当时的主帅狠狠抽了好几顿鞭子,血痕鼓了好一阵子。 此刻,慕容帅望着有些木木的古心妍,心里总算明白上一世还是姑娘的她经历过怎样的噩梦,可那时的慕容帅还不知道“他”是女子,还斥责他不像个男人。 “妍儿,不哭了。”慕容帅一只握剑握得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擦拭掉古心妍挂在脸颊上的泪珠,轻轻将她拢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歇一歇。大手抚摸着她小小的后脑勺。 “主帅哥哥,能不能不要让他们那么残暴地对待她们。”软软的声音,求着他,“温柔一点,不行么?”军妓也是人啊,她们也会痛。 慕容帅听了她软糯的声音,心里一软,“嗯”了一声。其实,今日是他有生以来是第一次进军妓营,他本人也没有过夫妻生活,是不太懂的。不过,她说那些男人过于野蛮,那就是过于野蛮了吧,以后让他们稍微收敛一下,还是可以的。 轻轻抚摸着她散落一背的乌黑秀发,她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他从来不拒绝。 “主帅哥哥,你说人的命运会因为重生而改变么?”军妓的生活,想想都很恐怖。而上一世,遭遇灭族,也会有很多自己的亲人沦落为军妓吧。小悦儿也没能逃脱吧,光是想想,就泪水止不住地掉,浑身有些颤抖。 脑子也也有些昏昏沉沉起来。靠着主帅哥哥的肩膀,无声地闭上眼。 慕容帅轻轻拢着她,看着她垂在身后的万千发丝:“不同的选择,会带来不同的结局。若不能改变,重生的意义又何在。”这一世,他不想再错过她。 也不知是主帅哥哥太能给她安稳感,还是选拔了一个下午的女兵,真的累了,竟在他怀里,睡了将近两个时辰。枕得他胳膊都酸疼一片,却动都不敢动,生怕惊扰了她。 待她自行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军务都不知被耽误了多少。睁着一双朦胧的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主帅哥哥,我竟睡着了。”赶忙摸了一下嘴角,还好没流口水,要不全流主帅哥哥肩膀上了,可不得窘死了。 一把坐起来,稍微离开点主帅哥哥的身子。虽说在她心底,是跟亲哥哥不相上下的,可毕竟没有血缘关系的,还是稍微注意一下的好。微微整理了一下裙摆,甜甜一笑:“主帅哥哥,以后我还能来军营逛吗?” “若你愿意,帮我一起训练那批新招的女子兵,如何?”慕容帅瞅着古心妍,十分认真道。 “我?”古心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真的可以吗?你不嫌弃我笨就行。”开心地靠近了慕容帅几分,在他身边的日子,是最开心快乐的。 ☆、男主刷屏(三) “六殿下,你不知道那慕容帅有多嚣张。”兵部侍郎陈骞一大清早就进入六皇子府(古代已婚的皇子,不再居住皇宫,另设府邸),双眼气鼓鼓地,满是愤懑地道,“一言不合,他就敢装作有事,出了帅帐后再也不曾回来。” 原来,昨日慕容帅陪同古心妍来到女兵选拔地后,兵部侍郎突然来了,不得不离了古心妍去接待他。哪知,中途有兵士来报“古心妍误闯军妓营”,慕容帅想起上一世她惶恐的模样,当即就丢下兵部侍郎而去。 之后你们也都知道,慕容帅陪了古心妍好几个时辰,直至夕阳西下,哪里还顾得上兵部侍郎陈骞。 害得他尴尬地一人坐在那儿,苦等良久,却左等等不来,右等也等不来,把他给气坏了,最终拂袖而去。 尤其夜里越想越气,憋得一宿没睡。 他好歹是兵部二把手,又是六皇子座下的人,哪受得了这个窝囊气:“他慕容帅敢这般小瞧我,真真是没把六皇子您放在眼里啊。” 陈骞心里的那些个小九九,六皇子还能不知道,不过是他自己奈何不了慕容帅,便想借助自己的手打压罢了。弯起了那对好看的眼睛,摇着折扇,微微笑道:“你只说,本殿下交代你办的事儿,可有眉目了?” 陈骞见六皇子这般问,额头的汗都沁出来了。他六皇子是何人,哪管你遭遇了什么状况,完不成任务,就是你自己无能。瘪着嘴,不敢吭声了。 六皇子看着他汗流浃背的模样,冷笑一声:“还不赶紧去办,昨日不成功,今日再去,今日也不成功,明日再去!” 脸面?脸面算个什么东西,他慕容帅出身武将世家,祖上元帅、大将军不知出了多少,他自个又是个手握雄兵,不讲颜面的人,不给你兵部侍郎面子,又有多稀奇? 兵部侍郎,说得好听的,是兵部二把手,说得不好听点,除了掌管文书,手里有一兵一卒吗?跟那些虾兵虾将叫叫板还行,人家跪等着你批文。 可跟慕容帅叫板,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也不看看人家麾下有多少兵,皇帝尚且要让三分呢。 不去仔细琢磨如何将事儿办好,反倒来自己跟前抱怨,想挑唆自己去打压慕容帅,真真是一点眼力架都没有。六皇子瞥了一眼一旁的小厮,就听到小厮一声送客的声音:“陈大人,请吧。” 陈骞刚走,谋臣言決就出来了:“这次陈大人办事不利,倒也怪不得他。慕容帅那人年轻气盛,肚里又九道回场弯弯绕,确实难对付得很,好在,慕容世家一向不涉及党争,算得是个中间派。倒也不急于一时。” 这边谋臣的话暂且撂下不谈,且说那兵部侍郎陈骞,硬着头皮又去了趟慕容帅军营。可慕容帅恰巧去古宅接古心妍了,沿途又观赏了一阵风景,一时半会回不来。 这些事儿,陈骞哪能知道,只当是慕容帅拿大,故意不见自己,心生闷气地坐在贵宾帐篷里喝了好几盅茶。“哼,慕容帅,眼下你刁难我,总有你求着我的那一天。” 你道陈骞为何口出狂言? 原来刚被六皇子骂完,回了趟家的他,竟听闻他的嫡长女最近攀上了太子,已被证实身怀有孕,那可是嫡嫡亲的龙种啊。 要知道,那太子膝下子嗣稀少,还都是些闺女。只要他的女儿一举得男,就不怕登不上太子妃的位置。日后册封为后,他就是国丈,慕容帅那臭小子也不得不尊称一声国丈大人。 哼。想想就带劲。 思及此,他等待的那片焦躁之意便少了许多,开始自得其乐地品起了茶来。越想,心里儿越美。 呃,他陈骞不是六皇子的人么,怎么又想攀上太子那棵大树了? 原来,这一两年,他在六皇子手下不被重视,经常被六皇子皮笑肉不笑地责骂,心底老早就想另攀高枝了。恰巧自个女儿的美貌给太子相中了,又有了龙种,他瞅着就是个极好的机会,哪能放过。 是以,来军营的路上,他就已经将自己归类于太子的人了。心内早已畅想了几万种日后得意的方式。眯着眼,一脸笑意地望着帐篷外的碧蓝天空。 今儿个天气真好,晴空万里,偶有丝丝缕缕的白云荡过。郊野茂密的树林里,夏风吹荡着树枝左右摇摆,像扭着腰儿在跳舞,折腾得树叶哗哗作响。 林间道上,一男一女疾驰的马蹄声惊起了道路两旁的小鸟儿,扑腾着翅膀死命地一飞冲天。 是慕容帅和古心妍在你追我赶地比拼着马速呢。按着这像飞一般的速度,本不需要多久就能到达军营的。可不知怎的,两人一时兴起,竟寻了个还算宽敞的林间道,就比划起了拳脚功夫。 要知道,上一次比武切磋,还是上一世的事情。眼下已是隔世,自然一比就来劲了,上树下树,里里外外,上蹿下跳,不知不觉竟拆了上千招,一个时辰就这样随着掌风飘走了。 你道结局如何,谁赢谁输? 呃,毫无悬念,自然是古心妍了。 输了。 古心妍的武艺全是慕容帅当年所教,她不败,谁败?只见她浑身乏力地躺在树荫下的草地上,气喘吁吁的:“主帅哥哥好身手,若不是你有意让着我,我哪能与你对阵这么久。” 只感觉快断气了,唯有大口大口的呼吸,才能顺畅些,可它却诱引着胸前的双峰剧烈地一起一伏,稍微扫一眼,都能浮想联翩。 何况,她还那么美,娇小的身段也迷人。 不知慕容帅是看得耳根都红了,还是拆了几千招,血液四处奔腾,奔腾至了耳根处。反正他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把揽住她横卧在地的身子,拉了起来:“别立即躺着,对身体不好,好歹站一会儿。”边说,边搂着她站了起来。 “人家浑身没一点儿力气了,站不稳了。”她娇软着声音道。刚刚打得太卖力,力气可都耗尽了呢,古心妍耍着赖,酸软无力地靠在主帅哥哥臂膀上。确实能偷懒不少呢。 可慕容帅却突然眉头皱了一下。古心妍以为是他不喜,忙稍稍抽离开自己的身子,哪知,才刚刚抽离些许,就被主帅哥哥猛地一把搂紧,按在了怀里:“别动。” 很轻,但是一点儿也不柔的声音。 “怎么了?”古心妍感觉到了他的异样,脸蛋儿埋在他胸膛上,软软地小声道。主帅哥哥从来不凶她的。何况她又没做错什么,昨儿个还睡在他怀里呢,今儿个还不能让自己靠靠么。 “没什么。”静默了那么一小会,慕容帅才放开古心妍的身子,将她一把靠在一旁的大树树干上,“你靠着休息会,不那么喘了,再坐下休息。我去给你弄点水来喝。” 说罢,也不等古心妍回答,随手扯下马匹上挂着的军用水壶,就大踏步走了,弄得古心妍莫名奇妙。 “人家又不口渴。”她小声嘟囔着。可刚嘟囔完,摸了摸喉咙,那儿好像是有些缺水的样子呢,蠕动了一下小嘴唇。轻轻笑了。 去了好一会儿,主帅哥哥才回来。古心妍一边接过他递来的水壶,一边坐在草地上,仰望着他,调皮地嘟囔道:“怎么这么久?” 慕容帅迎着她望向自己的眼神,笑了笑。走上前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喝水的美丽侧影。她细密好看的睫毛,在夏日的阳光下,轻轻扑闪着,他就那么静静地瞅着她,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上一世,就爱慕了她一生,只是可惜,她的眼里永远都只有莫凌(三皇子)。哪怕与自己再亲密,也只是当自己是哥哥,是兄弟,从未当做恋人看过一眼。 这一世,会不会有奇迹?祈祷会有,至少她没有拒绝过自己的搂抱,总一副亲昵的样子。比上一世的她,粘人多了呢。 “你在瞧什么?”古心妍喝饱了水,调皮地凑到慕容帅跟前道。 他收回眼神,微笑地掩饰道:“快回军营吧,时辰不早了。”说罢,不由分说地一把拽起古心妍,就往马背上送。 惹得她嘟嘴道:“人家还没休息够呢,身子还疲乏着呢。”你瞧,身子晃晃荡荡的,一副坐不稳要掉下来的样子。惊得他一把将她抱下马背,真怕她掉下来,摔坏了。 “真拿你没办法。” 再多的军务,也不及她娇软的一个眼神,就这样,慕容帅陪着她坐在密林里,听鸟儿唱歌,听风儿伴唱,听叶子沙沙作响。 等回到军营时,兵部侍郎陈骞早已气得半死。 ☆、男主刷屏(四) 兵部侍郎陈骞,起初还能悠然自得地品着茶香,可一杯又一杯下肚后,茅厕已成了他最爱的地方,闻着那特有的一股子骚味,肚里对慕容帅的气就又上来了。 “昨儿个还能见见我,今儿个是瞧都不来瞧一眼了,哼。”一掌击在茶几上,险些掀翻了好几个空荡荡的小茶壶,“就没见过像他这般拿大的大帅,娘的。” 哪知,一掌拍下去,牵动了小腹,尿意又来了:“真他妈的!”才一出帐门,却险些撞上了刚要入帐的慕容帅。 “在下有事出了趟远门,让陈大人久等了。”慕容帅做了个请进的动作,逼得陈骞不好意思说要如厕,只得憋着尿,随慕容帅又进去坐下。 “大帅客气了。”在慕容帅面前,陈骞再有脾气,也得礼让七分,“二次登门……” 哪知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慕容帅截断了:“在下话从不说第二遍,若陈大人还是昨日那件事,可以请回了。”双目严肃地盯着陈骞,见他双唇抿了一下,就知道果然没别的事,当即站起身子,“陈大人还请自便。”微微一颔首,大踏步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留下一脸木然的陈骞:“就这样,就完了?”他可是等了两三个时辰呢。 陈骞是这两年才当上的兵部侍郎,之前没怎么跟慕容世家的人打过交道,只是隐约听闻慕容世家的人都一个德行:高冷,话少,永远一副你欠他钱的样子。昨儿个还没感觉出来,他慕容帅好歹陪他说了一阵子话,今儿个算是领教了。 他赶忙追出去,想再跟慕容帅好好说说,就是装孙子也得再说说呀,不过是安排个将军过来,他接了不就完了嘛:“慕容大帅,你听我说……” 两把红缨枪突然交叉架在陈骞面前,是慕容帅的俩个护卫:“陈大人,还请回。”慕容帅向来说一不二,对谁都如此,护卫们早已习以如常,胆敢继续纠缠大帅的,一律截下来,不需给丝毫情面。 他慕容世家,就有这能耐和地位。 憋得陈骞一口气在胸口,脸色晦暗极了。他可是六皇子的人,之前在处理公务或安插人时,除非是太子的人,否则没人敢不给面子。尤其是像慕容帅这样,如此给予难堪的,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当即气哼哼地甩袖走了。 第19节 可他这次可不敢再去六皇子府找晦气了,一心琢磨着怎样让自家女儿怀有龙种的事儿给抖出来,最好是这几日就能攀上太子那棵大树。 这边先撂下不说,且说慕容帅军营那边,因为主帅一个上午不在,堆积了好些军务,那些个手下的得力干将们,纷纷围着桌子私底下开玩笑道:“咱们主帅最近两天神神秘秘的,老也不见人影,你们猜去哪了?” 他们可是好几双眼睛看着自家主帅昨日个抱着古三小姐从军营中穿梭出去,这可是一向不近女色的他,从未有过的新鲜事儿呢。哪能放过。 多年的属下三品将军梁牧尘笑道:“还能去哪了,追那风沙中一见钟情的姑娘去了呗。” “你不说,我倒是忘记这茬了,回城那日,那个风沙中的姑娘?我可亲眼瞅着咱主帅反头瞧了好几眼呢。”说这话的,是一个四品武将,名唤程晖的。 “可不就是她嘛,说来也是缘分,回京后第一眼就瞄上的姑娘。”另一个四品武将孟汝青道,“咱主帅都二十有一了,该娶房媳妇了,要不长这么大了,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太闹心了。” 说这话的孟汝青,可是个分外迷恋男女床榻上的那点事儿的人,欲~望强烈,还不满十三岁时,就已偷着看完了好几本春~宫图,十四岁时,就与邻家姑娘偷吃了禁果。如今二十有二,娃儿都已好几个了。随军已是六年。媳妇儿不在身边,就夜夜流连军妓营,一个晚上能疼好几个姑娘呢。 他实在想不来,像主帅那般,要家世有家世,要能力有能力,要模样有模样的好男儿,咋就至今还没碰过一个姑娘呢?看不上军妓,随便娶一两房小妾伺候着也是好的呀。何况军妓里也有身子清白的,落难了的官家小姐,他就包养了好几个呢,专门伺候他一个将军,就跟娶了好几房小妾似的。 “吭,你当主帅跟你似的呀,什么姑娘都能看得上眼。”这班私下里闹惯了的将领们,经常打趣孟汝青跟头种马似的,是个姑娘就能上,“不过感觉主帅这回有戏,你看那双眸都闪闪发亮的,看着古三小姐时,那股子柔情,连我这个大男人都酥了。” 他们正热闹地说着时,慕容帅恰巧摆脱兵部侍郎,经过他们说话的帐篷,一身武艺的他,耳朵又灵,硬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追姑娘还不简单,管她嘴上愿不愿意呢,逮着机会就抱,时不时强吻一个,保证没几下那姑娘就成你的了……霸王硬上弓这招最好使,身子都是你的了,还拒绝得了么……” 听着这话,慕容帅耳根子都红了。想起自己,这两天也抱了妍儿不少次了,亲密的动作犹如恋人般,这是上一世从未有过的事情。 眼睛望向了古心妍所在的那片女子兵集训地。虽然隔得太遥远,连影子都看不到,但只要瞅着她所在的方位,都感觉是甜蜜的。闻了闻抱过她的手,还留有一股子她身上特有的女儿香呢。 嘴唇上不经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可想起林间的事,眉峰隐隐一动,得找莫凌(三皇子)好好谈谈了。 话说,慕容帅入宫觐见三皇子时,三皇子去母妃冰姬妃处了,只能在书房候一会了。 莫凌居住的云霄宫,是慕容帅自六岁起,陪伴莫凌生活了九年的地方,这个书房里,处处都是回忆。四壁上悬挂的好几幅画儿,都是幼年时的他们闹着玩儿所画下的呢。 只见悬挂在最中央的,是六岁的慕容帅拉着四岁的莫凌,一起在御花园罚跪的图画儿。那一年,两人都还在调皮捣蛋的年纪,上树掏鸟窝,树下的大皇子(如今的太子殿下)一个劲地叫嚣:“不许掏,那是我的!” 大皇子身为中宫皇后的嫡子,打小就优越感十足,只要是他看上的东西,哪怕他才是后来的那个,也绝对要霸占为己有,谁都不许碰。可慕容帅打小被宝贝惯了,从小就没让过谁,哼了一声,就将鸟窝给端了下来,双腿夹着树干一滑,就溜了下去。 理也不理霸道的大皇子,拉着莫凌的手就要走。却被大皇子追上来抢夺,抢夺不下,竟生生将一窝小鸟儿给摔地上全踩死了。这还不打紧,竟冲上来就要揍慕容帅。这下慕容帅可气坏了,哪管他是不是皇后的嫡子,立即扭打在一起,狠揍了好几拳。 而一旁小两岁的莫凌,一向不惹事的莫凌,怕兄弟吃亏,硬是打了人生里第一场架,伙同慕容帅一块揍了大皇子一顿狠的。 好在那时,国家正在征战,慕容帅老爹是皇帝不得不倚重的大将,要不揍了嫡长子的慕容帅绝不是罚跪就能了事的。 炎热的夏天,被罚跪在灼热的石子地上,膝盖都烫肿了。 “你真傻,谁让你跟着我一块揍他的?”小小的慕容帅心疼小弟弟莫凌道。 “有难同当,绝不退却!这才是兄弟!”小小的莫凌倔强道。 那个场景,那些话,看着悬挂在墙上的画儿,瞬间全都浮现在了眼前。是啊,三皇子莫凌是他慕容帅最好的兄弟。就因为是最好的兄弟,上一世,他从未跟莫凌争夺过古心妍,只是默默地暗恋。 最后,却亲眼看着古心妍在立后大典上决然死去,他惶急地奔过去,却只抱得她染满血迹的身躯,看着她生无可恋地闭上双眸。 上一世的事情,不能全然怪莫凌,可他毕竟没有保护好古心妍,这一点,慕容帅不能原谅。 眼神离开了那幅画,透过窗子,望向了窗外深远的天空。天高任鸟飞,爱情这片天空,上一世已拱手让了一次,这一世至少要去飞一次。 正在想时,书房门口传来宫女请安的声音。 “三殿下。” 慕容帅含笑望着莫凌。 “站在窗边做什么?”莫凌指了一下书桌边的檀木椅,“听闻兵部侍郎陈大人已去过你的军营两趟。”莫凌向来不喜说废话,一开口就是正事。 “是。想安插一个三品将军到我的军营里。”慕容帅对于莫凌知道这些事儿,一点也不意外,莫凌自己就在兵部任职。 “不是一般的三品将军吧?”莫凌微微笑地瞥了一眼慕容帅,带着几分揶揄的意思,“好像是武将世家,木府那位善战的将军,曾与你肩并肩作战,厮杀过西域战场的女搭档,至今未嫁。” 慕容帅接过宫女重新奉上的热茶,随口道:“那又怎样?” “若她父亲不是六皇子的人,倒是个不错的人选。”莫凌看着慕容帅,嘴角的笑意很明显,“是个美人胚子。” 原来,六皇子手里有木府这张王牌,可谓是手里也算有兵马,只是到底比不上慕容世家势力雄厚,便想着将木府的小女儿木瑾聆将军安插~进慕容帅军营,若能日久生情,联姻的话,也算得是拉拢了慕容世家。 “若你喜欢,你娶了她可好?”慕容帅很不客气地回了莫凌一句。对这个兄弟,他向来不注意言辞,有话直说。 听得慕容帅这般说,莫凌自然知道他的答案了,吹了口茶,优雅地喝了几口。“你看不上最好。”慕容世家从不涉及党争,若是真与木府联姻,到时夹在自己和六皇子之间,恐怕难以做人。 “你今日过来,不是专门为了谈这件事的吧?”沉默了一会的莫凌,抬起头双眼注视着慕容帅,看着他这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很认真地道。 ☆、男主刷屏(五) “当然,还有件事,是关于古心妍的。”慕容帅倒是一点都不打弯,直接道,“那两个暗卫是怎么回事?” 原来,今日林间,抱着古心妍时,突然耳里听到两个武功高手脚踩树枝滑翔的声音。借着打水的空儿,将那俩个暗卫给弄了出来,还打了一架。 这件事儿,莫凌自然已经听暗卫报告过了:“你喜欢古心妍?”双眼直视慕容帅的眼睛。 “是,我喜欢她!”慕容帅坦然地回敬莫凌的眼神,丝毫也不掩饰。 这倒是让莫凌震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瞬间沉默了下来。他没想过慕容帅会这般直言不讳,连顿都不打一下,心下很是明了,这个长到二十一岁,从未对女子动过情的兄弟,一向自诩“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兄弟,这次动真格的了。 “那两个暗卫怎么回事,能否给我一个解释。”顿了好一会,见莫凌始终沉默,慕容帅才缓缓道出了心底最不愿意说出的话,“你在……监视她吗?”借着保护的名义,做着监视的事情。 听到这,莫凌突然一笑:“难怪你今天口气不太对,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莫凌养的暗卫,从来只执行保护的命令,决不做监视那类龌鹾的行径。今日若不是你与暗卫打了一架,他们也不会来向我汇报。” 那俩个暗卫自从跟了古心妍,今日还是头一遭来向三皇子汇报私人动向。这倒是实情。 看着能言善辩的莫凌,慕容帅也还他一个笑容:“你不问,他们也许不会说。若你向他们询问呢?恐怕他俩会将所见到的所有一切都向你汇报。”就如他不信,莫凌会现在还不知道他慕容帅已抱过古心妍多次。 “所以,你想怎样?” “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这样做,有经过古心妍的同意吗?她一个姑娘家,愿意被两个她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大男人,无声无息地跟着吗?愿意秘密全被两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窥去了吗?退一万步讲,万一,她哪天一时兴起,在河里洗了个澡,岂不是清白不保?” 呃,这个。莫凌确实没有想过。当时情况特殊,只想着让他俩保护古心妍,不受太子殿下暗算。今日,被慕容帅一提,才发觉确实不那么合适。一时沉默不语。 “需要暗卫的话,她自己会聘请。”慕容帅毫不客气地道。言下之意,莫凌作为一个外人,还是不要随意安排的好。更何况,看古心妍如今的态度,似乎也不想这一世再与莫凌有什么干系的样子。她若知晓了,铁定是不要这么两个暗卫的。 “你如今……是为了个女人,与兄弟我呛声么?”莫凌很认真地看着慕容帅道。如此言辞激烈,他还是第一次领教,他的慕容帅大哥,经历了六年战场上的生与死,比少年时更有横扫千军,气吞山河的气势了。 听了莫凌的话,慕容帅稍稍顿了顿,自己的语气是不太好。就刚刚对阵那架势,若换作旁人,他莫凌绝对不能容忍,当场就会发飙。缓了缓道:“就事论事。” 彼此沉默了一小下。莫凌看着慕容帅认真的样儿,想起今日暗卫汇报的话,古心妍如何与他慕容帅亲昵,又是比武,又是酸懒地靠在他身上,两人动作十分暧昧,还共喝一壶水。 旁的倒也罢了,唯独那嵌着梅花暗纹的军用水壶,莫凌知道,那是慕容帅娘亲留给他的宝贝,绝对不让外人碰的。可他如今竟给了古心妍,让她口对口喝着。 可见,慕容帅对这个女人,有多上心。 若这个女人不是古心妍,多好,他莫凌一定会祝福,可偏偏是古心妍,那个已经装进了他心里的女人。 想起半年前,她还在追着自己,如今,已是和旁人亲密了。还偏偏是他最好的兄弟,让他想下手抢回来,都得顾忌几分。 思及此,莫凌心里有些止不住地泛酸道:“你俩什么时候的事,你回京还不到半个月。”想起北苑那次,自己向他吐露爱慕古心妍时,他的表情不太自然。莫非那时,他已喜欢上了古心妍?那日也并非他俩初见?仔细回忆当时他俩的表情,是比平常初见之人,多了份热乎劲,竟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自然,任三皇子莫凌思维再敏捷,想象力再丰富,也是决然想不到,他俩都是活过一世的人,慕容帅还痴爱过她一生。 慕容帅尽量缓和了语气,看着莫凌道:“什么时候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兄弟俩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仔细盯着莫凌的双眸,看着他每一个眼神的变化。 莫凌抿了抿唇,最后一笑,道:“既然你是我兄弟,我自然不会以皇子的身份命令你退出。”握住了慕容帅手臂道,“各凭本事,公平竞争。谁追到,就是谁的,如何?” 慕容帅等的就是莫凌这句话,要不,也不用特地来一趟皇宫了。慕容帅知道,莫凌向来不喜旁人惦记他看上的东西,今日能说出这番话,已是看在兄弟的面子上,给出的最大让步。 反手握住莫凌的手:“好,一言为定。”说罢,站起身就想走。 “你也太没良心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发一顿飙就走了么?”慕容帅刚想说什么,莫凌就抢先道,“别跟我说什么军务繁多,有那追女孩的功夫,还没有陪兄弟的时间么。” 弄得慕容帅不好意思地一笑,今日军务确实积累了很多,上午被古心妍拉着,在树林里度过了一上午,现在是又要陪兄弟一下午了么。呃,罢了,军务今晚再处理好了。 好不容易聚到一起,酒自然是少不了的,一杯杯喝下去,回到军营时,竟微微有了点醉意。 “妍儿呢?”在军营寻了一圈的慕容帅,始终没见着古心妍的影子,回到帅帐,才看到古心妍留下的一张小字条:“主帅哥哥,今日家中来客,妍儿先不辞而别了哦。顺带妍儿再请假几日,估计客人得住上一阵子。” 看着她娟娟小字,慕容帅会心一笑,拿起来放进一个小红木匣子里,上一世,他就喜欢收集她写过的每一张字条。在那些没有她相伴的日子里,寂寞地反复看。 到底是因为寂寞而看,还是因为看而越发寂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抚摸着小小的红木匣子,想着她甜美的笑容。 话说,兵部侍郎女儿有孕的事,皇后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当天就请了兵部侍郎夫人进宫详聊,又派遣了太医去兵部侍郎府中确诊。 太子殿下也承认是自己骨肉后,皇后便和洪宰相商议了起来:“弟弟,兵部侍郎虽说比不得慕容世家,木府世家,古大元帅那般,手握雄兵,可到底是兵部二把手,掌管着天下将领的调遣。若与他家联姻,到时再挤掉兵部尚书,让他升任为兵部一把手,那兵部就算是牢牢掌控在咱们手里了。” 洪宰相略略一想:“与古大元帅联姻,已是不可能。而木府世家又投靠了六皇子,慕容世家又没有闺女,且一向不涉及党争。为今之计,拉拢兵部侍郎,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策略。” 皇后和宰相都知道,这兵部侍郎是六皇子安插在兵部的人,如今因为子嗣问题,将兵部侍郎挖到太子~党来,绝对是自己这边赚了。 如此打着如意算盘,不多时,洪皇后以一副占了人家闺女便宜,肚子都弄大了,必须得拿出咱们皇家的诚意来为由,还真的求得了皇帝旨意,预备下聘兵部侍郎的嫡长女为太子妃。 兵部侍郎接到赐婚的圣旨时,开心得都快疯了,连连夸赞自家闺女是光耀门楣的福星。 ☆、贵客来访 六皇子府内的花园处,花开阵阵香,蝶儿群群飞。在一片蔚蓝的人工湖水旁,各路打扮得娇美万分的姬妾们娇软着声音,挑逗着六皇子。 六皇子伸手去搂抱一个,人家儿就故意腰肢一扭,逗着他玩儿闪开了,犹如一只只轻盈的小蝴蝶,让他想抓抓不住,惹得他最后强行拽住一个姬妾的衣裙,一拖入了怀,不管不顾地一亲芳泽。 沿着小径,踏进后花园的谋臣言決,一见到这般情景,暗自摇头。他知道六皇子素日里并非好色到不顾公务的地步,这几日恐怕是被兵部侍郎叛变的事情,弄得心情不爽,才会在该处理正事的时间里,隐在这儿挑逗如花姬妾。 那香艳的场景,让谋臣言決举步不前,一时顿在了那。 六皇子是何等精明的人,立马就感觉到了他的到来,挥挥手,遣散了绝大部分姬妾,只余下两个替自己拿捏着肩膀和腿儿。 笑对谋臣言決道:“言先生来了,这边坐。”他对这个智慧超群的谋臣还是很礼遇的。 谋臣言決微微含笑,走上前来落座。自有美姬上前伺候茶水和点心。但言決的心思哪在这些茶水、点心和美姬上,只一心想遣散了她们,好与六皇子说说肺腑的话。 可六皇子偏不,在莺莺燕燕的伺候下,接连喝了好几盅酒,还时不时叹口气,惹得谋臣言決有心想分析一番眼前的时局,可又怕被不相关的人听了去。眼下六皇子和太子斗得轰轰烈烈,谁知道眼前的姬妾有没有太子安插进来的人呢。 憋得他难受,最后也只能用一般宽慰的言语来劝解着六皇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墙头草,早点知晓也未必是坏事。” 哪知六皇子又喝了一盅,语气泛酸道:“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大臣,就这样没了,心里着实不好受。以他的能耐,迟早是兵部尚书的命,这岂不是将兵部拱手让给太子了么?” 正说着,许是捶腿的姬妾下手重了些,六皇子瞪了她一眼,就呵斥她滚下去了。甚少见到自家主子暴戾的一面,那个姬妾吓得有些屁滚尿流的,赶忙唤着“奴婢该死”就倒退着走了。 还余下拿捏肩膀的那个姬妾,是这几个月来颇为得宠,最近时不时会夜里留下侍寝的美人,名唤蝶儿的。 果然是很得宠,六皇子竟对她丝毫也不避嫌,当她面边喝酒边对言決道:“太子手里一向没有兵权,如今有了兵部侍郎在手,以后可就不好说了。若他哪一天当上了兵部尚书,就更是如虎添翼,还有咱们什么事么……” 第20节 谋臣言決可想说此言差矣了,奈何还有个美人在侧,不方便提出建设性的言语,故而隐了话语,只一味说些没多大用的宽慰的话,陪着六皇子喝闷酒,吃点心。 眼看着六皇子一杯一杯下肚,醉态都明显了,谋臣言決对那个美人道:“你们爷醉了,快下去多找几个小厮来。”如此,才算遣走了外人。 哪知,那个美姬刚走,原本还醉意上脸的六皇子,陡然清醒起来,侧身对侍立在不远处的心腹小茂子使了个眼色,那小厮就点点头去了。 看得谋臣言決心下一阵狐疑。 却听得六皇子弯了唇笑道:“这美姬是太子安插在本殿下身边的人,不好好疼惜利用,岂不是愧对太子对兄弟的关爱之情。” 谋臣言決猛然领悟,难怪刚刚六皇子故意装作颓丧醉酒的模样,原来是希望通过这个美姬传递给太子一个假消息:六皇子大受打击,一蹶不振,日日醉酒,藏身于美色间。 对于一个已然失去兵部,还得重新培植新势力的六皇子来说,此番暂时颓丧的样子,还是会让太子~党相信的。定然能促使太子~党趁机大肆活动一番。 谋臣言決道:“既然太子一行人想将兵部侍郎扶持上位,成为兵部尚书,咱们就推波助澜一下吧。” 只见六皇子眯着眼,保持着一贯的笑容,颇有默契地道:“敢情甚好,父皇最怕太子~党有兵权,咱们就成全一下他们父子间的博弈好了。” 自己先退下火线,让皇帝自己干去,岂不是省心又省力。父皇对皇后和太子~党的不满,六皇子早就看在了眼底,而且还知道,那股子不满早已积累了满腔,只待彻底爆发了。 一阵嘀嘀咕咕,就将如何配合太子拉下现在的兵部尚书,扶持太子的岳父大人(兵部侍郎)登上兵部一把手的策略给定好了。 话说,等六皇子一切都商定好了,又开始上演醉醺醺地趴在石桌上,嘴里还胡闹喊着的戏码时,那个名唤蝶儿的美姬才带着几个小厮姗姗来迟。你道她为何如此慢腾腾才来,原来那个叫小茂子的心腹中途给使了棒子,她要去哪儿,他就提前让哪儿的小厮躲开了去,害得她一直找不着个人儿。走了半天路,累都累死了。 这边先撂下不提,且说古心妍家中来了贵客。 你道是谁来了?原来是夫人的娘家父母来了,小悦儿的外祖父家,云贵总督徐芝山携带一家老小进京述职来了。 原本进京述职,只需徐总督一人前来即可,可徐老夫人想念女儿的紧,说什么也要跟着来,家里的那些儿子和未出嫁的闺女们,也都想进京瞧瞧帝都的繁华和热闹,于是乎,好几车人马齐齐进了京。一应都在古宅宿下了。 等古心妍骑马奔回去时,贵客早已坐了一屋子。主座上,客座上,满满都是人,堂屋中还站了一溜烟的奴婢。 “妍儿拜见外祖父和外祖母。”古心妍见其中有两个年龄稍微大些的老者,心下便知是徐总督和徐老夫人了,忙迎上二老打量自己的目光,非常端庄地行下了礼。 原配嫡女如此亲切地称呼他们,是给了继母极大的面子。也算是感激这阵子以来继母对自己的悉心照料。 “爹爹,娘亲,这便是女儿信里常常提起的妍儿了。”夫人看着这样懂事的妍儿,脸上也是颇有面子,双眸含笑,对双老介绍道。 那些年,夫人作为三姨娘,日子过得不好,偶尔回娘家,也总是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今日,在古宅有身份有地位,还得原配嫡女这般敬重,可不是扬眉吐气了么,在娘家人面前也算抬起了头。 那徐总督和徐老夫人,都是世家出身,修养本就极好的,听古心妍这般一喊,就更是双眼带笑地快让古心妍免礼了:“是个懂事的孩子啊,难怪你母亲老夸你,回回信里都要提上一嘴才肯罢休的。” 听徐老夫人这般说,古心妍心底暖暖的。一旁的小悦儿就更是给力了,扯着古心妍手臂就娇着嗓子道:“那当然啦,是我小悦儿的姐姐嘛。” 一个嘛字还拖得老长老长的,逗坏了徐老夫人,一把就将自己嫡嫡亲的外孙女搂进了怀里:“小悦儿这张嘴哟,真真是讨人喜欢。”说着,又命身边的大丫鬟捧上了一些云贵那边带来的珍奇首饰,给妍儿和小悦儿亲手插上了发髻里。 妍儿注意到还剩一支略小些的簪子,怕是给四妹古心灵留的,心下很是佩服这徐老夫人,为人处事很是周到,连夫人的庶女都考虑到了。只是,怎么不见自己祖母沈老太君出来迎客?自己都从军营奔回来了,沈老太君还没从房里挪步出来么。 悄悄问了下身旁的碧春,方知沈老太君借故身体不适,愣是面都不露一次,这明摆着就是想给夫人难堪呢。 可这何止是单单给夫人没脸呢,更多的是让远来的贵客看古宅的笑话罢了,说古宅果然是寒门出身,连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 见自己祖母如此失礼,古心妍心中真是尴尬万分,只能自己这个原配嫡女多表现些热情,不让夫人那么难堪罢了。当下便帮着夫人,热情地招待起了远来的客人。 可哪知,到了傍晚时分,原该沈老太君出来陪客人上桌吃饭时,她老人家不仅没来,还专门派了个丫鬟来,说是身子特别不舒服,让夫人过去侍疾。 那丫鬟估计也是被沈老太君特地交代过的,不许暗地里悄悄说,必须要大声说出来,让在场所有人员都听清楚,是以,这丫鬟是站在饭桌前,施了个礼大声道出来的。 这媳妇给婆婆侍疾,本是份内的事,可眼下这氛围不对。就算真的病了,稍微明点事理的人,也会暗暗瞒下,哪有专挑众人要聚餐的时候,来让正在招呼客人的当家主母过去伺候她一个人的?若不是太不懂事,便是故意找茬。 当下夫人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脸色都暗淡下来了。古心妍忙答道:“母亲在这儿先招呼着,女儿过去瞧瞧。”说罢,便向徐总督和徐老夫人行了个告退礼,想自行去探望一下有阵子没见过的祖母。 哪知,徐老夫人竟阻止了古心妍:“慢着,竟然亲家母身体如此不适,咱老身不去探望,心底可是过意不去。”说罢,就在丫鬟的搀扶下,强行站了起来。 这徐老夫人,年轻时可是个人物,什么样的人儿没打过交道,一律都给她治得服服帖帖的。先前,想着自家女儿只是给人做妾,被人欺负,被人作贱也就忍了,谁叫自家死闺女厚着脸皮硬要嫁过来呢。 可如今,已是扶了正,入了族谱的,娘家势力又雄厚。当着自己一家人的面,哪能再让一个不懂礼数的死老婆子欺压了去。此次进京,除了述职,最重要的就是要给自家闺女来撑撑腰。要效仿效仿原配的娘家,好好治理治理这古宅的风气。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枝枝今日来调查一下你们对本文三皇子和主帅哥哥的支持度。 原本设定的男主是三皇子,官配也是三皇子和古心妍。可写着写着,有一部分小天使强烈要求换cp,支持帅妍cp,今儿个枝枝想集中听一下你们的意见,若是支持换cp的多,枝枝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若是支持者不多,可能就按照原始的设定走下去啦。 命运交在小天使你们的手上哟,欢迎今日留言说一说你心中属意的cp是哪对。帅妍cp,还是凌妍cp(原本的男主叫莫凌),让枝枝知道知道。 ☆、徐老夫人 古心妍见徐老夫人坚持要去探望,也不便阻拦。心下明了,今夜必定有一番波涛汹涌。可奈何自己祖母不争气,与其日后再惹出别的笑柄来,不如就让继母的娘家人整治一番,让继母和小悦儿以后的日子更好过些,也是可以的。 自从那次妍儿的舅母过来大发神威后,沈老太君和二姨娘一行人是再也不敢对古心妍不敬了,重话都不敢说上一句,唯恐那般“恶人”再卷土重来一次。妍儿的嫡女身份算得上是得到了应有的尊重,日子也过得舒心多了,自由自在的。 既然自己外祖父家能够惩治祖母她们,那么小悦儿的外祖父家自然也能修理她们。一视同仁么,是以,妍儿只是默默陪同徐老夫人、继母和别的一些徐家女眷起身,一同前往祖母的住处去“探病”。 还在祖母的院子外,就听到刚刚来传话的那个大丫鬟对其他丫鬟笑着道:“你是没见到刚刚夫人的脸色,那叫个阴黑啊,竟是十二般的不情愿,等我进去禀报沈老太君去,日后还有好戏瞧呢。” 那可不,依着沈老太君那撒泼的性子,让儿媳妇来侍个疾都敢摆脸色,端架子,日后怎么可能不对儿媳妇发难。说不定今夜就有一顿好戏瞧呢。 丫鬟的那些话儿听在妍儿耳里,整张脸都烧红了,悄悄瞅了眼徐老夫人,果然是个经历过事的,丝毫情绪也瞅不出来,仿若未闻。 一踏入祖母的院子,徐老夫人就做了个禁止那些丫鬟声张的动作,凌厉的眼神逐个射过去,惊得那些个才刚调笑过的丫鬟,个个有些胆寒,一时噤若寒蝉。连吱一声都不是不敢。 “这女人,嫁入婆家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婆婆病了,不来伺候,反倒去伺候娘家人的道理?”房里传来沈老太君气呼呼的声音。 说实在的,就那声如洪钟的气势,有病就怪了。 “去,再去通传,大声告诉她,再不过来伺候,就给我让出大夫人的位置!去!” 这话说得委实难听,尤其在娘家人面前骤然听到这,夫人(继母)脸色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的。当下就委屈地看了一眼自个娘亲,眼里竟是十二分乐意让娘亲好好修理修理这不懂礼的婆婆。 只见徐家带来的两个大丫鬟兀自推开了祖母的房门,一行人站在门口,看到了屋里正气呼呼地立在那儿指着丫鬟叫嚣的沈老太君。哪有一丁点儿病态,竟是比个郎中还生龙活虎些。 乍然瞅见屋外站了一大群人,沈老太君起先还唬了下,后来竟还不知羞地冷言冷语道:“哟,这私人宅院是外人想进就进的么?连声招呼都不用打?”还满脸的指责意味呢。 却见徐老夫人满脸微笑地挪进了屋里:“亲家母好啊,听说您老病了,老身特意过来瞧瞧您。”在夫人和大丫鬟的搀扶下,徐老夫人自行坐在椅子上,也不等沈老太君邀请坐下,嘴角泛起一个微微蔑视的笑容,“听闻老太君是小家小户出身,想来小家小户是不讲究这些个虚礼的,是以,老身揣度着小门小户的思维,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自行进来了。想必也是符合您沈老太君的一贯做法的吧。” 左口一个小家小户,右口一个小门小户,言语里是将沈老太君的寒门出身给接连数落了两次。本来,不请自来,还不让丫鬟通报,就这么闯进老人家的卧房,确实是徐老夫人不懂礼数,但她就是故意而为的,只为当场撞破沈老太君的谎言。而一句“想必也是符合老太君的一贯做法的吧”,又表明自己就是按照着您沈老太君的处事方法才这么做的,又有何不妥之处? 竟是堵得沈老太君无力反驳。 徐老夫人望着生龙活虎的沈老太君,两颊带上揶揄的笑容道:“此番进京,怎的瞧着古宅人丁稀少。细问后才知,您老病了,不得出来见客,这倒也罢了,老人家么,身子难免有些个病痛,卧床不起的。” 顿了一会又道:“可老身还听闻,贵府的五少爷名叫虎子的,竟还关在牢房里呢。恰巧,我这不成器的小儿子徐卿此番是来京城上任的,干的正是顺天府尹这小小的芝麻官。” 这话是谦虚了,顺天府尹可是京城正三品的高官。(掌管京城治安与政务的最高行政长官,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市市长)当然,这官位与古大元帅比起来,是不够瞧的,可这位置却掌管着五少爷虎子的命。稍微让人动点手脚,他虎子就是天天被人虐待,都没人敢说上半句,谁叫他是对长公主动粗的罪犯呢。 话说,当日古大元帅回京时,不是没有能力将虎子给捞出来,而是想着这儿子太不象话了,不如交给顺天府府尹管教个两三年,再放出来也好。 是以,虎子这几个月来,一直待在牢里吃牢饭。可是心疼坏了沈老太君和二姨娘,跟古大元帅闹过多次,然而没用。 眼下,那沈老太君听闻徐家小儿子要上任府尹了,还接管了自己的宝贝孙子,立马就乖了,生怕得罪了徐家人。顿时满面堆上了笑容,是个典型的事到临头要求人时,才懂得要打点好人际关系的那么一个无知的妇人。 可徐老夫人哪是个那么容易就放过欺辱自家女儿的人,即使她立马服软了也不行,不让自家女儿踩在她头上,决不罢休。当即道:“我这小儿子啊和这大女儿,打小就要好,什么事儿都听我这闺女的。” 言下之意,你沈老太君有那讨好我的心,不如去讨好讨好你的儿媳妇,指不定更有用呢。 丢下这句话,便高冷地起身道别了,也不顾沈老太君跟在身后讨好地笑,竟当做未看到般,目不斜视地在闺女的搀扶下,高傲地走了。 第二日,古心妍还未从床榻上醒来,就听碧春和一个小丫鬟在外面的走廊上笑道:“二姨娘今儿个起得好早,天还未亮呢,就去夫人房门前静候着,等着伺候夫人起床洗漱了。真真是意外呢。” “更让人意外的是,夫人平日里都是起得很早的,可今儿个硬是现在都还没起身,让二姨娘一顿好等。” 妍儿躺在薄被里,无声地笑了一下,自己这继母,从小出身在世家,后院里的那些个勾心斗角恐怕也没少看,骨子里怕是就有些整人的手段,昨夜里必定又被徐老夫人好好调教过,日后且看继母如何收拾二姨娘一家子吧。 这样也好,当家主母就得有当家主母的威风,如此这般,才能使古宅走上尊卑有序的正道。免得如上一世般,始终摆脱不掉被人嘲笑的帽子。 想起上一世,妍儿的心又疼了一下,当年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还被侧妃余潇潇的娘亲(九皇姑)当面嘲笑自个娘家人上不得台面呢。偏偏还是事实,无力反驳。尴尬得要死。 修长的指甲刮过身下的凉席,嗤嗤作响。上一世的耻辱,这一世可不愿意再继续承受一遍了。竟然已经扶了世家出身的三姨娘坐上了主母的位置,势必要辅助她将古宅治理得走上正轨。 此番借助继母娘家的势力,应该不难吧。 妍儿在被窝里动了动,翻了个身,不知怎的,又想起主帅哥哥了,若不是家里来了客人,自己此刻应该已经与主帅哥哥策马疾驰在山间林荫道上了吧。 兴许,又逗留在林间观了会风景,说不定还能下河捞把鱼呢。 想起昨日与主帅哥哥背靠背坐在山坡上,畅聊上一世的糗事时,被主帅哥哥说得满脸通红,还不服气地捶打了他好几下。竟比与自己亲哥哥相处时,还更像个能撒娇的妹子了。 上一世,主帅哥哥还不知自己是女子时,天天黑着一张脸,逼迫自己在其他死士已经休息时,还借着月色继续练习。也不知是觉得自己天分很好,另眼相待;还是觉得自己是一只笨鸟,该勤加鞭策。 后来知道自己是女子后,以为他会放松自己一些,哪知反而逼得更紧了,夜夜都不放过,带着自己在月色下拼杀各种各样的剑术。常常累得直接躺在草地上就睡着了,连帐篷都不用回了。 想起那些披星戴月的时光,妍儿有些羞愧,自己出了军营后,竟再未勤加练习过,以致如今荒废良多,昨儿个亏得主帅哥哥放水,才能勉强拼杀个上千招。 “可得好好捡起来才是,不能让主帅哥哥失望。”说罢,一把坐了起来,提起剑就要去院中练习。惊得碧春叫道:“小姐啊,您还没洗漱呢,再怎么用功,也得先把脸给洗洗啊。” 碧春说着赶忙命令那些个伺候洗漱的丫鬟,捧进水来,伺候自家小姐抹脸,净手,漱口。 ☆、慕雅饭庄 这一清晨,妍儿就在练剑中挥洒着汗水度过了。 满院的绿叶,在剑锋中唰唰唰飞了个铺天盖地,连带着娇艳的花儿们,也在利剑的带动下尽情地飞跃了天际。细细碎碎,如飘扬在微风中的细雨般,席卷了这一片小小的天空。 满院的飞花和飘叶,妍儿隐身其间,招招式式都挥洒有力又俏皮好看,看呆了院中的奴婢和小厮。 “哇,这还是我们家小姐么?”碧春一只手捂着唇,满眼的不相信。她以为自家小姐是最近才在慕容元帅的军营里学了些武艺,剑术肯定是生疏且蹩脚的,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厉害了呀……果然还是慕容元帅厉害,我也想学……” “师傅是厉害,关键还是咱家小姐悟性好啊,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一个小丫鬟道。 这些丫鬟们的赞叹声,此刻的妍儿是听不着的,她的心早已飞跃回了上一世,仿佛正沐浴在主帅哥哥严厉的目光下,不卖力点,就会被抽鞭子。很疼呢,可不敢偷懒。 恍惚间,好似主帅哥哥正在手把手地教着自己,耳中满是主帅哥哥指点的声音,低沉的话语中透着股严厉。妍儿不停调整着出剑的力度和角度,生怕主帅哥哥不满意。 剑锋越来越凌厉,自带排山倒海之势。 “好,真不愧是古大元帅的女儿,武艺竟是这般厉害!” 这句赞叹声,雄浑有力,声音高扬,与主帅哥哥的声音迥然不同,瞬间将妍儿的心神从上一世拉回到了这一世,微微侧头,只见是一个二十岁上下,面容姣好,神采飞扬的陌生男子满脸赞叹地站在院门口,正情不自禁地鼓着掌。 妍儿一愣,脑中一个回闪,这人仿佛是见过的,好像是夫人的娘家小弟弟,那个即将上任顺天府尹的徐卿。当即收拢了剑,轻抚了下有些气喘的胸口,带笑地施了一礼:“妍儿见过小舅舅。” “妍儿免礼,正巧路过,没想到竟能见识到这惊人的剑术。”徐卿说的倒也是实情,从他下榻的院落到正房去,可不得经过妍儿的院子么。 这小舅舅徐卿也是个好武之人,只是相比武艺,他更喜读书,在念书考取功名和练习剑术中,他最终选取了前者,一来二去,武艺就荒废了,只懂得些拳脚功夫。但对于那些武艺超群的人,他却是满心里敬佩的。是以,他看待古心妍的目光,便又多了几分欣赏。 为何加个“又”字呢?因为昨儿个他对古心妍的表现很是满意,能对继母娘家人都那般热情的女子,平日里对待继母自然是极好的了。而他对他这个姐姐,从小就很喜欢的。 第21节 几番寒暄,两人便熟络了起来,也不知怎的,就谈到了吃食,“妍儿知道城东的慕雅饭庄很是不错,京城的达官贵人大多光顾这一家,配料细致,就连普通的葱、蒜、姜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口感非同一般,若是小舅舅喜欢的话,妍儿可带您去。” 最后,去的人自然不止小舅舅徐卿一个,徐总督、徐老夫人,继母,还有好几个舅舅和姨母都去了。原本妍儿的祖母也想去的,自从知道孙儿虎子将来的命运把握在徐卿手里后,祖母的笑容可是比这夏日的花儿还开得灿烂,一朵接一朵的,都能让你看腻了。 但妍儿不想让自家祖母去,谁知道餐桌上她又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丢人的事情在家里丢丢也就算了,去那种上档次的饭庄,随便丢一个馒头,都能砸中一个高官,还是算了吧。 夫人自然也考虑到了,一个不乐意的眼神,就止住了祖母想跟着去的念头。说来也怪,这人和人啊,你强她就弱,你弱她就强,不过一个夜晚的功夫,夫人的气势就有了些不同。换了件深色的衣裙,又将眉眼化得深了些,看上去竟有了几分凌厉的气势。 这样的夫人,倒真的有了当家主母该有的威仪了。 古心妍微微一笑。 话说,妍儿陪着徐总督、徐老夫人、继母和几个尚未出嫁的姨母坐在宽敞的马车里,另几个舅舅则骑马护在马车两旁。 她们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倒也热闹。只是妍儿到底是外人,偶尔说笑几句也便是了,大多时候都是静静的一人微笑着,专心听她们说道些近些年来家里发生的趣事儿。 只是世家里,人丁兴旺,人名也是太多了些,光是谁家媳妇,谁家媳妇,就听晕了。到了后来,完全不知她们在说谁了,便有些无聊起来,轻轻撩起车帘,偷看了会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马。 这条街很是繁华,一路上都是酒肆铺子,菜香四溢。不少贵族公子哥和小姐们在各家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妍儿她们这番要去的就是巷尾的慕雅饭庄,再过一会子就到了。 可就在这时,一辆驾得飞快的马车从车窗前一跃而过。 “谁家车夫啊,这般霸气。”最小的那个姨母一脸惊奇地叹道,引得众人纷纷看向窗外。 只见那辆马车比别家车都要高大些,车轱辘也雄壮非常,整个车身雕刻了各式各样的花纹,还镶嵌了不少珠宝,很是金碧辉煌,在烈日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气派非凡。一看就知道,马车主人不是一般的权贵。 也是,敢在大街上如此霸道地赶超他人马车的人家,能是一般贵族子弟么。 只是妍儿看过后,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这马车似乎在哪见过……妍儿忙探出窗外,那马车已渐行渐远,很快妍儿就瞧不着车影了。 但眉头却是越拧越紧。 这条巷子是条死胡同,巷尾是慕雅饭庄。看那马车奔跑的趋势,必定是去慕雅饭庄的。 “娘亲,这京城的世家子弟就是不一般,马车儿都比咱们那儿赶得快。”小姨母靠近徐老夫人,一脸娇笑道。 “刚刚过去的可不是一般的世家子弟,怕是皇室贵胄吧。”到底是徐老夫人见识过世面,一语就道出了古心妍心中的隐忧。 确实,刚刚过去的是皇室贵胄。一般人家,谁敢将马车赶得那般快。驾驶在这条街道上的马车,哪个不是权贵家庭里出来的,有了磕碰可不是闹着玩的。也只有皇族人士才有这般胆子了。 下马车时,妍儿作为最小的晚辈,自然是最后一个下马车了。可窝在马车里,古心妍竟然有些不情愿下去了,怕见到不想见到的人。 “三殿下!”果然,还未探出马车帘子的古心妍便听到了继母惊喜的声音,“臣妇拜见三殿下。没想到,竟在这儿遇上了。” 一时请安声此起彼伏。 古心妍探出身去,可不就是那个她此生都不愿意见到的人么。自从那次被他抱了两下,一夜烦躁得没怎么安睡后,便更不愿意看见他了。 真是个讨厌鬼,随意出个门都能遇上。 脚底有些不情愿地踩着踏脚板下去了。他老盯着自己看什么,真想用凶狠的眼神瞪回去,可当着众人的面,到底不敢。还不得不上前去行礼:“见过三殿下。” “免礼。这便是进京述职的徐总督一家人了吧。”三皇子的声音清澈有力,竟还面露微笑地看着古心妍,“真巧,在这儿遇上也是缘分。”说罢,便转头望向了徐总督,“恰巧今儿个本殿下定下了一个大雅间,若徐总督方便的话,便一同入座吧。” 这席话听得那几个未出嫁的姨母是心花怒放,没想到一进京城,便遇上了当今宠妃之子,还邀请她们入座。纵容她们生在世家,是见过一番世面的,可到底远在西南一隅,没接触过皇家人士,心中还是颇为向往的。脸上的欣喜便止不住地露了出来。 而徐总督呢,能坐上云贵总督的职位,平日里自然也是善于结交权贵,打好人脉关系的,能结交三皇子,这么好的机会又怎能平白错过。况且小儿子徐卿日后是要在京城落脚的,能攀上三皇子这个关系,自然是稳妥多了,当下就乐呵呵地道:“得三殿下邀请,却之不恭啊。请。” 这话听得古心妍是浑身一个寒颤,呆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乎有人拉了一下自己胳膊,才动了动,迈开了脚步往前走。可看了一眼那个拉着自己胳膊的人,妍儿当场就想拍死他的手。 对,你没看错,就是拍死。 你道那是谁的手? 竟是三皇子的手。 当着这么多亲戚的面,他是要闹哪样,窘得妍儿都想立马化作空气,当个透明人。偏偏他的手还一掌没拍落下来,竟是使了些力气拉着自己的。窘死了。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幕,妍儿拍打了好几次三皇子的手,可那手却纹丝不动地任性地拽着妍儿的手臂,真像两个正闹脾气的小恋人。 看得继母是笑而不语。 那些个亲戚的目光纷纷落在了三皇子的手上,个个心下有些了然地明白了点什么,瞬间挪开了目光,在饭庄老板的亲自带领下,上二楼雅间去了,时不时还回头望一下他俩。 “你到底要做什么?”上二楼的阶梯拐角处,妍儿没好气地小声斥责道。要知道,被他这么暧昧地拉着手臂,一路走将进来,被饭庄里那些个坐着的贵公子贵小姐们看了个正着,妍儿窘得耳根都红透了。 “向全京城宣布,你古心妍是我莫凌的女人。”三皇子豪迈地对她道。既然与慕容帅约好了公平竞争,那就各凭本事了。 这慕雅饭庄是什么地方,齐聚各类名流之地,他三皇子公然拉着古心妍的手臂,多少人看在眼底。这暧昧的举止,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传遍了京城后宅妇人的嘴。 先头是古心妍死皮赖脸地追了三皇子一年多,现在换作三皇子轰轰烈烈地追古心妍了。这真是兜兜转转,唱了好大一出戏,看得众人是目不暇接。 ☆、慕雅饭庄 听着三皇子表白的话,古心妍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即狠踩了他一脚。那一脚是真的狠啊,看他手上的劲道立马松懈下来,眉间隐隐有痛色便知道了。趁着这个空隙,妍儿当即抽出手臂,飞快地拾阶而上了。 拐弯时,还不忘反身瞪他一眼。 进了雅间,妍儿一看继母们嘴边的笑意,便心知他们误会了。当下耳根子有些红,但此时也不便解释什么。 地位最高的三皇子没到,谁也不能落座,都站着等待。 许是妍儿刚才踩的那一脚真心狠了,三皇子进来时,右脚走姿有些怪怪的。不过,也只有妍儿注意到了,其余人都一脸笑容地与三皇子寒暄起来。尤其是徐总督和徐老夫人,站在雅间门口候着三皇子。 “三殿下,这边请。”自然是往最尊贵的座在北而面朝南的上位上引了。 妍儿早早就预料到了的,特意寻了个离他最远的下位旁站着,况且这里辈分最低的便是妍儿了,她站在那里也是符合规矩的。 可规矩都是人定的啊。凡事都有例外。 只见三皇子并未按照徐总督和徐老夫人引的路线上走,特意绕道经过了妍儿身边,一把揽过妍儿的肩膀,就要搂她去北面的座位上去。 “别闹。”妍儿扭着肩膀,小声嘀咕道。 “你若不乖乖的,我就抱你去!”这话威慑力十足。妍儿上一世跟了他一世,自然知道他是言出必行的人,瞬间犹豫了起来。这犹豫的空档,三皇子已是揽着她坐在了他左手边的座位上。 “来者是客,徐总督难得来京城一趟,今日本殿下就尽地主之谊,做做东。”说话的空隙,自然是有侍婢已斟满了酒,三皇子举起一杯酒,“先干为敬。” 饭桌上,三皇子与徐总督言笑晏晏,很是给妍儿面子。说实在的,就是上一世,她也没见着三皇子如此亲切有加地对待余潇潇的娘家人。看见他嘴角时时泛出的笑容,妍儿都要怀疑自己在做梦了。悄悄掐了自己一把,一定是在做梦,一掐就会醒的。 哪知,掐的动作竟被三皇子的余光瞧到了,他伸出大手来,一把握住了她藏在桌下的手。吓了她一跳。想挣开,却没挣脱,反倒是弄出了一些动静,惹得大伙都往这瞧。 要知道,就在刚才,三皇子一面握着她的手,一面还在陪徐总督谈着京城见闻呢,别人自然是想不到桌下的那一番景象的,只觉得古心妍有些个奇怪。 而三皇子还故作不知状,身子朝古心妍这边探了过来,满眼宠溺地看着她,声音温柔道:“怎么了,哪儿不喜欢?”说着,身子歪斜了过来,几乎是附在古心妍耳边说的这句话,这暧昧的姿势,窘得妍儿不知该作何反应,连忙生硬地答了句:“肚子不太舒服,许是辣椒吃多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去方便了,他总不能不放自己走吧。说罢,身子正了正,推开他些,就要站起身来出门去。 正在这时,只见三皇子身边的随从走将进来,俯首低声对三皇子道了句什么,言语中仿佛有听到“兵部”几个字。想来三皇子今日到此,必定是事先约了人,哪能是故意在这儿候着古心妍一大家子人的呢。 思及此,妍儿心下稍微宽了宽,想必他马上就要走了吧。说不定等自个方便回来,他就不在了。如此一想,心情顿时愉悦,走的步伐都轻快多了。 出了门,妍儿倒也没去方便,反倒是下了楼,钻进慕雅饭庄后面的大园子里去了。那儿花香阵阵,鸟语盈盈的。还结了许多盛夏的果实,红彤彤的,挂在树上煞是好看。 妍儿就兀自漫步在这林间,左瞧瞧,右瞅瞅,竟是在回忆着这儿与上一世的不同之处。 不知走了多久,鞋上都粘了不少泥土了,想必是适才在果园里蹭上的,那儿泥土松。刚坐在一个石板凳上,拿出丝绢来擦鞋,就隐隐听到花树那头有人在抱怨:“这三皇子也不知今儿个是怎么了,约了咱们来,面还没碰到,就去接见刚进京的徐总督一家子了。” 听那声音,是隐隐有些怨言的,妍儿不禁就仔细听了起来。 一个声音和缓些的男子道:“听闻那徐总督是古大元帅的外戚,咱们三皇子眼下正在追古三小姐,正常。” “古三小姐?管她是谁家女儿呢,眼下兵部正乱着,太子那伙人想将兵部尚书赶下来,等兵部侍郎上去了,就该变天了。眼下可是关键时刻,都火烧眉毛了,三皇子还有闲心追女孩……” 原来慕容帅才刚结束西北战场,抓了敌国皇帝归来。但与敌国大禹王朝的政治谈判还没结束,眼下的兵部尚书是主和派,不愿意继续作战,劳民伤财,想让敌国签下降书,年年供奉些金银财宝,牛羊牲畜也就算了。 近些年来,户部常年吃空,导致国库里所剩的银两并不多,持续作战,军饷恐怕有些后劲不足。是以,朝臣中,主和派支持者众多。三皇子便是这一派。 但太子~党却是主战派的,目的很明显,只有战争年代,他监国的太子才有机会能接触到兵权,和平年代,他是连影子都别想触摸到的。 原本去年上半年的西北战场,太子是安插了人进去的,想等着那几个将领好好把握机会,一步步升上去,握住兵权。奈何被六皇子一搅和,整个西北战场大败,临时换上了慕容帅的兵马。 慕容帅那人强势得很,太子的面子也是不给的,想安插人进去竟是屡屡被回绝,丝毫情面不给。是以这一战打下来,太子~党依旧两手空空,没捞着兵权。 眼下,也不知从哪刮来的一阵邪风,竟有人匿名弹劾兵部尚书,说他贪污军饷,十年间,多达数千万两白银。这惊人的数目,都震惊坏了给皇帝呈递奏折的太监,当即跪伏在地,承受着皇帝突发的暴怒,成了替罪羔羊。 不过两个时辰,原本任何党派都不属于的兵部尚书就已被停职在家,名曰修养。 如此一来,这兵部可就掌握在了兵部侍郎的手中,换句话说,可归了太子~党了。是以,某些个跟随三皇子的兵部人士,都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可偏偏三皇子追女孩去了,连他们的面都不见,将他们晾在这里。你说那人能不抱怨几句么。 古心妍断断续续地听那几人唠叨了几句,心下便已知晓他们所指何事了。仔细回忆上一世,这次的兵部事件引发了皇帝的滔天怒火,太子~党被大力贬谪,引发了一系列的变故。 朝堂上的这些风云变幻,本是上一世就有的,只是因为古心妍提前引发了皇帝对太子的芥蒂,导致这些风波提前到来了而已。 古心妍摇摇头,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踮起脚尖,轻轻走开了去。想着自己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哪知,刚坐到雅间里就后悔了,三皇子不停给她夹菜,见她挑挑拣拣,有些菜不吃,便道:“这个做得不和胃口么?”说罢,还将她碗里不吃的菜夹回去,他自己给吃了。 于是乎,就有了这么一幕暧昧的场景。他给她夹菜,她不吃,他就宠溺地从她碗里将那些她不喜欢的菜,一个一个再夹进他的碗里,他自己吃。俨然一副正热恋的情侣模样。丝毫也不嫌弃。 窘死妍儿了。 妍儿有心避嫌,但又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双手捂住饭碗,不让他碰。毕竟他是皇子,这里身份最尊贵者,又是日后的帝王,私下里她敢给他甩脸子,但是众人面前到底不敢给他没脸。 为了避免他再从自己碗里夹菜吃,妍儿是无论他夹来什么,都赶紧一口吃掉。 “真乖。”听着他宠溺的话语,她真想狠踹他一脚。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奈何他皮糙肉厚,又有功夫在身,压根不在意。任由她耍着性子,在别人看不见的桌底,用脚踹着他。 总算是熬到了饭毕,继母一行人陆陆续续离了座,下了楼。三皇子却堵住了古心妍的去路,不让她出雅间的门。 “你要说什么?”妍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有话快说,我还有事。” “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三皇子瞅着她的脸,一脸认真地道。 “就为了说这些废话?”妍儿实在没那心情陪他胡闹,掉过身子就要走,却被莫凌一伸手拽住了胳膊,硬给拽了回来,往后一个踉跄,差点跌入他怀中,惊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放手。” “我要是不放呢。”莫凌靠近了古心妍,将她给逼退到了墙壁上靠着。一手撑在她脸颊边,给了她莫名的压力。 妍儿看着他渐渐靠近的身躯,很是不安。想从另一边的缺口逃走,但莫凌总是比她快一步,就这样,她被他双手包围在墙壁前,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他很认真地低头看着她的双眸: “古心妍,从今日起,你是我莫凌的女人!”突然一把搂紧了她,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强行锁进了怀里,最后不管不顾地在她额间印上一吻。 “不要。”她拼命推开他。使出了所有的功力,奈何他的武功在她之上,根本推不动多少。到了此刻,妍儿特别后悔,那些日子里没继续修炼,累得如今被他欺负,也脱不得身。 “不要什么?”他温柔一笑,“怕我强吻你,还是强行占有你?若是我有这心思的话,你早都做了我女人两回了。”她因为春~药发作,可是倒在他怀里两次,还都意识不清醒,可任由他为所欲为呢。 尤其是仙谷那次,无人之境,看着她水中姣好的身段,隐隐约约的红肚兜,他的身体是有强烈反应的,若不是及时克制住了,她哪有机会在太后生辰宴上跳什么处子舞。 听得古心妍直发愣:“你什么意思?” 可莫凌只是笑笑,就松开了她娇软的身躯:“没什么意思,只是你记住,你是我莫凌的女人,我迟早会娶你。” 第22节 “真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古心妍像躲避瘟神似的,赶紧抽身出来,逃也似的出门跑了。 看着她离去时的慌张身影,莫凌轻轻一笑:“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轻笑了一阵,才对随从道:“去,把那些个兵部的人都叫到隔壁雅间去。” ☆、撒娇卖痴 话说,妍儿一进自己院子,立马就叫丫鬟端来洗脸水,使劲地洗着额头。 “讨厌鬼,讨厌鬼,讨厌鬼,谁允许你亲我了?”洗脸水换了一盆又一盆,最后还泡进洗澡盆里赖着不出来。打得水花啪啪啪的。 “咱们小姐怎么了,这是?”守在门外的碧春老担忧了,可自家小姐死活不让她进门,自己一个人躲在屋里洗着澡,“光花瓣就用完好几篮了,何时这般缺香气了。”一脸不解的样子。 好不容易等到房门打开了,却见妍儿提着把剑,气势汹汹地出来了。“小姐啊,你没事吧,额头那怎么了?”额头竟是被古心妍给搓红了。 “没什么,吃多了,要练剑消耗掉。” 啊?额头吃多了,要练剑消耗掉? 听得碧春是云里雾里的。 妍儿此刻那还理会得了碧春在想什么,她只恨自己武艺不进则退,若是上一世刚从主帅哥哥兵营里出来那会,哪里就会弱到连三皇子的搂抱都挣脱不掉的地步了。 呃,呃,这个还有待商榷。上一世的妍儿哪舍得挣脱掉莫凌的怀抱,更是舍不得跟莫凌动粗啊。况且莫凌的武艺到底如何,习惯深藏不露,又暗卫众多的莫凌,是从不展现人前的。他本人的武艺,如同他身后的迷谷一样,是个谜。 说不定,高深莫测。 但此刻的妍儿,满脑子都是被莫凌强吻的画面,还有他抱着自己的力度:“一定要迅速恢复武功,再也不要被他欺负。” 妍儿这边气鼓鼓的,皇宫那边同样也有人气鼓鼓的。 你道是谁,自然是天天候在三皇子云霄宫旁,等待偶遇的余潇潇了。她自从打听到古心妍起初也不得三皇子亲睐,是死皮赖脸地追随在三皇子身边一年多后,才渐渐得到三皇子爱慕的,便开始效仿起来。 可收效甚微。三皇子对她要么是客气地疏离,要么是远远见到就干脆拐道,当她是空气。 那倒还罢了,她余潇潇可以像曾经的古心妍那样,死皮赖脸地继续等。可今儿个,她凑然听到三皇子在慕雅饭庄与古心妍暧昧的事情,突然就很不是滋味了:“一定是古心妍那个小狐狸精诱惑了三皇子,一定是。” 气愤地在花丛中跺着脚。又随意攀折了一些花枝,一个不留神,竟手指划出了血,无奈地含在嘴里吸允着。 “潇儿,你怎么了?”背后传来一个男子关怀的声音,但余潇潇连头都不太愿意反,不用看都知道,又是睿世子来了。 余潇潇猜对了,来者确实是睿世子。他看着眉眼里有些隐隐痛色的余潇潇,还以为是手指疼得不行,忙想将她手指握在自己手里,自己帮她温柔地吸着,可也只是想而已,知道她不太愿意的。 “还疼么?”睿世子在她面前,总是有点紧张,怕她不理自己。这阵子,他总来宫里找她,可她总有些若即若离的,有时对他甜甜一笑,有时很有几分漠然的样子,折腾得他晃得晃失的。 “瑞哥哥我今儿个有些困了,想进去小睡一会。” 果然今儿个她又不想搭理自己,睿世子心底一片失落。在她身后看着她娇小的身子,一步一摇地在风中晃着,真像一支女人花,摇曳生姿,美不胜收。多想搂在怀里抱一抱,握一握她那纤细的小腰。 光是看背影,就看得痴了。 若能搂着她亲吻一番,多好。也许是幻想得多了,出现了幻影。幻影里,潇儿娇媚地走回来,轻柔地唤着:“瑞哥哥,明儿个傍晚你有空么?” “有的,有的。”睿世子,想也不想,就点头答道。等心神缓过来时,竟不知刚刚是梦,还是真实的。只见潇儿娇媚地正反过头去,进了殿里。 后来,回到杨国公府,彻夜不眠想了一个晚上,那好像不是梦,潇儿确实约了自己,言语间,隐隐约约似乎还提到了妍表妹,仿佛是要三人一块去慕雅饭庄吃饭的样子。 仔仔细细回忆了一夜,越想越真,第二日清晨两眼都是大大的黑眼圈:“潇儿真的约了我!”爬起来,胡乱抹了一把脸,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骑着快马去了古宅。央求着古心妍傍晚时分陪同自己去慕雅饭庄。 妍儿一听就凝眉,不乐意。可经不住睿表哥一片赤诚,难得他央求自己一次,到底看不得他失落的样子,勉强答应了。 傍晚时分,等古心妍磨蹭到不得不出发时,才上了自家马车去了昨日个才去过的地方。一路上又回想起昨日里三皇子的霸道行为,心里还气哼哼的。 可哪曾想,一下马车,就又看到三皇子那高贵的专用马车了:“见鬼,不会又遇上了吧。可得速去速回。”当下便问过店家,匆匆上了睿世子定下的那个雅间,生怕途中再撞上三皇子。那个小魔鬼,她还真惹不起,但总能躲得起吧。 可飞速进了雅间,看到余潇潇那张甜甜笑意的脸,也是一阵不舒服。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各种争,各种斗,各种血腥场面齐齐飞来,竟堵得古心妍是半点口味也无。刚坐下,就想速速离开。 “妍儿,前阵子多有误会,是潇儿的不是。”余潇潇娇软着嗓音,举起酒杯,向古心妍甜甜一笑,“若曾经在不经意间多有得罪的话,今日都随着这杯酒一笑泯恩仇吧。”见妍儿不为所动,余潇潇身子就向睿世子靠了靠,拽了拽睿世子的衣袖,还“睿哥哥,睿哥哥”地亲密叫着,一副他的小女人的样子,让他帮着她劝酒。 睿世子有些沉醉地看着余潇潇向他撒娇的模样,端起酒杯就对古心妍道:“妍儿,潇儿是真心的,她这几日都对我说,不知怎么的,好似得罪了妍表妹呢,心底怪不安的。”边说,还边宠溺地瞅了余潇潇好几眼,竟是一副片刻都离不得她的模样。 妍儿看着他俩的神情,心下一阵犹疑,莫非这一世不光三皇子转性了,连余潇潇都爱慕上睿世子了?呃,睿世子一表人才,家世也好,听闻这阵子又追余潇潇追得紧,不是没这可能。 如此一想,看着眼前他俩暧昧的模样,妍儿就信了几分。若是这一世她余潇潇与睿表哥两情相悦,那自己便宽宏大量一番,祝福他俩吧,思及此,举杯饮了起来。 余潇潇看见古心妍喝酒了,满脸的兴奋,缠着睿世子的胳膊,竟是整个娇小的身子挂在睿世子身上的姿势,笑靥挂满了脸颊。兴奋得睿世子也多喝了几杯,还连连对着妍儿敬酒。妍儿就跟喝他俩的喜酒似的,接连喝了好些杯。她酒量不算好,十余杯下肚,已是双颊泛红,酒劲有些上头了。 “睿哥哥,我想吃烧鸡公,上次六公主带回宫来一只,可香了呢。”突然,余潇潇依偎在睿世子耳边小声道。 “烧鸡公?桥北巷子里那一家?有点远呢。” “人家想吃嘛。” “好,小蝎子……”睿世子刚想让侍立在外的随从去买,就被余潇潇附在睿世子耳边的娇软声音打断了,“睿哥哥,人家想吃的东西,你亲自去买才有诚意嘛,还说喜欢人家……”一双小手攀着睿世子的胳膊,轻轻晃道。 睿世子一听她这低低的绵软得直发酥的声音,就忙点头应下了。难得她今日对自己这般撒娇,一脸兴奋地就去了。 因为余潇潇是附在睿世子耳边说的悄悄话,所以妍儿并不清楚他俩到底说了什么,还以为出门去的睿表哥是如厕什么的了,也没放在心上。 “妍儿,睿哥哥是个体贴人的好男子。跟着他,很好。”余潇潇说着这话时,一脸的娇羞,两团红晕都飞上来了。那是,她在说着这话时,想的可是三皇子,幻想着刚刚与她亲密的是三皇子,能不两颊飞红么。 可妍儿却以为她是想着睿表哥才如此娇羞女儿态的,一时心底是真的祝福他们。对余潇潇的戒心瞬间少了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枝枝下个要开的坑,《将军叼回个小娇娘(重生)》,正在预收,小天使们多多支持哟。 文案提前放送: 木槿槿知道,嫁给再辉煌的家族,都不如嫁给自己上进的男儿好。眼下的南宫陌是不起眼了点,可挡不住他日后军功赫赫,权倾天下啊。 上一世自个家族落魄倾颓时,唯有南宫陌雪中送了碳,这一世无论如何,都要以身相许,勾搭他入窝。 木槿槿:哪个臭小子挡了本郡主的道? 南宫陌:明明是你撞上来的好不好。 ☆、设计陷害 “妍儿,你去过塞外吗?塞外有广漠的草原和冰蓝的天空。”余潇潇边说,边无限想念似的端起酒杯,踱到了窗前,背对着妍儿。 等古心妍回过头望着余潇潇时,她正倚靠在窗棱上,歪着脑袋眺望着远方。不知为何,妍儿总觉得她的站姿有些个奇怪,左手紧贴着襦裙,仿佛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没两下,余潇潇重新回到座位上,又与古心妍各自喝了好几杯。两人的脸蛋都有些红红的,余潇潇更甚,仿佛燥热都上了耳根处:“酒力不胜,我去方便一下。” 可才出门没多久,就听到余潇潇隐隐的呼救声:“啊……” 古心妍立马带着酒劲追了出去。只见一个高大男子掳走了娇小的余潇潇,往人迹罕见的后巷去了。古心妍刚奔进巷子口,就有另俩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高手截住了她,出手狠辣,一剑就向她的脸颊划来。 那速度之快,竟让武艺不弱的古心妍避之不及,只得抬起右臂硬生生地挡了过去,哗啦一声,衣裳有些破损,鲜血飞溅。他们的招式很怪,剑剑都向古心妍脸颊攻来,竟是铁了心地想毁容一般。 怎么会这样?古心妍心下一阵狐疑。可刚刚多喝了几杯,身子的力道不是很听自己话,手中又没有兵器,不过十几招下来,便有些气力不足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不要……不要啊……”那边传来余潇潇拼命的呼救声,那声音怎么像是……想起睿表哥对余潇潇的在乎,古心妍只得拼劲了全力厮杀过去,顺脚踢起一块坚硬的石子就向那个趴在余潇潇身上的男子猛砸过去。一个分神,导致自己身上多处挂彩,脸颊靠近耳根处也受了点剑伤。 付出这么多,竟只为解救这个上一世的宿敌。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潇儿……”巷子口传来了睿表哥焦急的呼喊声,古心妍顿感轻松了很多,他必定是带了人来的。 “你放开我,不要啊……啊……”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正撕扯着余潇潇的衣裳,外衣已撕裂成了好几片,散落了一地。但很快,睿世子就带人奔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暴怒地命人追着那三个逃跑的男人不放:“抓不着活的,死的也得带回来!” 那震天响的命令声,让妍儿耳膜都快震破了。 耳里满满都是余潇潇悲恸的嚎哭声。 古心妍忍着身上的伤,走进了几分,想安慰余潇潇几句。一个丝毫武艺也没有的弱女子,遇上这种事儿,总是会瞬间崩溃的。可,古心妍才走近了一步,就猛然听到余潇潇惊恐的叫声: “你别过来……”余潇潇浑身颤抖地缩进了睿世子的怀里,抬起一只抖得不行的胳膊,指着古心妍道,“睿哥哥,是她,是她叫来的那三个男人,是她让他们来侮辱我……” 听到这,古心妍一愣,什么意思。 “潇儿,你是不是弄错了,妍儿怎么会……”睿世子搂着余潇潇,以为她大受打击,精神失常了,心痛得不行。 可余潇潇却神志清醒地截断了睿世子的话:“就是她,睿哥哥不在时,她说……她恨我一脸狐媚地抢走了你!她已爱慕你半年多了……” 余潇潇说得有板有眼的,说什么,难怪北苑游湖那一次,古心妍便看她余潇潇不顺眼,没聊两句便赌气离开,拉着小悦儿去游湖了,原来竟是嫉妒睿世子多瞧了她余潇潇几眼,后来就借着钓鱼,将她推入了湖水中,再后来还诬赖她“自己掉入水中,却想诬陷她古心妍”。 “她叫来几个野男人,要毁了我清白,说是这样,你便会不要我了,你便又是她的了。”余潇潇悲恸得泪如雨下,揪着睿世子的衣裳,激动地叫道,“她一听见你到来的声音,便赶紧装模作样地与那些男人拼杀起来,一副受伤救我的虚伪模样……睿哥哥……睿哥哥,她好可怕……” 古心妍听着这些个颠倒黑白的话,彻底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感受到了睿世子投射过来的目光,有些微微冷意。 心中一寒。 想开口解释什么,可又能说什么呢,一切都被她余潇潇说尽了。自己拼死拼活地闯过来救她,已被她余潇潇说成“始作俑者,装模作样地摆出救人的假姿态”。 而那三个男人,武艺高强,自然是抓不回来了。还很有可能会在某个偏僻的角落被灭口。 面对受害人满腔愤怒地指责,古心妍是有嘴说不清了。 若是睿哥哥信自己,又怎会信她如此荒唐的言语,又怎会眼神骤然变凉。很显然,睿哥哥并不打算信任自己,他更相信他心上人的眼泪和哭诉。 果然,睿世子的话语冰冷刺骨:“古心妍,我竟不知你有了这心思,算我错看了你!” 一句生疏的“古心妍”,让古心妍的心沉入了冰冷的湖底,浑身的疼痛都失去了知觉。有点木木地怔在那。 “睿哥哥,我说我没有,你信我吗?”终于,古心妍望向了睿世子的双眸,可那双眼睛里只有滔天的愤怒,早已认定她是罪魁祸首。心里泛起冷意,一点点扩散。对于不信任自己的人,多说无益。抿住了嘴唇。 突然,巷子那头又有一批人过来,动静不小。 见着那批人的身影后,余潇潇有些慌张地从睿世子怀里抽身出来,眼神里也有一丝突然的惊慌。该死,刚刚明明从窗口看到三皇子上了马车走了的,怎的又突然返回来了。忙一把挣开睿世子揽着自己的手,远远地就哭着向三皇子奔去了: “三殿下……”她又将适才的说辞重新哭诉了一遍,不过隐去了她自己对睿世子“有情意”的话,一心想挑拨得三皇子认定“古心妍放着三皇子不爱,却去嫉妒睿世子爱慕自己,做下了这一番丑事。” 哪知,三皇子却直接当余潇潇的话是空气,正眼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跃过她,如一阵风似的大踏步迈到古心妍身边,看着妍儿一脸受伤的表情,和满身的伤痕,尤其是衣裙还渗着血迹。 眼神里满是心疼:“妍儿,你还好么?” 还好么?能好么,被自己信任的睿表哥如此误会,真是滋味非同一般呢,拔凉拔凉的。刚想迈开步子,转身走,胳膊和各处的伤口就疼了起来,嘴角疼得抽了一下。 突然,身子腾空了起来,“啊”,古心妍惊叫了一声。连忙凝神一看,却见是三皇子双手拦腰抱起了自己,从没受伤的左手臂这边抱的。 第23节 “不要,你放我下来。” “我的女人,抱不抱随我!” “谁是你的女人,你放我下来!”见他在众人面前这般胡说,古心妍真急了。可奈何,三皇子脸皮厚得很,抱着在怀里乱动的妍儿,当着众人的面边走边道:“我说你是我的女人,你就是我的女人,是不是,我说了算。” 任凭古心妍怎么捶打,都不放手,还直接抱着她坐上了他的马车,立马就驶了起来。惹得古宅的马车夫,还未来得及请示自家小姐自己该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三皇子的马车飞速奔走了,想追都追不上,一时呆立在那儿,傻眼了。 “你别这样!”马车里,古心妍挣扎着想挣脱三皇子的怀抱。 “那剑上恐怕有毒,若不早点抹药,你想死吗?”三皇子抱紧了古心妍娇软的身躯,就是不放手。强劲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不让动弹,从马车的暗格里掏出药来,“把衣裳脱了,我给你抹药。”说着就要扯去她的外裳。 古心妍连忙抓住他乱动的手,软声求着他道:“三殿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送我回古宅吧,碧春会帮我抹的。” 莫凌却突然收起了温柔的眼神,冷声道:“你可知,你昔日余毒未清,如今万一又添上新毒,后果会很严重吗?” “大不了就死了。”古心妍护着自己的衣裳大声道。 “你再说一句。”大有一股,你再说,我就吻你的架势。唬得古心妍真的住了嘴,连忙低了头。心里飞速盘算着,该怎么办,怎么办。 恰巧这时,马车突然一个急刹车,竟然停下来了。马车外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响起:“这不是三殿下的马车么。” ☆、脱衣上药 古心妍见有人挡住了飞驰的马车,心底刚腾起一阵希望,却瞬间被那熟悉的男子声给浇灭了,那声音的主人更让古心妍觉得恶心。 你道是谁?竟是几次三番预对古心妍动手动脚的太子殿下。古心妍眉头瞬间拧起,眼神里满是厌恶。看得三皇子唇边一抹笑意,至少她对自己还不曾有过这种表情。 太子殿下在外头,三皇子不得不下马车去见礼,想着妍儿这般狼狈的模样,恐怕不愿意下车去见礼,况且太子未必就知道妍儿在马车里,索性装作不在好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把抱了妍儿放在马车上的小木塌上,用手指了指药瓶,示意她自己先抹点药。便下了马车,与太子殿下寒暄起来。 且说妍儿见三皇子出去了,看了看药瓶,飞快地脱下了外衣,以最快的速度抹起药来。抹药、包扎,本就是死士必须训练的项目,妍儿上一世在军营里自然是受过训练的,动作快起来让人目不暇接。 可该死的是,脸颊、手臂和肩膀上的伤都好抹,背上的就不太那么够得着了。刚从暗格里寻了根竹筷出来,卷上药粉,要往裸~露的背心上送,“太子殿下慢走”就钻进了妍儿的耳朵里,慌得她赶紧扔下了竹筷,将肚兜系好,可三皇子上马车的速度太快,将她只着肚兜,外裳还未来得及套上的裸~露模样尽收眼底。 古心妍的身子往木塌里缩了缩,拉紧了还未套上的外裳,声音里有几分羞涩道:“三殿下,你,你等会再上来吧。” 莫凌扫了一眼地上掉落的竹筷和微微倾洒的药粉,瞅着妍儿胸前的大好风光,轻笑道:“没有我,背上的伤谁给你上药。”边说边坐到了木塌上。慌得妍儿赶紧往马车壁上靠,却被三皇子一把拽了过来,给强行按趴在木塌上,扯去了本就没掩得多牢实的外裳。 “啊,”身子陡然一凉的古心妍,有些恼得耳根都红了,“你别这样,我自己弄……”可奈何,那些剑上还真喂了毒,毒性渐渐散发出来了,浑身酸软无力。而三皇子本就力道大,稍微挣扎了几下,就绵软无力了,趴在木塌上,轻轻啜泣着。 三皇子看着她裸~露在外的纤细的小脖子,和细腻嫩白的肩胛,还有红肚兜丝带遮掩下的半裸~露的背脊,身子隐隐有些燥热起来,这个女人的身子是真心很美,玲珑曲致的线条,前~凸~后~翘的身段,至少让他上次看过一次后,就心里老也挥之不去,总会不由自主地幻想。 三皇子的手指,轻轻在她光洁的背脊上滑过,突然一手按住了妍儿乱动的身躯,另一只手有些笨拙地解着她肚兜上的丝带,惊得妍儿强烈地扭动起来,拼劲了最后一丝残余的力气:“三殿下,求你,你别这样……”求到后来,呜呜咽咽的,有些快哭了。 “我娶你。”他丝毫也不被她绵软的哀求声所打动,反倒加快了速度,将她背后肚兜上的丝带尽数解开来,整个背部嫩白的肌肤一览无遗。 轻轻拂开她散落的发丝。 若上面没有剑伤,没有残留的血迹,肯定更美。三皇子有些发愣地凝望了一阵子,便飞快拿过药瓶倒上了药粉:“背上会比较疼,你稍微忍忍。” 三皇子还用指腹轻轻滑过那些伤口,将药粉浸染得更深入些。“唔”,妍儿疼得眼泪汪汪的。 心中更是委屈,没想到,这一世,他还是那第一个看过自己的身子的男人,很有几分委屈呢,为将来的夫君委屈。 对于她自己来说,上一世,与三皇子什么亲密的动作没有做过,嫁给他那么些年,虽说不受宠,床榻上的事儿也是没有少做。毕竟余潇潇没嫁来时,他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 可这一世,明明不打算再嫁他了,明明只想让自己家族远离他一些,只想避祸,为什么还是招惹上了他,这个未来的帝王。妍儿委屈得眼泪哗哗的。 三皇子以为她纯粹是因为药粉刺激而疼哭了,便拍着她脑袋轻声安慰道:“药劲很快就过去了。”上好药后,他倒没有色~心爆发,强行搂着她做什么,很快给她重新盖上了外裳,“你先这样躺一会,闭上眼,睡一下吧。” 什么意思?还不打算放过她,送她回家么?妍儿浑身无力地扭动着脑袋,看着他,微微带着哽咽的声音,要哭不哭,好不可怜:“我要回家。”却没引来他丝毫的怜惜,还被他拿出个眼罩遮住了双眼:“你忍一会,等会就到了。” 骗子,就算是等会就到了,也绝不是到古宅。瞧,还戴上了眼罩,这情景多么熟悉,这是又要去迷谷么。 一片漆黑中,妍儿只感觉到马车驶驶停停了好几次,大概又换了好几波马车夫吧。中途他还抱着她上上下下了两趟马车。后来不知是他在车里撒了什么粉,她竟昏睡过去了,等再次醒来时,眼罩已经摘除,马车还在飞速地前行。他搂着她一块儿躺在马车上的狭小木塌上,她几乎是睡在了他怀里,脸蛋儿还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呢。 妍儿赶紧一把惊坐起来,低头一看,不知敞开的外裳何时已经穿好系上了。不用说,自然是三皇子代劳的了。窘得妍儿有些恼怒地打了他几拳:“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好歹是个姑娘家,你不要这么随随便便就碰我。” “看你这打人的气势,体力恢复得不错。看来本殿下的药粉很有用。”三皇子厚皮脸地调笑她,随着妍儿一道坐了起来,瞅着她有些涨红的脸蛋,笑道,“你也不要过了河就拆桥,要耍狠,先前为什么不耍。总不是衣裳穿好了,就不怕我了吧,本殿下随时可以脱了你衣裳,搂着你就在这风流一把,要不要试试。” “你无耻。”那药粉果然很灵,妍儿的力道恢复了很多,一把推开她,就要下木塌。可不曾想,她的态度、言语和动作激起了三皇子挑逗她的欲~望,伸手一抱,揽住她的腰就将她重新拉了回来,一把按倒在木塌上。 “唔,你要做什么?”古心妍的后脑勺都磕疼了,怒道。 “你说我要做什么?”三皇子压在古心妍身上,脑袋低垂下来,几乎是贴着她的唇道,“我是一个男人,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吗?”说着就要吻住她娇红的唇。其实,刚刚她昏迷时,他就忍不住想要吻她了,可想着,欺负一个没有清醒过来的姑娘,不丈夫,才忍住了。 可现在,她醒过来了,当着她的面吻下去,也不算欺负了她,至少她是知晓的不是。这个小女人太美,实在是不想再克制自己身体里的欲~望了,按住她试图推开自己的手,就强行吻了下去。可到底是没能吻上,她的头很不配合,老是晃动不说,还一口咬上了他的肩,力道一点也不小,是狠命咬上去的啊。 “啊,你这个女人,你还真咬啊!”三皇子拔下她咬住自己的脑袋,双眉蹙起,瞪着她。静默了一会儿,才抬起自己身子道,“不是怕你咬,只是不愿意本殿下的第一次是强迫来的,总有你心甘情愿伺候我的那一天。” 他说的倒也是事情,以他的武功,强行对她做点什么,实在是不费多大力气的事儿。只是到底心下不愿强迫了她,哪怕只是一个吻。 初吻,在他心中是圣洁的,不想用强来玷污。 说罢,便自行坐到了木塌一边,远离些她柔软的身子,大概是怕自己再一个没忍住,又来一次霸王硬上弓吧。不过眼神却始终看着她,舍不得挪开。这个女人,多看几眼,也是一种美的享受呢。 谁叫她长得这般妩~媚动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可他的眼神,看得妍儿很有些不自在。赶紧坐起身子,挪到离他最远的对面坐着。这一世,她这身子还得留给自己未来的夫君呢,可是不能再与他有些什么了。双手抱着双臂,一副防御的架势。 虽说夫君的影子还不知在哪呢,可总得事先保护好了,免得将来觉得愧对夫婿不是么。 ☆、逗留仙谷 “怎么又是你呀?”医仙东方白瞅着古心妍,他嘴上留的两小撮长胡须一动一动的,仿佛它们也在质疑“怎么又是你呀?” “什么意思啊?”听这语气,咋这么不欢迎自己,哼,她还不想来呢。 古心妍鼓着两腮,抿着小唇,仔细盯着医仙东方白那俩撮自己会动的长胡须,觉得它们很有意思。虽说面前这个人,她上一世没有见过,但是医仙的名头她还是听过的,是莫凌迷谷里响当当的一位人物。 “上次为了你可是耗费了我多年的心血,这次来又要夺走我的宝贝了。”医仙说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白了一眼三皇子,才拽过古心妍的手腕,摸了两把脉,“你这身子倒处处都是毒啊,难得你还能活着来见我。” 古心妍被他说得震住了,那毒这般厉害么?不过她对医仙的医术还是不怀疑的,他说是,就一定是。 “我给你的救命药粉,用去不少吧?”医仙东方白觑了一眼三皇子,“也亏你舍得用,仅此一瓶哦。”说着,就抽回了他把脉的手指,一副闲散的等着看热闹的样子坐在藤椅里晃了起来,“再想要,可是没有了。” 边说,那两缕小胡子还调皮地一动一动的。 “废话少说,有救么?”三皇子白了东方白一眼,这个臭小子就喜欢揶揄他闹着玩,不逼着紧点,永远不吐露治疗方案。 “换作别人,是铁定没得救了。”医仙东方白一脸坏笑地望着三皇子,嘴角微微向上翘,“你的女人嘛,我考虑考虑。” 听得古心妍耳朵都红了,忙激动地唤道:“我不是他的女人……”却被莫凌一把扯了起来,离了座。拽着手臂就出了医仙的大殿。 “你轻点,轻点,疼啊。”古心妍有些怒地拍着莫凌抓住自己手腕的手,“都被你拽红了。”真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了,说变脸就变脸,“唔。” 莫凌突然捏住了古心妍的下巴,审视起她来:“你这个女人到底哪里特殊了,让我莫凌为了你一次又一次地耗费仙药。” 这话说得妍儿都愣了。什么意思嘛,人家还不乐意被你救呢,害得人家又欠了你好大一份人情。可这话到底是说不出口,因为听医仙刚刚的意思,那药似乎只有一瓶,还被自己抹去了好多。后续治疗似乎也不容易。 突然一副理亏的样子站在莫凌身前。 “你这个女人,下次不要随随便便就去救人,自己几斤几两先掂量清楚,光同情心泛滥是没用的,只会给我惹祸。”莫凌俨然一副他已是她的男人的语气说着话,听得古心妍一愣一愣的。 他竟然相信她,他竟然完全无视余潇潇哭诉的言语。被信任的感觉真好,尤其是刚受过委屈后。 妍儿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可又哽咽在了喉咙里,发不出声。她确实同情心泛滥了,又自恃武功不错,才会去“救”那什么余潇潇,结果惹得一身腥臊。思及此,便垂下了眼帘,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看得莫凌怔住了,她此刻乖巧的样子,让他说不出地着迷。捏着她下巴的手,不觉紧了紧,凑过脸去,便想吻住她的唇。还未吻到,已幻想出甜润的滋味,那唇定然是娇软无比的。其实,这一世的他初吻都还在呢,又哪里知道接吻是什么滋味。 “啊。”猛然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古心妍,忙举手挡住了他靠近的脖子,慌道,“你别这样,欠你的人情,我会以别的方式还你的。”这一世,再做他的女人,是不可能了。不管这一世的他,与上一世的变化有多大,都不可能了。 有些痛,不是他没有记忆,便能抹去的。更何况,前世的伤痛,太过惨烈,太过血腥,她记得那般清楚。 午夜梦回时,还每每惊醒,心里都是痛,眼里都是泪。那些血泪史都是真真实实经历过一遍的。 这一世,若家人安好,她可以不去计较上一世的仇恨。但,再做他的女人,决不。 更何况,他未来是帝王,帝王有帝王的思量,她不能肯定历史齿轮还会不会像上一世那般滚一遭。若到时怎么都无法避免那惨烈的纷争,面对同样的政~治~局面,他未必不会如上一世那般做出同样的选择。 唯有离他远远的,才能护得家族安稳。 思及此,一把推开了他,冷着脸道:“我要回家!” 回家的愿望自然是得不到满足的,莫凌不同意,妍儿压根不知道该从哪出去。迷谷,就像是天宫的仙山,与凡间隔得遥远,还仿佛无路可通。 话说,古心妍被莫凌强行留在迷谷治疗,寂静山谷里一片宁静。而迷谷外的世界,却已掀起了一场巨大风波。 莫凌抱走了妍儿后,余潇潇身体陡然发热,双手胡乱扯着自己的衣裳,意识逐渐不清醒起来。后经太医诊脉,竟是被下了西域春~药,身陷情~毒。 这罪魁祸首,自然是古心妍了。 余潇潇的娘亲,当今皇帝的九皇妹,当夜就发了飙,带着官府的人直闯古宅,气势汹汹地要捉拿古心妍归案。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狠狠训斥着古夫人教女无方。若不是有徐总督和徐老夫人在,光凭古夫人一人,是铁定撑不住场面的。 “你家女儿做出这般龌鹾之事,你们还要护着她么?以前只是听闻古宅贵贱不分,如今倒是更离谱了,还包庇罪犯。”余潇潇娘亲一脸冷笑地嘲讽古宅众人,不依不饶地逼着古夫人交出古心妍来。 后来还是杨国公府的大舅母,当今皇上的七皇姐亲自过来,才拽走了气愤难当的九皇妹。而那些个官府的人,听说要捉拿的是古大元帅的千金,便有些双腿发软,可又不好拂了九长公主的面子,才硬着头皮跟来的。 满京城的人,眼下谁不知道那古大元帅的嫡女被三皇子看上了,就事发当时,还被三皇子强行亲热地抱上了马车,正轰轰烈烈地追着呢。若是真捉拿了古三小姐,别说古大元帅那不好交代,就是三皇子这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九长公主虽曾经是公主,可眼下毕竟只是个外嫁塞外的公主,再精贵,能比得上正当宠的宠妃之子三皇子么?显然不啊。 这烫手的山芋被赶来的七长公主接去了,敢情正好,那些个官府的人就趁势溜走了。从此只当是去古宅闲坐了一番,再不提及此事。 话说,那九皇妹在七皇姐(大舅母)那哭诉了良久,愤愤不平。又逼着睿世子重复了一遍余潇潇清醒前说过的话,听着听着,就更是火大了。言辞犀利得让七皇姐和杨国公府老太君都静默不语了。 “老太君,您不能因为那古三小姐是您的外孙女儿,便庇护她吧?这事儿可是您亲孙子睿世子亲眼瞧着的,若不是睿世子及时赶到,本长公主的闺女可就清白不保了,还下了猛烈的西域春~药,这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后来越闹越大,惹得太后都发怒不止。要知道,余潇潇可是太后的心肝宝贝呢,再加上生辰宴那次,古心妍压下了余潇潇的舞姿风头,便已让太后不喜,如今骤然听闻这事儿,便更是厌恶古心妍了: “古宅那群上不得台面的人,教出来的孩子,哪能有好货色,一个个都是作奸犯科的。”这指的自然是吃了牢饭的虎子和陷害余潇潇的古心妍了。 ☆、我有心上人了 太后一怒,余潇潇的娘亲就更觉得自个站在了上风,哭诉得更厉害了,那心疼女儿的样子,让瞅见的人都悲从心来。 皇后,妤贵妃和后宫诸妃都尽数过来劝解,让九长公主放宽心些,好歹潇儿身子保住了清白。但安慰来安慰去,都只是些着眼于潇儿没事就好的言辞,她们都不敢将言辞扯到古心妍身上去,毕竟那是古大元帅的女儿,又是七长公主夫家的外甥女,何况又被三皇子看上了,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免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余潇潇娘亲也是个多心的,听到后来,竟觉得她们这群人都欺负自个是外嫁塞外的公主,欺负自个在京城没什么人脉,骨子里竟有些瞧不起的意思。如此这般一想,就更是着恼了,越发贬得古心妍不是个东西。私下里还给自己驸马去了封家书,挑唆驸马上书弹劾古大元帅的千金设计陷害自家女儿,为了一己私欲,企图毁掉女儿的清白。 且说,九长公主嫁的男人,在西北塞外可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人称余爵爷,世袭爵位。私底下又掌管了整个西北一片的经商往来,富甲一方,黑白两道通吃,是个在西北谁都不敢招惹的狠角色。余家绝对是个在西北一带耀武扬威了几百年的世家,根基深厚,坚不可摧。 若不是有这样一番家族背景,余潇潇也不敢设计陷害古心妍。 第24节 余爵爷收到妻子的家书后,当即怒从心头起,嗤笑道:“就一个寒门出身的大帅闺女,也敢动本爵爷的掌上明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古大元帅再厉害,也是在西南一片,可与他西北毫无关联,就算得罪了他,也无妨。反倒是,自家女儿在京城受辱,若是自己不出面闹上一闹,争上一争,岂不是折辱了自己整个家族的威风。 势必要让古大元帅给自己道歉,还得让古心妍付出应有的代价,才算完。 当即就上书弹劾,言辞犀利得让皇帝直皱眉头。要知道,这西南边境诸国蠢蠢欲动,可是一日都离不开古大元帅,可这西北余家,又是自己亲皇妹的夫家,好歹是皇亲国戚,面子上的事儿最难处理。皇帝的眉头都拧成了个川字。夹在两家之间,左右为难。 这件事儿已经发展成了这样,身在迷谷的妍儿自然是不知道的。而莫凌却是很清楚的,正因为很清楚,就更不会放妍儿离开迷谷,去承受外界那莫大的压力和谴责。将她保护在了迷谷,这片寂静的仙谷。外面的事儿,自有他去料理。 “东方白,你是被三殿下圈禁在这儿的吗?”妍儿来到迷谷五日了,日日与医仙为伴,他性格又爽朗幽默,不知不觉就熟了。妍儿坐在医仙正前方,瞅着他那两缕一动一动的长胡须,仰着一张小脸问。 医仙东方白捣鼓着手里的稀有药材,瞧也不瞧妍儿一眼,嘴角一抹坏笑:“想从我嘴里套出出谷的路?还不如去向莫凌撒娇,估计来得更快些。” 听他这般一说,妍儿白了他一眼,不满道:“人家都说了,我不是他的女人,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越想越气鼓鼓的,这几日,东方白总拿她当做是莫凌的女人来揶揄她,怎么抗议都无效。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他莫凌看上的人,还没有能逃掉的。”东方白吹着小胡须,挑眉笑道。当然,他指的不是女人,而是迷谷里那些个能人隐士。凡是被莫凌看上眼的,无一例外最后都成了囊中之物,还心甘情愿。 “哼。”妍儿站起身,气呼呼地走了。这医仙是被莫凌洗脑洗坏了,一定是。独自走到大殿外面,一片竹林,竹林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风声唰唰过。这几日,妍儿绕着这片区域,已走遍了,可无论走多远都找不着出谷的路。 不由得颓丧了起来,都已关在迷谷五天了,除了头一天,其余四天都没见到莫凌的影子,上哪去求他放自己出谷?想着进谷前发生的事儿,依着余潇潇一家人上一世的德行,肯定会对古宅发难的。自己不在家,怎么能行。 心下焦急得很。 随意扯下一根竹枝,胡乱敲打着游廊的扶手,劈啪作响。“该死的莫凌,你有什么权利将我禁锢在此?” 讨厌,讨厌,讨厌。 这个男人真是太讨厌了。 敲累了,便倚靠在游廊的座椅上,侧身趴在朱红的扶手栏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脸颊上痒痒的,像是爬了什么虫子,就身子一颤地惊醒了。呃呃,还真是惊醒了,惊得她差点跳了起来,原来那不是虫子,而是不知何时到来的莫凌坐在她身边,正用他的大手抚摸着她娇嫩的脸颊。 事实上,她还真跳了起来,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叫道:“你不要随随便便碰我!” 哪知他的手是被她打落了,她的小手却反被他飞快地握在了手心里。只见莫凌唇边一抹笑意,看着立在跟前的妍儿道: “我没有随随便便碰你,我是很认真地在碰你。”他越来越喜欢逗着她玩,这个女人生气的样子很有趣。 “你放手!”妍儿想甩开他握着自己的手,却没甩开,反倒在拉扯间被他整个人搂进了怀里。“啊,你放开我!” 妍儿双手打着莫凌的肩膀,又是推,又是捶的,可丝毫也不起作用,腰肢被他搂得紧紧的,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 她真急了,可是不能再任由他这般暧昧地抱着自己了,得趁早表明清楚态度才行。 可还未等她想好对策,就听莫凌道: “妍儿,为了你,我这几天很累。你就当是奖励我一下可好。”莫凌大力搂住她乱动的身躯,拉着她一把坐在自己腿上,双手拥紧她上半身,脑袋轻轻靠在她肩上,像只飞倦了的大鸟在寻找休憩地。 莫凌这几日,确实有些累,余潇潇娘家很强势,这几天里动静不小,莫凌派人去一般性地传话压根不管用,最后累得他动用了大批人马,几番筹划,私下里给西北的官员施压。同时暗地里派人阻劫了余家的商路,还阻断了他家上游的货源,以及下游的商家。几天里,余家的商家链就断了,可谓亏损巨大,亏大发了。 若不出意外,就这两天,受到巨大压力的余潇潇娘家,便会乖乖地转移目标,精力会放在断裂的生意链上,无力再掀起什么弹劾风浪,无力再联合京城的余潇潇娘亲捣鼓其他祸事。 毕竟京城的事儿,余家的手再长,都有些伸手难以够着,但西北的亏损却是经过努力能挽回的,谁都不会跟银子过不去,更何况是大批银子。一旦没护好,以后都经营不下去。 何况,余潇潇爹爹又精明得很,刚爆发出京城这档子事,西北商场就立马亏损成那样,这其中的关联,他自然清楚得很。该如何抉择,只是时日问题了。 莫凌为了帮妍儿摆平这事儿,已经连续几夜没休息好了,有时还彻夜不眠,通宵与谋士筹划着。 此刻,只想靠在她肩上休息一下,不算过分吧。于是,他哪管妍儿的反抗,自顾自将她当做自己的女人,毫不避嫌地靠在她小小的肩膀上,闻着她的体香。 妍儿耗尽了浑身力气,就连吃奶的力气都要用完了,也没能让莫凌放开自己的身体,心里真真烦闷极了。 情急之下,就编了个足以震慑他的理由:“三殿下,你别这样,我心上已经有人了。” 这话果然奏效了,感觉莫凌搂着自己的身子顿时僵硬起来。 “是谁?”莫凌冰冷的声音在妍儿耳后边响起,冷得妍儿心里一颤,那声音比冰还冷,整个背脊都嗖嗖发凉。 莫凌锐利的目光照射在她脸上:“说!” 不自觉的,她的身子也僵硬起来,有点莫名的害怕。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妍儿只感觉他的目光想吃人,紧张得咬了咬唇,蠕动着嘴想说什么。 莫凌看着她的唇在微动,突然害怕她真的说出个男人的名字,一个害怕,掰过她的上半身,就朝她娇软的嘴唇吻去,只想封住她的唇,不让她说话。 谁的名字,他都不想听,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问那个男人是谁,若她真的说出口,他岂不是更被动。宁愿她哽在喉咙里,不要出声 。 至少还可以骗骗自己,那个男人不存在,不是么。 妍儿感觉到了他的动作,惊呼了一声,连忙躲过。却不曾想,他没吻着她的唇,便干脆吻上了她脸颊,在挣扎间,她被他推倒在游廊的长条木椅上。 莫凌有些疯狂地吻着妍儿的左脸颊,一路往下,伸出大手抚着她的右脸颊,让她的头几乎没有了活动的空间。 妍儿承受着莫凌疯狂而霸道的吻,伸出手抓住了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想挣脱开来。 “三殿下,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可到底没用。 莫凌还是吻住了她娇软的红唇。没有温存,只有占有,带着股肆虐的霸道。十分用力地封住了她的唇,肆意碾压着唇瓣,几乎要吃下去。 “我不管你的心给了谁,你的人只能是我的。” 莫凌的手用力撕扯着妍儿的衣裳,衣裳撕裂声渐次响起,他的吻一路下滑,脖颈,肩胛,锁骨,越来越下,惊得妍儿哭出声来:“莫凌,你不要这样,求你……你不要这样,我求你……” 这一世,真的不能再做他的女人了,真的不能。想起上一世那混乱的政~治~局面,她知道他作为帝王,那样处理也许也有他的不得已和无可奈何,但她无法原谅。 那是她整个家族人的性命啊,她拿什么去原谅。 这一世,只有避开他,才能不使他为难,也不使自己为难吧。可他为何不放过自己,还早早地爱上了自己。 他去爱她上一世就爱得深入骨髓的余潇潇,多好。何苦这一世来纠缠自己。 她反反复复地求着他,他却宛若未闻,他的吻和手都快触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使得妍儿放声大哭起来:“莫凌,你放开我,我不要……我不要!” 几乎吼破了喉咙,响彻了天际。 终于使他的理智找回来一点点,他看着她眼角大滴大滴的泪珠,看着她被自己撕裂的衣裙,看着她半隐半现的身子,听着她抑制不住的哭泣声,他的心莫名有些疼。 心很乱。 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哭成这样,他也不愿意的。微微抬起身子,离开了她的身躯。静坐在一旁,不说话,只呆呆看着她。 妍儿搂着被撕裂的衣裳,蜷缩在一旁,像只受惊的小鹿。哭泣声时断时续。 她害怕,面前这个男人,她真的怕极了。上一世跟了他一世,也没能琢磨明白他的性子。尤其是,这一世他怎么就转了性子,爱上了自己?她真的琢磨不透。 “是慕容帅吗?”过了好久好久,莫凌终于开了口。 “啊?”妍儿有些发愣,不过,只愣了一下,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他将她刚刚的谎言信以为真了,以为她爱上了慕容帅,那个与她亲密搂抱过的主帅哥哥。 妍儿不知该怎么回答,莫凌和慕容帅是最好的兄弟,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惹得莫凌对主帅哥哥有误会。 她怕给主帅哥哥惹祸。 虽说主帅哥哥很强大,可莫凌将来毕竟是帝王,要是对付起主帅哥哥来,可怎么是好。 可妍儿刚想开口否认,耳边便传来莫凌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是阿帅的话……我认了。” 妍儿怔住了。 “你走吧。” “我送你出谷。” ☆、祖坟被盗 妍儿当夜就回到了古宅。 月光泛冷,铺撒在石子小径上,回想坐马车回来时,三皇子浑身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妍儿觉得身子凉透了。 “碧春,拿床厚点的被子来,我冷。”妍儿一进房门,就吩咐碧春道。 “啊?这大夏天的。”碧春一脸的不解,但也还是照做了。 妍儿胡乱洗漱了下,就歪在床头睡下了。遣散了所有婢女,独自一人回味这些日子来发生的所有一切。 “主帅哥哥,妍儿今日说谎了,希望不会对你造成影响。”妍儿虽然很希望摆脱掉莫凌的纠缠,但心底是有些怕连累主帅哥哥的,“要不要事先给主帅哥哥打个招呼?” 其实,在回来的马车上,妍儿是很想告诉莫凌自己的心上人不是主帅哥哥的,可又怕这么一说,莫凌就不肯放过自己了。纠结了一路,还是没说。 他们两人的兄弟情,到底有多坚固,妍儿说不上来。虽然自古有“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说法,可毕竟还有“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的说法啊,思及此,妍儿十分不安地坐起来。不行,不行,必须得跟主帅哥哥说一声才行。若是主帅哥哥不同意,自己就去跟莫凌解释清楚,可是不能连累了主帅哥哥。 第二日清晨,天才微微亮,妍儿就快马加鞭去了慕容帅的军营。 “古三小姐,主帅还未起来。”主帅营帐前的两个站岗小兵拦住了古心妍,小声道。这两个小兵已经跟了主帅两年多,知道主帅最讨厌睡觉时有人打扰。不管是谁,一律不见的。哪怕官位再高,都得候着。 曾经就有过兵部尚书足足候了近两个时辰的记录。 妍儿听他们这般说,自然乖乖地候在门帐外,看天边云霞渐渐增多,看遥远的天际晕红一片。时光渐渐流逝,妍儿双腿都快站麻了,可主帅哥哥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若不是有这么两个守卫把持着,她才不管主帅哥哥有没有起来呢,早就进去了。可眼下这两个守卫一副不许打扰的样儿,她又与他们不熟,只得站在帐门外干等着。 直等到陆陆续续有士兵起来了,妍儿还站在帐门外,一脸委屈地看着那俩个守卫,可又无可奈何。 继续等呗。 真不知道昨夜主帅哥哥干嘛去了,这么晚都不起。 恰巧古心妍等候的身影,被早起方便的孟汝青将军(那个是个姑娘就能上的种马)和程晖将军看到了,他俩眼神互望一眼,就调笑开了:“主帅日思夜想的姑娘来了,怎能让她白白候在账外呢,要不,咱俩帮衬一把?” 说干就干,两个人假装焦急地走了过去,嘴里囔囔道:“哎,昨儿个烧了一夜,也不知主帅烧退了没?”边说,还边挡在了那俩个守卫面前。 古心妍一听这两个将军的话,面上立马就急了,上一世的主帅哥哥极少发烧,但一发烧准就是大事,没个人在身边伺候,哪能行?当下脑子轰的一下,就闯进了帐篷里。 而那两个守卫,被孟汝青和程晖将军拦着,又不敢动粗,又不敢大声叫,怕惊醒了主帅,干瞪着眼着急。要知道,主帅管理兵士极其严格,如此失职,事后必定严惩。 失职便是失职,从不问缘由。 “放心吧,放古三小姐进去,保管没事,出了事,我俩将军领罚。”边说,边身子倾向帐门,偷听着里头的动静。 且说,妍儿焦急地闯进去后,直奔主帅哥哥床榻。只见床帐里,主帅哥哥侧身朝里躺着。妍儿轻手轻脚爬上了床,想伸手探一探他额头,是否退烧了。 哪知,才刚探身过去,便被早已听到动静的主帅,以一招擒拿手,一刹那的功夫就将妍儿整个身子压在了身下,还单手掐住了她脖子,掐得死死的。只要她敢乱动,顷刻间便能要了她性命。 只听得骨骼都响了一声。 俨然一副对待死敌的防御姿势。 第25节 突然遭此变故,妍儿着实受惊了一把,“啊”的一声,破喉而出。双手缠上了主帅哥哥的手臂,大有一副求饶的姿态。 “妍儿,是你?”待看清楚自己身下的人是谁后,慕容帅赶紧松开了手上的劲道,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脖子,还真怕被自己掐断了。唤着她的名儿,还俯下头去瞧了瞧她的小脖子,生怕被勒伤了。要知道,以他的力道,再稍微大上那么一丁点,妍儿非得死在他眼前不可。 你说他能不紧张么。 “唔。”妍儿一副委屈的样子,望着俯身在自己上空的主帅,摸了摸小脖子,几乎是撒着娇道,“差点被主帅哥哥掐死了,人家小心脏都噗通噗通的了。” 突然,想起他的烧来,连忙伸手探了探他额头,“不烧了呢。”妍儿惊喜地道了一声。心头的担忧瞬间释放了。 听得慕容帅是云里雾里的,可还未等他细想,他便见到了她脸颊靠近右耳朵边的剑伤,抹了药,已结了痂了,一条不短的黑色血痂,让他一阵心疼,翻下身子,卧在她身侧柔声道:“这便是上次受伤留下的么?” 轻轻抚摸了上去:“还疼么?”心下很是有些自责,若上次不是他坚持让莫凌撤走了那俩个武艺高强的暗卫,妍儿便不会受伤了吧。思及此,眼神都暗淡了一分,更是心疼不已。 “唔,疼。”妍儿一把抓住了主帅哥哥抚摸的手指,这伤疤让她想起了余潇潇的事儿,“昨儿个听闻,西北兵士调动,余潇潇家族祖坟所在的青莲山失了兵士保护,祖坟里的宝贝被敌国兵士洗劫一空?” “西北的事儿,你竟这么清楚。”慕容帅似乎并不想回答,“妍儿,昨夜睡眠少,我还困着……”说着,便拉过被子,想继续睡了。还侧过身子,背对着她。 妍儿望着突然喊困的主帅,噗哧一声笑将出来。她的主帅哥哥上一世便是这样,为她做了什么事儿,总是瞒着不让她知道。总是在背后默默付出,自顾自护着她。 原来,三皇子在帮妍儿摆平余潇潇的事儿时,慕容帅也没闲着,立马调派了兵书过去,二话不说将大批兵马撤换了营地。西北战事是熄火了,可小范围内的战争却还在继续着。余潇潇家族祖坟所在地,正在慕容帅军队的驻扎地旁不远处,为了给余潇潇家族施压,慕容帅直接撤掉了祖坟所在地旁的兵士,往城里百姓区靠拢了几百里,将祖坟留给了敌军。 果然,敌军看上了世家坟地里的宝贝,只一夜间,便盗了个干干净净。急得余潇潇整个家族哇哇直叫。只几日间,余家便遭遇了好几次重大变故,先是商路受损,亏损了巨额数目,后是祖坟被敌军洗劫一空,风水被破坏,余潇潇爹爹余爵爷立马知道了古心妍背后能人不少,惹不得。 妍儿几乎能想象出,那个余爵爷脸上惊恐的表情,心里想想都乐得很。挖人祖坟的事儿,确实有些缺德,但妍儿一想起上一世余潇潇家族所做的那些个缺德事,便觉得主帅哥哥干得解气,是该给余潇潇家好好破破风水,让他们急上一急。 当即,小脑袋贴在主帅哥哥后背上蹭了蹭,甜甜笑道:“主帅哥哥,妍儿都知道啦,谢谢你啦。”说着,便脑袋贴着主帅哥哥的背躺了下来,昨日下午被莫凌整哭了一下午,昨夜又担忧地思虑了一夜,一宿没睡呢,刚刚又在帐门外站了好长时间,早困了。贴着主帅哥哥的背,甜甜地睡着了。 心上人的事儿,等睡醒了再说吧。 也许是睡得太香,嘴角的口水濡湿了主帅的后背。好在主帅不嫌弃,悄悄脱下衣裳,换了一件,还拿了块丝巾来,替她擦了擦嘴。 慕容帅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这个小女人从来都是风波缠身,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没过过几年清闲日子,想想都心疼得很。 静静躺在她身侧,看着她恬淡的睡容。也不知她梦里有些什么,只见她突然滚进了他怀里,贴着他胸前囔囔道:“主帅哥哥,妍儿昨日撒谎了,你会不会生气……” ☆、军营床榻 “撒谎什么了?”慕容帅轻轻道,却等了许久也没能等到妍儿的回应,低头一看,她的嘴唇动了两动,睡得正香呢,敢情那是一句梦话。慕容帅嘴角不由得笑了笑,梦里还有他的身影么,瞬间幸福感爆棚。 看着她嘴唇微微动着,不由得探出了食指,轻轻点了点她娇嫩的唇,不曾想,竟得到了她睡梦中的回应,只见小嘴唇一蠕一蠕的,似乎在与他的食指亲吻似的,万般可爱,看得他睡意都暂时隐退了。 其实,自从余潇潇事件爆发以来,慕容帅就连着几夜没怎么合眼了。上一世,余潇潇家族有多狠,别人不知道,活过一世的慕容帅却是很清楚的。阴毒阴毒的,大有一副“我可算计天下人,却容不得他人算计我一分”的架势。 上一世有一件事,是妍儿都不知道的。妍儿死后,余潇潇娘家亲自派人挖了古家的祖坟,白骨森森,尽数抛至地面,任其经受了一夜的风吹雨淋。等慕容帅得到消息赶去处理时,有不少白骨已经不知被暴涨的雨水冲往何处了。 古家是寒门出生,祖坟里自然是没什么宝贝的,况且整个家族都被灭了,却还遭遇了如此丧尽天良的报复,你说余潇潇娘家人有多狠? 这个仇,慕容帅可是记得的,所以才会在这一世余潇潇家族又犯事时,毫不犹豫地给予反击。祖坟可是大事,尤其像余潇潇家族这种几百年的世家,更是看中风水和颜面。 而此次犯事的敌国鞑子兵,又是最擅长偷盗墓穴的一支军队,正因为机缘如此巧合,慕容帅才特意调整战略部署,将余潇潇祖坟暴露在了敌军面前。 这一世,余潇潇家族在鼎盛辉煌时期,遭遇祖坟被盗,风水被破,还是被敌军鞑子兵给撬墓开棺洗劫一空的,听闻祖先尸骨被抛得满地下宫殿都是,其境况不比上一世的古心妍祖坟好多少。 可算是被狠狠惩治了一番,替妍儿报了仇了。 最绝的的是,余潇潇家族想寻人复仇,想弹劾都找不着对象,有本事就他们自己带上家丁去讨伐敌军去。慕容帅的一系列调兵拔营可都是符合战略战情的,况且,慕容世家可没那个责任既管国家战事,又管保护私人阴宅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余潇潇家族知道慕容帅是纯心的,又能怎样?以慕容世家在大炎王朝的地位,还不是他一个余家能相提并论的。更何况还是战争年代,手握军权,又善战的元帅才是宝。皇亲国戚,说的不好听点,遍地都是,你余家在慕容帅眼里就是个屁。 不给你脸,就不给你脸了,你能奈他何?动了他慕容帅的心上人,只回敬了你一个祖坟,已是很客气了。 慕容世家的人就是这般霸气! 这半个多月,妍儿不在身边的日子,慕容帅想了很多,这一世,绝对不能再让妍儿走上一世的老路了。 夜深人静时,仔仔细细将上一世的政~治~格局分析了好多遍,研究着如何才能使妍儿避开灭族的灾难。 尤其是余潇潇事件爆发以来的这几夜,慕容帅常常彻夜不眠。昨儿个也是,直到妍儿奔驰在策马来军营的路上了,慕容帅才勉强睡下。 眼下进入梦乡的妍儿,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脱离了慕容帅的怀抱,径自往床榻那一边去了。看着她瘦削的背脊,慕容帅探身给她盖好了被子,自个轻轻在一旁睡下了,他与她中间还保持了一个人的距离,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拥着她睡不太好。 呃,其实,两人同床共枕,拥不拥着睡,区别很大么? 可谁叫他是慕容帅呢,心中有自己的底线。妍儿醒着时,动作间亲密些,是她心甘情愿的,他自然也乐意多亲近她。 可她睡着了,处于无意识状态,若搂着她睡,就感觉有“用强”的意味,不丈夫。 这一世,他和她的关系已是比上一世突破不少 。上一世,再亲密,他都没能抱过她,顶多练剑或行兵打仗累了,在一起幕天席地过,却绝没有躺在一张床榻上的纪录。 于是乎,慕容帅带着心底小小的甜蜜,看着她安睡的背影,进入了梦乡。两个嗜睡的人,就这样在同一张榻上,睡到了午饭时分。 “啊哟哟,午饭都过了,主帅也没起。”孟汝青将军营帐里,聚集了好几个爱调侃的将军,一伙人坐在那里闲聊,四品将军程晖小声道,“你说他俩在主帅帐篷里一个上午,都做了些啥呀?”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做啥。”四品将军孟汝青一脸坏笑地道。 “你以为主帅是你啊?遇着姑娘就不放过。”三品将军梁牧尘调笑道,“恐怕咱们主帅如今初吻都还在吧,哪里懂那些个事。” “不能吧,前一阵子,我还瞅着他俩抱在一块了呢,都那样了,还能没亲上?”孟汝青扒拉了一口饭,一脸惊讶的表情,若是他的话,别说亲了,就是床榻上的事儿都早做过好几回了,估计孩子都在肚里了。 “可这几天,京城里关于三皇子和古三小姐的事儿也传得不少……” 自从莫凌在慕雅饭庄公然宣布“你古心妍是我莫凌的女人”后,当日这霸气的话儿就传遍了满京城,一时成了少年郎追姑娘们的口头禅。 慕容帅自然也是听闻了莫凌轰轰烈烈的行为,只是那样豪迈的言语,性格有些个内敛的他实在学不来,说不出口。 “你们别说,三皇子追起姑娘来,可比咱们主帅主动多了,那大庭广众的,当众宣布‘你是我的女人’,是个姑娘家估计都心动了吧?” “我瞅着古三小姐未必吧,若是跟三皇子跑了,还能待在咱们主帅帐篷里一个上午不出来?显然不啊。” “要不,咱们几个帮帮忙?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替慕容帅筹划了起来。 话说,妍儿这边,直睡到午饭时分都过了,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翻转了个身,小脑袋就抵到了慕容帅的胸膛上,微微抬起脑袋,看着主帅哥哥男人气十足的面容,不禁看得有些发痴。 主帅哥哥生来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就连睡容都比一般人更能给妍儿安稳感。妍儿当即趴在那儿,看着主帅哥哥的睡容不动了。 如此这般看得久了,脖子有些个酸,才小心翼翼地想爬下床来活动一下。伸了伸小胳膊小腿,动作轻柔地几乎不发出声。可没办法,正要跨过主帅身子时,肚子饿了,“咕咕咕”地叫了一长串,惊醒了睡眠中的主帅。 很有些尴尬地愣在了那儿。 于是乎,主帅就看到了正猫在自己身子上方,肚子咕咕叫着不停歇,一脸不好意思地朝自己笑的妍儿。慕容帅伸出大手,一把揽住她的腰,给捞了下来,按倒在自己身侧道:“饿了?我让人做点东西来吃。” “咦,主帅哥哥,你怎么连寝衣都换了一件了?”妍儿记忆力很好,她明明记得一开始主帅哥哥还穿了件月白色的寝衣,现在已经换成了泛青色的寝衣。可说着说着就闭嘴了,因为她的视线透过主帅的脖子,看到了椅子上放着的那件月白色的寝衣,忽然想到了八成是她自己睡梦中又流口水了,还粘到了他身上。 想想都怪不好意思的,亏她作死的还问了那么一句。窘得脸都红了。 好在慕容帅只是笑了一下,并未回答,便起身套上了外衣:“妍儿,你有一阵子没来了,你带的那些女兵,等会去瞧瞧主帅哥哥帮你训练得咋样?” “唔。”这事儿她可没忘记呢。吃过饭,就随着主帅哥哥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cp问题,各位小天使们不用紧张哟。等主帅和莫凌刷屏都刷够了时,你们自然会告诉枝枝你们心中的cp是哪对。枝枝在此正式宣布:cp由你们定,哪对呼声高,哪对就是最后的cp。你们也都看出来了,主帅和莫凌都有当男主的潜力和资质,与妍儿都有亲密互动。 无论哪对是cp,另一个男主都会刷屏从头刷到尾,让你们心疼不已……枝枝确实很坏,要咬我就趁早吧,枝枝等着你们来调戏,来者不拒…… ☆、谎言 “妍儿,这些女兵当中有一个女子很有股你当年的味道。天资聪颖,韧劲强。”妍儿顺着主帅哥哥的眼神望过去,只见是一个秀发满头,肌肤白嫩,手劲看上去不大,但是满脸倔强神情的女子。 与当年的妍儿确实很像。一看就是大家出来的女子,与周围那些个农家出来的姑娘,从气质到练舞作风都有很大不同。 想当年,妍儿是因为莫凌不喜自己懦弱的性子,才一心投入军营,想要磨练自己的。回想当年,不禁对眼前的那名女子多瞧了两眼,她身上想必也是有故事的吧。 “原来当年的主帅哥哥看妍儿,便是这般感觉啊。”妍儿扭头望着慕容帅,轻笑道。前阵子,妍儿训练她们时,也觉得这个叫南宫蝶的女子别有一番风味,反应比其余众人敏捷多了,出类拔萃。只是当时还在练习最基础的基本功,也就没跟主帅哥哥提起过。 自从主帅哥哥说南宫蝶像当年的自己后,妍儿在日后训练的过程中,就总有意无意地对南宫蝶多加关照些,也对她更为严格苛刻些。此乃后话。 且说当前,半个多月没见到妍儿的慕容帅,陪着妍儿训练了一下午的死士,两人合作起来倒很是默契,他说上句,她就知道下句该接什么,或者该做什么动作,默契十足。 和主帅哥哥在一起的时光,总是易过。不知不觉就到了夕阳西下了,妍儿又该回古宅了。 柔和的霞光映照在妍儿脸颊上,掩映得小脸蛋分外粉嫩,加上她时不时的笑容,慕容帅看得有些舍不得挪开眼:“妍儿,我送你回去。” “嗯。”妍儿轻轻点了点头,她还有话没对主帅哥哥说呢,可是不能就这般自己一个人回去了。况且,那阵子,都是主帅哥哥送自己回古宅的,她已将他送她的事儿,当做理所应当了,若不送她,反倒不习惯了。 两人欢快地骑着马奔出了军营。 炎热的夏季即将扫尾,少了几分热度,多了几分清爽。青青原野,草儿已脱离了嫩黄色的稚嫩,往墨青色靠拢了。 两人骑着马儿时走时停,说说笑笑,指指远方天际光芒万丈的流霞,竟不像是要赶在夜幕来临前归家的人儿,反倒像是才刚出来溜达踏青的游人。 “主帅哥哥,昨儿个妍儿……”妍儿说谎的事儿已憋了一天了,在军营里始终事儿繁多,每每要张开嘴说道说道,就总是蹦出这样那样的事儿来,害得她又憋了回去。 眼下,在青青草原上,可算是再没人来打扰了,又氛围愉悦,言笑晏晏的,正是个开口的好时机。 哪知她才说了上半句,慕容帅就接口道:“昨儿个妍儿说谎了。”唬了妍儿一跳:“主帅哥哥怎么知道?”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瞅着主帅哥哥。 慕容帅摸了摸马脖子,他的马便驻足不走了。那马儿也是个能听懂人话的,知道主人要谈正事了,兀自低头吃起草来,一副可以无视我的样子。 妍儿骑的那匹黑马,与慕容帅跨下那匹是一对儿,很有配偶间的默契,眼见自个配偶停下吃草,她也凑上去,挨着配偶的头吃起草来,竟是不用妍儿来勒停了。很是乖巧。 慕容帅坐在马背上,看着妍儿的双眸,一抹温柔的笑意:“你睡梦中说出来的,还问我会不会生气。”顿了顿,加了句,“不过,你具体什么说谎了,却没说。到底什么事儿,今天一天都看你有些个心不在焉的。” 妍儿听着主帅哥哥的询问,脸上顿时红了一红。怎么办,临到要说了,竟有些胆怯起来,微微低下头,有些不敢看主帅哥哥眼睛了。 妍儿这满脸通红的样子,慕容帅还是第一次见,一时什么也不说了。抱着妍儿下了马,一块儿坐在草原微微凸起的不算山丘的山丘上,与她肩并肩享受着草原上的清风。 妍儿想说出口,可又有些怕主帅哥哥会追根究底,问为什么要撒谎。她总不能说是为了避免被莫凌暧昧地缠着吧,想想这几天与莫凌之间发生的那些个事儿,桩桩件件都有些说不出口呢,还差点就再次成了莫凌的女人。 让她有苦无处诉。 “妍儿……”慕容帅柔柔地唤着她,侧过身子,看着她表情不断变化的侧脸。她心中绝对有事,她不说话,他莫名地有些担忧,“有什么事,直说,我都会帮你的。” “主帅哥哥,我昨儿……昨儿……”妍儿掐了自己一把,干脆低下头瞅着自个的裙子,快速道,“昨儿对三皇子撒谎说,主帅哥哥是妍儿的心上人。”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若不是慕容帅耳力好,绝对是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的。 妍儿说完后,双手抓着裙子,有几分忐忑,怕主帅哥哥训她。为什么要训她,说不上来,反正她骨子里还是有些怕他的。别看主帅哥哥平日里对她很柔,训起人来可是很猛的,她完全招架不住。上一世被训哭过好几次。 见主帅哥哥久久没有回应,一点声响都没有,妍儿低着头的双眸,眼神都暗淡了。果然不同意么,那她还得去跟莫凌解释清楚,想着到时要面对的局面就头疼。 却说,慕容帅乍然听到她那句谎言时,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自己是她的心上人么?哪怕她说了那是谎言,他还是听得心跳加速,热血沸腾了。竟一时震在了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看着她低着头,小小的身子坐在自己跟前,慕容帅到底一个没忍住,突然猛力一把拥她入怀,紧紧抱着她。 “唔。”慕容帅突然的动作,吓了妍儿一跳。只感觉主帅哥哥的下巴似乎蹭了蹭自己的头顶,心下顿时一喜:“主帅哥哥,你,你同意了?” 当即微微仰起头,却看到主帅哥哥双眸里似乎有流星闪过,熠熠生辉,这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样子,一时竟怔住了。 第26节 却说,他刚刚并未用下巴蹭她头顶,而是用唇吻了吻她发丝,又用脸颊贴了贴她的小脑袋。 “妍儿,只要你喜欢,你怎么说都行。” 抱了好久,慕容帅终于稍稍放开些妍儿娇软的身子,低下头,脸对脸道,“我喜欢。” 那距离近得慕容帅特别想再靠近一点点,吻一吻她润泽的唇。可还是不敢,她已经说了那只是谎言。他不敢造次,怕吻了她后,她反而不愿与自己亲近了。他知道,在她心里,自己一直是哥哥,从上一世便是。 有些观念,一旦形成,想要突破,不是容易的事,得慢慢来。 慕容帅的这番心思,妍儿完全没体会到,她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呢,没想到主帅哥哥这么快就答应了,她松了好大一口气。当即附在主帅哥哥耳边,轻轻道:“谢谢主帅哥哥。” 说完,就欢快地站起身,跳上马背,笑着道:“今儿个不早啦,我看军营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主帅哥哥处理,妍儿就不添乱了,剩下这段路我自己奔回去吧。”说罢,也不等慕容帅回答,就拍着马屁股疾驰起来,“明儿早上见。” 慕容帅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很有些不舍,可确实如她所说,还有很多事儿没处理,这一路又与她停停走走消磨了很长时间。不得已,目送她消失在那边的树林里后,就翻身上马奔回军营了。 ☆、再遇莫凌 妍儿独自策马回古宅,才刚下马,就看到碧春站在宅门口候着自己。 “碧春,怎么今日个这么有闲情逸致,跑到大门口来候着本小姐了?”嘴上这般调笑着,心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碧春从来不上宅门口来候着自己的。 果然,碧春回答的话,让妍儿想掉头就走,后悔回来得太早了。 “小姐,三殿下来了,正在堂屋呢。夫人让奴婢在门口迎接小姐。”碧春是带了命令出来的,夫人知道妍儿又去军营了,训练了一天回来,衣裙都有些沾灰了,让碧春先伺候妍儿洗漱两把,换身衣裳再去见客。 毕竟三皇子是个贵客不是。 妍儿一听莫凌又来了,双脚都愣在了原地,不是已经说清楚了么,怎么还登门造访了?想起那几日间与他发生的种种,就不太愿意见他。回房换衣裳,动作也特别慢,磨蹭到不行。 直到夫人派人来催了,妍儿才挪动脚步去了。 “见过三殿下。”妍儿给正与徐老夫人和继母相谈甚欢的三皇子见礼。 只见三皇子微微点了点头,道:“妍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让我等了这么久。” 这话听得继母捂嘴偷笑,三皇子的语气俨然是一副未来准夫婿,关怀未婚妻的样子。听得妍儿真想瞪他两眼,在自己家人面前胡说八道什么呢。 徐老夫人见状,也一脸乐呵地指着一旁的礼盒,看那样子,像是三皇子特意送过来的:“这是千年老参,十支。说是你前阵子受了剑伤,特意从贡品里求得皇帝赏下来的。”说着,还打开来让妍儿瞧了瞧。 妍儿一瞧就愣住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千年老参,是医仙前几天给她治疗时就用过的药,只是做成了人参的样子,一般人识别不出罢了。妍儿知道,这药珍贵得很,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这些都是医仙东方白多年研制出的心血。 自从在迷谷与医仙聊了五日后,妍儿便知道,这一世莫凌三番两次救了自己,确实是耗费了多年研制的仙药。眼下,又见他拿来了后续治疗的药材,心下有股说不出口的感觉。 可到底是不愿意再与他有些个男女方面的牵扯,妍儿陪着莫凌单独在林荫树下散步时,硬起心肠,脸色有些微冷地道:“三殿下,臣女昨儿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妍儿,昨儿你还叫我莫凌,叫得那般大声,今儿都跟我论起臣女和三殿下来了。”莫凌说话还真是不害臊,一语就让妍儿想起昨日下午被他压在身下,衣裳撕裂,强行亲吻的场景来,耳根子止不住地泛红。 “三殿下你住口。”妍儿站住了,双眼迎上莫凌看过来的目光,坚定地道,“那件事儿不许再提……” “我只是不喜欢你在我面前称呼自己是臣女,也不喜欢你叫我三殿下。”这么疏远的称呼,让表白过的莫凌分外不喜,“昨日你的话,我回去后思虑了一宿,今日来只是想告诉你我莫凌的决定。” 妍儿心头猛地一惊,他不会又改主意了吧,昨儿个才说他认了的。 “只要你一日未嫁,我莫凌便有追你的权利。”莫凌掷地有声,直视妍儿震惊到发愣的双眸,非常认真地道。昨天的莫凌,是想要放手的,可夜里烦躁得一宿没睡,天明时勉强睡着了,梦境里也是自己与她亲吻时的模样。他放不下她,好在,她还未嫁。 于是,厚皮脸地今儿个就上门来瞧她来了。 妍儿听着他的话,震在了当地。微微握了握手心,撇开脸道:“三殿下,我古心妍已经有心上人了,还请您收回刚刚的话。”一副心已相许,再不打算移情别恋的样子。 得到主帅哥哥的首肯后,妍儿说起心上人三个字,倒也是掷地有声,一点也不含糊。与昨日的心里没底,已是截然不同。 “心上人?就在前不久,你的心上人好像还是我莫凌,是你追在我身后追乱了我的心,现在却让我退出?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你,你让我怎么退出?”莫凌向妍儿靠近了一步,他的话,让妍儿无从反驳。 还未重生前的那一年多,妍儿确实追莫凌追得很紧,各大聚会,只要有莫凌在的,都必有妍儿的身影。那会子,懦弱的妍儿,为了追他,真的是豁出了脸不要,惹得整个京城的人都在嘲笑。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伴随着上一世的死,家族的覆灭,早已逝去,荡然无存。那惨烈的结局,让上一世的妍儿生无可恋,走上了自裁的道路。眼下,妍儿漠然地道:“三殿下,这一世,我的心里没有你。您请回吧。” 妍儿说罢,便想离开,却被莫凌抓住了手腕,她挣脱不开。 “妍儿,你的心,我会再追回来的。无论多久。”莫凌突然一把猛拽她,扯她入怀,在她面颊上印下一吻,“这是定情之吻。” “你无耻!”妍儿真的怒了。却见到他眼底有一抹笑意,还温柔地放开了她:“又不是没吻过,怕什么。”还未等妍儿还嘴,就听到莫凌一脸笑意地向自己身后打起了招呼,“古夫人。” 妍儿吓了一跳,连忙回头,迎面而来的可不是自己继母么。原来,继母见妍儿和三皇子散步迟迟未归,放心不下,就出来寻。没想到,见着了这么一番香艳的场景,刚想缩回去,三皇子的声音已然响起。 妍儿见夫人那一脸误会了的表情,心下真是恨死莫凌了。他竟开始了笼络自己家人的打算了么? 当夜,莫凌走后,妍儿又烦恼得一夜未眠。 这个男人,还真真是百折不饶。 哼,就不信,自己摆脱不掉他。 第二日,妍儿又早早地到了军营。这一次,主帅依然没起,但帐篷门口的两个守卫,不再拦着妍儿了,还道了声“古三小姐好”,就放妍儿进去了。 呃,想必是慕容帅有特地交代过吧。又或许是,昨日他俩没被罚,便领悟了主帅的意思? 反正妍儿是径直入了帐篷,坐在还未醒的主帅哥哥床沿边,一脸委屈地望着他。不知是她坐下时发出的声音惊喜了慕容帅,还是她看着他的眼神,让他感觉到灼热,慕容帅居然醒了。 他眼底有一丝的惊喜,想必是没料到她竟会这般早就来到了他身边吧,要知道,刚才的梦里他还与她一道坐在山坡的草地上,肩并肩看万丈金芒流霞呢。当即柔声道:“妍儿,怎么了,怎么一副被人欺负了的表情?” 可不就是被莫凌欺负了嘛,昨儿个又被他强行搂住,亲了脸颊一下,她还挣脱不了,真真委屈极了。 “主帅哥哥,多年不练武,我的武艺退步蛮多了……”妍儿轻轻咬了一阵嘴唇,隔了半晌才怪不好意思地道,“有没有那种不需要使太多力气,便能挣脱……便能挣脱别人擒住的武功?”她不敢说强行搂抱住,只轻轻道了声擒住。 但慕容帅是什么人,听她如此一说,便知道八成她昨日回去后,又遇上莫凌了,恐怕还被莫凌强行搂抱了。前阵子,慕雅饭庄的事情,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眼下稍微一联想,便猜出个大概。 慕容帅当下坐起身子,与妍儿面对面道:“你的武艺是退步蛮多,再不修炼,我都怕那些女兵被你带坏了。”慕容帅是笑着说的,有几分打趣的意思,倒是没让妍儿觉得尴尬,“从今日起,白日你训练她们,夜晚我训练你,这些日子你就暂时宿在军营里,也方便勤加练习。” 慕容帅一句话,就给了妍儿逗留在军营不回去的理由,从另一方面说,也是将妍儿保护在了他身边。慕容帅之前与莫凌有约,在他这个兄弟面前,莫凌还是不会乱来的。而他确实也想见妍儿,喜欢时时刻刻想见到妍儿,舍不得彻夜不见,那种刻骨的相思,常常让他又回忆起上一世她死后,自己孤独想念的寂寞。 妍儿听到慕容帅的话,很是兴奋。待在主帅哥哥身边,心里莫名的就有安全感。最重要的是,她对上一世的军营生活念念不忘,那三年在主帅哥哥身边的日子,是她上一世唯一愿意再过一次的日子了。 当即便笑着点点头,双腿都爬上了床,像只小松鼠似的坐在主帅哥哥面前道:“好,妍儿必定勤加练习。” 她一脸的满足感,像冬日里还捡着了松子的小松鼠。 看得他忍不住伸出手,抚了抚她笑起来很可爱的脸蛋儿:“今夜就开始,我教你如何摆脱掉别人的……”他本想说,如何摆脱掉别人的强行搂抱,可话到嘴边,还是硬噎了回去,也许她不愿意被自己知道,她被莫凌强行搂抱了吧。 ☆、搂抱训练 话说,当夜,慕容帅带着妍儿在军营外的山坡草地上练习各种擒拿手。 “怎么办,主帅哥哥好像弄错了我的意思。”心里嘀咕不已的妍儿,反复练习着慕容帅让她做的各种姿势,可是她需要的不是这些,心里有些焦急,却又不好意思明说,她真正要的是能挣脱掉男人怀抱的那种。 “啊。”妍儿正在胡思乱想时,突然腰肢被慕容帅一搂,整个人跌进了他臂弯中,趴在他胸膛上。妍儿有些不解地仰头看着主帅哥哥。 “有注意到我刚刚搂你时,手劲的用力方向吗?”慕容帅低着头,看着仰脸看着自己,一脸懵懂的妍儿,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威慑力,眼神里也完全没有之前柔情的样子。 俨然是上一世那个对她严格训练的主帅,惊得妍儿立马挺直了腰板。严肃起来的主帅,她还真的是挺怕的呢。让主帅不满意,可是会吃鞭子的呢。 只见得主帅一张严肃脸,低喝一声:“再来一次!”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一刹那,慕容帅已是松开了她的腰肢,又重新将她搂抱了回来,速度快得让一般人发懵。好在,妍儿与主帅默契好,比一般人进入情境快些。但也只是让她的脚步,跟上了主帅搂抱的速度而已。 主帅所问的问题,妍儿还是没能回答出来,嗫嚅着唇,有些怕主帅训自己。 “重来!” “重来!” “重来!” 伴随着主帅的一声声低喝,妍儿一次次顺着主帅的手,卷入主帅怀中。其实,主帅强行搂抱了她这么多次,每一次出手的力度和角度都是不同的。渐渐地,妍儿也稍稍体会出主帅所说的“手劲的用力方向了”。 “主帅,这次好像是用了六分力道,这般倾斜着向下过来的。”妍儿脸蛋贴在慕容帅胸前,有些惊喜地道。她总算体会到主帅嘴里所说的力道了。 “嗯。再来!”显然这个答案,主帅不满意。 妍儿一张微微笑的脸立马隐去了。恢复成了一个正待检验的死士状态。 就这样,直训练到了半夜,妍儿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双腿乏力,腰肢也无力了。可在主帅的威势下,妍儿如上一世那般不敢懈怠一丁点,默默地一次次去体会主帅想要的那种感觉。而且,她是真的很想尽早学会,摆脱莫凌的纠缠。 月儿突然隐藏了起来,原本还有点蒙蒙亮的夜空,顿时漆黑一片。陡然的漆黑,让妍儿心底一颤,麻溜地躲进了主帅的怀抱里,连双手都藏进了主帅怀里,声音有些颤抖:“主帅哥哥,我怕。”一瞬间,她又成了那个爱撒娇的小妍儿,忘记此刻的主帅只是主帅,而不是她平日里的主帅哥哥。 好在,听着她软糯的声音,主帅一时心软,放过了她。轻轻拥着她,拍着她的小脑袋,收起了那威严的面孔,恢复了柔声:“今夜就先练到这里,明夜再来。” “主帅哥哥。”漆黑黑的暮色里,妍儿缩在主帅怀里不肯出来。上一世,住在冷宫里的某一天夜里,也是这般月光被乌云遮掩得一丝也透露不出来,整座冷宫漆黑一片,突然好几个杀手向妍儿的床榻袭来,那一夜孤身奋战,鲜血四溅。虽说最后有侍卫及时赶到,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妍儿,但自那以后,妍儿就怕黑。 一般的暗点没事,像这般伸手不见五指,完全看不到敌人从哪边来的漆黑一片,她就怕极了。止不住地胆寒。 上一世的刺客事件,慕容帅知道一些,但是没想到她从此有了阴影,还带到了这一世。直到感受到怀里的小人儿有些瑟瑟发抖,才意识到她的心理阴影很严重。当即将她有些颤抖的身子搂得更紧了些,在她耳边不停说着温柔的话,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背,试图驱逐她心中的恐慌。 妍儿闭着眼,脸颊紧紧贴在主帅哥哥温暖的胸膛上,听着他温柔又有安全感的声音,慢慢地就放松了。 有主帅哥哥在,真好。要是能陪着自己一辈子,就好了。 突然想起,上一世主帅哥哥一生未娶,大概是能陪着自己一辈子的吧。可再转念一想,若主帅哥哥这辈子也一生不娶,始终孤家寡人,岂不是很孤独。 不行,不行,这一世不能再自私地想让主帅哥哥孤独一世了。若有适合的姑娘,一定要劝主帅哥哥娶回家。 如此胡思乱想了一阵,心底的胆怯早已跑没影了,但是想着想着,竟有些犯困起来,轻轻道:“主帅哥哥,我困了。”也确实已到了半夜,又训练了那么久,铁打的人儿也该困乏了。 妍儿软软趴在主帅哥哥胸膛上,闭眼小憩着,整个人娇软地倚靠在他身上。好在,他抱她抱得很紧,她不需要费什么力道,便能安稳地靠住了。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乌云才终于被风刮走了,月色重新横空。 慕容帅低头看着怀里的娇小人儿早已睡得有些迷迷糊糊了,嘴唇还时不时蠕动两下。他轻轻唤着她:“妍儿,咱们回军营吧。” 哪知,妍儿已是困得犯懒了,软糯着声音,撒着娇道:“唔,主帅哥哥,人家走不动了……”边说,小脸蛋还蹭了蹭他胸膛。 这个小家伙,他确实拿她没办法,只得蹲下身,做好让她上背的姿势。 妍儿一见可开心啦,立马提起了裙摆,攀着主帅哥哥的脖子就爬到了他宽厚坚实的背上。小小的脑袋靠在慕容帅宽厚的肩膀上,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却说,人在走着时,肩膀总是会有些震动的,时间一久,妍儿便嘟着小嘴唇,附在慕容帅耳边娇软着嗓音道:“主帅哥哥,这样不舒服,妍儿磕得脑袋疼。不好,不好……” “那你想怎样?” “人家要你抱着,那样舒服……” 呃,抱着,双手软软的,躺在那儿自然是比坚硬的背要舒服多了,这妍儿可是会挑呢。好在慕容帅力气有的是,抱她回去也不是多难的事,私底下又一向纵容她。 她说抱就抱吧。 于是乎,她双腿一跳,就上了他的臂弯。双手环着他脖子,脸蛋儿靠在她自己手臂上,软软的倒是舒服得很。双腿一时调皮,还晃荡了起来。 眼下的慕容帅,实在是看不出她哪困了。但他乐意宠着她,一路稳稳地抱她走在回军营的路上。 第27节 其实,妍儿一开始确实是困了,但闹腾了两下,困劲又过去了。眼下只觉得被主帅哥哥抱着很舒服,心里的调皮劲就上来了。鼓动着小嘴,吹着主帅哥哥的耳朵,让他痒得直躲,她乐呵呵地笑着,银铃般的笑声很动听,荡漾在璀璨星空下,伴随着清风四散开来。 却说,这一日妍儿没回古宅,让去古宅找她的三皇子扑了个空。 “妍儿那孩子,最近迷上了武艺,日日都去慕容元帅的军营里训练。下午派遣个小兵过来,说是这阵子都要留宿军营,暂时不回家住啦。”古夫人微微含笑地对三皇子道。古夫人昨日个见到三皇子亲吻了妍儿一口,便心底默认他俩是小情人了,是以对妍儿的情况也直言不讳,免得三皇子日日跑了来扑了个空,怪不好意思的。 古夫人的话,三皇子在回宫的路上思虑了良久。 “妍儿,你是在躲避我么?”三皇子轻轻一笑,自言自语道,“那我明儿便去军营找你吧。” 正巧,慕容帅训练的那批男女死士,他也想去瞧瞧到底如何了。 ☆、月下浪漫 第二日上午,三皇子刚想动身去军营,甚至马车都跑开了,却中途被兵部的一个官员给拦了下来。 只见来者气喘吁吁地奔至三皇子马车旁,道:“三殿下,不好了,兵部的人打起来了。” 原来,经查实,原兵部尚书还真的贪污了近千万两军饷,立马被撤职,吃了牢饭。兵部侍郎在太子,六皇子等一系列人的努力和推波助澜下,终于升任了兵部尚书的职位,成了一把手。 新官上任三把火,一上台就惩治了一批平日里与他不睦的官僚,或剥夺实权,或降职,提拔了一些他自己的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在兵部用他自己的亲信,也是能理解的。可这个陈骞,先头在六皇子手下干得实在太憋屈,如今刚当上太子的岳丈,就被重用,成了一把手,心里的得意可想而知。 底层的人一旦翻身,势必要引起一阵风暴的,而他心里又以国丈大人自诩(太子迟早要当上皇帝的不是),刮起的风暴就更为猛烈了,何况背后还有六皇子在推波助澜呢。 于是乎,兵部就有热闹可瞧了。 兵部尚书陈骞,表面非常强势,急于立威,大有我是老虎你们都得怕我的架势。大力打压着六皇子的那些个虾兵蟹将们,这样还不知足,还嫌弃那些个中间派(其实是三皇子的人)与他不齐心,一块贬斥了。 偏偏那些个中间派的人,有几个是有血性的,当场就发起飙来:“你管天管地,今天打压这个,明天打压那个,不就是仗了太子的势么?” 口角之争引发了斗殴,兵部顿时乱做了一团。 三皇子听闻自己的人也参合进去了,连忙驾车去了兵部,妍儿的事,只能暂抛脑后。兵部乱成这样,作为皇子里唯一一个在兵部任职的皇子来说,他决不能置身事外,恐怕有一阵子好忙。 没了三皇子的打扰,妍儿这一阵子倒是过得舒心,又有主帅哥哥时不时陪在身边,她的日子倒是过得很滋润,脸色都红润了些。 这日陪主帅哥哥用过午饭,妍儿就要急急告退了,被慕容帅一把抓住手臂道:“你上哪去?”硬是给拽回了自己身边再坐着。她往日里可是还会陪他再闲聊一阵的。 “再过一阵子,就是男女新兵初次过招的日子了,我想趁着午间休息时,再挑一些人出来单独练习。”妍儿分外认真道。这次招募时,招的可不单单是女子,还有一百来号男子,只是带队将领不同,两队人马之间是存在着竞争的。妍儿好胜心强,不想自己的人输。 慕容帅看着如此认真的妍儿,点点头道:“你手里的南宫蝶,是个好苗子,若是训练得当,你倒有机会能赢得头筹。”说罢,也就松开了她的手,任由她去了。 “挑个阴凉点的地方练习,别晒着自己。”看着她奔出帐篷的身影,慕容帅忍不住叮嘱道。 虽说炎热的夏季已过去,可初秋的午时还是挺晒的,慕容帅心里舍不得毒辣的日头晒坏了他的妍儿。可她除了午休时分,也没有别的空闲时间可以用来单独训练那些出类拔萃的死士了。 呃,话说,晚饭过后不是还有一大把时间么? 呃,呃,那些时间,妍儿可都是单属于他慕容帅一个人的。对,他就是强行占有了她晚饭后的一切私人空间。谁也不能跟他抢,就是他的那些个死士也不行。 自从妍儿住进军营后,慕容帅就作息正常了,晚间虽然会因为单独训练妍儿而晚睡一小会,但清晨必定早起,白日间处理完一切军务。 毕竟要留着夜晚的时间好好与妍儿独处不是。 与其说独处,不如说是各种花式暧昧吧。 且说,前阵子对妍儿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搂抱训练,如今的妍儿已是能根据眼角余光扫到的手势,提前辨别出对方的出力方向了。 这会子,在主帅哥哥的教导下,都能顺着对方的发力方向,飞速一跃,或旋转出去,躲过对方的搂抱了。 “主帅哥哥好棒!”逃脱的功夫已运用得得心应手后,妍儿心情很好,吵闹着要与主帅哥哥做游戏玩。 “就算是做游戏,也不能荒废了练习。这样,我给你十次搂抱机会,要是都逃脱了,今日就任由你玩耍一夜。” “好,输了的那个人,今夜跳一支舞来。”妍儿真坏,明知道主帅哥哥是个男人,哪会跳什么舞,却硬是这般调皮地开了口。 哪知慕容帅竟同意了:“好,一言为定。”略略停顿了一下,又加了句,“若是我赢了,你今夜就得给我训练下一个项目,不许拒绝。” 呃,果然是武艺高强的主帅哥哥,时刻不忘记训练。 “好。”妍儿想也没想,就笑着同意了。对于主帅哥哥的话,她向来不拒绝,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那是她的主帅哥哥呀,只要在他身边,就是快乐的。从没想过有什么事,是她需要拒绝的。 “开始。” 慕容帅好几个正常速度的搂抱,被妍儿很轻易地就躲了开去,一连顺利地闪开好几次后,妍儿脸上娇笑连连:“瞧吧,瞧吧,妍儿悟性强吧,一学就会。” “快速的来了,看好。” “呵呵呵,又被我破啦,再来再来。”妍儿甜甜笑了笑道。 慕容帅对妍儿今夜的验收成果是很满意的,以她目前的躲闪姿势,绝对能躲掉绝大部分人的强行搂抱,除非那个人也是有备而来,且是武艺比妍儿高强得多的高手。 “啊,这次不算,主帅哥哥偷袭我。”被慕容帅搂进怀里的妍儿,嘟着嘴撒娇,“人家刚刚走神了嘛,不算不算。” 好吧,她刚刚确实走神了一下下,想着自己这般厉害了,莫凌应该擒拿不住自己了,心底正在美着,主帅哥哥的搂抱就来了,可不是不算数么。 “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面对妍儿的耍赖,他向来都会纵容,更何况输赢都在他的掌控间,再抱她一次,又有何妨。 而且,他喜欢抱着她,娇软细嫩的腰肢,揽在手里,打心底里喜欢。柔柔软软的。 额外多获得一次机会的妍儿可是分外认真,聚精会神的。她还等着今夜赢了后,不用训练,可以放松地躺在主帅哥哥身边的草地上,仰望星空看繁星眨眼呢。 这可是妍儿今夜能想到的,最愉快的事儿了。 “哈,抓不住我吧。”只见妍儿欢笑地转出了慕容帅的搂抱空间,一脸的嘚瑟。 可慕容帅却只是轻轻一笑,在最后关头,竟不知使用了何法,将眼看着就要赢了的妍儿,强行黏在了手臂上,自己向前跨上一步,竟将她牢牢锁在了怀里。 “唔,不可能……”妍儿老委屈了,今夜又不能与主帅哥哥同享星光下的眨眼了。委屈得小眼神都幽怨了。小粉拳使劲捶打着主帅哥哥的胸膛,“主帅哥哥使诈……定然是使诈,我怎么会输……” 慕容帅看着这样耍赖的妍儿,轻轻抬起了她嫩滑的下巴,捏了捏,凑近了,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我可是赢了,等会不许拒绝我的训练。” “唔。”妍儿乖乖地点着头。整张脸都埋进了主帅哥哥胸膛里,她需要趴一会,收敛一下失望的情绪,毕竟刚刚才错失了与主帅哥哥躺在月色下彻夜仰望星空的机会,不是么。这可是自从夜间训练以来,她就满心盼望着的事儿呢。 好不容易刚有了点希望,就又破灭了,你说她失落不。 “妍儿,”慕容帅突然晃了晃赖在自己怀里不出来的小家伙,声音里揉杂着惊喜道:“你看那是什么?” 妍儿顺着主帅哥哥手指的方向,扭头一看,只见草地上不知从哪儿吹来了一群闪亮闪亮的小飞虫,耀眼一片,迷了妍儿的眼。立马兴奋道: “是萤火虫!”这比起天上的星星来,更让妍儿兴奋。 上一世时,有一次她哭鼻子,主帅哥哥就抓了很多瓶萤火虫来放飞,那绚烂一片的闪闪银光,是妍儿记忆里最美的风景。 只见妍儿追着它们奔跑了过去,月色下,一袭白衣尤为亮眼,在草地上扬起,闪闪的小飞虫绕着妍儿轻飞曼舞,将她的裙子掩映成了微微的蓝色。 妍儿立在那群飞舞的小火中间,大声喊道:“主帅哥哥,这么美,妍儿为你跳支舞吧。” 看着在月色下,在荧光中跳跃起舞的妍儿,慕容帅不知不觉想起了上一世,那个舞姿无比拙劣,却还倔强地跳着的假小子。 那一世,也是这样的月色,在军营新年的篝火旁,她身穿男装,在无数兵士面前,跳舞跳得那般难看,让他一度信了“他”就是个男子。 此刻,慕容帅坐在厚密的草地上,想起上一世那一段不堪入目的舞蹈,嘴唇边一抹回味的笑意,心道:“这个小女人,这一世更像个女人了。” 望着她娇小的身子,追逐着飞舞的莹虫,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极其柔媚入骨的。 她时不时望过来的眼神,那渴望他欣赏的眼神,让他有一瞬间的希冀:“自己在她眼底,不全是哥哥吧,是不是也有一点男人的影子?” 却说,妍儿自然是记得,上一世在主帅哥哥面前跳的那支拙劣无比的舞蹈。现在想起来,都想返回上一世,去删掉主帅哥哥关于那支舞的记忆呢。 当年的她,不会舞,却在新年游戏时,输了被捉弄。 “主帅哥哥,妍儿现在的舞姿已经很好了,你一定要记得今夜妍儿为你跳的这支舞,它只为你一人而跳。”妍儿心里,默默呐喊着。 双足带动身子,飞速旋转出一般舞者到达不了的速度,裙裾飞扬,在一片萤火虫的伴舞下,翩然如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那般轻盈,那般柔媚。 “舞蹈只为心爱的人而跳。”曾经,妍儿的授业恩师这般教导她。 虽然主帅只是哥哥,却是妍儿心底愿意一展舞姿的人。 尽情飞舞的妍儿,很是迷人,就连飘荡的发丝都勾人心悬,丝丝荡进慕容帅心中。他的妍儿,娇美的模样,女人味十足。 慕容帅不知不觉看痴了,脚步不由得向她迈近。突然,他莫名地感觉,妍儿身后的某一颗石子会成为她脚底的羁绊,会扭伤她的小脚。 向前疾走了几步。 “啊……”妍儿果然踩上了那颗不大不小的石子,一个趔趄,身子陡然倾倒。 美人自然是落在三两步跨上前来的主帅哥哥臂弯中了,她娇小柔美的身子像座小小的拱桥,以绝美的弧度搭在慕容帅的手臂上,纱裙随风飘荡,发丝缕缕飘拂。 妍儿脸上,先是惊慌,见到主帅哥哥的那一刹那,立马变成了安心。 看着妍儿的表情变化,慕容帅心里升起一股不一样的情愫,自己对她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 心内一个激动,让他突然间想做点什么。手臂一紧,她的身子向他靠近几许。 他的头缓缓向她低下去。 妍儿一时愣在那里,主帅哥哥要做什么。 ☆、强吻训练 妍儿倚在主帅哥哥手臂上,一脸懵懂地看着主帅哥哥的头向自己压来,一动也不动。 看着傻乎乎的妍儿,慕容帅的脸色突然变严肃了:“进行下一个训练。”说完,脑袋迅速下垂,直直向妍儿娇嫩的小嘴唇吻去。 妍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主帅哥哥迅速靠过来的脑袋,丝毫反应也没有,竟是愣在了那。 慕容帅手臂一拢,胸膛迅速压向了妍儿的上半身,脸上的皮肤几乎要贴在了一起。若他想要,她娇嫩的唇绝对躲避不开,不过,他还是停止在了她唇的上方。她的呼吸,他听得很清楚,热热的气息尽数喷在他脸上。 他的又何尝不是。 妍儿莫名的有丝紧张,在主帅哥哥面前,从未出现过这种状态,小脑袋儿不敢动,唇儿更不敢动。 “为什么不躲开?重来!” 主帅哥哥低沉的训斥声,让妍儿更加紧张了。一时手放在哪,都觉得不自在。主帅将她的腰肢一放,妍儿就有些傻愣愣地立在那里了。 难道,难道今夜要训练强吻? 这,这……还未等妍儿想明白,她整个人已再次卷入了主帅哥哥怀中,被他强劲有力的臂膀牢牢禁锢住了:“会躲避男人的亲吻吗?” 主帅哥哥靠近她的脸蛋儿,说完后,便脑袋下垂,向她的红唇吻去。 第28节 妍儿听着主帅哥哥威严的话,一时反应过来,迅速撇开了头,唇儿擦过了他脸颊。妍儿的心怦怦直跳。 耳边传来主帅哥哥严厉的声音:“再不专心,小心被惩罚。” “唔。”主帅哥哥的声音好冷,妍儿有些怕。尽力配合着主帅哥哥的动作。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过后,妍儿渐渐进入了训练的状态。两人动作间激烈了很多,越来越像真实的强吻场景。 多少次,在推搡间,他与她的唇都在即将贴合时,擦身而过。鼻尖多次有过亲密接触。妍儿不想让主帅哥哥失望,越到后来,越是全力以赴地应对主帅哥哥的强吻动作,身子都冒汗了,濡湿了衣裳。 一次次看着主帅哥哥的头压过来,妍儿的呼吸渐渐加重,到了后来,竟有些热吻后的气喘迹象。双手也花式地与主帅哥哥的胸膛、脖子和手臂斗着,或推搡,或掐脖,或擒拿住他勾住自己身躯的手臂,可谓是花样繁多。 “啊”,主帅哥哥的手劲越来越大,直接抓住妍儿乱动的右手就反扣在了她身后的腰际,逼着她腰肢一挺,脑袋儿就仰了起来,润泽的唇直直撞上他吻过来的唇。这突然其来的迎合,让主帅哥哥的劲道一个没收住,不偏不倚地就吻上了。 嘴唇相碰的那一刹那,慕容帅只觉软软的一片,连忙抬起头来,强自镇定道:“今夜就到这里,先回去休息吧。”说罢,双手一松,放开了妍儿软软的身躯,兀自迈开步子往军营方向走了。 留下还有些发愣的妍儿,傻傻立在那里。等她反应过来时,慕容帅都已在百米开外的地方等着她了。 两人第一次这般,不言不语,一前一后地走着,各自徘徊着自己的小心思。 夜晚的风,嗖嗖地袭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草尖儿犹如麦浪般一层一层荡过来,扬起了妍儿的纱裙。发丝也吹乱了,裹着妍儿的小脸蛋,荡漾在风中。 妍儿望着走在前方的主帅哥哥,一时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只是有点不敢像往常般,那样粘着主帅哥哥,让他抱自己回营。今儿个,她老老实实地自己走了回去。 是如何与主帅哥哥道别的,如何进了自己营帐的,她都感觉是恍恍惚惚的,仿佛缺失了那段记忆。在自己床榻上,胡乱躺了一夜。 且说,慕容帅那边,他没想过会那般突然吻上妍儿的,回想着妍儿一路上的冷漠,再也不像曾经般那样粘着自己,撒娇要抱抱的,心里是有些失落的。这一夜,也是没睡好。 偏巧,第二日天还未亮,兵部就有紧急事情要与慕容帅商量。慕容帅接到兵书,提前用过早饭,就骑马出营了。 这些事儿,妍儿不知道啊,一宿没怎么安睡的她,醒来后就赖在床上不起,等着主帅哥哥像往常一样来叫自己起床吃早饭。可等到肚子都咕咕叫了,也不见主帅哥哥的身影。 嘟着嘴,有些个莫名地生气。 却说,这日慕容帅有事儿去兵部了,三皇子莫凌倒是忙过一阵后,清闲下来了,心里惦念着妍儿,便早早地骑马来了军营。 一入军营,别的啥也不问,直接开口就道:“古三小姐在哪?”莫凌知道今儿个天还没亮,慕容帅就去了兵部,是以,特意过来找妍儿。若他俩两情相悦的话,还是阿帅不在军营,对他来说更方便些。 在兵士的带领下,莫凌看到了正在训练死士的妍儿,阳光照耀下,倒有几分虎虎生威的感觉。严肃的神情,训起人来牙尖嘴利的,倒颇有点慕容帅严肃的样子。 一时,不想打扰她,便静静站在远一些的地方,悄悄瞅着她自带锐气的身影。她的举手投足,都让莫凌感觉到了一股催人上进的力量,有热血沸腾的激情。 “妍儿,看不出来,你还有带兵的本事。”妍儿休息时,莫凌微微笑地走过去,站在她对面道。 面对莫凌,妍儿本能的有些紧张,最怕他胡来了。环视了一圈,这是军营,士兵众多,顿时心里安稳了些。但还是借着行礼的机会,不留痕迹地微微后退了一步,拉远了与莫凌之间的距离。 “刚学会,不太熟。”妍儿自谦道。其实,她上一世是主帅哥哥身边的副帅,带兵经验也算是丰富的,只要她武艺还在,训练这么百来号人的死士,还是得心应手的。 “那个女子是谁?看上去很是独特,武功也好得很,招招式式都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独特魅力,眼前一亮。”妍儿听莫凌这般问,便心里知道是谁了,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果然是倚靠在树干上,微微侧身仰头望着遥远天际的南宫蝶,只见她一手随意地拿着剑,贴在后背上,脸上满是坚毅的神情。 “南宫蝶,以后会是一名出色的死士。”妍儿实话实说。 “她经常这般倚靠着树干么?”莫凌望着南宫蝶,眼神里有一丝亮光,“想必,阿帅很欣赏她吧。” “嗯。”妍儿看了莫凌一眼,他想说什么。不禁用探寻的眼神看着他。妍儿知道,莫凌向来不喜废话,每一句话都必定是有深意的。 果然,莫凌的眼神定在南宫蝶身上,淡然道:“小时候,额娘打趣我和阿帅长大后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阿帅画的便是南宫蝶这般倚靠在树干上,一脸坚毅神情的姑娘。” 妍儿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南宫蝶,那个清逸出尘,让人过目难忘的女子。 ☆、少女画像 “主帅哥哥喜欢像她这般的女子么?”妍儿仔细望着倚靠在树干上的南宫蝶,一时若有所思。上一世的主帅哥哥一生未娶,是因为没有遇上南宫蝶这般的女子? 妍儿的手不自觉地捏了捏裙摆。 莫凌走后,妍儿心内总感觉哪不对劲,一时失了训练的兴致,让她们自个两人一组,自行拼杀着。自己去了一趟慕容帅的帅帐,谎称自己有东西落在里面了,便过了守卫那关,进去了。 “小时候画的画?”妍儿自言自语着。听莫凌刚刚回想的语气,似乎主帅哥哥对那副画爱惜得很。以妍儿上一世对慕容帅的了解,主帅哥哥对自己分外珍惜的东西,向来是随身珍藏的,军营在哪儿,便带到哪儿。 就如同那一张主帅哥哥的生母肖像画一般,从不遗留在家里。 可翻遍了所有的抽屉,也没看到那张画。 “难道是还不够珍爱,所以没带在身边?”可脑子转了一圈,又给自我否定了,“不是的,不是的,不光那幅画没找到,就连主帅哥哥娘亲的画儿也没找到啊。”那幅娘亲的画儿,主帅哥哥是一定会随军营带走的,绝不会放在慕容世家宅院里。上一世就是这般。 眼神四处搜寻着,还有哪儿没找过呢?突然眼神落在了床榻处,莫非藏在了床底下? 为了寻找心中的画儿,妍儿居然不怕黑,当即掀起床单,猫起身就钻了进去。 “咦,有一个红色的小木匣子。”妍儿弓着身子,在光线极其暗淡的床下跪着爬了过去,“这个小木匣子,我从未见过,还上了锁……可见它的重要性。”妍儿自言自语着,一把将它捞进了怀里,敲着那把锁,叮当作响。 就这么一把小锁,可难不住死士出身的小妍儿,三两下就打开了。匣子里还真有两幅画,妍儿抱着那两幅画,身子探出了床底。 第一幅画,只见一个娇美的女子,手指间捏了朵花,站在一树粉红的桃花下,笑容里透着几分羞涩,是慕容夫人。“好美啊,难怪主帅哥哥生得这般好看,竟是随了娘亲。” 连忙打开了第二幅画,还真是一个性情坚毅的女子,倚靠在粗壮的树干上。虽然模样儿只勾勒了个大概,却俨然是南宫蝶的气质。 画卷的颜色已有些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可见,莫凌没有撒谎。 “主帅哥哥从小就爱慕这般模样的女子么?”妍儿盯着这幅画良久,始终不挪眼,嘴唇动了动,“难怪,他才替自己训练了半个月的死士,便总是提起她,是心底有了爱慕么。” 突然,门帐外有士兵喊“主帅好”的声音,妍儿一个慌张,赶忙卷好画卷,就地一滚,滚进了床底。 “阿帅,那批女兵里的南宫蝶,很是出类拔萃。想必,你训练她花了不少心思吧。” 妍儿躲在床底,听着这声音,怎么像是莫凌的呢?他不是出营走了么,莫非半道上遇见主帅哥哥,又倒回来了? 还真被妍儿猜中了,莫凌的马刚奔跑在草原上,还未进林子,便遇见了从兵部返回的慕容帅,俩兄弟有一阵子没有把酒言欢了,自然是又折回了军营。 “看来南宫蝶果然不错,竟被你一眼就看中了。”慕容帅随意招呼莫凌坐下,嘴角含了一丝笑容道,“她是很独特,领悟能力远远甩了别人一大截。” “你看上的人,自然是不错的。”莫凌这话说的,让床底的妍儿听了还不知是啥滋味呢。 话说,妍儿趴在床底,搂着那两卷画,一动都不敢动。她知道主帅哥哥耳朵极灵,一丁点的响动都能暴露自己的存在。背地里偷窥人家隐私,估计主帅哥哥是不喜的,况且莫凌也在。妍儿又不傻,自然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了。 就连呼吸声,都怕被主帅哥哥发觉了。屏着呼吸呢。 偏偏莫凌迟迟不走,两人还喝酒畅聊了一番,话题里时不时会提南宫蝶几句。虽然,每次都是莫凌提起的,但慕容帅的回答里也是饱含着赞誉的意思。 “阿帅,若你有时间,亲自多调~教~调~教南宫蝶,古心妍毕竟年岁小,嫩了些,武艺也与你有差距。难得遇上一个悟性那般高的,可是不能荒废了。” “这个是自然,只是现在还未到时候,再过一阵子吧。” 呆呆趴在床底下半个多时辰的妍儿,腰酸背痛,身体都麻木了。直到莫凌和慕容帅喝得尽兴了,聊得也尽兴了,走出帅帐后,妍儿才双手有些僵硬地将那两幅画放回原位。可刚要钻出床底,额头就重重撞上了床沿,“啊,好痛。”妍儿抚着额,慢慢地滚出了床底。 一脸疼痛地抚着额,也不知是她动作实在麻木得有点慢,还是慕容帅的动作太快了些,等她肢体有些僵硬地想走出帐篷时,就迎头撞上了跨进来的慕容帅。 还被撞得一个趔趄,若不是慕容帅连忙搂住了她腰身,定然跌一跤不可。 “额头怎么了?”慕容帅的声音有丝心疼,搂紧了她,就要仔细去看她额头。却被妍儿一把推开了,一副不愿意他抱的样子:“没事。” 好冷的两个字,听得慕容帅心里一个咯噔。若是以前,她早就嘟着嘴滚进他怀里撒娇了,还会囔着:“这里疼,你瞧瞧,肿了没?” 果然,昨夜那个不算“吻”的吻,让她不愿搭理自己了么,让她决心拒自己千里之外了么。看着她冷冷的样子,心里有点不知该怎么办。 其实,还在与莫凌聊天时,慕容帅便知道她在床底了,他的耳力不是一般的好,更何况是她的呼吸声,他早已铭记于心,断然不会记错。而且,除了妍儿,那俩个守卫不敢放别人进来。至于妍儿为何藏身在床底,慕容帅想岔了,以为是妍儿自昨夜后,不愿意搭理自己,才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就躲进了床底。 沉浸在这样的心思里,导致慕容帅都没有心思去想妍儿为何会孤身一人在自己的帐篷里。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望着妍儿微微透着寒气的背脊,头也不回地出了帅帐。 当夜,妍儿没有搭理慕容帅,早早就睡了,慕容帅在她帐门外叫她,她也不应。 对自己这般冷的妍儿,慕容帅两世以来还是第一次见。有些懵了。站在帐门外,不知该怎么办。昨儿个,才“冒犯”了她,今夜是绝对不能未经她的允许,就强行进入她帐篷了,要不,恐怕她会一世都不理自己了。 这般想着的慕容帅,便傻愣愣地杵在了帐门口,跟个守卫似的。直站了俩个时辰,帐篷里除了呼吸声,什么动静也听不着了,想来她睡着了,他才离开。 第二日清晨,吃早饭时,妍儿动作很快,三两下就吃完了,放下碗便要走。慕容帅想拉住她手臂,可又怕她不喜,伸出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妍儿,今日我与你一块去。” 慕容帅手边是还有事儿要处理的,但与那些军务比起来,还是妍儿最重要。她已经一天没搭理他了,若不努力点守着她,估计连面都见不上了。 哪知,妍儿听说他要与自己共同去训练那些死士,也不知怎的,脑海里就猛然冒出昨日莫凌说过的那些话:“阿帅,若你有时间,亲自多调~教~调~教南宫蝶。”抿了抿嘴,毫无表情地道:“好。” 说罢,便重新坐了下来,候着慕容帅吃完早餐。全程无话,静静地坐在那儿,也没一个好表情。 看着这般不愿意搭理自己的妍儿,慕容帅心里七上八下的,心里打着鼓,想着该不该对前夜的“吻”道歉:“妍儿,前夜,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帅有些忐忑地说着这些话,不知她会不会接受他的道歉。哪知,妍儿果然不接受,淡漠到有些冷地丢过来一句:“主帅,吃好了吗?训练时间到了。” 连主帅哥哥都不叫了,瞬间回到了若干年前不亲密的状态和语气,慕容帅心里真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山坡有情 训练场上,妍儿还像往常般,对慕容帅毕恭毕敬的,她知道,一军主帅的威严不容挑衅,心里有再多的情绪,都不可当众给主帅脸色看,否则一定是军法处置,没得商量。 要知道,慕容帅治军向来严格,情节严重者甚至不会给第二次机会,直接清理出军营,再也别想踏入半步。 这一点,妍儿很清楚,不敢造次。 何况,慕容帅确实没做错什么,妍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心情有点躁,不愿让主帅哥哥碰自己。 不过,训练死士时,妍儿与慕容帅的默契却半分也没受到影响。在众人面前,那默契仿佛是天生的,无论妍儿心里愿不愿意,身体都自然而然地配合着他,做出了完美的动作。 “妍儿,你过来一下。”中途休息时,慕容帅将她带到了山坡上的草地上并排坐着。可慕容帅刚挑了个地坐下,妍儿就刻意坐在了离他有些远的地方,至少中间都能再容下个小胖子了。慕容帅看着她一副不愿靠近的样子,心里有点难受。 沉默了良久,空气都有几丝尴尬。 “主帅……”妍儿开腔打破了宁静。 “为什么不叫我主帅哥哥了?妍儿……”慕容帅嗫嚅了良久。他一直以为,她不愿意亲近自己,是因为那夜他对她的“冒犯”,声音都有点低到了尘埃里,“以后你不喜欢的事,我不做就是了,你别再这么……这么防备我。” 她坐得离他远远的,他心底真的很受伤。 妍儿从未见过高高在上又冷峻的主帅,如此放低身段,讨好地对一个人说话。声音里竟有丝哀求的意味。妍儿浑身一震,不由得看向了慕容帅,只见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渴望自己亲近的意味。妍儿瞬间就心软了,一身的刺暂时收了起来。 柔柔软软的声音:“主帅哥哥。” “妍儿。”慕容帅看着她锐气收敛了,身子周遭的寒气也收敛了不少,大有一副曾经乖乖的样子,仿佛她还是他曾经那个可以搂在怀里的小妍儿。便试图大着胆子,探过身去,伸手拽了拽她手臂,“妍儿,以后你对我的做法,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直说。我绝不违背你的意愿,真的。” 妍儿这次没有推开他,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臂,只是不再像曾经那般“毫无感觉”,总觉得他大手覆盖的地方热热的。 只两夜间,便觉得对主帅哥哥的感觉与以往有了不同,到底是哪不同,又说不上来,只是不敢再像曾经那般,动不动就钻进他怀里了。 慕容帅看着脸有些微微红的妍儿,一时心头说不出的欢喜。要知道,上一世她面对自己从未脸红过,永远只在莫凌跟前脸红。 心底一兴奋,就不由自主地朝她坐的地儿挪了挪。 他的靠近,让她猛然间想起来那夜的“亲吻”,嘴唇微微有点燥热,轻轻抿了抿。感受到他的热切目光,妍儿有股坐不住的感觉。微微低了头,随意摆弄着脚边的青草。 她的秀发随风飘扬,有些发丝拂过他的脸颊,痒痒的。替她拢了拢发丝:“妍儿,以后不要不理我。”那柔柔的声音,听得此刻的妍儿只觉有些发酥,他轻柔地拂过她的长发,让她有些莫名的紧张,双手都放在了膝盖上,指甲轻轻刮着。 不敢看他。 第29节 “嗯……”突然一阵强风刮过,妍儿的身子不自觉地歪了歪,慕容帅习惯性地拥她入怀,紧紧抱在怀里,用胸膛捂住她的小脸蛋,免受风沙侵袭。 这姿势,若是以前,妍儿是不会觉得有什么的,可如今,一颗小心脏跳得厉害,噗通噗通的,听得慕容帅直问:“妍儿,可是有哪不舒服?” 妍儿连头都不敢抬,只觉得娇羞得厉害,好不容易强风过去了,妍儿赶忙抽离开自己的身子,什么也不说地摇了摇头。耳根滚烫滚烫的,都快烧热了过耳的清风。 他们安静地坐在山坡上,山坡下的那批死士们,可是不安静呢。 “诶,你们说,这次咱们女子组有可能夺魁吗?”一个女子手中握剑,在草地上胡乱写着什么。 “咱们是没戏了,不过依我看,那边那个南宫蝶很有可能胜出。”一个躺在草地上休息的女子,用眼神朝那边望了望。 “南宫蝶啊,”另一个绿衣女子瞅了瞅身边没人,蹲下身小声道,“诶,你们说,她复姓南宫,不会真是西北赫赫有名的南宫世家的闺女吧?” 说起这西北南宫世家,不得不提一句,它是曾经辉煌过的大家族,不过近几十年来逐渐颓败下来。两年前,还莫名遭遇了一次通敌卖国的诬陷风暴,若不是慕容帅和木瑾聆(木府世家女将)联手及时踏平了西域诸国,抓获了背后策划大风暴的主谋,南宫世家早已被灭九族了。 当年,可是慕容帅救了他们好大一家子。 “不能吧,若她真是一个世家小姐,来这吃苦做什么?” “谁知道呢,但看她通身的贵族气派,与咱们这些个云泥里出来的女子,到底是不同,就连舞剑的动作都秀气好看多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子,一把坐了起来,“我来个猜测哦,说不定她真是南宫世家的女儿,来此是为了报恩。” “报恩?我看未必,看上咱们主帅,追过来倒贴的,倒有可能。”一个女子捂着嘴,悄悄笑道,两年前那是个大案,乡野的姑娘们大都有所耳闻。 像慕容主帅这般,地位崇高,又单身未娶的,哪个未嫁女子会不惦记呢,只不过她们出身卑微,不敢乱想罢了。 可南宫蝶不同啊,若她真是世家女,出身虽然比不上慕容帅,可好歹也是贵族出身,模样儿又俊俏,悟性也高。倒贴的话,未必就嫁不了慕容世家,至少当个侧室是够格的。 且说,南宫蝶自入军营以来,就颇受众人关注。因为美貌也好,因为悟性也好,总之出类拔萃得让慕容帅都多看了几眼。每次,慕容帅多看她一眼,她练武的积极性便多增加一分。 南宫蝶本就是个从小爱武的女子,只不过娘亲觉得女儿家还是画个画儿,绣绣花儿比较好,一直只让她待在闺房里,从未练过剑。 不过她自小胆大,思维又敏捷,娘亲不让,她便私下里偷偷藏了些武功秘籍,虽未练习过,却是招招式式背过不少。是以,进军营后,她比别人容易上手得多,三两下便将招式练习得有模有样。 古心妍不在的那半个多月,慕容帅有借给她一本额外的剑术书,让她自行先琢磨着。南宫蝶知道,主帅此举恐怕有考察她悟性的用意,私下的夜晚里,练习得可勤奋了。若是时机到了,主帅有可能会单独训练她吧。 至少,她是抱着这个美好愿望的。 ☆、将军献计 南宫蝶在微风中倚靠着树干,站在浓密的枝叶下,抬首望着不远的那片山坡,虽然绿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还是执着地望着。 主帅在那山坡上呢。即使看不见,心里也能感觉到他在的。 心里仰慕一个人,便是这般时刻想看到他。 山风吹拂,荡开了密密的深草,仿佛看见了两个人的身影走下坡来。主帅时不时反头看着古心妍笑,那笑容看不真切,却明显与平日里永远一副高冷的样子,迥然有异。 目前为止,主帅只对古三小姐一人笑。其余时候,都冷峻如外界传闻:慕容世家的人都一个德行,高冷,话少,永远一副别人欠他巨额银两的样子。 南宫蝶的心有些微微发紧,捏了捏手中的剑。 且说,妍儿跟随在主帅哥哥身后,沿着石子铺成的小径下了山坡,看到那一群还在休息的死士时,竟无意间瞟到了南宫蝶双目灼灼地望着这边山坡的神情,当下眉头微微一皱。 妍儿皱眉的样子,恰巧被反过头来的慕容帅收进了眼底:“妍儿,怎么了?” “没什么。”嘴上说着没什么,脚步却停止不前了。早前训练时,妍儿就注意到,每次主帅哥哥的视线扫过南宫蝶那一片时,南宫蝶白嫩的脸蛋儿便会微微泛红,眼睛里也绽放异彩,手里的剑都舞得更有神采些。此番看到南宫蝶搜寻主帅哥哥的身影,莫名的就有些不喜。 直觉告诉妍儿,南宫蝶一定是爱慕上了自己的主帅哥哥。 “主帅哥哥,这一世,若是有你从小就喜欢的那类女子出现,你会不会娶她?”妍儿站在最后一个台阶上,与台阶下的慕容帅眼睛平齐,十分认真地看着主帅哥哥的眼眸,小声而坚定地问他。 上一世,未能遇上南宫蝶的主帅哥哥,可是一生未娶,孤家寡人一个。 慕容帅一震,自己从小就喜欢的那类女子?妍儿已经知道自己爱慕她了么,当下血液加速,凝神望着妍儿的眼底深处:“若那个女子愿意,我一定会娶她。”怕只怕,妍儿心底还走不出对莫凌的爱慕,痴爱了一世的人,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妍儿听着慕容帅的回答,眼神突然暗淡了几分,低下头,一步跨下最后的那个台阶,撞了慕容帅臂膀一下,自顾自走了。撞得她自个肩膀都有些疼。却没心情去揉捏。 这莫名奇妙的一幕,看得慕容帅不明所以,但她的不高兴,他还是看出来了。好不容易将她哄好了,哄得与自己恢复了一点曾经的亲密,这又是怎么了? 连忙快步跟上去。“妍儿……” 妍儿又瞅了一眼南宫蝶,想起那幅被宝贝得不行的少女图画,想起主帅哥哥刚刚说的一定会娶她的话,想起训练场上,他望向南宫蝶的眼神,心里猛然泛酸,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声音有些微酸地道:“你不要跟我去了,我不想在训练场上看到主帅哥哥。” 说罢,她的小身子倔强地独自走了,留下莫名奇妙的慕容帅愣在原地。 “又怎么了?”从未有过女人的慕容帅,被最近的妍儿,折腾得够呛。若说上一次她不搭理自己,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强吻”了她,那现在呢?难不成是因为“表白”。可那话,也是她先问的呀,又不是自己逮着她非要说的。 回到帅帐后的慕容帅,心里烦闷着,嘴里还时不时地冒出女人真心难哄的话,烦闷得茶都比之前多喝了好几盏,手指敲着孟汝青将军递来的文书,一个字都不想看。 这样子的主帅可是很反常的,号称男女事儿精的孟汝青将军看了一眼,便知道必定是与古三小姐闹别扭了。当下笑着道:“主帅,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尾音拖得老长。 慕容帅当即看了一眼这个皮肉都在笑的孟汝青,冷着声音道:“何事?有话快说。” “主帅最近可是因为女人在烦躁不安?”这话说得够直白,除了这些个常年跟在慕容帅身边的将军,别人是不敢这般开口说话的。 慕容帅敲打文书的手指停了下来,喉间哽着话,但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脸憋得有些微微红,若不是常年征战,在太阳底下曝晒得肤色有些微微古铜色,此刻的脸必定是涨红得像猴屁股一般了。 哼了一声,没回答。 有了妻儿的梁牧尘将军,早就有心给主帅解决解决这婚姻上的事了,如今见主帅一副被孟汝青将军说中了的神情,便也开腔帮忙道:“主帅,属下见近日的古三小姐神情很有些异常,可是你们闹别扭了?这女人嘛,得哄着。” “我何尝不想哄着,可她生气生得莫名奇妙,闹得我一头雾水,就说刚才……”慕容帅说到这,突然又住了嘴,到底那些“娶她”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程晖将军也开口道:“女子生气的话,不外乎两点,一个是她从细节上感觉到那个男人不在乎她,另一个就是跟别的女子吃醋了。” 吃醋?她若是喜欢自己,慕容帅都要开心得发疯,哪还舍得让她去吃醋。何况自己从来都不关注别的女子,妍儿上哪吃醋去。若说他在细节上不关心妍儿,也是说不过去,她的衣食住行,他可谓是样样上心,就连她口渴要喝的水,他都会提前给她备好。 孟汝青将军看着一脸迷茫的主帅,提醒道:“咱们军营里,现在不是多了一批女子么,会不会是其中某些个女子出类拔萃,主帅多关怀了几下,古三小姐醋了。” 南宫蝶,孟汝青将军还没见过,但是她的大名,他却早有耳闻。一个女子能在慕容帅的军营里声名鹊起,与主帅的赏识绝对是脱不了干系的。 “什么意思?”慕容帅有些发怔。 “南宫蝶。”孟汝青提醒道。 慕容帅一愣。南宫蝶作为死士,表现优异,自己作为主帅额外赏识些,有什么问题? 那些将军都看出来慕容帅对于女人是毫无经验的,这吃醋的事儿,主帅就更是压根不懂了。 “主帅公私分明,可是女人嘛,都小心眼得很,哪管你是公还是私呢,多看了一眼准能给你闹情绪了。”已成了家的梁牧尘将军,感慨良多地道。他的后院就经常起火,哪怕他只是一时兴起,赞了个泡茶泡得恰到好处的丫头一嘴,都能惹来他夫人的撅嘴,当夜铁定不让他碰,急得他心痒难耐。 这些个事儿,慕容帅毫无经验,不过眼下的他在乎的倒不是妍儿会不会无理取闹,他在乎的是妍儿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想起这几天的妍儿,又是脸红,又是闹情绪的,还动不动就不理他,难道妍儿果真醋了么? 慕容帅心下顿时一扫阴霾,脸上泛着喜色,对那三个将军问道:“那我怎样才能知道,她是不是真醋了呢?” 若是真醋了,就代表妍儿心里有自己了,是不是。 孟汝青将军噗嗤一笑:“主帅,这还不简单?”说着,就凑近主帅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个,不好吧。”慕容帅可是害怕妍儿真的怒了,再也不理自己。 “主帅,放心吧,女人要是越爱慕一个男人,就越会吃醋。醋劲来了,大不了主帅搂着她多哄哄呗,必要时来个强吻,保管她是你的了。”孟汝青将军一脸坏笑,这方面,他可是个行家,至今未出现能逃脱掉的姑娘。 ☆、妍儿吃醋 看着孟汝青将军一脸的嘿嘿笑,慕容帅最终还是摇摇头,不同意。 说什么都不同意,将那几个将军一溜儿全赶出了帅帐外:“混小子,专会出馊主意。”若是他的妍儿心里真有他,他才舍不得对别的女人好,故意让她醋,让她伤心呢。 对别的女人好?习惯高冷的慕容帅可是做不到的,除了冰寒的脸,他给不了别的女子更多的表情。 演戏都演不来。 “混小子,都敢拿本帅寻开心了!”慕容帅继续坐在一堆书文前,手指敲敲敲,他的手不痛,书文们都痛了呢。 瞧,个个都快被敲哭了。 话说,那些个将军被慕容帅赶出了帅帐,也没打消念头:“我瞅着那古三小姐就是一股醋劲,只待那么一激,保准能激成主帅的媳妇来。” “我瞅着也像,这事儿可不能任由着主帅的心意了,多年的兄弟,咱们都儿女成群了,主帅还单着,兄弟们不帮上一把,可是过意不去。” 于是乎,三个男人一台戏,决定抛头颅洒热血也要替主帅抱得美人归。大不了,领几顿罚呗,他们脸皮厚着呢。怕啥。 话说,第二日,想念妍儿的慕容帅又去训练场上看她了。因为妍儿不许他去训练场,所以专挑了中场休息时去的。 “妍儿,给。”慕容帅拿着自己的军用水壶,递给妍儿,“瞧你嘴唇干得都快发白了。”昨日听闻她有可能爱慕上自己了,可是开心得一夜没睡着呢,睁着眼,光想着明日要如何如何对妍儿好了。 这水壶里可是他亲自兑了蜂蜜的,甜滋滋的。他知道妍儿最喜欢喝甜的了。 哪知妍儿刚接过水壶,不远处的河里就传来一声巨响的“噗通”落水声,吓了一跳。侧头一望,只见是一个女子掉入了河里。双手死命地扑腾着,溅起无数水花,“救命”声也如被河水浸漫过,呛住了喉咙后拼命呼喊出来的,惊慌得让人感同身受。 待慕容帅看清她的脸时,愣住了,南宫蝶。双眉一皱,凭直觉,她是被岸边的那几个女子推下水的,八成是受了他那几个将军的委托。 该死的几个臭小子,竟然背着自己瞎折腾。 慕容帅有心不管,可这群人里似乎完全没有会水的,而那河中的南宫蝶已经快背过气去,眼瞅着快要不行了。 妍儿一时愣住了,这是唱的哪出?怎么那么像余潇潇勾引莫凌时使用的手段。这些女子,为了勾搭男人,一个个都疯了么。不过,看着水中南宫蝶越来越惨白的小脸,咕噜咕噜似乎喝了很多水,完全失了往日的神采,到底不忍。 放下水壶,就要冲过去救人。 万一,她是真的不会水呢?妍儿到底心软。 可,妍儿刚跨出半步,就见一个黑影飞速冲了过去,以妍儿完全无法匹敌的速度跳入河中。 看着他的身影,妍儿的心抽了一下。 除了主帅哥哥,这里的人谁也达不到那个比风还快的速度。他到底是在乎南宫蝶的。 到底是在乎的。 到底是在乎的。 妍儿征征地站在原地,看着慕容帅从河中一把捞起溺水到快要失去意识的南宫蝶。看着南宫蝶一脸欣慰的表情,那么深情地瞅着主帅哥哥,双手还想胡乱攀着主帅哥哥的身躯,俨然一副他的小女人的样子。 上一世,妍儿就知道主帅哥哥很会游水,却从不下水救人,哪怕那些故意在他面前掉入河里的姑娘再美,都没见他眉头动过分毫,更别说以拼命的速度跳下去搂姑娘上岸了。 妍儿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嘴唇。 选择性失明,完全看不到主帅即使救了南宫蝶,也是一张冷峻如冰块的脸,眉头还拧成了个川字呢,一只手牢牢禁锢住了南宫蝶想搂上他腰躯的手,直接拽着她手臂推上了岸。 若是妍儿落水,主帅哪能这么粗暴,必定是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任由妍儿揽住他腰身,紧紧抱着她,温柔地抱上河岸的。在众目睽睽中,抱妍儿直接入帅帐。 可惜,妍儿双眸已泛起雾气,哪还看得清主帅哥哥那些疏离的动作。只感觉他们贴到了一起。手不由自主地扯住了自己腿边的裙摆。 第30节 偷着抹了把眼睛,立马走上前去接过奄奄一息的南宫蝶,将手按在她胸腔上,一起一伏地压出了她灌入的水。 南宫蝶浑身湿哒哒的,姣好的身段纤形毕露,胸前的凸.起看得妍儿都觉得耳朵发热。偏偏她还感觉到了慕容帅的眼神毫不避讳地直射过来。从不近女色的主帅哥哥,到底是因为南宫蝶改变了。这般毫不掩饰地看着女子露出的体型。 妍儿的嘴唇抿了抿,看也不看主帅,只丢了句:“她休息会,就没事了。”像是给了慕容帅安慰似的,便一把抱起南宫蝶向女兵的寝帐方向走去,冷冷丢下浑身是水的主帅。 慕容帅望着妍儿渐行渐远的身子,目光一直舍不得收。他不知道,妍儿是不是醋了。从妍儿接过南宫蝶开始,就一直盯着妍儿的脸看,可他真的太笨,不懂女人醋了到底是什么样。 晚饭后,妍儿胡乱歪倒在床榻上,手指揪着被子,不停回想着他俩在水里的身影,自动脑补出了慕容帅和南宫蝶间深情相拥的情景,硬是将主帅没有的表情和动作给硬生生脑补了出来。 心底的酸意,肆意窜流。 烦躁得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 却说慕容帅那边,正在帅帐里与三个将军生着气,气势凌人地站起身,毫不留情地训斥:“你们三个,胆儿是越来越肥了!脑袋不想要了吗?” 已有些年头没训过他们的慕容帅,此刻发飙发得厉害。双目冷冷,刺得他们浑身冷飕飕的,都快冻上了。今夜,妍儿又不搭理他了,从救了南宫蝶起就一副冷冷的样子,你说他能不气么。 但跟了慕容帅六年的将军,生里来死里去的,到底是胆儿比一般人肥些,只听得孟汝青小声道:“主帅,都到了这份上了,戏就演足了呗。” 听得慕容帅直想揍他,敢情还有后续。 “主帅,南宫蝶在后山已是等了近俩个时辰了,上午才落了水,怕是要被山风给吹坏骨头了。”末了,孟汝青将军还无限怜惜地来了句,“多好的死士苗子啊,吹坏了可惜。”说得好像他对南宫蝶有多了解似的。 “哼。”慕容帅气呼呼地坐下,正眼都不瞧他们一眼,“去,全给我绕操场蛙跳去,不到天明,不许停!”大手一挥,再不想看见他们,全给轰了出去。 三个将军耷拉着脑袋,排队出了帅帐。 可刚走出帅帐不远,三人就又精神了起来:“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三人十分有默契地点点头。眼下主帅怒了,不过是古三小姐不搭理他罢了,等事情成功了,抱得美人归,恐怕还得谢他们呢。 谁叫他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呢,可是不能看着主帅一直这么被古三小姐折腾着。 于是乎,三人在去罚跳之前,特意绕到了古心妍帐篷前。你一言我一语地对答了起来。 “这么晚了,主帅不在帐篷里,去哪了呢?这里有份兵书等着急批呢,急死我了!” 这句话说得又大声又急迫,听得帐篷里歪倒的妍儿立马坐直了身子,屏息凝听着。 “几个时辰前看到好像往后山的方向去了,也不知神神秘秘地去那干嘛……现在都还没回来……”第二句的声音小了些,大概是有些走远了。却一点也不妨碍妍儿听得心里直打鼓。 后山?那不是主帅哥哥训练自己武功的地方吗?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在那个地儿的。 如今是要单独训练南宫蝶了么? 帐篷外的声音越来越小,妍儿鞋都不穿,光着小脚丫就凑到了帐门口,“别是跟哪个女子幽会去了吧……”那三个将军略带调侃的声音,瞬间就让妍儿的心猛烈体会了一把心揪的味道。 咬着唇儿,套上外裳就出了帐篷,直奔后山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叼回个小娇娘(重生)》 木槿槿知道,嫁给再辉煌的家族,都不如嫁给自己上进的男儿好。眼下的南宫陌是不起眼了点,可挡不住他日后军功赫赫,权倾天下啊。 上一世自个家族落魄倾颓时,唯有南宫陌雪中送了碳,这一世无论如何,都要以身相许,勾搭他入窝。 木槿槿:哪个臭小子挡了本郡主的道? 南宫陌:明明是你撞上来的好不好。 枝枝亲爱的小天使,这是下一个要开的坑,正在预收中哦,《将军叼回个小娇娘(重生)》,还望多多支持,动动手收藏一下哟。爱你的枝枝,咬着被子看着你…… ☆、妍儿吃醋(二) 山风清冷,即将入秋的夜晚,是有些凉的。 妍儿的脚步有些惶急地在月色里走过。山路崎岖,两旁树影丛丛,独自一人行走,很有些慎得慌。但心里的惦念使得妍儿催使脚下的步子不停歇,踏过斑斑驳驳的疏影,直奔而去。 熟悉的地方,站着一个俏丽的黑衣女子,负剑而站。 “只有她一个人么。”妍儿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裙,手心有些微微汗,害怕看到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凝神瞅了一会,确实只有南宫蝶一个人的身影,寂寞地站在草地上。妍儿的心稍稍安心了点,扭过头来,想迈步离开。 “主帅。”一声惊喜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空里显得尤为响亮。妍儿迅速反头,果然是主帅哥哥。心猛地下沉,指尖微颤。只见南宫蝶满脸的兴奋,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在月色下显得尤为清丽脱俗,满满的幸福绽放。 上一世的妍儿,接受主帅第一次的单独训练时,也是这般兴奋地叫了一声“主帅”。此刻,却已是换了一个人叫了。“命运如此,注定要有一个死士陪在主帅哥哥身边么,这一世的南宫蝶注定会走上上一世自己走过的路么。” 不,上一世的自己并不爱慕主帅,而这一世的南宫蝶却满眼里都是爱慕。她的终点不会是副帅,而是主帅夫人吧。 这么想着的妍儿,心底猛地泛酸,双眸暗淡一片,再瞅了一眼主帅哥哥挺拔的背影,寂寞地下山去了。 “南宫蝶,你可知你的身份是什么?”慕容帅瞅了南宫蝶良久,才冷冷地低喝一声。似乎之前的沉默,都是在蕴育这一句话。 南宫蝶一愣,虽说一转身就见到了寒着一张脸的主帅,但她早已习惯了他永远寒冷的表情,并不意外,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就今儿个上午,他跳下河中救自己时,还寒着一张脸呢。可事后还是听姐妹们说,当时急着跳下河的主帅,可是惶急得如一阵风呢。 可见,冰冷并不影响主帅心底对自己的关怀。 可主帅的这个问题,自己的身份是什么?什么意思,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一双晶晶亮的水眸里闪现出疑惑。 “你可知你的身份只是个死士,不要奢求更多的东西。”慕容帅再次冷着声音道,这次的声音很大,震得南宫蝶耳朵都疼了,“你的师傅是古三小姐,训练期间,除非她有命令,否则你决不允许单独外出!今夜的考核不合格!再有下次,逐出军营。” 冷冷丢下这一句,慕容帅一转身,冷漠地走了,完全无视身后的女子那一脸愕然又委屈的表情。 南宫蝶双眸泛出泪花,水汪汪的大眼睛无限委屈。 “死士,对,我现在只是一名死士。”南宫蝶望着慕容帅的背影,倔强地自言自语道,“几日后的比赛,作为死士,我一定会让主帅刮目相看的。” 传言,死士第一名,有资格成为主帅的亲授弟子,到时自有单独训练的机会。她南宫蝶有的是耐心等。 这之后的几日,妍儿借口频临比赛,训练很忙,没空搭理慕容帅。无论慕容帅何时去找妍儿,妍儿都一副冷冷的表情,拒他于千里之外。 比赛的前一夜,慕容帅实在受不了了,堵在妍儿的寝帐门口:“妍儿,你笑一个好不好?” 妍儿撇过头,只淡漠道:“主帅哥哥,你堵错门了吧?”心里爱慕南宫蝶,就该去她门帐前堵着,或者邀她去后山练剑呐,跑到自个这儿来做什么。 不过,这话,妍儿到底是说不出口,憋回了肚子里。肩膀却是毫不客气地撞向了他堵着门口的臂膀,倏忽一下,进了自己帐篷里。 “啊?”慕容帅听着她的话,怪怪的,“什么堵错门了……”一步跨进了她帐篷里。 妍儿挺直了背脊,双肩有些小小的颤抖,背对慕容帅道:“主帅哥哥,明日赛后,妍儿有话对你说。今夜我很累,想先歇息了。明日见吧。” 一句“明日见。”已是慕容帅这几日来听到的最好听的话了。“妍儿……”他好不容易能跟妍儿说上几句话了,不想就这样离开,想跟她解释那天落水的事儿。是自己的三个属下使坏,才使得南宫蝶落水,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宫蝶就这样淹没在水下。 慕容帅以为妍儿生气的只是这一件事儿呢,还不知道后山练剑那一出。 “主帅哥哥,我累了。”妍儿始终不曾转过身来,站了一会,见他还不走,干脆径自躺在了床榻上,一副“非礼勿视,该退出帐篷了”的意思。 趴在被褥上的小脸蛋儿,已是泪水泛滥了。咬着唇儿,赶他走。这一世,她不要再惦记心里没有自己的男人了。上一世,够累了。 真的够了。 不想两世重复一样的命运。 慕容帅默默退出帐篷。随后又悄无声息地再次来到妍儿的帐篷外,痴痴守着。 今夜的妍儿,感觉不对劲。他不放心。 直到月落星沉,慕容帅感觉妍儿已经睡着了,只是迷迷糊糊中,似乎在说着呓语。才悄悄走进了她帐篷里,坐在她床榻边。 睡梦中的妍儿,一个翻身,面朝外了。只见她长长的睫毛下,挂着几滴泪珠,嘴里还囔囔地唤着:“主帅哥哥……不要离开我……” 听到这句话的慕容帅,心底一个激动,凑上前,就搂住了睡梦中的妍儿。“妍儿,主帅哥哥在这,不离开你。乖……”躺在她身侧,轻轻抚摸着她沾了泪痕的小脸蛋。 妍儿真的醋了么?慕容帅心底是兴奋的,但是看着这么憔悴的妍儿,又心疼得不行。才几天,她就瘦了。慕容帅自责得不行。抚着她的背,哄着她睡觉。 “主帅哥哥。”轻轻说着这话的妍儿,眼睛突然微微睁开了,像曾经那般一头钻进了他怀里,撒着娇,“主帅哥哥。” 她的小脑袋贴着他的脖颈,弄得他痒痒的。多久没有这般与妍儿亲近过了,一个激动就搂着她翻了个身,压在她身上。“妍儿……”他捧着她的小脸,柔柔唤着她。 睡眼朦胧中,妍儿娇嫩的小嘴唇动了动。看得慕容帅喉头滚动了一下,昏黄暧昧的光影下,一个没忍住,轻轻吻了下去。这是他渴望了两世的小嘴唇,柔柔软软的。她的唇有些凉,他的唇很热,热得像团火,肆意席卷着她的。 微微睁眼的妍儿,轻轻搂着他脖子,有了回应。 这是两世以来,慕容帅真正意义上的初吻,搂紧了她娇软的身子,热切吸允着她柔美的唇瓣。浑身火热,反复亲吻着妍儿。 慕容帅不会接吻,凭着内心对她的渴望,一点点席卷了她口内的美好,吸住她小巧的舌尖,卷住她嫩嫩的舌,越来越没控制住力道,直吻得妍儿气息紊乱,脸蛋都憋红了。 她娇喘的声音,时不时溢出喉间,听得他耳朵发烫。她的声音很娇,很好听,使得慕容帅身体有了强烈反应,若不是还没娶回家,她的身体还十四岁未到,他绝对控制不了自己,现在就想要了她。 温暖的大手很想摸一摸她背脊以外的柔软之处。 迷迷糊糊的妍儿,只感觉做了个梦,梦里与主帅哥哥有了亲吻。那个吻很长,深深浅浅的,持续了很久很久。 第二日,妍儿醒来时,还能想起那个梦。脸儿羞得红红的。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唇,“咦。”怎么感觉有点肿肿的,舌头也有些酸软无力,抬起来费劲似的。拿过床头的镜子来,嘴唇好像真的与平常不一样,有点轻微的肿。真跟吻了太久太激烈似的。 连忙将镜子扑倒。 嘟着小嘴:“怎么回事呢。” ☆、妍儿吃醋(三) 男女子死士比赛场上,主帅,妍儿,那三个将军,还有男子死士的领队许嘉,分别坐在席位上。 按照在军营中的地位,妍儿本应该跟男子死士领队许嘉一样,坐在末次的座位上,但大家心知肚明,都将她往主帅右手边的尊位上让。 妍儿有心推辞,但在慕容帅的眼神下,没人敢坐右手边那个位置,只一瞬,就只剩下那一个空位了,妍儿看了眼主帅哥哥,轻轻走过去坐下。 慕容帅看着坐在身边的妍儿,一不小心又停留在了她娇红的小唇上,想起昨夜搂着她疯狂的动作,面上有些热。 那是他的初吻,无论回忆多少次,都面红心跳的。想着她昨夜搂着自己脖子,热烈回应的样子,慕容帅脖子都有些红了,好在衣裳挡住了,看不见。 现在还能感觉到她唇舌间的娇软,轻轻咬了咬自己舌头,强行将目光收回,望着场上正待比试的一男一女。 坐在慕容帅身边的妍儿,也没比慕容帅好多少,满脑子都是昨夜梦境里缠.绵的情景。狠狠揪了自己大腿一把,想什么呢,比赛过后,自己就要离开军营了,他自有南宫蝶陪。 一念起南宫蝶,心就针扎般疼。抬眼搜索她的身影,只见她一身黑衣,标准死士的扮相,一如昨夜。 昨夜她的那声惊喜的“主帅”,依然清晰地荡在妍儿脑海里,回忆起上一世主帅哥哥单独训练自己武艺的场景。那时的主帅很严肃,言语也冷冷的,却给妍儿留下了无比崇拜的敬重感。 看了眼南宫蝶,心底又泛酸了。只见静候上场的南宫蝶,与其他人的紧张怯场不同,满脸的期待,犹如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跃跃欲试。 妍儿逼着自己不去看南宫蝶,专心观望着场上其他人的比试。好在那些女子也都争气,虽说不是场场都赢,却也绝对不给妍儿丢脸。 第31节 轮到南宫蝶上场时,她刚自曝名讳,就引起那三个从未谋面的将军的赞叹。妍儿知道,南宫蝶美貌,又贵族气十足,非常有气场,初次见面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妍儿的余光稍稍扫了眼主帅,似乎也在望着台上的南宫蝶呢。 呃,比赛,不看台上看哪?更何况,这可是主帅努力了几个月的成果。若不是三皇子有事来不了,莫凌也是会在场的。 妍儿看着南宫蝶的一招一式,不得不承认她是把好手,比当年的自己都强。与她对阵的是男子队里的精锐,两人拆招拆得不分上下,威势逐渐增强,剑光四射。 “哇,好厉害哦。”几个将军不约而同地赞叹。 刚刚那几招真是太过精彩。 可妍儿的心,却越看越沉。那几招,妍儿没有教过她,是更上层的武功。上一世,主帅单独训练了自己一个月,才勉强全部掌握的。 她南宫蝶竟然会了。 这意味着昨夜并不是主帅第一次训练她,从她掌握的程度来看,少说也有十来天了。妍儿咬紧了嘴唇,浑身血液渐渐冷下去。 这些夜晚,妍儿都一个人待在帐篷里,而主帅都陪在她身边么? 眼底冒起一股雾气。双手死死攥紧了膝盖上的裙子。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底是给了旁人了。 赛场上的南宫蝶越打越有劲,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出彩。主帅借给她的剑术书,她一有空就钻研,果然她有练武天赋,竟无师自通。正拆招拆得难分难舍,她无暇去看主帅此刻的神情。 毫无意外,定然是欣赏的。 而慕容帅的眼神里确实有着巨大的欣赏。早就料到南宫蝶是个好苗子,却没料到她竟领悟能力如此之强,明显甩了上一世的妍儿一截。 好好修炼,日后的武艺,南宫蝶无疑比妍儿更优秀。 慕容帅欣赏时的眼神,尽数落入了妍儿眼中。他的欣赏,让她更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上一世的军营,是她最快乐的地方,这一世,显然已不可能了。那种醋意,那种渐渐冷却的感觉,她不要再品尝。 就连梦里都在与南宫蝶吃醋,还毫不羞耻地做了个与主帅缠.绵亲吻的梦,想想都觉得丢人。 “恭喜古三小姐,带出来的人果然不一般。”男子领队许嘉做了个恭喜的动作道。 南宫蝶以妍儿没有教过的剑术,赢了男子队里的精英,听到许嘉的话,妍儿觉得羞愧至极,陡然道:“还是恭喜主帅吧,人是他带出来的,与我无关。” 这在妍儿看来本是一句实话,却让在场的人都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意。那三个将军瞅着主帅憋着笑。 慕容帅见到他们的样子,忙死死盯着妍儿,她吃醋了?见她双眸里没有一丝胜了的喜感,嘴唇微闭,一只手不自然地放在裙子一旁,另一只手似乎攥着裙子。 “妍儿……”朝她走过去一步,轻轻唤着她,似乎想说点什么。 “主帅,我有话想跟你说。”妍儿打断了他,清冷的表情配上清冷的声音。 瞬间冷冷的意味蔓延。 就在这时,有士兵匆匆来报:“主帅,兵部尚书陈大人来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曾经被慕容帅冷遇过的兵部侍郎陈骞再次来临。还是换了个新身份来的。如今已是太子的岳丈大人了呢,正宗的皇亲国戚。 妍儿一听,便知谈不成了,屈膝对慕容帅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告退礼,啥话也没说,就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冷漠背影,慕容帅心里有种很不祥的预感,真想揽紧她不让走。但眼下有别的事儿要处理,只能晚些时候再与妍儿交谈了,只是不知她要与自己说什么。 且说,眼下的兵部尚书陈骞可是耀武扬威来的。自从当上太子岳丈,巴结他的人就多了,又坐上兵部尚书后,就更是了不得了,将兵部的一应核心人员大都换成了他自己的人和太子的人。 兵部可谓发生了人事大地震。 眼下的兵部尚书陈骞,可谓是炙手可热,权势滔天。牛掰得不行。 至少是自以为牛掰得不行,要不也不敢来慕容帅的军营炫耀啊,对待军营门口的守卫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若不是那些守卫跟着慕容帅坚挺惯了,还真就被他的气势给震住了。 不仅他来了,还带了一批新上任的兵部侍郎和其余兵部官员。 慕容帅一听,嘴角泛起一个冷笑,这个陈骞真是比上一世还爱逞能了。以为背靠太子,就扬眉吐气了?担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孟将军,你先去招待他们,我随后就到。” 孟汝青一听就明白,自家主帅不吃兵部尚书那一套,要来个反下马威。主帅不露面,光他一个小小的四品将军去军营门口接待,想要耀武扬威的兵部尚书不气死才怪。 孟汝青将军嘿嘿笑了两声,便领命去了。发挥了他搞笑的特长,硬是将兵部尚书身旁的那些个人给逗乐了,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的,全然没了初来的那个气势。独剩陈骞一人脸黑,铁青铁青的。 茶都喝了好几壶了,也不见主帅现身,再次给了陈骞没脸,亏得陈骞还带了那么多人来,真真是毁得他肠子都青了。“妈的,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看老子回朝参你一本。” “孟将军,今日本大人可是奉了太子委托,你们主帅迟迟不露面,是怎么个意思?”又喝了两壶茶,茅厕都去了好几趟了,陈骞再也忍受不住,冷言道。 孟将军的赖皮功夫是一流的,若他没几个本事,就他策划出南宫蝶落水的事,慕容帅就能赶他出军营了。却只罚他通宵蛙跳,可见是极其看重的。只听得他嘿嘿两声,直打哈哈:“陈尚书有所不知,近日皇上交代下来一些紧急事务,咱们主帅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哪舍得半途而废啊。” 一个皇上两字,就压死了陈尚书的太子二字。陈骞明知是推辞,却也不敢再催,死憋着一口气。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慕容帅才到。“主帅好!”门口士兵的呼喊声震得帐篷里面的陈骞等人耳朵疼。却不得不全体起立恭敬地站着。 “陈尚书,有一阵子不见了。”慕容帅跨入帐篷,脸上一点热情也无,淡漠的声音,让陈骞心里快气炸了。 这是对待太子岳父该有的态度吗? 慕容帅斜瞟了眼陈骞,便知他在想什么,可惜,慕容帅哪是个会给这种人面子的人,更何况太子已日薄西山,表面上看来处于鼎盛阶段,实际上已被皇帝暗中做了手段了。 太子的倒台,不远了。 又何必给太子的岳丈,这个慕容帅从心底就鄙视的人面子。 这边男人间的博弈,暂且不谈,且说妍儿浑身冰冷地回了帐篷,开始收拾包袱。 她想回家了。 南宫蝶的存在,让她不愿意再继续留下来,不愿意将来看着他们亲热,重复上一世心碎的生活。 轻轻摸了摸睡了月余的床榻,静静坐着,等候主帅哥哥来找自己,亲口跟他道别。可等了很久,也不见他来。 俩个多时辰过去了,妍儿突然有点害怕当面请辞,咬唇想了想,留了封书信,便跨上马背不辞而别了。 特意挑了匹普通的棕色马,与主帅哥哥胯下的黑马一对儿的那匹母马,妍儿不愿意再骑了,物归原主吧。 不知是留恋,还是什么。妍儿在策马疾驰时,脑海中不断翻出前阵子与主帅哥哥那些个玩耍的片段,或搂抱,或撒娇的情景,心酸极了。 且说,才刚与陈尚书见面不到一刻钟的慕容帅,一听到士兵来报:“古三小姐带上包袱出军营了。” 便心生焦急,猛地跑出帐篷,丢下那些所谓的“贵宾”,跨上大黑马一阵风似的奔出了军营。 “明日赛后,我有话对主帅哥哥说……”风驰电掣,慕容帅脑海里反反复复冒出这一句,妍儿要说的便是离开自己么。“妍儿,不许你离开!” “妍儿……”慕容帅的千里驹,比妍儿骑的普通马速度快很多,不过两柱香的功夫就看到了妍儿伏在马背上的身影。“妍儿,你别走,你听我解释……” 哪知妍儿不仅不搭理他,还一个劲催着马匹疾奔。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的部分总算过去了……甜宠即将来临 ☆、草地追逐 听到主帅哥哥一声声焦急的“妍儿……”,妍儿没反头看,没停下来,反倒一鞭子抽向了马屁股,越奔越急。 风呼啸而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两匹马拼足了脚力,奋力奔着,马蹄践得草儿翻飞,一些个小野花顺势扑倒。 但妍儿的马太过普通,脚力远远不及慕容帅的千里驹。两匹马的距离由远及近,渐渐追赶上。一声声“妍儿”听得越来越清晰。 近了。 近了。 更近了。 只隔了一匹马的距离:“妍儿,你停下,你听我解释……”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解释的。” 任由慕容帅怎样央求,妍儿始终不肯停下。马鞭坚定地挥向马屁股,噼啪作响。明知拼不过他胯.下的马,却还在执着地任性。 “妍儿,你再不停下,别逼我动手。”好话说尽,慕容帅也是有脾气的,到底是世家骄子,何曾这般低三下四过。 “哼!”妍儿紧勒缰绳,猛地调转了马头,转了个方向疾驰而去,瞬间将慕容帅的千里驹甩落在几丈开外。 跟上。 再甩落。 再次跟上。 再次甩落。 如此几番折腾,慕容帅冷了语气:“古心妍,你给我站住!”看着她依旧倔强的小身影,他强烈的征服欲瞬间上来了,在她再一次甩落他时,挥出皮鞭,紧紧缠住了她细细的腰肢,用力回拽,就听得她“啊!”的一声,抛落在了他的马背上。 马速未减,妍儿横躺在马背上,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你放开我!”妍儿怒道,这阵子隐藏在身体里的脾气尽数爆发了,猛地用手去撑开他紧贴的胸膛。 “不放!”这阵子,她的日子不好过,他又何尝好过?总平白无故被她冷落,骄傲了两世的慕容帅,也是有脾气的。 猛的一把抱紧了她。 使命推开他。 再抱紧。 妍儿满腔的愤怒尽数爆发,大喊道:“谁允许你抱我啦!你放开!”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整个身子在马背上剧烈晃荡,若不是他紧紧钳制住,她准能将自己折腾得滚下马背去。 “就是不放!”这个乱动又嫌弃自己怀抱的小女人,第一次惹起了他的脾气,将她的身子猛地一把掰向了自己,迅速吻落在她叫嚣的红唇上。 经过昨夜漫长又缠绵的初吻实践,今日的慕容帅已经算是“老手”了,霸道而征服欲十足。他紧搂住她腰肢的手,大力地将她娇小的身躯往自己怀里按。风驰电掣中,他粗暴地吻住她双唇,惊得她一双水眸立马睁大了。 “嗯……”妍儿想挣扎,小脑袋不安分地摇晃着,却怎么也避不开他压下来的唇。脑袋挣脱不开,就开始双腿不安分地乱动,在马背外剧烈晃荡,若不是慕容帅骑术很好,两人非得坠下马背不可。 突然,慕容帅抱着妍儿一个飞身,就从马背上沿着倾斜的坡地迅速滚落下去。“啊……”惊慌的妍儿在坠落的空中,搂住了主帅哥哥的脖子,两人搂着顺着山坡一路滚下。 稍稍停稳时,妍儿闭着眼睛趴在慕容帅的身上。一睁眼,就本能地要推开他。 “你闹够了没?”慕容帅紧紧揽住妍儿,不让她起来,“不就是一个南宫蝶吗?我心里有没有她,你还不知道吗?”他的声音里满是震慑力,丝毫也不像在说情话。 他不提南宫蝶还好,他一提,妍儿就更加失控了:“你心里没有她,你会盯着她看?“ “你心里没有她,你会像风一样跳进河里救她?” “你心里没有她,你会冷落我,半夜三更跑去后山教她练剑?” “你心里没有她,你会……” 妍儿语速极快,噼里啪啦说了好大一串,泪珠儿颗颗滚落,猛地甩开他禁锢的手臂,一把坐了起来,别开脸,望着那一大片草原,肩膀颤抖着。 那些话儿,听得慕容帅短短震惊了一小下,但瞬间就被巨大的喜悦给占据了,他的妍儿果然是吃醋了。手撑地坐起来,一脸惊喜地看着她娇嫩的侧脸:“妍儿,你吃醋了?” 从身后一把抱住她,不顾她的反抗,贴着她耳朵满是欢喜地道:“妍儿,你真的醋了?是不是代表你心里有我了?”慕容帅兴奋地吻了她脸颊,“你可知这一刻,我已等了太久……妍儿……” 第32节 妍儿听着他表白的话,听着他说自己醋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兴奋地抱着她,一个激动,就强行搂着她再次压向草地,将她压在自己身下。不顾她的小手一个劲乱打,捧了她的脸来,就索吻上了。 她越推,他吻得越用力。 这一次,躺在平稳的草地上,没有了坠落马背的安全顾忌,他吻得缠.绵悱.恻,一如昨夜,掠夺了她口内所有的香甜,激烈地吻着,弄得她几乎上不来气,娇喘连连。却丝毫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她的唇,她的舌,她所有的一切,让他迷恋不已。与其反反复复沉浸在昨夜的回忆里,不如这一刻吃干抹净,要个干净。 妍儿仿佛坠在云端,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这份缠绵与昨夜的梦境那般吻合,惊愕得她都忘记了反抗,任由他霸道地吻着。直到她感觉到那儿有个坚.硬的东西抵着,才有了丝慌张。活过一世的妍儿,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错开唇齿,娇羞地道:“唔……不要……” 慕容帅离开她娇嫩的唇,微微抬头,看向她烧红的脸蛋和耳朵。他知道,再继续下去,自己会变得很危险。他不想伤她,只得强忍着停下,轻轻搂了她躺在草地上。 这次的妍儿很乖,静静地靠在他胸膛上,听他解释着最近发生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 “你真的对她没有意思?”妍儿嗫嚅着唇,低低道。还要再确认一次。 “我要是对她有意思,就不吻你了,我吻她去。”这俏皮话说得妍儿立马抬头瞪了他一眼,“哼。”手还攥紧了拳头,打了他胸膛好几下。 不得了,又生气了。慌得慕容帅赶忙搂紧了她哄着:“我发誓,这两世,只爱了你一个!”陷入爱情里的慕容帅,一张不会说情话的嘴,还真是甜了不少。这话儿,若放在以前,打死也不相信他能说出口。 听着他说两世里只爱过自己一个,妍儿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上一世追在莫凌身后的情景,那份执着,该让主帅哥哥有多伤心。 一时软了下来,声音都软了:“主帅哥哥。” 乖乖地不闹腾了。 慕容帅似乎有点意识到她在想什么,连忙转移话题,温柔地抚摸妍儿嫩嫩的小脸蛋,轻轻道:“若你想惩罚他们三个,随你。反正他们也是你曾经的属下,你不心疼就行。” “这可是你说的?”妍儿一听就来了精神,抬头看着慕容帅的眼睛,一脸快意地道,“那三个臭皮匠,我要让他们当一个月的火头军!”(火头军,军营中的炊事员) 额,完了,这个月的吃食估计连猪都不想吃了。慕容帅非常后悔给了妍儿这个任意惩罚那三个将军的特权。 也不知妍儿是惩罚了他们,还是惩罚了她和他的胃。 ☆、重回军营 妍儿刚想翻身上马,慕容帅一把揽了她腰,硬是将她给腾空抱了起来:“哪能让你再骑这匹马。”边说边将妍儿往自己的大黑马上送。 妍儿听着他在耳边的囔囔声,耳根红了,这个男人缠绵起来真是没完没了,纠缠了几个时辰还没够,连骑个马都不让自己安生骑。 天空的红霞渐次铺撒开来,绚烂一片,映照得妍儿整个人都是粉嫩粉嫩的,看得慕容帅都舍不得挪眼。搂着她的腰,便翻身上了马,双手一揽,将她紧紧圈在自己怀里,闻着发香,附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时不时还蹭蹭她粉嫩的脸颊。 痒痒的,羞得妍儿一张脸红扑扑的。今儿个下午,被他折腾得脸蛋上的红就始终没下去,像抹了层淡淡的胭脂。主帅哥哥在这方面的热情,高得出乎妍儿的预料。难以想象,他上一世竟一生未娶,怎么忍得住的。 妍儿不知道主帅哥哥是当场抛下兵部尚书一班人疾跑出来的,还以为他处理完那边的事儿才追出来。骑着马一路停停走走,又消磨了好一阵时光,心安理得的。 慕容帅呢,今儿个对他来说是个大日子,终于拥有了妍儿的大日子,谁都得靠边站。 “主帅哥哥,前面就是军营了,我还是回那匹马上去吧。”妍儿轻轻扭过头,再次小声对慕容帅道。离军营越来越近,她有些个慌。 慕容帅却不答话,反倒低下头压在她红润的唇上亲了一口。羞得妍儿立马别过脸来:“主帅哥哥……有人会看见的……”可不是么,此地离军营那么近,军营的高架子上可是站了哨兵的,那些哨兵眼力极好,周边稍微有点动静都瞅得清清楚楚的,你说妍儿能不害臊么。 在他怀里动了两动,拍打了下他搂着自己腰肢不放的手:“放我下去。”越来越近时,她小声求着他。求到后来,有些怒了,反头瞪了他一眼。 看着她害臊的表情,慕容帅只觉得有趣,就想逗逗她,不仅没放她下去,反倒突然夹紧马肚,催着马儿快跑起来。风驰电掣里,她缩在他怀里,脸烧得通红。 “主帅哥哥!” 她的呼喊没用,他以搂着她共乘一骑的姿势快速进了军营大门,在无数兵士的注目下,抱着她下了马。羞得她直接跑了,一溜烟进了自己帐篷,连挂在马背上的包袱都忘了拿。 等她想起来,冲出帐门时,看到那一头的慕容帅提着她的青花小包袱一路慢慢地踱过来,身边还围了好几个汇报军务的将军。 真真是窘死妍儿了。 那青花小包袱一看就是女人的东西,挂在已恢复成冰冷主帅的慕容帅身上,看上去极其别扭。 也许是那些将军说的事儿紧急,慕容帅没来找妍儿,提着她的包袱直接进了帅帐。 这一幕,没能躲过一直藏在某处静候主帅归来的南宫蝶。整个一下午,那些女子死士都在盛传主帅丢下兵部尚书,狂奔出军营的事儿。 主帅在军营里那般神情焦急地奔跑,绝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各个都在猜测着主帅是去追谁,南宫蝶自然也很好奇。可等来的结果,让南宫蝶咬着唇儿硬是咬出了血印子。 他们亲吻的一幕,南宫蝶没瞧到,但是主帅亲密地搂抱古心妍,还毫不在乎地拎着明显是女人用的包袱,却是瞧了个清清楚楚。握着剑的手,不觉紧了紧。 “我拔得了头筹,很快就是主帅的亲授死士,自然也有机会亲近主帅。”南宫蝶安慰着自己,提着剑上了山,继续练习主帅曾经给她的那本剑术书上的武功,“看得出,主帅是个爱才的,南宫蝶你一定要争气。” 这边南宫蝶鼓足了劲练习剑术,那边妍儿却是对镜重新装扮了一番,坐在床沿上等候主帅哥哥忙完后,来叫自己吃晚饭。可等了很久,月光都横空了,也不见主帅哥哥来。 “很忙么?”妍儿踱步到帅帐前,用手指勾了勾门前的守卫,就见其中一个守卫小跑了过来。妍儿低声询问了几句,便知道主帅哥哥和几个将军确实忙得还不曾用过晚饭。当即拎了个食盒,装了好多菜,悄悄进了帅帐。 孟汝青将军一回头,瞅见俏生生的妍儿进来了,便假装清喉似的重重咳了一声,站着的身子还故意往一边闪去,让坐在那儿的主帅一抬头就见到了妍儿。 原本还绷着一张脸的慕容帅,看到妍儿的瞬间就有了温柔之意,羡慕得孟汝青将军直囔着:“古三小姐,没事儿就应该多来几趟帅帐,咱们几个也能借您的光,多见着几回主帅的好脸色。” 另两个将军抿着嘴儿直笑。 妍儿的脸蛋儿红了红。好在这三个臭皮匠,对妍儿来说可不是陌生人,上一世时也是混在一起很久的下属兼兄弟呢。当即调笑回去:“这么想见我啊?那敢情很好,从明儿起,你们几个会时常见到我的。”说完,俏生生地抿嘴一笑。 主帅哥哥可是答应了她,罚他们三个去当火头军的,她可没忘记。南宫蝶的事儿,她可得好好跟他们几个算账。 慕容帅看到妍儿手里的食盒,才惊觉肚子是饿了的。连忙招呼妍儿过来。那三个将军自然是知趣地退了出去,即使妍儿挽留他们一块儿用膳,他们也是嘿嘿笑地退下了,一副不打扰主帅亲热的样子。 这还是作为恋人共进的第一顿饭。 慕容帅不停给妍儿夹菜,生怕她吃不饱似的:“妍儿,军营里的吃食比不得家里,口感粗糙很多。赶明儿我给你专门弄个厨子来……” “主帅哥哥,妍儿不挑食。”她嘟着嘴撒娇的样子,看得慕容帅就更想对她好了,摸了摸她脸颊:“我说要就要。”他作为主帅,偶尔的霸道,让她不敢拒绝。 他的女人得娇养,跟他住在军营里也得精贵地养着。 妍儿被他霸道的眼神看得脸蛋都红扑扑的。一时害羞,竹筷含在嘴里,都忘记要夹菜吃了。 她羞羞的模样,他看得说不出的喜欢,情不自禁地捉住了她拿捏筷子的手,脑袋凑过去就想吻。 惊了妍儿一跳,还未来得及闪躲,便被他堵住了唇。轻轻地允吸。“妍儿……”怎么吻也吻不够的慕容帅,干脆一把抱起她就往床榻上压,手里的筷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是你打扮得这般漂亮,来引诱我的,你必须要对我负责。”陷入情.欲的慕容帅,按住了妍儿乱动的手,越吻越深。曾经,他的小妍儿无数次地钻进他怀里,他从未动过她分毫,那是因为他知道她只当他是哥哥。 可眼下不一样了,她当他是个男人,那他就得时不时展现一下男人的一面不是。主要是,他对她渴望了太久太久,一朝可以吻她,自然是逮住机会就吻,要不怎么对得起他那么多年的思慕。 若不是她这副身体年岁还小了点,他立马就想娶她,好好做点更男人的事儿。今儿个才表白成功,慕容帅不敢对妍儿做得太过分,只敢吻她的脸颊和嘴唇,脖子以下都不敢碰。抚摸的话也只停留在背脊,其余的柔软处还不敢伸手过去。 光是这些能碰触的地儿,已是将妍儿吻得气息紊乱了。 “妍儿。”他磁性的嗓音,低低地唤着她,看着她缓缓睁开的眼里有一股妩媚。她被他碰触过的地方,都在发着热,听着他柔柔的声音,身子更是恍惚地仿如坠在空中,已不是自己的了,飘飘荡荡的。 他的吻热烈又奔放,手指不停地插.入她发髻中,弄散了一头秀发,披散下来掩映在白嫩的脸蛋旁,将她衬托得更是迷人极了。吻着她耳际,听着她娇喘连连的低.吟,慕容帅觉得这一世的自己很幸福。 但为了要改变妍儿的家族命运,这一世的慕容帅注定也会辛苦很多。 ☆、火头军 “动作快点!”火头军做饭的大棚里,妍儿靠坐在木桩搭成的简易围栏上,手里抡着个鞭子朝正在劈柴的孟汝青将军挥去。 “噼啪声”开响在孟汝青将军脚边。吓得孟将军夸张得一哆嗦:“哎哟,我的姑奶奶,正摸索着呢。”这三个将军,虽说不是世家出身,却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哪会干这类粗活? 但干了那些违背主帅命令,惹得妍儿吃醋心伤不已的事儿后,他们三个“主谋”便已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心理准备,如今只罚他们处理军务之余,当个火头军,伺候伺候全营的士兵,倒也能接受。 只是活计实在不好,斧头还没劈下去,立着的圆木已倒了;要不就是力道不对,一斧头劈下去,卡在了圆木中间,拔都拔不出来。如此三番,粗笨的动作惹得站在一旁围观的原火头军们捂着嘴直乐。 “快点,快点,慢死了!”妍儿佯装一副嫌弃的样子,朝孟汝青和其余两个将军喊道,“以你们这龟速,等你们劈好柴,都要日当午了……要饿死主帅啊。” “哎哟,我的主帅夫人,有你这么秀色可餐的人物在,还能饿着主帅?实在饿得不行,大不了主帅啃你几口不就饱了吗?”孟汝青将军这话一出来,逗得那俩个将军和闲站在大棚外的原火头军们纷纷乐得打哈哈。 妍儿的脸微微红了红。她知道,军营里光棍多,聚在一起总爱扯些荤段子,粗俗不堪的。眼下孟将军说出的话,已算是经过润色,好听的了。但还是白了孟将军一眼:“就你话多!” 好不容易柴劈好了,烧火切菜时,那股狼狈样儿才算是真正来了。火还没烧旺,已是弄得满棚的烟味,熏得妍儿眼泪直掉。挥着手儿直囔:“真笨,真笨。”可等烟雾一散,看清那三个将军已成了黑炭小花猫时,妍儿彻底乐了,心底的气早跑了个没影。 妍儿正笑着呢,一回头,就见到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知多少看热闹的士兵。呃,这盛景,妍儿当真没预料到,她低估了那三个臭皮匠在士兵中的威信。只见那些兵儿都一脸笑意地瞅着自家将军,还有卷卷袖管想上前帮忙的呢。 “去去去,谁让你们在这看热闹啦?”三个将军吓唬他们,做了个“揍你”的姿势,那群人立马乐哈哈地四散了。临走时还不忘做出一副等着吃的嘴馋样。 惹得妍儿抿着嘴直乐。突然,眼角余光里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闪过。转过头去追寻,一个俏丽的身影,果然是南宫蝶。 话说当日落水后的南宫蝶,有单独找过那几个合谋推她入水的女子,威逼利诱,得知是孟将军嘱咐的。虽不知其意,却也因此靠得主帅更近了些,心中是欢喜的。 后来又有了封“今夜戌时后山古树见”的字条,虽然事后主帅一句“今夜考核不过关”就抹掉了那张字条的暧昧,但南宫蝶心里还在猜想是不是孟将军瞧出主帅对自己有意思,才故意从中撮合的?也许主帅只是冷惯了,不知如何表达情意? 虽然希望渺茫,但她依然是有个梦可追的。即使昨日亲眼看到主帅亲密地搂着古心妍策马而归,她还可以骗自己,只是骑了个马而已,行军打仗的人向来不拘小节,何况他俩一向关系就好。 可今日,亲眼看到主帅手下的三个干将,全被古心妍抓来当火头军了,一看就是被惩罚了。 何事触怒了古心妍?竟让主帅舍得了爱将,任由古心妍处罚。 联想到前阵子古心妍身上散发出来的酸味,南宫蝶瞬间明了前段时间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怪事,恐怕都是这三个将军为了撮合主帅和古心妍而使下的计策。 若是一般人,此刻心里定是感觉无限委屈的。可南宫蝶不是一般人,她感受到的是——自己对于主帅而言,绝对是不一般的存在,否则那三个将军也不会用自己来刺激古心妍。 心里反倒腾起了一股甜甜的希望。唇边浮起一抹笑意。 “南宫蝶。” 正随着看热闹的众人一块散去的南宫蝶,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顿住了脚步。她知道,那是自己师傅古心妍的声音。 “师傅。”南宫蝶恭恭敬敬地请安。低眉顺眼,却一脸的硬气。 她眼角眉梢和唇边浮起的那抹笑意,没能躲过妍儿的眼。凭女人的直觉,妍儿感受到了来自南宫蝶的威胁。可如今的妍儿已经不怕了。之前那般酸醋,不过是误以为主帅哥哥爱慕她而已。如今主帅哥哥都向自己解释清楚了,妍儿心底对南宫蝶的醋劲自然是消减了不少。 不过,若说彻底消除,是不可能的。妍儿能感受到南宫蝶对主帅哥哥的惦记。尤其是她夺得魁首后,她眼里对主帅哥哥的渴望就更明显了,大概是期盼着传闻中的“第一名可以成为主帅的亲授死士”吧。 思及此,妍儿嘴角轻轻一个笑:“南宫蝶,有闲工夫出来看热闹,不如回去好好修炼你手中的那本剑术书,日后考你。” 南宫蝶眼神突然一滞,那般明显,看得妍儿心里一笑。南宫蝶大概以为那是她与主帅之间的秘密吧,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知晓。 “回去吧。”妍儿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师傅意味十足。随即转身回了做饭的大棚里。 盯着遥远的天际,思虑良久。 太阳逐渐高升,眼瞅着过了正午了,他们三个臭皮匠总算是将几大锅菜给弄熟了。可光看那菜色,妍儿就愣住了,宁愿饿肚子,也不吃。黑乎乎的,太难看了! “呃,这咋办?士兵们还不抱怨死咱们火头军?”那些个围观的火头军们,只尝了一口,就能想象出等会那些个士兵们不满的咆哮声,瞬间头都大了。要知道,平常他们做的菜不和胃口时,可是会被士兵们打负分的,负分多了,就得滚蛋回家卖红薯去。 虽说火头军拿的工钱不多,但主帅一向赏罚分明,做得好吃是有额外贴补的,是以总体收入还算不错。可眼下,这饭菜,光是想想都知道会收到很多负分的。 瞅着他们满是担忧的表情,妍儿忽的一笑,附在分饭菜的火头军耳边低语了几句,便见那些个火头军立马神采奕奕起来。 第33节 你猜怎么着?只见他们将每个将军做的菜,给抬到了各个将军管辖的士兵那里去,吆喝道: “你们今天有福喽,吃你们自个将军做的饭菜喽!” 如此吆喝了五六遍。 那些个士兵,一听说是自个将军做的,再难吃也得咽下去,还得给个好评不是。于是乎,难吃得要死的饭菜,硬是被各个营里的兵士夸成了花,还互相攀比着,我家将军比你家将军做得好吃。 可再夸成了花儿,慕容帅只吃了一口就吐了。看得主帅哥哥吐出来的狼狈样儿,妍儿笑趴在了饭桌上。 慕容帅嘴角挂着残汁,舌头痛苦地在嘴里打着转:“这是人吃的吗?”就连这样,那些士兵还能夸出花来,互相攀比着自家将军做得更好吃,可见那三个将军在自家兵前的威望有多高。 这也算是慕容帅此刻能唯一感受到的欣慰了。 不,决不能是唯一。 瞅了眼笑得伏在桌上起不来的妍儿,慕容帅一把将她抓起来,不由分说地抱她坐在自己腿上,嘴唇贴了上去。 “唔。”慕容帅的动作太快,从抓起她到吻她,一气呵成,妍儿完全还沉浸在他吐了的狼狈状态里,小舌头就已被他的唇舌擒住了。 妈呀,那饭菜的味道通过他的舌尽数传了过来,太,太,太难吃了。小妍儿的眉头紧皱,一双小手用力地去撑他,想逃开。 看着她秀眉紧皱,慕容帅有些个不忍心,但她舌尖鲜美的味道实在太诱人,他舍不得放开,反倒托着她后脑勺越吻越深。直到她喘不上气来才作罢。 “你坏!”妍儿伏在他怀里,边喘气边伸出舌头:“这么难吃……”赶忙倒了杯茶来喝。 他抢她的茶喝。 “别闹。”嘴里的味道太难受了,她却被他闹得半天没喝上水,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主帅哥哥……”尾音拖得老长。 果然还是撒娇管用,立马有水喝。 看着她像个小松鼠似的捧着水杯喝,生怕他来抢的样子,慕容帅抚着她的小脑袋偷偷笑了。 “这么难吃的饭菜,你还舍得拿来让我吃?”慕容帅等她喝完了水,抢过来自己也喝了一口,才捏着她的小脸蛋,惩罚似的用力捏了捏。 “唔,疼……”妍儿双手抓住慕容帅捏着自己脸蛋的手,双眸有些不敢看他,微微低垂,蠕动了两下嘴唇,小声道:“主帅哥哥,这里还有第四个人做的饭菜……你,要不要尝尝……” 说着,起身提过来那个食盒,很不好意思地从里面又掏出两碟菜来,摆放在主帅哥哥面前,低垂的眼眸里有点怯怯的样子。一抬头,又仿佛带了点期盼。 慕容帅一愣,这是妍儿亲自动手做给自己的饭菜么?看了眼她羞羞的样子,拿起竹筷立马就夹了一筷子往嘴里送。 妍儿紧张地盯着他的面部表情,生怕他皱眉或者干脆吐出来。 可瞅了半天也没瞅出个所以然来。 他的面色平静,渐渐地,渐渐地,望着她的眼神饱含了幸福的味道。 妍儿的心总算放下了,绷紧的双肩也自然垂落,有点得意地支起筷子就要去夹菜:“主帅哥哥,这是我第一次做菜,没想到你吃得还挺喜欢。”侧头望着他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喜悦的神情。 哪知,她筷子还没碰着,慕容帅就连忙按倒了她的手,筷子又趴在了桌上。 怎么了?妍儿一副不解的样子瞅着主帅哥哥。 ☆、男女搭档 看着妍儿瞅过来的小眼神,慕容帅突然凑到妍儿耳边,小声道:“你做得太好吃了,我只想独吞。”说罢,还吻了妍儿脸颊一下,算是奖励。 末了,用食指点了点妍儿的小嘴唇:“你不许跟我抢!”声音里虽然柔,却多了股主帅的硬气,惹得小妍儿嘟了嘴看着他。听着他吩咐厨子另做一份来。 看着主帅哥哥这个样子,妍儿又不傻,开始怀疑自己做的菜是不是也很难吃,所以主帅哥哥才不让自己碰,给自己面子。可后来看着主帅哥哥一口一口地吃得那么香,也不像很难吃的样子呢。 一时迷糊了。 伸出手要去夹,却总被主帅哥哥拦下,还拍着她脑袋道:“不许跟我抢。”她凑过去撒娇,他也不让她吃。 “人家肚子饿了。”妍儿开始耍赖。 “你的饭马上就到。”慕容帅难得不吃她这一套。 “给我吃一口嘛。”她的嘴都凑到他碗里去了,却愣是被他捏着下巴给轰了出来。 “主帅哥哥。”小妍儿咬着嘴唇看着他,他给她一抹温柔的笑。 妍儿这才发现,这个男人她搞不定呢。竟是被他牵了鼻子走。气哼哼地扒拉着厨子上来的菜。 看着这样可爱的小妍儿,慕容帅吃得更香了。这可是他的妍儿,第一次作为个女人给他做饭呢。 不管多难吃,他都吃得一脸幸福。 说句公道话,比那三个将军还是要做得好吃点,毕竟是个女人不是。 慕容帅心里偷着笑笑。 饭毕,小憩了一会,妍儿便召集了男女死士一块儿列队训练。当场公布男女搭档配对名单。 “此后,你们再也不是单独一个人,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其余时间都必须要与自己的搭档在一起,谁也不许离开搭档的视线。” 男女死士,要的就是默契。 默契是要从日常的接触中来的,没有足够的相处时间,谈何默契。 南宫蝶听到这个命令,浑身一愣,眉头微微一皱。瞅了眼比试第二名的那个臭小子,以后就得与他绑在一块了么?关键是,有了臭小子的存在,就算日后成为了主帅的亲授死士,也不再是两人独处了。 与她心中的期望悬殊。 南宫蝶收回视线,重新望着古心妍,不知这么早就配对训练,是主帅的意思,还是师傅自个的意思。 同样一愣的还有男子领队许嘉,他并未接到主帅任何的指示。也就是说,这极可能是古心妍单方面的决定。许嘉一时有些犹豫。 许嘉是慕容世家护院的长子,从小跟在主帅身边伺候,绝对是心腹中的心腹,忠诚度百分百。从不做任何违背主帅意愿的事。 好在,他人虽老实,脑子却是不笨。看昨儿策马而归那情形,还有今日古心妍随意指挥那三个将军的情景,许嘉已是明了,古心妍如今已位同“主帅夫人”了,地位今非昔比。不管提前配对训练是不是主帅的意思,就算先斩后奏,她绝对有那个本事让主帅同意。 谁让主帅二十几年只宠了这一个女人呢。 思及此,许嘉倒是默认了古心妍的决定。 一时,各对死士都开始了磨合训练。无论是练剑,跑圈,踢腿,还是用膳,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一对对形影不离的。 南宫蝶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她显然很不习惯,也很不喜欢。 “喂,都夜幕降临了,你能不能给我点私人空间?”无论南宫蝶走到哪,那个第二名的顾一山都一直跟着,这让她完全没办法单独练习主帅给她的剑术书,一时有些气恼。 “不能。”顾一山提着剑并不看她,却斩钉截铁道。干脆利落,一副铁面无私谨遵师命的样子。 “哼。”南宫蝶提着剑,自行登山去了。甩不掉他,去看看后山的风景也是好的。她走哪,他跟哪,走了大半夜,硬是翻过了整整一座山头。 哪知,才走到一处风景秀美的地段,便见到了一幕让她心底羡慕无比,却又面上无比尴尬的场景。 只见远处一片没过膝盖的深草丛中,一男一女正在比划着剑术。斗到后来,女子不敌便耍赖,男子趁势将女子搂在怀里,在月色下亲吻。 那撒娇时的甜蜜,那低头索吻的热切,那紧紧相拥的缠绵,看得南宫蝶的脸颊霎时就红透了,震惊了一会后转身就跑,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在苍茫夜色下,踏着沙沙落叶惊慌而去。 顾一山耳朵也有些微微红,但他非礼勿视,看得没南宫蝶多,所以反应也没南宫蝶大,不过作为搭档他有义务追上她,是以一阵风似的追在她后头跑,生怕她出意外。 “受不了,就别看啊。”看着歪坐在一棵树下,满脸失魂落魄的南宫蝶,顾一山并不同情。 他的话,南宫蝶宛若未闻,自顾自抱着剑,歪靠在树干上。秋风吹零了落叶,片片掉落,一片肃杀的样子。 ~ 话说,那日兵部尚书陈骞,带着众人来慕容帅军营耀武扬威不成,反被狠狠打脸的事不日间便传开了。一时,不仅兵部上下的人在捂着嘴偷笑,就连其他五部的人都在看兵部的笑话。 “哼,以为攀上了太子,了不得了,欺负兵部曾经的老人还不够,还跑去慕容帅的军营撒野,那慕容帅是好惹的人么?”吏部尚书王大人很是看不惯这新上任的太子岳父。 “可不是么,那慕容帅近些年来越来越难伺候,除了皇帝老儿,谁的面子都不给,又不是什么秘密了。偏偏他陈骞,以为当了个岳父就了不得了,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也就罢了,还去挑衅慕容帅,不是找死么。”礼部尚书也附和道。 太子的阵营里多了个兵部的人,本是好事,可是陈骞太心高气傲,又急于从曾经的不受重视状态(六皇子处)变为受重视(太子处)状态,很多个事儿就做得过头了。 刚迈入太子~党阵营,陈骞还是新人,本应谦虚一点,先融入到这个圈子再说。可他倒好,仗着自己是太子岳父,仗着女儿肚子里怀了龙种,真是处处拿大啊,得罪了一批太子~党老人。 “哼,得罪了慕容帅,我倒要瞧瞧太子会如何孝敬他这个岳父大人。” ☆、太子妃 “皇后娘娘,太子妃来了,已候了半个时辰了。”一个小宫女挑帘再次禀报道。 皇后嘴角瘪了一下,凝视着镜子里梅嬷嬷的眼:“你瞅瞅,才候了半个时辰,就精贵得不行。果真是陈家的人,各个都矫情。” 陈骞在兵部闹腾就算了,也算是将权利争取到了自个的太子~党手里,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哪知,他竟吃了豹子胆,敢去慕容帅军营挑衅。皇后一听,整张脸就跨了下来。 连不迭的后悔与这样一个眼皮子浅的家庭联了姻。 兵部真正的实权还没彻底捞到手,就得罪了中间派的慕容世家。皇后光是想想就气得慌。 梅嬷嬷转过身对那小宫女道:“怎的这般没眼力架,才半个时辰竟来催两次。出去。” 梅嬷嬷严厉的斥责声,让小宫女颇感委屈,唯唯诺诺的声音几乎快听不见了:“是太子妃身子不适,身边的奶娘屡次……” 梅嬷嬷看了眼不悦的皇后,赶忙挥挥手禁言,让小宫女撤退,才小心翼翼地伺候皇后梳妆,“皇后娘娘,太子妃身怀六甲,是容易身子不适些……” “哼。”皇后掷下手中的金钗,凤眼凌厉,“龙胎还没生下来,陈家就已经这般矫情,若是生了下来,还不更得给咱太子惹祸!”顿了一会,冷了声音道,“去,把太子妃给本宫叫进来。” 不一会,捧着个肚子的太子妃,便在奶娘的搀扶下进来了。见皇后眼神冷冰冰的,没有一丝刚嫁那会的热情,心里的苦就更加剧了一分。原本,在太子府就待得不顺心,已过世的先太子妃留下的郡主常常给她脸色看,动不动就耍着诡计向太子哭诉被后娘欺负,因此还受了太子好几声冷语。 今儿个害喜厉害,坐马车来的路上就呕吐了几回狠的,又在殿外候了半个时辰,身子实在是难受极了。脸色分外难看。 皇后瞥了眼肚子都还未怎么隆起的太子妃,就显摆似的捧着个肚子进来,心头的厌烦更剧,冷了声音道:“太子妃一向会打扮,伺候本宫梳妆吧。”若不是陈氏女天生长得一股狐.媚劲,又爱打扮,也不会勾引得自个太子沾染上她陈家,搅得现在实打实的好处还没捞着,先惹了一身腥臊。 太子妃身体已是乏力至极,却不敢拒绝,费力地迈着步子上前伺候,耳里还时不时听着皇后对娘家爹的训斥:“有空多回娘家走走,好好劝劝自己娘家人,要学会审时度势,什么样的人儿能拿捏,什么样的人儿惹不得。” 皇后闭眼养了会神,又寻思,这太子妃看上去也不像个聪慧的,敢情跟她爹一样糊涂,又干脆把话挑明了说:“回头好好劝劝你爹,想个法儿去慕容世家走走,别整天像个跳蚤似的在兵部蹦哒个没用的。”笼络不住元帅和将军,就抓不住兵权,太子养这么个岳父又有何用。 瞅着太子妃那个没用的花瓶样儿,皇后话语越说越犀利,直刺出了太子妃的泪珠来,才勉强作罢。 厌烦她,让她跪安。 太子妃一路凄凄地回了马车,刚上马车,就掩面哭倒在坐榻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心疼得奶娘又是柔声安抚,又是给她抚背,脸色才稍稍缓解些。 原本以为娘家会有些温暖,哪知才刚踏入门槛没多久,爹爹就寒着一张脸进了府,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哟,老爷子,怎么了这是?”陈夫人赶忙放开女儿的手,起身去给老爷解披风。却见老爷子脸色不悦地瞅了一眼太子妃。原来,他刚在宰相那儿,被绵里带刺地批了一顿,太子在场不仅不帮他这个岳父大人说几句话,反倒也给了他一张臭脸。 “哼。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她嫁入太子府后不够得宠?”陈尚书气哼哼地瞪了一眼妻子,“也不知你这个当娘的怎么调教女儿的,才入府多久?龙种都有了,反倒失了宠。”若是自家闺女得宠些,恐怕今日个太子的脸色便不是那般了。 太子妃见自家爹爹不仅没丝毫悔过,反倒怨自己没把控住太子的心,当场委屈得眼泪儿簌簌直掉。这样软弱的她没能换来爹爹的心疼,反倒训斥得更厉害了:“就你这懦弱的性子,嫁给谁都是受嫌弃的命!”死闺女,怎么就没落着一丁点为父的硬性子,冷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陈夫人瞪了自己丈夫一眼,赶忙搂着自个女儿到怀里哄着:“好闺女,快别哭了,你爹近几日受了些闲气,脾气暴躁了些……”可这些明显安慰人的话,太子妃怎么听得进去,被皇后训斥,又被亲生爹爹如此嫌弃,近日的太子又护着原太子妃的女儿对她冷淡了不少,她内心的剧痛瞬间爆棚,绝望感充斥了满身。 第34节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肩膀剧烈起伏。 “啊……娘,我肚子好痛……娘……”突然,太子妃身体颤抖地伏在陈夫人怀里,一个劲地下滑,那痛苦的表情吓了陈夫人一跳。 不一会儿,太子妃的裙裤上便见了血。 这么多血,这,这,这是小产了么?还不足五个月呢。陈夫人急得忙唤老爷,又赶忙让人将家里的常驻郎中请来。等陈尚书从书房奔来时,郎中已是默默地摇头。 孩子没了。 陈尚书震惊得双腿成了冰雕,太子妃不得宠,肚子里唯一的筹码也掉了,瞬间失去了他之前耀武扬威倚仗的最重要的东西。一股莫名的惊慌感袭过全身:“不行,孩子没了这事决不能让外界知道,决不能……” 太子妃躺在床上,双眼宛若死去般望着床顶。 “女儿,你振作起来,孩子没了,不能白没了,帮爹干件事……”陈尚书想起慕容帅那对他不屑一顾的神情,就心底愤恨,附在女儿耳边悄声道,“下个月,皇帝要去围猎……” ☆、太子妃 饭桌上,南宫蝶挑挑拣拣的,委实没有胃口。近些时日,她本就心里发堵,偏偏饭菜又是那三个啥也不懂的将军做的,就更是难吃得咽不下去了。 “好歹吃一点吧。”搭档顾一山看着这般茶饭不思的南宫蝶,稍微瞅一眼,都能发觉她越发清瘦了,原本熠熠生辉的眸子也暗淡不少。 她不搭理他,当做未闻。 “都四天没好好吃饭了,”顾一山低沉着声音道,“我知道你对我这个搭档不满意,但也不要以惩罚自己作为代价吧?多不值得。” 这几天,南宫蝶仿佛变成了聋子和哑巴,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搭理。作为搭档的第一天,她还会嫌他烦,直言不讳请她不要跟着自己,后来的几天,她是再未说过一句话,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就连练习剑术时,也当他是个会动的木头人似的,丝毫提不起劲头。 这样失去生气的南宫蝶,是从那夜无意间瞅到月色下拥吻的两人开始的。那甜到发腻的一幕,让她心头酸到不行。 她孤身一人千里迢迢追随慕容帅的身影而来,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优秀,必能吸引住主帅的目光。哪知,她确实做到了声名鹊起,却猛然发觉主帅已心有所属。回想那夜,月色下主帅热切拥吻古心妍的那一幕,让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练武提不上劲,与搭档互动也万般不愿。 终于,这样的南宫蝶在第五日午后,惹怒了妍儿。练武场上,妍儿直接挥了一鞭子过去,毫不客气地打在她握剑的手臂上,击得衣裳都深深凹陷下去。 衣裳下的肌肤铁定是红了。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月底默契考核,不合格者,逐出军营!”妍儿威严的声音高高扬起,“两人一同逐出军营!” 震得南宫蝶双耳有些疼。“逐出军营。”这四个字的份量,如同山崩的巨石,突然呼啸而来,压得她喘不上来气,憋得慌。 虽说成为主帅眼中的情人,已是不可能。 到底是舍不得离开,哪怕自己多看他一眼,也是安慰。 被师傅这样一激,南宫蝶顿时恢复了些精气神,至少在尽可能地配合着顾一山,不再那么烦他了。 看着自己的话这么管用,妍儿嘴角微微上翘。 夜里,与主帅哥哥肩并肩坐在星空下时,眼睫毛还在弯弯地笑呢。 “你在笑什么?”慕容帅专注地看了会妍儿,总觉得今夜的她有些个不同。嘴角上扬,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都在笑。 “不告诉你。”妍儿娇笑地瞅了一眼主帅哥哥后,又迅速调皮地转开了脑袋。她不喜欢在主帅哥哥面前提起南宫蝶的名字,哪怕一次都不愿意。 看着这样撒娇的妍儿,慕容帅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军营里的事儿,没有什么是能瞒过慕容帅的,更何况他又高度关注妍儿的事情。 想着妍儿有可能还在吃醋,慕容帅的心里说不出的甜蜜。他不喜欢她吃醋后不理他,但他喜欢她心底对他的那份在乎。拉了拉她手臂,将她一拽拽进了怀里:“真的不打算告诉我?” 慕容帅搂着她刚刚练武完毕,还在冒着汗的身子,附在她耳边轻轻道:“想受惩罚了吗?”他的威胁让她脖子赶忙一歪,但哪躲得过,耳垂迅速被他含在了嘴里,轻轻咬着。酥麻酥麻的感觉袭遍全身。 “唔……”妍儿被他弄得有些个承受不住,求饶道:“主帅哥哥,我说我说还不行嘛。”耳朵是她的敏感区域,那样撩拨很容易让她生出情~欲来,而慕容帅不懂这些事情,只知道她害怕被亲吻耳朵。所以每每都以这个威胁她。 练武后,身子还在冒汗的妍儿,轻轻靠在主帅哥哥结实的胸膛上,将提前训练死士搭档的事儿给说了一下,还隐去姓名,提了两句南宫蝶和顾一山的情况。 死士搭档已经训练了好几天了,但今夜是妍儿第一次向慕容帅报备,可见她仗着慕容帅对她的爱慕,胆儿确实是很有些个肥呢。说实话,这般“先斩后奏”的事,也就落在妍儿身上才不会被慕容帅罚,若是其他人敢如此大胆,架空他的权利,铁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话说回来,军营里的事儿,就算妍儿不说,也是事事瞒不了慕容帅的眼睛的。他从来都不是一叶障目的那号人,哪怕那片叶子是爱情,也遮挡不了他的眼睛。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他也知道,只要是发生在他军营里的,就没有能绕过他的。 不过,这批死士,只要她开心,他愿意放手让她全权做主。重活一世,没有什么比她的笑容更重要。 ~ 太子妃小产后,随意寻了个借口,在娘家小住了几日。直到太子派人来接,她才强装扭扭捏捏不情愿的样子上了马车。 太子府前,太子妃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小步迈着,生怕一个不稳摔落在地,影响胎儿似的,在丫鬟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满脸的谨慎。 前庭花园里,原太子妃生的阿芝郡主正与一个侧妃生的四岁大的小丫头在转着圈玩。两人一前一后奔跑着,阿芝郡主看到太子妃回来的身影,原本欢乐的小眼神里立马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阿芝郡主不喜欢新来的太子妃,在她的记忆里,只有自己的娘才配当太子妃,其余的女人都是鸠占鹊巢,是霸占了她娘亲位置的坏女人。 若是以往的太子妃,见到阿芝郡主那么挑衅的眼神,心底早忐忑不安,又开始怯懦了。但眼下已失去胎儿的太子妃,反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第一次用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惊得阿芝郡主愣在当场。 ☆、皇家秋猎 太子妃面色阴寒地看着六岁大的阿芝郡主,这个前太子妃遗留下的女儿,太子妃陈氏说不出的厌恶。若不是阿芝背地里使坏,太子冷落她的速度不会这般快。 还不足三个月呢。 嫁入太子府后,一切的不如意,都一股脑儿全撒在了阿芝身上,望着她的眼神比冰还冷,比针还尖。 内心里哼了一声,尖酸地道:“阿芝,怎的这般没规矩?你死去的娘都没教你见到嫡母要行礼的吗?”知道亡母是她的死穴,便偏要刺上一次。 不让自己好过,她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不敬重前太子妃,反正这罪名已被阿芝诬赖过好几次了,真做上一次又何妨?这状告多了,太子估计都听腻了。最近朝堂又事务繁多,哪还有闲心来搭理阿芝郡主,不在此时好好刺激下阿芝,更待何时。 果然,阿芝郡主眼底刹那间有了怒气,还冒着股小火呢。看得太子妃陈氏心底真真爽快。“哼”了一声,在侍女的搀扶下,眯着眼斜看了阿芝一眼:“没规矩。” 轻轻摇头,仿佛在嘲笑小姑娘有娘生,没娘养似的。一脸讽刺地沿着小径走了。 边走边想着爹爹嘱咐她的话:“孩子没了,不能白没了,总得拖一个人下水才好……”摸了摸还微微隆起的小腹,太子妃陈氏委屈极了,手指触碰到的是一圈圈缠上的布条。 就在前几日,隆起的小腹还是真的,如今已是假象了。 虽然不明白为何爹爹那么恨慕容世家,但因为慕容帅而导致爹爹和自己被皇后、太子、宰相训斥的事儿,却是千真万确的。念起小产的已成形的带把的胎儿,太子妃陈氏恨得牙根痒痒的,一个月后的皇家秋猎,说什么也要将慕容世家拖下水。 以慰藉孩儿的在天之灵。 皇家一年一度的秋猎,最是人多热闹。不仅京城的皇室贵胄和三品以上的官家小姐公子几乎到齐,就连偏远一些的世家都会专程赶来,带上适龄的闺女和公子哥儿,来凑上一份热闹。 目的很明显,自然是奔着姻缘来的。 大炎王朝的秋猎,早已成了不成文的相亲盛宴。 妍儿作为古大元帅之女,自然是收到了邀请贴。继母特地派人送到军营来的。 “不想去。”妍儿秀眉微蹙,想起上一世的猎场上发生的好些事情,便头疼不已。放下筷子,双手摇着慕容帅手臂道:“主帅哥哥,咱们不去好不好?” 慕容帅却是云淡风轻的:“有戏看,干嘛不去?”见妍儿一脸失望地嘟着嘴,便笑着点了点她的小嘴唇,“不去,怎么改变命运?” 妍儿一滞,是呵,不去怎么改变命运。 静静瞅着主帅哥哥的眼睛,那里亮亮的,闪着光。他是渴望改变历史的,改变他继母的命运,那个上一世让他有愧疚感的继母。 慕容帅迎着她看来的目光笑了一下,夹着妍儿为他做的菜,嚼得挺香,换了话题道:“有个一流的厨子指点你,果然是不一样。”笑看了一眼被夸得双眸弯弯笑的妍儿。 这个小妍儿,从上一世起,就喜欢被他夸。 如今更甚了,无论他夸什么,她都小脸蛋红红哒,一副幸福至极的模样,经常看得他舍不得挪眼。 “那么好的厨子,请到军营里,真真是委屈人家了。”妍儿想到那个微微胖的老爷爷,身子向慕容帅微微倾斜,“主帅哥哥,你怎么将他请来的啊?”要知道,那白师傅可是声名鹊起的名厨呢,难请得很。 上一世她作为太子妃,亲自登门拜访还请不来呢。妍儿的小唇动了动,很是好奇主帅哥哥如何做到的。 慕容帅却只是神秘一笑,细细品尝着妍儿越来越好的厨艺,就是不回答。 “主帅哥哥……”熟悉的撒娇声入耳。 还是笑而不语。 直到妍儿小脑袋蹭了过来,一个劲地撒娇,像只小猫似的蹭着他胳膊,他才控制不住地放下碗筷,低头凑近了妍儿的唇,大手托着她要逃跑的小脑袋,低声道:“威逼利诱。” 妍儿楞了一下。 但迅速明白过来,主帅哥哥在逗她玩呢,他可不是个连请个厨子都要威逼利诱的人。佯装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就要推开他靠近的胸膛。可他动作比她快,不仅唇亲了上去,还箍得她身体动不了,牢牢搂在怀中。 那个名厨确实很不好请呢。自从名动天下后,便再不轻易出山了,就连以慕容世家的名头去请,也被委婉地拒绝了。 可慕容帅上一世就知道,妍儿特别喜欢吃白师傅做的菜和点心,当太子妃那会,偶尔吃到一点白师傅做的点心都会笑靥绽放好几日,比抹了蜜都管用。 妍儿喜欢吃,慕容帅说什么都要请动年迈的白师傅出山。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还特意派了许嘉去调查白师傅的背后故事,从他心理攻克。 最后慕容帅被白师傅刁难了好几日,才点点头愿意上军营为妍儿做饭去,还约法三章只为妍儿一人做,那些士兵他可是不伺候的。 至于被刁难了什么,慕容帅可不想让妍儿知道。从未切菜做过饭的慕容帅,那几天硬是被刁难得做出了一桌子饭菜,八菜一汤……想着那几日受的罪,吻着妍儿的唇便用力了几分,仿佛在向她索要着安慰。 甜蜜的时光总是易过。一转眼,就又过了一月。 “主帅哥哥,妍儿要归家去了。”过几日,就是皇家秋猎了,妍儿得跟着继母坐马车过去,得暂时与主帅哥哥分别几日了。 “等会,我送你。”主帅忙着军务,看着文书头也不抬,只是用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妍儿稍坐休息。 “今儿个我自己回去吧。”妍儿很乖,知道这阵子主帅哥哥很忙,不强求他一定要送自己。哪知听到这话,慕容帅猛地抬头:“生气啦?”忙一把搂了妍儿的腰,笑道,“你再等我一小会,就一小会。” 说罢又低头忙他的去了。 妍儿的眼神扫过那文书,西北又动荡了?一股莫名的害怕感袭来,她不想他去西北战场,那样一别,会是经年。而她此前的身份也不适合随他上战场。 没成亲,她又不能随军。还未及笄,她又不能嫁。 一时对西北的状况很是不满。小嘴嘟嘟的。 关键是,主帅哥哥要是走了,莫凌又缠着自己怎么办。 呃,头疼得很。 罢了罢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先头疼几日后要面对的皇家秋猎吧。 这次的秋猎,很是不太平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呃,今儿个枝枝卡文,说好的大肥章没兑现,枝枝该被揍……明儿个写到兴奋处,应该不会卡文了,后续很精彩,敬请期待(典型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捏,脸脸先红了) ☆、杨国公府 第35节 “碧春,一应物件都收拾妥当了没,照着这个单子再对照一遍。”古夫人随手将一张白纸黑字的单子交给碧春,细细吩咐着千万看仔细了,“猎场上可比不得家里,当真缺了什么,有银子都没处买去。” 近两个月没归家的妍儿,看着继母为自己忙忙碌碌的,心里温暖极了。其实,自个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了,碧春也是个心细的,哪里就会伺候不周到了。 “母亲,您坐着歇一会吧,”妍儿挽着夫人的手臂,乖巧地缠着她落座。如今的夫人,在娘家人的撑腰下,已是牢牢把握住了当家主母的实权,二姨娘等人都看着夫人的脸色行事,不敢造次。祖母为了孙儿虎子的事,也不敢对这个儿媳妇挑三拣四了。 听闻,夫人娘家人刚离开古宅,住进顺天府尹官邸的那几日,祖母还心有不甘地挑衅过夫人一回,当时夫人倒也没有明显地反抗,只是语气上有些不卑不亢的,可第二日,已上任顺天府尹的小舅舅就邀请祖母和二姨娘去牢房会虎子。 大概是虎子说了些什么,归来后的祖母和二姨娘就再也不敢挑衅夫人了。反倒是二姨娘和四妹古心灵被借故惩罚了多次,一次次领教当家主母的权威,官宦家族正常的尊卑次序在古宅立了起来,让她们深刻领悟了什么叫做妾和庶女,天生低人一等。 这些事儿,回来的当天晚上,碧春就在妍儿耳边叽叽喳喳地唠叨了一夜。 妍儿知道,眼前坐着的这位继母再也不是从前那般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了。举手投足间都是主母范,眉梢眼角自带威仪。 夫人落座后,笑着握住妍儿的手,“你呀,一去军营就是两个月,可想死小悦儿了,天天缠着我要姐姐。”夫人细细打量了两眼妍儿,见她脸蛋儿白里透红,那嫩嫩的粉色水润润的,看得人直想摸一把,笑道,“想来你在军营日子过得不错,脸蛋儿滋润润的,这气色真好。” 天天被浸泡在爱情的蜜罐里,被主帅哥哥宠着,气色能不好么。妍儿想起主帅哥哥,脸蛋儿就更红了,绯红一片的。 “三姐姐,三姐姐……”一个娇软的嗓音老远就开始叫唤了。妍儿一笑,说小悦儿,小悦儿就到,忙走到房门口迎接她。只见小家伙提着裙摆,一路奔着就往妍儿怀里蹿:“三姐姐,人家可想你了……” 昨儿个小悦儿听说妍儿要回家了,一大早就兴奋得一趟趟地跑到古宅大门口去接,翘首企盼地等啊等的,一双小腿都站麻了。 从清晨,折腾到夜幕四合,来来回回不知跑了多少趟,直到她困得在娘亲怀里睡着了,也没等到妍儿的身影。 妍儿半蹲着身子,搂了搂肥肥的小悦儿,两个月没见,小家伙长高了,身上肉肉也结实了,眼瞅着是要抱不动了。 昨儿个舍不得与主帅哥哥分别,骑马归来的路上,两人腻歪了很久,这才迟了。想着小悦儿昨日那一次次失望的小眼神,妍儿觉得怪对不起她的,贴着她肉乎乎的小脸颊蹭了两蹭。 “三姐姐,你和娘亲都去猎场,我也要去。”软糯糯的声音,撒起娇来分外好听,“带我去嘛……”一个嘛字拖得老长,扭着小屁股就往妍儿怀里钻,一双肥肥的像莲藕似的小手臂抱着妍儿的细腰就不肯放开,小脑袋一个劲地蹭。 妍儿多想带着这个小宝贝去,可是皇家秋猎规矩多,除了只有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嫡子嫡女能去外,还对年龄有限制,未出阁的女子得年满十三才能去,这明摆着就是为各官家挑选儿媳妇而定的规矩。 小悦儿的年龄显然是不符合的,只得哄她说猎场上妖魔鬼怪多,吓得她自个不愿意去了,才作罢。 收拾好的包袱,夫人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才陆续搬上了马车。丫鬟们还拎了好些个食盒,食盒里细细地放着各类点心,方便路上充饥的。 夫人原本是对射猎什么的不感兴趣的,可妍儿父兄都不在家,若她也不跟着去,妍儿就孤身一人上路了,太过形单影只,显得古宅没人似的。 妍儿到底是娇俏女儿家,万一遇上什么事,身边没个长辈跟着也是不行的。 好在,前段时间进京的徐老太君,未出阁的两个小妹子和小弟弟徐卿都在此次皇家秋猎邀请的名单上,倒是可以一块儿结伴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徐家早早就收拾妥当了,马车停在古宅门口候着,就等着妍儿一块出发了。 不过这次路途遥远,得行驶两日一夜,妍儿不想与她们挤在一辆马车里,挑起徐家马车帘,笑着见过礼后,就自行上了古宅马车。夫人是徐家女儿,自然想与娘亲妹妹们同坐,就上了徐家马车。 “小姐,她们那辆马车好热闹啊,笑声连连的。”碧春蹲坐在马车睡塌前的小凳上,给妍儿捶着腿,一脸羡慕地道。 一家人团聚,自然是开心的。 妍儿想起给她们见礼时,马车里那俩个未嫁的小姨母,各个脸上都挂着一丝兴奋,想来是秋猎场上皇室贵胄多,都盼着能偶遇自己的良人吧。 想到良人,妍儿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主帅哥哥,此刻,他也陪着家人在前往猎场的路上吧。 会不会在路上偶遇呢? 妍儿忙不迭地掀起车帘一角,眼神往外瞅了瞅,已驶出京城了,正在前往猎场的郊外官道上。前前后后有不少前往猎场的官家马车,排着长龙呢。 车轮子压着青石板,吱吱作响。 女子一律都坐在马车里,男子都骑着高头大马护在自家马车身侧。前前后后望了望,没瞅到主帅哥哥的身影,倒是前方不远处,看到了外祖父家杨国公府的马车,旁边坐骑上还有睿世子的身影。 看着他的背影,妍儿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两个月前被余潇潇陷害的事情,再一次浮现在了眼前。那时,睿世子选择相信余潇潇,那冰冷的眼神如今回想起来,还是一片刺痛。 打那后,就开始疏远了。 虽说,不信任自己的人,没有再亲近的必要。 但妍儿的心底,到底是失落的。轻轻放下车帘,闭眼靠在马车壁上。眼睛痛痛的,还是有泪水在打转的吧。 一向叽叽喳喳的碧春,瞅见自家小姐的模样,也识趣地闭了嘴。乖巧地揉捏着小腿。 就这样,妍儿在烦闷的情绪里熬到了午时。所有马车都停止前行,停在官道旁的草地上休息大半个时辰,吃饱喝足休息一会再上路。 趁着休息,妍儿带着碧春走向杨国公府的马车,听闻这次外祖母也去呢。 年迈的外祖母也去,并不奇怪。因为这次太后娘娘也前行了,所以各府老太君凡是还能走动的,大都一块出行。妍儿知道,这是太后娘娘最后一次出远门了,还是有去无回的一次出行。 “妍儿拜见外祖母和三位舅母。”屈膝在杨国公府马车外,妍儿一张笑脸绽放在外祖母和三个舅母前。 尽管与睿世子疏远了,但她到底还是杨国公府嫡嫡亲的外孙女,流淌了一半血液呢,怎么说,他们都是她的亲人。该有的礼数和规矩不能忘。 何况,余潇潇那件事情爆发后,大舅母(七长公主)处理得还是不失公允的。并没有因为余潇潇是她外甥女,就有失偏颇。 大舅母是个聪慧之人,余潇潇打着妍儿爱慕睿世子的旗号,陷害妍儿,她一听就觉得怪异。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准的,妍儿有没有爱慕自己儿子,她还是能感觉到的。何况,妍儿和三皇子与慕容帅的绯闻传得满天飞,怎么看,都不像是爱慕自己家儿子的样子。 只是大舅母到底是余潇潇的亲姨母,不便于在公开场合表示立场,得罪自己的亲妹子。但是私底下,还是有委婉地分析给睿世子听的,对妍儿也有拐弯抹角的道歉意味。 “是我的妍儿来了。”外祖母一见到妍儿的脸,就分外开心,忙招招手让妍儿上了马车,拉着就往自个身旁的位置上坐。 还未坐稳,就听得大舅母笑着道:“今儿个清晨让睿儿去寻你来,你竟不来,惹得老太君叨念不已呢。一会一个妍儿叫着的。” 呃,妍儿还未起床那会,睿世子确实去了趟古宅,可能也是心底有隔阂,一听碧春说妍儿想坐自家马车跟随继母一块走,就立即转身走了,连面都没见上呢。 妍儿搂了外祖母胳膊,脸蛋儿轻轻蹭上去,撒着娇道:“外祖母,妍儿可想您了,昨儿个夜里还迷迷糊糊梦见个菩萨,说要护着妍儿多保护几只小兔子,不让人给抓了去呢。” 外祖母属兔的,最是见不得猎场上有兔子受伤的,妍儿这番话很是讨巧,惹得外祖母一个劲儿搂着妍儿唤“心肝”。三个舅母也纷纷打趣妍儿。马车里一时言笑晏晏,气氛格外的好。 只是妍儿所坐的那个位置,总会无意间瞥到马车外的睿世子,心底到底是放不开,膈应得慌。 又闲聊打趣了会,妍儿借口母亲一人在马车里怪闷得慌,以陪她为由,带着碧春要回自个马车上去了。 哪知,下了杨国公府马车,才走到自家马车一半的距离,官道上就有一队快马威风凛凛而来,打头的竟是三皇子莫凌。 妍儿一瞅,立马低头装作没看见,身子也往旁边别家的马车旁靠了靠。 ☆、三皇子妃 妍儿庆幸自己躲避及时,莫凌似乎没有看到自己,一阵风似的疾驰而去。 “刚刚过去的是三殿下耶……”路旁马车里,有小姑娘兴奋的声音传来,但立马就中途戛然而止了,似乎被什么人强行打断了。 妍儿嘴边泛起苦笑,大概是有认识自己的姑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吧,紧接着,妍儿便感觉有好几道目光射在自己背上,分外不舒服。 “那就是古三小姐,三殿下心仪的姑娘……”妍儿作为一名优秀的死士,耳力自然也是不错的,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但此刻,妍儿宁愿自己将耳朵丢弃在家里,没带来。 “生在福中不知福……” “哼,都不知道三殿下看上她什么……还不如姐姐你美呢!” “今儿勾引这个,明儿又勾引哪个,听闻最近又缠上慕容世子了,真真是不要脸……” 隐隐中,听到这些个声音。妍儿一张俏脸面无表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淡淡瞥了一眼身后的碧春,她什么也听不见,面上表情倒还是红润的,甚至还透着一股喜色。 刚有点羡慕碧春的啥也不知,就见碧春一脸神秘地凑近自己,附在耳边道:“小姐啊,刚刚三殿下驶过去时,特意反头瞅了一眼小姐呢,那眼神……” 妍儿只感觉耳朵嗡嗡嗡直响,什么也没说,脚下步子迈得更快了。碧春几乎得小跑才能跟上。 来猎场,最怕见到的便是莫凌了,害怕他纠缠自己不放。而这么盛大的场合,慕容世家的人肯定来了不少,妍儿不想还未真正与主帅哥哥的家人见面,就先弄了个如慕雅饭庄那般不雅的一幕出来。 好在这日白天,除了午时偶遇外,倒也没再见到莫凌的身影。想必,他与帝后同行,又有母妃在,没有时间来纠缠自己吧。 这般想着,不知不觉就暮色四合了,浩浩荡荡一行人,全都住进了官道旁的驿馆里。好在这个驿馆够大,大家稍稍挤挤,倒也都住下了。 帝后,和真正的皇族人士,自然是住在驿馆里最大的几个七进院子里了。妍儿和夫人,还有徐家人住在西南角的一个两进的小院里。 兴许是驿馆管事为了讨好帝后,彰显自己办事勤勉,早就将所有院子装扮一新了,就连妍儿住的这个平日里绝对是招待下等官员的小院里,都摆放了许多盆迎风盛开的秋菊,花色各样,阵阵飘香。 院内的小径上还撒了好些菊花花瓣,踩上去犹如踏在花海里,满脚沁香,惹得才进京不久的徐老夫人一个劲夸赞京城的东西确实非其余地方可比,连驿馆都别具一格。 正用着晚膳,就听到院子外有姑娘的惊喜声:“灵狐,灵狐,是灵狐耶……快抓住它……” 两个小姨母,到底还未出阁,性子活泼些,一听到那些惊喜声,连忙就派小厮出去打探。回来却是说:“听闻刚刚不知从哪蹿进来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那模样儿竟与画里的灵狐仙子长得是一模一样。” 灵狐仙子? 妍儿小时候在神话古籍里看到过,那可是只需瞅上一眼,就能被迷得神魂颠倒的狐狸呢。上一世,妍儿就喜欢极了,刚当太子妃那会,还专门派人去深山里捉回一只类似灵狐的狐狸来着。 眼下一听灵狐二字,眼神猛地一亮。但为了避免遇上莫凌,还是忍住了,不想出去凑热闹。随意扒拉了几口饭,就想回房休息。 哪知,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只被唤作灵狐的狐狸竟在众人的围捕下,一路惊慌地逃窜到了妍儿所住的小院里,一团晶亮的白毛上蹿下跳,惹得众人一拥而进。 也不知那狐狸是喜欢妍儿身上的香味还是怎的,围着妍儿团团转,一双贼亮的眼睛直直盯着妍儿,竟是不走了。 这一幕,让妍儿顿觉怪异非凡。 不一会儿,就瞅见太子殿下,三皇子,六皇子等一应皇室贵胄出现在了妍儿的小院里。 可那么多贵族人士里,单单缺少了妍儿最渴望见的主帅哥哥。一个恍惚,一个没留意,竟没看到那只狐狸突然眼露凶光,对妍儿发起了猛烈攻击。 一时惊叫声四起。 等妍儿回过神来,感受到危险,急忙摆出死士优秀的应变能力时,三皇子已是出手,飞奔过来抱住妍儿就闪开了。狐狸的尖牙差一点就咬住了三皇子的手臂。幸好他闪得快。 那速度之快,让在场的男子都纷纷赞叹三皇子的武艺之高。 那亲密搂抱的姿势,却是让在场的姑娘心底羡慕不已,感叹“怎么遇袭的不是自己”。 “啊……”猛然撞上莫凌胸膛的妍儿,惊呼出声。待她看清楚是莫凌时,第一反应就是推开他,哪知,他以一副掩护她的姿势,将她搂抱得更紧,在众目睽睽下,丝毫也不避嫌。 妍儿的脸没红,反倒惨白了。这么多人围观,难保里面没有慕容世家的人。 “三殿下,你放开我。”妍儿小声哀求他,没用。用警告意味的眼神瞪着他,也没用。急得妍儿直想咬他一口:“莫凌,你放开我!” “你怕什么,我说过我会娶你的!”莫凌说得那般坚定,仿佛在承诺什么。他自然知道众目睽睽下,拥一个姑娘入怀意味着什么,几乎宣告了妍儿是准三皇子妃的地位,“危险时刻,被未婚夫抱在怀里,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未婚夫”三个字说得那般溜,却是让妍儿脸都白了。 妍儿咬着唇看着莫凌,在众人面前这般无赖的他,让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她挣扎的力气越大,他禁锢的力气就越大,总是将她的力道压制得死死的。这一刻,妍儿真恨自己是女儿身,天生力气斗不过男人。 余光里,妍儿见到那些个原本惊喜的女子,纷纷惊叫着四处逃窜。突然,一个俊俏无比的少年猛地冲出来,迎难而上,踏着风,施展着绝好的功夫与狐狸斗了起来。 见到那道身影的刹那,妍儿的脸惨白透了。 你道那少年是谁? 竟是主帅哥哥的二弟,慕容席。 妍儿一急,真就对着莫凌的手臂咬了过去,她不想还未嫁过去,就给主帅哥哥家人一种水性杨花的印象。自己被人耻笑不要紧,反正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她差不多已经习惯了。 但她不愿意这一世的主帅哥哥被人说三道四。 第36节 莫凌终于愿意放开她时,慕容席刚好扣牢了狐狸,反头看到身穿素白绣梅花长裙的妍儿,从三皇子怀抱里挣脱出去,像一朵会飞的梅花,闪着红影,飞跑进屋里不见了。 这是慕容席第一次见妍儿,只觉得那个姑娘……说不出来的感觉。 ☆、白狐发难 这是莫凌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出手救妍儿,也不知是太久没抱她,眷恋她身子软软的触感,还是喜欢近距离拥着她,看她脸上的每个变化的小表情,总之,这一次他紧紧搂着她,不愿放手。 一颦一笑,或嘟嘴,或双眉微蹙,只要是她的表情,他都爱看。哪怕眼下的她,娇羞得急白了脸。 “你怕什么,我说过我会娶你的!”这是莫凌对妍儿的承诺,是对他公然搂着她的行为的负责。 声音不大,却也不小。耳力好的人,都能听清楚。至少慕容席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却狠咬了他一口,一口咬在右臂上。 看着妍儿急得不行的样子,莫凌没再逗她,一松手放她走了。她亲密咬他的样子,他却记在了心底,像只小松鼠在啃一块啃不动的肉,分外可爱。 这咬人的一幕,虽说他俩一向有些个亲密,但咬的毕竟是皇子,看得古夫人心下一个紧张,妍儿跑没影后,她赶忙上前给三皇子赔罪:“三殿下,妍儿年纪小,被张牙舞爪的白狐吓得慌了神,才失了礼数,还望殿下海涵。” 看着手臂上被妍儿咬出牙印的衣裳,莫凌轻轻拂过去,眼含笑意道:“古夫人客气了,本殿下和妍儿间不需要计较这么多。” 俨然一副恋人的口吻。 这话说得暧昧极了,让双手捉住白狐的慕容席深深打量了两眼三皇子。在他的印象中,三皇子和他大哥一样,都是不近女色的冰冷男子典型。 可眼下的三皇子,眼角眉梢都是爱慕的喜色,被咬了却还双眸含情。这样子的三皇子,让慕容席很有些意外,说是震惊也不为过。 不过想到刚才那个女子绝色的容颜,出众的气质,也就觉得正常了。就连他,才刚瞅了一眼,心尖儿还化成了水,柔软一片呢,更何况看三皇子那熟练的搂抱姿势,显然已不是第一次亲密接触了。 心头不禁笑了一下。 今年怪事真多,前两天刚从外地驻军调回京,就听家里丫鬟小厮们议论自家万年不近女色的大哥仿佛有了心上人,如今又瞅见同样冰冷得不亲近任何姑娘的三皇子也有了倾慕对象。 真真是好兄弟,连姑娘都是同一年看上。 “小心,别让灵狐跑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瞬间拽回了慕容席的心绪。低头瞅了眼手里扣住的白狐,只见它摇晃着聪明的小脑袋,似乎还在想着逃跑策略呢。 “拿个笼子来。”三皇子刚吩咐完,就已有手脚快的侍卫拎了个铁笼子进来。慕容席拍了拍那白狐的脑袋,亲手给关进了笼子里,“是你自己闯进来的,可怪不得我。” 刚才还吓得花容失色的姑娘们,又纷纷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欣赏着白狐的美。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嵌着一双会勾人的媚眼,细长的狐狸眼在众人的围观下,似乎不屑于睁开,竟兀自闭目养神起来,浑身雪白的身子静静趴在那儿,竟似睡着了。 古夫人眼下没有闲心去欣赏这只狐狸的媚,刚才妍儿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很是不对,似乎是被狐狸吓着了,赶忙挪步过去瞅瞅怎样了。 可才拐过游廊,便见三皇子站在妍儿房门外,似乎在敲着门等候妍儿开门。古夫人立马顿住了脚步,不再前行。 想起上次他俩在自家院子里搂抱亲吻的一幕,慕雅饭庄暧昧的一幕,刚才又在众人面前搂抱妍儿入怀,古夫人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心下认定他俩相恋了。 虽说妍儿祖上是寒门,好在以自家男人今时今日在朝廷的地位,妍儿当个三皇子正妃还是够格的,看眼下这情形,只待皇帝赐婚了。 也许这次秋猎结束,皇上就会给迟迟不婚的三皇子赐婚了吧。每年的秋猎结束后,都有一批赐婚的圣旨下来。有时甚至秋猎还未结束,皇上的金口便已开了。 当下也就不打扰他们两人的私会,悄悄退了回去。 却说妍儿匆忙逃走后,一颗心跳得噗通噗通的,掩好门,就直接闭眼靠在门上,身子仿佛已虚脱无力。 一双秀眉紧蹙,如临大敌。 “该死的莫凌。”重重跺了两脚,一脸的委屈,“怎么办,怎么办,丑媳妇还没见公婆呢,就又闹了这么一出。”上一世,妍儿对慕容世家的人并不了解,只是匆匆见过几面而已,感觉面寒又疏离。 面寒,这是所有慕容世家的人都有的通病,说是高傲也行。但是妍儿不怕,她的主帅哥哥起初也是面寒啊,但如今面对她时已是个温润的男人了呢。 换而言之,只要他的家人接受了自己,便不会再面寒了吧。 可难就难在让他的家人接受自己。妍儿本就对自己的声誉很是没底,眼下又在众目睽睽中闹了这么暧昧的一幕,妍儿心下慌慌的,都有不知该怎么办了。 若说妍儿曾经与三皇子传出过什么事儿的话,慕容世家的人到底是道听途说,未必会信。 可刚刚…… 主帅哥哥的弟弟亲眼看见莫凌搂抱自己不放,便算是坐实了传闻,再也不是道听途说了。 妍儿顿感委屈极了,一张小脸黯然神伤。 “主帅哥哥,你在哪里嘛,妍儿好怕……”几滴清泪掉落。背靠门板,滑落下去,坐在地上抱着双臂微微颤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在意过言论。 莫凌,妍儿只觉得很无奈。 上一世,自己死皮赖脸追着莫凌不放,连主帅哥哥都没收进眼里,死活要嫁给莫凌;这一世,莫凌追着自己不放,连上一世最爱的余潇潇都不屑一顾,死活要娶自己。 命运是在玩她呢? 正烦闷地想着时,一声柔柔的“妍儿”突然在门外响起。 妍儿的身子猛地一颤,是莫凌。 妍儿不想搭理,静默不言,装睡着了。可是上苍没给她伪装的条件,身后的衣裙似乎被人往外拽了拽,吓了妍儿一跳。赶忙去瞅,额头的汗立马掉下来。 飞奔进来时,一时情急,裙摆竟卡在门缝里,估计还有一截露在门外头。 莫凌正蹲下身子,在有些斑驳的朱门外扯着妍儿露在外面的裙子呢,眼含笑意,就如同扯着妍儿的小尾巴似的。 一拉一扯逗着她玩。 舍不得放手。 “三殿下,你,你松开……”妍儿有几分窘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出来,莫凌都能想象出她咬着嘴唇害羞的模样。 可是莫凌已爱上逗她玩了,拽着裙摆的五指就是不松手,蹲在地上变着花样儿与她拔河似的打起了拉扯战,感受到门板那一边的拉扯力度,莫凌一双好看的凤眼笑得微眯。 “三殿下……”妍儿在门板后,很有些发急,这些暧昧的小动作若是主帅哥哥对她做,她会很开心的,但是莫凌,她已认定自己是主帅哥哥的人就不愿意再与莫凌有这些个互动,攥紧裙摆的手有些微微发抖,这一幕若是被有心人瞧了去,她就更有嘴说不清了。 低低的哀求声断断续续传出来,到了后来似乎有些急了,冷了声音道:“三殿下,你不松手,我开不了门!” 莫凌的手顿时停住了,他想见她。稍一停顿,五指微微松开,看着漏在外面的裙摆一点一滴往门里缩进去。 莫凌站起身来,挺拔的身子英俊不凡地立在妍儿门口,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莫凌低头望着矮了他一头的她。 “妍儿……”莫凌的声音很柔。 妍儿一脚跨出门槛,小小的脸上满是坚定的清冷,跨出的脚步逼得莫凌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莫凌的脚刚抬至半空,便后悔了。若是不退后,妍儿会撞进他怀里来的,一想起她娇软的腰肢,莫凌俊俏的脸就更添了一丝悔意。 妍儿坚定地往门槛外踏了一步,她必须将莫凌堵在房门外,若是进了房里,她打不过莫凌,若是他动手动脚,她只会更被动。 “三殿下,有事吗?”妍儿站在门口,声音里故意透着股清冷。 还沉浸在拉扯她裙摆的趣味里的莫凌,陡然看到她清冷的双眸,心底控制不住地失落。但莫凌向来是越挫越勇的那类,不会因为这些小细节就被打败。 皇家秋猎,莫凌已经好几年没来了,他对这种相亲形势的围猎不感兴趣,最烦那些个女子无故在他面前窜来窜去。 这次,莫凌会来,纯粹是冲着妍儿来的。 如今的妍儿,天天猫在军营,最近朝堂又极具动荡,他没那功夫去军营堵她,况且那里有慕容帅,不方便行事。 好在这几日,慕容帅有重大军务要处理,暂时不会出现在围猎场上,莫凌必须把握住这几日,让父皇赐婚。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晚些时候,再更新一章 ☆、莫凌追妻 看着身前这个小小的“未婚妻”,莫凌嘴角绽放一抹笑意:“妍儿,那只粘着你不放的白狐已清洗干净,正在前院供认观赏,你要不要去……” “不去。”妍儿拒绝得干脆利落,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这一世搭救过自己几次的莫凌有些冷,但实在心底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有上一世记忆的,也有这一世不愿意让慕容世家的人误会的。 更多的是后者。 妍儿心底有了主帅哥哥,便会为了他也要注意形象。决不能再与莫凌牵扯不休。 一张小脸透着股坚毅的拒绝。 似乎早已料到了她会拒绝,莫凌并不在意,反倒诱惑她道:“那只白狐适才还对你猛烈攻击,如今已是乖乖地眯眼躺在那,似乎刚才吃错了药似的……” 妍儿的心咯噔一下。她一开始就感觉到那只白狐不对劲了,莫名奇妙地跑进她住的院子,还神秘地绕着她转圈,最后又猛烈攻击她。 而她一走,那白狐又安静下来了。 看着低头沉吟的妍儿,莫凌默默注视着她,不急着开口,似乎在等待什么契机。 一副万事俱备,只等东风的潇洒模样。 “小姐,杨国公府老太君和几位舅母小姐公子来了,”果然,不一会儿,就见碧春从前院走来,立在台阶下恭敬地低首道,“夫人让请小姐过去呢。” 莫凌心底一个赞许的笑,他的小厮果然会办事,这么快就将那些爱看热闹的人请了来。今夜的莫凌,准备好好尽一尽“未婚夫”的义务。 拉着还在犹疑不动的妍儿,就跨下了台阶。 “你放开我。”妍儿拍了拍莫凌拉住自己手臂的手,似嗔似怒道,“我不喜欢这样。”手臂都被他弄红了,一双秀眉微挑。 瞅了眼一旁低头偷笑的碧春,妍儿立马瞪了莫凌一眼。突然顿住脚步:“三殿下,咱们商量个事呗。”为了让他答应,妍儿使用了“咱们”这个词。 果然,那个词让莫凌眉头有微微喜色,她总算没有拒他于千里之外:“你说。”停下步子,扭过头看着她。 只要不过分,他乐意宠着她。 “咱们这样一块儿出去不好……”妍儿的声音突然小小的,在莫凌听来,有些个怕别人知道他俩待在一起的害臊的意味,“要不,我先出去,殿下过一会再出去?” 其实以莫凌的打算来说,一块儿出去更能造势。要想让父皇指婚,这几日他势必要追得轰轰烈烈,让急于抱孙子的父皇早开金口,赶在慕容帅到来之前指婚。 有了皇帝的圣意,阿帅就算再不想让出妍儿,也得乖乖让出。当日是说了公平竞争,可能求得皇帝的首肯,那也是自己的本事不是。如今妍儿的心已经给了阿帅,那他就先得到她的人吧,心嘛,婚后再慢慢争取。 他会对她很好的,不愁捂不热她的心。 “行吗?”妍儿小小的声音,哀求似的入耳。 莫凌稍一思忖,这是她第一次开口与自己商量事情,舍不得拒绝,点点头,算是应了。 好看的凤眼一路注视着妍儿离去的背影。 其实,妍儿能感觉到莫凌投射在自己背上的目光,觉得火辣辣的。脚步加快了些,迅速拐了个弯,脱离了他的视线。这才感觉自在了。 长长地舒了口气。 老远就见到外祖母和几位舅母,还有几个表姐妹围了个圈,在打量笼子里的白狐呢。 “哟,妍儿来了。”外祖母慈眉善目的,伸手招呼妍儿过去,“正吃着饭,就听说你这儿闯来只灵狐……啊!” 原本安静地闭目养神的白狐,一瞅见妍儿靠近了,便迅速跳起来,撞击得笼子摇摇晃晃,几欲倾倒。 第37节 吓坏了众人。 妍儿见罢,赶紧扶着外祖母退后,瞅着那只见到自己就分外眼红的狐狸道:“也不知这只狐狸是怎么了,似乎天生不喜妍儿呢,妍儿一靠近,它就闹腾。” 外祖母皱了皱眉,扶着妍儿手臂,又退后了几丈远:“那我的妍儿不搭理它就是了。” “妍儿谨遵外祖母的话。”乖巧地扶着外祖母迈进厅堂里,落座。外面的贵客就交给夫人招呼了。 等莫凌潇洒地出现时,那只白狐又在安静地舔自己的毛了。一副无公害的样子。 许是有莫凌在,那些个想亲近他,在他面前露脸的姑娘们,纷纷扯着自家祖母或娘亲假装过来探望白狐,即使是先前已经看过的姑娘们,也是拽着娘亲又来了一趟。 一时热闹非凡,妍儿所住的两进小院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忙得古夫人光是招待客人就招待得口干舌燥,妍儿也忙个不停歇。 再到后来,眼瞅着古夫人和妍儿都有些累了,莫凌竟然主动帮着她俩招待起进门“看狐”的客人们。 莫凌站在妍儿身边,一副“准夫婿”的架势。不等她开口,他已一脸笑容地接待了。 见莫凌如此,妍儿微微皱眉,想尽办法躲避他。可奈何,她要招待客人,能躲哪去?无论她走到哪儿,他都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站在她身边,脸带微笑地或瞅着她,或帮她招呼客人。 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全都是贵族人士,这一下子几乎彻底见证了妍儿三皇子妃的地位。 只待一纸诏书赐婚了,众人心知肚明,惹得无数姑娘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妍儿恨着莫凌的厚脸皮,却又无可奈何。 瞅了瞅继母和外祖母她们误会了的偷笑模样,妍儿心里急死了。后来干脆借口身体不舒服,捂着腰要径自躲开了去。 却说外祖母,几位舅母和继母心底都是很看好莫凌和妍儿的。“一个丰神俊朗,一个娇俏可人,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不是么,分外养眼呢。古夫人,你就等着操办婚事吧。”大舅母(七长公主)一脸温和地笑。 别的人或许还不是很了解莫凌,但是大舅母是莫凌的七皇姑,自然比旁人多了解几分。这个侄子,眼光太挑剔,妍儿能入了他的眼,是福气呢。 至于前些天传闻的慕容帅,大舅母私心里当然是更偏向自己侄子了。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何况,古大元帅手里的军权不能落入慕容世家手里,否则慕容世家一旦有了反意,两家的兵马加起来,简直能分分钟将皇兄拉下皇位来。 这些潜在的危险,七长公主动动脚趾头便已心底有了盘算。 莫凌和慕容帅之间,妍儿只能选择莫凌。 ☆、嗟来之食 两日一夜的路途很快过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猎场山下,自行选址扎营。 已不是第一次来,地势好又风景美的地段自然是被皇族人士挑走了。不过在妍儿眼底,大自然的风光到处都是美的,住哪都一样。 只要离莫凌远点就是好地段。 特地挑了个偏远一些的地段,美其名曰“清幽”。 可再偏僻的地,都阻挡不了莫凌寻来的脚步啊。 “妍儿,不远处有个温泉,秋日里泡着很舒服,你要不要去?”莫凌站在妍儿帐篷门口,询问道。那可是几年前四处闲逛的莫凌,无意间发现的好去处呢,泉水冒着淡淡的雾气,四周静谧优雅,别人他还没舍得告诉呢。 帐篷里,坐了两天马车,颠簸得有些乏了的妍儿躺倒在软软的被褥上,听到莫凌的声音,想也不想地道:“不去!” 动都懒得动了,泡什么温泉。 就算要泡,也不跟你泡。 主帅哥哥来了,自然会带她去。 拉起被子就蒙上头,似乎想阻隔掉莫凌飘进来的声音。也不知是被褥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莫凌已经走了,霎时安静了下来,黄昏里鸟儿的鸣叫声一声声荡进来,清幽极了。 妍儿猛地一想,不对,能听见鸟鸣声,那被褥的隔音效果肯定不好,八成是莫凌走了吧。一把扯下捂住脸的被子,小脸重新探了出来,眼珠子咕噜噜乱转。 主帅哥哥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呢,都没有与慕容世家的人一道前来。想念主帅哥哥的妍儿,嘟了嘟嘴,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怎么办,好想念他逗自己玩的那些个小动作。一遍遍回忆与主帅哥哥亲密的那些个动作。一时羞红了脸,赶忙将脸埋进了被褥里,藏起来。 如此这般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烤肉香味飘了进来。 “好香啊。”妍儿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突然脑子里一个画面闪过,上一世时主帅哥哥可爱烤肉给她吃了,还每每都嫌弃她烤的肉是糊的。猛地一把坐起来:“是主帅哥哥来了么?” 难道要给自己一个惊喜? 小妍儿穿上鞋,一步三蹦地出了帐篷,可刚探头出去,就后悔了。 一脸笑意瞬间隐去,恢复了清冷的面容。 只见帐篷前不远的地方,生起一堆柴火,一个男人正翻腾着手里的烤肉。 是莫凌。 他听到妍儿的脚步声,扬起手中的烤肉,扭头对她一笑:“饿了吧,过来。” 莫凌很少笑,但妍儿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很好看。 上一世,他很少对她笑,以至于她珍惜他给的每一次笑容,太子府里清冷,太子妃妍儿一次次在宣纸上用画笔勾勒太子莫凌对她笑的模样。 多少个深夜,妍儿在对侧妃余潇潇嫉妒得发狂时,一遍遍在烛光摇曳中,勾勒他偶尔给的微笑来安慰自己:“莫凌心里是有自己的,是有的。” 多少次,饱含酸涩的眼泪,一滴滴,滴在笔下灿烂无比的笑容上,一次次模糊了她记忆了一生的笑容。 可悲可叹,妍儿上一世的画技,竟是在勾勒莫凌的笑容中练就的。 如今,望着他灿烂的笑容,妍儿心底只觉得讽刺。 追求了一世的笑容,竟是在自己已不稀罕时,绽放得最灿烂。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 “哇,表哥,你烤的肉好香啊。”一个娇软的声音从左侧的小径上传来。妍儿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的。 但还是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看了过去。 果然是余潇潇。 只见她穿一身牡丹红的衣裙,在微微秋风中飘荡得如刚从云端下来的仙女。脚步轻盈,一脸的灿烂,映着霞光脸蛋儿分外娇美。 可惜,这么美的她,如今的莫凌竟是连反头瞧上一眼的兴趣都无。若是上一世,他早迎上去了,哪里还有妍儿看笑话的份。 妍儿默默不语,就这般静静地看着余潇潇以一副撒娇的姿态,坐到了莫凌旁边的草地上。 因着莫凌的沉默清冷,余潇潇不敢坐得太近,但还是厚着脸皮,娇着嗓音索要莫凌手里烤好的肉串:“表哥,潇儿老远就闻到香味啦。” 一副眼馋的样儿,舔着娇红的嘴唇。 只见莫凌翻了翻手里的烤肉,一层脆黄的皮.包裹在外,很是美观。抬起手,凑近了闻了闻,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余潇潇伸出白皙嫩滑的小手,轻轻喊了声:“表哥……”那声音娇软得是个男人骨头都得酥了。至少这声“表哥”,喊得立在帐篷门口的妍儿,仿佛浑身都被蜜糖给刷了一遍。 余潇潇一脸祈盼地坐等莫凌将烤串交给她。 没想到,给是给了。 却给了一串还没烤的生肉。 妍儿清楚地看见余潇潇脸上顿时尴尬的笑容,僵在那里,仿佛一朵灿烂的牡丹瞬间枯死。 妍儿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小脑袋微微低垂下去,双唇抿紧,赶紧用绢子捂住唇。忍了半天,总算将嗤笑给憋了回去,却憋得双颊泛红。 妍儿生得美,这样捂嘴抿笑的时候,一双水濛濛的眸子弯得特别好看,浓密的睫毛轻轻抖着,看得莫凌都舍不得挪眼,就那样站在那儿痴痴看着。 直到妍儿感受到莫凌和余潇潇投来的目光时,才迅速敛了笑容,一双剑眉横挑。却见莫凌大步走过来,递过那串烤好的肉串。 妍儿不得不承认,很香。肉香扑鼻,馋得口水直流。 但还是摆摆手,烤肉,她只吃主帅哥哥为她烤的,这里边的暧昧成分,她懂。 清冷了声音道:“三殿下,妍儿最近上火,不宜吃烧烤之类的食物,还望殿下恕罪。”说罢,瞅了一眼正嫉妒得红了眼的余潇潇,突然微笑着扬了声音道,“余姑娘似乎正饿了呢,三殿下若是不饿的话,不如给余姑娘吧。” 妍儿一把抢过莫凌手里香喷喷的烤串,大步上前,递给坐在草地上发愣的余潇潇。 嗟来之食,要不? 妍儿不要的,才轮得到她余潇潇。 妍儿居高临下地看着余潇潇,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的样子。 这番屈辱,余潇潇自然是深切感受到了。但她又能怎样?拒之不要? 她余潇潇几个胆子,敢给莫凌没脸。 再屈辱,也得接了。 身后的莫凌,看到这一幕,不知怎的,眉头微皱。他的妍儿是在跟余潇潇吃醋么? ☆、提前赐婚 吃醋?莫凌很快又在心底否定了这一点。 据探子来报,妍儿最近正与阿帅在热乎劲上,两人浓情蜜意的,她不可能会吃自己的醋。想到探子脸红地描述那些个军营里的亲热场面,莫凌心底是很酸苦的。 他不知道为何妍儿在八.九个月前还执着地追在自己身后,却突然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了几个月,再见时,她曾经灼热追逐的目光再也不见,替换成了躲避不及的闪躲,甚至眼底含着不屑。 莫凌自问,当初对妍儿虽然谈不上关照,却也绝对没有刻意捉弄和躲避。否则,以他的实力,可以随时让自己的暗卫给她设置障碍,令其近不了身,就如同对待如今的余潇潇一样。 莫凌看着站在余潇潇身前,一股戾气满身跑的妍儿,心底说不出的滋味。最奇怪的是,她和阿帅才见面几次,就陷入了热恋。 太多太多的疑问,萦绕在莫凌心中。 望着妍儿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此时的妍儿,正在全神贯注地挑眉看着一脸讪讪地接过烤串的余潇潇,压根没注意到身后凝视自己的莫凌。 只见余潇潇指端有些发颤,小嘴抿着,显然她内心的屈辱感已是翻江倒海,却又不敢拒绝。莫凌本就一直避着她,如果今日她不识抬举,拒绝了莫凌的烤串,让烤串转了一圈都无人接手,心高气傲的莫凌难免会觉得脸面扫地,甚至会迁怒于她,更不搭理她了。 可别人不要的才轮到她,这在余潇潇十四年的娇宠生涯里,绝对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但余潇潇就是余潇潇,脸皮厚得很。屈辱感也是一瞬即逝,很快嘴角又有了笑容,她古心妍不要的才给自己,又怎样?三皇子的烤肉终究是落在了自己手里。 闭着眼,轻轻闻了闻,无限享受似的。轻启朱唇,优雅地啃上一小口,嚼动了两下,这才对着三皇子回眸一笑:“谢谢表哥。” 小姑娘甜甜的声音荡在秋风中,听得妍儿心中不得不佩服:“余潇潇的脸皮确实够厚,真真是得了她家人的真传。” 第38节 余潇潇仿佛听到了妍儿心底的不屑声,扭头迎上妍儿投来的目光,此时的余潇潇,双眸深处满是得意。 她一向就是个只注重最后结果,可忽略过程的人。 就如同上次,为了陷害妍儿,她连自己都可以算计进去。 可惜的是,上次雷声大雨点小,即使谴责妍儿的声浪一波一波泛滥,三皇子却依旧爱慕着妍儿,追在她身后不放,还越来越公开化。 而杨国公府,从昨晚的态度看,也依旧与妍儿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就连余潇潇的七姨母都还善待着妍儿,压根没想过要为她这个亲外甥女出口气。 余潇潇一想起这些,就憋得慌。 呵,算计来算计去,唯有睿世子是与妍儿真的生分了。可一想起睿世子,余潇潇的心里也是一阵不悦,那次身中情.毒后,在马车上与睿世子发生的那些事儿,让她想起来就窝火。 “潇儿,你果然在这。”一个惊喜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三皇子好。” 余潇潇一听就皱眉。 私下里,她偶尔还愿意对睿世子温柔点,可在三皇子面前,她一向不喜搭理他。 心底耻笑睿世子的愚,连自己爱慕三皇子都瞧不出来,还天天粘着自己。 哼。 余潇潇埋头吃着烤肉,在三皇子瞧不见的那一边,嘴角微微露出不屑。 这些表情,妍儿瞧得分外清楚,突然觉得睿表哥也很可怜,被余潇潇蒙蔽了。心内生出不忍,转过身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睿表哥好。” 不是冰释前嫌,只是觉得他可怜。 “杨睿,看你一脸的兴奋,可是有事?”莫凌踱步上前,绕过睿世子,站到了妍儿身侧,手指在无意识中微微触碰了下妍儿的小手。 那微微的触感,妍儿立马将手往后缩了缩,本能地想往一边挪去,却被莫凌不动声色地堵住了去路。 “现在前边可热闹了,”睿世子望了望来的方向,“没想到,这次西北的南宫世家也来秋猎了,特地从西北赶过来的呢……” 这句话,别人听了还尚可,妍儿却是心底咯噔一下。 南宫世家也来了?妍儿明明记得上一世时,南宫世家并未参加今年的秋猎,而是参加了三年后的秋猎。 那次秋猎上,皇上将自己赐婚给了莫凌。 妍儿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裙子。想起这两日来,莫凌对自己做的事情,哪一件都是豁出去似的追逐自己。难道皇帝瞧在了眼底,这一次秋猎就要为自己指婚么? 思及此,眼角眉梢尽是担忧。 妍儿的紧张和不对劲,莫凌尽收眼底,心底很不舒服。据探子来报,妍儿在军营里为了南宫蝶吃醋,如今醋意这般明显,连听到南宫世家的名头都不舒服了么?一双清亮的眸子,死死盯着妍儿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潇儿,你要去会会他们么?”睿世子宠溺地看着余潇潇,他知道余家和南宫世家一向关系好,姐妹间也时常走动的。在京城久了,必定是想念曾经的姐妹的。 “好啊!”余潇潇捧着烤肉,一脸的喜色。她和娘亲千里迢迢从西北来到京城,虽说娘亲的家人都在京城,可是在西北长大的余潇潇,这阵子还是体会到了势单力薄的滋味。 就拿上次身中情.毒的事来说,除了太后娘娘,再没有哪个京城亲戚是真正站在自己这边的。这下好了,西北的故人来了,两家在京城刹那间有了伴。 于是乎,余潇潇顿时满脸欢喜起来。迈着步子就要去。 妍儿以不认识为由,婉拒了。默默回了帐篷,脚步有些虚浮无力。心底一遍遍呐喊:“主帅哥哥,你在哪?你知不知道猎场上的事儿都变了?妍儿好怕,你快来……” 皇帝的赐婚,一旦开了口,再也无从拒绝。就如同上一世,莫凌拒绝不了,最终娶了自己一样。 这一夜,妍儿几乎彻夜不眠。直到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才勉强睡着了。 第二日起不来的妍儿,错过了很多精彩的猎场比试。古夫人一行人没有打扰沉睡的妍儿,自行去观看了。直到接近午时,有了妍儿最爱看的马上竞技,古夫人才回来唤醒了妍儿,拉着她出了帐篷。 不知是凑巧,还是不凑巧,才到马上竞技场,妍儿就见到了一身紫黑色骑马装的姑娘,在秋风中引领风骚,胯.下的骏马甩了其余男子一大截,威风凛凛。 看到那个女子矫健的身姿,妍儿心底说不出的滋味。 是南宫蝶。 以南宫世家女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妍儿面前。 换了一身贵族衣裳的南宫蝶,通身的气派比当死士时更耀眼。吸引了在场众多男子的目光,也吸引了在场众多挑选儿媳妇的婆母的目光。 “蝶儿姐姐……”余潇潇站在一旁,一脸兴奋地叫唤着。 ☆、慕容世家 “蝶儿姐姐……” 看见余潇潇那么兴奋地为南宫蝶的胜出而自豪,妍儿的眼神在南宫蝶和余潇潇之间扫了一个来回。 心情复杂极了。 俗话说物以类聚,余潇潇那人品,妍儿在心底泛起一丝冷笑。 南宫蝶,好歹也是相处了两个多月的徒弟,虽说妍儿对她有心结,但是除却感情问题,妍儿心底还是认可她的。 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确实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可若她真的是余潇潇的好友的话,那么妍儿得重新考察南宫蝶这个人了。 “哟,这不是九长公主吗?还像当年那般美……”一个突兀的恭维声猛然炸响,妍儿不自觉地望过去,只见余潇潇的娘亲正袅袅婷婷地走来,腰臀微摆,半老徐娘荡出了春柳的柔度。 与上一世,在太子府横行时,真真是一模一样。 若是莫凌在,她就一副贤惠的母亲状,若是莫凌有事外出,她就故意这般姿态在太子妃妍儿面前这般走动,仗着女儿得宠,耀武扬威的。 “哼!” 妍儿心底轻哼一声,随即转移了视线。 想看下无人之处的风景,平静下心绪,却一转头就看到了正向这边走来的莫凌。 双眼一闭,立马调转身子,轻轻与古夫人道了句:“我去那边转转。”便带着碧春辞别了徐老夫人一家子,径自往那边走去了。 在人群中穿梭。 妍儿知道,莫凌不喜欢往人堆里钻。 “刚刚那夺魁的便是南宫世家的闺女啊,真真是不错,有本事,人也俊俏得很。” 从人群后走将过去,一路听到各种称赞南宫蝶的声音。 南宫世家,祖上是生意人,特别注重人脉关系。一代传一代,即使后来成为功勋权贵,也没忘记广撒人脉网的祖训。友人遍布天下。才出现了前几年被诬陷通敌卖国时,竟有不少友人为其叫屈的场面。 就连慕容世家都出了份力。 妍儿默默听着他们对南宫蝶的赞赏。 偶尔有人转头看到路过的妍儿,却都约好了般禁言,一副稍带尖酸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妍儿。 这决然不同的待遇,让身边的碧春都嘟着嘴生闷气了,自家小姐比南宫蝶还优秀呢,怎么就不见人夸,还各个都一副看不惯自家小姐的样子。 碧春真真替自家小姐感觉委屈和愤怒。 若不是妍儿及时阻止,性子直率的碧春铁定睁大了眼睛狠瞪回去。 妍儿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的局面,与自己十几年的家庭背景有关,也与一年前厚皮脸的自己有关。谁让自己曾经死皮赖脸地去追求了莫凌,那个被多少闺中俏女儿惦念不已的宠妃之子。 妍儿扭头安抚碧春:“何必与人争这一时闲气呢,能让人嫉妒到发酸,那也是一种本事。”若是为了这个生气,两世都被人指指点点的妍儿,真是不要活了,光气就能气死了。 扭过头与碧春说话的妍儿,一时没注意到左侧有人正在打闹着后退,等透过肩膀瞅到了的碧春想护着小姐时,妍儿已经被人撞上了。 “啊……”对方后退的力道迅猛,将妍儿撞得好大一个趔趄,愣是妍儿武艺功底再好,还是险些狼狈地跌落在地。 晃晃悠悠,顷刻间就要跌倒在地。 要跌未跌之际,妍儿感觉自己腰身被人抢上一步,及时搂住了,跌在他人怀里。妍儿一惊,身子还未站稳,就抬头去看那个人是谁。 只看了一眼,妍儿就恨不得干脆狼狈跌倒在地算了。 是莫凌。是妍儿以心相许主帅哥哥后,最不愿意招惹的男人。 莫凌揽紧了妍儿,低头附在她耳边温柔地道:“走个路,都不让人省心。”这话说得很是暧昧,让妍儿直想回击。 “三殿下好。”身后传来两声请安的声音。 妍儿努力撑开莫凌贴着自己的身子,飞速扭头去看。不看还好,一看整张脸都不对劲了。 是慕容席。 那声“三殿下好”还吸引来了一批旁的人的目光,竟然都是慕容世家的人。 妍儿脑子一下子炸了,犹如一只惊慌的小鹿,眼神里有了害怕的闪烁,赶紧扭动身子,奋力要摆脱掉莫凌的搂抱。可她越是挣扎,莫凌越是揽紧了她,竟一时抽不开身。 妍儿知道,莫凌是故意的,故意在主帅哥哥家人面前如此。 一时慌得手足无措。 手急忙去掰他的手,脚还毫不客气地踩了莫凌一脚。当众如此对虐待皇子,自然是罪过。但眼下的妍儿,什么也顾不得了,脑子里只记得一句话“不能让慕容世家的人误会。” 一个皇子搂抱着一个挣扎的姑娘不放,看得慕容世家的人一个个都面无表情,仿佛在看一场别开生面的表演。慕容世家是武将世家,人人都会些拳脚功夫,不少人还是高手,一看就知道三皇子和妍儿武艺均不低。 挣脱开莫凌的怀抱后,妍儿像个刚进门的小媳妇似的,神情有些忐忑地给慕容世家的老太君请安。 “古姑娘免礼。”慕容老太君神情冷峻地点点头,似乎对妍儿连客套话都不愿多说一句,也不愿多看一眼,便与三皇子寒暄去了。 当妍儿是空气般无视。 妍儿能感受到慕容世家长辈们眼底里的冰冷,一双小手揪着裙子,委屈极了。 别人的目光,她可以不在意,但是主帅哥哥的家人,她做不到不在意。眼眶里默默有了水雾。小嘴抿着。 “古小姐,不好意思,是我们玩闹,撞着你了。”主帅哥哥的二弟慕容席大声道歉,让周遭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又转头对慕容老太君恭敬地道:“祖母,是孙儿和静妹妹一时不小心,后退时撞到了古小姐,多亏三殿下及时伸手援助,才使得孙儿没犯下大错。”说罢,还一脸感激状望了三皇子一眼。 这一下子就向不知情的人,解释清楚妍儿并非随意与人搂抱,后来被搂着不放,也不是妍儿的错。 听着这解释,妍儿有些感激地看了慕容席一眼。尽量放平了声音,带着微微笑:“慕容公子客气了,竞技场上活跃些,本是人之常情。这位妹妹活泼可爱,不知如何称呼?”妍儿边说边笑望着静立在一侧的小姑娘。 而那撞着妍儿的静妹妹也反应过来,忙一脸道歉意味地拉着妍儿的手臂:“古小姐,静儿一时鲁莽,还望莫见怪。” 这静妹妹并不是慕容世家的人,是慕容老太君娘家弟弟的小孙女,裴羽静。她并未沾染慕容世家面寒的特性,从她拉着妍儿手臂的姿势来看,是个热情的小姑娘。 此时的妍儿,心情已然完全平复,嘴角含笑地瞅了一眼静妹妹,覆在她拉着自己的手上道:“静儿不需自责,妍儿也有不是之处。” 两人一开口,便是静儿,妍儿的称呼,多了一分寻常人间少有的热乎劲。对于静妹妹来说,她向来热乎惯了,对于妍儿来说,她喜欢亲近慕容家的人。 有了静儿这个爱笑的小姑娘在,适才的尴尬瞬间消散不少。 此时,有侍卫疾步过来,附在莫凌耳边说着什么,便见莫凌匆匆告辞了。临走时,还深深望了一眼妍儿,妍儿忙走到静妹妹另一侧,离莫凌远一些。 第39节 莫凌没走多久,就见到南宫世家的人朝这边走来。 南宫蝶身姿俏丽地陪伴在南宫世子夫人(娘亲)的身侧。 “一看就是个性情硬朗的孩子。”不知是慕容世家的哪个长辈这般夸了南宫蝶一句,慕容老太君轻轻点点头,脸上的寒冰稍稍退了些,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赞许。 妍儿愣住。 对南宫蝶和对自己这般截然不同的态度,果然是自己一向名声不好么?还是因为莫凌? ☆、请求赐婚 南宫蝶远远地看见了妍儿,恭敬地行了个注目礼。神情与在军营里一样。 妍儿淡淡地颔首,神情冷峻。 南宫世家与慕容世家本就有些个交情,几年前慕容帅又救了南宫世家一族人,此番相见,南宫世家的人自然是分外热情。 不过,他们再热情,都溶解不了慕容世家人天生的冰寒,一张张面孔高冷似冰,连浅浅的淡笑都极为吝啬,偶尔有浅笑的苗头,也是如流星般一闪而过,绝不为任何人驻留。 一眼看过去,犹如灿烂的春花遇上了冬季严寒的天气。 怎么看,都画风不搭。 多看了几眼,妍儿都觉得自己这朵春花也要被冻伤了。但心头反倒舒了口气,他们对谁都是一样的冷啊,一如上一世初见的主帅,冷到你骨头都要冻僵。 刚被赞誉了一圈的南宫蝶,此番遇冷,小脸儿有些讪讪的,她明显未预料慕容世家的人这般冷。一直知道慕容帅很冷,还以为是他个人性格如此,这猛然见到一大家子人,一个比一个冷,真心冻得她嗖嗖的。 南宫世子夫人,倒是与慕容世家的人打过好几次交道,知道高冷的他们一向如此,倒也保持住了初始的笑容。 “这是我闺女,南宫蝶……” 妍儿刚与静妹妹告别,欲转身离去,就猛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脚步略微顿了顿。这南宫世子夫人此番进京,明摆着就是为了南宫蝶的婚事而来。 上一世南宫蝶嫁给谁了,妍儿实在是没印象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主帅哥哥没娶。 而这一世的主帅哥哥有了自己,就更不会娶她了。 思及此,妍儿放心地走了。 ~ 莫凌听侍卫来报,慕容帅军营有了新动向,便匆匆离了妍儿,一脚跨入帐篷。 几个死士一字排开立在身前。 “军务进入扫尾阶段,慕容元帅很快动身前来。” 听着死士的汇报,莫凌眉头一皱。阿帅那么快就将军务上的突发事件处理好了,打乱了他原先的计划。 寒着脸询问完了阿帅的动态,静坐片刻后,起身大步向父皇的龙帐走去。 “父皇。” “老三,可是有事?”皇上正与妤贵妃歪在榻上嬉戏呢,听到莫凌的声音,赶紧将不安分的手从妤贵妃衣裳里抽出来,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嘴里还吃着妤贵妃递过来的小果肉,嚼动两下,望了一眼帐篷外脸色有几分凝重的三皇子。 “臭小子,来的真是时候。”心底嘀咕。 一身华衣丽服的妤贵妃,抬手扶了扶发髻上歪掉的凤钗,有些嗔怪地望了眼皇上,微微起身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裙。瞅见三皇子进来后,立马坐直了身子。 莫凌请安后,抿了抿唇,立在那儿不言语。一副有外人在,不便开口的模样。 皇帝见自己私下里最喜爱的儿子面色凝重,想来有事相商,便对妤贵妃摆了摆手,她识趣地起身离席。走过三皇子身边时,有些个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倒也不是因为他打扰了她与皇帝的亲热而不满,而是因为近一年来皇帝越来越宠这个儿子,都要超过她的六皇子了。 一众宫女太监随着妤贵妃都退下了。 帐篷里只有皇上、莫凌两父子。 “说吧,有何事求父皇?”瞅了莫凌好一阵的皇上,押了口茶,缓缓道。这个儿子甚少求他什么,不过但凡他一开口,便是大事。 莫凌低了头,凑近了父皇几步,小声道:“父皇,儿臣想娶妃。” 皇帝愣了一下,他膝下儿子众多,十五岁以上的皇子大都已娶妻成家另开府邸了,唯独这莫凌一直拒绝娶妻,一拖再拖,眼看都快二十岁了,身边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 任凭他和冰姬妃怎么张罗,莫凌都一口回绝。今日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主动求娶。看来是心里有人选了。 皇上眼眸微动,最近几个月倒是传闻这个臭小子看上了古乔山元帅之女,这几日又老不见人影,听闻都黏在古家闺女身边,想来这千年不开的榆木疙瘩竟是开了窍。 古心妍,皇上倒也还略略记得,太后生辰宴上跳掌上舞和处子舞的那个,容颜绝美。光从长相上看,倒是配得上自己儿子,只是,那古心妍名声不太好,还曾经差点许给了太子,这样的过往,皇帝心底是有些芥蒂的。 是以当下故意装作不知:“哦?眼下秋猎,名门贵女众多,明儿个父皇给你挑个好的,赐你为妃。” 边说边盯着莫凌眼眉看,见他眼角眉梢的反应。 莫凌眉头微微挑动,静默了下,还是开口道:“父皇,儿子心底有人了,”说罢,挑起衣袍,双膝跪在地上,“儿子欲求古乔山之女古心妍为妃,还望父皇成全。” 说完,双眸坚定地望着父皇,以示自己的决心。 皇帝微闭双唇,静默不言。 莫凌跪地不起。 “明日剑术大赛上,她若能挤进前三甲,父皇便给她那份体面。” 莫凌心头一喜,这便是答应了。以妍儿的武功,别说前三甲了,就是第一名也不见得是难事。妍儿在军营被阿帅训练那么久,武艺绝对是过关的。 而且,比试是在明日上午,阿帅最快也得明日黄昏才会到。时间上还来得及。 ~ 妍儿遭遇了主帅哥哥家人的冷遇后,心底不甘。 躺在山脚下的草地上,嘟着嘴,仰望天空:“主帅哥哥,你的家人不喜欢妍儿呢,你说妍儿该怎么办?”小手捶了捶身侧的青草,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 突然,慕容老太君今儿个对南宫蝶露出的那抹浅浅赞许荡入妍儿脑海中:“老太君为何会欣赏南宫蝶?是因为今日竞技场上她卓越的马技吗?” 那明日剑术比赛上,自己夺魁,是不是也能获得他们一丢丢的好感?一番思忖,妍儿嘴角浮出笑意。上一世,虽然没怎么见过慕容世家的人,但是他们都喜欢有真本事的人,妍儿还是从主帅哥哥那儿听到过的。 当下兴奋地坐起:“幸好最近主帅哥哥每日夜晚都训练自己,武功恢复得很快。明日一展风华,不是难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儿,主帅哥哥终于要出场啦,期待吧…… ☆、三轮比试 南宫蝶趴在青草丛里,双手交叠着垫在下巴下。有些微微硬的青草,在秋风中时不时拂过脸盘。 脑海里不停翻滚出慕容世家人看向她的眼神,好冷啊。 好看的秀眉蹙起,轻叹一声。 “蝶儿,你趴在那儿都好几个时辰了,快起来,随娘去山上摘点儿野果。”南宫世子夫人挑起帘子,从帐篷里出来,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自从会过慕容世家的人,就趴在草丛里不动了,心下一寻思,便知女儿心思了。 怕是喜欢上了慕容世家的哪位公子。虽说眼下自己家族有些不那么景气了,但到底是几百年的世家,根基摆在那。只要蝶儿看上的不是手握重兵的慕容世子(阿帅),其余的慕容公子哥儿,当个正妻还是能争取到的。 走过去,蹲在南宫蝶脑袋的侧前方,微微含笑道:“蝶儿,瞧你这微微蹙眉的样子,可是心底有了喜欢的人,又怕对方家人不喜欢自己?” 南宫世子夫人说得直白,霎时羞红了南宫蝶的脸:“娘,你在说什么呢。”脑袋一摆,换了个方向趴着,后脑勺留给了娘亲。 见她如此,夫人越发笃定了,忍不住提点道:“他们家的人一向冷惯了,对你还偶尔露了几丝浅笑,已是很难得了。” 南宫蝶闻之一喜,立马转头望向娘亲,上半身抬了起来:“娘没哄我?” 这便是承认她爱慕慕容世家的公子了。 夫人笑着点点头:“没哄你。你没瞧见他们对一旁立着的那位姑娘,连一丝笑容都没露吗?可见已是喜欢你啦。” 南宫蝶一愣,指的是古心妍么。 古师傅是主帅爱慕的女子,能一样么。 好不容易有了丝亮光的眼神,又暗淡了。重新趴回草地上,闭了眼:“娘,我困了,想睡会,您自己去摘野果吧。”说罢,任由娘亲说什么,都不再动弹,也不回应。 看得夫人莫名奇妙,最后无可奈何地自行去摘野果了。 闭眼趴在那儿的南宫蝶,脑子乱极了。主帅不喜欢自己,她知道,可是还是忍不住对主帅有期盼。就是放不下,怎么办。 突然耳朵里听到什么声音,猛地抬头寻去。见一个黑衣影子从对面树林里一闪而过。 立马追了过去。 跑过一排排树木,却不见人影,越跑,树林越密,灌木丛生。耳后有风声,手臂习惯性地挥出去,却被来人一拉,身子猛然前倾,撞上了一人。 熟悉的味道,不用看都知道,是自己的搭档,顾一山。那个天天粘着她的臭小子。 “何事?”对他突然的造访,南宫蝶双眉微蹙,“有事快说,别让我娘看见了。”南宫世家的人都以为她近些日子只是在这边游玩,并不知晓她成了死士。 “明儿比武,不要让师傅太快胜出,必须竭尽全力拖延至主帅到来,不管使用什么方法。切记。”昏暗的暮色下,顾一山低下头,附在她耳边低语。 “什么意思?”南宫蝶一脸疑惑地看向贴近自己的搭档,师傅武功又不弱,何时输赢,岂是她能控制得了的?贴得太近,连他脸上的绒毛细孔都能瞅得一清二楚,若非眼下暮色暗淡的话。 一个多月的亲密训练下来,南宫蝶和顾一山这对死士搭档的默契越来越合拍,至少她已不反感与他如此亲密地站在一块。手臂被他握着,肩膀靠着他胸膛。 “这是主帅给你的第一个任务,考核不过关,自己看着办。”顾一山说罢,松开她,转身就走。 “喂……”可那臭小子已消失无影了。南宫蝶顿在原地生闷气,主帅单独训练过顾一山,以至于他现在的武艺都强于她了,经常被他捉弄。 就比如眼下,她话还没说完呢,他就跑没影了,拦都拦不住。 “哼。”重重一跺脚,裙摆一个震荡。 躲在某棵大树上的顾一山,远远望见这样孩子气的南宫蝶,木木的脸上泛出一丝笑容,心底道:“忘记跟你说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会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守着你。这是主帅给我的命令。” ~ 大炎王朝,自开国以来,便文武并重。 更何况,秋猎上剑术前三甲一向都收获颇丰。仔细想来,先头仙去了的前任太子妃便是第一届的头名,博得满堂彩,当场赐婚太子殿下。后几届,也有家世不算太好的女子,直接指婚给皇子当侧妃的。 无论是太子妃,还是侧妃,都是众闺阁女子翘首企盼的。 最不济,也能亮相众人眼前,为自己争取一下可能有的姻缘。 是以,第二日的剑术比赛热闹非凡。但凡有些个武功的小姐们都报名参赛了。哪怕只为了露露脸,好让别家公子哥儿多瞅自己一眼,也得上台去秀秀自己的花拳绣腿。 指不定,哪一瞬间姻缘就来了呢。 第40节 比试分三轮。 第一轮,两两对打,赢者进入下一轮。这一轮的武艺是最不精彩的,但是上台女子却是最多的,各个装扮得花儿一样,尤其是那些武艺平平,几招内必败的姑娘,更是着力于穿着打扮上,一眼望过去,竟不像是来比试武艺的,倒像是来展示衣裙首饰的。 衣裳颜色五彩缤纷,秋风中,纱裙飘飞,宛若翩翩欲飞的蝴蝶。 第二轮,依旧两两对打,却都是些精通武艺的姑娘,都想借此机会进入前三甲,一展风华。 竞争异常激烈。 招招式式都是动真格的,你刺一剑,我还一鞭,说好的点到为止,做到的却寥寥无几。为了那前三甲,各个都使出了快狠准的招式,拼尽了十几年吃奶的力气。 南宫蝶静候上场,站在一旁观战。眼见众人都是速战速决的打法,心里有些焦急。这般快速地打下去,等主帅到来,岂不是早已散场了? 虽然南宫蝶心下奇怪,为何主帅不想让师傅早点胜出,非得等他到来才能胜出?奇怪归奇怪,作为优秀的死士,她只有想尽一切办法达成主帅的命令。 “啊……”一个女子即将胜出时,对手突然踩着什么滑溜的东西似的,身子猛然一滑,倾倒如翩翩飘落的秋叶,躲避掉了危险的一剑。起死回生。继续再战。 如此一来,比赛时长倒是拖延了,只是,好几组人都在即将落败时遭遇了同样的跌倒,让台下不明就里的观众逐渐猜疑起来:“今年的这批武者,都脚步不稳么,还是觉得这般跌倒如蝴蝶般优美啊?” “我看是故弄玄虚吧。” 顿时嘈杂声一片。 南宫蝶注意到,帝后望向台上的眼神,多了分探寻的意味。而一旁的三皇子眉头微皱,立马派遣了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过来巡视。 一时不敢再做手脚。 很快就进入到了最后一轮比试。这次,是以打擂台的形式进行比试。 南宫蝶不敢再做别的手脚,只得在自己踢下别人,成为擂主接受众人挑战时,尽量拖延点时间。只守不攻,绕得对手团团转,人都快转晕了,仍然摸不着自己片甲衣履。 作者有话要说:  呃,说好的甜文又没上演,只得再等下一章了,手速渣的枝枝 ☆、浪漫赐婚 南宫蝶的只守不攻,他人武功差些的,压根就拿她没办法,只能那样花式被耍。 大赛的进程整个儿慢了下来。 好在,南宫蝶貌美,台下的男子们倒也乐意看她长久逗留在台上。一时,南宫蝶成了全场的话题。 直到妍儿持剑登场。 踏上台阶的步子坚定而沉稳,一手持剑,大大方方地上了擂台。原本娇俏的身影瞬间敛去了女儿家的柔媚,浑身散发出一股清冷的武者气息。持剑在手,坚毅的神情布满绝色的脸庞。 今日说什么都要好好表现一番,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一定要给欣赏实力派的慕容世家人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思及此,双眸里闪过一丝坚决,浑身血液仿佛都在汹涌奔腾。当年副帅那股劲儿,尽数回归。 莫凌坐在看台上,望着画风硬朗的妍儿,心底说不出的滋味。这个女人,已与两年前他初次救她时的那个懦弱胆怯的姑娘,判若两人了。 脸还是那张脸,脸上的神情却已彻底改变。 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被自家弟弟随意欺辱,却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子。 南宫蝶在台上不方便行拜见师傅之礼,只是双手拱了拱算是见礼。 妍儿按照规矩,也拱了拱手,回了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便长剑出鞘。 那速度之快,让坐席上的静妹妹惊叹出声:“二表哥,她好厉害哦,那速度都快超过你了。”扭头看向身侧的慕容席,抓着他手臂道。 慕容席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变化,双眸紧盯着台上的妍儿:“是很快……怎么……”怎么一招一式里都有自家大哥的影子?微微蹙眉,仿佛在思索什么。 “什么?”静妹妹不会武功,对那些慕容家的招式是一星半点也没记住。 慕容席不再言语,只是注目着台上的妍儿。 妍儿长剑挥舞,张弛有度,南宫蝶想躲,却被妍儿逼得无处可躲。南宫蝶紧记着主帅的命令,不敢轻易投降,即使再狼狈也想尽一切办法立在台上,拖延时间。 可运用在军营里学的武功,又显然完全招架不住妍儿。 不得已,南宫蝶将曾经自学背会的那些书上的剑术招式,及时翻捡了出来,也顾不上对与不对,尽数用来凑数。一时各类派别的武功招式一齐涌上,看得台下众人是瞠目结舌,这个小姑娘竟然会这么多门派的武功? 但让他们更惊奇的是,妍儿的武功居然那般好,三两下就逼得南宫蝶更换下一个派别的武功。 “今儿个不会是她夺魁吧?”余潇潇一脸的不屑,尤其看到三皇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妍儿后,便更是气呼呼地,讽刺声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别是私底下给了那南宫家的闺女什么好处,要将前三甲的名额让出来……” 话还未说完,南宫蝶已是精疲力尽地败下阵来。一剑撑地,气喘吁吁地跪坐在地上,仰望一剑搁在她脖子上的清冷师傅。 她已经尽力了,可是妍儿武功强她太多,她真的无力再支撑。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地走过妍儿身边时,嘴唇动了动,想直接告诉妍儿:“赢慢点,主帅让你等他到来。” 可话还没出口,心头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若是可以让师傅知道,主帅干嘛还要嘱咐自己去拖延时间,直接告知师傅不是更省事么?如此一想,八成是主帅有不能对师傅明说的理由。 赶紧住了嘴。什么也没说的走下台去。 南宫蝶犹豫的神情,没能躲过妍儿的双眸。唇边泛起一丝笑容。 接下来,妍儿轻轻松松地干掉了一系列前来打擂台的女子。看得莫凌双眸泛出笑容,他的妍儿已经进入前三甲了,只需要再等一刻钟,她便是他的未婚妻。 “妍儿,我说过‘我会娶你的’,决不食言。”莫凌眼前,重现当日马车上,脱她肚兜,给她上药的情景。那时的她呜呜咽咽地求着他。 指尖仿佛还有滑过她肌肤时的触感,莫凌忍不住幻想与她洞房花烛夜的缠绵。她再过几日就十四了,最多再等一年,他便能风风光光地娶她进门。 莫凌的心思,台上的妍儿是体会不到的。她满心都沉浸在慕容世家人投递过来的目光中,那份目光里有没有欣赏,妍儿不敢去看,但她能感觉到没有昨日的冰寒。直觉告诉她,目光柔和了很多。 一时心底开心,便与最后两个与自己争夺桂冠的女子,借比武之名,玩耍了起来。 怎么耍呢? 她想快就快,打得对手措手不及,有时甚至狼狈地跌落于地。 等对方明显要输了时,妍儿又缓下了节奏,给对方喘气的大把时间。微微笑地瞅着对方。 直等到妍儿玩腻了,才换了另一个人玩。这新奇的一幕,惹得台下众人直叹有趣。就连皇帝绷着的脸,都有了丝笑容,她能得自家老三的亲睐,果然是有两下子的。 是个有趣的姑娘。 这婚,可以指。 妍儿似乎听到了众人的赞誉,比武的闲暇之际,扭头望了望台下的人,又看了看天,只见一队鸿雁高飞。 据说鸿雁高飞是好兆头,妍儿见之一笑,那笑容叫一个灿烂。手下的剑都快了几分,不再玩耍,直接唰唰唰干掉了最后一个对手。 还未等妍儿摆出最终胜利的姿势,远处滚滚黄尘腾起,马蹄声飞速袭来。 如此突然的一幕,让众人伸长了脖子去望,是谁出现得这般引人注目?在皇帝面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黄沙一路腾起,只见大队人马呼啸着奔袭而来,那打头的,竟是…… “大哥!”慕容席已是两年未见慕容帅,此番意外见到,惊喜得立马站了起来。 莫凌见到慕容帅的那一刻,所有的笑容都隐了起来。慕容帅提前半天到来,自己的死士竟无一人回来报告,太不正常。隐隐感觉会生变故。 此番前来的就是慕容帅,不仅他来了,还带来了一批他军营中的将领,尾随其后,一路威风凛凛而来。 终于见到主帅哥哥了,妍儿一脸甜甜的笑。飞快走至擂台边缘,欢喜得像一只会飞的小鸟儿。若是给她一双翅膀,她保证立马飞至主帅哥哥身前,要抱着他身躯撒娇。 慕容帅老远就瞧到妍儿俏丽的身影了,几日未见,想得紧,贪恋地瞅着她甜甜的笑涡,舍不得挪眼。但下马后,慕容帅还是只能先去给皇帝请安。 “臣慕容帅拜见皇上。”一番参拜后,慕容帅直接双手奉上一个折子,“还望皇上过目。” 皇上看后,龙颜大悦:“慕容元帅果然名不虚传,再棘手的事,到了你手里都有解决的法子。这次,朕该赏你点什么好呢? ” 慕容帅假意推辞。 上次西北凯旋而归,皇帝要奖赏点什么,慕容帅已是百般推辞过。 这次,慕容帅又立了大功,皇帝再不肯相让:“慕容元帅,你总是与朕太过客气,今日个,说什么都要赏你点什么。你只管开口提来,哪有人无欲无求的。” 慕容帅沉默片刻后,嘴唇动了动,终于在皇帝期盼的眼神里,开了口:“皇上,臣一直有个心愿,始终未达成。若皇上愿意成全微臣,微臣此生做牛做马感激不尽。” 莫凌听到这个,心中大感不妙。却苦于父皇和慕容帅的身份,不能随意插嘴。 而皇帝猛然听到爱将如此恳求自己,想也不想,便答应了下来:“只要朕办得到的,一应都允了。”想来慕容帅也不会提什么刁难他的事儿。 却见一向冰寒脸的慕容帅,脸上泛起喜色,大步退了下去,在众人追随的目光下,径自走到了擂台上,凝神望住妍儿娇俏的小脸蛋。 “主帅哥哥。”妍儿小小的声音里,透着娇羞。 一把牵过妍儿的小手,带着她穿过众人的目光,那般肆无忌惮地牵手走过。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帝后面前,如此大胆地牵着心爱姑娘的手,慕容帅绝对是第一人。 慕容帅高大挺拔,黑披风泼泼洒洒扬在秋风中。妍儿小鸟依人,素白绣红牡丹的长裙拂过秋风,摇曳出动人的姿态。她被他拽住了小手,有些娇羞地伴他而行,在众人跟前穿梭。 双颊绯红一片,比最灿烂的云霞都要美。 这暧昧的一幕,看呆了众人。 尤其是慕容世家的人,震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画面太新奇,犹如白日梦般不真实,可它却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 同样震惊的,还有皇上。他没想到慕容帅想让他赐婚。而这女子还偏偏是自己昨日个答应了要许给莫凌的女人。 “回禀皇上,微臣爱慕古三小姐已久,恳求皇上赐婚。”慕容帅带着妍儿双双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瞥了一眼莫凌,只见莫凌眼神直直地望着地上的妍儿,双眸里满是疼痛。作为父亲,皇上的心瞬间很疼,那是他心底最疼爱的儿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上午还有一更。赶榜大肥章,小天使们有福喽 ☆、她是他的未婚妻 莫凌眼底的疼痛,皇上看了心疼极了。那股子疼痛,皇上年少时也曾体会过,看着心爱的姑娘被他人请求赐婚,生生从身边夺走的痛,再一次越过时间的长河,重重击中了胸腔的某一处。 多想帮自己儿子一把,帮他留住心爱的女人。 这一刻,皇上很是懊悔,若是昨日莫凌请求时,自个就赐婚,便能免了这场悲剧。可惜,那时的他还未瞧得上这地上跪着的姑娘。 看着秋风中神情肃穆地跪地请求赐婚的慕容帅,看着一旁跪着的双颊绯红的姑娘,回想他俩一路牵着小手从红毯上大步走来的身影,皇上知道,他俩两情相悦,恐怕早已私定终身。 这一点,众人都瞧得分外清楚。 皇上就是想找出点理由,说他俩不合适,都说不出口。 更何况,慕容帅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二十几万大军的主帅,说得不好听点,在战事纷扰、边陲不安定的现在,他是有求于慕容帅的。 哪能公开拂了慕容帅面子。 何况,是他亲口答应的,只要他办得到的,一律都允了。 第41节 赐个婚,有何难?是坐拥天下的皇帝办不到的事儿吗?只需动动嘴皮子就够了的,再没比这更好办的事儿了。 皇上望了望那边立着的慕容世家老太君等人,见他们面容一贯的清冷沉静,仿佛还震惊在慕容帅的大胆言行里。不管怎样,他们并没有站出来反对什么,就算他们心底不同意,但只要老太君没站出来公然反对,皇帝就没有理由不给慕容帅台阶下。 皇上又瞥了一眼左侧的莫凌,见他一张俊俏的脸紧绷着,失了往日的神采,痛楚地攥紧了拳头。莫凌想阻止,可是阿帅在公开场合如此郑重地恳请皇帝赐婚,他知道,他已失去了开口的机会。 父皇,先是君王,才是他的父亲。 眼下说是心如刀绞,也不为过。仿佛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正被一片片被割下,鲜血流了满胸腔。 不忍再看莫凌眼中的哀痛,皇上收回眼神,盯着地上跪等赐婚的两人,面上挤出一贯的笑容:“慕容元帅好眼光,真真是男才女貌,一对璧人……” 皇上说了很多场面话,妍儿兴奋得只记住了“古乔山之女古心妍赐婚慕容世子慕容帅”这一句,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被巨大喜悦笼罩着,仿佛坠在云端,已不知双脚该踏在何处。 绵绵软软,半分力气也无。 “唔。”额头被谁敲了一下,“疼。”妍儿娇娇软软的声音脱口而出。待她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是主帅哥哥敲了她一下,嘴角翘起:“主帅哥哥……”几天没见他,已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向他倾述。 “嘘。”慕容帅食指轻轻放在唇边,“不要说话。”凝视她娇媚动人的红唇,脑袋就压了下来。 竟是要当众亲吻她么,慌得妍儿连忙推他,脸色涨红地慌忙四顾。 咦? 人呢? 怎么已不在比赛场上了么?四周静悄悄的,都是茂密的树,横生的枝桠层层叠叠,枝头倒是有鸟儿婉转地歌唱。 清幽一片。 “才几天没见我,就不愿与我亲热了?”慕容帅一把抓住她推开自己的手,惩罚性地反锁在她身后,逮着她的唇便是一阵饥渴地掠夺。 已太久没有亲吻她了,想念得紧,直想将娇小人儿整个吞了下去才好。搂了她身子,将她死死压在树干上,任由自己倾泻对她的渴望。 妍儿脑子晕晕乎乎的,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比赛场,又是如何来的这。“嗯……”被主帅哥哥抱得太紧,身子有些微微发疼,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可唇被主帅哥哥含着,发不出声音,只能默默承受。 慕容帅半眯着眼,瞅见她好看的双眉有些微微发蹙,便知自己弄疼了她,手劲儿稍稍松了松。放开她被捉着的双手,享受她双手缠绕自己脖颈的滋味。 “妍儿……”他终于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与她亲热,皇帝亲口赐婚,如今的妍儿已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爱了她两世,终于可以娶她,他的兴奋是任何言辞都表达不出来的。 今日,主帅哥哥亲吻的力度,明显与往常不同。他的兴奋,通过唇齿,舌尖,尽数传递给了妍儿。 直到她气喘得不行,两只小手攀着他双肩推了推,他才恋恋不舍地放了她鲜嫩的小舌头。将她压在树干上的身体却丝毫也没有退却,依旧紧贴着她娇软的身躯。 她喘得厉害,他的视线有些缓缓下移,那儿一耸一耸的,他喉头有些发热。抱着她的手,便又紧了紧。 意识到他在看什么时,妍儿抬手横在他下巴下:“不许看……”小小的声音,那般羞涩,听得路过的秋风都羞红了脸,急忙跑掉。 听得他耳朵都软了,凝神看着她害羞得双颊红透了,细密好看的睫毛如扇子般,轻轻扑闪着。忍不住,就去吻她眼睛。 突然,一枚树叶飘落,挂在主帅哥哥头顶上。妍儿娇笑一声:“今儿你是走了什么运,连秋叶都爱慕你……”爱慕两字,说得那般轻柔……抬起手摘下他头上的黄叶,顺势推开了他压着自己的身子,抚着起起伏伏的胸口在茂林的小路上走开了两步。 慕容帅知道自己刚刚过于疯狂,弄得她害羞了。任由她脱离自己怀抱,跟在她左后方。但目光始终追着她娇小的身影。 素白绣红牡丹的长裙,在静谧林荫道上扬起轻纱,如瀑秀发披散在白裙上,发梢轻轻荡在腰际,偶尔在秋风的捉弄下调皮地躲闪。纤细的腰肢,犹如杨柳微摆,随着轻轻的步伐摇曳出柔媚动人的女儿态。 这一世的妍儿,在慕容帅眼里就是个小仙女,她的美,无人能及。 突然加快步伐,踏在层层落叶上,簌簌地发出声响,追了上去,牵住她娇娇嫩嫩的手。 她是仙女,他就要做她的守护神。守护神,自然得守在身边不是。 见主帅哥哥又缠了上来,妍儿刚平复的胸腔,又重新加速起来。 好在,主帅哥哥这回只是乖乖地牵着她的手,没有别的动作,她才静静享受与他手牵手漫步在林荫小道的滋味。 “主帅哥哥,你怎么今日个才到。”妍儿娇柔的声音,忍不丁在静谧的林子里响起,犹如一只会唱歌的黄莺,鸣叫出婉转动听的声音。 慕容帅也想早点陪在妍儿身边,可是事不凑巧,临走要出发时,军务上就爆发了重大事件,让他顿时抽不开身。关于这次的突发状况,慕容帅心中是有怀疑的,上一世并未出现,却在这一世的秋猎头几天猛然出现。很明显,是有人动了手脚,不想让他来猎场。 联想到,这几日妍儿身边发生的事情,慕容帅心中便已有了计较。但这些事儿,不愿意让妍儿参合,也不想让她知道。他慕容帅的女人,只要安稳的过日子就好,其余的事儿,他自会料理。 “军务上有些事儿,走不开身。”慕容帅含糊其辞就过去了,捏着她的手紧了紧,“对这次南宫蝶的表现,还满意吗?”侧过头,看她姣好的侧脸。 听见南宫蝶三个字,妍儿脑海里立马浮现南宫蝶今儿个在比试场上,想尽一切办法,卖力地执行任务的样子,还有她落败下场时,微微蠕动的想说话的嘴唇。 妍儿嘴角微微一个淡笑:“南宫蝶,今日考核过关。” 平心而论,今日若没有南宫蝶的配合,仅仅凭妍儿一己之力,要拖延至主帅哥哥到来,恐怕有些个费劲。毕竟主帅哥哥来时都过了晌午了。往年这些时候,比试老早就结束了。 原来,慕容帅猜透莫凌可能要做什么后,便飞鸽传书妍儿,让她大胆参赛,但要尽量拖延胜出时间,等候自己到来。 那时的妍儿,本来被莫凌追得心慌慌的,又心知这一世事情有变,似乎皇帝赐婚会提前三年到来,正惶恐不安时,接到了主帅哥哥的来信。这才有了躺在草地上,琢磨着剑术比赛场上大展身手,好博得慕容世家人好感的事。 若没有主帅哥哥提前的策划和叮嘱,妍儿是不敢上场比试的,更别提夺魁了。她又不傻,自然知道秋猎的剑术大赛前三甲意味着什么,有了莫凌在身后追,赐婚是绝对跑不掉的。 只是,主帅哥哥为何一定要妍儿等他到来,才胜出,却是她想了一夜也没想出来的,心中好奇极了。以至于主帅哥哥突然的请求赐婚,让她彻底幸福得晕了。 仿佛一切都在梦中。 对南宫蝶的命令,则是主帅哥哥提前与妍儿通过消息的,知道妍儿对南宫蝶有些芥蒂,可南宫蝶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苗子,慕容帅不愿因为感情问题放弃,这才借此机会让妍儿对她考察一番。 好在,第一次考核是通过了。 但慕容帅见妍儿不愿多提南宫蝶,便也住了嘴。反正南宫蝶再优秀,他也不打算自己用,不过是留给妍儿的而已。她们间的事,他只是提点,却不参与。免得提多了,爱吃醋的妍儿又不搭理自己了,可就亏大发了。 瞅了瞅她的小眼神,这会子没吃醋吧,天地良心,他可是什么都没做呢。 大手包裹着她小巧白嫩的手,讨好般地轻轻捏了捏。 滑腻腻的,分外舒服。 又有了想抱紧她的冲动,怎么办…… ☆、亲密搭档 南宫蝶为了拖延时间,先是与其他女子周旋了很久,后又拼劲浑身力气与妍儿斗智斗勇,等她回到看台上时,脚下已是虚浮无力。 这些都只是身体上的累,还不算什么。 等她亲眼看到主帅牵着妍儿的手从身旁走过,亲耳听到请求赐婚的豪迈言语时,只觉得身体里的精气神被彻底抽空了。 一直都知道主帅不可能是自己的,就是自己愿意贴上去做妾,他也未必会正眼看自己一次。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看着他们甜蜜地被赐婚又是另一回事。 最终还是不受控制地逃离开,身子虚脱地晃荡在茂密树林里,仿佛身子已不是自己的,飘飘渺渺不知身在何处。 脚底一个踩空,身子就要狼狈地摔倒在地。 一直跟在不远处的顾一山,到底不忍心看她摔倒,抢先一步搂住她虚脱的身子。看她分毫力气也没有了的样子,皱皱眉,一把将南宫蝶拦腰抱起。 有个人贴近自己,南宫蝶还是有点感觉的,抬头看见是搭档顾一山,撑着他的胸膛,就要下地。奈何,比武时已力气用尽,哪还有多余的力气来挣脱他给的怀抱。 白皙纤细的手无力地捶打了他两下,声音无力,软绵绵的,失去了往日的硬朗:“你放我下来。” 却惹来顾一山一句刚中带柔的命令:“听话。” 简简单单一句“听话”,配上他木木的神情,似乎真的镇住了南宫蝶,她不再做无谓的反抗,任由他抱着自己向前方走去。 南宫蝶起初还僵硬着身子,腰背挺得直直的,后来实在是再无力气支撑了,软软地靠在他肩头,微微闭眼,像只被驯服的小猫,乖巧地缩在主人怀里。 不知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但肯定会是个安稳舒适之地。对这个搭档,她是信任的。 走得久了,她困了,就这样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看着在自己怀里安稳睡去的南宫蝶,顾一山忍不住低头瞅了瞅她的睡容。白皙的脸蛋上写满了疲惫,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毫无生气地搭着。与平日里那个坚毅的南宫蝶,判若两人。 “她也只是个女子,外表再强硬,内心也是脆弱的吧。”顾一山轻轻叹了一声,抱她来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僻静处。 别处都已落叶纷飞了,这里还是青翠如夏。以至于南宫蝶在青青草地上醒来时,还以为仍在梦境中。 直到顾一山木木的脸闯入她眼帘中,她才意识到这不是梦境,而是现实中。为嘛呢?因为她要梦也是梦见主帅啊,哪会梦见顾一山那个臭小子。 “喂,这是哪啊?”睡了一觉的南宫蝶,力气恢复了些,精神也恢复了些,话语眼神又都硬气了起来,爬了起来,看向顾一山道,“臭小子,你带我来到什么地方了呀?” 一把坐了起来,瞅了瞅四周,只见周围茂林围绕,青翠色一片,没有秋天原本的肃杀气氛,难得的是,不远处还有一片蔚蓝的湖水。 顾一山没说话,拉了她胳膊,一把将她扯得站了起来。 “你做什么?”南宫蝶不满地嘟囔,手臂都拽疼了呢。 “去那里泡着。”顾一山的话总是言简意赅,指了指那边的湖水。 “不去。”凭什么他叫自己去,自己就得去?秋天虽说不冷,却也是清凉的呢,泡在湖水里,不冻坏了才怪。扭了扭身子,要挣脱掉他拉住自己手臂的手。 “那是温泉,你现在身体有些乏力,去泡泡会很舒服的。”她还在睡觉时,他就想抱她去里面泡着了,可又觉得虽然是亲密搭档,在湖水里抱久了也是不好。怕她醒来后误会自己占她便宜,才等到了现在的。 “那也不泡……”南宫蝶身子一转,背对他。泡温泉,是要脱衣裳的,让他一个大男人在旁边守着,像什么样。可若他不在旁边守着,万一有外人闯入怎么办。 怎么着,都是不合适的。 顾一山一脸不解地瞅着她:“难得寻到这么一处天然温泉,你竟然不要。” 南宫蝶拂了拂被风吹乱了的发丝:“我现在已经好多了,”看也不看他,径自迈开步子就往外走,“看天色似乎也不早了,估计娘亲都在帐篷里等我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喂,南宫蝶,你知道从哪边回去吗?”顾一山站在原地,等她走远了,才喊道,“你走反了,是这边!”手臂指着相反的方向。 气得她又大踏步走回来,狠瞪了他一眼:“不早说!” 这个臭小子,就是纯心的,越来越爱捉弄她。一脸不悦地擦过他身前,“哼”地一声,从他指路的方向走去。 他在背后抿唇直笑。偶尔逗逗她,也是件挺好玩的事儿。 接下来的两三日,猎场上大家日子过得很平静,该狩猎的狩猎,该赛马的赛马,该挑选媳妇儿的挑选媳妇,没啥大事儿,闹腾喧嚣起来的都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笑笑也就过了。 自然,莫凌的日子是不好过,白日里尽量不出帐篷,夜里常常酗酒醉倒。不过几日间,人已是憔悴了一圈。 瞅得皇帝和冰姬妃心疼坏了。 还有一个人,也分外心疼。 余潇潇。 虽说妍儿赐婚给慕容帅,不会再与她争夺三皇子了,她本该庆幸的。可是这人就是奇怪,一旦看谁不顺眼,就见不得对方好。 “哼,凭什么几个优秀的男子,她古心妍全都要沾惹一遍?昨日个还粘着三皇子,今日个就换了慕容元帅,水性杨花的东西。”茶盏重重地搁在茶几上,“砰”的一声,宣泄着她心中的不忿。 这几日,余潇潇眼瞅着三皇子憔悴了,也更不搭理她了,她心中有气,尽数发泄到了一脸幸福状的妍儿身上:“三皇子日子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一人静静坐在帐篷里,看着烛光摇曳的烛台,拿着剪烛芯的剪子谋划起来。想着想着,竟笑出了声:“我倒要看看,若你……他慕容帅还会不会要你!” 笑得那般阴毒。 连烛光都暗淡了,躲着她。 第42节 ☆、清白难保 秋猎的第六天,是妍儿十四岁的生辰。 这日黄昏,主帅哥哥邀约妍儿在西山共赏夕阳西下,坐看万丈金芒流霞。光想想那落日余晖洒满两人肩头,小脑袋儿靠在主帅哥哥宽阔的肩上的模样,妍儿就羞红了脸。 梳妆镜前,妍儿在碧春的服侍下,精心打扮着。光是各式各样的头饰就挑选了无数种,带来的发簪、花钿、步摇摆满了一床。 碧春一支支拿起来,贴在妍儿发髻上看效果,妍儿总是摇摇头不满意。 “小姐,前几日夫人给小姐带回来一根眉心吊坠,小姐要不要试试?” 眉心吊坠? “那样打扮会很娇媚吧。”这一世的妍儿还没尝试过呢。太娇媚了,主帅哥哥会不会不喜欢啊。上一世时,主帅哥哥可是喜欢上了一身男装的自己呢。 想起上一世自己在军营里女扮男装时的傻样,妍儿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就是这一世,除了古道旁迎接主帅哥哥凯旋而归的那一次外,其余的时候都没有特意打扮得娇媚过呢。多数时候都是简朴自然的。 碧春见妍儿犹豫,忙一把搂住了乱动的妍儿,声音里透着股哀求的意味:“小姐,试试吧,真心很美呢。”碧春早就喜欢那个眉心吊坠了,好不容易逮着自家小姐爱打扮一次,可不想就这般错过。 终于磨得妍儿微微点头。 只见是一根银白色的银链子,中间坠有一片小小的银叶子。银链两端勾住发髻里的发丝,小小的银叶坠在妍儿眉心,一头乌黑秀发流淌在胸前,再换上艳丽的桃红色外裳,整个人瞬间就娇媚极了。 “慕容世子瞧见了,定会目不转睛的。”碧春盯着妍儿,首先目不转睛起来。 凝神望着镜子里那个女人味十足的自己,转动两下,姣好的身段凸显眼前,妍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样娇媚的自己,主帅哥哥会喜欢么。 走在赴约的林荫道上,妍儿还时不时地摸摸眉间的那枚吊坠呢。嘴角忍不住会羞羞地笑。 赐婚后的主帅哥哥,越来越喜欢欺负自己了,这般娇媚的打扮,他会不会欺负得更狠啊。如此这般一想,小脸儿都红得发烫,一双小手赶忙拍了拍,好似拍一拍脸蛋就能不红似的。 突然头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只见一群小鸟儿斜着翅膀从头顶掠过,飞到那边的树丛里了,过一会儿又从那边旋转回来,再一次经过自己头顶。如此反复好几次,次次都从妍儿正上空掠过。 “小姐啊,那些鸟儿真有意思,飞过来又飞过去的,也不嫌累得慌。”碧春跟在妍儿身后,叽叽喳喳地道。 “嗯,是有意思,像是正在接受训练的鸟儿呢。”妍儿扬起脸,眉心吊坠搭在额头上,若是那些鸟儿也懂得欣赏美,恐怕都要怔在空中,飞不动了呢。 正瞅得开心呢,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忙伸手一挡。 可挡也挡不住,好几滴落了下来,头上身上都有。 看向胳膊,妈呀。 “是鸟粪。”稀稀拉拉的鸟粪,碧春一声惊呼,顾不得扫过自己身上的鸟粪,赶忙拿着锦帕先给妍儿清理。可徒手哪能弄得干净,那些稀拉的泥淖似的粪便尽数沾染在了妍儿发丝上和衣裳上。 “哇……”想到头上沾了鸟粪,妍儿瞬间就干呕起来。 脏死了,脏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弄不干净……”碧春轻拍妍儿的背,给她顺气,慌乱无主意。 捂着嘴的妍儿茫然四顾,已走出帐篷老远老远了,虽说今儿个出门早些,可若是现在倒回去,再重新装扮一番,就是骑马飞奔也铁定赶不上主帅哥哥的约了。主帅哥哥最是守时,以前训练时晚到一小会,都会被训。 “好不容易打扮得漂亮一次,就遭遇鸟粪。”小妍儿嘟嘟嘴,委屈极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可如今这么狼狈,也不能直接去见主帅哥哥呀,得赶紧清理干净才行。 猛然想起,前几日莫凌好像提起过,附近有温泉。连忙带着碧春往前方寻了寻。 “真的有温泉耶。”妍儿带着碧春像寻找救命丹药似的,兴奋地奔过去。 瞅了瞅四周,无人。 碧春守在宽敞的入口处,以防有外人突然闯入:“小姐,你快些清洗,我在这儿守着。” “嗯”妍儿轻轻应着,赶忙跑至一个树木良多,枝叶繁茂的还算隐蔽的地段,将身上沾有鸟屎的衣裳脱了下来。可刚低头闻了闻,总感觉自己一身的鸟屎臭味,嫌弃的表情挂了一脸。 索性将衣物尽数脱下,就着香甜的温泉泡个澡好了。温温热的泉水流淌过赤.裸的双腿,真真是舒服极了。整个身子迅速没入水中,脑袋也跟着往下沉了沉,飞速撩起泉水清理掉头发上的鸟粪。 每清理掉一块鸟粪,就要挪个地方,嫌弃死那些脏脏的粪便了。 不知不觉离岸边就远了些。撩起泉水,哗啦啦的声响像一支支悦耳动听的小曲似的,萦绕在妍儿耳边。 以至于岸上的细微声音,尽数遮掩了去。 等妍儿彻底对自己的秀发满意后,回头一望,便要去拿她的外裳来清洗。 天呐,她的衣裳呢?岸边尽数扫了一圈,也没见着她的衣裳。再去搜寻碧春的身影,哪还有? “碧春,碧春……”妍儿小声呼唤道。不敢太大声,万一别处有人,引来了就坏事了。 可万籁俱静,怎么也听不到碧春的回音。 不好,怕是有人使坏。心下一阵发急,妍儿赶忙想钻出水面,可浑身一丝.不.挂,出了水面又能去哪? 正焦急时,一阵阵马蹄声传入耳内,还有几个男子打趣的声音。 慌得妍儿赶忙躲至湖边树木繁多,枝桠延伸到水里的一片水域去。好歹还能遮掩一下她光.溜溜不着片.缕的身子。 “嘿,还真有这样一片消遣的好去处,可惜美人还没来。”一个不满的男子声响彻在外围。 “说不定,再过一会就有美人来了……来来来,咱们几个先洗个澡……” 好几个男子声混合着衣裳落地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妍儿耳里。 水里的妍儿双手紧张地护住胸前。刚才为了不把衣裙弄湿,硬是脱得一丝不剩,现在悔死了。若那几个男人是正人君子还好,怕就怕……光听他们的声音,也不像是正人君子啊。 透过身前枝桠的缝隙,隐隐看到几个男人光着膀子泡在水里。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那八.九个男人都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风流子弟,常常泡在怡红院等青楼里就不出来的主。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在此,清白铁定是没有了。 她可以不在意被莫凌看光了身子,甚至都没在意过被莫凌强吻过。可莫凌对她来说,毕竟是不一样的。但眼前这几个风流男子,若是被他们看光了……妍儿痛苦地闭上眼。 现在已是主帅哥哥的未婚妻,自己的荣辱铁定都会对主帅哥哥有很大的影响。 绝不能让那些人发现自己隐藏在这。妍儿咬紧了嘴唇,身子往水里沉了沉,警告自己绝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嘶嘶……” 什么声音? 妍儿扭头望去,吓了一跳。 一条剧毒的蛇正攀在身后的树枝上预备向她袭来。 袭来了。 妍儿死士的本能,转过身子就掐向了飞袭而来的毒蛇,捏死在它的七寸处,甩回岸上。 可这一连番的紧急动作,难以避免地发出了声响。 “什么声音?”那几个泡澡的男人纷纷向妍儿藏身处望过来。 事到如今,妍儿已是彻底明白自己被人算计了。先是身中鸟粪,后是碧春和衣裳齐齐失踪,再后来又是毒蛇袭击。再联想那几个男人到来时嘴里说的“美人儿怎么还没到来”的话语,想必这一连番的阴谋都是引诱那几个风流男人玷污自己清白的吧。 咬紧了嘴唇,在两个男人慢慢走近时,妍儿连头一块沉入了水底,憋着气看他们渐渐走近的腿。 ☆、未婚夫来救 妍儿猫在水下,浑身紧绷地看着四条正向自己靠近的腿,死憋着气,蜷缩身子蹲在了湖底。探入水中的枝条很是繁茂,遮掩在妍儿身上,不仔细看,倒也瞧不出里面有人的样子。 “喂,你们俩个眼神好不好使啊……”又有几个人趟着水过来。 妍儿咬紧了嘴唇,这湖水太清,若他们无限制地靠近,妍儿不敢想,身子有些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要命的是,耗时太长,妍儿的那口气快憋不住了,冒了好几个水泡上去。手指抚着胸口,好难受啊。 他们表面一副大胆的样子,实则心中也是越靠近越害怕,害怕那枝叶繁茂的地方会不会掩映了什么对他们有伤害的东西,走近的步子逐渐缩小了起来,越走越谨慎,跨一步都要瞅三眼的那种。 妍儿憋气已快憋昏过去,意识逐渐不那么清醒了。 “咚……”不远处,突然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进了水里。 吸引住了那几个男人的脚步,纷纷回头望去。 “救命啊……救命啊……”只见是一个绝美女子的呼叫声,一张白皙惶恐的脸在水中浮浮沉沉,扑腾着双手,仿佛不会水的样子,咕噜咕噜呛了好几口水,“救命啊……” 那几个男人顿了一下脚步,瞬间全都抽身回去,朝那突然空降的女子奔去。 妍儿听那声音很熟悉,像是南宫蝶的声音。 确实就是南宫蝶。 这日南宫蝶闲来无聊,也不知怎的就又走回了上次顾一山带她来的这片温泉处。无意中看到了昏迷在外围的碧春,像是中了迷药。又瞅见湖中好几个男人全都小心翼翼地朝那处枝桠横生的水域走去。 又瞅了瞅昏迷的碧春,“不好,难道是师傅躲在那……”躲在里面不出来,八成是衣裳不整,更甚者是浑身光.光的。 眼瞅着那些人就要靠近那枝蔓,还有伸手去拨的势头,南宫蝶来不及犹豫,冲过去就跳进了水里。 自己这个大美女突然空降在他们身边,南宫蝶不信他们会不屑一顾。 呃,他们确实没做到不屑一顾,全都上钩了。 不仅他们几个朝她奔了来,所有的男人几乎全都围了过来。口里还唤着:“美女来了,美女来了。” 其中一个一把抱起了呛了好几口水的南宫蝶,待他们看清了南宫蝶娇美的脸蛋后,一个个色心爆发,一脸嘴馋像,看得南宫蝶直想吐。 “哇”的一声,还真就吐了出来,不偏不倚,喷在了好几个男人身上。她就是故意的。 妍儿钻出水面,攀在树枝上喘着气,透过枝叶的缝隙,模模糊糊看见了那几个男人脸上色.色的表情,还想对南宫蝶动手动脚的。南宫蝶穿了衣裳都这样,若是自己被他们看到,简直不敢想。 “南宫蝶在这,搭档顾一山肯定就在不远处,也许已经去搬救兵了。”妍儿这般想着,心里的害怕瞬间少了很多。 没多久,温泉外围又有一批马儿的嘶鸣声到来,似乎是奔得太快,又猛然勒停的样子。 来了好多人。 直觉告诉妍儿,是主帅哥哥来了。 整颗心瞬间放了下来。 果然是,听到了孟汝青将军和顾一山等好几个熟悉的声音,一阵阵衣裳落地的声音,下水的声音。那几个将军下水后立马朝那几个色男围去,举着拳头霸道地赶他们走。 没见主帅哥哥下水。 第43节 但妍儿能想象出主帅哥哥寒着脸,一脸霸气地站在岸边等待他们离去的样子。 其实,慕容世家的人都很霸道,看上的东西别人想让也得让,不想让也得让,连多余的话都不屑说,大手一挥自然有人替他们办妥。 更何况,今日还涉及到妍儿的清白,慕容帅全程都没跟那几个贵族子弟打过一声招呼,只双眼冰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一副“本帅要沐浴,你们全给我滚”的表情,霸道得让那些人心里直哼哼,面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敬,一个个跟做错了事似的,灰溜溜全跑了。 又过了一会子,该滚的人全都滚了时,妍儿听到一个下水的声音,似乎在往自己这藏身之地走。大概是主帅哥哥吧。脚步有些急切,很快就出现在繁密的枝蔓外。 望着枝蔓外的熟悉又高大的身影,妍儿想起自己浑身不着寸缕,羞得脸颊立即红了,迅速将乌黑的长发拂到胸前,好歹能遮掩一下子。 枝条被轻轻拨开,慕容帅闪身进来时,妍儿像一只惊慌的小鹿,朝枝蔓里又躲了躲,双手抱在胸前。小小的声音慌乱又害臊:“主帅哥哥……” 羞涩极了。 慕容帅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她。湿漉漉的发丝搭在妍儿白皙娇嫩的肩膀上,连同白嫩的玉臂一块遮挡住了胸前的凸.起。目光微微下移,一双纤细修长的大白腿隐隐约约地立在水底。 这湖水太清,慕容帅靠得太近,妍儿姣好的身段尽数呈现在他眼底。 两世以来,这是慕容帅第一次看她的身子。 身子不受控制地开始燥热。 “主帅哥哥,不许看……”妍儿娇羞极了,脸蛋儿比夕阳西下的晚霞还要红。 抿着唇,整个身子往水下沉去,一双小手拖过一旁的枝条就往身前挡。可脑袋刚没入水中一半,就被主帅哥哥一把拽住胳膊,给捞了出来。 一声小小的惊呼,她整个身子已撞入主帅哥哥怀中。他的手,他的手揽住她不着丝缕的身子,热热的。 “主帅哥哥……人家没穿衣裳……”妍儿哀求着,小小的声音里满是羞涩。在他怀里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开来。他至少得先给她件衣裳穿,再来亲热吧。 慕容帅低头,看着她一根银色吊坠荡在额间,湿漉漉的发丝贴在细白的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小水珠,简直妩媚极了。忍不住就吻了吻她额头和脸颊,附在她耳际道:“好,我不占你便宜……” 慕容帅非常迅速地脱下了自己的贴身小衣,一把搭在妍儿身上,背过身子不再看她。 妍儿愣了愣,摸着那件贴身汗裳,立马套在了身上,系上衣带。主帅哥哥比娇小的妍儿高大很多,衣裳也又宽又大,穿在他身上合适的上衣,到了她身上就像是一条裙子。 不过这样正好,将她关键部位都包裹住了。 没听见动静了,慕容帅想来她已穿好了,才重新转过身来瞅着娇羞地低头的妍儿。 “生辰快乐,妍儿。”慕容帅朝她贴了过去,附在她耳边,轻轻道。妍儿听着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看着他裸.露的上半身,手一时不知该往哪儿搭,满脸涨红。 妍儿刚想说点什么,就被主帅哥哥堵住了嘴,他迅速在她口里攻池掠地,挑逗她软软的丁香舌。枝蔓外边,是那些将领戏水的声音,枝蔓里边,是妍儿轻哼的低.吟声,还有主帅哥哥粗重的呼吸声。他的大手在她娇软的身躯上游走,若不是她及时握住了他乱动的手,身前的柔软处便已被他覆盖上了。 “嗯……你不许欺负我……” 越吻越深的慕容帅,将她抱得越来越紧,直到勒得她喊“疼”,才喘着气住了手,靠在她一旁的岸边,闭着眼,泡了会温泉。 等气息都平稳了后,妍儿才小声道:“主帅哥哥,我怎么回去呀?”看主帅哥哥的样子,估计是接到顾一山的禀报后,急急忙忙赶来的,肯定没有带上女儿家的衣裳。她现在衣不蔽体的,一双脚还裸.露在外,怎么回去? 慕容帅微微睁开眼,笑了一下:“等我一会。”便见慕容帅光着膀子,出了枝蔓处。似乎与外边的人打了一会儿手势,一阵出水上岸的声音迅速响起。 “妍儿,出来。”主帅哥哥柔柔的声音从岸边传来。 妍儿犹豫了下,还是听话地出了枝蔓遮掩处,只见湖面一片宁静,刚才还在戏水的将领们全都一个个没了影子,想必是上岸走至外场守着去了。 在主帅哥哥的注视下,妍儿袅袅婷婷地向岸边走去。慕容帅一把将她揽上了岸。他的衣裳再长,还是有限,只遮掩住了妍儿小屁屁往下的一小段大腿,其余的部位全然暴.露在慕容帅眼前。十分害臊地交缠着双足。 好在,他非常快速地将足够长的披风挂在妍儿身上,瞬间遮挡住了全部。妍儿一张小脸这才放松了。 “这儿离我休憩的帐篷比较近,咱们直接去那。”慕容帅没得贴身小衣穿,直接套上了外套。拦腰抱起裹着披风的妍儿就往外走。 妍儿惊呼了一声,连忙将露在外边的小脚丫往里缩了缩。走至外场时,见到了浑身湿漉漉的南宫蝶,妍儿有几分感激地看了她几眼。今日若不是南宫蝶,后果不堪设想。 但也没看几眼,妍儿就被慕容帅抱上了马背,疾驰而去。 没想到,刚到帐篷前,还没来得及下马,就偶遇了突然来临的慕容夫人,主帅哥哥的继母。 妍儿愣在了马背上,自己这副模样怎么见未来婆婆呀。 窘死了。 ☆、客气礼遇 马背上,妍儿窘得直往主帅哥哥怀里缩,内心里一个劲儿打鼓。 慕容帅倒像是没事人一般,神态自然地勒停了马匹,一把将妍儿打横抱着下了马背,语气淡淡地唤了一声“母亲。” 慕容夫人轻轻颔首,瞅了一眼他怀里的小人儿,似乎害羞得紧,脸蛋儿都憋红了,头发湿漉漉的,披风也渗透出水迹。甚至看见她隐藏在披风里的小脚丫,似乎连鞋都没穿,光着的。 不禁疑惑地挑起了双眉。 妍儿见慕容夫人看向了自己小脚丫,连忙再往披风里缩了缩。慕容帅感觉到了妍儿的小动作,忙三步并作两步进了自己帐篷,丢下一脸迷惑的慕容夫人在帐篷外。 “主帅哥哥,这样不礼貌,慕容夫人会不会生气啊?”妍儿坐在床榻上,忐忑不安的,可不想还没嫁进来,就先得罪了人。 “无妨。你是我的女人,在哪都可以横着走。” “……” 见妍儿明显发愣,慕容帅笑着弹了一下她额头:“放心吧,母亲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你在被窝里等一会,我去给你弄套衣裳来。” 说罢,便转身出了帐篷。 这一会儿有些个久,妍儿拽下湿漉漉的披风和小衣,钻进了被褥里。毕竟是秋天了,湿漉漉的衣裳搭在身上久了,皮肤都凉透了。尤其坐在马背上,冷风嗖嗖的,若不是有主帅哥哥的体温支撑,她都快冻死了。 还是被窝里舒服呀,闻着还有一股沁香。突然皱了下眉,她的主帅哥哥爱干净,自己将他的窝弄得潮乎乎的,不会嫌弃自己吧? 很快又笑了,主帅哥哥怎么会嫌弃自己,是他将自己扔在床上的嘛。光着身子,在被窝里滚了几滚。等主帅哥哥重新跨入帐篷时,她正滚得不亦乐乎。呃,这调皮的一面不会被主帅哥哥瞅见了吧,一个害羞,索性装睡,面朝里闭眼躺着。 她那调皮的小样儿,还真被眼神好使的慕容帅瞧了个一清二楚,站在帐门口,瞅着她一抹暖暖的笑。 他的妍儿,调皮起来是很可爱的。上一世她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这一世自己一定会宠她宠到彻底忘记上一世的伤痛。 慕容帅将手里的衣裳放在一旁,弯腰探身去看妍儿,轻轻唤了几声:“妍儿……”见她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知道她又害羞了。想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还半干不湿的,也就先不理她,自行从一旁拿了一套干净衣裳来,走至屏风后换了起来。 妍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奇地回头一望,见屏风那儿有一道剪影,正猫腰做着什么,像是正在脱裤子的样子,顿时耳根子红透了,忙用被褥捂住了头,小眼神躲了起来。 正害臊地埋在被窝里不出来时,小屁屁突然被一只大手隔着被褥打了几下。“唔。”妍儿低吟着探出了半个脑袋。 慕容帅拿起那一套干净的女儿装,在妍儿眼前晃了晃,赫然还有一条红肚兜。 妍儿满脸涨红。那种女儿家私密的东西,被两世都没婚过的主帅哥哥拿在手里,妍儿真心汗都要冒出来了。 见妍儿迟迟不动,以为她是嫌弃这是丫鬟穿过的衣裙,慕容帅忙解释道:“这是母亲从静妹妹那儿拿来的一套秋日新裁的衣裙,从未穿过的……” “啊?”妍儿惊得坐了起来。慕容夫人和静妹妹都知道了?慌得妍儿捶打了好几下慕容帅的手臂和胸膛:“你怎么弄得她们都知道了,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呐……” 羞愧死了! 还没嫁过来,就让婆婆和小姑子看了笑话。虽说婆婆不是亲婆婆(阿帅生母已过世),小姑子也不是亲小姑(慕容世家无闺女,静妹妹是老太君娘家弟弟的小孙女),可对于还未嫁进门的妍儿来说,她们毕竟都是慕容世家人。 妍儿跪坐在那,小拳头狠命捶打了几下慕容帅胸膛:“主帅哥哥讨厌,让妍儿难做人。”一时忘了自己还光着身子呢,这样捶打的动作,让裹着的被褥往下滑了很多,连半个胸脯都露了出来也没察觉。 直到发觉主帅哥哥眼神直直地往那儿看,才惊觉。忙缩回手抓紧了被褥,害羞得低了脑袋不言语了。 慕容帅眼前又浮现了刚才她全身裸.露地泡在水里的样子,妩媚极了。喉头微动,热热的,但到底是控制住了,转了身子背过去:“你先穿上衣裳吧,等会……”突然顿住了,没往下说。 妍儿正沉浸在自己的担忧里,也没去注意他未说完的话。慕容帅前脚出了帐篷,妍儿立马就拿了衣裳缩在床帐一角,快速地穿了起来。 衣裳是整套的,从内到外,一样也不缺。看来他刚刚说的是真的,衣裳是他母亲或者静妹妹准备的。要不然,主帅哥哥这样一个从未碰过女子的大男人,哪里知道女儿家身上之物都有些啥。 妍儿刚穿好坐在床沿,就有丫鬟在帐篷外轻声询问:“古三小姐,梳洗的水备好了,是否现在使用?” “啊?”妍儿一愣,瞬即明白,是主帅哥哥安排好的,忙轻轻应了一声:“进来吧。” 进来的是一个绿裙的丫鬟,看那绫罗绣花装束,似乎是一个等级不低的大丫鬟。难道是平日里主帅哥哥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后边还跟了几个捧着金盆、面巾等梳洗之物的小丫鬟。 那大丫鬟伺候妍儿洁面净手后,挥了挥后,几个小丫鬟就退出去了,又进来了几个拿着镜子、梳子、粉饼等梳妆之物的小丫鬟。 “姑娘是世子身边的贴身丫鬟么?”妍儿忍了一会,到底是问了出来。 只见那丫鬟轻启朱唇,笑道:“古小姐太客气了,唤奴婢清儿就是了。奴婢是夫人身边的丫鬟,只是世子身边一向没有体面的丫鬟伺候,夫人怕她们伺候不周,特地派遣了愚笨的奴婢过来服侍,若有不周到之处,还望古小姐不要见怪。” 是慕容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妍儿一时有些微微发愣,慕容夫人对自己有些太过客气,也太过郑重了些,想起今日自己与她的那一番狼狈的见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即将复仇 妍儿头发有些湿,几个丫鬟虽说用毛巾擦拭了很多遍,到底是有些半干不干的。最后大丫鬟清儿用手指随意挽起妍儿两鬓的秀发,拧了两股,其余的披散下来,因了那份随意,看上去反倒清新别致。 再配上眉心吊坠,对镜自照,有股子说不出的……媚骨天成。 轻轻抿了抿唇。 妍儿并不是过分自恋于自己美貌的女子,可这吊坠一戴上,那股子女儿态就十分衬出了九分。再加上慕容夫人挑选的这衣裳,竟像是特意为了搭配这银色吊坠而挑选的,玫红色暗绣银线花纹的长裙。 妍儿不得不佩服慕容夫人好眼力,那么短暂的一瞥,竟记住了自己额头吊坠的颜色。 这是不是代表慕容夫人心底是喜欢自己的? 但妍儿很快又在心底否认了,无论是上次初遇,还是今日偶遇,似乎都没能给对方喜欢自己的理由。两次都很狼狈啊。第一次被莫凌搂在怀里不放,这次干脆连衣裳都没穿,光着的脚丫子还被瞧见了…… 怎么可能喜欢自己,顶多是看在主帅哥哥面子上不讨厌自己罢了?好歹是皇帝赐婚的未婚妻不是么。 妍儿的思绪正在游走时,面颊上猛然被亲了一下,一个惊醒。见是主帅哥哥凑近了自己,其余丫鬟不知何时已经全部退出去了。 不知为何,妍儿竟有股新婚第二日,两人在新房缠绵的感觉,小脸蛋儿红了红。低低唤了声“主帅哥哥。” “喝了这碗姜茶,驱驱寒。一路上风驰电掣,怪冷的,可别引得身体不适。”慕容帅端过一小碗姜茶来,“是母亲特意为你熬制的。” 又是慕容夫人? 妍儿心底有丝受宠若惊的感觉:“慕容夫人似乎对我有点太好了……”无缘无故的好,心里反而没底。 却见慕容帅嘴角温柔一笑:“慕容世家无闺女,等你嫁进来,她们都会可劲儿疼你。” 妍儿半信半疑的,捧着那碗难喝的姜茶尽数灌进了肚里,辣得小舌头一伸一伸的,喝完赶紧闷了口清水吐了。像极了一只吃到坏松子的小松鼠,瞅得慕容帅直乐。 “走吧。”妍儿刚放下碗,慕容帅就拉着她手臂要出帐篷。 “去哪?”不会是要去拜见老太君和慕容夫人吧,有些个胆怯呢。想起她们初次见到自己时,一脸的冰寒。 “去西山看夕阳西下啊,再不去,就得等明年生辰了。”慕容帅握紧了妍儿的手,牵着她站了起来。 “不用去拜谢慕容夫人么?”妍儿言语里有一丝惊喜,却又有点害怕礼数不周,给她们留下更不好的印象。 “简简单单的就很好,哪来那么多规矩。” 第44节 是么?妍儿怎么那么不信呢。看刚刚那些丫鬟的排场,也不像是规矩不多的人家。 呃,其实妍儿的不信是对的。慕容世家乃上百年的豪门贵族,规矩自然是多得数不胜数的,只是慕容帅崇尚简单,对繁文缛节向来讨厌至极,这也是为何他身在京城,却宁愿日日住军营,也不回慕容世家住的原因。 不过,如今的慕容帅军权在握,越来越有不按规矩行事的本钱,上至老太君,下至慕容夫人都不怎么拿规矩压他了。实则是想压也压不住。而老元帅见自己儿子本事,做到了自己年轻时想做却没能做到的事儿,常常是捋着胡须偷偷支持。 至于妍儿,慕容帅想给她自由,不希望将来嫁给自己后被繁文缛节所扰,所以这一次就没打算让她守慕容世家的规矩。有了第一次破例,以后才更好挑战不是么。 本来今儿个完全不必来慕容世家的帐篷走一遭的,直接派人回妍儿的帐篷取衣裳就行了,但慕容帅偏偏不,就是要带着妍儿来溜一圈。 婚前就要让家里的那些规矩看清楚了,他慕容帅的女人会和他一样,立在规矩之外。 慕容帅在那些候在一旁的丫鬟的注目下,带着妍儿共乘一骑策马走了。 慕容夫人知道时,什么也没说。她本来也没奢望慕容帅的未婚妻能来正儿八经地拜见她。 她嫁进来作为继室,已经十几年了,慕容帅始终对她不爱搭理,打小起就排斥得紧。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讨好这个世子,他都寒着脸拒绝,后娘真心难当。 后来经过她的努力,好不容易关系稍稍缓和了些,却又在几年前发生了丫鬟渠儿的事,世子就更是对她拒之千里,连面对面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了。 丫鬟渠儿的事,真不是她指使的。多少年了每想起来都觉得委屈,世子却从未给过她解释的机会。 今年,太阳突然打西出来了,征战归来的世子竟然对她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虽则只是淡淡的一句“母亲”,却已让她心底乐开了花。就连他还未娶进门的媳妇儿,都愿意让她帮着照顾一二,心里的开心旁人是无法体会的。 只要世子愿意,她定会对他未来媳妇儿很好的。 “古小姐对你们的伺候可还满意?”慕容夫人品了口茶,悠悠道。 “夫人,满意。”大丫鬟清儿甜甜一笑,上前给夫人揉捏肩膀,“古小姐看上去很好相处,绝不是传闻里的那个样儿。” 慕容夫人轻轻一笑,慕容帅和三皇子一同看上的女人,自然不可能如传闻那般不堪。只是今日怎会这般狼狈地前来,衣裳湿透了不说,脚丫子还光着。 抚了抚额,不想了,她若真出了事,自有慕容帅去料理。自己出手,倘若不合世子心意,又该被排斥了。 话说,妍儿和慕容帅在西山上直待到余晖落尽,月牙儿都升起了,才手牵手走下山来。刚到山脚下,就见到许嘉(男子死士领队,慕容世家护院之子,慕容帅心腹)静候在马边。 “今日之事可是有眉目了?”慕容帅一把将妍儿抱上马背,清冷着声音道。 “是。”许嘉附在慕容帅耳边低语了几句。 妍儿不用听,都知道必定又是余潇潇捣的鬼。心底冷哼了一声,今日差点没了清白之事,虽说有惊无险,却决不能放过始作俑者。 ☆、复仇余潇潇(一) 两日后的夜晚,地势平缓的空旷草地上举行篝火夜宴。燃烧得旺旺的火焰,照亮了邻近的一方天地。 老规矩,先自家人宴饮,再走门串户似的多方游走。各家闺女公子哥儿全都到场,倒是个相亲的好宴会。 妍儿随着继母与徐老夫人一家人坐在一块儿,乖巧地低头嗑瓜子。此时的妍儿已被赐婚,是未来慕容世家的世子妃,身份地位在无形中已有了不同。 几个未出嫁的小姨母不无羡慕地看向一旁低着头静静嗑瓜子的妍儿。那高不可攀的世子妃之位,是每个闺阁女子都至少幻想过一次的吧。 不过她们几个毕竟是古夫人的近亲,从小修养也好,对妍儿也喜欢,是以只停留在羡慕的阶段,并不嫉妒。何况,有了妍儿这个世子妃,在无形中也算是抬高了她们自己在京城的身价。 是件喜事。 古夫人那日在比剑场上,看着妍儿一路过关斩将,轻轻松松拔得了头筹,以为会在三皇子的安排下当场被赐婚的。哪知,半路出现个慕容世子,一路招摇地牵着一脸幸福懵懂的妍儿跪在了天子面前。 直到赐婚旨意下来,古夫人都是懵的。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仿佛原有认知的世界被震碎了,瞬间来了个新的世界待接纳。 好在,无论是三皇子还是慕容世子,都是好姻缘,都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她由衷地替妍儿感到开心。说句私心话,妍儿嫁得好,对她的小悦儿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自家男人在沙场上是越来越威风,权势地位也如旭日东升,可古宅名声不好,被京城勋贵之家嗤笑了十几年,又是寒门出生。这样的背景,小悦儿要想嫁个在朝廷地位上与自家男人相当的勋贵之家,是有些难度的。 不过如今好了,有了妍儿这个慕容世子妃,她又极疼悦儿,小悦儿的婚姻倒是不用太担心了。 温柔地看向一旁静静嗑瓜子的妍儿。 此时,偷偷看妍儿的可不止自家这几个人,还有隔着火堆,坐在帝后那一侧的三皇子莫凌。 这几日的莫凌,可谓是浸泡在了酒缸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自己帐篷里喝了个天昏地暗。今日夜,若不是帝后设宴,母妃强行将他拉拽出来,他还不打算出来的。 举着酒杯,时不时瞄一眼斜对面的妍儿。这个女人,他不是没想过放弃,可那颗跳跃的心很疼。 突然眼神直直地盯着妍儿,此时的妍儿仿佛想起什么开心事,嘴角翘翘的,掩映在跳跃的火光下,白皙的脸蛋上宛若绽放一朵朵火红的娇嫩之花。 余潇潇看见这样的三皇子,顿时心底来气。“她都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你还惦记什么呢?”心里疯狂地呐喊。最气的是,她费了半天劲,设了个局,最后竟被南宫蝶无意间破坏了。 要不然,古心妍早已是被好几个风流男人上过的烂女人了,就算她有武功没被轮.奸成功,那也是被十来个臭男人看光光的烂女人了。她就不信三皇子还能惦记得舍不得放手。 可惜,南宫蝶坏了她整盘大计。 坐在那儿生闷气。 南宫蝶见从小与自己亲厚的余潇潇今夜有些个闷闷不乐,便走过来笑着坐在她身边:“潇儿可是有心事?要不要跟蝶儿姐姐说说啊?”边说,边敬了她一杯酒。目光在三皇子和潇儿之间来回扫了一眼。 这几日的南宫蝶,听自家娘亲说了,潇儿属意于三皇子,一心想当三皇子妃。 余潇潇向来是伪装惯了的,心底对南宫蝶再气,面上都不显,笑盈盈的:“蝶儿姐姐,潇儿有些个想跳舞……”柔媚的小眼神瞅了瞅篝火那,似乎还没有一个人跳舞呢,有些个胆怯的样子。 南宫蝶一听便明白了,潇儿是想以自己的舞姿来吸引三皇子的目光。当即配合道:“好啊,我陪你去。篝火晚会没有舞蹈怎么行。”南宫蝶向来是个胆大的,行事光明磊落,不畏畏缩缩。不像余潇潇内心狂野,却偏偏装出一副扭扭捏捏的闺秀模样。 南宫蝶拉着余潇潇就上了场,手劲儿一推,余潇潇就转到了篝火中央的醒目处。 一袭月白色衣裙的余潇潇,翩跹在火堆旁,曼妙的舞姿随着火焰的跳动而起起伏伏。南宫蝶却只是静立在一旁,拾起一管笛子,在清幽的月色下轻轻吹响,为余潇潇锦上添花。 一时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余潇潇身上。 妍儿自然也不例外。 妍儿停止嗑瓜子的动作,嘴角含笑地望了一眼火堆旁醒目的余潇潇:“你到底是上场了。”又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南宫蝶,望向南宫蝶时眼神里多了份被蒙蔽的同情。 手指放在腿上,随着南宫蝶的笛音,有节奏地轻轻扣着。偶尔与另一侧的主帅哥哥对视一眼。 那边的太后娘娘和九长公主(余潇潇娘亲)正满脸含笑地望着舞姿优美的余潇潇。 “潇儿这般好模样,定要配个顶尖儿的男儿才行。”太后喜欢余潇潇,眼底里满是笑。对着三皇子母妃冰姬妃笑着道。 冰姬妃一向面容清冷,此番面对太后娘娘也是笑容不多。听太后突然面向自己说话,想来是有将余潇潇塞给自家三皇子的意思,本就不多的笑容瞬间更是淡了几分:“夫妻之事,讲究两情相悦,也不知哪个有福气的好男儿能被潇儿看上。” 一句“两情相悦”便暗示太后娘娘余潇潇恐怕与自己的三皇子不合适。满宫殿的人都知道余潇潇追三皇子追得紧,可三皇子始终避而不见。 太后脸色有些讪讪地瞥了冰姬妃一眼,这个北漠公主向来有些个矫情。若不是看在她生养的三皇子文韬武略样样优秀的份上,太后还真不想给她脸。 说来也气,她身为太后,宫里的这些个皇后和宠妃却都不是很将她放在眼里,还不如当皇后那会,说话一言九鼎的。哼,还是她的九女儿(余潇潇娘亲)和外孙女好,一心以她马首是瞻,给了她至高无上的崇拜感。 一时目光重新投射在正跳舞的潇儿身上。 余潇潇舞得正欢,尤其是能偶尔感受到来自三皇子的目光,她就更是兴奋了。尽情释放自己最优美动人的舞姿。微眯着眼,扫向四周艳羡地望着自己的人儿。 突然,余潇潇微微笑的脸蛋儿有那一瞬间的一滞,竟有点儿花容失色的意味。 这一滞没能躲过南宫蝶的双眸,迅速顺着潇儿的眼神望过去,只见一个男人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只一刹那就消失不见了。再看向潇儿时,她脸色虽恢复了笑容,但南宫蝶还是看出了微微的不安。 收起笛子,脚步轻快地走至潇儿身边,语气里满是关怀:“潇儿,哪不舒服吗?看你突然脸色有些苍白。”此时,篝火旁跳舞的已不止余潇潇一人,即使两人骤然停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余潇潇抚着额头,故作虚弱无力状:“许是刚刚转得太欢了,晚膳也用得不多,竟是有些个气血不足的样子。”娇娇地望向南宫蝶,“蝶儿姐姐,我头晕,想先回帐篷歇息一下,等会儿再来陪你,好不好……”最后那句拖了老长的尾音,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南宫蝶点点头,心中有些疑惑地目送余潇潇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离去。 离了众人视线的余潇潇,立马遣退了那几个跟随的奴婢,让她们先回帐篷处等自己。 “你们三个好大胆子,竟然跟到这儿来了!”帐篷不远的树林隐蔽处,余潇潇面色阴冷地低低训斥面向自己的三个高大男人,“何事,快说!” 其中一个男人拱了拱手,讨好地道:“小姐不要生气,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三兄弟也不敢追到这儿来惹您不快……实在是遇到了难处。” 余潇潇一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神情,非常不悦地直直盯着他们三个。 “小姐手头可有闲钱,咱三急缺一笔救命钱。”说着这话时,那三个男人齐齐抬头凝视着余潇潇的眼眸。非常不希望她拒绝。 “多少?”余潇潇耐着性子道。 有些个不好意思启口,但想着赌场那些个杀人越货的人,正逗留在家里威胁他们的妻儿老小,便不得不厚着脸皮开口道:“十万两白银。” “哼。”余潇潇一个冷笑,真是狮子大开口,异想天开到可笑。冷冷地转身就要走。 毫不意外地被他们三拦截下来。 “怎么,在皇家猎场,你们还敢伤了我不成?”余潇潇轻蔑地抛下一句,正眼都懒得看他们了。 “小姐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那三兄弟来之前,就已将话给套好了,“听闻两个月前被咱们三兄弟陷害了的姑娘,如今已是慕容世子的未婚妻了,若是真相大白于天下,闹起来,不知小姐可否还挺得住。” 跟踪余潇潇而来,隐匿在不远处的南宫蝶,听到这话吃了一惊。两个月前?那不是…… ☆、复仇余潇潇(二) 听着他们四人间的谈话,南宫蝶心底渐渐泛起冷意。难以置信地透过层层叠叠的枝桠缝隙看着余潇潇一开一合的嘴唇。 南宫蝶和余潇潇虽然算不上是青梅竹马相伴着长大,却也是相识多年的姐妹。南宫蝶的记忆里,余潇潇一直都是温婉可人的仙女形象,有她在的地方,都充满了仙气,吸引无数人艳羡的目光。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仙女似的妹妹,脱下温婉面具,背后竟是一个挖空了心思陷害人的冷酷模样。 “小姐,咱们兄弟三替您卖命多年,干的可不止这么一件事……听闻南宫世家也来了猎场,若他们知道……”三兄弟中的老大,见余潇潇迟迟不松口,进一步威胁道。 “住口!”余潇潇忐忑地望了四周一眼,她过去做的那些事儿,桩桩件件都是见不得人的呢。真后悔一时心软,没在干第一件事后便杀人灭口,还将他们当做自己人一直豢养至今,累得今日被威胁的地步。 心中一连串的小火苗逐个升起,又强逼自己慢慢压制下去,最终平静了声音,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柔:“十万两不是小数目,眼下我手头也没这么多……” “余小姐,不是我们哥三贪心,实在是这阵子困难,急需十万两救命,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他们哥三这阵子确实倒霉,不知怎的就迷上了地下赌坊。起初是大把大把地赢,那钱太好赚,比他们做些不正当的勾当来得快多了。可后来就有赢有输了,赢了还想赢,输了不甘心,结果越输次数越多,越输数目越大。后来到了欠赌坊钱的地步……最后利滚利,越欠越多,竟滚到了十万两。 他们还想占着自己哥三功夫好,赖着不还。 哪知他们无赖,那班开赌坊的更是无赖,派了一大批武艺高强的打手闯进了他们家,砸了个稀烂,最后还住着不肯出来了,日日对他们的妻子女儿垂涎地看着,时不时动手动脚的……扬言,再不还钱,先.奸.后杀……老人也不放过,全部剥皮剁碎了喂狗。 他们哥三本是个有行业操守的人,替雇主办了事,事后绝不威胁讨要更多的银两。奈何,这次赌惨了,那么多雇主里唯有余潇潇是个小姑娘,好威胁点。 “给句痛快话,给还是不给?”三人商量好了似的,齐齐拔出佩剑,剑身摩擦剑鞘的声音,刺激得余潇潇耳朵发疼。 “谁?”老大突然头颅一转,目光射向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嘴角翘起,做了个无声的动作,仿佛在叫唤:“老二老三,去瞧瞧,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躲在那儿偷听。” 余潇潇仿佛也看懂了他的手势,连忙阴寒着脸,做了个用剑抹脖的动作。 第45节 躲在树后的南宫蝶,一手攥紧了裙子,一手摩挲着粗老的树皮。他们三人,自己一人,若是打起来绝对自己吃亏。更何况他们三人武功看上去都很高强的样子。 怎么办? 心内紧张地打鼓。举目望了望四周,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像现在这般希望顾一山赶紧现身。 臭小子,臭小子,你在哪? 快来救我! 感受到杀气越来越重,越来越近,紧张得闭紧了眼。 却在她闭眼的一刹那,身子猛然被谁搂住了往上直窜,仿佛直直穿过了茂密的枝叶,然后飞速在树枝上跳跃。熟悉的搂抱让她的心瞬间落了地。 微微睁开眼,见一脸木木的没表情的顾一山,一手搂了自己腰身,另一手握着剑,带着她火速跳跃前进。 “这是什么功夫,主帅偏心,只教你,都不教我。”南宫蝶见逃得远了,又大了胆子与顾一山斗嘴道。 哪知,顾一山头一次没接她话,将她往地上一搁,眼神直直地盯着她,就大声训道:“下次,发现危险了,就赶紧逃,不要像个傻姑娘似的站在那儿等死!” 顾一山训人很凶,不知为何,突然给了南宫蝶一种主帅训人的感觉。若不是他姓顾,她差点都要误以为他是慕容世家的一份子了。但她不怕他,他又不是她上司,只是搭档而已,嘴唇上翘:“我乐意站在那儿等死,你管得着吗?有本事,就别来救我呀。” “你!”顾一山看着她又恢复了红润的脸庞,点点头道,“好,当我没救过你!”说罢,重新搂住她沿原路返回,速度跟来时一样快。 “你做什么?”待南宫蝶发现他要带着她重回那杀气腾腾的地时,脸色顿时又苍白起来,这个男人怎么这般经不起玩笑啊,“喂,臭小子,我不要回去……”想起那三个杀手阴森恐怖的脸,便心中直打哆嗦,“臭小子,你放开我,我不要回去……” 心中一急,猛力扯着他衣裳。等他发觉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停下来不再捉弄她时,他的胸前衣襟已是被她扯得半开了:“姑娘,你扒了我衣裳,你要对我负责。” 南宫蝶朝他胸膛看了看,赶忙移开了视线,大步迈开就想逃:“哼,谁叫你捉弄我,是你自找的!”哪知刚转过身,一只手臂就被他猛地拽住,一扯,她一个没防备就直往他怀里蹿,不偏不倚,小脸蛋儿刚好撞上他裸.露在外的胸膛。 羞得她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抬起手就打他。明知不是他对手,也拼劲了吃奶的力气与他斗到底。 “我胸膛的初吻被你亲没了,你要对我负责。”顾一山一脸无辜地道。 “你……”南宫蝶被他那句“初吻”羞得气结,话都吐不出来了,明明是自己被他欺负了好吧?自己一个姑娘家,小脸蛋儿精贵得很,被他胸膛欺负了,他还叫屈? 还没叫他对自己负责呢,他倒好,反过来倒打一耙。 臭小子,啊…… 南宫蝶和顾一山正在树林里闹着时,余潇潇已假装答应那哥三的要求,回到帐篷里,就沉思策划起来。 十万两? 去阴间向阎王爷要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上午还有一更 ☆、复仇余潇潇(三) 余潇潇这辈子没被人威胁过,别说她手头没有十万两,就是有,也不可能乖乖给他们三个。向来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何时轮到被别人算计了。 痴人说梦。 “三个混蛋,竟敢混进猎场来,还被人偷听了去。也不知被偷听了多少。”余潇潇在帐篷里气愤得直哼哼。不管被偷听了多少,他们哥三都决不能再留活口了,免得日后被人逮住,出卖自己,“怪只能怪你们自己太贪心!” 略加思忖,便让手下小丫鬟谎称自己不舒服,赶紧去夜宴寻回自家娘亲。 她手里一向只有那三个能帮衬她在幕后做手脚的人,如今他们叛变了,一时寻不着别人,只得求助于自己娘亲。 只是要想求助,还有一番难度。娘亲从来不知她背后使过那么多的手段。麻烦找上门了,娘亲自然是会帮她的,却绝不会二话不说就找人干掉那三人,一定会刨根问底的。该如何向娘亲叙说是个问题。 她一向以乖巧示人,就连最亲近的娘亲都不曾知晓过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更不曾知晓她曾经使用过的阴毒招数。就是现在落难了,她也想尽力维持住自己的乖乖女身份,不想将自己多年经营留下的温婉名声破坏殆尽。哪怕是在娘亲心中。 很快,心中有了计较。 于是乎,七长公主进帐篷时,就见到了哭倒在卧榻上的余潇潇,一张俏丽的脸蛋儿哭得小溪纵流,肩膀一抽一抽的,心疼坏了她娘亲。 她知道,娘亲最见不得她哭,一哭准能心软。 “我的潇儿,这是怎么了?”任凭娘亲怎么安抚,余潇潇都止不住眼角的泪,就跟洪水泛滥,河岸决堤似的,大滴大滴滚落,枕巾早就湿透了,都能捏出水来。 呃,先前的那些就是撒的水。 见她一个劲只是哭,身体越抽越明显,上本身逐渐剧烈起伏起来,娘亲又想起女儿小时候哭晕过去,好多郎中都摇头束手无策,还是偶遇了一个云游的仙医才唤醒的事。 一时心内发急道:“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出了任何事,都有娘亲给你撑着,”莫非又被古心妍那个贱丫头欺负了?想也不想地道,“再不济,还有太后娘娘给你撑腰呢。你倒是说话呀……” 眼见娘亲急了,余潇潇心里一阵得意,亏得自己小时候就聪慧,伙同那个仙医做了场戏,自从那次昏迷不醒事件后,娘亲就害怕她哭,一哭任何事儿都能答应。 小小声音含着颤音道:“娘亲,女儿闯祸了……”刚说了几个字,又哭得直喘起来。后来倒是断断续续将上次诬赖古心妍谋害自己的事儿说了个大概,尽量将自己说得楚楚可怜,是被古心妍刺激什么的。 哪知,她娘亲听后,非但没怒,反倒在心底暗暗佩服自家女儿的城府。真像她爹啊,心中有沟壑,脑子灵便好使。之前,娘亲还一直担忧她闺女太温婉,嫁人后会遭人欺负暗算都不知回敬呢,这下倒是好了,闺女竟是个脂粉队里的翘楚。 以后甭管嫁给谁,皇子也好,世子也好,都能牢牢坐稳正妻那把交椅了。 余潇潇见到娘亲眼底没有怒色,反倒闪耀着一种欣赏的光芒,熠熠生辉的。虽然不懂这是为何,但立马领悟自己不需再装了,坐直了身子,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跟娘亲交了底。 “被人偷听了去?”娘亲拧眉,“不管是被谁偷听了,那三个男人都是不能再留了。”按住了女儿的手,“剩下的交给娘亲。”余家在西北就是地头蛇,手底下哪能没人,就是到了京城,解决掉三个小瘪三也不是什么问题。 说干就干,当夜就填了张十万两银子的银票,让女儿发出暗号诱引那三个混蛋出来。 余潇潇这边已布置妥当,妍儿那边正言笑晏晏的与诸多贵夫人寒暄。 自从赐婚后,原本从不与古宅打交道的一些个贵妇人也开始走动起来。明眼人都知道她们左不过是想高攀慕容世家,但慕容世家太过高冷,一般的人家都不屑搭话的,于是乎,她们都挤到妍儿这里来了。 这情景,妍儿顿时想到了上一世刚被指婚给莫凌时,古宅门前也是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宾客都快挤爆了门庭。可惜,上一世还是祖母和二姨娘当家,上不得台面,说不出漂亮话就算了,还一个劲地酸妍儿,说得好像妍儿本是个不堪的人,竟然走了狗屎运,被指婚给了三皇子。 听得那些个笑脸登门,一心想讨好未来三皇子妃的贵妇们脸上讪讪的,都不知该怎么接话。 这还算了,祖母和二姨娘还一个劲地推四妹古心灵,将一个庶女夸得比嫡女还香,还指望那些个登门的贵妇能看上古心灵,领她回去做儿媳妇似的。 一来二去,古宅借着妍儿即将成为三皇子妃的东风,再次成为了京城里不可多得的笑话。 各个嗤笑。 弄得原本就不喜妍儿的莫凌,婚前特意见了妍儿一面,寒着脸毫不客气地训斥一番。当场让妍儿羞愧得泪眼汪汪的。 当下,妍儿剥了一个橘子,嚼着甜甜的橘瓣,看着身旁谈吐得宜,待人接物娴熟自然的继母,还有那几个温婉娴静,夜风中宛如摇曳在火光旁的几支牡丹花似的未出阁的甜美小姨母。 心下很是庆幸这辈子没让自己家人给主帅哥哥丢脸。 正恬静地享受橘瓣带给自己的甜美滋味时,余光瞟到了站在阴影处的顾一山。找了个借口,就出来了。 “已经行动了?”妍儿在顾一山的带领下,边走边问。 “是。恐怕这会儿那三人已经进入了埋伏圈。” 没行几步,竟然见到了立在月光疏影里,垂眉敛目的南宫蝶。一时有些个诧异,妍儿的计划里并没有南宫蝶。 “师傅。”南宫蝶拱拱手,行了个徒弟拜见师傅的礼。 妍儿扭头瞅了一眼顾一山,这两人关系进展不错啊。眼神里带了股揶揄的笑意,瞥得顾一山木木的脸上有丝泛红。 他确实没能经住南宫蝶的闹腾,带了她来。不过,带南宫蝶来最重要的目的是那三人也做过对南宫世家不利的事,她有权知道真相。 何况,他和她如今已是主帅和古心妍的人,余潇潇又与古心妍相看两厌,南宫蝶若再与道貌岸然的余潇潇交往过密,实在对南宫蝶本人不利。 作为搭档,他有义务帮自己的女搭档一把。 “嗯。”妍儿看着一身夜行衣的南宫蝶,轻轻点点头。 自从那次她救了自己后,妍儿心底便对她亲切了很多。何况,主帅哥哥明显对她无意,妍儿实在是不需要过多介怀了。尤其在看到南宫蝶与顾一山越来越亲近的情况下,妍儿对自己提前给他俩凑成一对死士搭档的做法是存了一丝得意的。 当初没向主帅哥哥报备,就提前让男女死士凑对,其中一个出发点,便是希望颇得主帅赏识的顾一山通过一日十二个时辰的亲密相处,能获得南宫蝶的亲睐,成功转移南宫蝶的关注点,不要再一门心思想着主帅了。 如今看来,他俩相处不错。偶尔的打打闹闹还有股小情侣的意味。 对南宫蝶招了招手,轻轻嘱咐了几句,便去了余潇潇设好的陷阱处。 ☆、遁入空门 篝火宴会上,不知是谁说了句逗人的话,惹得众人捂嘴偷笑。 很是热闹。 突然,远处传来短兵交接的声音,众人脸色突变。 侍卫长提起剑迅速挡在皇帝身前,顿时气氛紧张起来。 “回禀皇上,刺客已被制服。”一个侍卫飞快来报。但他没敢说有三人逃跑无踪影了。 这么快就被制服,想来人数不多,在场的众人心底的紧张瞬间消散了。要知道,若是来了大批刺客的话,双方恶斗起来,刀剑无眼,现场必定死伤无数。 “刺客?”皇帝提高了声音,声音里满是震怒,“给朕带上前来,朕倒要看看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弑君!” 不一会儿功夫,五个刺客便被毫不客气地踹倒在地,脖子被剑割出了血印。 妍儿看热闹似的,重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坐着,朝斜对面的主帅哥哥眨了眨眼睛,以示办妥。又瞥了一眼已换回寻常衣裳,隐匿在众人中间的南宫蝶。 妍儿带着南宫蝶和顾一山赶到余潇潇设的陷阱处时,那三兄弟的最小一个已经遭了暗算,尸横在地了。妍儿三人蒙上黑面纱冲了上去,救下了其余两兄弟,假装救助他们,带着不熟悉道路的他们,拐了好些弯路,最终往篝火处奔来。 余潇潇娘亲的人又紧追不舍。只惦记着“不能留活口”,一时都没注意到已绕道来了皇帝篝火处。 刀光剑影,便有了皇帝以为的刺客事件。 而妍儿和南宫蝶又聪明地刚接近篝火外围的侍卫把守处,就赶紧撤了,换下夜行衣,重新回到席位上。至于顾一山,他不是世家子,无法公开露面,只能隐藏起来。隐藏去哪了,妍儿和南宫蝶却是不知道的。 于是乎,被抓的只有那打得不亦乐乎的两兄弟和余潇潇娘亲的杀手。 “刺客?”他们不笨,自然知道刺客之罪一旦落实,满门抄斩都是轻的,心中一个害怕,想到啥就说啥,极力想将自己与刺杀皇帝的罪名撇清开来,急速将自己替余潇潇干的诬陷古心妍的事儿和为何被追杀说了个清清楚楚。 引起一片哗然。 没想到,时隔两月,剧情来了个大逆转。一时交头接耳者不少,谴责声顿起。 余潇潇娘亲愤然离席,怒斥他们“血口喷人。”有些哭天抢地地跪倒在皇帝哥哥面前,一口一个“诬陷”。那激动的程度,就仿佛她事先并不知道自家女儿所做的事,绝对相信自家女儿是清白的,骤然被人诬陷似的。 论演戏的天份,恐怕无人能及。 妍儿斜了一眼余潇潇娘亲,真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也是能通过血脉遗传的。 “娘亲,女儿是冤枉的……”入口处,余潇潇憔悴着一张脸,眼神里满是震怒和委屈,激动得跪倒在娘亲身旁,后面话都说不出来,一双无辜的桃花眼可怜巴巴地瞅着疼爱自己的太后娘娘。 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怒视妍儿,极尽温柔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和委屈:“不知潇儿何时得罪了古三小姐,两个月前买凶要玷污潇儿的清白,两个月后还不放过我,竟要栽赃给潇儿……” 桃花眼里饱含泪水,颗颗落下,渐渐哭得肝肠寸断:“皇帝舅舅,潇儿冤枉……士可杀不可辱!”说罢,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拔出了一旁侍卫的佩刀,就往脖子处抹去,若不是她娘亲反应得快,及时猛推了她一把…… “啊!”无数人惊呼出声。 第46节 娘亲情急之中,推搡在余潇潇腰部,腰带居然……不小心抓落。 衣裳突然失去束缚的余潇潇,整个人一个没站稳,被推得一个箭步就往一旁的三皇子身上扑去。今夜的莫凌喝酒太多,也不知是喝醉了手脚不灵便,还是在皇帝面前不方便躲避开余潇潇,让她跌落在地。 最终,外裳有些滑落的余潇潇不偏不倚扑进了莫凌怀中,双手还紧紧抓着莫凌身躯,一副惊怕得瑟瑟发抖的样子。站稳后,双手赶紧揪紧了胸前敞开的外裳,双臂紧张地抱着胸,一副发生过什么的样子。小眼神委屈哒哒的。 这突然的意外,让整场的焦点都变了一变。瞬间有了丝暧昧。 妍儿盯紧了余潇潇的一举一动,余光看到余潇潇娘亲嘴角滑过的一抹笑意。心底一个冷笑,她们的心是有多大,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去算计莫凌。 当夜,那几个“刺客”被收监,有没有吐露出别的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不知道,只是听闻几番严刑拷打后,几个人都经受不住,全部毙命。 一时事件无从查起了。皇帝选择了不了了之。 这个皇帝太在乎皇家颜面,宁愿让事件莫凌两可,也不愿正面展露皇室丑闻。 而余潇潇,在经受了巨大委屈,又经历了衣裳滑落事件,而莫凌不愿负责后,一时想不开落发出家,遁入空门。第二日,就从猎场上消失,去了青灯古佛之地。 妍儿听到消息时,愣了一下。 上一世,余潇潇是为爱出了家,这一世竟是被在乎皇家颜面的皇帝秘密遣送去了空门么? 瞧余潇潇娘亲那哭得红肿的双眼,遁入空门绝不是自愿的。 ☆、幸福缠绵 余潇潇遁入空门,引发热议。 或嘲讽,或同情,贵妇们的脸上表情不一,若是技艺精湛的画师描摹下来,必定比春花还品种繁多些。 南宫世子夫人与余潇潇娘亲向来交好,遭此变故,陪伴在侧多番安慰。倒是南宫蝶,自从篝火夜宴后,便再不肯亲近余家人。就连南宫世子夫人叫她去,都冷着一张小脸不去。 这日,娘亲又要去余家帐篷,南宫蝶蠕动两下嘴唇,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一挑帐篷帘子,快步走了出去,闷闷不乐地在秋风中展露愁容。 拔出剑在树林里厮杀,所有萧萧落下的黄叶都是仇敌,唯有将他们撕裂个粉碎,才发泄得了内心的苦闷。 南宫蝶有个容貌赛西施的姐姐,早年间在西北闻名遐迩,坐稳西北第一美人的称号。那容颜,春日里最娇艳的花儿都不敢与之站在一处媲美,偶尔美人信手来采,都赶紧借着春风的吹荡躲闪开去,默默祈祷自己不要被挑上。 人比花娇,花儿也知羞愧。 绝对是西北的一个传奇。 可后来…… 南宫蝶痛苦地闭上眼睛,空中打着旋儿的落叶全成了她嫉恨的对象,不受控制地砍杀过去。 脚下石子多,眼睛闭着什么也瞅不见。 一旁大树上不知何时多了个身影,轻轻挂坐在枝头的顾一山,晃荡两只悬挂的腿,语带笑意,朝她喊道:“喂,南宫蝶,你这般打法,落叶没杀完,你自个倒要先被脚下石子绊倒了……” 话未说完,南宫蝶被一块大些的石子绊住了,身子不受控制地重重倒去。顾一山一个轻轻翻身,长臂同时伸出,一根长鞭硬是将一声惊叫即将贴在地上的南宫蝶给紧紧缠住了,一个回拽,她稳稳落入他怀中。 翩然如一只蝶儿,扑闪进他怀里。 他刚想奚落她几天不练武,脚步都不稳了,她眼睫毛上闪动的几滴泪珠强逼回了他未出口的话。白皙的脸蛋上泪迹斑斑,敢情是边打边哭呢,怪不得他来了后,她就闭上眼不看周遭落叶了。 怕他看到她哭,闭上眼,努力憋回泪水么? 她倔强地抿着唇,握着剑的手抬起来就着衣袖擦了把眼泪,手里的剑差点划伤了他。 “你谋杀……搭档啊!”顾一山有些夸张地叫嚷道,声音里带着股逗她玩的意味儿。 “噗嗤。”南宫蝶抿着嘴,刚笑过,却立马又倔强地佯怒道:“谁叫你不长眼凑过来的。”一双刚被泪水浸泡过的美眸斜瞪了他一眼,“活该!”手握剑柄死劲戳了下他胸膛,“下次再占我便宜,就脖子那抹你一剑。” 作势往他脖子处抹去。 他松开搂她腰的手,赶忙往后退开数步,皮鞭挥舞起来,捉拿她的剑:“有本事遇险时,不要往我怀里钻……” 这男人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害臊,却是羞红了南宫蝶的脸,恼怒地瞪着他。那日夜,她差点被三兄弟围攻,她一个劲儿往及时出现的顾一山怀里钻,手臂还紧紧抱着他。 那时她害怕嘛,好不容易来了个熟悉的人,能不当做救命稻草么?哼。 被他这么一弄,她心里因为亲姐姐的遭遇而痛苦躁动的心,平静了下来。 尽情与顾一山斗着嘴,打打闹闹地,时光倒也飞逝而过。 ~ 这日夜,妍儿与慕容帅坐在繁星下的草地上,妍儿仰着脖子观看繁星,坐累了就耍赖,躺在慕容帅大腿上就不起来了。 “你换个姿势,我腿都被你躺麻了。”慕容帅点点妍儿娇嫩的小嘴唇,打趣她道,“果然是最近伙食太好,胖了一圈,回去后就将白师傅撤了。” 惹得妍儿嘟起了嘴,一把坐起来,摸了摸腰和腿,狐疑地道:“真胖了么?” 双手掐了掐腰,来回比着。 慕容帅身子往后斜了斜,双腿平躺,双手撑在身后,打量着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开始紧张地丈量腰身的妍儿,心里满足地笑了笑。 他的妍儿,开始在乎他看她的眼光了。这几天也变着花样地打扮自己,娇媚得比最鲜嫩的菊花瓣儿都要美。 譬如当下,她一身月白色的纱裙,发髻上插了一根银白色簪子,并几支步摇,随着丈量腰肢的动作轻轻摇曳,小巧灵动的身子掩映在月色下,如仙子一个。 她头上戴的,都是他送她的。 嘴角翘起一个满足的笑。突然想使坏,身子往前凑了凑:“腰没胖,只是这里粗了些……”说罢,弯腰摸向妍儿掩映在长裙下的…… 腿。 妍儿浑身一个酥麻,愣了一下,随即脸红地去抓他的手。 慕容帅一把搂紧了妍儿的腰,死劲按向自己怀里,嘴唇去寻她的唇儿,毫不客气地覆上去。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也不落下,隔着裙子摩挲着她的腿,从膝盖一路往上。 妍儿光是应付他霸道的吻,就有些气喘吁吁了,哪能阻挡得了他使坏的手。不一会儿,便伸进了裙子里,隔着小裤暧昧地抚摸着。 妍儿闭着眼睛也羞死了,双手抓住他强健有力的手,强行拽出了裙底。 “怕什么,那天都看光了……”慕容帅在她嘴里一阵攻池掠地后,凑到了她耳边,轻轻咬着她圆润的耳垂,有些模糊不清地道,“等了你一世,才等到赐婚的那一天。好不容易盼到赐婚了,却还得再等一年……我好想现在就要你……” 感受到主帅哥哥身体的变化,妍儿羞得满脸涨红。 “给我好不好……”火热的气息尽数喷在她耳际,痒痒的。 她不答应,他不敢强来。 搂住她亲吻却是没问题的,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重新覆上她嫩嫩的唇。这次的手也不安分,不钻裙底,却往她上衣里钻。 妍儿双手被他有预谋地擒住,等挣扎着要去阻拦时,他的手已穿过小衣,穿过胸前的肚兜,握住了那有些丰满的山头。妍儿浑身一个颤栗,酥麻的感觉尽数向全身袭去。 慕容帅以前没碰过女人,自然也从来没握住过如此娇软的肉团子,手下一个激动,便好奇地揉捏起来,没把握好力度,弄疼了妍儿。见她双眉微蹙,一声“主帅哥哥……”像极力哀求的样子,似乎在尽力忍耐,便力道轻了些…… 做不到最后一步,尽情抚摸拥吻她也是一番享受。双手来来回回地在两座玉峰上流连,不打算放过她了。 “主帅哥哥……”月亮都害臊地躲起来了,妍儿娇喘地喊他,一声声唤着,一声比一声急促,听得妍儿自己都羞死了。后来干脆咬着唇,闭眼任他胡来了。 反正皇帝赐婚,他想赖都赖不掉,再说她的主帅哥哥两世都没碰过女人,眼下对自己情急些,也是能理解的。 两人正气息不稳时,远处传来隐隐的惊叫声。 夜空太静谧,那声音即使在远处,也听得清楚。何况他俩耳朵都好使。 “主帅哥哥,回去看看吧,好像又发生什么事了。”这次秋闱注定不太平,事端频发。有些事儿还是上一世没发生过的。必须亲眼去瞅瞅才放心。 慕容帅恋恋不舍地从妍儿身上收回手,又吻了吻她唇,才起身整理衣裳。 妍儿身上的肚兜被他弄松了,整理起来费劲些。他要帮她,她涨红了脸死活不肯,站在他身后默默捣腾着。 费了一些功夫。 是太子殿下的闺女,阿芝郡主出事了。睡觉时帐篷里突然钻进一条毒蛇,袭击了阿芝郡主和好几个宫婢。闹得人仰马翻的。 跟随来的太医全到齐了,治疗方案却迟迟不敢最后定下。 等着皇帝和太子亲口下令,他们才敢动手。眼下只是命人死命绑住了郡主右胳膊的上臂处,不让毒血流窜。 妍儿隐约记得,上一世阿芝郡主失去了右臂,从此残疾一生。太子倒台后,人人嫌弃,无人愿意娶。 “不……爹爹,我不……”六岁大的小女娃,虽然还不太明白截肢意味着什么,但太医手中明晃晃的刀子却让她害怕得尖叫起来,“皇爷爷,救我……” 小女娃凄惨的惊叫声荡漾在夜空里,钻进了走在回帐篷路上的妍儿耳朵里。 “唉,无论继任太子妃是谁,阿芝郡主都是悲催的那个。”妍儿叹息了一声,后娘的心总是……思及此,悄悄扭头看了眼身旁的主帅哥哥,他也因为慕容夫人是后娘的原因,从小抵触呢。 慕容帅似乎明白了妍儿略带同情的眼神,拽紧了握在手心里的小手:“不是每个后娘都会那般狠心。”似乎在说给自己听,也似乎在说给妍儿听。 想起慕容夫人,慕容帅心里是有愧的。上一世,直到继母死后,同二弟慕容席谈话,才知道继母对自己的一番心思。后来又听到大丫鬟清儿的话,才知道有些事情是年轻的自己冤枉了继母。 好在,上一世的慕容帅到底没有对继母做过什么,只是不领情摆臭脸罢了。 明白继母对自己的好后,这一世的慕容帅是打算弥补继母的。上一次才会将妍儿带回帐篷,让继母照顾一二,算是亲近之意。 而太子妃接下来的动静不小,慕容帅必须阻止她借助假怀孕嫁祸自己继母。 这一次,不能再让继母含冤以死明志。 ☆、慕容夫人遭陷害 夜色下,太子妃陈氏坐在梳妆镜前,静静端详镜里的自己,听到隔壁帐篷里阿芝郡主截肢时的惨叫声,笑得花枝乱颤。 一丝阴毒滑过眼眸:“不让我好过,你们谁都别想好过……”拿过几袋鲜红的人血来,“接下来就靠你们了。”小心翼翼地藏进了裙下的裤子内兜里。 起身出了帐篷,几个侍婢随侍在侧,淡色星空下,太子妃守候在阿芝郡主帐篷外,眼神往各贵妇前来的必经道路上望去。 人来人往,都是听闻噩耗,赶过来慰问的贵妇。 慕容世家的女眷也来了。 太子妃嘴角一丝冷笑。自家爹爹本来官途一路飙升,若不是受了慕容帅的闲气,也不至于高升后想去他面前炫耀,反受其辱不说,还被皇后太子宰相一齐训斥,连带着自己肚里的骨肉也掉了……想起小产的成形男胎就无比恨,一切都是慕容帅的错,谁叫他不给自己好面子的爹爹留点颜面! 嫁祸不了慕容帅,让他的家人陪葬也不错。谋害皇家子嗣,慕容世家不死也得脱层皮。何况还是诸君之嫡子。 看着小径上渐渐走进的高冷的慕容世家女眷,太子妃扶着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走了过去,与一向高冷的慕容夫人寒暄。 “夫人借一步说话。”太子妃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附在慕容夫人耳边道,说罢,示意几个婢女留下,只留一个心腹扶着自己,抬脚向一旁斜伸出来的小径上走去。 慕容世家的人再傲气,再对他人不屑一顾,面对女子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妃,还是得给几分薄面的。慕容夫人稍一犹豫便撇下随从跟了过去。 眼看已稍稍远离了人来人往的主道,太子妃突然转过身来冷声道:“真不知道你们慕容世家摆张臭脸给谁看?收起你那副让本宫恶心的表情。”眼里陡现寒光,用命令的口吻道。 慕容夫人眉头一挑,自从嫁入慕容世家以来,外人无论身份高低,从不敢这么不客气地对她说话。就连国母皇后都得礼遇她七分,这不受宠的太子妃今日是吃错药了吧。 第47节 很快想起之前慕容帅与陈家闹出的不快,语气里带了股轻蔑:“太子妃这是为父撑腰来了?”视线下移,瞅了瞅她还未彻底隆起的肚子,“还是安安心心生下皇孙再说别的,免得一股闲气挤掉了孩子,皇后就更不待见你了!”声音不大,却轻蔑意味十足,冷冷地盯着太子妃。 被说到痛处,太子妃恨得牙痒痒,给不知何时已站到慕容夫人身后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 慕容夫人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正想转身沿原路返回,离开这脑子有问题的太子妃。却不料,身后猛地有人推了她一把,那人力气不够大,慕容夫人只是身子超前傾了倾,到底是在即将扑到太子妃身上时即使稳定了重心。 可不料,太子妃突然从前面猛地一把拽住她,两人迅速倾倒在地。 慕容夫人在上,太子妃在下,重重压在了她隆起的小腹上。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太子妃,太子妃见红啦……”那婢女高声喊叫,很快来了一批人。 等妍儿听到急切的呼喊声赶到时,只见太子妃身子打颤蜷缩在地,裙子上全是血,染得身侧的草都黏糊了。一张白净的脸满是痛楚的神色。 太子丢下阿芝郡主,急匆匆赶来,抱起血崩的太子妃急行而去。 妍儿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慕容夫人,体贴地伸手扶住她。 “不是我做的,我是被陷害的,可我不知道太子妃为何要谋杀子嗣来陷害我……”慕容夫人见着妍儿,不知为何,就想跟她说。 也许因为妍儿是慕容帅的未婚妻,是心上人,她知道无论今晚真相是什么,谋害皇嗣的罪名她都逃不掉了,给慕容世家和慕容帅添了麻烦。可她想让好不容易对她有了丝松动的慕容帅信任她,信任她不是谋害人的凶手。 嫁进慕容世家十几年,慕容帅这个前妻之子几乎成了她心中的执念,就是想让他认可自己这个后娘。努力了十几年,不想今晚废了。 太医束手无策,孩子没了。 太子妃向父皇和太子哭诉,痛苦不堪地指认慕容夫人是谋害她孩儿的凶手。悲恸得说话声都断断续续的,帝后眉头紧皱。 慕容世家和太子妃娘家近些日子的恩怨,皇帝还是有所耳闻的。慕容世家的人一向大胆,有时确实不太将皇室成员放在眼里,好在,一向对历代帝王忠心耿耿,且只忠心于帝王一人。 会不会大胆到看太子妃不顺眼,亲自动手除了陈家倚仗的肚子? 有这种可能吗?烛火掩映下,皇帝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可能和不可能两种答案。太子妃没必要用自己孩子的鲜血去陷害与娘家有嫌隙的慕容世家,对她自己来说代价太大。但是慕容世家一路傲气地走下来,几百年间得罪的又何止是陈家一家?从未出手打压过任何不睦之人。 正在皇帝头疼时,太监来报:“慕容夫人割腕自杀。” “死了?”这是以死明志么?皇帝脑子顿时清醒了八分。那不是慕容世家普通的人,是当家主母。她若是含冤而死,势必引起朝廷大风波。 “太医正在抢救,说是希望渺茫。” 皇帝闭紧双眸,轻轻挥了挥手,小太监退下了。才对身边的大太监道:“去,派个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指了指太子妃所在的方向。 唯有太子妃死了,才能平息慕容世家人的愤恨。 太子想通过新上任的兵部尚书获得兵权,最近可是活动频繁,有些事儿已是超越了皇帝的容忍限度。前几日还爆发了兵部大事件,若不是慕容帅镇压下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既要安抚慕容世家,又要铲除对兵权心怀不轨,有谋反意图的太子。那这次太子妃事件便是个很好的契机…… ☆、太子落马 慕容夫人割腕自杀? 这消息可比小小的阿芝郡主截肢来得震惊多了。 那可是权倾朝野的慕容世家主母啊。 还有更惊天动地的消息爆出来。 太子妃逝世。 不是意料中的一尸两命,母子俱亡。而是…… “教唆女儿假孕争宠,欺君罔上!该当何罪?”太子妃去世,多名婢女整理遗容时,竟从腰间解下一圈圈的布条和棉花。至此,假孕彻底暴露。 太子妃的贴身丫鬟经不住严刑拷打,双手血污地招供了一切,一个月前孩子在娘家没的。 皇帝当场震怒,一圈圈染有血迹的布条尽数扔在兵部尚书陈骞身上。此时的陈骞浑身战栗地跪在地上,一旁的陈夫人早已被青筋暴怒的皇帝吓得昏死过去。 “假孕在前,谋害慕容夫人在后,简直罪不可恕!”皇帝大手一挥,陈骞一家子全被侍卫拿下,当天夜里就遣送回京都的大狱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朝廷大变天。 彻查兵部尚书陈骞,牵扯出了隐藏在整个兵部后的好几件大案。关键是,无论哪件大案,太子殿下和宰相都牵涉其中,被指认为主谋。 太子立马被禁足,宰相被废。 三个月后,太子被废,幽禁于离皇城较远的一个小小府邸里。听闻日夜嘶吼:“父皇,儿臣冤枉啊……” 嗓子都喊哑了,却无人回应。 那些凄厉的嘶吼声,站在古宅雪地里欣赏雪景的妍儿是听不到的。 “三姐姐,瞧这枝红梅好看不?”小悦儿高高举着好几支覆有皑皑白雪的红梅,一蹦三跳地跑了来。胖胖的小悦儿,哈着冬季冷冷的白气,撒着娇仰头抱住妍儿,“三姐姐,这是我爬到树上摘下来了的。” 妍儿瞅了瞅小悦儿背上和小屁屁上还没拍掉的积雪,捏起了她脸颊上调皮的小肥肉:“是不是又爬到树上掉下来了?” 小家伙聪明着呢,见妍儿好看的秀眉蹙起,一副又要训她的模样,赶紧扭了小屁股就要逃。却被眼疾手快的妍儿一把拽回来,朝她肥肥的小屁股上就拍了一巴掌:“上次的教训还没受够?” 几天前,调皮的小悦儿,低估了梅树枝的承受重量,肥肥的小身躯压塌了被积雪包裹的树枝,从树上摔了一回狠的,小脑袋都磕出了一个大包。将妍儿和夫人心疼得不行。 才几天,就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妍儿那一巴掌使上了七分力,任小悦儿衣裳穿得再厚,也是被打痛了,大眼睛泪汪汪的:“三姐姐……”尾音拖得老长,委屈劲儿十足,“人家看这枝花漂亮,就想送给三姐姐嘛……”小脸蛋儿挂着泪,扭着头望着妍儿,一副委屈极了的可怜样。 肥肥的小手摸了摸小屁股。 差点又被这个小家伙的可爱糊弄过去了,可刚想板起脸来训斥她,一个黑衣影子从院子一侧一闪而过。 ………………………………………………………………………………………………………………………………………………………………………………………………………………………………………………………………今晚有点卡文,以下部分纯属虚构,就当看看乐子吧,明天替换掉…………………………………………………………………………………………………………………………………………………………………………………………………………………………………………………………………………………………………… 主帅哥哥苍劲有力的字迹,看得妍儿彻底脸红了。 正月十五那日,慕容世家诸人要去恒山上香,主帅哥哥邀约妍儿到时会面。“小半月未见,思念得紧。” 这几个月里,妍儿不能逗留在军营,慕容帅就想尽各种办法接近妍儿,能出门的借口,几乎都想了个遍。 可今儿才初五,离十五还早着呢。 顾一山走后,妍儿就歪靠在榻上静静想着主帅哥哥的模样,一时手痒还画了几幅画儿,有他威严地训斥下属的样子,也有他温柔地对自己笑的样子,每个回忆的瞬间都是那么美。 不知不觉,妍儿困了。洗脸净手泡脚后,钻进被窝里就进入了梦乡。 一个月前,梦里与主帅哥哥亲吻的梦,又触感那般真实地发生了。恍如主帅哥哥就压在自己身上,向自己索吻。唇瓣儿被他轻轻允吸。 眼皮子沉重,妍儿还是努力半睁开了眼。主帅哥哥俊俏的脸庞微微歪着压在自己脸庞上。不由自主伸手勾住了他脖子。 呃,等等…… 手里的触感怎么这般真实。妍儿猛然睁大了眼睛,瞬间清醒过来,压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主帅哥哥又是谁? 又欢喜又羞怯。 “主帅哥哥……”躲过他的吻,轻轻小小,又羞羞怯怯地唤了声,“你怎能夜闯我闺房。” 慕容帅一只手撑在榻上,俯在妍儿身上,低头看她,一点也不害臊地回了句:“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这样闯进来,见你最快,时间也最长。” “妍儿,一阵子没见你,我想你想得紧……”话还未完,嘴唇已是再次吻上了她的,没一会儿,手也不老实起来,往她小衣里直伸。 羞得妍儿推开他,转了身子趴在床榻上。他就摩挲她的背,湿热的吻沿着脖颈一路往下,嫌衣裳碍事,干脆去扯她的小衣。力气大,没两下就扯得露出了肩胛,不顾一切地吻去。 妍儿怕痒,想躲,却躲不开,最后颤栗地低.吟出声。实在忍不住了时,一把翻身过来,正对着慕容帅。却没想胸口衣裳已被扯得露出了胸.脯,隐隐约约的,更是惹起了慕容帅身体里的火…… 衣裳尽数甩在地上,两人躲进被窝里,玩起了捉迷藏。一个要摸,一个不让,羞涩地夹紧了双腿。 “嗯……疼……”眼泪汪汪的,闭着眼睛承受身上男人的动作。看着两旁纱帐轻摇,摇曳出飘逸的震荡。 “主帅哥哥,轻点……” “主帅哥哥……啊……” “你再忍忍,一会儿就不疼了……”初次的慕容帅尽情享受着妍儿带给他的愉悦,看着她泪眼汪汪,双眉蹙起,也舍不得停下来。 ………………………………………………………………………………………………………………………………………………………………………………………………………………………………………………………………………………………………………………以上纯属虚构,就当做提前看番外吧,看过就忘了吧,也许明天早上替换掉,也许明天晚上替换掉。今晚的枝枝脑袋晕晕…………………………………………………………………………………………………………………………………………………温馨提示,他们的初次绝不是这样的哟,一定会守到新婚之夜,或者是不得已的情况下………………………………………………………………………………………………………………………………………………………… ☆、前世?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节不替换了,就当做额外赠送的番外看看吧……坏坏的枝枝 小悦儿肥肥的小手摸了摸小屁股。 差点又被这个小家伙的可爱糊弄过去了,可妍儿刚想板起脸来训斥小悦儿,一个丫鬟递过来大红色的邀请贴。 是除夕皇宫夜宴的邀请贴。 皇宫?又要见到莫凌了。 妍儿瞬间头大。 秋猎归来后的这三个月,莫凌没再纠缠过妍儿,一心待在兵部,勤勤恳恳做自己的事。可就是太勤恳了,经常通宵达旦的熬,兵部文书看了一册又一册,往年积了灰尘的文书都从档案室里搬了出来,一本本过目。 这干劲,整个兵部上下都察觉到了异样。 皇帝倒也没说啥,只是叹了一声。 痴情种。 随他去了,只盼过些岁月能调整过来。 接近年关这几日,朝廷大休沐,整个兵部空荡荡的,莫凌似乎也终于熬不住了,又一个彻夜不休不眠后,扔下手中的文书,上了马车。 “三殿下,回宫么?” 莫凌轻轻摇了摇头,可马车外的孟琦侍卫看不见,低眉垂首静候,久久才等到一句“去迷谷。”马车刚起步,一句“走崇文街道”突兀地传来。 崇文街道?那可是绕远路啊。迷谷在西边,崇文街道在偏北边。但孟琦侍卫并不疑惑,只是心中悠叹一声,露出一丝同情的神色。 自家殿下到底是放不下古三小姐,绕远路只为从她门前路过。 莫凌微闭双目,英眉微蹙,一脸疲惫地倚靠在马车壁上。马车的小小颠簸,也阻挡不了他浅浅入梦的步伐。可睡眠到底太浅,飞奔的马车才刚缓下来,莫凌就陡然张开了困倦的双眸,靠向车窗,迅速掀开了窗帘。 他知道,马车缓下来,就是进入妍儿宅院所在的街道了。 侧着脑袋,放眼望去,古宅门前空无一人。守门的小厮在莫凌眼里是直接忽略的,不算人。一双疲倦的眼睛,刚有了丝亮光,又灭了。 不甘心。一直望着古宅大门,兴许她突然会出来呢。 可上苍对他到底是不够眷顾的,直到马车跑远了,看不见古宅大门了,妍儿那娇俏的身影也没能出现。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第48节 莫凌缓缓放下窗帘,失落地靠在车壁上。 “这个金丝猴脸谱怎么卖?”一声娇软的女儿音穿透一片嘈杂声,飘入莫凌耳里。 轻闭的双眸猛然睁大,挑开帘子向一片小摊扫去,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正摆弄一个脸谱玩,摘下脸谱,娇媚的侧脸仿如春日里最璀璨夺目的牡丹,绽放在腊月飘雪的街头。 那女子仿佛知晓莫凌在看她,扭过头来,甜甜一笑。再没有比那更摄人心魂的笑容。 “妍儿……”莫凌喉间不自觉地溢出。跟着嘴唇弯起最好看的弧度。 可,渐渐地,笑不动了。 一个高大挺拔,披着黑貂皮披风的男人进入了莫凌的视野。妍儿一脸娇俏地扑进那个男人怀里,以最幸福的姿态诠释出小鸟依人的模样。 莫凌猛地摔下车帘,朝马车头冷冷喊道:“快走!”此后,再未言过一句。 直到,进入医仙东方白的大殿:“怎样?有找到相关文字吗?” 东方白坐在铺满一地的书堆里,脑门上还扣着一本,一仰头,那本书掉了下来。 露出了脸泛喜色的面容。 “是有了么?”莫凌三两步跨到东方白面前,激动地道。 “刚找到短短一行字,现在又没了……”东方白无奈地耸耸肩膀。 莫凌脸色刹那间沉下来:“什么意思?” 东方白无奈地指了指刚从脑袋上掉落的那本:“喏,又合上了,谁知道在哪一页……” 莫凌一愣,瞬即兴奋地抓住东方白的双肩:“你找到了,你居然找到了!那就是说,重活一世是有可能的?” “是带着上一世的记忆,轮回。”东方白动了动那调皮的两撇长须,纠正道。 原来,从猎场归来后,莫凌躲在迷谷好几天,日日醉酒,对着东方白说了一堆胡话。将对妍儿近几个月来的所有解释不清的疑惑举动,尽数吐露了个干劲。 听得东方白饶有兴趣。 从妍儿在太后生辰宴上大跳掌上舞,莫凌就对妍儿有了疑惑,在妍儿追自己的一年多里,莫凌从她身上感觉不出来丝毫文艺气息,绝对不是舞姿超群,又武艺不错的人。 随后,派属下彻查了妍儿的生平。从出生到十三岁,除了启蒙那阵受过娘亲一点熏陶外,丝毫没有再接触过舞蹈的痕迹。绝对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的笨丫头。 可就是那么神奇,仿佛从某一天起,妍儿突然优秀起来,各种簪缨世家的闺秀能拿得出手的琴棋书画以及舞姿,妍儿一天内就修炼好了,且门门精通,一般的女子竟是比不过。 尤其她气质上的变化,由唯唯诺诺到锐气强势,是莫凌亲身体验最深刻的一点。 奇怪的不止这两处。 暗卫发现妍儿与慕容帅言行举止过于亲密后,莫凌又暗中调查了妍儿和慕容帅之前的可能会有的来往,却丝毫也没查出来。近五年来,慕容帅不是在这个战场,就是在那个战场,从未归京过,而妍儿从未离开过京城,反倒证实了北苑游湖那次,确实是他俩的初见。 可莫凌不信,不信他俩第二次见面就跑去了军营,途中还搂搂抱抱,在山坡上更是靠在阿帅怀里睡了几个时辰。 暧昧如斯。 怎么琢磨,都是相识很久的感觉。 东方白听着这许许多的疑惑点,想起妍儿来迷谷那几日,与莫凌的亲密互动。那声震破天际的“莫凌,我不要,我不要……”以及一系列的强吻画面,直接让东方白直白地问出了口:“那次强吻事件后,她有表现异常吗?” 一般的闺阁女子,被男人碰了身子,总会介意非凡的,且多数都会选择认命的出嫁。 “没有。”莫凌苦笑。进迷谷那天,他脱了她肚兜强行给她上药,可谓身子全看光了。出迷谷那日,他强吻又摸了她,还差点强要了她。 可这些平常女子都会在意得不行,要死要活的事,妍儿没有在意。 何止没有,是丝毫也没在意过。 第二日一大早就跑去了阿帅军营,从此就赖在军营与阿帅混到一起去了。“从她倘然面对阿帅来看,她真的一点也不在意被我碰过。” “……” 东方白沉默很久,才轻轻道:“莫非你们前世是夫妻?”被你碰得多了,丝毫也不在意了…… 莫凌彻底震住。 剩下全都是东方白一人在自言自语:“小时候听祖师爷提起过,有什么法子能带着记忆轮回……你给我一些时间……我找找……研究研究……” 于是乎,这几个月东方白没干别的,一心沉浸在上一世的事情里了。莫凌则每隔一个月便来催促一次。 如今,竟是有了眉目。莫凌夸奖的眼神,直让东方白得意得飘了起来,两缕长胡须一个劲儿地抖动。 ☆、宫廷夜宴 除夕皇宫设宴。 今年的初雪来得早了些,雪儿们白白的身子安静地躺在地上,瞅着很乖。行人一过,却调皮地吞噬住姑娘们娇娇小小的绣鞋,连鞋面都不放过。 “有扫过的小径不走,偏要走这积雪颇多之地,你说你是不是调皮?”慕容帅伸手扶着绣鞋掩映在积雪里,偶尔滑得身子不稳的妍儿。 抬手捏了捏她冻红了的小鼻尖。 严寒的冬季,妍儿一身素白绣红梅的长裙,外搭紫红色梅花厚披风。娇媚白皙的脸蛋上,一点鼻尖红,更显得娇俏动人,惹人怜爱。慕容帅看得挪不开眼,低头直直看着她姣好的侧脸,仿佛她就是冬日里那朵最娇嫩的花,妩媚惹人怜。 妍儿一手拍掉他捏住鼻尖不放的大手,扭头嗔道:“也不知是谁故意引我走这边的。哼。”头一摆,嘴一嘟,脚下多用了三分力道,踩得积雪吧唧一响,如开了花般溅起。 甩开慕容帅,就要大步往前走去。 慕容帅盯着她佯怒的背影,好笑地咧咧嘴,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一揽强行打横抱起,一脸满足地听着她乍然的惊呼声。 “你快放我下来,万一碰着人怎么办?”羞死了,羞死了,这里可不是军营,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妍儿一点也不乖地扭动着娇小身躯,一个劲地捶打他。 白雪纷纷的素白世界里,梅园里红梅簇簇,暗香浮动。斜生探出的枝桠掩映出慕容帅抱着妍儿稳稳前行的身影,隐隐约约的,一对璧人。 “怕什么,你是我未婚妻,我想怎样就怎样,谁能奈我何?”霸道的慕容帅,好不容易在一棵红梅簇簇,枝桠虬髯的粗壮梅树下放下挣扎不已的妍儿,下一刻却一把将她压在树干上,低着头吻了下去。亲着亲着手也不安分起来,向她软软的胸前摸去。 在皇宫里这样,还是第一次,妍儿羞得不行,咬了他舌一口,却还是未能逼退他攫取的唇舌。呃,怪只怪那一口咬得太轻,在慕容帅看来更像是回应,更像是赤.裸.裸的挑逗。 反倒要她要得更狠了。 几分折腾,妍儿抵御不住,渐渐沉入温柔乡里,搂紧了他脖子,忘了身在何处。 梅园里梅香浓郁,沁香冷冽,笼罩住两个忘情亲吻的家伙。他俩的火热,看羞了枝头的鸟儿,想悄悄遁走,却低估了自己振翅飞翔的力度,扑腾声惊醒了沉浸在热吻里的慕容帅和妍儿。 妍儿猛地惊醒,羞涩万分地推开慕容帅:“主帅哥哥……这里不好……”气息有些紊乱,微微发喘。 “妍儿,正月过后,我又要远征西北了,”慕容帅深情凝视妍儿双眸,沉下声音道。又啄了啄她的小红唇。大休的这几日,西北爆发了突发状况。 可不是么,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妍儿女扮男装,随军上了西北战场。胡人灭了与本国相邻的玉国,骚扰边境,大肆挑衅本国国威。新建立的胡人王朝,勇猛无比,妍儿记得这一战很是凶险。 有些担忧地摩挲慕容帅脸庞:“主帅哥哥,答应我,平安归来。”泪眼婆娑。 不是妍儿矫情,是这一战确实艰难。上一世,曾一度困难到以为自己活不下来。 慕容帅一手摸着妍儿细细嫩嫩的脸蛋:“傻瓜,不相信你的主帅哥哥么……” 妍儿一头钻进主帅哥哥怀里,紧紧搂着,仿佛立刻就要别离似的,小小的声音里撒满了害羞:“相信,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娶我。”难得说了一句不害臊的话。 情到浓处,明明知道此战有惊无险,妍儿还是担忧不已。 慕容帅幸福地摩挲她青黑的发丝,再次温柔地吻她。有了离愁别绪,这次的妍儿很主动地回应,似乎要将别离后的所有亲吻,今夜一次性补齐。 ~ 宫廷夜宴,酒足饭饱后,又是一通丝竹管弦,美女演奏。 妍儿的心,都在主帅哥哥身上,时不时与主帅哥哥对望一眼。古夫人坐在一侧,只是端庄地抿嘴笑笑,倒也没打趣她。 莫凌坐在皇帝那边,与妍儿隔得有些远,却也不妨碍频频眺望。只是每每眺望,妍儿不是心不在焉地看着台上的表演,便是羞涩十足地与阿帅对望,莫凌每多望一眼,都更神伤一分。 酒也多喝了几盅。 夜宴进行到中场时,有宫人向太后和帝后禀报了句什么,只见太后和九长公主(余潇潇娘亲)欣喜不已,立马点头表示赞许。 妍儿望之,微微皱眉。 上一世的太后娘娘,在今年的秋猎上就已与世长辞了。当年皇后气盛,为了保住太子妃,与意见不合的太后呛声,言辞犀利,竟是活活气得太后一口气没上来,殡天了。打这后,皇帝才正式开始对太子一党充满敌意和防备。 可这一世,事情有变。皇帝早早就猜忌太子,防备太子,导致太子妃提前横死,让太后躲过一劫。之后,太子被禁,被废,皇后一度颓丧,哪还有那个底气去和太后置气。是以,太后直到如今都还活得好好的,只是仍然有些病歪歪罢了。 太后意外延长了生命,是喜是忧,不好说。但从她偶尔看向妍儿的眼神,可以知道,太后一如往常地不喜妍儿,尤其是余潇潇遁入空门后,就更是看妍儿不顺眼了。 有隐隐的厌恶和淡淡的愤怒。 若不是妍儿,余潇潇绝不至于被逼得落发出家。 此刻,妍儿见太后和九长公主听到宫人禀报后,那般兴奋,莫非…… 摇头向大殿外望去,一排长龙似的灯笼带来了三个尼姑打扮的师傅。中间那位想来是大师了,能在除夕夜向皇帝祈福拜见的必定是大师界的翘楚了。她身后还跟了俩个年轻些的徒弟。 待她们三人走近了,妍儿才看清来者模样。 一个轻笑,果然是余潇潇。 真真好本事,出家了,还能削尖了脑袋往皇宫夜宴里钻。 待仔细瞅了一眼走在最前端的师太后,妍儿心中毫无疑惑了,那可是大炎王朝鼎鼎有名的静娴师太呢。上一世,妍儿在宫宴上短暂的见过多次,心中有印象。 听闻年轻时是皇家郡主,姿容号称京城第一美女,不知何种原因,怒而绞发,再未还俗。 皇家郡主,气度自是不凡。即使如今遁入空门一身素衣,也遮掩不住通身的贵气。 静娴师太,上一世还是三皇子妃的妍儿是多次见过的,身边也带了小尼姑。只是当时还玻璃心的妍儿,不敢去打听莫凌的心上人到底是何模样。(莫凌当了太子后,余潇潇才嫁给莫凌)以至于,宴会上见过好几次,都未能知晓那个年轻的小尼姑便是自己日后最大的情敌。 想来,莫凌上一世对余潇潇的情愫渐浓,最后浓到才当上太子,便急于娶回还俗的余潇潇,与宫宴上的几番巧遇是脱不了干系的吧。 思及此,妍儿不屑地笑笑。 ☆、秘密 夜宴进程刚过半,慕容世家老太君头风发作,体力不支,慕容帅向太后及皇帝告罪后,双手抱起祖母疾步迈出大殿。 大殿内一时有些微微乱。 妍儿起身,担忧地立在大殿门口,目送主帅哥哥的背影消失在灯笼照不亮的黑暗里。祈求老太君平安长寿。 宫廷宴会,妍儿向来不喜。没了主帅哥哥,就更是不想坐回去了。何况那儿还有莫凌时不时投来的眼神。 莫凌?妍儿一阵头疼。 以为赐婚的这几个月,他不来纠缠,是渐渐在遗忘。至少努力在放手。可,刚才投过来的目光却比以前更炙热了,好似他是痴情的那个,而她不知好歹背叛了他似的。 第49节 弄得她观看表演的心都彻底歇了。 离莫凌远点,避免不必要的纠缠。 向宫人要了一盏提灯,穿过月色下繁花挨挨挤挤的御花园,往离大殿更远处的小径上走去。雪花仍在静谧的夜空中绽放、飘舞,有调皮不怕人的小雪花尽数落在妍儿小小的肩头,白茫茫的。 妍儿时不时抬手拍两下肩膀,拂去那些调皮捣蛋的小家伙。 雪夜难行,妍儿走得很慢,脚底踩着积雪咯吱作响。 一时也不知要往哪去,信步走着,猛一抬头,又来到了红梅灿烂处。腾地脸红了,黄昏时与主帅哥哥在那儿缠绵忘我的一幕,浮现在枝条虬髯的梅林深处。 鬼使神差的,顶着羞红的脸,故地重游。 夜渐渐深了,原路返回,走着走着前方不远处突兀地响起一阵脚步声。妍儿本能地快速躲进了红梅深处,攀着枝条遮挡。 “静娴……”透过繁密的红梅缝隙,一张熟悉的男人脸映入妍儿眼眸,四十来岁,龙袍加身,竟是皇帝。他面向的那株梅树里,站着一个身材曼妙,娇娇小小却身着……尼姑素衣的女子。 妍儿微微张了唇,吃了一惊。 那不是静娴大师么? 难道曾为皇家郡主的她,是为皇帝落的发? “静娴……”无比柔情,却又带了丝沉痛的呼唤,“你转过身来,看眼朕好不好……”皇帝望着她清冷的背影,犹豫地上前,伸出的手在微微打颤,几番落在她肩头,却又不敢落下,“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本尼竟不知自己对皇上而言已如此重要?”静娴师太坚挺身子,嘴里一丝冷笑。背影散发无尽的寒意。这个男人,年轻时为了权势,狠心抛弃身怀六甲的自己,一心娶了洪家之女。 “朕心从来都是你的。”当年,还是皇子的他,只是想暂时委屈她当个侧妃,却不想,她那么刚烈,喝了堕胎药又绞去了一头乌丝。从此青灯古佛,再不肯见他一面,无论他怎么央求。坐上九五至尊后,她也不曾给他颜面,出来会一次。 “你的心是我的,又怎样?”静娴猛然调转身来,一张俏丽白皙的脸,在红梅和灯笼烛光的掩映下,泛着潮红,俨然还有七分当年的姿色:“我的孩子,你保不住,我的娘亲你也保不住……”一双美眸激动出泪花,控制不住地小声吼着,凄楚万分地瞅着皇帝,绷紧的脸蛋满是隐忍。 “什么意思?”皇帝彻底懵了,“孩子不是你自己打掉的么?” 静娴嘴角泛起冷笑:“回去问问你的好皇后!”怨恨地瞪了皇帝一眼,抬脚就要走。 皇后? 难道孩子不是她自己打掉的,是当年还是洪家嫡女的皇后逼她打掉的?洪家乃后族,多个宠后都是洪家女,曾经势力滔天。而他的静娴,只是外姓王爷家的一个不太受宠的郡主,幼时两人同病相怜,才有了惺惺相惜。 皇帝一把抱住挣扎要走的静娴:“你把话说清楚,你心里的苦,为何从来都不跟我说,朕多次去找过你,你都不见。” “你要我怎么说?”静娴挣扎着哭诉:“未登基之前,你奈何不了她,登基之后,你宠着她,又是皇后,又是太子……她只是时时威胁我,却没杀了我,我还得感激她不是么?” 这么多年来,就因为皇帝时常惦念她,每年都要去她的寺庙参拜,皇后才没敢杀了她。可也每年都以她娘亲的性命威胁她,胆敢接触皇帝,要她娘亲的性命。 在静娴低低的哭诉中,皇帝理清楚了当年的恩怨。他们的孩子,是皇后亲自灌的落胎药,还抓着一身血污的她,狠命地绞断一头秀发。 今日,她敢进宫面对自己,是因为太子已废,洪家已倒,皇后无能为力抗拒皇帝了。皇帝紧紧搂抱住静娴:“那个毒妇,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声音里满是愤恨。 静娴哽咽地哭倒在昔日情郎的怀里:“太子刚被禁那会,皇后派人刺杀我,是余潇潇那孩子替我挡了一剑,我才幸免于难……皇上,如今我还欠着那孩子一份人情……” 想起余潇潇,就想起九皇妹日日在自己跟前哭的样子,皇帝眉尖一蹙。余潇潇事情处理不好,太后和九皇妹都会怨他。论亲兄弟姐妹,他只有两个,一个是七皇姐(睿世子娘亲),一个是九皇妹(余潇潇娘亲),再无旁人了。 于情于理,都不能让病歪歪的太后再为孙辈们忧心。 “皇上,潇儿那孩子是个痴情种,您就看在她救我一命的份上,成全了她对三皇子的一片痴情吧。”静娴闪动着泪花,埋在皇帝怀里哽咽道。 与余潇潇相处的这几个月,静娴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余潇潇无论坐着还是立着,都神神叨叨地想念着心底的那个男人。 关键是,还都被别的女人害得遁入空门。 可谓同病相怜。 哪怕只是出年轻时的那口气,她也会帮余潇潇斗倒那个女人,成功嫁进门,实现自己年轻时未能实现的梦想。何况,余潇潇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更得帮衬一把了。 余潇潇能言善辩,竟将已是慕容世子未婚妻的妍儿形容成了自己不能嫁给莫凌,也不让她好过,设计陷害她,令她遁入空门余恨终身的坏女人。 加上余潇潇仙子般动人的模样,又伪装得乖巧、懂事、善解人意,静娴就全然信了。 “这……莫凌的婚事……”皇帝眼底浮现自己疼爱的儿子憔悴的样子,叹了口气。一心在古心妍身上的儿子,暂时是不会接受任何别的女人的,“过阵子吧……” 惦念了多年的心上人,突然开口求自己,皇帝不忍拒绝,怕拒绝后,她玻璃心以为自己不在乎她的感觉和提议了。 但,三皇子正妃,余潇潇是没可能了。皇帝属意莫凌为太子,将来的国母必须不能有遁入空门的污点。做个侧妃,还可以考虑,只是个妾而已。就算莫凌不愿意,自己也有法子让他娶。 刚答应静娴,必定让莫凌迎娶余潇潇,那边的梅树下突然传来枝条弹起的震动声,一小片雪花溅起。 “谁在那?”皇帝冷声斥道,阴冷的声音冻坏了周遭的空气。 是妍儿受惊,慌乱中碰到了树枝,震得积雪簌簌掉落。 倒不是偷听到的秘密颠覆了妍儿记忆里的三观,使得她如此失态,而是…… 莫凌悄无声息地陡然出现在妍儿身后,妍儿一个回头吓得浑身一哆嗦。幸好嘴被他及时捂住了,要不然皇帝就听到女子的惊叫声了。 那头皇帝挪过来的脚步声,渐渐明晰,妍儿的心快跳出来了。偷听皇帝壁角,还涉及到了曾经的机密事,妍儿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莫凌 皇帝的脚步越走越近。 邻近那棵发出声响的树时,脚步略微顿了顿,九五至尊胆子再大,对刺客还是有几分顾虑的。刚想退回去,让守候在那端的侍卫来察看,可一回头就看到了翘首观望的静娴,心内的男子霸气顿时猛增了几分。 怎能让爱慕的女子瞧不起自己。 哪怕一点点都不行。 干脆猛然往前大跨一步,就在皇帝抬起的脚还未落地时,一个侍卫飞奔而来:“属下该死,这类巡视的活儿哪能劳累皇上,交给属下吧。” 无论换作谁来巡视,妍儿都是紧张的。撞破了皇帝的私事,会被秘密处决吗?眼前这个皇帝的心狠手辣,上一世的妍儿是见识过的。 亲身儿子都不曾放过。 何况自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女子。捏死自己还不跟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到时只需对自己家人交代一句“突发恶疾,暴毙而亡”。 只是,主帅哥哥会很伤心吧,爱慕自己两世,还未真正走到一起,便再次失去自己。 想起主帅哥哥说过的:“妍儿,上一世你去了后,我很寂寞……”鼻子一酸,眼里泛出泪花。 妍儿的异样,莫凌感受到了,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害怕。一时无以安慰她,干脆不声不响一把搂紧了妍儿,左手环上她娇娇软软的腰肢,往自己怀里轻轻压来。 这动作有些过分了。 怎么说妍儿都是有婆家的人了。哪能再与别的男人动作如此亲密? 可迫于眼前氛围不对,妍儿不能挣扎,只能怒瞪了莫凌一眼。 莫凌丝毫也不介意她的“恩将仇报”,妩媚众生地一笑,反而伸出另一只手,扣在她小小的后脑勺上,轻轻一压,便将她的脸蛋儿压在了自己怀里,藏起来她娇媚的小脸,怕被那个即将到来的侍卫瞧了去似的。 妍儿的眼睛被他坚实的胸膛掩盖住了,瞧不见外面的情形。只是感觉莫凌抱着自己,微微转了转身子,似乎是露出了他的脸,那个巡查的侍卫便径直走了过去,又打倒回了皇帝处: “启禀皇上,未见到异常人等,想必是园里的鸟儿或是其余小动物惊扰了皇上。” 妍儿一惊,莫凌在皇帝身边安插了人?不让自己看到那个侍卫的长相,是怕自己日后坏了他的好事? 妍儿正胡思乱想时,眼前骤然有了光亮,是莫凌的胸膛离了自己的脸庞。可是很快,他的头压了下来,额头抵着自己的额头。感受到他的鼻息,热热的。 皇帝还未走远,妍儿不敢挣扎。想轻轻错开脑袋,却被他按住了。 莫凌必定是算着了妍儿不敢大动作反抗,才故意这样。 妍儿已是指了婚的姑娘,不能再像曾经那般任由莫凌欺负自己。妍儿想抬起手阻隔在他和自己的脖颈之间,却再次被莫凌扣押住了。 “我在想,若是换个陌生男人来抱你,你还会不会这么乖乖地任他欺负?”莫凌极低的声音落在妍儿耳中,“你这么乖,仅仅是因为之前你爱慕过我吗?还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当然不是因为曾经爱慕过,只是上一世是夫妻,各种亲密事儿早已做了个遍,对他的动作才没有像对待陌生男人那般介意。这种事儿妍儿自然是不会告诉莫凌的。 “回答我。”莫凌示威般的含住了妍儿圆润的耳垂,轻轻咬着。引起妍儿身体一个颤栗。 “三殿下,你自重……”妍儿轻轻躲闪,语气里很是不客气,隐隐含着怒。 “不回答是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说毕,就吻向了妍儿脸颊。若是东方白的判断是对的,那自己应该是她前世的夫君,拥吻自己的女人,莫凌不觉得自己过分。 手也不自主地钻入她披风,在她背上游走。 没想到,妍儿气呼呼地给了他一巴掌。在静谧的夜空,很是响亮。震得妍儿的手都疼了。 皇帝已经走远,妍儿再无顾忌,低声训斥:“莫凌,主帅哥哥好歹是你的兄弟,兄弟的女人你都欺负,你不是人!”说罢,两行清泪簌簌掉落。 肩膀因为过于激动,一耸一耸的。 曾经,在马车上,她被莫凌按在身下欺负,她可以不在意,迷谷里被他撕裂了衣裳强吻,她也可以不在意,因为那时她的心底还没有慕容帅。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已有自己想嫁的男人,就得为他保护好了身子,绝不戴绿帽子。 可莫凌就是不放过她,指婚了也不放过。 越想越委屈。 起初还是啜泣,后来干脆咬着唇呜呜地哭出了声音。 唇破了,溢出了咸咸的血。 娇媚动人的脸蛋,瞬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莫凌的心一阵紧似一阵的疼。想起前几日,在街道上她小鸟依人地扑进阿帅怀里,那比花儿还灿烂的笑脸,莫凌一阵苦笑。 摸了摸被她使尽全力打疼了的左脸颊,莫凌后退一步,表示妥协。 “真相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会守礼,不再欺负你。”若前世,她果真是他的女人,他自有办法得到她。至于阿帅,是他先抢自己的女人,自己再抢回来,又有何不妥? 再说,公平竞争,不到最后一刻,不入洞房,何谈输赢! 他莫凌,向来就不是认输的人。 莫凌转身走了,留下妍儿一人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哭。 “三殿下,你的脸……”梅林入口处,莫凌的贴身侍卫孟琦倒吸了口气,那姑娘太狠,竟在三皇子俊朗无比的脸颊上留下了高肿的五指印。 这明日还怎么见人呐。大年初一,宾客多着呢。 也就是那姑娘,才能此刻还活着吧,换作别人敢扇殿下一巴掌,早死了。哦不,换做别人绝对还没挨着殿下的脸,就死了。 孟琦惊讶的目光,莫凌懒得理会,直接吩咐道:“去调查静娴师太遇刺,余潇潇挡了一剑的事……”莫凌不相信,余潇潇会舍身救人,说不定连遇刺都是她自己安排好的一场戏。 想借助静娴师太的力量,逼父皇指婚给自己,休想。 孟琦领命去了后,莫凌再一次回首望了会妍儿所在的那片梅林,抬抬手,召唤了一个暗卫出来:“看护她,直到她安全回府为止。” 莫凌知道只是自己武功太高,妍儿才在自己面前才显得武艺不咋地。实际上,她的武艺很好,不会被人轻易欺负了去。只是爱慕一个人,就总会不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求收藏呀,枝枝的专栏好可怜,三个星期不见涨一个收,咬着手绢躲在被子里哭……小天使们疼疼我嘛,人家很软萌哒,一推就倒…… ☆、前世之谜有了可能 第50节 妍儿小脑袋埋进膝盖上的裙子里,蹲在红梅旁的雪地上,两耳确定莫凌的脚步远去后,才做贼似的抬起了眼睛,偷瞄了下。 “真的走了。”随即站起身,一双小手拍了拍身上沾惹的雪花,仿佛去掉一身晦气似的,拍得极其认真。又掏出绢子拭去泪珠,“就知道莫凌吃这一套。” 莫凌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心爱的女人哭。 边走边双手拍拍小脸,一个贼笑:“幸亏我聪明!”要不,就给主帅哥哥戴绿帽子了,一顿强吻肯定跑不掉。 妍儿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此处以后只能给主帅哥哥亲,别人都不许。 摇摇脑袋,都不许。 想起主帅哥哥,不由自主又开心了,小女儿态尽显。 妍儿这可爱的模样,被躲在暗处的暗卫瞧了个一清二楚。幸好,三皇子只让他跟着保护她平安到家,若是还想知道她的言行,非得气死不可。 当夜,皇宫各处守岁,灯火通明,不少宫殿亮了通宵。 除夕一过,就到了走家串户的初一。 可莫凌顶着个高高肿起的五指印,怎么见客? 若人问起来,难道说是调戏慕容帅未婚妻赏的一巴掌? 呃呃,这多说不出口啊。 可莫凌的云霄宫里又没侍妾通房,那明显的女子巴掌印想糊弄过去都有几分费劲。随意攀扯个宫女,父皇知道了非得杀了那宫女不可,大过年的,还是不做孽了。 自然是不方便见客了。派遣个太监跟母妃告罪身子不适,便偷偷躲去了迷谷。 “大年初一来看我?”东方白揶揄地看着莫凌脸上的五指印:“哟,这是与哪个美人欢好时留下的……”摸着那两缕胡须,咧着嘴偷笑。 莫凌不言不语瞪了东方白一眼,一副明知故问不开心的样子。侧躺在木塌上,直奔主题:“可有眉目了?”眯眯眼,瞥了一眼东方白。 呃,这才过几天呐,哪会那么快有进展。 莫凌随口问问,没打算得到答案。 却不料东方白不说话,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铮亮无比,闪亮得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耀眼。这小子,莫凌太了解了,脑袋探了出去,眼中一喜:“是有了么?” 东方白两缕小胡子得瑟地动了动:“没有。” “还骗我。”莫凌才不上当呢,惊喜的双眼大放光彩,连同五指印都更红润些:“快说!” 东方白突然变出个晶莹的小水球:“你每日摸着它睡觉……机缘巧合,也许能在睡梦中知道点什么。” “管用吗?”莫凌拎起那个会变形的小水球。 “不管用……” “……” “权当试试,万一管用,记得答应我件事。”东方白突然敛了神色,正脸道。 莫凌用眼神看着他,点点头:“你说。” “无论前一世是怎样的,这一世不要再伤了她。”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小姑娘,东方白还是喜欢的。 莫凌眉间一蹙,难道东方白已经知道了点什么?前世很不堪么。捏了捏手里的水晶小水球,心情微微凝重起来。 正月里接下来的十几日,莫凌没有纠缠妍儿,京城里一派新春喜庆的样儿。 妍儿和慕容帅倒是偷偷里会过几次,被莫凌纠缠的事儿,妍儿没跟主帅哥哥说,不想给他带来不必要的烦恼。所有跟莫凌有关的事情,妍儿都选择埋在心底,祈祷莫凌早日遇上别的值得爱的女子,不要再纠缠自己了。 ~ 这个春节,别人的日子都过得喜庆洋洋的,余潇潇所在的寺庙却异常冷清。 呃,准确说,冷清的只是余潇潇一人,别的师傅们倒还有说有笑的,互相讨个喜庆彩头什么的。只是她们接到命令,不许搭理余潇潇,孤立起来。 静娴师傅突然冰冷下来的眸子,让余潇潇不寒而栗。这样已经有几日了。思来想去,恐怕是刺客那件事穿帮了。有心想为自己辩白几句,编个谎,说是娘亲安排的,自己全然不知情。可她每每刚开口,便被静娴师傅打断。 任她手段再多,遇上倔强又冰冷的静娴师傅,也是没招。 正月十五这日,余潇潇一身尼姑素衣,坐在后山的林间石阶上,一旁放了个背篓,刚挖了野菜归来。 好饿啊,从衣兜里掏出几个红彤彤的小野果,一人独坐石阶,眺望山下白茫茫的一片,啃了几口。这些日子天天都是白米粥、白菜、萝卜,早就吃腻了,好不容易十五这日元宵节,来了样新鲜的红果子,当着她们的面,余潇潇被排斥,连拿都不敢拿,就趁师姐们不在时顺手藏起来几个。 “酸酸甜甜的,真好吃。”嚼着嚼着,就哭了。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明明一切都算计得好好的,静娴师傅也挺喜欢自己的,皇帝舅舅都答应要给自己指婚了……却一觉醒来,全变了。 定是古心妍那贱人暗中动的手脚。 将啃剩下的果子核奋力朝山下石阶扔去。 吃一个扔一个。 “啊!是哪个不长眼的……”最后一个扔到了人,还是一个嗓门大的男人。余潇潇吓了一跳。 “嘿,果然是个俏娘们。” 听到这猥琐的声音,余潇潇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脚后跟磕上石阶,瞬间如一只惊慌的小鸟翩然倒地。声音微微颤抖:“贫尼是个出家的尼姑。” 余潇潇生得美,一身素衣,也是清美动人。配上惊慌的神情,更是惹人心动。 来者是个浑身壮实,一双色眼满是亮光的粗黑男人。看清余潇潇模样时,舌头舔了两下嘴唇。果然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这买卖划得来。 原来,这个粗壮男人,是山脚下的一个农庄的光棍,三十老几了还没娶上媳妇。昨日去寺庙求姻缘,遇上静娴师太,竟被问之:“还俗的姑娘要吗?” 今儿个将求娶的钱送了去,便被指点来山上寻。想来这个美貌小尼姑就是了。 那娇媚的模样,顿时就忍不住了,瞅了瞅两边的茂林,就想抱起余潇潇去潇洒一番:“娘子,为夫来了,跟了我,我保证一辈子疼你……” “救命啊……”余潇潇怎么都没有想到惹了静娴师太,竟有今日之横祸。转身就往山上跑,奈何雪天路滑,一个娇滴滴的皇家女哪能跑得过乡野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今日收了枝枝专栏的那个可爱小天使,枝枝爱死你了,捧住你亲亲(脸脸红红哒)……要不要冒个泡,让枝枝知道你是谁捏……枝枝很容易满足,有一个小天使收藏枝枝的专栏,枝枝都很兴奋,是个容易养活的小枝枝。 卖萌打滚,枝枝求专栏收藏,看在人家那么努力更新的份上,就收了我这个小妖精吧 ☆、春光旖旎 余潇潇跑得鞋子都掉了,裹着白绫袜的小脚深深浅浅地踩进冷酷的雪地里,“你别过来!”可回应她的只有粗壮男人嘿嘿的淫笑声,还有嘲讽的风声,就连垂挂的冰柱都冷漠地静立不动,看她笑话。 乡野男人一把抓住余潇潇脚踝,猛地一扯,整个人滑倒。 就地扑了上去,狠狠摸了两把她美美的身段,从上滑到下,越是私密的部位越是狠抓了两把,两腿处也不放过。余潇潇惊叫声连连。 哭得比杜鹃泣血还凄美。 他臭烘烘的嘴,让余潇潇一阵呕吐。弱小的双手拼命推开他双肩,脸颊和脖颈却还是被他细如密雨一般地又啃又吻。 红唇被吻得发肿。 那男人力道大,又揉又捏,让余潇潇哭哭啼啼的好不可怜。 一代绝美的皇家女,算是被猪拱了。 “你别在这……去个隐秘处。”在粗野男人的手从衣裤里退出来,想要剥了自己衣裳时,余潇潇突然不叫了,软声哀求起来,“去个隐秘处。”泪珠子一串串掉落。 “寻个隐秘处,我,我好好伺候你……” 好歹拖延一点时间,今日是正月十五,说不定睿哥哥会上山来找自己的。不,睿哥哥一定会上山来找自己的,余潇潇双眼泪珠不断,第一次那么渴望睿哥哥。 余潇潇声音很好听,尤其眼中含羞,哀求的声音就更是让人不忍拒绝了。三十老几的光棍好不容易有个媳妇,也想疼着的,便依了她。一把捞起她柔软的身躯,打横抱着。 寻了好多个地方,余潇潇都娇媚地摇摇头,不是嫌不够隐蔽,便是嫌冰雪太多,磕疼了她。 “娘子,回咱家吧,有热炕头。” 余潇潇忍着心底的恶心,却不得不应付地点点头,想着下山的路上兴许能遇上搭救自己的人。可不知怎么的,身体燥热起来了。 难道是被他摸了几下? 不可能,不可能。余潇潇飞速回想自己都吃了些什么……可越想,脑子越浑……渐渐地,意识开始不清醒起来,燥热得难受。 余潇潇绝望地掐掐自己,双手却越来越软绵无力。 这是怎么了,这燥热的感觉,与上次吃了西域春.药后的反应是一样的,难道,难道那毒性还没解除…… 余潇潇越来越潮红的脸庞,看得那男人身子再次燥热起来,若不是娘子说了要回家恩爱,他铁定是要野合的了。脚下步子飞快。连山下上来了一队人都未察觉,一心惦念着好好回家疼爱刚买回来的娘子。 “你是何人?胆敢搂抱……”正是睿世子上山来寻潇儿来了,见一个粗野男人抱着有些昏迷的潇儿,怒不可喝,“混蛋!”赶紧抢上几步,一把夺过潇儿。 那粗野男人眼见睿世子一身锦衣华服,心知是有来头的,有些个胆怯,顿时怔住了,眼睁睁看着媳妇儿被抢过去。想搂紧不放,最后却被睿世子一脚踹了下体,疼得在石阶上打滚。 紧跟着一群小厮上来揍他。 余潇潇身体燥热得不行,听到睿哥哥的声音后,忙抓着睿世子衣裳,嘴唇贴着他脸颊哭着求道:“睿哥哥,别打他,我刚刚被野兽追,是他救了我……是,是恩人……”若不给粗野男人寻找一个搂抱自己的理由,回头睿哥哥审问出他轻薄了自己,那自己名声也毁了。 恐怕连睿世子都不愿意娶自己了。 余潇潇,从来都是精于算计的。想着刚才被那野男人欺辱的一幕,哭得如桃花泣露,咬着嘴唇,硬是将嘴唇咬破了,不让睿世子看出来刚刚被冒犯得嘴唇微微发肿。 那粗野汉子也是个聪明人,见眼下光景,自然是努力配合余潇潇演戏,一副救命恩人反遭误会的模样。 看着潇儿这般惊怕的模样,睿世子还真以为她被腊月里饿得发慌的猛兽追了,一阵心疼,当下也不再难为那粗野汉子,让小厮奉上几锭大银子算是酬谢和郎中费。 抱着衣裳有些不整的潇儿快步回了寺庙厢房。 静娴师太远远瞅见余潇潇浑身燥热不安地猛揪自己衣裳,一个劲往睿世子怀里钻,一副吃了春.药难以忍受的浪荡样,心底冷哼:“算她命好,竟然被贵公子救了。”飞了个白眼,静心敲打面前的木鱼。 有皇帝宠着,又有皇帝派来的侍卫守着,执拗的静娴是不怕有人来寻仇的。如今的静娴早已不是昔日那个柔情默默的女子了,心底有自己强烈的原则,是个固执的清冷小师太。 最讨厌真心被人利用,余潇潇算是骚惹了她的逆鳞。 不过,静娴师太心底再气,也是知道余潇潇乃皇族后裔,皇帝的亲外甥女,哪能真嫁给一个乡村莽夫。左不过是想惩罚她,毁掉她名节罢了。若睿世子没能及时赶到,她派出去跟踪的人也是会救下余潇潇的。 只是何时救,恐怕得等衣裳褪尽时了。 才刚入厢房,余潇潇意识已模糊到不行,再也不想强力控制自己体内的躁动了,搂了睿世子就亲吻起来,她渴望一个身份能与自己匹配得上的男人来亲吻自己,掩饰掉刚才的噩梦。 被那粗野男人碰了,是再也嫁不了三皇子了。三皇子洞察世事,没那么好糊弄,一个弄不好,名声彻底败了,就真得青灯古佛一世了。但睿世子不同,他爱慕自己,只要今日以身相许,他便不会再去追究刚才谎言的真假。日后寻个机会,杀了那汉子就一切稳妥了。 燥热间,扯下衣领,雪白的肌肤展现在睿世子面前,就连那勾人心火的胸.脯也若隐若现地轻晃起来,惹得睿世子当下控制不住,将她放倒在床榻上,就去脱她衣裳,很快滚到一处。 窗外裹了冰雪的树,在严寒的风中摇曳。房里轻掩的纱帐在两人激烈的动作下摇曳不已。纱帐里溢出低低的哭泣声。 很疼。 嘴被睿世子吻住不放,那疼痛之声,还是呜呜咽咽地溢了出来。逐渐陷入昏迷的余潇潇,心里清楚,第一次没给三皇子,也没留在新婚之夜,心里疼。呜呜地哭起来,哭到最后,都不知道到底是身体的疼痛,还是心里的疼痛了…… 第51节 半个时辰后,纱帐才歇了。 得了美人,睿世子回府后,一脸兴奋地朝自己娘亲说了要向潇儿提亲的话。 “她的心里没有你。”七长公主低头抚弄手上的墨菊,花房精心培养,今儿个才端来的。余潇潇那孩子,满心里都是三皇子,七长公主又不傻,哪能接受一个心猿意马的儿媳妇。睿儿再喜欢,强扭的瓜也不甜。何况,她不喜欢满心里算计,不停挑事的儿媳妇。 睿世子几番求情没用,心中一急,跪在地上道了实情:“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赌气一横。 “你!”七长公主心里震惊无比。 “难道娘亲要等有了孩子,才去提亲么?九姨母那您就没法交代。” 七长公主气愤过后,沉默不语。潇儿那孩子,怎会无缘无故委身于睿儿,心头疑惑顿起,可又不方便问孩子房中事,她怀疑余潇潇已不是处子之身,却赖在自家儿子头上。 “娘亲考虑考虑,你暂且退下。”七长公主撵走睿世子后,立马派人前往寺庙查探情形。 很快,那个粗野男人就被带回了杨国公府。起初还重复着余潇潇说过的救命恩人之类的话,可七长公主又不是傻子,哪能信? 一番私刑后,啥都招了,就连摸了那里几次都招了。听得七长公主一张脸通红。立马给守在门外的小厮使了个眼色,趁事情还没闹腾起来,私下里灭口了。 潇儿就算被人摸了,到底是处子之身给了自己儿子,想赖都赖不掉,又是亲妹妹的女儿,不想娶进门也得娶了。 猛地拍了一下茶几:“真是个孽子!” 这还不算,此后直到婚前的那几个月,睿世子日日往寺庙跑,两人不停在厢房厮混,折腾出的声音让一众尼姑捂着脸从余潇潇厢房窗前过。 呃,这倒也不是余潇潇淫.荡,实在是她当日没弄清楚西域春.药的毒性,看古心妍服了也没事,就大胆地用了。哪里知道还有三皇子搂了妍儿去仙谷池解毒的事儿。 一旦开了荤,真如东方白当日所言,得一日三次地折腾着……于是乎,真不知是该说睿世子艳福不浅消受美人恩,还是该说余潇潇幸运,遇上了个愿意天天绕着她转的男人,一日三次地给…… 他俩日子是逍遥了,七长公主不乐意了,还没成亲,就勾得自己儿子魂都没了,正紧事儿也不做,起先是往寺庙跑,还俗后便往宫里跑。幸亏她不知道那一日三次的事,否则非得震怒不可,那么折腾,睿儿身子哪能吃得消。 “长公主消气,等娶进门后,再好好地立规矩。”身旁的嬷嬷好一番劝解,“眼下正是热乎劲的时候,随他们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今日收了枝枝专栏的那个小天使,搂住你亲亲……不要嫌弃枝枝的吻喏(脸脸红哒) ☆、阿帅遇险 余潇潇突然与杨国公府联姻,闹了一阵小小的风波,就连皇帝都皱了眉头,这外甥女前阵子不是还钟情自己儿子么?这才几天,就变卦了? 到底是胞妹的女儿,皇帝也懒得深究了,给了余潇潇和睿世子一份体面,亲自赐婚,婚期定在年后的五月份。 西北余家和杨国公府都为大婚忙碌起来。 这几个月,妍儿倒是闲下来了。 主帅哥哥远征去了西北,妍儿每日无事,捏着主帅哥哥从战场寄来的家书,看了一遍又一遍。闲来无事,还临摹起他的笔迹来。 若是像呢,就傻乎乎地瞅着乐半天。几个月后已是模仿得有模有样了,一时调皮,还用临摹来的笔迹给主帅哥哥回信,想象着他瞅见与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字迹时的惊呆样。 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睿表哥五月里大婚的日子。 那天杨国公府张灯结彩,妍儿穿了件海棠红的轻纱春装,从刚喷刷一新的朱漆大门里跨过,穿花扶柳,一路感受着来自外祖父家的喜气。 大舅母作为当家主母,乐呵呵地招待前来的女眷宾客。 新婚夫妇双方的娘亲都是当今皇帝的同胞姐妹,京城里凡是能排得上号的权贵都来了,三皇子、六皇子等一批皇子公主郡主齐来捧场,临近吉时,帝后及几个宠妃都来了。 场面可谓是盛大极了。 新娘子一进门,人潮涌动,挤挤攘攘,妍儿被挤得与古宅众人都分散了,看着小悦儿向自己伸来的胖手手,却越是想握住,便分得越开。 到处都在撒花,到处都是吉祥语,映衬得五月的春日都更明媚热闹几分。 妍儿被挤得快站不稳了,索性逆人流而行,站在人群后,静静观望就好。进入正堂前,新娘子娇娇羞羞地跨过火盆。 新娘子是余潇潇啊,莫凌上一世的最爱,妍儿不由自主就朝莫凌望了过去。难得,这次莫凌的目光竟然也落在一身大红嫁衣的余潇潇身上。 要知道,这一世的莫凌从来都是对余潇潇不屑一顾的。 等等,那是什么眼神,妍儿怕自己看错了,仔细凝视。怎么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意味在里头,待要再瞅清楚一点,莫凌的目光突然望向了自己,妍儿吓了一跳,赶紧错开。 像做错了事似的,连忙往身旁人的身后藏去。这样视线就被阻拦了。前面人潮又涌动了一下,大概到了掀盖头,拜堂成亲的吉时了吧,妍儿趁乱溜走了。 溜到一棵大树后。终于安全了。莫凌作为很重要的宾客,是不会离开堂屋的。 刚刚莫凌的眼神,让妍儿莫名有一种不安。 闭上眼,深呼吸一口,长长舒了一口气。却在睁开眼时,吓了一跳。 莫凌赫然站在自己跟前。关键是,她没听到他来的任何声响。作为死士出身的妍儿,是不应该的。 吓得浑身一个颤栗。 莫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站在妍儿面前,仿佛要将妍儿看穿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妍儿也吓得一动不动。 两人默默对视,谁也不开口。 直到婚宴那边扬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开席了,莫凌才回过神来似的,最后深深瞅了一眼妍儿,大踏步径直走了。等妍儿抬头望去时,他已溶入了众人之中。 “莫名奇妙。”妍儿摇了摇脑袋,拍了拍小脸。 谁都没有想到,喜宴才刚开始,随着大内总管呈上来一个折子,皇帝就匆匆离去了。 随之离去的,还有一批兵部人士。 坐在席上的妍儿心底顿时知晓,西北战场出事了。 与上一世一样,五月底,慕容帅军队遭围困。表面上是被胡人困住了,实则是胡人和六皇子勾搭,预围剿慕容帅军队。 虽说慕容世家一向中立,只忠诚于皇帝一人。可六皇子不会忘记慕容帅和莫凌是莫逆之交,慕容帅强大的兵力,对六皇子来说是个重大的威胁。 随着太子倒台,六皇子和三皇子间的争斗便愈演愈烈。曾经的莫凌不显山不露水,可眼下没了太子,莫凌作为皇帝最喜欢的儿子,哪怕政治修为“表现”得再差,六皇子也不可能放过的。 宁可错杀,也决不放过。 可能成为莫凌身后势力的慕容帅首当其冲。 行军打战,粮草充足是最基本的保障。西北官员原本答应的供给,却在一夜间付之一炬。几十万旦粮食,被六皇子派去的人马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大军陷入困境。 前方胡人却还在勇猛偷袭。大战、小战不断,慕容帅军营里囤积的粮食根本不够支持半个月。 上一世,慕容帅大军后继无力时,有莫凌暗中相助,用各种手段逼迫西北官员开放私人粮仓,又无偿贡献了他自己多年积攒在西北隐秘处的储备粮食,这才让最后陷入绝望中的兵士得救。 可这一世,妍儿猛然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莫凌未必会再像上一世那般,将主帅哥哥当最好的兄弟。也许,莫凌不愿意再无私贡献自己多年囤积的粮草了。 思及此,妍儿匆匆望了眼追随皇帝急行而去的莫凌。 ☆、前世的回忆(字数已补全) “妍儿……妍儿……” 云霄宫内殿,莫凌面朝外侧而卧,脸色阴晴不定,时不时口唤妍儿。紧锁的双眉,久久不舒展。 闭着的双眸,眼珠微微转动。 一睁眼,便见一身段玲珑的女子身披大红嫁衣,端坐在烛光掩映的红帐下。盈盈一握的腰肢,熟悉的身段,熟悉的纤纤玉手,不用掀开红盖头,莫凌都知道眼前的美人儿是他朝思暮想的妍儿。 情不自禁就要喜上眉梢。 可,怎么回事,脸怎么绷得死死的,嘴角想弯出个好看的弧度,费了半天劲也是不能。 要命的是,手也不听使唤。“不行,不行,怎能绷着一张脸去掀妍儿的红盖头呢,会吓着妍儿的。快住手,快住手……”莫凌在内心里焦急地狂喊,却完全控制不住手上的动作。 “咻”的一声,毫不客气地掀掉红盖头。 妍儿涂抹得红红的脸蛋很是喜庆,潮红如晚霞,羞涩地在莫凌跟前低了头。可那股子柔媚却在莫凌控制不住的冷冷眼神里,瞬间瓦解,荡然无存,挂在脸上的是小心翼翼的谨慎和讨好。 “三殿下……”沉默良久后,妍儿小小的声音有些不自在地发了出来。莫凌听了心疼极了,真想凑上去将她搂在怀里哄着,可奈何,身体和嘴巴都不受控制,莫凌听到自己冷冷丢了句:“娶你,不是我本意。三皇子妃的名头,我给你。其余的,休想奢望。” 便站起身,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急行而去。途中,衣带卷翻了一壶酒,那压根没碰的交杯酒。 “哐当”一声,酒壶触地碎裂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莫凌。 “又是这个梦。”惊坐起身的莫凌,一脸疲倦又颓丧地看着手里握着的小水球。他不相信,不相信前世娶了妍儿的自己,会在新婚夜里那般残忍地对待妍儿。 新婚夜,被丈夫厌弃,莫凌仿佛听到了上一世妍儿无助的哭泣声。 “我不相信,上一世的自己会这般对待妍儿!我不相信……”一定是水球有问题,一定是水球有问题。莫凌痛苦地抱着脑袋,重重地侧倒在床。 窗外的天空还是漆黑一片,莫凌却不愿再睡了,害怕再看到梦里委屈的妍儿。藏起了水球,睁眼到天明。 “是因为我对你不好,这一世你才选了阿帅么?”莫凌时不时痛苦的哀叹一声。 ~ 六皇子府内,六皇子正一脸兴奋地揉捏着太子曾经安插给自己的美人蝶儿(不是南宫蝶),手上力道时缓时疾,满足地听着她娇柔的呼痛声。 这个女人很美,貌美音柔体娇,把玩过一次后,六皇子就爱不释手了,一时兴起,一夜连着疼爱几次也是有的。 譬如今夜,慕容帅终于陷入了自己安排下的圈套里,兴奋极了。莫凌那个毫无政治头脑的蠢货,一心惦念着慕容帅未婚妻。 “美人儿,你说,若你的情敌陷入了生死绝境,你会救他么?”六皇子压在蝶儿身上,一把捏起她嫩滑的下巴,轻佻地道。 “爷,蝶儿又不傻,巴不得他死了呢,哪能去救他!”那美人儿凭着本能答道。下巴被捏疼了,轻轻摇着脑袋,见挣脱不了,干脆舔出舌头来扫他的手指头。 六皇子被她勾引得一口咬住她的丁香舌,肆意挑逗:“你的话讨巧,本殿下有赏……再赏你一回爽的吧……”话未完,下.身已是再次贴了上去,勇猛地进攻,眼里煞气涌动。仿佛他对女人越勇猛,莫凌便越渴望占领慕容帅未婚妻似的。 今夜六皇子很笃定,笃定毫无政治眼光的三皇子不会动手救慕容帅。去年秋猎场上,莫凌那般公开追求古心妍,又搂又抱又是讨好的,连被她当众咬了都甘之如饴,却让随后到来的慕容帅给公然打脸了。 一点也不顾及莫凌颜面,当众高调秀恩爱,恳请皇帝赐婚。公开场合下,让皇帝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六皇子不信,这口气他莫凌能咽得下。 再好的兄弟,都经不住女人的挑拨。为女人插兄弟两刀,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六皇子一张得瑟的笑脸,在床幔晃动的夜色里绽放得尤其璀璨。 ~ “妍儿,乖乖地等我回来娶你……”夜色苍茫下,妍儿疾驰骏马飞奔出城了。原本以为这次的战场遇险会如上一世一般,有惊无险,可,眼下情形不妙,莫凌的心中到底怎么想的,妍儿一点头绪都没有。 控制不了莫凌脑海中的想法,妍儿却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哪怕死,也要死在一起。 “主帅哥哥,你等我。”哪怕阴间成亲,妍儿也是不介意的。 第52节 出发前,妍儿给自己西南的父兄去了封信,让他们想办法支援一下。心中知道,他们可能爱莫能助,但妍儿还是泪如雨下地哀求他们了。 马背上行色匆匆的妍儿,是怎么也没想到此刻的主帅哥哥在军营里的样子的。 悠然自得? 可以这么形容吧,因为慕容帅正在帅帐里……看闲书。 躺在木塌上,时不时挪动两下翘起的二郎腿,晒得微微有些古铜色的脸上难得地泛起两团红晕。盯着那小小的一本册子,双眼晶亮晶亮的。 若是偶尔有人进入帅帐,慕容帅便会分外不好意思地迅速藏起手中爱不释手的书。脸色也分外不好意思。 你道他在看何书? 竟是在研究春.宫.图呢。 呃,呃,这次回去后就会大婚,没有那方面经验的慕容帅,是挺怕到时在妍儿面前丢脸的。向来强势惯了的慕容帅,可不愿意在本该大展雄风的新婚夜,让妍儿不满意的。 再说,妍儿上一世是有过那方面经验的,阿帅可是很怕这方面不如莫凌呢。好不容易将妍儿抢到手了,不好好学学,怎么行。 “主帅,这儿还有一本。”孟汝青将军挑开帐门,一脸兴奋地又找来一本珍藏多年的宝贝,在慕容帅跟前摊开来,指着其中一幅画道:“我最喜欢这个姿势了,弄起来魂飞天外……” 听着他那不害臊的声音,慕容帅脸更红了,瞅过去,见是一女子被男人压在墙上,双腿悬空交缠在男人跨上的姿势。若是娇媚的妍儿做这个姿势,光是想想,慕容帅就觉得浑身燥热,一双手仿佛已摸着她嫩嫩的小屁屁似的……耳根都红了。 “还有这个,这个……”有过多年实战经验的孟汝青将军可谓是这方面的行家啊,各种姿势的爽点在哪里,竟是如炮弹似的一发又一发,开了口就闭不了。 “主帅。”一个女子音在帐门外响起,是南宫蝶。 慌得慕容帅和孟汝青赶紧将一床铺的春.宫.图尽数往被子里藏。 南宫蝶进来时,见主帅脸色怪怪的,到底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反正与平日里冰寒的那个主帅有点不同。身侧站着的孟汝青将军早已是这方面的老油条了,倒是看上去挺正常的。 “回禀主帅,木府军队正往咱们这边‘支援’。” 支援?看慕容帅这还有闲心研究那种图册,像是需要支援的人么。 “木府,那可是六皇子的人啊。”孟汝青将军提醒道,仿佛慕容帅不知道似的。 “将领是谁?”慕容帅更关心这个。 “木瑾聆。” 慕容帅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头,果然又是那个丫头,除了她,别的木府将领是绝对不可能前来支援的。几年前,曾在西域战场与慕容帅肩并肩作战过的搭档。 ☆、飞来酸醋 在马背上飞驰,接连吃了十几天干粮的妍儿,这天终于决定脱离深山老林,沿着官道进入一个古老的小镇,算算路程,明日黄昏便可抵达主帅哥哥扎营的地方。 “终于快到了,瞧这一身灰尘扑扑的,主帅哥哥见了肯定不喜欢。”妍儿拍了拍身上的男装,腾起一层沙土,惹得一些路过的娇俏女子,纷纷一脸鄙视地掩鼻直过。走过去了,还不忘白一眼妍儿。 呃,妍儿娇小玲珑,在姑娘里可能不算矮的,女扮男装后,在男人里却绝对是矮冬瓜一个了。骑马十几天,转往山道上走,灰尘扑腾了一路,想不脏都难,也那怪那些女子纷纷掩鼻飞白眼了。 “哎哟,你们听说了吗,木府那个女将可真真是勇猛啊,五万人马偷袭胡人屯聚在晋城西南角的十万大军,硬是天不怕地不怕喊杀就杀……”从妍儿身侧走过的两个男人,兴奋得口水都喷了出来,称赞连连。 “木府女将?木瑾聆么?”妍儿牵着马匹,随手交给了路边的店小二,自己跟随那俩个男人上了客栈二楼,叫了几个菜。原本想坐在那俩个男人邻桌的,上了二楼后,居然发现一大半的人都在议论木府女将的神勇。 便随意坐了个临窗的桌子。 木瑾聆,妍儿上一世对她没什么印象,当时身为死士的妍儿冒死冲出重围,向三殿下求救,错过了与她的相遇。只是听说是个强势又貌美的将军。 好像还是主帅哥哥早些年横扫西域的搭档? 肩并肩站在一起过。 不知怎的,想起这些,又听到身边人对她的夸赞,妍儿心底莫名有些紧张起来。菜都还未全上完,就急急地吃完了。要了间客房,打了热水细细洗干净身子后,就急忙忙上路了。 “搭档是么?这一世我倒要瞅瞅,到底是多美的搭档。”上一世没见着,妍儿可没这般惦记过,私下里还感慨过木瑾聆的仗义呢,身为六皇子那边的人,居然肯为了主帅哥哥这个几年前的搭档,违背父命,一意孤行地调军南下支援。 当年的妍儿,一心在莫凌身上,对木瑾聆的行为都没多想,单纯觉得仗义,够哥们。 如今,重新回忆起来,味道全然变了。 哪个女子对一个男人没别的想法,会违背政治立场和父帅的意思,去营救那个男人? 思及此,妍儿鞭策马屁股更狠了,只想立马飞奔到主帅哥哥身边。 慕容帅军队被围困在晋城,北面是悬崖峭壁,算是天然屏障。妍儿死士出身,爬个悬崖峭壁倒也算不上艰难到绝不可行,只是那悬崖太深,峭壁太高,累得爬了半天的妍儿快虚脱了。 要命的是,身子才刚乏力地就地一滚,两把冷冰冰的长.枪就架在了脖子上。 “别杀我,我是……”刚想说我是你们主帅的未婚妻,可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那俩个士兵赶忙收起红缨枪,恭恭敬敬地道了声:“属下该死,古小姐好!” 妍儿愣了一下,惊讶地微微张了口。自己女扮男装这么失败?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 可也不对啊,虽说妍儿去年在军营里大半年,可也不是每个士兵都认识自己呀。 “主帅提前给属下看过古小姐男扮女装的画像。”那两人手一摊,一人手里一幅画像垂落下来,娇娇小小的身子,裹了一身男儿装,不是妍儿又是谁? 呃,主帅哥哥竟然知道自己会来?疑惑过后,是心有灵犀的甜蜜感。 主帅哥哥还有闲心交代他们这个,可见军中情形绝对没有妍儿回忆的那般糟糕,也没有外界传闻的那般绝望。一时放心下来,舒了口气。可很快,好看秀气的眉毛又蹙了起来:“木府女将现在可在军营中?” “在,昨日到的……” 话未完,妍儿的身影已是疾行而去。 驯马场上,一个女子一身戎装,正在驯一头刚从深山里抓回来的野马。黑得发亮的毛皮,一看就是匹千里驹。 可惜,烈得很,据说已摔伤了好几个驯马师。 “木将军,您悠着点,悠着点。”满脸焦急的驯马师,妍儿大老远就听见他在叫嚷了。 一群军士在围观。 只见一个女将斜挂在黑马一侧,看那猛烈震荡的幅度,估计支撑不了多久了。至少抱着胳膊站在那里的妍儿,是这般想的。 “哟,古小姐来了。”刚刚还在叫嚷的驯马师,见到妍儿的身影后,立马从驯马场里侧小跑了出来,给妍儿见礼。 未来的主帅夫人,之前在军营又是那般受宠,没人敢不把妍儿放在眼里。 而围了一圈的军士,想来是木瑾聆的手下,听到一路跑出来的驯马师称呼“古小姐。”后,也只是一般性地瞅了一眼而已。倒是挂在马身上的木瑾聆,两眼迅速朝妍儿这边射了过来。 她嘴角撇了一撇,仿佛在嘲笑女扮男装的妍儿长相不过尔尔。 初次见面,这个表情,妍儿立马明白,她已是知道自己是谁,却装不知道。只见木瑾聆挂在马身上,朝驯马师大喊:“慕容大哥抓回来的这匹马,还真是烈啊,我喜欢!” 妍儿盯着木瑾聆胯.下的那匹大黑马,目不斜视道:“驯马师,那是主帅抓回来的?” 得到肯定回答后,妍儿心里止不住地泛酸。主帅哥哥的东西,没经过他同意,谁都不能轻易动,更何况是驯服。对烈性野马来说,谁驯服了它,谁就是它的主人。 主帅哥哥这是变相地将野马当做礼物,送给她木瑾聆了么? 哼,妍儿不由自主地重重跺了一脚。 “师傅,主帅今儿个不在军营里,是木将军强行要驯服这匹刚捉回来的野马,没人拦得住……”不知何时到来的南宫蝶,在妍儿身边轻轻道。 什么? 她木瑾聆在主帅哥哥地盘里都可以放肆到这般地步了么? 未经允许,就私自触碰主帅哥哥的东西。 可见,他们曾经搭档的那半年时光里,是相处很亲密的。 若非如此,以主帅哥哥那面寒的样子,谁敢未经允许,就碰他东西? 这些明明都是妍儿才有的特权嘛。 “哼!”妍儿猛地一转身,气呼呼地径直去了帅帐。 ☆、妍儿反击(一) 字数已补全 妍儿一路气呼呼地朝帅帐走去,踏着大步,一点也没有姑娘家该有的碎步样。好在她一身男儿装,又是在军营,显得倒也不突兀。 碰巧路上遇见了孟汝青将军。 妍儿猛地顿住脚步,眼神直瞅孟汝青。 “哎哟,我的主帅夫人来了。”孟汝青将军还像曾经那般爱调侃妍儿,可他也聪明得很,见妍儿神色不对,又是从驯马场那边来的,自然晓得她已见过木瑾聆将军了。 女人间爱捏酸醋,何况他瞅着妍儿也不像是个感情方面大度的姑娘,心下便已明白她是抓着主帅的过去不放呢。 呃,错了,没恋过不算过去。 仔细回忆回忆,几年前的木瑾聆倒是日日粘着主帅来着,无论白天夜里总爱缠着主帅,只是主帅只当她是一般的妹子呀。 呃,又错了,只当她是一般的兄弟,当个男人。 主帅从未将木瑾聆当女人看过。 那丫头疯起来,真真就是一爷们啊。 是个男人,也不能将她当女人看呐。 跟眼前的妍儿比起来,论女儿家该有的娇媚和风情万种而言,真真是不及妍儿万分之一啊。如今的妍儿,越来越柔媚了,即使生气,也是一股子媚态。 就比如眼下,小嘴抿着,腮帮子鼓鼓的,走路走得再像个男人,也是带了股女儿姿态的。与她身后大步跟来的木瑾聆一对比,简直……优越感不要太多。 “孟将军,”妍儿朝孟汝青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跟前来,刚低了声音想要问些什么,身后一个高昂的女声扬了起来:“孟将军!”妍儿身子一震,却不想回头看她,怔怔地立在原地不动。 很快,木瑾聆赶了上来,侧面扫了一眼妍儿后,径直与孟将军寒暄:“慕容大哥没跟你一块儿回来么,我还准备了几坛好酒跟你们几个共享呢,这次你们几个可都得陪我和慕容大哥彻夜拼酒才行……” 敢情这木瑾聆曾经与主帅哥哥彻夜拼酒熬通宵?妍儿心里猛地不舒服,拔脚就向不远的帅帐走去。 “喂,你不知道慕容大哥不在军营,任何人都不得擅闯帅帐的么?”木瑾聆看热闹似的突兀提醒,声音响亮得周遭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曾在战场上风餐露宿地与慕容帅朝夕相处半年多,他的脾气性格,她可是摸得一水儿清。这个所谓的什么未婚妻,一看就是不了解她的慕容大哥的。 按照常理,慕容帅从西北战场回京,左不过七.八个月的时光。妍儿,一个从未与慕容帅谋面过的女子,即使指婚了,也应该是没见过几面的。毕竟,一个猫在军营,一个处在深宅后院不是? 木瑾聆哪里能想到,还有重生这么离奇的事,更没想到上辈子慕容帅就爱慕了妍儿一世。低估了慕容帅对妍儿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的感情。以慕容帅身边亲近人的姿态,教导着这个后来的未婚妻。 妍儿猛地一回头,瞥了她一眼,心里轻轻“哼”了一声,大步走过帅帐门前的守卫,挑起帐门一闪身就进去了。现场演绎了一番什么叫做专属于她妍儿的特权。 留下木瑾聆傻愣了一会。 “难道慕容大哥变规矩了?”木瑾聆不信邪地,不顾孟汝青将军微微探出的阻拦的手,也径直朝帅帐走去…… 等待她的却是迅速交叉的两把红缨枪,守卫毫不客气地往中间一跨,生硬地拦住了想闯入帅帐的木瑾聆:“木将军,主帅不在,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第53节 木瑾聆美貌的脸瞬间就绷了:“刚刚一个大活人进去了,你们怎么就不拦……” 守卫面无表情地直视对方,对木瑾聆的话宛若未闻,对她这个人宛若未见。 “主帅有令,古小姐有特权。”孟汝青将军故意大声说了句,算是说给帐篷里的醋坛子听的。主帅对妍儿的心思,再没有人比他孟汝青还清楚了。此刻,得帮着主帅哄哄那个醋了的醋坛子。 木瑾聆脸色一个尴尬,顿时颜面下不来,窘得脸色有些惨白。 木瑾聆尴尬的脸,妍儿眼睛看不到,但能在脑海里脑补出来,顿时得意地一笑:“主帅哥哥果然待我亲厚些。”捧了张小脸在镜子前臭美,“哇?脸上怎么灰扑扑的,这么丑……”难怪木瑾聆刚才见到自己,一副不过尔尔的样子。 立马吩咐小兵们打来热水,拿来花瓣,要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一定是攀爬悬崖绝壁时,蹭上的泥土。亏自己还一路得瑟地走来,丢死人了。 正在木桶里哗啦着,外面传来一声惊喜的“慕容大哥……”,那丫头飞速奔过去的脚步声,妍儿听得一清二楚。激得水花啪啪响,他们果然相处很亲密。 哼。 刚刚才胜了一局的喜悦感,瞬间消逝。 分外不悦地揉搓着胳膊上光洁的皮肤。 等等,主帅哥哥回来了,自己这是在干嘛?光着身子坐在浴桶里? 想象着等会主帅哥哥进来,见到一.丝.不.挂的自己……那场面,简直不敢想…… 连身子都来不及擦去水珠,胡乱蹭了下毛巾,便急急忙忙要穿衣裳,可衣裳在哪儿?这才想起,自己的包袱还扔在帐门口的椅子上呢。 该死,被木瑾聆气糊涂了,衣裳还未准备齐全,就脱了衣裳沐浴了。 要命的是,放包袱的椅子离帐门口的帘子只有一步之遥。若是自己去拿,帐门一掀开,裸.露的身子立马就无处遁形。 帐篷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响,步伐有力的,妍儿很熟悉,那是主帅哥哥的。来不及细想,慌里慌张地钻进了被窝里。 “慕容大哥,你包袱里装了什么,鼓鼓的,你去镇上买东西啦?”木瑾聆好奇又震惊的声音,钻入妍儿耳朵里,“有没有给我的礼物?” 此时的慕容帅已经停在了帐篷前,瞥了一眼叽叽喳喳的木瑾聆,郑重地道:“没有。都是买给我女人的。” “……” 慕容帅没理会木瑾聆的突然沉默和失落,掀开帐门大步走了进去。木瑾聆被守卫再次交叉了红缨枪拦在帐门外,俩个守卫知道妍儿在沐浴,不方便让木将军进去。 但木瑾聆不知道啊,看着慕容帅对待自己和对待那个什么未婚妻,如此天差地别的对待方式,心底委屈极了。“慕容大哥,以前不这样的……”美美的眸子里氤氲了一层雾气。 作者有话要说:  枝枝昨夜被大雨淋了,淋脑残了 ☆、不害臊的主帅哥哥 “没有。都是买给我女人的!” 这话听来羞死了。 捂着被子的妍儿,又甜蜜又害臊。心里想骂主帅哥哥不知羞,可又着实喜欢得紧。 外面那个美貌的女将,妍儿是真的打心底介意,那可是曾经与主帅哥哥同生死共患难,肩并肩讨论过战略战情,一张桌子吃过饭拼过酒的姑娘呢。 关键是,还“彻夜厮守”过。 说不介意,妍儿自己第一个就不相信。 可此番,一帘帐门之隔,主帅哥哥那般坚定不移地说自己是他的女人,大大方方地表明了他厚此薄彼的态度,妍儿真的好喜欢。 听到主帅哥哥掀开帐门的响声,妍儿迅速拉扯被子盖过头顶,羞涩地躲了进去。连同裸.露的身子一块儿藏在被窝里,偷听主帅哥哥进来的脚步声。 慕容帅跨进帐篷,就看到满地水渍,还零星散落了几片粉红花瓣,江南山水画的屏风上挂着几件男人衣裳,衣裳下隐隐露出红色肚兜一角。 眸光微动。 极力朝屏风后望去,没看到美人沐浴的剪影,微微失落。自从那次温泉里将妍儿身子看了个遍后,就特别想再看一次妍儿出水芙蓉羞涩紧张的样子。 遗憾自己归来晚了,错过了旖旎风光。 待他绕过屏风,看到裹着锦被,全身都藏起来的妍儿,忽的眼神定住了,春天的被子薄,妍儿又裹得紧,姣好的身段玲珑的曲线尽展眼前。 莫名一阵身热。 “妍儿……”轻轻唤了唤,声音温柔得像一只大手,轻轻抚摸着妍儿嫩嫩的身躯。 妍儿感受到主帅哥哥坐在床沿边,用手扯锦被时,才如雨后春笋似的,扭扭捏捏地探出那点点大的小脑袋。红扑扑的小脸蛋,满是羞涩。 四个月未见,慕容帅想念得紧,凑近了身子,俯下头就亲吻她娇嫩的脸蛋儿。张开双臂,搂紧了她裹得像蝉蛹的身子,一把搂了她腰肢抱起来,让她倚靠在自己怀中。 “怎么裹得这般严实,莫非藏了什么秘密?”慕容帅一边吻着妍儿耳际,一边加大力度想拽开碍事的锦被。 慌得妍儿羞涩地求饶:“不要……主帅哥哥……”没穿衣裳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可她越挣扎,慕容帅就越好奇,非得看个究竟。妍儿在里面死死拽紧被子边沿,两人闹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滚落在床上。 输的自然是武艺不敌的那一个。 只听得“嗤啦”一声,一个雪白的身子猛然跃于慕容帅眼前。手指滑过一段细腻的皮肤。 微微怔了一下。 妍儿羞得立马背转身去,趴在床榻上,捂住了胸前旖旎风光。黑如锦缎的秀发,瀑布般散落在肌肤如雪的背部……看得慕容帅挪不开眼,这突如其来的美色,让他彻底看呆了。 妍儿感受到他火热热的目光,羞极了,纤纤素手立马扯过被子重新盖上。 面朝里,不理他了。 一颗心却忐忑地跳动不已。 慕容帅回过神后,知道她没穿衣裳,便不再扯她被子了,只无赖地欺压上去,逮着她红唇儿亲吻,想念了四个月的滋味,再次品尝,比记忆里又好了很多。何况,知道她此刻寸缕不着,身子就更发热得厉害,吻得也更卖力些。 一场吻下来,竟跟做过什么事似的,两人身子都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嗯……不……”妍儿夹紧双腿,逼停他乱摸的手,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分外可爱。慕容帅轻轻一笑,松了手上劲道。妍儿佯怒地将他的手丢出锦被,小嘴抿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生气了。 说了不让摸,还摸。 瞪了慕容帅一眼。 在妍儿面前的慕容帅脸皮忒厚,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过分,还当着妍儿的面举起手指闻了闻,一股从未闻过的味道让他心头一个震荡:“这便是你那儿的味道啊……” 他说得不害臊,妍儿却是听得羞死了。 狠狠瞪了他一眼,死劲儿给了他一锤。 慕容帅温柔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躺在她身侧,厚皮脸地继续道:“好,我再忍几个月,再等几个月,你就全部都是我的了。”新婚夜,她总不能再拒绝吧。 就算拒绝也没用,那一夜,他绝对不会放过她。占有她,是他为夫的权利。 “你还说!”早就满脸绯红的妍儿,抬起身子使劲儿捶打他,想着刚刚都被他摸光了,就羞恼得不行。 妍儿害羞的样子,慕容帅最喜欢看了,瞅着她看了半天,直看得妍儿不好意思,索性面朝里不搭理他了。突然,不知怎的,妍儿又想起木瑾聆了,瞬间玩闹的心思全没了。 声音里多了几分结巴:“你和……木将军,有,有过过去么?” 慕容帅一愣,没想到妍儿刚刚还羞涩万分地求着他不要,转眼间就冷了声音,逼问他和别的女人是否有过过去。 “没有!”想也不想,干脆利落地答道。他的妍儿又胡思乱想什么呢,果真是个醋坛子。不过,她的醋再酸,慕容帅都喜欢。他不怕她吃醋,就怕她心里没自己。 妍儿醋劲再大,慕容帅行得正走得直,没啥可怕的。可是不想妍儿不开心,便抓过一旁的包袱来,在妍儿面前抖了两抖,神秘地道:“你猜这里是什么,都是给你买的。” 妍儿这才想起来刚才在门帐外,木瑾聆索要礼物,被主帅哥哥冷冷拒绝的一幕来。瞬间又开心了,甜甜猜道:“是吃的?” 慕容帅点了点妍儿红扑扑的小脸蛋:“真是一只小馋猫,走哪都不忘记吃。不是” 妍儿嘟着嘴,又猜了好几个,都没中,便撒着娇囔囔着不肯猜了。却见慕容帅神秘地让她闭眼,掏出一样闪闪亮的东西来在眼前晃着。 妍儿一睁眼,愣了一下,怀疑自己看花眼了。 闭眼再睁,还是那样一件银光闪闪的……肚兜。挂在主帅哥哥手指上,那画面简直…… 顿时羞红了脸:“主帅哥哥,你……哼。”纯心糊弄她玩么。 见到妍儿羞涩极了的模样,慕容帅满意了,就爱看她这个样。凑到妍儿耳边道:“这可是苏州顶尖级的绣娘华疏影花了半年时光缝制出来的……我给你定制了三套,乖,现在就穿给我看……” 华疏影?那可是曾经的一代名绣啊,如今都不出山了。想要她的一件织品都比登蜀山还难,还三套? 趁着妍儿发愣之际,慕容帅拿着银色肚兜就往被子里拱,硬要给妍儿套上。妍儿反应过来他的手在做什么后,两耳涨红。推推搡搡间,到底是被主帅哥哥套在了身上,坐起身子,拂过头发,乖乖坐着让他系丝带。 这还没完,他竟又从包袱里掏出一条……以前看着主帅哥哥还挺正经的,如今竟是一点都不害臊了。羞得妍儿差点将他赶出去……一把抢过来,自己套上。 里面的衣物都穿好了,最后主帅哥哥掏出一条银色长裙来:“套上它,等会咱们去用晚膳。”说罢,又将配套的亮色银坠子往妍儿额前摆了摆。妍儿生辰那日,妩媚的额间吊坠,慕容帅记忆深刻,这次特意让绣娘做了套匹配衣裳的吊坠和发簪、步摇来。 看着镜子前娇媚万分的妍儿,慕容帅歪在床榻上,舍不得挪眼。这样的小仙女如今已是他慕容帅的女人,想想都心满意足。 起身拽住妍儿白白嫩嫩的手,往帐门口拉:“走,该用晚膳了,今夜让他们都瞅瞅,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做我慕容帅的女人!”木瑾聆,希望这一世你能知难而退,我慕容帅已经有妍儿了,不要再像上一世那般…… ☆、木瑾聆的表白 “程将军,孟将军,梁将军,来,再喝点!”木瑾聆豪气劝酒的声音响亮地钻入正与主帅哥哥携手而来的妍儿耳里。 传言中,木府是用酒坛子堆出来的府邸,别家院子都是花香、树香、青草香,木府府邸却是女儿红、青竹酒,各类酒香,闻之欲醉。 从上到下,都是酒鬼。 木瑾聆爱喝酒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如今在主帅哥哥的军营中,主帅还未到场,木瑾聆就敢撺掇起下面的将军擅自饮酒了,可见前几年的西域战场,木瑾聆不仅和主帅哥哥的关系非比寻常,就连和属下将军都打成了一片。 俨然不是外人。 慕容帅悄悄瞅了眼妍儿的小表情,小嘴有种要嘟的迹象,明显不开心。 在士兵喊了声“主帅到”时,慕容帅故意低了脑袋凑到妍儿耳边…… 听到士兵的喊声,所有人站起身,抬头看向主帅时,便见到主帅侧身低头,无限柔情地向身旁的妍儿耳语着什么。那温情脉脉的样子,与平日里面寒的他,绝对是换了一个人。 而靠在主帅身边的妍儿突然妩媚一笑,又娇羞又享受的样子。那娇俏模样,犹如掩映在春日柔和夕阳余晖下最娇媚的小红花,粉嫩粉嫩的,被主帅的柔情滋润得分外红润。 这暧昧的一幕,就连孟汝青将军都是第一次见,更何况木瑾聆了,当场愣在了原地,视线不由自主地在妍儿和慕容大哥身上来回扫,最后定格在慕容帅与妍儿十指紧扣的手上,握得那么自然随意,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真是不知羞耻,还未成亲,就公然这样。哼。”木瑾聆收回眼神,心里酸涩得紧。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慕容帅身边有别的女人,自她十七岁那年认识慕容帅以来,她都是唯一的那个。 当年还只是将军的慕容大哥对她未有表示,以为他是想先立业再成家。便一年年等下去,多少次别家公子哥提亲都拒绝了。可转眼间,慕容帅已是主帅了,却有了别的女人。还是一个除了娇媚,什么都不剩的女人。 在木瑾聆眼里,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只有美貌的妍儿是配不上她的慕容大哥的。 “主帅好!” 第54节 “古小姐好!” “主帅夫人好!”孟汝青将军永远都是说话最讨喜的那个,迅速得到了慕容帅一个赞许的眼神。 妍儿红着脸,什么话都未说,只是静静倚靠在主帅哥哥身边。眼神觑了木瑾聆两眼,见她穿着已与下午见到时不同,换上了一套更显女将英姿的戎装,配上一双剑眉,英姿飒爽,干净干练。 不愧是未来的一代名将。 想象着她曾经和主帅哥哥肩并肩站在一起的模样,妍儿心底不由得泛酸,那画面其实蛮般配的呢。 “坐!”主帅哥哥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大手一挥,拉着妍儿就坐下了。 其余人等纷纷落座。 妍儿自然是紧挨着主帅哥哥坐了,坐在右手边。可左手边的位置竟然是木瑾聆,一左一右俩个大美女,怎么看都有一股主帅哥哥左拥右抱的嫌疑。 可昨儿个,木瑾聆率领大军前来支援,打开了晋城西南一角的缺口。虽说这一世在慕容帅的提前安排下,大军陷入困境只是表象,压根不需要任何人的支援,可木瑾聆到底是“雪中送炭”的第一人,于情于理慕容帅都是欠了她一份人情,设宴款待,尊为上宾,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何况,今夜慕容帅还有些事情要做,必须要让木瑾聆看清楚,不让她坐在身边,怎么行。是以,妍儿再不舒服,都只能先这么坐着。 刚才在帐篷里与妍儿缠绵时,慕容帅没有说出全部实情。他与木瑾聆之间,虽说没有过去,上一世却是有故事的。 这一世,到目前为止,木瑾聆都还只是他的兄弟,没有说出过越举的话。 可是,上一世,木瑾聆向慕容帅表白过。 就在这场战役中,慕容帅军队被围困,妍儿突围出去向三皇子求救时,木瑾聆不顾政治立场,不顾父帅的警告,带上手头所有的兵马千里奔袭来支援,给了慕容帅莫大的温暖。 自从西域战场两人朝夕相处过后,慕容帅一直都当木瑾聆是好哥们,她的豪气和爽朗他很欣赏,对她比对别的将领亲近几分。也许是这些给了木瑾聆错觉,让她误以为慕容帅对她有别的意思。 在慕容帅军队解除危机后,木瑾聆在某一个喝酒的夜里,突然借着三分醉意向拼酒的慕容帅表白了。那一夜,慕容帅震惊过度后,本能地冷冷拒绝了。 也许是慕容帅没把握好拒绝的尺度,过于伤了颜面。 木瑾聆哭得分外惨烈,喝了个大醉淋漓,吐得慕容帅一身都是。第二日,木瑾聆就带上军队离开了,从此偶尔的相遇,都是淡淡的。 失去了一个好兄弟。 若木瑾聆能从此安好,一生幸福,也就罢了。 可惜,没有。 慕容帅后来爱上了妍儿,为了妍儿一生未娶,而木瑾聆却为了慕容帅一生未嫁,倔强地选择孤独终老。 再之后,在慕容帅的支持下,莫凌登基,六皇子倒台后,追随六皇子的木府也紧随其后轰然倒台,木瑾聆被剥夺军权,从此孤身一人颓废在家,步入了痛苦的深渊。 想起上一世,慕容帅总觉得对木瑾聆有愧。如果不是自己,她会嫁给别人的吧,有了夫家,相夫教子的她晚景就不会那么凄凉。 他是真心将她当兄弟,这一世也是。 希望她过得好,不要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好在,如今慕容帅的身边已经有了妍儿,不再像上一世一般孑然一身。希望今夜的木瑾聆看清楚了他慕容帅对妍儿的感情后,及时收回她的心,不要再酿出上一世的悲剧。 “慕容大哥,上次斗酒你输给了我,说了要自罚三坛的,怎样,今夜认罚?”木瑾聆弯腰从桌下提起一坛酒,侧身笑对慕容帅道。 上次斗酒?口中的上次,总不会是三年前西域战场的事儿吧。妍儿瞬间明白主帅哥哥对自己说谎了,他们在西域战场分别后,肯定还见过面的。 私底下见面,还说没有“过去”? 一时心底有些不悦。 不过眼下这场合,妍儿自然不会掉价到公然质问主帅哥哥,给他甩脸子。只是嘴边泛起一个笑容,瞅了慕容帅一眼,有几分揶揄的意思。端起一杯酒,轻轻酌了起来。 ☆、斗情敌(一) “好,认罚。”慕容帅大方接过木瑾聆提过来的酒坛,大手一挥,酒盖掉落。 酒香浓烈,是木府上好的女儿红。 “这可是三年前我亲自酿好埋藏在地底的酒,”木瑾聆一双大眼睛满是挑衅地瞥了一眼静坐一旁,缄默不语的妍儿,“这番带过来,是庆贺咱俩相识四年的。今夜,不醉不归哦!” 说罢,起身拍了拍慕容帅肩膀。 自行拿过慕容帅的杯盏就要倒满,可还未倒,又嫌杯盏太小,不过瘾,大声对孟汝青将军嚷嚷:“孟将军,还不去给你们主帅换个大点的酒杯来,”两只手指拎起小小的杯盏,在空中晃了晃,“就这么点点大,又不是后院的娇气小姐,怎么配得上我的慕容大哥?” 妍儿捏着小小酒杯的手滞了一下,这是变相说自己娇气么?与主帅哥哥不配? 心底冷笑一声。 敢情这年头只有酒鬼才能配得上主帅哥哥了? 主帅没拒绝,孟汝青将军倒也不便推辞,立马让人捧上了一批海碗来,那几个喝酒的将军全都跟着一块换。 只有妍儿跟前的还是那个小巧的酒杯。 突兀极了。 明摆着这里的异类只有妍儿一个。 木瑾聆笑得分外开心,端起酒坛就往慕容帅和她自己的海碗里倒,又拎起另一坛酒给其余将军倒。 俨然,她和慕容帅是特殊的一对,他俩得共享一坛酒。 此举,让孟汝青将军有些担忧地望了妍儿一眼,估计今夜主帅的日子不好过了。坐了一圈的将领们,也知道今夜气氛注定会有些怪异,纷纷瞅了妍儿和木瑾聆一眼。 不想,木瑾聆正要得意地碰杯时,慕容帅侧身指着木瑾聆对妍儿温柔道:“这就是我之前给你提过的木老弟,是我最好的兄弟之一,今日你正式见见。” 木老弟? 这称呼新鲜别致,主帅哥哥压根就没把她当女人呢,还当着众将士的面说得那般响亮。 妍儿唇边一抹说不清意味的笑。回了主帅哥哥一个温暖的眼神,这才抬起眼看向笑容有几分凝滞的木瑾聆。 要说情敌的话,之前的南宫蝶并不是主帅哥哥在意之人,而眼前的木瑾聆,看她的处事作风,俨然是和主帅哥哥关系非比寻常的。 凝望她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力道。 她的挑衅,妍儿感受得很清楚。若说曾经因为南宫蝶,妍儿萌生过退意的话,那仅仅是因为误以为主帅哥哥爱慕的不是自己,而是对方。可眼下,妍儿已是慕容帅光明正大的未婚妻,底气十足,哪还能让人肆意挑衅? 哼。 妍儿敛了敛神,端起自己的小小酒杯,坐在凳子上,身子微微向左.倾,顺势倚靠在主帅哥哥右臂上,朝木瑾聆甜甜一笑:“早就听主帅哥哥说过,木姐姐好酒量,今日见这架势,妍儿就被吓到了呢。初次见面,妍儿敬木姐姐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 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怎的,刚喝下就咳了起来,还一发不可收拾。惹得慕容帅赶紧一把搂了妍儿,紧张得又是抚背又是顺气的,满怀的关心和担忧尽情体现在那些个照顾妍儿的小动作里。 “妍儿,还难受么?”慕容帅摸了摸妍儿的小脖子,往呛了的喉咙那块儿扫了扫。 冷峻似铁的慕容帅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看得在场的将军和木瑾聆一愣一愣的,仿佛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儿似的。 对一向面寒高冷的慕容帅来说,确实是千载难逢的,至少这么多年,他们就只见到这么一次。 “主帅哥哥,还有点难受。”妍儿娇娇地嘟囔了一句,神情委屈极了。顺着慕容帅抱着她的手臂,就靠在了慕容帅怀里,一副小鸟依人柔若无骨的样子。 看得木瑾聆气结。 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爱撒娇的女人,偏偏慕容大哥还当珍宝护着,实在看不过眼,端起一碗酒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 妍儿得意地享受着主帅哥哥的照顾。 对付情敌么,自己与主帅哥哥越亲密,她就越难受。 木瑾聆不是耀武扬威地向自己展示她和主帅哥哥的亲密劲么?那今夜,妍儿就要让木瑾聆好好看看,他们之间再亲密,与自己和主帅哥哥的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其他坐在那儿围观的将军们,与妍儿相处也有半年多,自然知道平日里的妍儿根本不是这么撒娇的人……呃,私下里不清楚,至少在他们面前一向都是正儿八经的将军范。 眼下娇成这般,是在跟木瑾聆较劲呢。 一个个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憋着笑,直瞅主帅、妍儿和木瑾聆三人。 “主帅哥哥,咱们不喝酒了好不好?妍儿不喜欢。”寂静夜空下,除了木瑾聆咕噜咕噜的喝酒声,就剩下妍儿这小小的哀求声了。 木瑾聆瞪了一眼妍儿赖在慕容帅怀中的娇模样,却听到慕容帅哄她的声音:“好,不喝了。来人,将酒都收起来。”后面一句话说得很大声,恢复了慕容帅一贯的高冷作风。 “慕容大哥……”木瑾聆刚想站起身阻止,却见慕容帅只关心怀里的未婚妻,对她的话宛若未闻,顿时气得一屁股坐下,任由那些士兵收走了酒坛子。 就这样,酒的香味还在,酒坛子却都被撤走了。 谁都知道,酒几乎是木瑾聆的命根子。这等于是公然打了她一巴掌,还是响亮的。 到了此刻,木瑾聆已是知道自己在慕容帅心中的份量,与那个叫妍儿的未婚妻,压根没法比。只是她真的不服气,输给了这么一个除了撒娇,什么也不会的女人。 她的想法,妍儿似乎猜着了。缓缓从主帅哥哥怀里挣脱出来,坐直了,对大家一个抱歉的笑:“真是对不住,惹得大家都少了助兴的东西。” 说了一些场面话后,妍儿的眼神最后落在木瑾聆身上,朗声道:“木姐姐,听闻木家刀法乃我大炎王朝一绝,妍儿至今没见过,不知今夜是否有幸得见一二?” 就凭你也懂得欣赏刀法? 木瑾聆心底轻蔑一笑,大刀一出场,恐怕你都得吓得双腿软。但一想到能在慕容大哥面前展现一下自己新学的绝技,倒也没拒绝,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慕容帅虽然不知道妍儿在搞什么鬼,但今夜的妍儿跟木瑾聆斗起来了,他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原本慕容帅安排了一些别的项目,但见妍儿斗得兴致正浓,就随她去了。 反正今夜,只要能让木瑾聆对自己死心就行,至于是自己还是妍儿安排下的,他倒是无所谓……甚至看到妍儿这般与别的女人争抢自己,心底异常兴奋,甜滋滋的。 慕容帅喜欢被妍儿在乎的感觉。 喜欢这种上一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比搂着妍儿亲吻,更让他满足。 夜幕下,篝火旁,木瑾聆刀光闪闪,耍得虎虎生威,竟比一般的男子耍起来还要帅气。 博得众人频频喝彩。 突然南宫蝶搬来一架古琴,在木瑾聆惊讶的目光中,妍儿一袭银光闪闪的长裙,翩然落座,像个闪耀在火光旁的仙女。 ☆、斗情敌(二) 妍儿唇边一抹笑意地望着月色下刀光闪闪的木瑾聆。 白皙纤细的手指,随意一抚,琴弦跳动出悦耳灵动的音符。 木瑾聆狐疑地瞅了妍儿一眼,敢情她要弹琴助兴?真真是久居深闺后院一点儿也不懂军人生活的女子,还当生里来死里去的将军和兵士都是那群坐在安乐窝里的公子哥呢,能听得懂音律的好坏? 第55节 心里不屑地嗤笑一声。 简直是对牛弹琴。 别说那些泥腿子没文化的士兵了,就连她将门出身的木瑾聆也不爱听那些附庸风雅没实际涵义的玩意儿。 战场上讲究的是真刀真枪,军营里崇拜的是过硬的武艺和精妙的排兵布阵。 谁要理你无病呻.吟的琴音? 木瑾聆不屑地瞥了几眼自以为得意,满脸妩媚的妍儿。 再次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木府刀法中。与慕容大哥将近一年未见,好好让他看看自己的长进才是真。 看着拼命舞刀的木瑾聆,妍儿唇边始终绽放着淡淡微笑。妍儿知道木府中人都不大瞧得起文人墨客,一向鄙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木瑾聆那副不屑的模样,便不难理解了。 可是木瑾聆似乎不清楚,主帅哥哥世家出身,又陪伴莫凌在皇宫中居住了九年之久,这方面的功底是很深厚的。上一世主帅哥哥没能看上木瑾聆,说不定就是因为木瑾聆修养不够,文化欠缺呢。 哼。 妍儿纤纤玉指轻轻游走,拨弄出夜空下最灵动的声音。小脑袋儿轻轻一歪,与主帅哥哥投递来的温情目光四目相接。 再羞羞荡开。 这一幕已够木瑾聆心底不爽的了吧,她的刀可是输给了自己的琴呢,瞧,主帅哥哥从始至终都只瞧自己一人而已。妍儿心里分外受用。 等着,接下来才是重点。 十指迅速变速,叮当之音猛然响起,震荡到夜空,仿佛天地都在配合妍儿变音。 木瑾聆双耳感觉不对,一个震惊,抬头仰望夜空,只见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目光炯炯,均向自己奔袭而来。 少说也有二十来人。 男女皆有。 琴音大作。摒弃刚才的宛转悠扬,一股子激情昂扬奔袭而来。木瑾聆注意到,那群黑衣人随着妍儿琴音的变化,调整着站队。 看那架势,像是打战时的排兵布阵的阵法? 木瑾聆猜得没错。 这正是妍儿训练死士时想出的新招式。主帅哥哥上战场的这四个月,一部分精锐死士留给了妍儿在家训练。 此刻的表演,既是交给主帅哥哥的训练成果,也是让木瑾聆看清楚她妍儿绝不是只懂得撒娇的柔弱女子。 南宫蝶和顾一山打头阵,带领着一群死士,听琴音变化阵法,每人手里一块银光闪闪的布,光靠阵法就困住了不可一世的木瑾聆,让她想突围而出,却发现无论跳到哪里,都如置身迷宫一般,看不到可撤退的路。 如此围困了一刻钟,大汗淋漓。 而妍儿却气定神闲宛若仙子般,坐在月色中柔媚地抚琴。偶尔微微一笑,像是在嘲讽。 突然,琴音戛然而止。妍儿猛地从琴底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剑。妍儿一个腾飞,就稳稳在木瑾聆身前两丈远的地方轻盈落地。所有的死士瞬间消散。 篝火旁,唯有妍儿和木瑾聆两人面对面而站。 此刻的木瑾聆再也没有鄙视妍儿的心思了。 清冷的面庞,深邃的眸子,一身的硬朗,握剑的姿势,此刻的妍儿一看就是武功高手的样子。 妍儿出手了,没想到那些武功招式才是最让木瑾聆震惊的。竟然招招式式都是木瑾聆刚刚秀出来的,未秀的妍儿一招没用。 想不到妍儿在武学方面的造诣如此之深,看一眼就记住了,还逼得木瑾聆步步退后,渐渐有招架不住的颓势。 就这一次比武,木瑾聆再也不敢瞧不起妍儿。心底佩服妍儿刚柔兼备,要强势有强势的一面,要柔媚有柔媚的一面,不像她自己,只懂得一味地刚。 对妍儿的鄙视和敌视,瞬间荡然无存。 不得不承认,慕容大哥挑女人有一套。 妍儿见好就收,倒也没将明显不敌的木瑾聆逼到下不来台的份上:“木姐姐家的刀法果然神奇,用剑来使,竟也无半分不适之处。妍儿佩服得紧。”双手一抬,做了个承让的动作,便又恢复了柔媚温婉模样,袅袅婷婷坐到了主帅哥哥身边,被主帅哥哥大手揽进了怀里抱着。 “你个小狐狸,若我不是重生的,都要被你骗了。”慕容帅低头附到妍儿耳边,小声道。 妍儿眨了眨眼睛:“那你拆穿我呀。”抿着小嘴,在慕容帅耳边挑衅。 原来,妍儿刚才使出的木府刀法,根本就不是现学现卖,而是上一世由主帅哥哥所教,早就练熟了的,所以才能比拼木府刀法时,都将木瑾聆这个传人给比下去了。 “你当我傻啊。”慕容帅刮了一下妍儿小巧的鼻尖,“今夜你做得很好。”以慕容帅对木瑾聆的了解,今夜的妍儿已是将木瑾聆彻底拿下了,木瑾聆向来就佩服有真本事的人。 瞅了一眼木瑾聆,见她神色已收敛,被孟汝青等几个将军拉去一边闲聊了。没再缠着自己,真好。 “你在看什么?”妍儿不满地捶了下慕容帅,一张小脸凑到慕容帅正前方,“从今夜起,我不许你看除了我以外的姑娘。”若不是他之前的行为惹得姑娘家会错了意,哪会有今日的麻烦。 思及此,妍儿就不开心,嘴嘴嘟了起来。 看着醋劲大大的妍儿,慕容帅反倒一脸幸福:“好,以后只看你一个姑娘家,”突然想使坏,低了声音道,“那以后你不再是姑娘家了,我看谁啊?” 妍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羞得满脸涨红:“主帅哥哥……”他真是越来越不害臊了,言语上都欺负起她来了。 真不想搭理他了。 慕容帅扫了眼周围人群,见他们都不好意思过来打扰自己和妍儿亲热,纷纷走到别处去谈天说地了。便大了胆子,逮住妍儿的唇,不顾妍儿的阻拦强行吻了一把。 一把搂紧了她:“咱们走吧,免得打扰他们闲聊。”也不等妍儿回应,打横抱起妍儿就从一旁偷偷溜走了。 说是溜走,其实一群人都反过头来偷看了。 包括木瑾聆。 酸涩地看到高大挺拔的慕容大哥抱了娇小玲珑的妍儿横躺在双手里,行色匆匆地往帅帐那边去了。夜幕之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做什么? 慕容大哥是真爱那个未婚妻吧,连几个月的婚期都等不了了,也许他们今夜就…… 木瑾聆苦涩地摇摇头,人家小两口的事,她瞎想什么。重新叫来了酒,与孟汝青等几个将军拼酒喝。 却说妍儿被慕容帅打横抱在怀里,一点也不老实,双腿晃荡着:“主帅哥哥,快放我下来,满军营的人都看到了,你羞不羞嘛……” “看到什么?看到你进了我的营帐?”行走在无人之地,慕容帅不害臊地逗妍儿,“我就是想要你,你给吗?” 妍儿双手捂脸,羞得不愿露脸了:“你,你脸皮真厚。” “那等会就再厚点给你看看。” “啊……你要做什么……” “你说我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莫凌要来了。这一世,被抢了女人的莫凌,还愿不愿意搭救慕容帅,给他无私提供粮草呢?兄弟情是否经得起女人的考验…… ☆、前世记忆 (字数已补全) “看看这个帐篷是否还满意?”临近帅帐时,打横抱着妍儿的慕容帅突然往旁边一拐,几步路踏进一个崭新的帐篷。 妍儿一愣,瞬间一喜,主帅哥哥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未出阁的,体贴地临时搭了一个闺阁帐篷给自己住。开心的妍儿窝在主帅哥哥怀里,双手依旧揽着他脖子,上半身和小脑袋儿扭了过来,打量起新帐篷里的陈设来。 大致与京营里的那个帐篷类似,只是还多了一些东西……仔细瞅瞅,竟是多了一些主帅哥哥平日里爱摆弄的玩意儿,弓箭啊,宝刀啊……还有男人的靴子。 呃,这确实是给姑娘住的新帐篷么? 妍儿眨巴两下眼睛,好看的微微翘的长睫毛疑惑地扑了两下。 慕容帅神秘地贴在妍儿耳边:“我在这里偷偷住过一阵子……”语气里满满是偷溜进姑娘闺房的采花贼的味道,妍儿瞬间觉得自己就是那朵被采的花,闺房里沾染上男人气息。 想到采花贼和被采的花,妍儿不禁想到那种场面,耳根噌的一下泛红。搂着主帅哥哥脖子的手都有些不自在了,却又一时不知该放哪,羞涩地在那挂着。 羞涩归羞涩,心中却是有疑惑,已疑惑了好几个时辰了:“主帅哥哥,你怎么提前知道我会来?”又是安排下帐篷,又是给画像的。若不是想到这一世莫凌方面的变故,怕主帅哥哥陷入绝境离自己而去,妍儿会乖乖地待在京城等着凯旋而归后的大婚的。 “如今军营里一切宁静,几个将军也丝毫没有被围困的焦虑感,大军不是陷入绝境了么……” 慕容帅抿起嘴,心底笑她傻。重生的人,若不能提前解决掉已知的危机,重生还有什么意义。去年还未归京时,慕容帅就已经将此次追随六皇子焚烧粮草的几个官员给暗中控制起来了。这一世他们焚烧的不过是些没用的废料,蒙蔽六皇子罢了,粮草早已被秘密转移。 外界传闻比上一世还绝望,只不过是慕容帅故意为之,散播谣言的结果。毕竟这是六皇子想看到的局面不是,那么大动静,几十万担粮食都舍得付之一炬,不给他点反应怎么行。顺便,再试探试探这一世莫凌对自己这个兄弟的态度…… 至于日日写信给妍儿,却突然半个多月一封家书都未寄回,给了妍儿主帅哥哥陷入绝境的暗示,让她心中焦急不已。其实这只是慕容帅太想念妍儿了,想了个招逼得妍儿主动上战场来找自己罢了。 妍儿动没动身,何时动身,都有人来向慕容帅汇报,提前布置个帐篷有多难? “好啊,你明明有了好的解决方法,却骗我来这里寻你……”即将成亲的男女是不方便见面的嘛。这规矩虽然不知道是哪个老祖宗定的,可能守住的话,妍儿还是想守一下的嘛。 妍儿不开心了,嘟了一张小嘴,使劲儿嘟嘟。惹得慕容帅习惯性地伸出食指去点她艳丽的小红唇,不想却被妍儿一口咬住,几颗洁白的小贝齿,在他食指上撕啃,像只急了会咬人的兔子一般。 偏偏又不敢死劲咬,虚张声势分外可爱。 更像是在挑逗慕容帅。 这可爱的一幕,将慕容帅逗乐了,食指与妍儿的小牙齿干脆闹起了小游戏,一伸一缩,一进一出。 突然,慕容帅想起春.宫.图里的某一个画面来,虽然不舍得那样对待妍儿,但是一想到那个画面,身子还是一热,那儿迅速有了反应。 食指留在妍儿口内,另一只手扣着她腰,一按便将妍儿推倒在了床榻上。 “唔……”含着食指的妍儿,不满地发出呜呜声。 妍儿虽说上一世有过那方面的经验,却不曾着迷于那些事儿,春.宫.图也只在出嫁前一夜随手翻了翻,都是些正常不过的姿势。哪里有主帅哥哥从孟汝青将军那儿得到的多。 是以,这嘴含食指的动作,妍儿并未联想到什么,对于主帅哥哥突然的狂热有些发懵。傻傻地看着他动手在做着什么,待她清醒时,主帅哥哥已经褪去她外裳,柔嫩白皙的肩胛裸.露在外。 而主帅哥哥也已脱得只剩下贴身小衣,胸前的衣襟还半敞开着。 看着他微微露出的结实的胸膛,妍儿羞得赶紧闭上眼睛。不知是她闭眼的姿势太迷人,还是羞涩的样子太妩媚,下一刻主帅哥哥的吻便如倾盆暴雨袭击而来。 一朵娇娇嫩嫩的未全然绽放的小花苞,经受着彻底绽放前的抚爱。那种被人渴望,被人疼爱的感觉,温暖地流过妍儿全身,酥酥麻麻,带着点颤栗。 “啊……” 他竟然咬她,妍儿忍受不住地惊呼出声。本能地伸手要阻止,却被慕容帅按住了双手,“弄疼你了……我轻点……”断断续续的暧昧声音,喘着气儿传入妍儿耳中。 “疼……”妍儿娇气十足,双眼雾蒙蒙的,但随着主帅哥哥渐渐轻缓下来的动作,妍儿慢慢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尤其是那儿被亲吻时,妍儿情不自禁想要缩紧身子,羞羞的…… 不知羞了多久,妍儿只感觉时光分外漫长延绵。 “舒服吗?”慕容帅不害臊的声音重新钻进了渐渐恢复几分意识的妍儿耳里。可舒不舒服,羞涩的妍儿哪里会回答,趴着身子闭了眼装听不见。 长发乌黑秀丽,散落在妍儿摇摇欲坠的肚兜上。嫩白的脸颊和脖子都已红透了,处处泛着红。 没进行到最后一步,慕容帅心里是不太满足的,但想着还未成亲,似乎妍儿给的已经很多了,也狠不下心来再强迫她给的更多。 强要,怕她生气…… 慕容帅光了膀子从身后搂了妍儿衣不蔽体的身子,钻进被窝里:“夜里凉,别着凉了。”夜幕已深,慕容帅却舍不得走,从身后紧紧抱着妍儿,脸颊贴了她发丝轻轻摩挲。 第56节 “主帅哥哥……”妍儿羞涩的声音小小的,“你准备让这场战役什么时候赢啊?” 慕容帅一愣,这画风转变得未免太快。但随即便明白了,只有先凯旋而归,才能正式迎娶妍儿过门呢。看来,他的小妍儿还是很喜欢自己刚才那般对她的,只是她害臊,不肯老实回答,便拐弯抹角回答了。 呃,妍儿要是知道主帅哥哥这般曲解了她话里的意思,她是打死也不开口说话的。妍儿只是躺在他怀里害臊得不行,又被他追着问舒不舒服,才情急中想出个话题来的。 “再等两天,我一定要看到莫凌这一世的反应才能下决定。”妍儿听到身后主帅哥哥突然清冷的话语,眉头一皱,怎么又是莫凌?在慕容帅怀里转了个身,面对着他,当见到主帅哥哥眸子里射出的眼神时,妍儿明白了,他在乎莫凌的兄弟情。 主帅哥哥是在乎的,上一世那个最好的兄弟。莫凌。 但是在兄弟和妍儿之间,主帅哥哥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妍儿。 选择了上一世爱慕了一世的女人。 “主帅哥哥,你后悔吗?”若不选择自己,他和莫凌的兄弟情肯定还像上一世那般坚不可摧的。 慕容帅很清楚,这一世的莫凌对妍儿用情很深。妍儿却跟了自己。何况去年秋猎上,慕容帅的人麻痹了莫凌派来打探自己消息的死士,让莫凌没能得到正确消息,在赐婚上吃了哑巴亏。 那是几十年来,莫凌和慕容帅第一次对对方使用了死士监视和防备。 “若这一世有变,那只能说明上一世的兄弟情也是假的,只是没经历到真正值得考验的环节而已。”慕容帅搂紧了妍儿,闭眼道。 莫凌不是重生的,没有上一世记忆,他不会知道慕容帅早已知道他在西北有粮仓,囤积了巨额粮草。 若莫凌有心救助,最迟在这两天就会有动静。 因为再过两日,慕容帅军营里囤积的粮草就“用尽了”。 若始终没动静,那慕容世家就没那必要再暗地里效忠莫凌了。在慕容帅即将“死”的这一刻,莫凌都不救助,还算什么兄弟。 效忠,还有意义吗? ~ 且说,妍儿正与慕容帅在帐篷里缠绵时,京城的莫凌愁眉深锁,痛苦地握着东方白给的小水球。这些夜里,莫凌夜夜都梦见前世的妍儿,那个小心翼翼讨好他,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痴情女子。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一定是水球有问题,一定是!”这是这阵子的莫凌歇斯底里对自己的嘶吼声,一次次,带着股不解和困惑。 他好想在梦境里搂抱妍儿,呵护她,却总是惹得她一次次委屈地看他冷冷离去的背影。 一次温情都没有。 一次都没有。 在莫凌看到的梦境里,他甚至从未碰过妍儿。难不成妍儿至死都是处子? 莫凌不寒而栗。 上一世的自己对妍儿那般绝情么?难怪妍儿重生后,就那般凌厉的眸子射向自己,眼里满是不屑和躲避。 就在刚刚,刚刚的梦境里,莫凌看到绝望的妍儿在立后大典上绝然地抹脖自尽,一身鲜血倒在阿帅怀里,生无可恋地闭上双眸。 莫凌凄苦地笑,立后大典,自己立的居然是余潇潇。 负的是妍儿。 上苍简直就是在玩弄他。 玩弄他。 莫凌痛苦地捶打自己脑袋。 “三殿下。”一个脚步声进入莫凌书房,是贴身侍卫孟琦,看了眼面容憔悴的三皇子,立马垂眸道:“已准备齐备,殿下是否明早启程?” “现在就启程。”莫凌的声音里异常坚定。今日黄昏,父皇命令莫凌督军,前往西北战场。 阿帅,妍儿,莫凌苦苦一笑,看向贴身侍卫孟琦:“西北粮草准备好了吗?尽快给阿帅送去。”听闻阿帅军营里的粮草只能支撑十多天,如今已过了十多天了,虽然被抢了女人,阿帅还是他最好的兄弟啊。 失了女人,难道连兄弟也要失去么? 莫凌从来都是看得清局势的人。于公于私,他都不会让阿帅殉职。 什么都比不上帝位。 而慕容世家是牵制木府的最好保障。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接受催更,枝枝也喜欢被催更,不知该留言什么的小天使,都来给枝枝花式催更吧,枝枝爱看……每日催催更,也许枝枝更新都更有动力了呢,要不要试试呢 ☆、调戏鱼 “哇,好大一条鱼啊!” 惊喜又兴奋的声音从河面飘荡而来。 等待莫凌“救援”的日子里,军营生活分外无聊。主帅哥哥时有外出,妍儿又不愿当着木瑾聆的面训练死士,这两日便不停地自己找乐子。 坐在岸边,晃荡两条小白腿,瞅着河里的两人直乐。 “你真笨,没有我便连条鱼都抓不着……”浅水里,顾一山撩起裤腿拿了把小叉子就往南宫蝶所在的地儿走,边走边摇头。 才刚让一条大肥鱼溜掉的南宫蝶,一听就气结。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不能忍耐了,总摆出一副他对自己有多重要的样子。哼地一声,扭过头不看他。 “笨还不让人说。”顾一山闲下来时就喜欢言语上欺负南宫蝶,欺负了,还要专门走到南宫蝶正对面,去瞅她不乐意的小表情。 简直坏透了。 他俩打情骂俏的一幕,瞅得妍儿唇边直泛笑意。眼前的南宫蝶心底还有没有主帅哥哥,妍儿判断不出来,但是南宫蝶肯定是不排斥顾一山的,虽说常被气得扭过头不理他,但危险的关键时刻两人一向配合默契,又肯听顾一山的话。 假以时日…… “你们真笨,抓了半天鱼都没抓上来一条……”身后一个女声高高扬起。 妍儿一回头,见是木瑾聆来了。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木瑾聆已被主帅哥哥拒绝得狼狈跑路了,但这一世有了变化,不是木瑾聆想走就能走的。她误打误撞闯入了慕容帅平静的军营,以她在军事上的敏锐程度,自然能很快判断出慕容帅大军陷入绝境是有诈的。 所以,慕容帅软禁了木瑾聆。 这一世,她想跑都跑不了。 谁叫她背后的主子是六皇子。政治立场不同,只能暂时委屈了。 “我们不抓鱼,只是在调戏鱼。”妍儿不咸不淡轻轻回了句。 对于木瑾聆在军事上的成就,妍儿是佩服的,但是她对妍儿而言首先是个女人,是个与妍儿争夺过男人的女人,在感情方面,妍儿向来不大度。 委实小气得很呢。 何况,木瑾聆嘴里吐出的话,妍儿真心不喜欢。讨厌她说自己的属下笨。 “调戏鱼?”这个词儿新鲜,木瑾聆立马来了兴趣,望了望清浅河水中游过的小鱼,脱下军靴跳进河里,“那我也来调戏调戏……”话还未完,便瞅见了妍儿扑打着水花的小脚丫,白白嫩嫩的,不知怎的,便想欺负欺负妍儿。 那小巧玲珑的脚丫子,上上下下扑打着水面,隐藏在溅起的水花中,调皮地一动一动,好看极了。 难怪慕容大哥那么宠她。 木瑾聆瞅了瞅自己的两只脚,硕大硕大的,像个男人的脚掌,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一时盯着妍儿的小脚,露出了羡慕的眼神。真像两条跳出水面的小鱼儿呀。 小巧玲珑,盈盈一握。 “啊……”妍儿突然惊叫一声,一股羞涩的颤栗从脚心直往上冒。 妍儿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才说了调戏鱼,紧接着自己就像条鱼般被人给调戏了。 还是被个女人调戏了。 木瑾聆躬身一手握住了妍儿的小脚,犹如抓住了什么奇珍异宝似的,还轻轻捏着。一脸的神往。 南宫蝶和顾一山听到妍儿的叫声,纷纷望过来。 于是乎,两人都怔住了。 那画面太美,眼睛都看傻了。 木瑾聆一身戎装,头发如男人般束起,躬身握住妍儿的小脚不让动,一脸惊慌的妍儿宛如正被采花贼调戏的小姑娘,委屈得都快哭了。 “你放手……”妍儿小小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不解。 奈何,木瑾聆握得太紧,妍儿不使上几分力道尽是挣脱不开,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顾一山回过神来,正要呵斥木瑾聆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远处响起:“木瑾聆,你做什么?” 吓得才恍惚过来的木瑾聆一个哆嗦,一个不小心竟直直将坐在岸边的妍儿拉到了水里。 怪只怪她力气太大,又太鲁莽。 “噗通”一声,妍儿滑落在河水里,狼狈地惊慌出声。脚还架在木瑾聆手掌上。 木瑾聆没想到会这般,腾地松了手,分外不好意思地望着河水里浑身湿透,连发丝都沾染上水,湿哒哒披散下来的妍儿,又像真调戏了良家妇女,怕被人发现的采花贼一般迅速抬头看向一阵风焦急奔跑过来的慕容帅。 “妍儿你没事吧?”慕容帅来不及脱鞋,军靴直接跳进沒过膝盖的河水里。双手有些慌地一把抱起脸色有些惨白,浑身湿透的妍儿。 妍儿抿着嘴,不说话。 看着这样毫无血色的妍儿,慕容帅心痛极了,急急道:“可是伤着哪了?” 一连唤了好几声。 妍儿这才缓过劲来,见到抱着自己的主帅哥哥,瞬间娇气起来:“主帅哥哥,后背疼……” 后背火辣辣的,真的疼。 慕容帅瞥了一眼妍儿滑落的河岸,有些个石子在那,可能真的划伤了,狠狠瞪了一眼木瑾聆。 木瑾聆光着脚站在水里,低着脑袋不敢看妍儿,更不敢看慕容帅。像个做错事等待被罚的孩子,局促不安地立着,动都不敢动,眼珠子都不敢转了。 慕容帅眼下没空责骂木瑾聆,念着妍儿的伤势,抱着妍儿疾步回了帐篷。 “让军医火速过来!” 军医总得一时半会才能到。慕容帅心急,顾不得妍儿害羞,强行拉扯她衣裳,就要看。 “主帅哥哥……”大白天的,妍儿真是臊得不行,试图阻拦。 “你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看了。”这话让妍儿的脸瞬间烧红得厉害,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到底是未出阁,羞得紧。扭扭捏捏的:“主帅哥哥……”手抓着他的手不放。 慕容帅霸道惯了,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像之前她不听话那般,直接抓住她的双手就扣压在她脑顶上。另一只手熟练地解她衣裳。 “还好,只是刮红了。”慕容帅的手抚了上去,轻轻摩挲着,“别动,我给你上点药。” “不……”妍儿本能地要自己来。 第57节 “昨天都那般过了,今天跟我害臊什么。”慕容帅低了声音,凑在妍儿耳旁道,直接让妍儿羞得无地自容,一张娇俏小红脸埋进了枕席间。 任他给自己抹药。 此刻的木瑾聆耷拉着脑袋,站在妍儿帐篷前,不声不响惩罚似的罚站。 她真不是故意要弄伤妍儿的,怪只怪妍儿的脚太好看,秀气得让她一个女人忍不住握了上去。 这是木瑾聆第一次羡慕别家女孩儿的秀气。 低头瞅了瞅自己穿着军靴的一双大脚,第一次有些失望地皱了眉。 等待妍儿抹好药,愿意见木瑾聆时,木瑾聆的心思早已不在自己弄伤妍儿的事情上了,开口第一句话竟是:“妍儿,我怎样才能变得秀气好看?” 听得妍儿一愣一愣的,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慕容帅被妍儿撵出了帐篷,躲在帐篷外偷听。 “我,我自小被当小子养大,我娘也嫌弃我身上没女人味……”木府一向儿女同等对待,无论男女,只要有才干,均能领兵打战。木瑾聆甚至从小起就与自家哥哥攀比谁更爷们,谁更帅气,二十年下来,是真的一点女人味也找不到啦。 木瑾聆站在床边真诚地看着妍儿的眼睛,越说越来劲,叽里呱啦将心底的话吐了个干净。 最后一屁股坐在妍儿床榻边沿,一点也不见外,仿佛她跟妍儿一直都很亲密似的。 “嫂子,”木瑾聆突然拍拍胸脯豪迈道,“慕容帅是我大哥,你是他媳妇,自然就是我嫂子了!”说完咧嘴一笑,“嫂子,你教教我怎样才能变得更像个女人呗。” “你,你要学这个做什么?”妍儿有些狐疑地打量木瑾聆,难不成是学来勾引自家主帅哥哥的么?蹙起双眉,谨慎地盯着木瑾聆。 “想让未来夫婿也像慕容大哥喜欢你般喜欢我。”木瑾聆说到这个时,脑袋也不知道害羞地低下,反倒抬着脖子直直盯着妍儿看,“这次归家,娘亲要给我说亲了,我,我也想嫁了。” 之前,一直等待着慕容帅来向她提亲,始终拒绝别的亲事。后来慕容帅赐婚的事儿传出来,她还不死心,觉得慕容大哥心里是有自己的,必定是那个未婚妻在猎场上使用什么手段逼得皇帝赐婚的。 直到这次见着了妍儿,见着了慕容大哥对妍儿的对溺宠和温柔,对比慕容大哥曾经对待自己的方式,竟是与对待别的男子一般无二,才彻底死心了。 “男人都喜欢会撒娇,会耍赖的小女子,可我不会……只会……像个爷们似的拼酒杀敌。”若是别的女子说这么段话,必定是羞涩地小声说,可木瑾聆,呃,声音震天响呐。 妍儿心底直摇头,还真是个爷们啊。 躲在帐篷外的慕容帅,却是直点头:“对,就是个爷们,你今儿才知道么?” 作者有话要说:  呃,努力了一晚上也没能码齐四千字……该被打……明天上午追加2000字作为补偿 ☆、酝酿改变命运 慕容帅大军“粮绝”的最后一日,西北官员陆陆续续开放私人粮仓,打着“宁愿自己饿死,也不能亏待了士兵”的旗号,悲苦着一张战火纷乱年代的脸,胸口绞痛地给慕容帅送上了自家私人粮食。 如上一世一般,莫凌动用了手里的资源,逼迫西北官员开放私宅粮仓,支援阿帅。 莫凌自己在西北秘密里囤积的粮草也陆陆续续给了慕容帅。 接到粮草的那一刻,慕容帅什么也没说,只在心底默默念叨一句:“莫凌,你真心待我,那我就额外赠送你一份大礼。” 上一世,没能给的。 ~ 帅帐里,妍儿震惊地看向慕容帅:“主帅哥哥,你要让木瑾聆帮着你去攻打西南方向的胡人?”木瑾聆对主帅哥哥再好,她木府也是六皇子座下的啊,政治立场如此不同…… 呃,虽说慕容世家表面上只忠诚于皇帝一人,可主帅哥哥和莫凌的兄弟情摆在那,别人又不是瞎子,能猜不到主帅哥哥偏心莫凌么。 “妍儿,你讨厌木瑾聆吗?”自从落水事件后,慕容帅看妍儿和木瑾聆相处得挺黏糊,有时甚至连他都插不进去了。 妍儿不知主帅哥哥想说什么。诚实地摇摇头,木瑾聆大大咧咧的,有股子另类的可爱,确实不让人讨厌。 甚至,还挺招人喜欢。 “你可知她上一世什么结局?” 妍儿一愣。 上一世么,莫凌登基,紧接着妍儿娘家就被满门抄斩了,她还真没有闲心去关注木瑾聆的结局。但木府也随之轰然倒塌,妍儿是知道的。 瞬间妍儿眸子一暗,主帅哥哥这般郑重地说,想来木瑾聆后来的命运也分外凄惨。不难想象,木府被血洗后,木瑾聆跟小悦儿一般沦落成军妓,又或是在大狱里被各种刑具折磨致死? 一代名将,没能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了本国帝位之争上,妍儿骨子里阵阵泛冷。 想起自己父兄,就更是惆怅。 古宅和木府,同为将门,命运都很惨淡。 看着妍儿瞬间暗淡的双眸,慕容帅知道她又想起上一世的不开心来,轻轻拢了妍儿在怀,抚摸她的小脑袋:“别怕,这一世有主帅哥哥在,一定会帮你们改变命运。” 莫凌并不是无情之人,只要不触及底线,一切都好说。 “主帅哥哥,你想怎么改变木瑾聆的命运?木府追随了六皇子,这是整个大炎王朝的人都知道的事实。莫凌登基后,不可能会放过政敌。何况木府还是六皇子的主力。”妍儿抱紧了主帅哥哥的腰,小脑袋紧紧贴着胸膛,有些疑惑道。 “将木府送给莫凌,弃暗投明。”慕容帅斩钉截铁道。 “啊?”这怎么可能?妍儿猛地抬头,见到主帅哥哥满是力量的眸子。妍儿知道,主帅哥哥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可是木府并不是让人随意控制的玩偶,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就拿木瑾聆来说,违背父帅命令,支援慕容帅是情谊,却未必会心甘情愿任由慕容帅差使去袭击胡人。 慕容帅看出妍儿的疑惑,却只是温柔一笑,亲了亲妍儿艳丽的红唇,吸允了下,神秘道:“这就看你主帅哥哥的本事了。好好利用前世的恩恩怨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关系再亲密都有间隙可钻,更何况六皇子对待木府可没有莫凌对待我这么真心。” 六皇子那人,阴邪。 ~ 莫凌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队伍已在路上行驶了半个月。 走的是官道,又人数众多,没法像妍儿单人轻骑那般快速,走了半个月,离阿帅所在的晋城还有一段距离。 “三殿下,已经进入战区。”马车外,骑马的贴身侍卫孟琦弯腰对着莫凌的马车车窗道。提醒三皇子已经驶入危险地段。 莫凌挑起车帘,望向前方青翠的山林,像在回忆什么似的,恍惚了一小会才道:“前方可是清乡镇?” 侍卫孟琦赶紧答“是。”心内却是一阵狐疑,三皇子从未涉足过这片区域,怎么连这么个不起眼的小镇也能道出名字?一路停留的驿站名单里可并没有清乡镇这么个名字。 孟琦的疑惑,莫凌瞧出来了,却懒得理。 他的心已飞回了梦境里的上一世。就在这清乡镇,一身血迹的妍儿骑着战马逼停了莫凌的马车。 眼前浮现妍儿那憔悴不堪,双腿打颤,连马都快骑不稳的模样,心口一阵疼痛。 最疼的是,上一世他并未怜惜妍儿,匆匆问过战情后便将她扔在清乡镇的客栈,丢给带来的太医,再未多瞧她一眼,连她的伤势到底如何都不曾知晓。 忆起妍儿那痛苦的神情,伤势应该很重。 这一世,莫凌听闻妍儿又赶去了前线,会不会在清乡镇还能遇上前来求助的她? 手里摩挲着从神医东方白那儿淘来的最好的救命药粉,放下车帘,轻轻念叨着“妍儿”,渴望这一世的重逢。 可惜,马车前行得很顺利,从进入清乡镇到要出清乡镇了,马车都未被逼停一下。 莫凌抓住药瓶的手无力地松了松,茫然地瞅着车窗外的前方望了望。 这一世注定都不一样了。 与妍儿已经没有了上一世的缘分。 正兀自伤怀时,突然,马车一顿。 前方的士兵停了下来。 莫凌的心跟着喜悦起来。 “启禀殿下,前方山石崩塌,道路受阻……恐怕得原地休憩一小会。”马车外,一个兵士跪地来报。 不是妍儿逼停了马车。 莫凌的心喜悦后又陷入失望,但望了望日薄西山的暮色,心底又升起了希望:“传令下去,今夜留宿清乡镇,原地休息。” 也许前方道路受阻,为的就是让自己等在此处,再次遇上前来求助的妍儿呢。 莫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住进了清乡镇最好的客栈。 上一世,妍儿住过的清雅客栈。 作者有话要说:  手速渣的枝枝,终于码完了承诺的加更…… ☆、这一世初遇 清雅客栈,因为莫凌要入住,所有的客人尽数被清空。 空荡荡的二楼,莫凌没挑最大的雅间,只挑了间适中的小客房。 上一世妍儿最可能入住的客房。 在侍卫孟琦惊讶的神情里,莫凌毫不嫌弃地踏进房门。 这一夜,莫凌注定睡眠清浅。 甚至,窗外有马蹄声飘过,莫凌都能睁眼听听动静,期待是妍儿来了。 期待着,期待着,妍儿没来,却有一大批胡人蹿来。 月落星沉,莫凌被孟琦的敲门声惊醒时,胡人已逼得很近了。 “三殿下,探子来报,”孟琦垂眸低声道,“胡人右翼精锐被木瑾聆军队追杀,向殿下所在方向逃窜而来。” “谁?”莫凌猛地起身,沉声问道。 “木瑾聆,木府女将。”孟琦解释道。 “木瑾聆?”莫凌掀开被子一角,双腿垂地,坐在床沿边凝眸深思。六皇子的人怎么会参与到胡人的战事上来,明明是阿帅包揽了胡人的战事。 不,六皇子绝对不可能助阿帅一臂之力,阿帅也绝不可能与六皇子勾搭在一起。八成又跟上次一样,是木瑾聆那丫头私下里的行为。 “讨好阿帅……”莫凌唇边一抹淡淡的笑意。 爱情这玩意,真是让人发疯。 木瑾聆的事儿若是搁在一年前,莫凌估计还理解不了,可是现在,他明白爱情的力量有多大。木瑾聆的行为就不难理解了。 反正受益的是阿帅,听到传闻生闷气的是六皇子,莫凌还可以从中挑拨挑拨,离间木府和六皇子的关系,何乐而不为。 眼眸一扫见不到妍儿的阴霾,泛出喜色:“孟琦,前方道路受阻,恐怕是木瑾聆提前安排好的,咱们助木瑾聆一臂之力,前后夹击胡人。” 第58节 说干就干,不过半个时辰,莫凌已让清乡镇的全部百姓转移到山林里藏起来,自己带领所有御林军摸黑埋伏在镇子狭长的出口处。 五月中旬,夜晚的山风泛着阵阵冷意。 莫凌一动不动地静静等待。 这个木瑾聆,莫凌从未见过,只是近些年来在西北战场声名鹊起,立下不少战功,绝对是个不容人小觑的女人。今日莫凌倒是有些好奇,为了爱情可以违背政治立场的女子究竟长何模样。 正胡思乱想着,镇子入口那边传来震天响的马蹄声和厮杀声。 不多久,有侍卫匆匆来报:“三殿下,大事不妙,有不少胡人逃向了后山,那儿的百姓恐怕……”恐怕会遭受血洗。姑娘们…… 莫凌眉头皱起,思忖一会,果断道:“一半侍卫跟我来!” 等莫凌从镇子出口赶到百姓隐藏的地儿时,那里的百姓已与胡人恶斗起来了,场面异常惨烈。不少人家的男子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儿,拿着菜刀与胡人肉搏。 即使在昏暗的月色下,也能看到血流满身的景象。 侍卫在莫凌的指挥下,将一批批逃向山来的胡人杀了下去,尸横遍地。 浓厚的血腥味遍布山林。 这边的局势安稳后,莫凌留下一部分人,重新回到镇子出口处,带领所有的侍卫冲下山去,高高举着三皇子的旗帜,声势浩大地与木瑾聆军队一前一后夹击凶猛的胡人。 围困在清乡镇的厮杀持续了整整后半夜。 这一夜,清乡镇里异常热闹,有胡人的嘶吼声,有木瑾聆军队豪迈的追杀声,还有莫凌侍卫响亮的“大炎王朝三皇子在此……”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莫凌虽然疲惫,却嘴边带着笑意回到了客栈。莫凌没有配合木瑾聆剿杀所有的胡人,偷偷放走了几个。 想必过不了太久,六皇子就能知道自己和木瑾聆携手合作共击胡人的事了。 莫凌配合木瑾聆作战,是机缘巧合,是一时兴起故意为之。而六皇子恐怕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心底绝对会对木府的忠诚有所怀疑。 莫凌得意地在客房里泡了个热水澡。 百姓们也陆陆续续回了自己家,木瑾聆的兵在清理镇上的尸首。客栈的小二们,还活着的都赶紧回来伺候昨夜护着他们的救命恩人三皇子。 “木将军……”客栈的老板笑脸迎向了踏入大门的木瑾聆将军。 “赶紧上桌菜,本将饿死了。”木瑾聆的大嗓门,莫凌在浴桶里都听到了。清静被人打破,微微蹙眉。 这姑娘?哪像个姑娘啊。 嗓门吼得比爷们还大。 莫非长得也像个爷们? “咕噜咕噜。”莫凌战了一宿,也饥肠辘辘了,肚子直叫唤,“好歹昨夜利用了她,瞅瞅她长啥模样。”心下确实对木瑾聆的长相分外好奇,拥有那副大嗓门的女子会长啥样。 套上衣裳,走出房门,还在二楼透过栏杆莫凌便见到一个身披大红披风的爷们站在饭桌前,一脚踏在条形木凳上,一手拿着筷子敲打桌面,嘴里还催着店小二:“快点,快点,有啥吃的先端上来填填肚子,本将军不讲究好不好吃,只讲究速度快慢……冷热都无所谓,饿死了……” 听到莫凌下楼的脚步声,木瑾聆猛然一回头,姣好的面容掩映在晨曦的亮光里,染上了一层柔和的晨光,竟像个身披大红衣的仙女。 莫凌有一瞬间的脚步停滞。 她的脸蛋太让莫凌意外。还以为她会如她的大嗓门和脚踏木凳的姿势一样,脸蛋也像个纯爷们的。 呃,木瑾聆单论脸蛋来说,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以美貌自称的女子。尤其在她不说话的瞬间,绝美的脸庞配上浑然天成的气势,普通的京城贵女根本比拼不过。 可惜,木瑾聆太好动,让她长时间不说话,或是静坐一旁,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 木瑾聆回头瞅了眼下楼梯的莫凌,以军人敏锐的习性上下打量了一番莫凌,经过昨夜的厮杀,这个贵公子居然没死,还衣冠楚楚的,真是命大。 随意的点点头,便继续掉过头去敲打着手里的竹筷。仿佛一点也没意识到这是六皇子目前最大的政敌似的。 跟随在莫凌身后的侍卫孟琦,刚想开口道这是当今三殿下,就被莫凌抬手阻止了。 身份这种事,对方没意识到,还硬要报给对方知道,太掉价。何况,木瑾聆作为一方大将,昨夜三皇子的旗帜又满镇子飞扬,她怎会猜不出莫凌是谁,左不过是装作不知,不愿来拜见罢了。 莫凌斜睨了一眼木瑾聆潇洒不羁的背影后,径直坐到了大堂另一侧的桌子前。举手投足都皇族气息十足,优雅得不行。 莫凌的优雅和木瑾聆的粗鲁,真正是同时让店小二大开眼界。同是抗击胡人的英雄,同是贵族出身,咋就差别这么大? 说实在的,那筷子敲击桌子的声音实在太吵,侍卫孟琦刚想提醒下木瑾聆,就见店小二端来了一盘冒着热气的馒头。 木瑾聆闻着了馒头香,立马筷子一扔,一个转身双手敏捷地抓了两个馒头来,自顾自先啃了起来。 真正是饥饿得一点女子形象也无。 呃,就算不饿,她也未必有女子的小口吃相。 愣得店小二都忘了说这是三殿下的,等店小二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昨日三皇子的挑剔,他可还记得呢。硬是清空了整座客栈,谁也不让留下。今日木将军进门,店老板和店小二想着她昨夜厮杀辛苦,又是抗击胡人的英雄,不好意思拦她在门外。 好在,问过三皇子后,三皇子也没有要赶走她的意思。 只是眼下,三皇子的馒头被木将军先动过了,店小二真是犯难死了。虽说后面还有一盘馒头出锅,可这尊卑的先后顺序却是颠倒了。店小二胆小,害怕地瞅了瞅三皇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这一世初遇(二) 店小二的为难,木瑾聆是一点也没意识到。 大大咧咧的木瑾聆,本身也与皇族人士没接触过。小时候太小,躲在深宅后院跟自己的哥哥们闹腾,稍微长大点,又缠着父兄上了战场,远离繁华的京城。 再说木瑾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规矩,她爹娘也不敢让她觐见皇族人士啊,没得失了规矩,让人怪罪。 就是木府背后的主子六皇子,木瑾聆也是没见过的。她一生潇洒不羁,最讨厌书中所说的政治上的勾心斗角。在她心目中,将领就是维护百姓,维护边境安全的,又重情重义,是以她敢违背父兄命令,率领大军救援慕容大哥。 在木瑾聆心中,政治立场并不明确。 做她想做的事,就够了。 潇潇洒洒,自自在在。 比如眼前,她饿了,想吃,便抓来俩个馒头吃,狼吞虎咽吃得正香。一抬眼,却发觉店小二胆怯地望着那边的那个贵公子。 木瑾聆顺眼望去,见莫凌正有些发愣地看着自己,她哪里想得到莫凌是被她的吃相和爪子震惊到了,还以为他眼馋自己手里的馒头,大度地吩咐店小二:“再给我留四个,其余的给那位公子哥送去吧。” “呃……”店小二手都要哆嗦了,木将军是真的不知道坐在那边的那位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么。还将她吃剩下的才给三皇子? 莫凌一直没出声,只是静静盯着木瑾聆的吃相,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她将领的装扮。挺漂亮的一姑娘,硬是被她的大嗓门、难看的吃相和爷们的动作给毁了。 难怪阿帅看不上她。 跟妍儿比,差的不要太多。 若是妍儿,必定是小口小口吃得分外秀气,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想起妍儿,莫凌的胸口又是一阵闷痛,想掩饰都掩饰不了,痛色浮上眼眉。莫凌猛然站起身,淡淡吩咐孟琦等会儿将吃食端去客房,挺拔的身姿迈开两条大长腿就向二楼走去。 木瑾聆奇怪地瞥了一眼才下楼,就又上楼的莫凌,嘴里嘟囔声不小:“真是个奇怪的人,不吃饭跑下来做什么……”边嘟囔边抢过店小二手里的盘子,将整盘馒头都放在自己桌上,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吃着。 莫凌懒得搭理她嘴里的嘟囔声。 等莫凌要进房门时,就听到楼下店小二慌忙地要茶水的声音,莫凌反头一瞥,原来是木瑾聆噎着了。 不知怎的,一向高冷的莫凌莫名想笑。 在侍卫孟琦面前,死劲憋着,到底没笑出来。 可莫凌那忍俊不禁的样子,侍卫孟琦早瞧出来了。 莫非这木将军是三殿下的福星?三殿下可是很久没笑过了。孟琦忍不住又多瞅了一眼楼下的木瑾聆。 挺漂亮的一个……爷们。 ~ 木瑾聆配合三皇子夹击胡人,一举拿下胡人右翼精锐的事儿,没过多久便传得广为人知。 这是这一个月来,最令西北百姓振奋的事儿了。终于打了一个翻身仗。 一时间,民间歌颂三皇子和木瑾聆的歌谣传唱了起来,小孩儿们玩闹时都还挂在嘴边唱呢。 京城的六皇子听说时,真真是气得快喷血。 这次慕容帅大军陷入绝境,本就是六皇子勾结胡人给慕容帅挖好的坟墓。早就叮嘱木府此次胡人事件不可插手,可木瑾聆倒好,先是率上大军去救援,后又伙同三皇子莫凌夹击胡人,还杀掉了胡人右翼将领。 简直就是跟他六皇子对着干。 “木府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本殿下?”六皇子阴冷了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砸掉了年初木府送上来的一尊琉璃香灯,恨恨地望向谋臣孟珏,厉声道,“废太子被圈禁后,父皇对莫凌的态度越来越明显,难道因为这样,木府意欲脚踏两只船?” “表面上还是六殿下的人,背地里却将一向不守规矩的小女儿木瑾聆派去勾搭三殿下?微臣可是听闻那丫头貌美得很呢。” 谋臣孟珏顿了顿,又小声向六皇子禀报了句:“清乡镇,两人共住一个客栈,待了一天一夜。期间做了什么,无从得知。” 六皇子一听就更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莫凌那个人一向讲究,出门在外从不肯与人共享一个客栈,永远都是要清理干净不剩一个外人的。 这次,莫凌却与自己的政敌住在一块……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莫凌想拉拢木府,还准备从千娇万宠的小女儿木瑾聆入手。 “六殿下,三皇子至今未婚,若是娶了木瑾聆,恐怕木府……”后面的话,谋臣孟珏没说出来。若是木府真的有脚踏两只船的意思,那么木瑾聆嫁给三皇子后,恐怕就真的要倾向三皇子了。 联姻,向来是最让人放心的结合方式。犯了什么罪,株连可是在内的。 可惜,六皇子已大婚,目前木府绝不可能让木瑾聆给他六皇子做妾,就是侧妃也舍不得。 孟珏似乎猜着了六皇子心中所想,提议道:“六殿下的胞弟九殿下今年十七了,风度翩翩,也到了该说亲的年龄。”虽说木瑾聆年龄偏大了点,但并不妨碍,若九殿下真心不喜欢,大不了婚后纳几房美妾就是了。 “不,九弟的性格懦弱了些,拿捏不住木将军。”六皇子一票给否决了。若是木府真的看上了莫凌,那铁定就是冲着后位去的,哪里会安心让木瑾聆嫁给一个碌碌无为的亲王。 寻思了会,六皇子看向谋臣孟珏道:“一个月后,我去趟西北,你去好好安排下,到时让那丫头来见我。”侧妃不满意,那就委屈一下自己妻子,给木瑾聆一个平妻的位份,给足木府面子。 谋臣孟珏眸中神色猛地一变,六皇子这是要亲自要了木瑾聆那丫头?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再说?以六皇子以往的手段来说,恐怕又得备下那种药了。 当即微微颔首,道:“微臣这就去准备。” ☆、惩罚 莫凌和木瑾聆在清乡镇休整一日一夜后,就各奔东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莫凌此次前来西北,是以皇子的身份督军来的,各个将领的军营都去巡视了一圈。 这最后一站便是阿帅屯聚在晋城的军营了。 此刻正在前往的路上。 第59节 进入了西北繁华的镇子。 有了几分京城热闹的影子。 “咦……”马车外的侍卫孟琦突然惊喜地咦了一声,莫凌还以为他看到妍儿了,毕竟这地段离晋城已不远。连忙挑起帘子向车窗外眺望,却是见到了抱了一堆衣物和其他什么物件的木瑾聆。 大大咧咧的,手上的东西走一路掉一路,不停回头去捡。捡了这个又掉了那个。 真不是个干活的料。 “比爷们还笨。”莫凌双眼微眯,放下窗帘,靠着引枕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悠悠开口道:“去,打听她入住哪家客栈。” 车外的侍卫孟琦正要询问是不是如前几次偶遇一般,去打听木瑾聆下榻哪个客栈,然后包了全场。 听到莫凌的吩咐,孟琦立马领命去了。这阵子有木将军陪着,三殿下心情都好了不少。 车里的莫凌唇边微微一笑,恐怕京城的六皇子听到消息,都快气疯了。这一路上,加上这次,已是第六次共住一个客栈了,来往如此密切,六皇子不怀疑木府的忠诚才怪。 其实不单单是六皇子怀疑,就连莫凌自己都开始怀疑木瑾聆这爷们想干啥了。虽说入住同一个客栈,是莫凌故意安排下,离间六皇子和木府的,可她一路上为何总钻入自己的视线呢? 隔几日便在同一个镇子遇上。 这种巧遇的频率是不是高了点? 任莫凌想破脑子,都绝然想不到这只是重生的阿帅想改变木瑾聆的命运而已。重生的慕容帅早已知道莫凌此次行走的路线,故意安排木瑾聆给他办事,故意让他俩隔个几日便遇上一次。 慕容帅相信,以莫凌政治的敏感度,莫凌肯定会走离间木府和六皇子的路,而莫凌也会在一次次偶遇中,与木瑾聆熟悉起来,这样一来,便能按照慕容帅的计划走下去了。 莫凌在马车上坐了一日一夜,早已浑身不舒坦,进了客栈就在房里躺下歇息了。 可睡得正香时,被逛完镇子,刚回客栈就大嗓门的木瑾聆给吵醒了。 “大盘香辣鸡?我要吃这个。”木瑾聆一进客栈就瞧见了店小二捧出来的大盘鸡,兴奋叫着要去捧盘子。 慌得店小二赶紧道:“木将军,这是别的贵客睡前点的,您要吃,小民再吩咐厨房给您做一盘……” “可我饿了!”木瑾聆理直气壮地叫道。有她在的地方,向来先紧着她吃的,就是在慕容帅军营里,慕容大哥也乐意宠着她的。更别提在一般的客栈中了,没人身份地位比她还高。 呃,也有意外。 叫嚷过后,木瑾聆发觉客栈特别的安静。两眼环顾一圈,似乎又被清空了。 难不成又是三皇子到了? 不自觉地抬头看向二楼最中间的那个大客房,三皇子一向都爱住那间。 上次因为不规矩,被莫凌亮出身份,拿皇家规矩教训过一次,这次木瑾聆有点不太敢造次了。 叹了口气,大声催促店小二:“快去,快去,我等着。” 瞅了一眼大盘鸡,又眼馋得不行,两只贪吃的眼睛圆溜溜乱转。 等店小二走后,到底是拦不住好动的爪子,飞快地偷抓了一块才咚咚咚地上了二楼。 嘴里正叼着鸡腿美着呢,莫凌突然打开房门,木瑾聆做贼心虚吓了一跳,好好的鸡腿一个没拿稳,掉落在地,满嘴都是油渍,两只爪子紧张地直往身上揩。 真真是一点女子形象也无。 “木将军,你又越矩了!”莫凌修长的身体倚靠在门框上,双手抱在胸前,低头看向木瑾聆那躲避的爪子,毫不客气地道。 别看莫凌脸上冷冷的,心内委实在偷笑。知道她贪吃,睡前特意叮嘱店小二做盘香辣鸡,见她上门就端出来,果然她忍不住又偷吃了。 以下犯上,冒犯皇子,今日莫凌就是故意让她犯错,找她茬的。 你来我往,接触多了才谈得上交情。这几日莫凌想了很多,要想迅速拉下六皇子,光是离间他和木府还不够,最好木府能反过来成为他莫凌的助力。 而木瑾聆便是一个很好的跳板。 木瑾聆哪里知道是着了莫凌的道,被莫凌兴师问罪的直射眼神给镇住了一会子。不过她到底是胆子大,不像其余姑娘般会害怕得低下脑袋,反倒高高扬着脖子,抬头直直迎向莫凌冷冷的双眸。 木瑾聆这一生并未遭遇过什么挫折,胆子被父兄养得贼大,横冲直撞惯了,又有军功在身,再加上女儿家该有的羞涩她是一点没有,在军营里野惯了,一双水盈盈清澈澈的大眼睛一点也不知羞,长时间盯着莫凌的双眸,反倒是看得莫凌有丝不自在了。 她再像个爷们,到底也是个美貌姑娘呢。 莫凌身份高贵,哪里被一个姑娘家如此明目张胆地长时间盯着过,对视了一会后,竟是莫凌败下阵来,假装咳嗽一声移开了眼神。 “你身体不舒服吗?”木瑾聆在军营里一向这么盯着别人看的,多少男子被她盯过,只有莫凌咳嗽了,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莫凌身体不舒服,哪里会想到莫凌是被她瞅得不好意思了,“我包袱里有一瓶药,很管用的,你等我一会,我去拿……” 话还未完,人就跑了,莫凌看着她的背影竟不知说什么好。 说这姑娘傻吗?好像是有点傻,又傻又虎的。 “喏,吃一粒就行了。”不一会儿,木瑾聆就拿着药瓶来了,强行拽过莫凌的手,就将一粒药倒在他手上。全然不顾她的手上是否还有油渍,莫凌是否嫌弃。 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一点也不害臊。 呃,何止是不害臊,还在倒药的那会功夫里,认真地凝神看了会莫凌的手呢,白皙的皮肤,修长的手指,“你的手怎么这么好看,比我慕容大哥的手都好看……”木瑾聆拽着莫凌的手,一阵叽叽咕咕。 在她眼里,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就是慕容帅了,让她承认莫凌的手比慕容帅的手还好看,真心不容易。 莫凌低头看着木瑾聆垂下的脑袋,她两排微微翘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似的扑闪着,一脸认真地夸他的手比阿帅的手还好看。这一瞬间,莫凌的心底竟有丝打败阿帅的自豪感。 一抹愉悦在心底飞起。 因为妍儿的事,被阿帅压制得太久,莫凌的心都只剩下苦涩了。 “听慕容大哥说,你是他最好的兄弟。”木瑾聆突然毫无预兆地仰起脑袋,对上莫凌正凝视她的目光,拍着胸脯大声道,“不巧的很,我是慕容大哥的好兄弟,那你也就是我的兄弟啦。” 说着,毫不见外地拍打了下莫凌的肩膀,就跟她曾经拍打慕容帅肩膀一样的,笑脸盈盈道:“看在兄弟的份上,这只鸡腿就算了吧。”用手指了指地上咬了没两口,就掉落在地的香辣鸡腿。 看着她上下抖动的爪子,莫凌又想起她夸张地啃馒头的爷们吃相,最后还噎住的事情,在要噗嗤笑出声时,及时抿嘴憋住了。强行冷了声音:“该罚还得罚!” “这次又要惩罚什么?”木瑾聆一脸的失望,爷们气息都淡了几分。被莫凌教训过一次后,她再爷们都雄不起来了。 整个儿蔫了。 却见莫凌站直了身子,轻轻道了句:“不难,罚你给我当两天马车夫就够了。” 说罢,帅气地一把将房门砰地关上。 被关在门外的木瑾聆,半天没反应过来:“就驾个马车,也算惩罚?” 呃,说得太大声了,赶紧捂住嘴。 万一被三皇子听到,惩罚更重的,就亏大发了。 木瑾聆屏住呼吸,偷听了会莫凌房里的动静,自欺欺人道:“幸好,幸好,他没听到。”偷偷抚了会胸口。 踮起脚尖蹭蹭蹭地下楼去了。 一屁股坐在大盘香辣鸡前:“反正罚都罚了,不吃是傻子。”两只爪子飞快伸向盘中,一手抓一个,咬得香极了。又开心地叫来了一壶酒,酒杯都不用,提起酒壶对着壶口就饮。 房里的莫凌却是慵懒地躺在床榻上,无视楼下木瑾聆时不时的大嗓门,望向窗外的一抹翠绿,一双凤眼微微眯着,心里盘算着六皇子此刻的心情。 过了明后两天,估计会气死。 ☆、终于放弃她 “坐好了吗?”木瑾聆坐在马车夫的位置,扭头朝马车里的莫凌大声嚷道。 莫凌用手堵了一边耳朵,防御她的大嗓门。轻轻敲了三下马车壁,这是与木瑾聆事先商量好的暗号。 “得了,走!” 第一次当马车夫的木瑾聆,分外兴奋,一张笑脸映照在旭日东升的朝阳下,格外灿烂。 没经过规矩特意调教过的她,性子着实比一般人活泼,爱闹腾。 穿越闹市区时,驾着马车,眼睛和嘴都没闲着,时不时隔着马车帘子对里面的莫凌描绘外面的风土人情,好似莫凌自己不会透过车窗看似的。 自然,莫凌身份贵重,轻易不会拉开窗帘让外面的市井小民瞧到自己尊贵的容颜。是以,莫凌歪靠在木塌上,十分认真地听着木瑾聆声音里描绘的世界。 木瑾聆是开心的,愉悦的眼睛看到的事儿也都是愉悦的,即使不够愉悦也能被她说得愉悦。 莫凌听得面含微笑。 突然,侍卫孟琦悄悄敲了下车窗。 莫凌隐隐一笑,终于来了。 起身朝马车夫的座位走去:“木将军,听你说得那般有意思,我在里面都坐不住了!” 说罢挑起马车帘子,在木瑾聆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把坐在了她身边的马夫位置上,逼得木瑾聆身子往一侧挪了挪。 莫凌拿起马车里早已预备好的鞭子,与木瑾聆一块儿鞭打起马屁股,驾起马车来。 这皇子驾马车,真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也亏莫凌想得出来。 此时已过了最繁华拥堵的街道,却仍然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镇子上的百姓们哪里见过莫凌这般气度不凡的皇家贵胄,自打莫凌露面起,两旁的路人便走不动路了,纷纷惊异于这一闪而过的天家皇子的气派。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右边那位就是当今皇上的三皇子,前阵子杀了胡人右翼精锐的那个!”有些消息精通的人士,一脸兴奋地朝其他人解说道。 “左边那位,可不是一般的姑娘,是木府女将呢。就是他俩一块干掉的胡人!” “真正是男才女貌啊……” “看来要变天喽。”稍微知道点朝廷形势的男人,看到三皇子和木瑾聆言笑晏晏的场景,都私下里纷纷猜测木府要倒戈了。 一时民间流言四起。 六皇子派来监视木瑾聆动静的死士,回去禀报时,六皇子恨得牙痒痒:“前阵子还只是合作,如今竟然不害臊地公然秀恩爱了么?”这个女人,得尽快得到手才行,他可不想到时娶个不贞洁的女人进门。 至于她的心,拥有众多女人的六皇子,一点也不在意。 只要身子干净就行。 同样听到消息的慕容帅,心里却是分外踏实。莫凌果然向木府伸出了橄榄枝。只要莫凌的心思往这方面想了,慕容帅相信,以莫凌的谋略和胆识,一定能将木府挖到麾下。 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妍儿,东西我都买回来啦!”两日后,木瑾聆驾着马车飞奔进慕容帅军营,身影还未到,她的大嗓门已经先到了。 听到她兴奋的声音,妍儿唇边含笑,挑起帐门就钻了出来,却在踏出帐篷的那一刹间,见到了弯腰从马车里出来的莫凌。 妍儿的笑容瞬间凝滞。 莫凌弯腰抬头的瞬间,双眸看向了妍儿。 那个娇娇小小,上一世辜负,这一世深爱的女子。 这是莫凌有了部分前世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妍儿。 第60节 她没有如记忆中那般浑身伤痕,虚弱不堪,莫凌一路上惦记的心终于落了地。如释重负般唇边一笑,轻轻跳下马车。再没有比见到心上人安然无恙,更让莫凌开心的事了。 哪怕她见到自己笑得那么僵硬,莫凌也不在乎。 谁叫他欠她的。 “免礼。”见到妍儿要屈膝行礼,莫凌提前阻止。能对她好一分,便好一分,能弥补一点是一点。这样,他的心能好过点。 “哎呀,你行什么礼啊,他是慕容大哥最好的兄弟,”木瑾聆大大咧咧地击了莫凌一拳,这两天马车夫当下来,她可是与莫凌混熟了,不解地望向妍儿,“你又是慕容大哥心爱的未婚妻,咋对他这么见外呢?” 边说边伸出食指一根,指着莫凌的脸。差一丢丢就戳上了,幸亏莫凌的头微微后移才避开了木瑾聆的一指弹。 这虎虎的爷们,看得妍儿一愣一愣的。两世以来,木瑾聆绝对是头一个敢对莫凌如此不敬的人。不动声色地悄悄瞅了一眼莫凌,却见他一把抓住木瑾聆的一指弹,十分自然地压了下去,眼中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一个念头飞速在妍儿脑海里形成,双唇抿出好看的弧度,自然又甜美。 莫凌似乎察觉到什么,抓住木瑾聆食指的手立马松开了。在妍儿的视线下,手心有些发烫。 “阿帅呢,怎么不见他出来?”莫凌试图转移妍儿的注意力。 “是啊,慕容大哥呢,我回来了,他也不来迎接我……”叽叽喳喳的木瑾聆,一脸的不开心,脑袋转向了帅帐的方向。仿佛她多望几眼,慕容帅就能突然走出来似的。 听到他俩默契的话语,妍儿在莫凌面前突然没了曾经的不安感,身心都放松不少:“几天前出去了,恐怕得过些时日才能回来。三殿下,一路劳累了,帐篷早已备下,这边请。” ~ 与大嗓门的木瑾聆在帐篷里叽叽喳喳了几个时辰后,妍儿的耳朵都想休眠了。好不容易安顿下好动的木瑾聆,妍儿都感觉浑身骨头散架了。 瞅了瞅四周没人,脱下绣鞋,挽起裤管,白嫩嫩的小脚丫探入河水中,调皮地踢了踢流淌的河水,伸伸懒腰,身子一躺便仰卧在河边草地上。 闭眼小憩会。 没曾想,一不留神睡着了。 梦境里,有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妍儿凉凉的脚。 真心舒服。 忍不住往温暖的地方凑了过去。 舒服极了的妍儿,一脸享受的神情微微睁开了眼,却在睁开眼的那一刹那,身子猛地一个紧绷。 是莫凌。 “双脚长时间泡在冷冷的河水里,对身体不好。”莫凌的声音轻柔带着磁性。 只见他双手捧着妍儿未着鞋袜的小脚丫。 妍儿猛地缩回了自己的脚,想起自己刚刚还往他怀里靠的动作,一脸的尴尬:“莫凌……”声音里有丝为难。 “我没有别的意思……”莫凌放开妍儿的脚,背过身去,轻轻道:“只是单纯不想你泡在凉水里,睡出身体不适来。”有了前一世回忆的莫凌,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与阿帅争夺妍儿,可是却想尽一切可能弥补妍儿。 这个女人,这一世不可能再拥有,那也要对她好。 听着莫凌暖暖的话,妍儿总觉得再次重逢的莫凌,与往昔有哪里不同。 到底是哪里不同,一时也说不上来。 怔怔地望着莫凌的背影。感觉到草扎脚心后,立马寻来鞋袜套上。 “莫凌……”套好后,妍儿刚想说点什么,却被莫凌打断了。 “妍儿,”莫凌停顿了好长一瞬,艰难地开了口,“这一世,我祝你幸福……我不会再做让你难过的事情。你跟阿帅,要好好过……”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莫凌的声音里有丝从未出现过的哽咽,眼前这个女人,他不是不想要,而是要不起了。她的心,他伤得太深,极力捂在心窝里,也回不到当初。 她热切的眼神,曾经给过他,他没有珍惜。 心底猛地一痛,眼眸里雾气翻涌:“这一世,你要好好的。”再也不要在他面前死去。 再也不要。 他要她好好活着。 说完最后一句,莫凌眼底雾气凝结成了水滴,似乎想掩饰,迅速起身离开。 “莫凌……”妍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莫凌的脚步顿住。 “你也要好好的。” 带着妍儿这句祝福,莫凌在后山坡上坐了一宿。 半夜时分,木瑾聆提着好几壶酒壶寻了来:“你干嘛跑这儿来坐着啊?妍儿睡了,都没人来陪我……” 莫凌看着傻乎乎的木瑾聆,拍了拍身边的草地:“坐。”抢过木瑾聆手里挂着的一只酒壶,对着口就灌。 好不容易,决定放弃妍儿,对于莫凌来说,是个特别重大的决定。 心里的疼痛,只有他自个知道。 可那些疼痛,却被木瑾聆下一句话给震荡没了。 “你干嘛喝我喝过的酒壶啊……”木瑾聆一脸委屈地看着莫凌,嚷着大嗓门道,“我娘说,只有夫妻才能共用一壶酒……” ☆、六皇子出招 “你干嘛喝我喝过的酒壶啊……”木瑾聆一脸委屈地看着莫凌,嚷着大嗓门道,“我娘说,只有夫妻才能共用一壶酒……” 听到木瑾聆的话,莫凌一口酒直喷出来。 呛得猛嗑不止。 优雅了一世,还从未如此狼狈过。 脸也唰的红了。 一口含住一个姑娘家碰过的瓶口,光是想想就臊得慌。这动作太暧昧,对莫凌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幸好木瑾聆不是个爷们,要不莫凌非得吐死不可。就是曾经亲密如阿帅,莫凌也绝不会与之共用一只酒杯,更何况是含着同一个瓶口了。 莫凌的想法,木瑾聆是一点也没体会到。一把从莫凌手里抢回酒壶,盯着壶口看了看,又瞅了瞅别过脸的莫凌。 十分自然地开了口:“你要对我负责!”说得一脸认真,又满是委屈。 娘说了,姑娘家不能随随便便让男人碰,姑娘家的东西也不能随随便便让男人碰,更何况是嘴唇触碰的东西。 听着木瑾聆不害臊的大嗓门,莫凌只觉得浑身烧得慌。若不是夜色掩护,准能看清他通红的皮肤。 望着苍茫夜色里闪闪的星星,莫凌感觉那些星星全是自己心脏的化身,一个个全在跳动。被一个姑娘这般“表白”,二十年来绝对是第一次。 愣了一会后,很想看看身旁表白的姑娘此刻的表情……爷们的她,会不会如别家姑娘般害羞…… 转过头。 满心的期望彻底落空。 木瑾聆正拿着她的小丝绢,旁若无人地擦拭她的小瓶口。一脸认真的模样。 哪里有丝毫女儿家表白后的羞涩? 原本心里还有几分得意的莫凌,彻底被她打败了。尤其她手上的动作,擦拭?敢情还嫌弃他莫凌? 这爷们! 他都没嫌弃她好不好! 死劲抿了抿唇,莫凌有些气结。 ~ 有了与莫凌的壶口间接接吻后,木瑾聆的生活没有丝毫变化,除了完成慕容帅交给她的任务外,便只剩大大咧咧地四处蹭吃蹭喝了,两只爪子一刻也闲不住。 倒是莫凌,借口阿帅没回营,带着人马去周遭城镇巡视了,一时军营里只剩妍儿和木瑾聆了。 几日后,木瑾聆外出办事,途中遇上私自离京的六皇子。被六皇子的人请回了客栈。 六皇子坐在马车里,悄悄打量了几番骑马的木瑾聆,说实在的,这么一个虎虎生威的爷们,他还真是倒了胃口。 再貌美都无用,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样子。 柔,媚,娇。 一丝也没有。 一身戎装,除了那张脸,怎么看怎么是个爷们。 六皇子藏身车帘后,又皱眉又摇头的。 若不是为了稳住木府,这样的女人床榻上他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还是他满后院的娇媚女人更有情趣,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伺候得他很舒服。 瞥瞥木瑾聆,与她那般……这跟个男人做有啥区别? 光是想想就想吐。 骑马跟在六皇子马车左后方的木瑾聆,丝毫也没料到不过片刻间,她竟是被一个从未谋面过的男人嫌弃成那样。 她还一肚子不乐意呢,她骑马骑得好好的,突然被俩个高手拦截至角落。若不是他们亮出六皇子的龙纹玉佩,她恰巧又记得父兄教导过她对六皇子要格外礼遇,她哪能那么乖地策马跟在他们主子的马车旁。 都怪莫凌,若不是出门寻他,今日哪会遇上什么六皇子。心里生着闷气的木瑾聆,脸色自然不好看。 都好几天没看到莫凌了。 生着闷气的木瑾聆,原本是不打算老老实实待着的,可瞅了瞅同样华贵的皇子马车,她瞬间想起莫凌第一次惩罚她的那些手段。马车里的六皇子是莫凌的亲兄弟,会不会整人的手段都一样? 思及此,木瑾聆就不太敢造次了,规规矩矩地坐在马背上,如临大敌似的。 不爷们就怪了。 “木将军请。”到了六皇子下榻的客栈,木瑾聆毫不客气地落了坐。两脚是典型的军人的脚,像个泥腿子爷们似的双腿张开坐着,看得主位上的六皇子直咂舌。 那一瞬间,六皇子真想戳瞎自己的眼。他实在佩服莫凌,为了得到木府,居然还与这样的爷们在闹腾的街市上公然秀恩爱,言笑晏晏地共驾一辆马车。 换作是他,实在做不来。 木瑾聆觉察六皇子打量自己的眼神有几分奇怪,便直直看向六皇子,就像在军营里她看其他男子一般无二。 坦荡荡,毫不掩饰。 却是盯得六皇子眉头控制不住地紧蹙。这个女人,怎么这般不知羞?还一点规矩也不懂,皇族人士是她可以随意抬头直瞅的么? 后来实在坐不住了,六皇子蹙着眉起身离开。后面的事儿全权交给谋臣孟珏。自己径直去了客房里等着。 可左等等不来,右等也等不来。 第61节 等到后来,人没来,木瑾聆的大嗓门倒是嚎上了。听得六皇子直想捂住耳朵。娶了木瑾聆后的生活简直难以想象,难不成他的后院从此就得鸡飞狗跳了么? 论嗓门,他后院的那些宠妾谁也嚷不过她。论力气,就更是被木瑾聆压在地上揍的节奏了。看木瑾聆那一副没规矩的样,日后铁定融入不了他后院的生活。 娶了她,再冷落她,六皇子不是没想过。只是木瑾聆木府女儿的身份摆在那,注定不能过分冷落她,免得她父兄有异心。 至少登基前不能冷落她。 这般一想,六皇子的胸口堵得慌。 帝位想要,可木瑾聆他真心不想要。 为了帝位,却不得不要,还得宠。眉头拧成个川字。 突然,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还有木瑾聆更大声的吼叫声。 “啊……你们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我难受!!!”木瑾聆生气地将杯盏酒壶尽数砸得满地碎片溅起。 野惯了,生气起来可就不管不顾的。又是木府和军营里的宝贝,任性起来谁也挡不住。 本来力道就大,一时恼了,砸得更猛。 浑身燥热,抡起桌椅就追在谋臣孟珏等人身后打。 一时真是鸡飞狗跳,慌得那群人四处逃窜。 丫鬟们尖叫着逃命。谋臣孟珏脚力不敌木瑾聆,逃跑中被飞来的凳子砸中了大腿,剧烈疼痛身体失去平衡,狼狈跌倒在地,跌了个狗.吃.屎,门牙还磕坏了,鲜血溅了出来。 等到木瑾聆疯狂的劲头过去,脑子不清醒,浑身酸软下来躺倒在地时,那些个六皇子的人才松了口气。 “这爷们真心难弄。”谋臣孟珏恨恨地剜了一眼燥热难耐,开始扯动自己衣裳的木瑾聆。呸了一口,咬牙切齿,“等六殿下登基后,再好好跟你算账。” 等木瑾聆被送往六皇子房中前,已有几个胆大壮实的丫鬟抬了木瑾聆去浴桶里清洗,强行换上一套飘逸的女儿纱裙,挽了个最简单的姑娘发髻。 直到美得完全符合六皇子一向的眼光,丫鬟们才敢抬着木瑾聆去六皇子房间。 可惜,美美的木瑾聆,六皇子终究是无缘得见…… 还未出浴房,燥热昏迷的木瑾聆已被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高手一把掳走了。 听到消息的六皇子,除了暴怒外,心底着实还有一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那爷们,他真心不想委屈了自己的身子。 硬都硬不起来。 ☆、情定大爷们 一身黑衣装束的侍卫孟琦抱了木瑾聆疯狂奔跑到林间小路旁的一辆马车前。 那奔跑的速度叫一个快啊,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风都未必能赶得上。 没办法,怀里不安分的木瑾聆一个劲地拽她自个的衣服,他若不如风一般迅猛奔来,出了什么事,他可不好给三皇子交代。 “三殿下。”侍卫孟琦急于摆脱怀抱里的烫人的美貌姑娘,脚步还未彻底稳住,就将木瑾聆抛给了莫凌。垂眸低首,再不敢看木瑾聆一眼。 还远远看着一路奔跑而来的孟琦时,莫凌就惊觉画风不对,一路飘飘扬扬的轻烟罗莎裙是什么鬼?裹着那样柔媚衣裳的会是木瑾聆?别是孟琦那小子掳错人了吧? 直到一个娇软的身子抱在怀里,清清楚楚看到木瑾聆那张满脸涨红的脸庞时,才确认这打扮得娇媚异常的姑娘真的是他几日不见的那个爷们。 两缕勾人的发丝拂在木瑾聆绯红的脸颊上,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垂散开来,荡在胸前,浑身素白绣海棠的轻烟罗莎裙,胸部那紧紧的,勾勒出女子柔美的弧度。 胸前的衣裳已被她无意识中拽开了老大一块,里面的小衣若隐若现。 仅看了一眼,莫凌顿时一阵身热,夕阳晚霞的余晖下,几乎陷入昏迷状态中的木瑾聆女子韵味十足,没有大嗓门,没有粗鲁的爷们动作,柔柔地躺在莫凌怀里,任由他抱着。 “唔……他们欺负我……”木瑾聆迷迷糊糊中,半睁开眼,看到莫凌的脸,瞬间安心下来,她知道莫凌不会如那群坏人那般欺辱她。 “我热……”木瑾聆声音已在客栈喊哑了,失去束缚的双手软绵无力地拽着自己衣裳,热得想脱下来,光光的才舒服。 莫凌飞速瞅了一眼已退至一侧的孟琦,抱紧了木瑾聆飞快登上马车,将她轻轻放在马车里的木塌上。坐在木塌边沿扭头沉声吩咐马车外的孟琦:“走,回阿帅军营。” “我难受……”身体里仿佛有什么虫子在噬咬她,越来越强烈,木瑾聆难以忍受地扯着自己衣裳,等莫凌回头看她时,她胸前衣裳早已扯落,凌乱地丢弃在一旁。 非礼勿视,可莫凌到底没控制住自己的眼睛,盯着她的身子看了一会子。原本以为她只有脸蛋像个女子,却没想到只是被她男子的装束骗了,只是被戎装给掩盖了,不凸.显而已。 她的身子未必匹配不上她绝色的脸蛋。 眼神犹疑地在她身上扫了会儿,莫凌迅速转过头,探身去马车的暗格里想找出东方白给他的解药来。哪知,药还没拿到手里,木瑾聆滚烫的身子却凑了上来,一把抱紧了他。 “木将军……”莫凌不想欺负毫无意识的她,可刚一转头,就触碰上了她柔柔软软又火热的唇。那奇妙的触感,让二十岁还没真真碰过女人的莫凌,犹疑了一瞬,到底在她的攻势下没控制住自己,含住她的唇便闭眼吻了起来。 这不是莫凌的初吻。他的初吻已在强吻妍儿时付出了,可这是莫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吻,他吻得很用心很热切,将一身娇俏女儿装的木瑾聆压在了木塌上…… 马车外驾驶马车的孟琦,耳朵臊得慌,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三皇子马车里传出那种极力忍耐,还是抑制不住破喉而出的声音。呜呜咽咽的,似乎木瑾聆在哭。马车动静不小,嘎吱嘎吱的,显然比平时奔跑时要响多了。 红日渐渐沉了下去,马车里的木瑾聆已沉睡过去。莫凌卧在她身侧,撑起身子,看着姑娘眼角挂泪,心里有点疼惜。刚刚要得太狠了,将她折腾哭了。泪珠挂了一脸。 轻轻吻掉她眼角残留的泪痕,心里发誓下回一定轻点,不再弄疼他的姑娘。 轻轻撩开窗帘一角,似乎快到阿帅军营了。莫凌没有犹豫,捡起撒落在地的衣裙,一件件给沉睡的木瑾聆穿上。 ~ 第二日,在柔和的晨光中,木瑾聆睡醒了,两只胳膊探出锦被,伸了伸懒腰。 “怎么浑身都跟散架了似的,酸疼酸疼……”木瑾聆嘟囔着坐了起来,刚才躺着还没觉得,这一坐怎么下.体疼疼的,胀痛的胀痛的。 但很快,木瑾聆的注意力就不在这疼痛上了,因为她瞅见自己穿了一身女装衣裙,还是一套轻烟纱,极其飘逸妩媚的那种。 “啊……”着实震惊坏了! 大嗓门在清静的晨曦里,显得尤为大,惊醒了一票人。 莫凌住在不远的帐篷里,被惊醒后,提着被子捂住了耳朵。这叫声若不是木瑾聆的,他非得弄死那个打扰他睡眠的人不可。 这边帐篷里,木瑾聆是真的被身上的纱裙震惊到了。 鞋也不穿,跳下床,光着脚丫子咚咚咚跑到镜子前。 镜子里那好看的姑娘,是自己么? 那么娇媚的衣裳和发髻。 木瑾聆怀疑地摸了摸光滑镜面里的那个美女。 脸蛋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呢。 “木瑾聆,你怎么啦?”妍儿还躺在被窝里,就听到木瑾聆的惊叫声,披上披风,急急赶了过来。 掀开帐门那一刻,妍儿倒没觉得怎么惊讶,因为昨夜莫凌抱着沉睡的她下马车时,已震惊过了。 “妍儿,这套衣裳不是我的……”木瑾聆双手提起裙摆,露出了里面光着的大脚丫,一脸狐疑地道,“怎么我一早醒来,它就套在我身上了呢?” 木瑾聆咚咚咚跑到妍儿身边:“更奇怪的是,穿着它,我浑身都痛……哪哪都痛……”木瑾聆两只爪子到处指着,还未成亲,她娘亲并未指点她男女之事,是以她还什么都不懂。只是将身体上的不适,单纯归结于是衣裳的错。 可妍儿是有过经历的啊,看着她手指的那些部位,妍儿脸蛋儿迅速飞红。昨儿夜里莫凌抱一身女儿装的木瑾聆下马车,又体贴地抱她进帐篷入被窝,亲自盖上锦被,妍儿就感觉莫凌待木瑾聆的态度,似乎与前阵子有了些不同。 对木瑾聆的好,一点也不藏着掖着了。 今日,就更是明了啦。不过妍儿倒也没跟木瑾聆说什么,只是避重就轻地夸赞木瑾聆女儿装的样子很漂亮:“上回你还说,让我教教你如何变得更女人一些呢,如今你的模样儿就很美啊。” 说罢,拉着木瑾聆的手臂,拽到了镜子前,仔仔细细打量起来。又回自己的帐篷,拿了些女儿家的头饰来,精精细细地给木瑾聆装扮起来。 ~ 等莫凌和慕容帅睡饱了,起来用早膳时,一进用膳帐篷,就被妍儿身旁的木瑾聆给震惊到了。 美美的姑娘,静静地坐在饭桌前,扭过小脑袋回眸望着才跨入帐篷的莫凌和慕容帅。 妩媚众生啊。 “你,你还是我认识的木瑾聆么?”这怎么看都是个貌美的姑娘,不是那个慕容帅认识的爷们啊。 “慕容大哥!”声音依然震天响。 呵呵,这大嗓门除了木瑾聆,也没别人了。此刻慕容帅才确信那一身女儿装的静静的大美女果真是木瑾聆呢。 真真是人靠衣装。 连个爷们也能打扮成美女。 可木瑾聆到底是个爷们性子,哪能因为一身衣裳就换了性子。只见她一把拽住莫凌的手臂,使劲拍了拍身边的空座,拍得木头咚咚作响,大声嚷嚷道:“三殿下,坐这!我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了……” 莫凌头顶的汗瞬间下来。 紧张地盯着木瑾聆的嘴,她不会不害臊到要在阿帅和妍儿面前提昨夜马车里发生的事儿吧。 莫凌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紧了紧,只要她说出一个字,他立马就捂了她嘴,扛她出帐篷。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快接近尾声了……不知不觉更新了四个月了,真心不容易…… 下本新书《将军叼回个小娇娘》即将开坑,各位小天使记得提前预收哟,好希望开坑前预收能突破100大关呢,枝枝的梦想捏…… ☆、交心 莫凌的紧张,妍儿全看在了眼底,垂眸装作没看懂,低头吃着自己碟里的海棠甜糕。 莫凌终于看上了别的女人,对于妍儿来说,如释重负。无论他喜欢谁,妍儿都支持,只要不再缠着自己就好。 此生有了主帅哥哥,妍儿谁都不惦记。 慕容帅是莫凌的兄弟,从小与他相伴到大,莫凌不自在的表情,哪怕只是细微的异样,他都能瞬间察觉出来,低头看了一眼木瑾聆,顺手拍了一下木瑾聆脑袋:“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就算莫凌真对木瑾聆婚前做了什么,慕容帅相信莫凌会负责的。 “人家昨儿个被欺负啦!还不让我说……”木瑾聆委屈的表情,瞅了一眼莫凌,又瞅了一眼慕容帅,“我现在还浑身都疼呢,哪哪都疼。” 莫凌一张俊脸有些害臊得挂不住了,悄悄拉了一下木瑾聆后腰上的衣裳,示意她别再说了。心中也有些后悔,昨夜是初次,搂着她有些兴奋,没把控好力度,弄伤她了。 可木瑾聆大大咧咧的,哪能体会到莫凌此刻的心情,对着莫凌张口大声道,“你拉扯我衣裳我也要说,”木瑾聆气呼呼地,愤愤道,“你们都不知道,昨儿个六皇子让一群人欺负我,我跟他们打起来啦……” 呃,原来她想起来的只是这件事,莫凌突然浑身轻松下来,紧接着又想笑,听孟琦回禀,昨儿个木瑾聆可是将六皇子那儿弄了个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不少人都受伤了。 真不知到底是六皇子的人欺负了木瑾聆,还是木瑾聆欺负了六皇子的人。 听闻最得宠的谋臣孟珏都被木瑾聆整成了瘸子,右脚跛了,门牙也掉了。 第62节 莫凌满脸欣赏地看着木瑾聆,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挺本事的,一人干掉一群人。”若不是他们无耻地给她下药,她哪里会败下阵来。 得了莫凌的夸奖,木瑾聆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了,竟然一下子就不再气了,咧着嘴看着莫凌笑。傻乎乎的。 此后,莫凌和慕容帅一直很忙。 慕容帅忙着打战,眼下粮草已齐备,进入反攻阶段,四处征战。战火纷飞,妍儿时常见不到主帅哥哥,一人主持着军务。 木瑾聆虽然是大将,只是慕容世家军营的事,她作为木府女儿,不便插手。偶有胡人偷袭军营时,木瑾聆也不插手,任由妍儿自行调遣兵将处理。不过遇上大规模的偷袭时,木瑾聆还是会披上盔甲,领兵出战的。 妍儿和木瑾聆配合很是默契。 无人偷袭时,两人便闲话家常,聊聊彼此生活里的趣事。 “还是军服穿着舒服。”木瑾聆摸着身上银光闪闪的亮片,开心道,“这套全新的战袍很漂亮呢,还是莫凌有眼光。”女儿装真心不适合她,虽然套在身上很美,可是与木瑾聆的行为举止实在不搭。 嘟囔了一次后,莫凌就给她新做了几套战服,款式是修改过的,与她曾经穿的男装战袍有很大的不同。 “三殿下很宠你。”妍儿点了点木瑾聆眉心,歪着脑袋笑着道。 木瑾聆至今都没想起那夜马车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已非完璧之身了。想起莫凌对她的好,她很喜欢,却也依然很疑惑,“妍儿,你说莫凌怎么突然就对我好了呢?之前还老是惩罚我。” 可不是么,自从那夜后,莫凌再也没有惩罚过她,任由她野着性子。 妍儿大概知道为了什么,却不点破。能让莫凌婚前就要了的姑娘,大概是真心爱上了吧。里面有多少政治因素,妍儿不知道,但莫凌不是那种为了政治因素便能牺牲自己身体的人。 不爱,绝不会要了木瑾聆。 更何况,莫凌并不是非要木府不可。有了木府只是添了助力,没有木府,照样能成事。顶多曲折了些。 这段时日,莫凌也很忙,跟随慕容帅一块去了战场前线。 “你干嘛不在军营陪着她?”大军埋伏在山道两侧的树林里,等待伏击的闲暇时光里,慕容帅趴在草地上问莫凌。 “有我的人马配合你,能早点结束西北战事,好回京娶媳妇。”莫凌瞥了阿帅一眼,“你盼望成亲那一日,已盼了很久了吧。” 盼望了两世,可不是很久了么。莫凌有限的记忆里,上一世妍儿死在阿帅怀里,想必阿帅钟情于妍儿两世了吧。 “莫凌,你跟兄弟我说真心话,你心底还惦念妍儿么?”慕容帅转头凝视莫凌的眼睛,窥视他的每一个小眼神。 莫凌没有回答。 思虑很久后,才嘴角浮起一丝笑容:“现在我的心底只有那个又傻又虎的爷们,是她给了我快乐,让我重新看到光明。” 莫凌没有说谎,在他的心底只剩下苦涩时,是木瑾聆毫无预兆地闯入了他的生活,点亮了他的世界。 重新给了他笑容。 莫凌难以想象,若没有那个傻爷们的出现,他的世界是不是从此就晦暗不明了。 但,妍儿,注定是莫凌此生的痛。 若没有妍儿在前,莫凌绝不会爱上木瑾聆那般另类的存在。恐怕正是因为木瑾聆和妍儿反差太大,才会让莫凌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吧。 每每想起木瑾聆那些虎虎的爷们动作,莫凌都会偷着笑。 “木府那边,你有把握么?”阿帅知道,木府催木瑾聆回家的家书,全被莫凌提前拦截了,木瑾聆一封都没看到。阿帅虽然不知道家书里具体写了些什么,但从家书寄来的频率来看,恐怕是听闻了民间关于莫凌和木瑾聆的传闻。 木府心底有了畏惧,才会催着木瑾聆赶紧回家。 “归顺是迟早的事。”莫凌自信一笑。他已用三皇子的身份,秘密给木府老元帅去了一封信,以小婿的身份诚恳地请求木老元帅将女儿嫁给自己。 与此同时,还有木瑾聆气愤地数落六皇子给她下药的家书。 这些都只是助力,最关键的是,六皇子那人疑心重,容易听信谣言。这阵子,木府人士恐怕已经感受到六皇子的芥蒂了。 一旦离了心,其余一切都好办。 看着莫凌自信的样子,阿帅彻底对木瑾聆的命运放心了。原本,阿帅并没打算让莫凌爱上木瑾聆,毕竟木瑾聆是个爷们,能看上她的人实在是异数。只是想让他俩成为好兄弟罢了。 如今真是上天赐福,让木瑾聆走进了莫凌心里,那这一世,除了跟错主子,没有别的过错的木府的安危是有保障了。就算不能像慕容世家一样得到重用,作为后族也差不到哪去。 只剩下妍儿的命运需要改变了。 “阿帅,你相信人有上辈子吗?”上一世偶尔的梦境片段里,莫凌最难忘怀的便是妍儿的死。既然东方白肯定阿帅是重生的,那莫凌便想提前知道上一世自己为何会灭了妍儿一家。 ☆、甜蜜 西北战场,莫凌协助慕容帅反攻一个月后,莫凌借口人手不够,让木瑾聆带着木府军队参与作战。 此举,无异于向外界宣布,木瑾聆正式加入莫凌阵营。 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无论木府老元帅愿不愿意,他们木府都走上了背叛六皇子的道路。在一次次西北战场的捷报中,木府和六皇子关系每况愈下。 三个月后,莫凌,慕容帅,木瑾聆三方合作,围剿胡人太子屯距地,斩杀了胡人最高帅将,坑杀了无数敌兵,迎来了西北战场的最后胜利。 这日秋高气爽,大部队走在凯旋而归的路途上。 妍儿一人坐在马车里,挑起帘子静静望着车窗外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微微笑地看着前头策马疯跑的木瑾聆。 “想骑马了吗?”慕容帅骑马走在妍儿马车旁,前几日妍儿身体不适,一直坐着马车,想来今日已是第六日,不碍事了,便想让妍儿陪自己骑马,也好呼吸一下外界的新鲜空气,看看西北不同于京城的风景。 “好啊。”虽然窝在马车里,也能瞅见主帅哥哥,但妍儿更喜欢与主帅哥哥肩并肩骑马的感觉,更像一对儿。刚答应,立马就跳下马车,笑着摸向了主帅哥哥身后那匹空着的大黑马。 主帅哥哥养的大黑马可是一对儿,公的在主帅哥哥座下,母的这匹与公马形影不离,即使妍儿不骑它,它也乖乖地跟在它夫婿身后。一路尾随。 妍儿抬手抚了抚它背上的毛,脚踏上马镫就要上马。哪知,另一只脚还未跨上去呢,整个身子就腾空起来。 妍儿惊呼了一声,立马又害羞地闭紧了嘴。 满脸涨红。 “主帅哥哥……”妍儿有些羞涩地低声嚷了一句。那么多将士看着呢,何况前面还有莫凌和木瑾聆。 原来是慕容帅骑马踱过来,弯腰伸出胳膊,一把揽紧了妍儿的小蛮腰,毫不费力地往自个马背上揽,“害臊什么,你是我的女人,谁不知道。”慕容帅搂着妍儿坐好,双手拥紧了她腰,脸颊轻轻蹭着她的娇嫩小脸蛋,“又没有外人,陪我坐坐……” 呃,敢情那些士兵不是外人,都是内人? 主帅哥哥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妍儿窘得直用手肘敲击慕容帅胳膊。 糟糕,前头的木瑾聆策马过来寻妍儿玩了。 妍儿莫名的紧张,就想跳下马背,回自己的马背上去。偏偏慕容帅使坏,就是不放手,让她用上了好几分力道也挣脱不开他一丝霸道的怀抱。 “主帅哥哥……你放手。”妍儿扭过小脑袋,一双好看的水眸直射慕容帅双眼,撅着嘴不满道,用了一丝命令的口吻,“主帅哥哥,我命令你放手。” “胆子不小啊,都敢命令一军主帅了,你问问他们答不答应。”慕容帅下巴朝身后那些兵努力努。 不仅没放手,反倒嘴唇凑近了妍儿的红唇,作势要吻,慌得妍儿赶紧将小脸蛋转过去。没了娇嫩小红唇,后脑勺也得吻一吻,慕容帅微微笑地贴近了妍儿的发丝,温柔地吻了两下,就见妍儿的小耳朵蹭的红了。 前阵子一直忙于打战,都没空抱抱自己的小娇妻。如此惬意的拥抱,得之不易,哪能轻易放过。 这一幕恰巧被策马近了的木瑾聆瞧了个正着,只见她勒停了马,立在那儿傻笑。末了还不忘大声嚷叫道:“妍儿,慕容大哥真宠你!” 喊罢,还傻呵呵地大笑。眼睛直直盯着慕容帅和妍儿,都不带眨眼的。 要命,原本后面一些的士兵不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被木瑾聆这大嗓门一喊,方圆多少里的兵都知道了,个个伸着脖子往前看。 一时犹如万箭射背。 弄得妍儿彻底傻了。 不过,众人的目光很快就被莫凌吸引过去了。 别忘记了,莫凌追妍儿那会,就是个不害臊的。如今,脸皮也厚得很,一点不输于慕容帅。 只见莫凌策马到木瑾聆身边不远处:“你羡慕吗?” “啊?”木瑾聆一脸傻乎乎地看着莫凌,还没等她傻明白呢,一条长鞭就咻地一下飞过去圈住了她裹着铠甲的腰,下一瞬间便腾空而飞,体验了一把飞翔后稳稳落在马背上的感觉。 被莫凌伸出双臂抱在了怀里。 木瑾聆身体失去平衡,脑袋一下子扎进了莫凌怀里。 这腾空而起,落入一个男人怀抱的感觉,木瑾聆这个爷们真真是生平第一次。只愣了一会,立马生龙活虎地立起了脑袋,直瞅莫凌俊俏的脸道:“莫凌,这滋味真奇妙,我还要再来一次!” 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莫凌揽住她的胳膊,就急急跳下了马背。一屁股坐回自己的马上。 “再来一次!” 大嗓门响彻在队伍上空。 妍儿瞅得直乐,扭头对慕容帅道:“主帅哥哥,看这架势,莫凌以后的太子府估计会热闹得不行。” 呃,何止是热闹得不行,慕容帅摇了摇脑袋,估计房上的琉璃瓦都得被木瑾聆掀掉。她可是一刻也闲不住啊,不折腾点事出来,日子就难过。 ~ 此次莫凌西北督军,还在皇帝意料之外立了军功,回京后,作为嘉奖,被册立为皇太子。 当天,莫凌跪请父皇赐婚。 考虑到大婚后,木瑾聆目前的性子恐怕不适合皇宫,莫凌特意恳请父皇在皇宫外另开太子府,暂时不住皇宫内的东宫。 赐婚圣旨下来那天,木府和六皇子的关系便成为了过去。 木瑾聆是未来的太子妃和国母,是个人都知道该如何站队。 至此,木瑾聆的命运彻底改变。 年后三月,莫凌和慕容帅这对好兄弟,前后岔开三天,迎娶自己的小娇娘。 呃,木瑾聆生得美,穿上女子衣裳,不说话不动时,也是个美娇娘,就勉强算是莫凌的小娇娘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大婚,敬请期待 ☆、大婚(一) 太子大婚前一夜,准太子妃木瑾聆难得乖乖地坐在闺房床榻上,头顶上悬挂的月影纱床帐在烛光的掩映下微微泛红,似乎提前显露出木瑾聆即将到来的羞涩。 “娘,你要跟我说什么?那么神神秘秘的。”连娘亲身边的贴身大丫鬟都给撵出去了。木瑾聆坐在床沿边,仰起脑袋,一脸好奇地望着她娘。 “呃,”木老元帅夫人梁氏还未开口,自己先羞了一把,一张老脸红红的,看得木瑾聆奇怪极了。 “娘,你怎么脸蛋红成猴屁股啦?”见梁氏手里拿着本小册子,好奇的木瑾聆一把抢过来,自己兀自翻了翻。“这些画真奇怪,怎么男的女的一个个都没穿衣服啊……”木瑾聆的大嗓门让本就害臊的娘亲,更是羞得脖子都红了。 “这些男的真可恶,怎能压着姑娘们欺负呢,若是被我逮着了,非宰了他们不可……哼……”木瑾聆气哼哼地替画中各种受苦受难的姑娘们打抱不平,“娘,你瞧这个姑娘痛得脸都变形了,眉毛都快拧成一团啦……” 第63节 呃,春.宫.图里的每一幅画,木瑾聆都扯着嗓门大骂了那些男人一顿,看完后气呼呼地将画册一丢,得出一个结论:“生个闺女,就得从小习武,长大了就不会被人欺负!” 对,明儿就跟莫凌说。 娘亲梁氏,从地上重新拾起那本春.宫.图,一张老脸红彤彤的,瞅了一眼满身虎气的女儿,一时竟不知这夫妻房事该如何跟女儿开口。 别看梁氏四十好几了,从小儿面子薄,易羞涩,于男女房事方面真真是一点儿也说不出口。夜里与自家老爷恩爱时,都是要熄了全部灯盏的。若不是她身边的心腹嬷嬷前阵子归家尽孝还未归,哪里轮得到她亲自来教导女儿。 “娘,那混账图册捡它做什?”木瑾聆立起身,嘟嚷道,“放心吧,我知道你是怕我被男人欺负,才给我看那被欺负的画册,”木瑾聆当着娘亲的面,捞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肌肉,“女儿强壮着呢,哪能轻易被人欺负了去。何况,莫凌不会欺负我的,他对女儿可好啦……真的……真的……” 木瑾聆话太多,娘亲一句话未说,她就能滔滔不绝地扯东扯西,最后将娘亲绕晕了。 娘亲叹了口气,算了,这闺女她是教不了啦,明儿个让太子殿下去教吧。几个月前,太子前来下聘,看那模样,对自家女儿是真心好呢。 不至于会嫌弃女儿初夜不会伺候男人吧? 呃,自然是不会嫌弃。只是梁氏恐怕没想到,自家女儿的初夜早在十个月前就没有了。那一夜被下药的木瑾聆,热情似火,分外主动,倒是将莫凌伺候得很好…… 只是木瑾聆没有记忆罢了。 一直以为自己还是个处子呢。 ~ 第二日,太子殿下莫凌正式迎娶娇妻。 孤傲了二十一年的莫凌,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大婚。 迎亲队伍从东边的太子府蜿蜿蜒蜒至西边的木府,一路吹锣打鼓,唢呐声声,火红的身影给整座京城增添了不少喜气。 迎亲路的两侧,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年前的西北战场,莫凌和木瑾聆可是一对抗击胡人的名人啊,从最开始的前后夹击胡人,共驾一辆马车,到后来的联手击退胡人,所有的故事都传成了一段段佳话。 在街头巷尾流传着。 因此,他俩的大婚注定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度,迎亲路的两侧,看热闹的百姓挤得脚跟都要没处放了,就连两旁的大树上都攀爬了一批批翘首企盼的小伙子。 可惜,这么火热的场面,坐在婚轿里的木瑾聆是注定无缘得见了。喜轿一旁的喜娘早就防着好动的木瑾聆了,时刻盯着木瑾聆轿子的窗帘,要是有掀起的动向,立马就捂住。 呃,其实这些捂住的动作都是假的,装给外界之人看的。 为啥? 因为木府的老爷子知道自家闺女什么德性,有这万人空巷的大场面,她木瑾聆哪里舍得错过?别说轿子旁才一个喜娘看管窗帘了,就是有十个喜娘也不管用啊,谁都没木瑾聆力道大。 为了万无一失,木府老爷子可是给木瑾聆订做了一乘压根就没窗子的婚轿。从外面看到的那两扇窗子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假道具而已。 亏得木府老爷子想得这般周到。 可。 依旧没用。 木瑾聆哪是能闲得住的?那脑子关键时刻还是转得蛮快的。 只见掀起红盖头的木瑾聆,踮起脚尖悄悄离了座,趴在轿子门框边,用手悄悄扒开了门帘一侧,“哇塞,好多人啊……” 仅拉开一条缝,看得不过瘾,再拉开一点点,再拉开一点点,木瑾聆的视野倒是宽阔了:“哇塞,人山人海啊……” 这场面看得木瑾聆真心过瘾。 不知不觉,半个脑袋就露出去了。 “哇……新娘子,新娘子!”紧紧盯着婚轿的百姓,自然发觉了轿帘处的异样,纷纷兴奋地用手指着木瑾聆的轿子,“快看啊,快看啊,新娘子的头在那呢……” “太子妃真美呢!” “哇……” 一浪高过一浪。 路边的百姓纷纷往前凑,一时场面火爆极了。 起初,坐在轿子前方的高头大马上的一身大红喜服的莫凌只是对突然的躁动有些奇怪,待他听清楚众人都在喊叫什么时,立马明白了,八成是木瑾聆又不安分了。 一个反头直瞅身后的婚轿。 正在那傻傻美着的木瑾聆,被莫凌毫无防备地一瞅,立马心虚地躲回了座位上。两只爪子赶紧将头上的红盖头垂下掩好。 仿佛这般,别人就能忘记她刚刚做了啥似的。 呃,别说那些见着的百姓忘不掉了,就是莫凌也看傻了,盛装打扮的木瑾聆真心美呆了,只瞅见半个小脑袋,已是勾走了他的魂。 几个月未见的木瑾聆,竟比记忆里更俏了几分。 招惹得莫凌心痒痒的。 盛大的婚宴,都无心招待。 可惜,莫凌是太子,帝后,以及京城里所有能排得上号的人物都到齐了,今夜莫凌注定不能早退,不能早早去新房陪他的美娇娘。 这可苦了在新房独坐的木瑾聆了。 饿了一天了,只在早上时匆匆吃了点素食,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莫凌什么时候才来嘛,我饿了!”新房里,木瑾聆饿得两眼都发昏了,一把挑起红盖头挂在脑门上,“我要吃……”可怜巴巴地指着喜桌上的点心瓜果和酒。 “哎呀,太子妃,新郎没来,您怎么就红盖头都掀起来了,不……”不吉利几个字到底不敢说出口,却是急得一旁的喜娘不知如何是好。双手拼命地要将红盖头给放下去,可哪里是木瑾聆的对手。 “我饿了,我要吃!”她已经忍了很久了好不好,若不是喜娘一直告诉她太子殿下就快来了,就快来了,她哪里能忍到现在? 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直咕咕咕直叫。 “再忍,我就饿死了!”呃,大嗓门终于爆发了。 听得喜娘心惊肉跳的。 若木瑾聆不是太子妃,喜娘真想狠劲堵住她的嘴。 可她偏偏就是太子妃,喜娘丝毫不敢放肆。 新婚夜“死”如此忌讳的词,恐怕也只有面前这个新娘子敢用了,瞬间领悟出发前木府老爷子对她千叮咛万嘱咐的含义了。 “罢了,罢了,太子妃稍稍用点吧,别被看出来就行。”怕了她的大嗓门,喜娘只得妥协。 木瑾聆瞬间生龙活虎起来,一把挽起喜服的袖子,两只爪子就伸向了桌上的瓜果,像只饿坏了的老虎似的,大口大口嚼着。 木瑾聆的吃相,硬是将喜娘看傻了。 这姑娘,真是太子爷相中的么? 口味真真独特。 “不好,有脚步声来了……”喜娘心里一紧,“怕是太子爷来了,快回去,快回去……”赶紧去拽正吃得狼吞虎咽的木瑾聆。 可,到了食物跟前,喜娘再想拽走木瑾聆,就已是不可能的事儿了。她正吃得香着呢,还不忘拎起酒壶,对着壶口灌两口。 “太子妃,太子妃……”喜娘就差跪在地上恳求了。 木瑾聆瞬间想起娘亲交代的,皇家媳妇要守规矩。瞅了瞅自己,赶紧松开爪子,一个箭步坐回了床榻上。嘴里还叼着一个苹果呢,舍不得松嘴。等门外的脚步声确实离门很近了,木瑾聆才猛地抓起床上不知干啥用的一块白绫绢子裹住没吃完的苹果,往枕头底下随意一塞。 等一身大红喜服的莫凌进来时,喜娘已是将桌上的点心瓜果整理完毕。 呃,数量自然是少了不少,全进了木瑾聆肚子。 “出去。”莫凌立在门口,抬手催碍事的喜娘走。 等喜娘忐忑不安地退出新房带上门时,莫凌轻轻几步落坐在木瑾聆身旁,深呼吸了两口,才缓缓抬起了遮挡在面前的红盖头。 红盖头下的木瑾聆正在吞咽最后一口苹果肉呢。 于是乎,本以为会见到难得安静的美美的木瑾聆,结果却见到了一个偷吃被逮了个正着的木瑾聆。 莫凌抿嘴一笑。 笑得仿佛就知道她会偷吃似的。 抬手捏住了木瑾聆下巴,莫凌猛地一把揽住她平日里被战袍藏起来的小蛮腰,此刻却在喜服的衬托下完完全全展露在他眼底的小腰。 下一刻,便吻上了她丰满润泽的红唇。 十个月没碰她了,自从那夜马车里有了初次后,莫凌便一直守着规矩,没再碰她一下。就连私下里的亲吻也是几个月前的事儿了。 着实想念她的味道。 ☆、大婚(二) 一股甘甜由唇间传来。 莫凌重重吻了两下,宣泄一番几个月未见面的相思苦后,亲吻转向了轻柔,吸允着木瑾聆柔韧的唇瓣。 “你偷吃的东西不少啊。”终于,莫凌离了木瑾聆的唇,眼里满是光彩地凝视她偷吃了不少东西的贪吃小嘴。环抱她腰的手,一点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突然,毫无预兆地一把拦腰抱起红裙拖地的她,弄得木瑾聆惊呼出声,莫凌倒是十分满足,三两步来到摆满了吃食的桌前。 “想吃什么,尽管挑……” 莫凌的话还未完,横卧在莫凌臂弯上的木瑾聆已是一脸兴奋地探身提起了那壶酒。瞅了瞅莫凌,没有不许的意思,立马掀开酒壶盖,抬起酒壶,对着壶口就咕噜咕噜大口喝了起来。 莫凌瞅着怀里的美人嘴馋的小模样,不禁乐了。八成是刚刚偷吃时吃得太快,食道里哪处又噎着了。才这般急不可耐的抓起酒壶。 莫凌眼含笑意,瞅着捧着酒壶当宝贝的小娇妻。 在深宫中长了二十几年,莫凌从未见过像木瑾聆这般纯天然做派的人,一点矫揉造作也没有,说话做事全凭本心。 他乐意宠着她。 她的快乐总是能感染他,不知不觉浸透他,让莫凌有种进入另一方天地的喜悦。 “记得留两口。”莫凌柔声道。 “唔……”木瑾聆嘴里含糊答应着,两只爪子却抓牢了酒壶,丝毫也没有要放开的意味。直到莫凌抱着她重新回到床榻边沿坐着,她的脑袋才从壶口那儿抬起来,疑惑道,“留两口做什么?” 莫凌没有用言语回答她。一把从她爪子里抢回酒壶,对着壶口就猛灌了一口。双眼含笑地凝视木瑾聆鲜嫩嫩的红唇,下一瞬立马凑过去含住她双唇,口里的酒渡过去一半。 “嗯……”这个法子新鲜好玩,木瑾聆开心地接过莫凌传过来的酒水,一口吞下,还不忘舔舔莫凌唇上残留的酒渍。 舔得莫凌心痒难耐,一把搂紧了她,双手不受控制地扯她身上的大红嫁衣,气息有些粗重道:“这便是咱俩的交杯酒了,好喝吗?”也不期待她的回答,一个翻身就将木瑾聆压在了身下。 吻得霸道又强势。 让一向爷们的木瑾聆瞬间变成了一只小绵羊,还是只待宰的小绵羊。平日里搂着她亲吻的莫凌都是温柔的,今夜突然疾风骤雨,连一旁的酒壶都倾倒在地,碎了一片,让木瑾聆傻眼了。 眼睁睁看着莫凌边吻自己边拽下他大红的喜服,看他拎起自己的大长腿,难不成他喜欢自己的腿? 第64节 还没等木瑾聆明白咋回事呢,感觉一个熟悉的东西在某处磨蹭,每一次与莫凌亲吻都能感觉到的东西。下.身突然一阵异样的感觉袭来,什么东西进去了…… 难忍地轻哼一声。 本能地想推开莫凌,却被压得更紧。 一阵折腾后,木瑾聆眉头紧皱:“莫凌,你在做什么,我……我……我不舒服……不舒服……”下面的话,却被莫凌弯下身子堵住唇,硬给吞噬得只剩一片呜呜声,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 木瑾聆猛然想起昨夜娘亲给她拿来的画册上的画,与眼下这情景还真是像极了。听着床板嘎吱嘎吱承受不住的声音,看着鸳鸯锦帐随着莫凌或急或缓的攻势轻轻摇曳,摇曳出动人的飘逸…… 木瑾聆突然有点明白了什么,万年不脸红的脸上红晕渐起。 缠绵久了后,身体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感袭来。 别的女子轻吟出声,可木瑾聆是大嗓门呐,什么时候分贝都比别人高上几分。 不过这时候,木瑾聆到底是姑娘家,心底也有了几分害臊,咬住唇想抑制住,却到底溢出了不少偷跑的声音。 刺激得莫凌更是一阵发狂。 ~ 第二日清晨,木瑾聆并未像别家新娘般身体不适。依然生龙活虎的,一翻身就钻进了还在熟睡的莫凌怀里。 闹醒了莫凌。 一向最讨厌被人吵醒的莫凌倒也没嫌她烦,一把搂紧了她娇软的身体,柔声道了句:“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昨夜到底是折腾了好几次的,她虽然不会像那些初经人事的新娘般疼痛,可到底也不是久经房事的少妇,那儿还娇嫩着呢。 可新婚夜,莫凌又被来回敬酒的宾客灌了好多酒,难免兴奋些,难以控制,便一夜反反复复要了好几次。 眼下回想昨夜哭得不成样子的木瑾聆,莫凌有些愧疚,怕又像初次般弄伤了她。伸手便向她那儿摸去:“这儿疼么?” 木瑾聆再爷们,到底也是个姑娘,私密处被抚摸,哪有不羞的,只是再害羞,嗓门也不小就是了。 “不疼。”回答这话时,木瑾聆是有些疑惑的。她记得听娘说过,女人第一次都是疼的,可她不疼。想起莫凌懂的事儿多,便环着莫凌脖子直言不讳:“怎么我的第一次不疼?” “是我身体有问题么?” 嗓门依旧那般大,一点也不知害臊的。 呃,莫凌一时语噎,他可不打算告诉她,她的第一次早被自己夺走了。当时她可是浑身都疼呢。随意编了个借口:“哪个女人身体有你强壮啊,跟头牛似的……” “那几天后妍儿新婚也不会疼是不是?她武功比我还好。”木瑾聆自言自语,却是听得莫凌笑不出来了。 妍儿……莫凌心底的某个角落到底是有妍儿的,不愿意跟自己眼下深爱的女人探讨妍儿的初夜问题,想想娇俏的妍儿在阿帅身下辗.转.承.恩的画面,莫凌的心还是会有一丢丢的不适。 深爱过,哪能那么容易忘记。 何况,上一世妍儿是自己的妻啊。 想起上一世自己与妍儿的悲剧,莫凌的心就很苦涩。 只愿这一世的妍儿好好的,但愿这一世她父兄不要再走入他人设下的圈套中,酿起新一轮悲剧。 ☆、妍儿大婚前两日 妍儿大婚前两日。 穿衣镜里,一个绝美娇小的身影犹如春日里最璀璨的大红牡丹,一身新嫁娘的红衣包裹得曼妙的身子更显诱人。 看着镜中诱人的身影,妍儿双颊飞红。 “母亲,这里似乎紧了些。”妍儿侧着身子,摸了摸胸口的部位,鼓鼓的,有些过于诱人了,再宽大些更好。 古夫人双眼含笑地望着妍儿转来转去的身子,柔声道:“我看这样挺好,风姿绰约,更彰显得我家女儿风华绝代。”眼光落在妍儿诱人的饱满处,心内由衷地替妍儿的好身段开心。 男人么,外表再正紧,关上房门哪有不色的。已是过来人的古夫人,自然知道男人都喜欢什么,是以订做喜服时,特意让绣娘将胸部那儿整小了一点。 妍儿正兀自害臊时,外面有小丫鬟奔走来报:“回夫人,三小姐,七长公主和睿世子妃来访。” 妍儿眉头一挑,余潇潇来了?自从余潇潇嫁入杨国公府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跨入古宅大门呢。若说大舅母不放心继母给自己打点嫁妆,亲自过来看看,妍儿还是信的,可这余潇潇恐怕就没这么好心了。 妍儿立马换下嫁衣,平铺在床榻上后,尾随古夫人便去正房见客了。 “妍儿拜见大舅母,见过嫂嫂。”心底再不喜欢余潇潇,妍儿还是尊称她一句嫂嫂,全当给舅母面子了。 “哟,不过一阵子不见,妍儿倒是出落得越发标志了,来,快过来让舅母瞅瞅。”七长公主对妍儿热络,除了本身就喜欢妍儿外,还有一层便是妍儿即将嫁入慕容世家,那个将杨国公府都比下去了的元帅之家。 代代出战神,真真是国宝。 何况,慕容帅又是太子殿下的莫逆之交,政治眼光向来不差的七长公主,已在为杨国公府下一代的繁荣昌盛铺路了。拉着妍儿白嫩嫩的小手,轻轻拍着道:“妍儿啊,嫁过去后,好好过日子,争取早日怀上子嗣。” 这话羞得妍儿脸颊刹那间就红了。幸好古夫人看出来七长公主想与妍儿单独说会儿话,便领着余潇潇先去园子里逛了。 “慕容世子今年二十三,慕容老太君铁定是巴望重孙子巴望得厉害呢……你嫂嫂至今还没怀上,说不定是等着和你一块儿有好消息呢。” 这话听得妍儿咯噔一下,大舅母不会是想提前跟自己定下儿女姻亲吧?还是余潇潇未来肚子里的孩子? 妍儿心底突然恶心不已。 眸光都黯淡了几分。余潇潇,她的孩子不配。 但瞬间想到上一世睿表哥娶了无数妻妾,却一直无所出,心下又淡然了。上一世那么多女人都生不出,想来上苍也不会格外眷顾余潇潇,送给她子嗣。 大舅母见妍儿眼眸那般明显的失了神采,心内叹了一声,余潇潇和妍儿的梁子结大了,妍儿再大度,也是从此不喜自家儿媳妇的了。其实,她又何尝喜欢那个儿媳妇,可奈何儿子不争气,被那女人美貌迷昏了头。 这阵子,七长公主每每想起余潇潇委身自家儿子前,被那莽夫猥.亵过,便恶心得想吐。可又能怎样?儿子的心都在余潇潇身上,知道真相后,自己儿子会不会疏远余潇潇?疏远了又能怎样?娶妾氏,生庶子庶女? 庶子庶女再得宠,身份摆在那,低人一等。要想与慕容世家等豪门贵族的嫡子嫡女攀亲,是绝对不够格的。想来想去,也只得替儿子瞒着余潇潇的事,还指望她生嫡子嫡女呢。 眼下,七长公主便是先来探听妍儿口风,若是妍儿愿意,她想先口头定下未来姻亲。可妍儿黯淡的眸子那般明显,七长公主识趣,便暂时先不提了,等日后督促余潇潇修复好与妍儿的关系再说。 突然从衣袖内兜里掏出一张白纸来,摊开了递给妍儿。 妍儿接过一看,惊得立起身来:“大舅母,这……”上面是大舅母给妍儿额外增添的嫁妆,密密麻麻写了一纸,各类田庄铺子应有尽有,“大舅母,这个妍儿不能收,太贵重了。” 前几日,杨国公府以外祖父的名义,已给妍儿增添了不少嫁妆。这大舅母私下里又刻意添这么多,妍儿真心不想受。有些人情,受了就得还。可妍儿心底已恶心透了余潇潇,是不可能按照大舅母的想法去和余潇潇重新修复关系,缔结姻亲的。 就是妍儿答应了,主帅哥哥也不会答应的。 “妍儿,慕容世家权倾朝野,他家娶的儿媳妇向来门第高贵,嫁妆的排场都是用十里红妆来形容的。外祖父家若不给你多添点嫁妆……舅母也实在不忍心让你去给慕容世家其他的儿媳妇看笑话……” 七长公主认定古家寒门出身,就算眼下古大元帅兵权在握,也未必有别的名门贵族那般财源滚滚,家底雄厚。何况,妍儿亲娘早已不在,亲娘当年的嫁妆也早已败光,靠个继母筹备嫁妆,能有多少? 是以,她今日特意带了雄厚的嫁妆来,除了给妍儿撑场面外,最重要的便是要让妍儿欠自己一份巨大人情,日后倘若遇上什么事,慕容世家也好出一份力。便是缔结儿女亲家,妍儿也不好拒绝。 可惜,七长公主算错了一件事,那便是继母未必就不上心。 眼下的古夫人在嫁妆上,还真就没亏待妍儿,自己手头田庄铺子不够,硬是瞒着妍儿从娘家弄了些来,又有慕容帅私下里将自己名下的巨额财产悉数转移至妍儿名下,尽数充当嫁妆,填写在了嫁妆名单上。 是以,妍儿的嫁妆比起慕容世家其他的名门媳妇来说,竟是有多无少。 继母私下里做的那些事儿,妍儿心底是晓得的。不过并未拒绝。日后小悦儿嫁人,妍儿这个做姐姐的多添些嫁妆就是了,有了慕容世家添的嫁妆,小悦儿出嫁后,倒是更能威风些。 说到底,继母都是在为小悦儿的将来打算。妍儿想起上一世小悦儿为自己这个姐姐做的事情,心底是很温暖的,愿意成全继母对小悦儿的爱护。 ~ 花园里,余潇潇在古夫人的陪同下,悠闲自在地赏着花。 “咦,那片桃花竟开在河水旁?岂不是天天可以看‘花自飘零水自流’的美景?”余潇潇不知为何,突然兴奋地走了过去,就像从未见过桃花盛景似的。 还在丫鬟的配合下,折了好些桃花,尽情站在河水里显露在外的石墩上,飞撒手中刚刚撸下来的桃花瓣。 “睿世子妃,那儿的石墩湿滑,小心些……”古夫人总觉得今日的余潇潇有点不对劲,初次上门做客,如此不将自己当外人,还真真是让古夫人大跌眼镜。 还未等古夫人感慨完,突然眼前的美貌少妇身子一滑,“噗通”落入了水中,双手惊慌地扑腾……惊得众人纷纷跳下水,一时场面混乱极了。 谁也没注意到,就在众伙慌忙营救余潇潇时,一个丫鬟悄悄溜走了。 这片桃花紧挨着妍儿所住的小院。突然爆发的动静吸引了妍儿院中不少的丫鬟出来瞅热闹。 那个溜走的丫鬟是懂些武艺的,轻巧避开了妍儿院中留守不多的几个丫鬟,最后摸进了妍儿空无一人的闺房…… ☆、红嫁衣 众婢女下水去救,可不会水的余潇潇扑腾得厉害,一个个设法施救的婢女都被余潇潇紧紧搂住脖子,与余潇潇一块儿齐齐陷入河水中呛住。 可怜那只是会些水,谈不上精通的丫鬟不过一瞬间,立马变得旱鸭子一般,在水中扑腾不已,极力想摆脱掉余潇潇双手的束缚,想逃离不能呼吸的水底。 施救丫鬟去了一个又一个,没有一人完成营救余潇潇的使命。 闹得人心惶惶。 古夫人见睿世子妃迟迟未能救上来,真心着急了,若是出了什么事,不说杨国公府那边不好交代,最重要的是会给妍儿的婚事触霉头。 大婚前发生溺水而亡的事件,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被浸得半死,那也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日后传入慕容世家,还指不定会给妍儿惹出什么祸端呢。 情急之下,古夫人再也顾不得余潇潇的声誉了,急急命令一旁的侍卫去救。 一个少妇,被陌生男人碰了,绝非什么面上有光的事,回去后恐怕睿世子还会介意。若余潇潇是未婚的姑娘,很有可能就因为落水时被男人抱了,为了声誉就不得不嫁的。 水里的余潇潇,正满心得意地在水里浮浮沉沉时,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落水声,惊讶地看到一个强壮的侍卫下水了,心里恨恨地咒骂了古夫人一句:“混蛋,敢找个侍卫来侮辱我!”立马松了松搂紧丫鬟脖子的手,让身边的丫鬟钻出水面呼吸新鲜空气…… 还未等侍卫近身,余潇潇到底是被一个“能力不错”的丫鬟给救了出来。 闹腾了这么久,余潇潇满身淌水,虚弱地倚在婢女身上,双眼却偷偷地寻找了一番前去妍儿闺房办事的丫鬟。 还没回来。 余潇潇立马演戏似的嚷起胸口疼,尽力让场面混乱些,好让那个丫鬟能偷偷溜回来不被注意到。 却说那个溜至妍儿闺房的丫鬟,身手敏捷地虚掩好房门,双眼锐利一扫,便看到了妍儿随意摊在床上的嫁衣。一个箭步走过去,手脚麻利地拎起那件绝美飘逸,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大红嫁衣。 丫鬟粗黑的手在柔软丝滑的嫁衣上抚摸了一把,叹息了一声:“这般好的料子,可惜了……”说完便拽着那嫁衣往有棱有角的窗棱处蹭去,大力地来回蹭了四五下,红嫁衣的裙摆便失去了最初的流光溢彩,好几处勾出道道丝来。 妍儿大婚穿的嫁衣,便这般毁了。 若是放在平常,再价格不菲再华丽丽让人羡慕,也不过是一件衣裳,未必能掀起什么风浪。可如今迎娶之期将至,后日就是吉日,才一天时间,要想重新赶出一件上得了台面的嫁衣,恐怕是不可能了。 这便是余潇潇打的算盘。 迎娶之日,让妍儿在婆家丢脸。 给妍儿添堵。 余潇潇一向自视甚高,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要性情有性情,这么完美的她本该成为太子妃,成为国母的。 却只是做了个区区睿世子妃。 第65节 嫁给睿世子后,余潇潇每每想起来都窝火。 尤其是,莫凌大婚次日,携带太子妃前往皇宫拜见帝后及一干长辈,余潇潇尾随婆母也去了,见到那个什么木府女将时,余潇潇心底彻底不甘心了。 那行为举止也叫女人? 哪里及得上她余潇潇半点女儿娇模样。 打那一刻起,余潇潇就更是憎恨妍儿,当初秋猎场上若不是妍儿设计让她遁入空门,她哪里会遇上那个欺辱她的乡野莽夫?哪里又会被逼只得委身给区区一个世子?与后位彻底无缘? 她恨妍儿! 如今满心里都想着如何让妍儿日子过得不顺心,如何给她添堵。 嫁给慕容世家那样的钟鼎世家,却连套上档次的嫁衣都没有,这便是余潇潇给妍儿的新婚礼物。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个丫鬟干了坏事,正要悄悄溜出妍儿闺房时,被突然而至的南宫蝶撞了个正着。南宫蝶因为军中事务的原因,屡屡到妍儿闺房来报到,对妍儿房里的人倒是熟悉了不少,看着眼前这个面生的丫鬟,便心里有了几分狐疑。 等待南宫蝶发觉嫁衣不对劲时,立马冲了出去,一个箭步跨上二楼栏杆,直直从二楼飞跃而下,踹倒了疾步逃至院中的丫鬟。 一时妍儿院中闹了起来。 等到妍儿听到消息,奔到闺房中看到已挂了丝的红嫁衣时,当着七长公主的面,抓起红嫁衣,一路气势汹汹地奔至假装溺水,在河边扮弱女子的余潇潇跟前,将红嫁衣气势凌厉地丢在余潇潇头上。 狠狠扇了余潇潇一耳光。 余潇潇被眼前盛怒的妍儿给震住了。 但也只是一瞬,余潇潇脸皮多厚啊,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哭哭啼啼的,一手抚胸口,身子颤巍巍,辩解的声音也在颤抖:“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表妹怎会如此发狂……” 一副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 却不想,竟被妍儿突然的尖锐哭泣声给盖过了。 “大舅母,您看到了,也听到了那丫鬟的亲口招供……我有心与睿表哥的孩子联姻,可嫂嫂她,可嫂嫂她……”妍儿一头钻入七长公主怀里,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般,语气里尽是神伤后的失落。 七长公主一张脸铁青,她可不是睿世子,那么容易被余潇潇柔弱的表象欺骗。余潇潇是个什么货色,她七长公主早已调查了个一清二楚。 越想越气。 她为了自己的孙女孙子能提前与慕容世家有指腹为婚的约定,主动给妍儿送上价值连城的嫁妆。可这个儿媳妇倒好,背地里给她拆墙,还彻底得罪了妍儿,得罪了慕容帅的妻子。 七长公主心底一把火猛地蹿起,忍耐了余潇潇十个月的她,再也不想忍了。这般不识抬举的儿媳妇,再是亲外甥女,也不想再给她好日子过。 自己睿儿有这般目光短浅的媳妇,于长远不利。 心里有了番打算的七长公主,安慰了妍儿好一番,又承诺必定私下里给妍儿寻一套精致无比的嫁衣来,才面色阴寒地带走了余潇潇。 得罪了七长公主,此后余潇潇的日子铁定是不好过了。别人不知道大舅母的铁腕作风,活过一世的妍儿可是清楚得很。 上一世,大舅母因为不喜欢睿表哥的媳妇,可是将对方整治得很惨。虐身又虐心。 两世都娶了不满意的儿媳妇,也不知是不是命。 ~ 红嫁衣被毁,多么不吉利,古夫人焦急坏了。 关键时,一天半的时间,她上哪再去给妍儿弄一套匹配得上慕容世家门楣的嫁衣来? 七长公主的承诺,古夫人可不敢指望。到时没有像样的嫁衣,丢的又不是七长公主的脸。出丑的是古宅,是妍儿这个还未进夫家大门,就传出丑闻的新媳妇。 古大元帅和妍儿的哥哥古远亭此刻还奔袭在回京的路上,得明儿个才到。等到他们爷俩回来想办法,黄花菜都亮了。 “古夫人,要不我偷偷传消息给主帅,主帅在京城人脉广,兴许有路子呢?”南宫蝶见古夫人坐立不安,小声道。紧接着,又瞅了瞅妍儿的神情。 此刻的妍儿,五味翻腾。 她知道哪里有现成的红嫁衣,其规格气度,上一世的妍儿见过,比眼前被毁的这一套还要上档次。 只是,她不愿意问他要。 ☆、红嫁衣(二) 当日黄昏,妍儿正在琢磨该怎么办时,外界难听的传闻已是传得街头巷尾都知道了。 原来,余潇潇回到杨国公府后,一脸委屈地向七长公主呈清白,说到后来,竟是嘤嘤哭起来,头一次撕去了她温婉可人的仙女模样,咬着唇大声哭嚎:“她的红嫁衣被毁,不吉利,就赖在我头上……明明她是不详的那个人,却让我来背黑锅……” 激动处还一头撞向红柱,若不是睿世子及时抱住了,那光洁白皙的额头铁定得留下慎人的伤疤。 巧也不巧,被余潇潇娘亲派来探望女儿的嬷嬷给无意间听到了。回去后就向九长公主(余潇潇娘亲)汇报了。 九长公主“哼”了一声,恶人自有天收拾,她古心妍陷害自家女儿遁入空门的仇,还没报呢,这么快上天就收拾她了。 吉时快到,红嫁衣却被毁,这般不吉利的儿媳妇,想来慕容世家定会心底忌讳。 不好好宣扬宣扬怎么行? 很快,九长公主寻来些小礼品,让身边丫鬟小厮给一向有些交情的府邸送去,顺带捎上古宅今日爆出的不吉利事……那些长舌妇平日里就爱折腾这些,有了这般劲爆的消息,哪能放过。 不过半日的功夫,整座京城都在窃窃私语。 慕容帅自然也知道了。一想到妍儿恐怕又在神伤,心都抽了起来,立马吩咐许嘉去查,待听闻又是余潇潇在捣乱时,慕容帅怒不可遏:“去,调集一切人手,将余家女儿干的好事写成册子,一家发一本。” 受害人被嘲笑,始作俑者却逍遥自在? 哪有这样的道理! 慕容帅面如冷霜,比冰天雪地里的西风还冷:“余潇潇遁入空门期间,被乡野莽夫欺辱的事,给我详详细细地描写出来,附在册子后面。” 不让他的女人好过,她余潇潇还想有好日子过? 做梦! 当日深夜,顾一山、南宫蝶等人立马行动,一本本小册子尽数撒落各府邸,不少梦中人被惊醒,夜里挑灯光看册子,看到余潇潇被调戏那一段时,男的喉头滚动,女的歪嘴直嗤。 睿世子那,自然也少不了。 睿世子面色铁青地看完了余潇潇被乡野莽夫所侮辱的那一段,双眼难以置信地圆瞪,对余潇潇大吼:“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 问是这般问,睿世子脑海中回忆那日发生的所有事儿,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 “难怪那日你会委身于我,竟是先被别的男人碰过了……嫁不了太子殿下了,才嫁给我,是吗?你当我什么?”一股痴心错付,被猴耍的戏虐感,睿世子难以接受地发了疯,闹腾得整座杨国公府都亮起了灯。 “不……睿哥哥,我没有,我没有……你信我,你信我……”余潇潇只着睡衣,披散了头发在院中拉扯着像头受伤的野兽般横冲直撞要离去的睿世子,“睿哥哥,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他们冤枉我,他们造谣……” 到了这个时候,早已看余潇潇不顺眼的七长公主,只是着了披风,在丫鬟的服侍下冷冷站在一旁观望,连正眼看余潇潇都不愿意了,淡淡对睿世子道了声:“睿儿,跟娘去正房。” 立马有婆子丫鬟前去拉扯开哭得不成样子,死死拽住睿世子腰身不放手的余潇潇。 ~ 外面的世界已闹腾了好几波了,妍儿无心去顾及。 看着床榻上新送来的大红嫁衣,妍儿的眉头一点也不能舒展。 七长公主送来的嫁衣,规格档次自然是够的,只是却是别人大婚时穿戴过的。 妍儿心底绝对地排斥。 一辈子就嫁一次,哪能这般委屈了自己?若是被记忆好的人传了出去,一张脸还要不要了。 只是问他借的话,妍儿又实打实不愿意。心里那关过不了。 正在妍儿愁眉不展时,一个黑影在窗外敲响了窗户。 “主帅哥哥?”妍儿连忙奔过去开了窗子,真的是主帅哥哥,妍儿立马娇气了,小眼泪吧嗒吧嗒直掉,“主帅哥哥……”小小的声音,听着就怪可怜的。 慕容帅一个跳跃,就进了妍儿闺房,迅速掩好窗子。搂了妍儿在怀里哄着:“不哭……不就一件嫁衣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莫凌那里就有一套现成的,我去拿过来就好了……” 自家兄弟,越客气,越显生疏。何况,慕容帅和莫凌之间,十多年来,还真没客气过。 就连抢女人都抢得那般轰轰烈烈。 谁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妍儿扑在慕容帅怀里,听到莫凌两个字,心里有些酸酸的。她知道莫凌那里有,可是穿着莫凌早就准备好的嫁衣嫁给主帅哥哥,这感觉分外不对。 上一世时,嫁给莫凌的妍儿在整理莫凌的东西时,意外发现了一套美到极致的红嫁衣,藏在书房内室衣柜的暗格里,后来打探出是未婚前的莫凌,为了迎娶心爱的姑娘提前定制的喜服。 这一世的莫凌自然也是定做了的,恐怕还是按照妍儿的尺寸来做的。 正因为如此,妍儿才不愿意问莫凌要。 怕主帅哥哥误以为自己还留恋上一世爱过的莫凌。 “傻丫头。”慕容帅摸了摸妍儿小小的后脑勺,她脑袋中在想什么,他很清楚,吻了吻妍儿的头顶,轻柔道:“莫凌的母妃是大漠公主,大漠那边的男子都会在成年后的第一年就将大婚用的喜服准备好……” 妍儿一愣,竟是这般么? 不是为了心爱的姑娘准备的,仅仅是大漠那边的习俗? 小脑袋立即从慕容帅怀里抬起:“真的么?” 莫凌是大炎王朝的人,对母妃那边的习俗定然是心中没什么特俗感情的,不过是母妃这般要求,他就吩咐下人去做罢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套红嫁衣就没有别的让妍儿无法接受的理由了。 “嗯。木瑾聆身材比一般女子壮实了一点点,那套喜服没用上……明儿晌午之前,我给你送来。”慕容帅吻了吻妍儿娇嫩的小红唇,“不许再哭鼻子了,要哭,后儿晚上再哭。” 啊?什么意思? 慕容帅含着妍儿的唇,坏坏一笑:“以后夜里有你哭的时候……”孟汝青将军分享过经验,若是男子勇猛,女子被折腾得情动时,那呜呜咽咽的哭声比唱歌还动听…… 等妍儿明白过来时,死劲拍打着慕容帅胸口。 妍儿很纳闷,以前分外正经的主帅哥哥去哪了? 她哪里想得到,她的主帅哥哥早被孟汝青将军调.教得理论知识装了满脑子,就等待新婚夜的实践了…… ☆、大婚 莫凌独自走入书房密室,迎面悬挂着一张少女回眸一笑的舞蹈图。 那优美的舞姿,仿若还在眼前绽放。 莫凌的脚步停滞了短暂的一瞬。移开停留的目光,径直走到存放嫁衣的暗格前。 第66节 里面摆放了两套大红嫁衣。 一套是母妃根据大漠习俗让他定做的,另一套是莫凌爱上妍儿,决定娶她为妻时偷偷定做的。 原本以为再也用不上了,如今竟然能帮到妍儿,莫凌心底还是很开心的。 轻轻拿出那套专门为妍儿量身定做的高档嫁衣,暗格还没合上呢,木瑾聆的大嗓门就渗透进了密室: “莫凌,你在哪啊?慕容大哥来啦……” 听到木瑾聆兴奋的声音,莫凌迅速合上暗格,抱起衣裳脚步轻快地走起来。 不知怎的,走到门前却又反头看了一眼高高悬挂的画像里的妍儿。短暂的迟疑,转身走回去,非常迅速地取下那幅画,卷起来藏在柜子底下。 得找个时间烧毁掉才是。 太子府的女主人是木瑾聆,他从不限制她的脚步,万一哪天寻了进来看到妍儿的画像就坏事了。之前的情感问题,莫凌只想静静埋葬在心底,不愿意向任何人解释。 “慕容大哥,刚刚莫凌还在书房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木瑾聆按照规矩,应该称呼莫凌为太子殿下的,可她是个守规矩的人么?显然不是,又有莫凌宠着罩着,莫凌莫凌的到处嚷。 就连昨日进宫拜见帝后,她还叫了好几声莫凌呢,雷得皇后等一干嫔妃咂舌。 “木瑾聆,以后公开场合你不能再直唤莫凌的名字,得尊称一句太子殿下。”慕容帅觉得自己有这个必要私下里提醒一下大大咧咧毫无规矩的木瑾聆。怎么说都是好兄弟,他可不希望木瑾聆没当几天太子妃就被人参一本。 “啊?莫凌是我相公,我叫他名字怎么啦?”木瑾聆一张脸委屈坏了,一双大眼睛特别无辜地盯着慕容帅的眼,两只爪子却有些不安地在身上来回蹭。 慕容帅刚想跟她讲些道理,莫凌就提了红嫁衣从密室里转出来了。 “咦,这里竟然还有个密室,我要去看看。”好奇心爆棚的木瑾聆,风一样就要冲进去。莫凌赶紧截住她,揽在怀里:“还没收拾好,过阵子再带你进去。”至少得烧掉了妍儿画像,再悬挂上木瑾聆虎虎生威的将军像,才能让她进去不是。 莫凌自己也说不清楚,密室里到底有多少跟妍儿有关的物件,得彻底清理一遍,才能带木瑾聆进去参观。 “要收拾什么?”木瑾聆抬头直望莫凌眼睛,“里面有秘密?” 莫凌心内陡然一紧张,立马点头:“嗯,都是些男人看的东西……” 哪知,木瑾聆一听到这句话,立马又想起今日刚从皇宫回来时,在莫凌书房里翻出来的春.宫.图,低了声音在莫凌耳边道:“又是那种图册?” 呃,她以为她声音够小了,实际上还是挺大的,让莫凌的脸窘得有些发红。他比她脸皮还薄呢。 一旁立着的慕容帅假装没听懂,双手摊开手里的大红嫁衣,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这衣裳不错,质地款式都配得上我的妍儿。那我就走了……” 说罢,双手小心翼翼捧着红嫁衣,快步出了书房。“要是我的妍儿能像她这般不害臊就好了。”一时竟有些羡慕。 ~ 第二日就到了大婚之日。 慕容世家的宾客早就听闻新娘子嫁衣被毁,喜轿到达慕容世家大门口时,各个眼睛直直盯着即将下轿的新娘子。要瞅瞅她身上的嫁衣可匹配得上慕容世家门楣。 轿帘开了,轿帘开了。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探了出来。夕阳红彤彤的余晖下,妍儿穿着凤冠霞帔,顶着红盖头钻出了大红的喜轿。娇娇小小的身子,在一身华丽丽熠熠生辉的红嫁衣衬托下,更显得身段迷人。 那身嫁衣流光溢彩,在霞光的掩映下,灿若火神仙子,一般的官宦人家是绝对享受不起的,那布料就连见都没见过呢。 惊呆了那群看热闹的宾客。 “好美啊,好美啊。”木瑾聆一脸兴奋地扯着莫凌胳膊,目不转睛地盯着刚迈出轿帘的一双小脚。木瑾聆最羡慕的就是妍儿的小脚了,娇娇小小,白白嫩嫩的,摸上去还丝滑丝滑的。 亏得木瑾聆不是个男人,要不她为了这双脚,也会强行娶了妍儿的。 嗯,强娶。 站在木瑾聆身侧的莫凌,看着红盖头下的妍儿,一时五味翻腾。目光直直看着莲步轻移的妍儿,这个深爱过的女人终究是嫁给阿帅了。 一定要幸福。 一定要好好活着。 这一世,他莫凌会和阿帅一块保护妍儿,决不让妍儿再重复上一世的悲剧。 一脸欢呼的木瑾聆丝毫也没留意到莫凌抓住她手腕的手,越握越用力。等到莫凌自己意识到时,连忙松了力道,这个爷们他可是舍不得伤她的。 突然,木瑾聆激动地叫唤了一声,她是太子妃,她一叫唤,就有不少人一块跟着起哄。 莫凌连忙回过头去,正看见慕容帅双手横抱妍儿,大步跨过火盆的一幕。跨火盆本是新娘的事,想来阿帅心疼妍儿,舍不得她遭受一番炙烤吧。 莫凌侧头看了看一脸兴奋的木瑾聆,嘴角翘了翘。默默握紧了木瑾聆十指,幸好有她在,要是莫凌还单身的话,今夜铁定是要醉死在酒坛中了。 慕容帅大婚,皇帝皇后自然是要莅临的,此刻正坐在正房大堂上,等待一双新人的到来呢。 帝后辈分高,自然不会像太子太子妃一样站在慕容家大门口迎接新人。 “莫凌,你都没抱我跨过火盆。”新郎新娘进了大门后,木瑾聆突然扯住莫凌胳膊,不让走,眼睛直直盯着门口的火盆,“我也要……” “啊?”虎虎的爷们这么一嚷,整得莫凌有些愣住。好在其余的宾客都仿若未闻般吵吵嚷嚷地跟着一对新人进门去了。顶多偷偷地回转头来望向太子和太子妃一眼。 莫凌这个太子,平日里很冷,除了阿帅,没人敢跟他开玩笑。那些宾客谁也不敢多逗留,不一会儿就全进去了。 原本要收走火盆的小厮,听到太子妃的嚷叫后,一时也不敢收盆了,站在一旁等着。 木瑾聆大步走过去,直直立在火盆前,等着莫凌来抱。 “你快点嘛……”站了一会儿的木瑾聆有点不开心了,大嗓门不自觉出来了。 莫凌喉头滚动,这个爷们,真真栽在她手里了。亏得这是阿帅家门口,若是别的大臣家里,他死也不会照做的。 四周瞅了一眼,除了站岗的小厮,再没别人了。 飞速走过去,拦腰抱起木瑾聆,一个跨步就过了火盆。 “真有意思。”木瑾聆这回开心了。 辛亏她没嚷着再来一次,要不,莫凌的耳朵非得火烫一晚上不行。赶紧吩咐一旁的小厮:“还不赶紧收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爷们,谁知道她下一刻会不会高声嚷叫一句“再来一次”。 就跟上回一样。 ☆、大婚(二) “世子妃,放松些,世子爷还得好一会儿才能过来呢。” 妍儿盖着红盖头,端坐在婚床上,耳边喜娘的声音很是喜庆,说话都带笑的。 妍儿非常规矩,举手抬足都十分注意。听闻慕容世家分外讲究规矩,作为新嫁娘,妍儿不敢有丝毫放肆。曾经名声本就不好,初来乍到更是不愿让人挑错。 同是静静等待新郎的到来,妍儿绝不敢像木瑾聆那般放肆。 头顶的红盖头,一丝一毫也不曾掀起过。 一张娇俏小脸,因为紧张,都憋得有些红。 视线所及,也只有红盖头下的一小片区域。 突然,一双手捧了锦帕,里面包裹了几块点心,蹿入妍儿小小的视线范围内,妍儿一愣,主帅哥哥还没来,她可以提前吃么。 喜娘温柔的声音响起:“这是奴婢偷偷儿藏起来的,世子妃先用点,别饿着……”妍儿正在犹疑时,喜娘又加了句“这是世子爷特地交代奴婢的。” 瞬间心中温暖无比。 拿起糕点,小口小口地抿了起来,仿佛要将糕点里的甜蜜细细品进心里。 铭记一辈子。 喜娘伺候得很用心,又是糕点,又是水的,生怕妍儿噎着。 静静等待新郎到来的时光,总是很漫长。 妍儿坐得腰背都有些发酸了,才听到新房外的院子里响起脚步声以及小厮的关怀声:“世子爷,小心点,小心点……” 隐隐约约的,主帅哥哥仿佛是喝醉了,外面不停传来“小心些,有台阶……”的话语声。 盖头下的妍儿有些担心,又有几分紧张。 “嘎吱”一声响,主帅哥哥在几人的搀扶下,到底是跨进了新房。 “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酒量不错,却依旧被灌醉了的慕容帅,刚进房门就急不可待地要赶走房内的闲杂人等,“出去……” 迫于慕容帅平日里的威望,房内的喜娘和搀扶他的小厮全都小心翼翼退了出去,房门轻轻关上了。主帅哥哥的身子有些晃荡,妍儿不得已,也顾不得头上盖头还没掀了,起身就去门口搀扶有些站不稳的主帅哥哥。 浑身的酒气扑鼻而来,妍儿皱了眉,这是被灌了多少酒啊。 靠在妍儿娇小身板上的慕容帅,双手猛地掀起妍儿的红盖头,双目囧囧地凝视烛光下妍儿潮红的脸蛋:“妍儿,你真美……” “主帅哥哥,你醉了,先躺床上歇会吧。”妍儿扶了慕容帅,向婚床走去。 “妍儿,我没醉,都是装的……要不那群兔崽子们哪能放了我……”满口酒气的慕容帅,突然一把揽了妍儿,将她身子向内外室之间的隔板上压去,低头凑近了妍儿的唇:“我没醉……我向你证明……” 说罢,也不管妍儿愿不愿意,狠命吻住了妍儿鲜嫩娇红的唇,两只大手撕扯妍儿的嫁衣。 衣裳撕裂声混合着亲吻的声音,在寂静的新婚夜很是动听。 “主帅哥哥,不要在这里……”随着身上衣物越来越少,妍儿有些心慌,双手想推开慕容帅,第一次的疼痛妍儿记得很清楚,绝然不想挑战什么新姿势,“主帅哥哥你醉了,抱我进去……抱我进去……” 被灌了太多酒的慕容帅,走路不稳当自然是装的,可脑子要说很清醒,却也未必了,酒劲上了头,黏了妍儿身子便情动起来,脑子里只想着今夜终于可以碰妍儿了。 拼命用唇封了妍儿的嘴,不让她开口拒绝。大手扯下妍儿身上最后的残留物,将她身子往墙上靠,双腿离地便要了起来。 很快门板响起“咚咚咚”的撞击声。 还伴随着妍儿阵阵痛楚的哭声。 “主帅哥哥……好痛……停,停……”妍儿抽离了主帅哥哥的吻,双手拍着他肩膀哭着求他,求到后来,声音都哽咽了。 慕容帅到底是不忍心,停了动作。静静看着怀里哭得泪珠儿颗颗掉的妍儿,轻轻吻她的脸颊:“等你舒服点,再继续。”双手抱起妍儿光.溜.溜的身子,向内室的床榻走去。 刚一着床,妍儿立马羞涩地钻入春日里薄薄的锦被中。身子的疼痛,让她脸色都变了,咬着唇闭眼靠在慕容帅胸膛里。她知道,初夜的疼痛是每个女子必须经历的,可是太痛了,她想哭。 慕容帅披上一件大红的披风,温柔地抱着卷了被子的妍儿,轻轻吻了她耳垂,让她放松下来。 休息片刻后,慕容帅起身去端了两杯酒来。 此时的妍儿已经缓过劲来,恢复些血色,轻轻接过主帅哥哥手里的小小杯盏,她知道这是新婚夜必喝的交杯酒了:“主帅哥哥……” “妍儿,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慕容帅目光炙热地瞅着妍儿有几分羞涩的双眸,扬了脖子一口干了。 妍儿一小口一小口地轻轻抿了进去。也许交杯酒过后,主帅哥哥会继续,妍儿有些怕,便一点一点的喝,不敢喝得太快。此刻的主帅哥哥是温柔的,有足够的耐心等她,可沾惹了身子的男人都难以温柔起来。 她的主帅哥哥也不例外。 勇猛又刚强,初夜的妍儿真的怕。 可喝得再慢,到底有喝干的那一刹那。看着主帅哥哥收起酒杯,妍儿顿时又紧张起来。 第67节 再继续,她不知道还会不会痛。 也许,不会再有刚才的疼痛了吧。毕竟已破.身过了…… 妍儿的期待,到底成真了,痛过一次后,身子适应了些,再卷土重来时,没有那么不能忍受。看着主帅哥哥在自己身上折腾,妍儿搂紧了他脖子,尽量配合,已经扫兴过一次,妍儿不愿意再扫兴一次…… 低吟声,声声弥漫。 夹杂浅浅的痛楚。 这一夜在床板作响声中,到底熬过去了。 等主帅哥哥终于结束时,妍儿浑身已是分毫力气也无,柔若无骨似的瘫软在主帅哥哥臂膀里,被他拥着沉沉睡去。 ☆、初见公婆(补全) “嗯……还困着呢,碧春,再让我睡一会儿……”妍儿缩在一个温暖的“被窝”里,嘟嘟嘴,嘟嚷了几句。 以前住在古宅,妍儿每每都爱睡懒觉,碧春常常是叫了一道又一道,就是不起。 被碧春打扰睡眠都习惯了。 她不起,碧春丫鬟没辙。 可今儿个唇上感觉不对劲,似乎被一个热乎乎的软软的东西啄了一下,妍儿慵懒地抿了抿嘴抬起眼皮,映入眼帘的主帅哥哥俊脸吓了妍儿一跳,连忙摸了摸自己嘴角。 困倦得一时竟忘了如今已嫁给主帅哥哥,不再住在自个的小小闺房里了。 该死,该死,不会新婚第二日便给主帅哥哥看去了丑样子吧。 手指慌乱地摸着唇角。 妍儿睡觉有时会溜口水呢。 幸好,幸好,今日没有。 她那慌忙又可爱的动作惹得慕容帅抿嘴一笑,慕容帅探出食指一根,轻轻磨蹭了下她爱溜口水的嘴角。 妍儿不知道,昨夜累极了,睡得香香的她可是口水溜得慕容帅胸口的寝衣都湿了呢。 昨夜用丝绢轻柔地给她擦嘴角时,妍儿舔舔舌头,时不时扫扫他手指的可爱模样,让慕容帅想起来便乐趣十足。不由得双手搂紧了妍儿,贪吃似的低头吻了吻妍儿嘴角。 清晨醒来,第一眼便见到爱慕了多年的女人,这感觉就跟做梦般虚幻。昨夜的缠绵,美好得像个梦境。 妍儿的身子,慕容帅太喜欢了,若不是今早还得早起去给老太君等人请安,他都忍不住再要她一次。心里头渴望,唇舌的纠缠就有些不客气了,整个身子缠了上去,压住妍儿便吻了起来。 “主帅哥哥……”吻到气息紊乱时,妍儿含糊地叫着,双手试图推开他胸膛。等会儿还得去见公婆呢,闹得双颊绯红可不好,妍儿会害臊死的。 急急打着慕容帅胸膛。 哪知,不愿意停止的慕容帅竟一把捉住了妍儿捶打的双手,压在枕席上,尽情挑逗她娇软的唇舌。 没时间要她,亲吻还不管够,他可受不了。 终于娶进门了,哪能不品尝品尝最初的念想。 于是乎,等他俩终于吻够了,时间已所剩不多了,一干丫头速度极快地捧上洗漱用具,伺候妍儿和慕容帅洗脸净手,又有几个心灵手巧的丫鬟单独伺候妍儿飞快地梳发挽髻。 就要正式拜见慕容老太君和公婆了,说实在的,妍儿心底紧张。前年秋猎场上,被莫凌公开搂抱了好几次,想来重规矩的慕容老太君不会喜欢自己的。 妍儿一直觉得,那次公开场合主帅哥哥请求皇帝赐婚,慕容老太君没有站出来反对,是给主帅哥哥面子。 如此一想,妍儿的手心有点冒汗。 “妍儿,别紧张,他们都会喜欢你的……”慕容帅牵着妍儿白白嫩嫩的手,肩并肩走在长长的回廊上,身后跟着一众奴仆。 “嗯。”妍儿感觉到主帅哥哥包裹自己的手稍稍加了力度,仿佛在给自己力量。眼神尽力去看走廊那侧的花园,自然娇美的花儿,静静的,能带给妍儿心灵的宁静。 慕容世家的园子,的的确确是精致静美,就连亭台楼榭都与一般官家设置的不同。慕容家的人似乎特别喜欢水,飞瀑到处都有,从一座座高高低低的假山上飞流而下,溅起阵阵水花。 有些亭台坐落在假山顶上,听昨日的喜娘提起过,似乎小时候的主帅哥哥喜欢夜里住在山上,凉爽,一时跟风的小少爷不少,是以假山上修建了不少凉亭,给夏日纳凉用。 踏入慕容老太君的慈心居时,妍儿想抽回被主帅哥哥牵住的手,太过黏人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妍儿觉得不好。就算是新婚燕尔,也太过了些。 哪知,慕容帅却将妍儿的小手握得紧紧的,丝毫也不让她脱离自己的掌心。 急得妍儿一个劲想甩开主帅哥哥的手:“主帅哥哥,你放开……”低低的声音,满是羞涩。 挣脱了一路,到底是没挣开。 于是乎,坐了一厅堂的长辈亲戚,便见到一个身穿素白长裙绣牡丹花样的娇俏姑娘,被慕容帅紧紧牵着手,跟在身后羞涩万分地跨入厅堂。 那么多双眼睛里,有一部分已经在前年秋猎场上和各种公开场合见过妍儿的,还有一部分却是第一次见妍儿。 初次相见,满满都是打量。 从妍儿飘逸的发丝,柔媚的脸蛋,纤细的身材到娇小的双脚,无一处遗漏。 慕容帅单身这么多年,一直不肯娶,无论谁逼都无用。前年秋猎场上骤然的请旨赐婚,震惊了慕容家所有人。就连经历丰富,外表永远处变不惊的老太君都内心惊愕了那么一阵子。 不过瞬间喜从中来。 看到了重孙子出生的希望。 当年老太君对妍儿并不了解,但妍儿娇羞地跟在自家孙子身侧,众目睽睽中十指紧握,满脸绯红的娇媚样子却是讨得了老太君的喜欢。 对于自家孙子的眼光,老太君是放心的。 纵然前有三皇子屡次公开搂抱,老太君都不嫌弃。她重规矩,那颗心却是极其护犊子的。妍儿被莫凌搂抱的事,放在平常,她铁定是不喜那姑娘的,可自家孙子为了得到妍儿,竟然不害臊地公然牵起姑娘的手请求皇帝赐婚,那又不一样了。 两男争一女,自然站在自家孙子这一边。 甚至内心深处还在为阿帅敢同皇子抢女人感到一丝丝自豪呢。她家孙子就是不一般,天不怕地不怕。 思想上有了转变,回忆妍儿被莫凌搂抱的一幕就变了意味。妍儿那小鹿般惊慌的神情,分明就是嫌弃三皇子的搂抱嘛,还急得手足无措,一脚踩了皇子……一切曾经没看上的言行,都因为攻克了阿帅那颗不肯接受女人的心,妍儿在老太君心底增分不少。 眼下,宝贝孙子不守规矩,牵着新进门的媳妇儿秀恩爱,老太君反倒嘴角儿露出一丝浅笑。 老太君笑了,妍儿忐忑的心稍微有了点着落。轻轻从主帅哥哥手里抽出白皙秀气的手来,分外端庄地给老太君行了个晚辈礼,从老太君到公婆,到叔伯婶子们,一一行了礼。 “瞧妍儿这娇俏模样,难怪咱们世子会欢喜得昨儿都喝高了呢。”慕容夫人自从前年在秋猎场上被慕容帅救下一命后,对慕容帅的事就更是上心了,能对他好一分的事硬是要好上十分。对他的媳妇儿自然是尽一切可能的疼着,哪里舍得妍儿不自在呢。 这不,见妍儿挨个敬茶,都远离了慕容帅身边,慕容夫人便笑着招呼妍儿到自个身边来,慕容帅可是站在她身侧的呢。新婚小娘子,站在夫君身边总是心底安稳些。 妍儿与夫家众人的初见很顺利,再加上她如今是世子妃,未来的当家主母,稍微有些眼力架的人都在努力讨好妍儿。慕容夫人也瞧出来慕容帅不愿意她的妻子过于恪守慕容家规矩,是以在家规方面倒是刻意放松了些,妍儿在慕容世家的日子倒也过得舒坦。 自己的日子安稳了,妍儿开始琢磨她父兄的事。虽然如今离上一世发生惨剧的时间还有点远,可这一世与上一世差别有点大,仿佛什么事儿都提前了。就连莫凌登上太子之位都提前了好几年,说不准,兄长身上的祸事也提前了呢? 关键是,妍儿并不清楚自己哥哥到底是何时遇上那姑娘的。 “你在想什么?”妍儿正双手托着下巴,眼神望着窗外西墙根那儿攀爬了一片的白蔷薇呢,慕容帅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妍儿身后,吓了妍儿一跳。 妍儿转了头,双目含嗔,似在不满主帅哥哥的偷窥:“在看白嫩嫩的花呢……” “小家伙,还骗我。”慕容帅不害臊地挤在妍儿坐的椅子上,挤得妍儿身子都快掉下去,忙一把抱了她坐在自己腿上,用清晨还没来得及刮的胡子去蹭妍儿娇嫩的脸蛋:“这便是惩罚。” 慕容帅身子哪都硬,就连短小精悍的胡子都刚硬刚硬的,扎得妍儿的小脸蛋一个劲儿躲:“主帅哥哥……疼……” “我又还没做什么,你就疼了。” 听着这话,妍儿的脸唰的红了。 “你若不跟夫君说实话,等会儿让你更疼。”慕容帅故意威胁道。眼下的妍儿,身子还未怎么适应,不愿意太频繁。可饥渴了两世的他,一朝得了甘霖,便想有闲空儿就要。于是乎,那事儿对妍儿来说便成了小小的威胁。 “哪里有在想什么……”妍儿低了头,身子软软地半倚在主帅哥哥身上,“只是在想,上一世的哥哥到底是何时遇上那姑娘的。” 那姑娘?慕容帅一愣。随即明白她在说什么。 一时没了玩闹的兴致,不在用拉碴的胡须蹭她,轻轻抱了她,双目也望向窗外一带的蔷薇花,实诚道:“具体时间不知道。”上一世时,妍儿家的兵权是莫凌身后的助力,六皇子和余潇潇娘家合谋盯上了妍儿的父兄,安排下那样一个姑娘让妍儿哥哥不知不觉跳入火坑。 说实在的,上一世的事怨不得莫凌,无论当时是谁坐在帝位上,妍儿娘家的命运都不会好到哪去。没有灭九族,莫凌也算是别开一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一更,爱你们,我的小天使 ☆、踏青 慕容帅大婚,皇帝批了一个月婚嫁。 可对于新婚燕尔,怎么黏都黏不够的慕容帅来说,一个月真真是不够使。 转眼就到了最末几天。 这日,春风和煦,慕容帅约了莫凌和木瑾聆,四人一块去京郊的定河河畔踏青。 哥哥的事,妍儿思虑了好久,从她那从未谋面的侄子年龄来看,这几年偶遇的那姑娘也说不定。 如果真是如此,那妍儿可不能再次让哥哥在西南遇上那姑娘了。得想法子让哥哥远离西南,留在京城才行。 也许留在京城,便不会再遇上那样一位敌国前朝公主了。 要想让哥哥留京,非得莫凌帮忙不可。 一路上,坐在马车里的妍儿,时不时挑起帘子望向窗外的春景,思忖着等会儿该如何跟莫凌开口。 有了措辞后,妍儿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尽情观望着道路两边的花花草草,修竹茂林。 “你在瞅什么?”慕容帅脑袋歪过来,贴在妍儿脸颊不远处。这距离,这角度,慕容帅都是经过精心算计的,妍儿每次都中招。 妍儿喜欢绿树,喜欢青草,喜欢郊野的小野花,笑得眼睫毛都弯弯的:“主帅哥哥,我羡慕春风,可以抚摸它们每一个,可以自由自在地飞翔……”边说边扭过小脑袋来,要与身旁的慕容帅分享她喜欢的大自然…… 说着说着,就说不出话来了。 慕容帅的唇永远都在那儿等着,等着妍儿不经意间扭过脑袋,一不留神娇嫩的唇就对上他饥渴的唇。 四唇相贴。 这小妍儿真心笨,慕容帅再次睁着眼将妍儿娇羞的小表情纳入眼底。妍儿美美的桃花眼里,满是羞涩,怎么一不小心又主动亲上主帅哥哥了?等会儿惹得他情动,可就羞死人了。 平日里在新房,经常流连窗外风景的妍儿常常一扭头,就无意间招惹了主帅哥哥的唇,惹得他情动……主帅哥哥还每每都不客气地直接抱她去内室,白天黑夜全然不顾。 那会儿羞,到底也还是在自己房里。 可眼下,不好,主帅哥哥的吻又热烈起来了。妍儿还不想在马车上发生点什么呢,一双小手捉住了主帅哥哥乱动的大手,极力错开唇齿,低低唤道:“主帅哥哥……等会儿被人瞧出来不好……” 恩爱过后,脸都比平日红润些,灿若牡丹,她还怎么见人。何况要见的又是虎虎的木瑾聆,万一被瞧出点什么,那大嗓门嚷出来,妍儿还怎么敢踏青。 扭捏着身子,不让碰。 “就让我亲一下,乖……”慕容帅搂紧了妍儿,轻轻咬她圆润的小耳垂。喜欢她身上一切娇软的东西。 第68节 新婚燕尔,一个月的痴缠,哪里弥补得了慕容帅两世的想念和渴望。 妍儿力道没慕容帅大,推也推不开。 到底是被吻得衣裳散开了。 可正在这时,一个大嗓门从前头传来:“妍儿……” 不好,木瑾聆那爷们来了。 慕容帅的唇不得不离了妍儿白白嫩嫩的肌肤,“这爷们来得真不是时候。” 妍儿捶了慕容帅一拳,连忙坐直身子,整理衣裙发髻。最后不放心,还掏出随身带的小镜子照了照。自从嫁给慕容帅后,妍儿便时常臭美起来,一有空闲就瞅瞅镜子中的自己几眼。 这实在不能怪妍儿。 要怪只能怪她的主帅哥哥太黏人了,经常弄得她发髻衣裳有些不妥。 “妍儿……”车窗的车帘突然被挑开,木瑾聆一双虎虎的眼睛探了进来。慌得妍儿镜子都没拿稳,若不是慕容帅反应快,一把接了过去,那枚小镜子恐怕就得碎碎平安了。 “木瑾聆,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慕容帅一手伸过去,就将木瑾聆的脑袋推出车窗去。他的妍儿还没整理好微微散乱的发髻呢。 “啊……慕容大哥……”木瑾聆脑袋被推了出去,分外不乐意,哼了一声,面朝前面的三岔路口,大嗓门来了:“莫凌……慕容大哥欺负我……” 呃,敢情木瑾聆越来越没规矩了,是因为她身后有莫凌这个太子撑腰了么? “这爷们,还会找靠山了?”慕容帅一脸的惊奇,却是逗笑了妍儿。 “看来莫凌很宠她。”妍儿很喜欢木瑾聆,真心希望这个虎虎的爷们能过好她的婚后生活。整理好衣裙发钗后,马车也停了下来。 莫凌坐在一匹纯白的高头大马上,听到木瑾聆不开心的嘟囔声,反倒是笑了开来。木瑾聆这爷们,被拘在太子府已有一阵子,用她自己的话说,再不出来晒晒,都快长霉了。 敢情阿帅和妍儿便是那太阳,一见着他俩就兴奋。 莫凌端坐在马背上,看着躬身钻出车帘的慕容帅,一把将娇软的妍儿抱下马车。 那画面很美,一刚一柔交相呼应。 莫凌看得眸子弯弯的,脑袋一转,习惯性地去搜寻他自己那硬朗的爷们。木瑾聆正双目囧囧地盯着妍儿和慕容帅看呢,一点也不懂得要回避。 不好,最近木瑾聆爱模仿慕容帅和妍儿之间的亲密动作…… 果然。 下一瞬间,木瑾聆眼巴巴地望着莫凌,一双清澈澈的水漉漉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眼底满是渴望。 刚站稳的妍儿,随意瞅了眼木瑾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见莫凌帅气地跳下马背,几步走过去,双手揽过木瑾聆就抱下了马背。 “妍儿……这感觉真不错……”虎虎的爷们,双脚翘着躺在莫凌臂弯里,灵活的脑袋生龙活虎地立着。双手特别自然地搂住莫凌的脖子,还不害臊地凑过去亲了莫凌脸颊一口。 看得慕容帅羡慕极了,直瞅自己臂弯里的妍儿。他的小妍儿,若是有木瑾聆一半的不害臊就好了。 妍儿看懂了慕容帅眼底的期盼,踩了他一脚,径自闪身往前方的青草地走去。 一行四人,沿着定河河畔,慢慢踏青。 ☆、踏青(二) 字数已补全 “妍儿,快看,我抓着一条大鱼……”木瑾聆卷起裤腿,一双大脚站在河底的沙石上,双手掐住一条肥肥活蹦乱跳的鱼,大声嚷叫道。尤其那个“大”字,喊得分外响亮,嘹亮的声音里透着自豪。 妍儿手里拿着把叉鱼的木叉子,站在清浅的河水中笑着转过身去,瞅着木瑾聆大大咧咧笑着的白牙,分外不好意思地亮出鱼叉上挂着的小鱼。 还真是小鱼一条啊,也就刚够妍儿的食量,若是木瑾聆吃,则是…… “你那条太小啦,都不够我塞牙缝的!”木瑾聆一脸的嫌弃。 岸上烧柴火的慕容帅是个护犊子的,立马转过头去,打趣木瑾聆道:“我家妍儿秀气,抓的鱼自然也是秀外慧中的……瞧瞧那鱼的身形,线条美翻了……”慕容帅眸子里满是爱意,说着那条小鱼时,眼神却直往妍儿身上扫,那条鱼身形到底怎样,他可没那功夫去细瞅,眼里满满都是妍儿绝美的线条。 啊?连鱼也有美丑之分? 木瑾聆瞬间呆了,食量大的她,向来都只知道肥瘦的,肥的鱼,她最爱吃啦。 香喷喷哒。 可慕容大哥说,鱼也有线条,也有美丑,她一直信任慕容大哥,从不怀疑,是以当下便认真打量起手里的那条胖头鱼来,它真的丑么? 一双大眼瞪着胖头鱼直瞅。 木瑾聆虎虎的,容易被慕容帅糊弄住,与慕容帅一块儿烧柴火的莫凌可不傻,立马隔着火堆瞪了慕容帅一眼:“别欺负我的爷们傻。” 莫凌说罢,立即掉转头,抬手朝木瑾聆做了个过来的手势:“胖头鱼才好吃呢,鲜嫩鲜嫩的,哪是身子都还未长全的小鱼可比的……过来,我烤给你吃!” 见莫凌喜欢,木瑾聆立马又喜笑颜开了,两只大脚踏着水花,哗啦哗啦地快步走上岸,欢喜得鞋都来不及穿,就抓着胖头鱼赤脚奔到了莫凌面前。 这傻爷们当了太子妃,还是没一点姑娘样,瞅得慕容帅笑得觑了莫凌两眼。莫凌倒是不嫌弃木瑾聆的虎,反倒觉得她坦率可爱,可爱得另类些罢了。 只是女子露足在外,是有些不妥,不过慕容帅也不是外人,莫凌并未放在心上。想来军营里,木瑾聆是露足露习惯了,没觉得此番有什么不妥。 妍儿上岸后,将几条手掌长的小鱼交给慕容帅串起来,自己则是连哄带骗地拐带木瑾聆去河边洗脚穿鞋。 “阿聆,你如今是太子妃了,不能再像在军营里那般野着性子。”妍儿知道,大婚后的这一个月,已经有言官指责木瑾聆的没规矩了,是莫凌给压了下去。 在太子府内野着性子,只要莫凌不在意,倒也没关系。出门在外,还是注意点形象好。 木瑾聆不傻,听出妍儿话里的意思了,却毫不在意地道:“这里又没有外人……” 妍儿不知该说什么,说心里话,妍儿也不想压制木瑾聆的天性,可她身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嫁给了莫凌,将来必定是要母仪天下登上后位的,永远一副没规矩的样,也不是个事啊。 “莫凌说了,只要不野出天际,他都罩着我!”木瑾聆虎虎地点着脑袋,边穿鞋袜,边自豪地大声囔道。在家里,莫凌有教导过她的,详详细细地让她背过,哪些场合不许她没规矩,哪些场合可以任由她乱来。 譬如眼下,侍卫全都守在外围,这里只有他们四个,便是可以不守规矩的呀。 看着木瑾聆那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妍儿忽然一笑,她怎么忘了莫凌曾经也是惩治过木瑾聆的人啊,若是莫凌真的介意木瑾聆的不规矩,有得是办法让木瑾聆守规矩。 妍儿回头瞅了一眼那边与主帅哥哥一起烤鱼的莫凌,那个男人哪里是连个女人都管不住的爷们,木瑾聆婚后还不守皇家规矩,怕是莫凌就喜欢木瑾聆天然的样子,不愿意去改变罢了。 以莫凌的实力,管住一些没实权的言官,还是没问题的。 想明白后,妍儿收起了担忧的心,与木瑾聆闲扯起了别的话题来。闻到一丝丝烤鱼香后,才回到了那俩个男人身边。 慕容帅和莫凌正聊得欢,妍儿仿佛还听到了自家哥哥的名字。 妍儿与慕容帅对视一眼,心底明了,主帅哥哥已经帮自己提起让哥哥留京的事了。 “兵部刚好有一个空缺,只是怕古将军不愿意留京领个闲职。”莫凌在火上翻烤着胖头鱼,带兵的将军有几个舍得放弃手里的雄兵,跑去兵部领个闲职的?远的不说,就说木瑾聆,若不是嫁给了莫凌,当了太子妃,木瑾聆哪里舍得放弃她手里的兵权。 何况古远亭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男人,眼下正处在上升期,再立几个军功,便升至三品将军了。日后古大元帅退下来,古远亭便能顺理成章接手西南的兵权。大好前景摆在眼前,哪个男子会放弃? 妍儿自然知道自家哥哥是不愿意的,但哥哥的委屈与满门的性命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何况,远离战场,安享京城的繁华安逸,妍儿并不认为是个多么坏的选择。 “莫凌,什么样的职位合适,你看着安排就行。”慕容帅没让妍儿开口,他相信莫凌不会亏待了妍儿的兄长。古远亭也是个有本事的,跟在莫凌身边,迟早会做出成绩,不至于失了兵权就闷闷不乐一辈子。 ~ 好香啊。 南宫蝶坐在外围凸起的一个不算小山丘的小山丘上,抬首有些羡慕地望了一眼主帅那边的火堆,火苗上可正烧烤着鱼呢。 正看得满脸艳羡时,身前突然一道阴影罩来,一只有力的大手扣住她脑门,强行扭转了她脑袋的方向。 又是顾一山那个讨厌鬼。 “你是在看人,还是在看鱼呢?”顾一山让南宫蝶的正脸朝向他,两张脸贴得极近。 正羡慕得快流口水的南宫蝶,没好气地开口道了句:“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顾一山盯着南宫蝶美美的眸子,蹲在她身前,正经道,“若是看人,你只能看你眼前这张脸!” 真真是不害臊。 南宫蝶脸皮没顾一山厚,唰地脸红了一片。这个搭档痴缠了她很久,又日日黏在一块,若是说毫无感觉,南宫蝶自己也是不信的。 “谁要看你?”南宫蝶猛地站起身,便要离了他去。 不料,身后的裙摆却被顾一山扯住了,一个没提防,身子都要向后急急倾倒。“若是想吃鱼,我抓给你吃。”顾一山接住了没站稳的南宫蝶,不是第一次抱她,却是第一次抱紧了不松手。 任凭南宫蝶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南宫蝶,有一句话,我想问你……”听到这里,南宫蝶不再挣扎了,安静地任由他从身后抱着。暗地里有了情愫这么久以来,这个臭男人还从未跟她表白过呢。脑袋低了低,垂眸看着他揽住自己的壮实臂膀。 可哪想,顾一山还未开口,那边马路上驶来了好几辆马车。立马放开南宫蝶,远近的侍卫都精神抖擞地打量起那几辆走错了地的马车。 正在小口吃着慕容帅递来的焦黄烤鱼的妍儿,也听到了那边马车驾驶的颠簸声,只抬头看了一眼马车车顶的花纹,妍儿娇小的脸蛋便有一丝阴郁滑过。 是睿世子的马车。 自从有了红嫁衣的事,妍儿心底便有了一根刺。 再不愿看余潇潇一眼。 不想,余潇潇还真跟着来了。 “回禀太子殿下,杨国公府睿世子,世子妃等一行人路过此地,前来请安。”贴身侍卫孟琦向莫凌躬身禀报道。 莫凌刚给木瑾聆喂了一口烤鱼,手中动作一滞。上一世的恩恩怨怨,莫凌已经听慕容帅清晰地描叙过一遍,对余潇潇及其娘家的所作所为,心底很是排斥。 这一世,说什么都要替妍儿出出头。 淡漠地点点头,让孟琦带他们上前来。 作者有话要说:  妍儿坐在草地上,翻看手里的电子书。感慨道:“这年头,新人作者真心不好混呢,枝枝那个可怜的小家伙申请榜单再一次被轮空啦。” “啊,又轮空了呀,自从20万字后,前前后后轮空了一个多月啦。那她还天天日更,是不是傻?”木瑾聆的大嗓门震荡在草原上,好多作者都选择弃坑啦,囔囔自语了一阵,最后得出个结论,“这枝枝是有点傻。” 妍儿白了木瑾聆一眼:“人家枝枝是想对得起小天使,”戳了木瑾聆脑门一下,“这么有责任感的作者,我要去支持一下她。” 木瑾聆一愣:“咱们读者能怎么支持?”她还没入v,又不能花钱买v支持。太子府银子多得是,可没处花呀。 妍儿轻轻一笑:“收藏下枝枝的作者专栏和新文,枝枝就会躲在被窝里很兴奋哒。” 木瑾聆瞬间领悟:“原来你偷偷钻过枝枝的被窝……我告诉慕容大哥去……” 第69节 妍儿瞬间无语。 app小天使可点进“小说详情”页面,右上角有个作者专栏的小圆圈。 ☆、哥哥可有心仪的姑娘 这一个月来,余潇潇在杨国公府的日子不好过。 被七长公主以尽孝的名字,天天叫在跟前伺候茶水,捏胳膊揉腿的,就连一日三餐都不让余潇潇好好吃。 一大家子人坐着,她余潇潇却是不能坐的,要站在七长公主身旁布菜。 儿媳妇伺候婆婆,天经地义。 就是余潇潇娘亲心底不舒坦,到底也是说不出什么来的。 一个月下来,余潇潇倒是被折腾得瘦了不少。 只是身体上的劳累倒还罢了,还有心理上的折磨。 自从那夜睿世子大闹一次之后,睿世子便夜不归宿,再没踏入过余潇潇房里,七长公主给睿世子安排了几个侍妾,还寻思着纳一房侧室。 听闻过一阵子,侧室就要进门了。是新上任的兵部侍郎的庶女。 妍儿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眼底泛青的余潇潇,她到底是走上了上一世睿世子正妻走过的路。眼下只是一个侧室进门,以后她们几个不孕时,还有一堆妻妾等着进门呢。 上一世,睿世子一直没有孩子,直到妍儿死去,他都没能生出孩子。 这一世,看来也不会有例外。 妍儿正在寻思这些,轻蔑地看了一眼余潇潇时,余潇潇趁太子殿下和慕容帅不注意,狠狠剜了妍儿一眼。若不是妍儿,她余潇潇哪里就会落到了今日这个地步,眼底满是恨意。 不巧的很,余潇潇那狠狠的一眼躲过了莫凌和慕容帅的眼,却全然落入了木瑾聆的眼。木瑾聆大大咧咧的,看谁不顺眼,都不会藏着掖着,立马吼了出来:“你瞪谁呢?” 妍儿可是慕容大哥和她的宝贝,哪能让余潇潇随意瞪?木瑾聆早就听闻余潇潇对妍儿曾经做过的事了,心底积累了一肚子不舒坦,还没找她余潇潇算账呢,她竟然敢当着木瑾聆的面瞪妍儿? 木瑾聆这个爷们可是个为了朋友能两肋插刀的主,拿着还未吃完,挂了一条鱼尾的烤棍,对着余潇潇的脸直指过去。 木瑾聆驰骋沙场多年,生气时的吼叫,足以让敌人闻风丧胆。 顿时让余潇潇心底慎得慌。 动都不敢动了。 先前,余潇潇可没将木瑾聆放在眼底,一个劲地嘲笑木瑾聆没女人样,还诅咒抢了她太子妃位的木瑾聆早点被莫凌冷落。一切恶毒的诅咒,都在莫凌大婚那夜,在心底诅咒了个遍。 可眼下,余潇潇瞬间领悟了木瑾聆作为一方大将的威风。 像只会咬人的老虎,圆瞪着眼,怒目直视。 余潇潇有些慌地想拉睿世子的衣袖,却被睿世子嫌弃地躲开了。以前,睿世子一直被爱情蒙蔽,看不清余潇潇伪装在仙女面貌下的真面目,这阵子,睿世子经过娘亲点拨,重新回忆了往事,想起余潇潇曾经的种种,心底对妍儿的歉意与日俱增。 正想找个机会向妍儿道歉呢,余潇潇倒好,还当着太子殿下和慕容帅的面瞪妍儿? 睿世子冷了眼斜睨了一眼死不悔改的余潇潇,心底止不住地失望。这个女人,他深爱过,若是她的心稍稍有些愧意,品行稍稍匹配得上她美若天仙的外表,睿世子都愿意与她重新来过。 可惜。 她再次让他失望了。 这次失望后,睿世子再没对她抱过希望,一心沉浸在了别的妻妾身上,从此彻底冷落了余潇潇。 此乃后话。 且说当前,莫凌及时伸手拉住了激动的木瑾聆,淡漠地开了口:“冲撞太子妃,以下犯上,跪!” 莫凌冷冷说着这话时,想的却是梦境里的妍儿,口里说的“冲撞太子妃”,指的也是妍儿。 其实,上一世的余潇潇到底是怎么冲撞妍儿的,莫凌并没有在梦境里看到,只是通过慕容帅提及余家的所作所为时,自己脑补出来的。 莫凌对上一世的余潇潇,没有记忆。附身上一世的身体时,立后大典上,莫凌头脑里只有对妍儿死的疼痛,没有丝毫宠爱别的女人的温情。 莫凌认定自己上一世没有爱过余潇潇,必然是余潇潇使了诡计,让妍儿误会了自己…… 一定是。 这般作想的莫凌,对余潇潇的惩罚就丝毫也不讲客气了。 “表哥……我没有……”余潇潇还想展露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颤抖着一双腿,不愿跪。若她今日跪了,传出去,可就成了京城的茶余饭后的又一笑话了。 她可是九长公主的女儿,莫凌的亲表妹,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莫凌。 却不想,莫凌猛然转头,冷眼直扫:“蔑视本太子,罪加一等,掌嘴!”可不是么,以太子的身份让你跪,不跪,还仗着皇家表妹的身份想求情,想拖延,不是蔑视是什么?说罢,莫凌猛地丢了手里的烤鱼,站起身,牵了木瑾聆的手大踏步离去。 走开前,还给贴身侍卫孟琦使了个眼色。 孟琦沉了声音立即堵在余潇潇身前道:“世子妃是自己掌嘴,还是奴才来……” 睿世子看了眼不争气的余潇潇,什么情也没求,脚步追随在妍儿身后,匆匆离去。 身后传来余潇潇的掌嘴声。 睿世子中途到底是停了脚步,回望了一眼,那个深爱过的女人。但也只是一眼,立马跟上了走在慕容帅身侧的妍儿。 “妍儿……”睿世子唤住了妍儿,“可否借一步说话。” 妍儿没说话,只是静静站着。远处余潇潇响亮的耳光声阵阵传来。倒是慕容帅将娇小的妍儿护在了怀里,语气有些重:“睿世子,你怎么说也是妍儿打小敬重的表哥,竟然为了个中途冒出来的女人,就屡次冤枉妍儿……妍儿的品行,难道你不清楚吗?” 一席话,说得想要道歉的睿世子耳根潮红。 慕容帅想起上一世余家的嚣张,心底的愤怒就更是不可抑制。揽着妍儿的腰,径直上了马车。 此刻不给睿世子面子,才能让睿世子更加明了自己的错。 若他真心想道歉,日后有的是机会。 ~ 妍儿与莫凌和木瑾聆分别后,没有直接回慕容世家,而是回了趟古宅,邀约哥哥古远亭去慕雅饭庄用膳。 一路上,坐在马车里的妍儿,偷偷挑开帘子望向车外骑马的哥哥。妍儿大婚前的最后一天,哥哥才回的家,出嫁在即,还是姑娘的妍儿都未来得及好好与自家哥哥叙叙旧。上次回门,一大家子人都在,也没能说上贴己话。 转眼,妍儿都已是□□了。 想着周岁二十的哥哥,还未娶亲,心里盘算着这一世可得在哥哥遇上敌国前朝公主前,就让哥哥娶个门当户对的嫂子回来。 上一世的哥哥,直到死都只有敌国公主那一个女人,想来也是个痴情种。若是提前娶了亲,说不定就不会再对公主动心了。 哪知,慕雅饭庄里,妍儿才刚开口提了句“哥哥在外多年,是否有了心仪的姑娘”时,细心的妍儿发觉,哥哥嘴里一口否决了,眼神里却有一瞬的回味,仿佛回想起某个刻印在心中的画面。 妍儿的心,猛地一沉。 还是迟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即将完结。新文无缝接开坑……我的小天使们,坑品优良的枝枝,等着你们跳坑啦。爱死你们啦,抱抱抱…… ☆、前世满门抄斩之谜 “怎么了?”古远亭发觉妹妹脸色不对劲,蹙眉道。 慕容帅被妍儿撵回慕容世家去了,眼下只有妍儿和古远亭两兄妹。从小就与哥哥亲厚,本可以直言不讳,奈何未卜先知这种事太过诡异,妍儿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下,妍儿怕哥哥不信自己。 思忖后,决定从西南敌国的前朝皇室谈起:“哥,这几年幽国在吉野可汗的带领下又蠢蠢欲动了,屡次骚扰我国边境。” “嗯,哥哥我几个月前还跟吉野可汗的大王子打了一战……”提起战场,哥哥古远亭就滔滔不绝了,素来知道妍儿对排兵布阵有一套,便得意地讲起了那一战中出彩的战术。 看着哥哥眉飞色舞的,妍儿抓住机会,从吉野可汗的大王子入手,提到了前朝皇室:“哥,听闻吉野可汗当年谋朝攥位,害死了亲哥哥,才坐上的大汗宝座。斩草除根时,王后的一双儿女竟然幸存下来了……” 古远亭一愣,还以为妍儿会对战略战术更感兴趣呢,结果绕了半天,竟是对这种不靠谱的八卦有了兴趣,摇着头笑道:“王廷整个儿被包围,插翅难飞。何况吉野可汗那人,心狠手辣,不见着侄子侄女的尸首,哪肯罢休。” 妍儿心里默默摇头。就是因为吉野可汗足够很,才会在追杀王兄血脉时毫不犹豫地砍杀了侄子的头颅,悬挂在城门口,却留下了倾国倾城的侄女傲雪公主,预备将来勾引男人用。 不幸的是,上一世吉野大汗与六皇子和余潇潇娘家合谋,用在了自己哥哥身上。 傲雪公主并不知道自己被叔父监视了,还以为自己终于逃了出来,自由了。 在一次山匪劫色中,被追击吉野可汗大王子的哥哥巧遇了,随手就救下了。傲雪公主犹如冬日傲雪的红梅,气质冷艳又夺目,事实上她的美貌和谈吐,是个男人都很难不被吸引。 自从王室动荡以来,古远亭是傲雪公主遇上的第一个给予她温暖和帮助的人。冰天雪地里,傲雪公主追在古远亭队伍后面,跑得绣鞋都掉了一只,冻得眼泪汪汪的。 前路被吉野可汗大王子给人为破坏了,一时半会追不上,修路需要时间。心中被傲雪公主挑起一丝怜悯之心的古远亭策马掉头,停在了走得一身狼狈的傲雪公主前。 从此,两人有了丝丝缕缕的情愫。 古远亭□□地保护起了自称双亲死于战乱的孤女。 傲雪公主鉴于自己的前朝余孽身份,一直不肯嫁给古远亭,怕婚后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心中爱慕,在无名无份的情况下心甘情愿奉献了自己的身子,在军营外有了两人私密的小家。 多年后,儿子秘密出生六岁那年,灾难来了。 吉野可汗派人抓回了傲雪公主和孩子,威胁正与幽国交战的大将古远亭,打开城门,里应外合。 起初不答应。 默默浴血奋斗在战场,可随着一次次战场的胜利,古远亭收到了妻儿一根又一根的手指头。 绝望中畏手畏脚。 痛苦不堪中,打了多年以来的第一次败仗。 在那次败仗中,古远亭成为俘虏,在幽国大牢中与断了手指头的妻儿匆匆见过一面。 吉野可汗不是人,当着古远亭的面,用刀子剜傲雪公主和儿子的眼睛,鲜血淋漓中逼迫古远亭寄家书给父亲古大元帅。 傲雪公主不忍丈夫经受这种折磨,撕心裂肺地喊出一句:“远亭哥哥,对不起……可是我真的爱你……若还有下一世,你不要再遇上我……”当场撞向剜眼的匕首,使出浑身的力气,割脖自尽。 “没想到你古远亭这么狠,妻儿的性命也不在乎?”吉野可汗大声嚎叫,最后命人带上了另一个浑身血污的女人,“那这个女人,你可在乎?” 古远亭张开泪水浸泡的双眼,不敢相信地使命望去,那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妹子妍儿么?绝望地喊叫:“不可能,妹妹是太子妃,怎么会在这里……” “太子妃?哈哈哈……”吉野可汗狞笑,“恐怕你的那个妹夫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太子妃吧,要不,能这么轻易被本大汗给抓来了么?” 第70节 “你妹妹有身孕了呢。”吉野可汗说罢,一脚踹在妍儿肚子上,妍儿立马痛得在地上打滚,吉野可汗用儿子和妹妹的性命威胁古远亭,“你再不写家书,你信不信本汗将你的宝贝妹妹扔进军妓营,被千万男人糟蹋!” 古远亭喝的酒水有问题,在妍儿的安排下,哥哥昏迷后握着从东方白那儿求来的水球进入了梦境。 看着哥哥双眉蹙起,一脸的痛苦不堪,妍儿心疼不已。 若是可能,多么想,多么想哥哥永世都不要回忆起上一世的哀痛。可是,这一世哥哥又遇上了那位公主,妍儿赌不起。 “不要……”古远亭一声大喊,握着水球从梦中惊醒。梦境里全是血,遍地都是人头,一颗颗都是自己家人的。父亲古大元帅为了儿女和孙子的命,最终妥协,暗地里帮着外敌入侵了本国。 勾结外敌,导致西南战场大败。 新皇莫凌下诏满门抄斩。 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刑场遍地是血,腥臭味扑鼻而来…… 从梦境中醒来的古远亭,浑身颤抖。 看着哥哥,妍儿什么都没说,她知道该看到的,哥哥都看到了。 古远亭浑身冷汗地抓着妹妹的胳膊:“妍儿,那些都是真的吗?”指尖都在颤抖。 “嗯。”妍儿看着哥哥的眼睛,轻柔开了口,“你在大牢里看到的妍儿是假的,是吉野大汗找了个与我相似的女人假扮的。当年,我小产血崩,莫凌抱我去迷谷疗伤,耽误了许久,父亲联络不上我,以为莫凌真的如哥哥书信中所说般抛弃了我……父亲恨意陡起,勾结了外敌……” 说起上一世的伤痛,妍儿很痛苦。 当年的莫凌没有木府的帮助,但是身后有慕容世家和古宅。虽然自己这个太子妃不受宠爱,可是丝毫也不影响古宅的站队。六皇子和余潇潇娘家合谋,铲除了古宅,拉下了妍儿。 古远亭握着手里的水球,与自己妹妹长时间对望。 这个水球若是别人给他的,他定然不会相信这些荒诞无稽的梦境,还会怀疑是有居心叵测的人用了什么幻术,盗取了他脑海中的部分记忆,再添了别的无中生有的幻境来意图干扰他的人生。 但他知道,这一世的妹妹很幸福,嫁得也好,夫君疼爱,没有理由让他无端陷入进这些胡扯的痛苦里。 突然,妍儿从一旁的布袋里掏出一幅画,哗啦一声:“哥哥遇上的那个姑娘可是她吗?” 一个姑娘身披梅红斗篷,侧身微笑站在冰面上。冬日的暖阳轻轻搭在她肩头,再冷的风雪都包裹不住她暖暖的笑意。 左下角的落款是“傲雪公主”。 这是慕容帅派人从幽国王廷里偷来的画像。 这确实是前不久古远亭在山匪手里救下的那个姑娘。 “若是哥哥不信,可以去查那姑娘的来龙去脉。”妍儿坚定地道,“那些山匪恐怕不是真的山匪,就算是真的,也是被吉野可汗的大王子买通了的山匪……可以抓来审问……” “别说了,”古远亭突然调转身子,背对妍儿,满心疲惫。这一世,对那姑娘才刚萌生了点好感,在心中盘踞的时间不长,还没有到不可割舍的地步。 是妍儿的大婚,及时阻断了古远亭和傲雪公主的相处。原本古远亭打算过几日就回西南的,却突然接到了太子殿下的调令。 太子殿下毫无预兆的调令,让黄昏的古远亭莫名奇妙。 可眼下,古远亭突然明白了,是妍儿求了太子殿下,想让自己留在京城,想阻止梦境里发生的悲剧。 “妍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沉默良久,古远亭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妍儿乖乖地站起身离开,看着哥哥陡然萧索落寞颓丧的背影,叹息了声,吩咐守候在外的小厮好生伺候哥哥,便向楼下的马车走去。 意外的,主帅哥哥竟在马车边候着妍儿。慕容帅抱起双眼噙泪的妍儿进了马车,轻轻拢在怀里哄着:“相信我,这一世一切都会好的。” 妍儿哭倒在慕容帅怀里:“主帅哥哥,若我是那个傲雪公主,主帅哥哥你处在我哥的位置,你会不会弃我于不顾?” ☆、大结局 妍儿哭倒在慕容帅怀里:“主帅哥哥,若我是那个傲雪公主,主帅哥哥你处在我哥的位置,你会不会弃我于不顾?” “永远都不会弃你于不顾。”慕容帅毫不犹豫地回答,看着妍儿泪眼模糊的双眸,说得那般郑重又坚定。 若是能舍弃妍儿,明知妍儿家族的命运是满门抄斩,慕容帅又何必凯旋归来时,匆匆见了妍儿一面,便厚着脸皮上门恳请妍儿给自己训练死士? 真心爱一个人,只会心疼她的命运,想尽一切办法改变她的命运。 只想宠她,给她一生的幸福。 “若是不幸,没能改变悲惨的结局,”慕容帅强有力的臂膀箍紧妍儿,“我会陪着你一起死……”温柔的唇覆上妍儿哭得颤抖的红唇。 悲戚的妍儿,仿佛感受到了临死前的吻别,哭着缠住了主帅哥哥的脖子,用力地回应他火热的吻。 很久后,妍儿的哭声止了。两人痴缠在马车木塌上,做起了别的事。带着别的征服情绪,慕容帅婚后第一次没有刻意控制力度,在他看不见只能用身体去感触的一个温暖世界里驰骋纵跃,带着妍儿一起感受另一个世界的美好……看着身下妍儿情迷,汗水濡湿了脖颈,眯着眼媚眼如丝,慕容帅便更卖力了…… 刚硬又冲劲十足,大婚还不足一个月,身子仍然娇嫩的妍儿,第一次品尝到了疼痛以外巨大的愉悦感。 低吟声抑制不住地溢出。 害臊的妍儿怕马车外的侍卫听到,连忙将手臂塞进嘴里,咬着手臂上的嫩肉,试图阻挡住自己溢出的声音。 看着这样羞涩的妍儿,慕容帅一把扯开她白皙的玉臂,低头封住了她小小的唇,吞噬掉她所有撩拨人心的声音…… 驾车的许嘉,武功极高,耳力极好,耳朵动一动,稍一联想便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红着脸认真分辨前面的路,即将驶入慕容世家所在的巷子时,一个拐弯拐去了别的街道。 顿时路途遥远而漫长,无论主帅想要多久,都够…… ~ 六年后。 “慕容伯母……慕容伯母……”一个稚嫩的大嗓门刚下马车,就撒开两腿卖力地向妍儿奔来。 “荣慧公主,荣慧公主……”小女娃的贴身大宫女,双手从马车里拿出件白狐皮披风来,“披风还没系上呢,就跑世子妃身上去了。”这公主,真真是野得没规矩,哪有个公主的高贵样。 大宫女笑着直摇头。 可不是么,妍儿正准备弯下腰身来抱她呢,她就自己跳上妍儿身上跨坐在腰胯上了。两只短短的小胖腿使劲儿勾着妍儿的腰。 这性子野得真是跟她娘亲有得一拼。 妍儿双手托住荣慧公主的小屁屁,笑着斜过脸任由小公主亲吻脸颊。“你母后呢,伯母可有一阵子没见到她了。” “你说木瑾聆那爷们啊,正在宫里跟西域来的使臣打架呢。”荣慧公主说得一脸得意,“哼,就凭一个西域小国,也想将公主送给我父皇当妃子?我母后才不是吃素的呢!” 呃,又打上了? 妍儿可是记得,三年前,莫凌刚登基为帝,有个大臣眼馋新皇的后宫只有皇后一人,便想分得一杯羹,主动献上自家美貌绝尘的女儿。 估计怀有这种心思的大臣,还有一批。 酒宴上,莫凌只是笑笑,淡淡扫了一眼那个袅袅婷婷水蛇腰的曼妙姑娘,没说要或不要。 结果,酒宴后,莫凌刚走,一身戎装盔甲的木瑾聆闯进去就捞起那个大臣的左腿,硬是像个爷们干架似的狠狠摔到了地上,腿都瘸了好些天。 木瑾聆特意没穿皇后凤服,着的是男人的盔甲,以男人跟男人对决的方式,打得那个大臣哭爹叫娘的。 这么虎的皇后,真真是史上难得一见。 面子下不来的大臣,越想越气,第二天就撺掇言官弹劾木瑾聆。 没想到,莫凌冷笑一声,直斥那个大臣冲撞皇后,当场连降三级,贬谪出了京城。 此后,众人都知道皇帝对皇后的态度了,谁也不敢再造次,将女儿送进宫的念头更是不敢有了,就算进去了,也是被皇后欺负死的命,还不如嫁给别的勋贵子弟当正妻呢。 “嗯,你父皇眼光高,哪能看得上那么个小国的公主呢。”妍儿托着荣慧公主的小屁屁,抱着往里走。 “娘,荣慧妹妹来啦……”妍儿的大儿子慕容启,二儿子慕容恬早就囔囔着要来门口接荣慧公主了,奈何爹爹管得严,不习完武不得出练武房,这才耽搁了。 俩个屁大的儿子,争着抢着要抱走妍儿怀里的荣慧公主。 荣慧公主一脸得意地跳下妍儿的怀抱,像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一只胳膊高高举起,操着稚嫩的童音,大嗓门道:“你们俩个,跟我来……向后院假山的敌人反攻……” 真真不愧是木瑾聆的孩子,就连玩个游戏都是男娃们爱玩的打仗。 妍儿轻轻笑着摇头。 “你都给我生了两儿子啦,啥时给我生个像你一样娇柔的闺女?”不知啥时倚靠在影壁一侧的慕容帅,望着妍儿一脸渴望地笑道,“这两儿子被木瑾聆的闺女带坏啦,太闹腾……赶紧给我生个娇娇柔柔的闺女吧。” 闺女好啊,又能抱又能捏,还浑身都散发清香,哪像那俩个臭小子,一身臭汗臭死了。 慕容帅说罢,就要去抓住娇小的妍儿拦腰抱起来。 “你别闹,大白天的,让人看见了多不好……”妍儿还跟婚前姑娘一般害羞,一点也不像个生了两娃的少妇。 扭扭捏捏,不让抱。 到底不敌,被慕容帅揽住小腰,双手霸道地腾空抱起,飘逸的裙子在空中晃荡。 “为了能随时随地抱你,我可是让莫凌特意赐下了这座宅院,如今这院里,可不像曾经那般外人多……”可不是么,若不是莫凌赐下豪宅,作为慕容世家世子的慕容帅,哪有这般清闲能搬出祖宅,单独与妍儿两人厮守。 妍儿被慕容帅打横抱着,边走边亲,一路遇上的丫鬟小厮连忙低头避开,羞得妍儿小脑袋儿一个劲地躲,可他怀抱里就那么点点大,能躲哪去? 实在情急,会咬他一口的。 (全文完) 寒木枝 2016.8.15夜 .北京 作者有话要说:  8.17日(后天,周三)晚上24:10开新文《将军叼回个小娇娘》,我的老天使们要过去捧场哟,提前给你们个飞吻…… 文案放送: 陆锦心知道,嫁给再辉煌的家族,都不如嫁给自己上进的男儿好。眼下的薛陌是不起眼了点,可挡不住他日后军功赫赫,权倾天下啊。 上一世自个家族落魄倾颓时,唯有薛陌雪中送了碳,这一世无论如何,都要以身相许,勾搭他入窝。 陆锦心:哪个臭小子挡了本郡主的道? 薛陌:明明是你撞上来的好不好。 第71节 书香门第【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