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它声色犬马(NP)》 1.不要麻辣不要烫 明月刚摊开书,没看进去几个字,叶雁雁便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带着一股子饭菜的香味。 “程钦,你的麻辣‘碗’。”她把一盒麻辣烫放到明月手边,坐到凳子上,盘起两条腿,打开了自己的那份午餐,边闻边拆一次性筷子。 明月下课前托叶雁雁点了份麻辣烫,不要麻辣不要烫,叶雁雁嗤笑她怎么不直接吃碗算了,才有这名字。 两人正埋头吃着,刘兮也回了宿舍,问躲在蚊帐里的林以露:“诶,你真不去?” 林以露摘下一边耳机,她压根没在听什么东西,净装样子呢,回答道:“不去。” “爱去不去,稀得你去。”刘兮见她那样就觉得没意思,“挺好的机会,又是不重的活,换别人抢着干呢,就你挑三拣四的,谁愿意伺候。” 越说越来气,她拍拍叶雁雁的肩膀,讨来个鸡翅咬嘴里。 前两天刘兮听学校辩论队招个计时员,就一个名额,平时没什么事干,也就打比赛的时候去按按计时器,但是一旦选中,直接算进主辩队编制,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差事,这写进履历里得多漂亮。况且,他们在辩论队还有熟人,安排林以露进去根本不是问题。 她好心好意想着给这位半点苦吃不得的小公主找个活,还被拒绝了。 “又不是我求着你给我找的。”林以露反驳刘兮,重新戴上耳机,拉上蚊帐。 “搞不明白她,平时暗地里到处找边景,现在有个光明正大的机会了,反而不要。”叶雁雁在旁边说风凉话。 林以露暗恋边景,简直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我这是热脸贴上她冷屁股,算了,横竖肥水不流外人田。”叶雁雁给刘兮腾出一半屁股位置,她坐下,随口问了句旁边的明月,“……程钦,你去不?” 明月拿纸擦了擦嘴,回答:“去。” 明月到大学报道的时候,其实已经开学两周了。想要瞒着其他人换个身份,徐同尘的确费了不小功夫。能通关系到三区的地盘,这说简单可真不简单。 程钦是明月现在的化名,她母亲姓程,按族谱来算,到她正好该是“钦”字辈了,就取了这名字。 她和现在的三个室友都不是一个专业的。那三人从小认识,宿舍调剂一番凑到一起,缺的这个床位,正好让晚来的明月补上。除了林以露以外,另外两个人都还挺好相处。 刘兮和叶雁雁凑起来就是个毒舌二人组,两人平时没少挤兑林以露,多半是拿她的公主病开涮。林以露呢,虽然是娇气了点,爱耍脾气了点,但这屋子里没人顺着她,她也只能收敛,好在她虽金贵,却也爱收拾。住这种集体宿舍,只要注重个人卫生,其他的都能忍。 明月搬来宿舍头天,是徐同尘送的。 她“消失”以后,徐同尘回二区的频率也低了,行踪不定,倒也不让其他人发现异常。只是这狐狸还是太招风,他帮明月把行李放下,前脚刚走,叶雁雁就凑上来,先不问明月叫什么,就问他俩什么关系。 这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明月信口胡捏:“远房亲戚。” “有多远?” “他是我爷爷的弟弟的儿子他老婆的哥哥的儿子。”她洋洋洒洒一大串,成功把叶雁雁说晕乎了。 可惜还没得意半会,刘兮从上铺爬梯跳下来,“你爷爷他侄媳妇的侄子,说白了就是你没血缘关系的表哥呗。” 叶雁雁一听,脸耷拉下一半:“噢,没血缘关系啊,那算了,没我份了。” “有血缘关系也没你份,想什么呢你。”刘兮一撞叶雁雁肩膀,对明月伸出手,“刘兮,新闻系的。” 她一头短发,说话干脆利落,却又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是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明月握回去,“我叫程钦,学国际经贸的。” 同龄人鲜少用这样正式的礼节,刘兮在明月身上的目光驻留又奇异得过长,敏感如她,下意识问:“怎么了?” 而刘兮摇头:“没怎么。” “看你好看呗,瞧这水灵劲儿,我都以为你是播音系的。”叶雁雁凑过来,胳膊肘搭刘兮肩膀上,“我叫叶雁雁,学编辑出版的。我还有个大我两岁的姐,现在在国外念大学,她叫叶莹莹,我叫叶雁雁,我俩凑一块就是‘莺莺燕燕’,很好记吧,是不是听着就挺祸国殃民。” 她叽里咕噜说一串,倒还真让明月一下子就记住了名字。 “咱们宿舍四个人都不是同一个专业的。”叶雁雁从枕头旁边掏包薯片出来,拆开口先递给明月,后者摆手表示不吃,她转手递给刘兮,“不过你跟林公主应该算半个同行吧,她学财务的,你学经贸的。” 明月还没顾得上搭腔,化妆到一半的林以露就不乐意了,“哪一样了?她学国际经贸,算经济,我学财务管理,算管理,你懂什么!” “不一样就不一样,嚷嚷什么……”叶雁雁嘟囔,“对不起,算我没文化。” “懒得和你们多说,这破宿舍呆久了一股霉味,我出去透气。”林以露把头发披下来,用梳子理顺发梢的波浪卷,提溜起小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出门了,自始自终没和明月打声招呼。 明月余光扫到她与自己擦肩的瞬间,倒也没说什么,就是笑了下。 “我赌一包辣条她去找边景了。”刘兮说。 “那叫找吗,那叫偷窥。打小就这样,躲在墙后头就知道偷偷看,一到人跟前一句话说不出来,整天窝里横的我们都是她佣人。”叶雁雁说着,叠了好几片薯片塞嘴里,边嚼还接着从袋子里掏,取出块完整的,“哟,拿到这么一大块整的!” 她刚要塞嘴里,被刘兮拦住:“你给人程钦吃一块。” 这薯片便拐了个弯,到明月面前。两人都看着她,这回明月接了过来。 在刘兮的举荐下,明月到辩论队报了道,接待她的正巧是边景。 “你就是刘兮说的室友吧,来这里签个名字就好了。”他笑着把笔摘了盖,递给明月,随即站起身,把周围唯一一把椅子让给她。 明月道谢坐下,发现她的专业、年级和学号已被工整的字迹填上,自己只需要在最后一栏签个名就好。 “我们平时的训练你可以不用来,也就模拟比赛的时候需要你帮帮忙,这样,加个联系方式吧,到时候有安排我提前通知你,怎么样?”边景对她说。 明月自然拿出手机,和他交换了联络。 “不过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来看看我们训练,辩论还是很有意思的。”边景到这时候也不忘推荐一把自己的爱好。 房间里的其他队员听到,纷纷回头:“特别是来好好看看这个边景,他现在对你这么绅士,到了赛场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辩论圈人送外号‘温柔三刀’!” “为什么是三刀?”明月问。 “因为他打三辩,又喜欢三连质问对方辩友,所以叫‘温柔三刀,三刀毙命’,咱们学校辩论队的台柱子,边三刀,知道了吧!” “别听他们乱说。”边景听队友越说越夸张,笑着制止,对明月接着道,“那暂时就这样,有其他的事,我再补充发给你。” “好的,谢谢学长,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明月点点头。 目送她离开以后,边景坐回椅子,拿笔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半晌,中途又停下来打开手机。他在这里停顿了很久,敲字打了写什么。 2.无风不起浪 刘兮介绍的这活果然清闲,从入社到现在过去两周,明月一共就参加了一次社团活动,还没什么事干。边景要了她的课表,理由是方便安排社团活动时间,明月就给了他。 他究竟怎么安排的时间,明月不清楚,只是边景总在她快下课的时候约她吃饭。偶尔明月会以要继续自习拒绝,多数时候她正巧饿了,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吃饭没什么区别,就不推辞。 开始明月还以为是和整个社团的人一起,后来发现边景是单独约的她,虽觉有异,也没戳破。 边景似乎很忙,或是人缘太好,就连和明月吃饭时,手机也总是不停闪烁消息。起初明月以为是女朋友之类的人物,随口询问,他却赶忙解释他是单身。 明月缄默,继续低头扒米,边景反问:“你呢?” “我?”她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对方是在问什么,“……姑且算是吧。” 边景并没有对这模糊不清的说法提出疑问,只是道:“听雁雁和我们社的其他人说,最近追你的人不少,还上了论坛的表白墙。” 明月心想,叶雁雁这个大嘴巴,回答:“是,但我暂时不想考虑感情方面的事。” “咦,可以问原因吗?” “没什么原因。”明月说,“可能是还没有从上一段感情里出来吧,或者是缘分没到。” “上一段?高中?” “嗯。” 边景自觉再深入问下去,就显得唐突,转了话题,“说起高中,听你的口音应该也是本市人,你是哪所高中的?说不定我还认识几个你的学长。” “我读的私立。”想到本市的私立学校不算多,西府又是赫赫有名的,明月未免不必要的麻烦,又补充,“不算有名,这几年才建的。” 听出她不愿细谈,边景适时封了口。 回宿舍之前,叶雁雁给明月发消息,托她帮忙带三份饭。明月对她和刘兮的口味已经很清楚,于是问:“给林以露带什么?” “什么贵点什么。”叶雁雁很快把饭钱转了过来。 明月点了收款,拿着饭卡去排队。 她进门时,正巧三个人都在。明月把叶雁雁和刘兮的放到她们桌上,刘兮从上铺爬下来,顺手拍拍林以露的蚊帐,从里面伸出一只手。 “你可别在床上吃东西啊。”叶雁雁挨得最近,把最后一份饭挂林以露手腕上。 哪知道她胳膊一拐弯,把整盒东西扔进垃圾桶。 “你又发什么疯?”刘兮听见声音,掀开蚊帐,发现里面的人眼眶红了一圈,还有些肿。 叶雁雁瞧见林以露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虽然扣下来,却亮着电源光,应该是休眠模式,便猜中七八成。她掀开屏幕,登录进去,果然显示的还是学校论坛的页面。 “有人知道国际经贸的程钦吗,大一新生,看见她好几次和边景单独吃饭,在一起了?” 帖子里虽然没有放偷拍的照片,但不少人回复,说遇见过好几次,有看见他们坐在一起的,有看见边景在食堂门口等人的。总之,这盖到三百多层的楼,成功带起一阵谣言。 这些舆论的产生倒都在明月的意料之内,且不说她自己,光是边景就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这么毫不遮掩地接近明月,肯定早就传开了,无聊的校园生活里,大家都把捕风捉影的感情八卦当调味剂。 刘兮撑着桌角看了几行,笑出声:“就这事啊。我当初让你去你不去,现在闹脾气。怎么,被你喜欢的男的就不许和别人吃饭了呗?哪来的立场冲程钦发火啊,先别说他俩八字没一撇,你连墨都没蘸着还好意思摔笔。” “行了。”叶雁雁戳两下刘兮的腰,“她难受呢。” “你们也知道我难受啊!”林以露把蚊帐一掀,揪几张纸开始抹眼泪,“那你们还让她给我带饭,我吃得下嘛,我现在都不想看见这个人!” 这话里的刺都快戳到明月脸上了,她怎会听不懂。 明月坐下来,“你不想看见我,可宿舍又不是你家开的。”她告诉林以露,“难受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凭什么要走?我看见你,反倒还挺高兴的。” 她是小公主,明月又何尝不是呢。出门在外,明月懂得收敛,但骨子里还是那个明月——不会允许别人比她更露锋芒,也不会比她更骄纵。 林以露也是头回遇到和她光明正大对着干的,一口气搁嗓子里憋了半天,“哼”一声把蚊帐立回去,钻进被子。 叶雁雁和刘兮在旁边暗暗交换个眼神,拆筷吃饭。 周末中午,明月没什么事,寝室里几个人都回家了,她记得这时候辩论社应该在活动,过去看看。 风言风语在学校传了两天,刚有平息的趋势,但还没被彻底放下。看见明月,其他社员纷纷朝边景打眼色。明月没进门,冲着里面道:“我来找边景。” 以往,在他的名字后面,她还是会加上“学长”二字的。 这下起哄声更高,边景小跑出来,和她到窗户边的角落,他大概能猜到,她是为了什么来找他。 “论坛的帖子我听说了,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到和你的距离,给你带来这么大麻烦。”边景一张口就是道歉,好像他真的十分无辜,让明月把本来酝酿好的话都憋了回去。 “没关系。”别人这么有诚意,她反而不好再胡搅蛮缠,只能换种方式,“原来你是真的没想到啊,我还以为……” 她把话停在了这,没继续说下去。 边景没等到下文,只见明月看着他。 “你以为?” “你觉得呢?”这人还真打算以不变应应万变,明月决定主动出击,“边景学长,我这人不喜欢卖关子,也说不出什么弯弯绕绕的话。但我更不相信,你三番五次地约我单独吃饭,真的只是为了吃饭而已。我更相信的是,无风不起浪。” 边景开始装愣,“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他怎么样都没想到,明月真的直接问了出来,可他从没计划过应该怎样回答。 是?或者不是? 这两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哪一个都不是应该说出口的正确答案。 明月看他这样,终于明白自己问不出来什么。虽然边景这一副有苦衷的样子,还是让她非常在意。 她最后还是说:“算了,当我没问。” 给徐同尘的电话没有接通,明月脱了鞋,两脚搭桌子上,撅着嘴。他发来信息解释自己在忙,这周没办法来看她,给明月发了几千零花钱,让她看着用。 明月瞧着手机钱包里的余额,嘟囔着她缺的又不是那点钱。 走廊里一阵脚步声,明月耳尖听见,赶紧坐正,脚蹬进鞋子里。果不其然刘兮推开门,看见明月背对着她,“程钦,学习呢?” “嗯。”明月举着还没来得及拆盖的笔,“快写完了,你怎么回来了?” “噢,我回来帮人拿点东西。”刘兮说着,打开她的储物柜,手机铃响,“你们这就到了?那等我一下,我给人送个东西……怎么可能没地方停车,你就停路边……啧。” 电话里的人催得紧,刘兮看着柜子里的一个笔记本,刚要把柜门锁上,又瞄到明月。她抿了抿嘴,出声问:“程钦,你现在忙吗?” “不忙,怎么了?”明月转过来。 “我这有个东西,本来打算给人送过去,但咱们学校门口这会不让停车,保安跟那赶人呢,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帮我跑一趟?” 明月看刘兮手里就拿个笔记本,也不是什么重物,“学校里的人?” “嗯,化学系的,就在实验室那边。” 那条路明月上课会经过,挺近的,现在窗外天色也还早,她应了下来,“行,那你去吧,我帮你送。” “你就送给三层走廊最里边,319实验室的周子濯,他要是不在,你就放他桌上。”刘兮把笔记本递过去,“谢谢你了。” “不客气。”明月说完,刘兮赶紧又出门。 明月也没拖延,换了身衣服,拿上笔记本向化学楼去。 3.可不止如此 实验楼里人不多,这时候晚间休息,连平时做实验的也都不在,整栋楼空荡荡的。 319室很好找,从中间的楼梯上去,右手第一间就是。这时候门半敞着,明月透过窗户,看到里面没有她想找的人,有刘兮的交代,她进去一个个找寻起能够表明桌子主人的信息,终于在一张桌面上,看到同样写有“周子濯”三个字的笔记本。 看来这就是本人的桌子无误了。 电脑旁边摆了个相框,明月瞧见,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笔记本,把相框拿起来。照片里的女孩子穿着和她初中时同样的校服,也梳着马尾,因为是从背后拍的,看不到长相。而且她脚上的帆布鞋,明月小声道,“好像和我以前那双是同款。” 她不由得感慨,缘分真奇妙,这样都能看到自己的校友。鞋子的事,她倒不甚在意。那时候,帆布鞋在学生群体中很流行,她那双又是最基础的经典款,光是学校里,她都遇到过三四个和她同款的。 明月在立着的各式文件夹册页都看到周子濯的名字,这下放心自己没有送错,把相框归位,带来的笔记本在桌上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走出办公室。 下楼的时候,正巧遇到一个提着外卖包装盒上楼的人,宫保鸡丁的味道从里面溢出来,明月不由得抬眼,和对方撞上目光。那是个戴着平光镜的人,眼型似曾相识,和徐同尘一样狭长。突然看见明月,他好像对她友好地微笑了一下,然而明月不习惯和陌生人对视,只那一眼就立马挪开,不做停顿地继续下楼。 擦身而过后,周子濯却停下了脚步。他侧头看向下方楼梯,忙着看路的明月,没注意到头顶的目光,又一个拐弯,她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办公桌上多了个笔记本,周子濯放下外卖,翻开头几页。空白的方格本,没写一个字,他再往回翻,扉页上写着“刘兮”。他明白过来,低声笑了一下。 “合着你们都想看热闹啊。”他把笔记本放到立着的本子第一个,顺手举起了相框。木质的相框,似乎比平时多了一点温度。 他左手举着相框,右手打开了手机,翻到和边景的对话。上次他发来:“我遇到她了。”周子濯还没有回。 现在他可以回了。 “我也是。” 屏幕上方立马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周子濯此刻对边景的任何回应都毫无兴趣,他关上手机,拆开塑料袋。一边拆着,他脑子里又浮现出一句话,一句,他常用来放在朋友圈背景图的话—— 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样都可以,但我只要看她一眼,万般柔情就涌上心头。 洛丽塔,你犯下的罪行,可不止如此。 “时间到。”明月举着计时器,打断了还在滔滔不绝的正方四辩。 对方脸上随即出现懊恼的神情:“唉,又没控制好时间,我还差十秒钟就能说完这点收尾了。” “这可不能怪我,我倒数30秒开始就在提醒你了。”明月耸耸肩,接过边景递过来的水,对他低声道谢。 看这俩人有话要说的样子,其他人自知不该打扰,转身和别人探讨起来。教室里的其他椅子都被拖去给辩手和主持人用了,边景只能侧身坐在明月右前方的桌子上。说是坐着,但他天生长腿,脚尖点地,更像是倚着。 两人对上次明月的质问闭口不谈,刻意忘记,相处起来倒竟然不尴尬。 “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多看过几次模拟辩论以后,明月也能摸出个大概名堂,偶尔还会产生一些自己的见解。在她的想法中,辩论有时候和别人吵架是差不多性质,特别是边景所在的三辩,只不过方式要文明很多。 “还不错,你的平均水平。”明月喝完水,拧上瓶盖,“不过有一个点我觉得你说得不太好。” “哦?”以前她都是随意夸两句就过去,今天竟然提出建议,边景当然洗耳恭听。 “最近这几次的模拟辩论虽然议题不一样,但本质都是一样的,正反方代表的其实就是人类的道德底线、或者说本性、本我,以及更高尚的人格、自我甚至超我。但也许是你本来性格就比较……善良,所以明明代表的是本我的一方,却显得比对方还高尚,听起来不是很接地气,逻辑虽然是对的,却说不到别人的心坎里。” 边景对这个回答很是意外。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论述虽然听起来没错,但总欠缺了什么,没想到明月今天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问题所在:“你好像比我想得更……聪明一些。” “我以前很笨?”明月挑眉。 “不是这个意思。”边景笑,知道她只是开玩笑,没在这句话上多纠缠,转而问,“如果是你遇到这种议题,你会怎么反驳对方?” 这就触及到明月的知识盲区了:“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辩论看得多,虽然有见解,但要她拿出一套完整的辩论逻辑来,她还没有这个能力,“可能会胡搅蛮缠吧。” “比如?” “比如质问对方辩友,‘你这么高尚,感动中国怎么没见邀请你去呢?’” 边景笑出声,这的确不能作为在辩论场中反驳对方的有力论据,如她所说,是胡搅蛮缠,但用作陈述论点的开场白,倒是或许有活跃氛围的效果——只是不太适合学术辩论。 “你比看起来的更成熟很多。”他说。 明月以前常听人说她早熟,但鲜少有人说她成熟:“你这么觉得?” “当然。”边景点头,目光落在桌上的塑料水瓶上,“下次社团活动不需要计时,你可以不来,不过我们的教练会过来,给我们指导一些专业的辩论技巧什么的,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听一下,我看你好像对辩论并不排斥。” “我就是喜欢当观众而已。”明月回答,“不过来扩充一些额外技能也可以,指不定以后跟人吵架能用上。” 她这就是答应了。其他人聊得差不多,有结束今天活动的打算,大家一起把桌椅恢复成原来的摆放,边景抬着一张课桌问明月:“那一会一起吃饭?” 明月看了看表,也是饭点了,“行啊。” 回到宿舍楼,明月推门,发现竟然推不动。她奇怪地拧了拧把手,发现门好像上锁了,从外面打不开。 她敲门,“有人在里面吗?给我开门。” 没有应答,好像大家都出去了。 隔壁寝室的人看明月被关外面,探出头来,“可能是风大不小心把门给吹关上了吧?你去找一下宿管呢,她那肯定有钥匙。不过她好像去吃饭了还没回来,我室友刚去找她拿热水壶,说她房里没有人,你等一下吧。” “行,谢谢啊。”明月现在没什么急事非要回宿舍,但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她想到,刘兮是宿舍长,每个宿舍长好像也有钥匙,于是给她拨了电话。 刘兮这时候都在打篮球,今天也不例外,听到明月说被锁在门外,有些奇怪,“不应该啊,今天我和叶雁雁一起出门,林以露自己在宿舍里,她……”说到这,她立马就明白过来了,“妈的,这公主可真会找事。” 明月也懂了,这几天她倒真有针对林以露的意思,完全不避讳和边景的相处,甚至比以前更高调,也不顾忌学校里的流言蜚语。都是大学生了,老师对学生们的恋情不像中学时候那样敏感紧张,有时候她和边景结束社团活动,顺路结伴去图书馆,遇到辅导员或者其他教授,对他们暧昧的眼神也坦然得很。 边景从来不爱过多解释,明月本着气死林以露的想法,更是不提。 这就惹得她就爆发了。 “你在篮球场吧?那我来找你拿钥匙。”明月说。 “好,三号球场啊。”刘兮答应,也不知为什么地,添了一句,“边景也在。” 明月眯上了眼,笑声答:“知道了。” 4.问心有愧 去的路上,明月在想,以前都是她找别人麻烦,现在她要改过自新了,麻烦却自己找上门,躲也躲不过。她突然想到纪嫣然,比起林以露,还是纪嫣然更讨喜一点。也不知道她现在在美国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在肖想她的——哦,现在已经不是她的,男人。 在三号球场外喊了一声,明月对刘兮挥手,她过来把钥匙交给她的同时,目光在附近绕了几圈。 “看什么呢?”明月问。 “奇怪,林以露怎么不在。” 这个时间,她通常该在这里看边景打篮球。明月和刘兮瞧了眼旁边,边景刚就听见明月喊的那声,只不过顾着接球没管,这时候得空,对她们打个招呼。 “你管她在不在干什么?”明月好似无意地问刘兮。 刘兮咳嗽一声,“她就不怕你跟边景告状?” “锁在外面拿个钥匙就完了的事,有什么好告状的,再说了,要告状我也是去找宿管,找边景干什么,告什么状?”明月刻意停顿,“告谁的状?” 要说明月聪明,这倒是不假,可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作风,让刘兮怀疑起对自己对她的了解。 “我下楼的时候,遇见林以露了。”明月只用说这一句,就能解释清楚。 林以露是回宿舍拿教材打算去自习的,她的专业课这几天有个小抽查,前几次课都让同学代点名了,抽考却可不能马虎。但宿舍钥匙只有一把,门要是她锁的,她怎么会这时候跑回去。 明月不知道刘兮是什么目的,但她不想去了解。 钥匙到手,她和边景道了声别,但兴许是因为刚和刘兮说完话,有牵连的缘故,对他态度并不好。明显的前后变化谁都感觉得到,何况是边景。趁着中场休息,他把刘兮叫过来。 “你俩刚才说什么了,气氛不太对。” 刘兮撇了嘴,“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什么意思?” “想玩个心眼,谁知道计划得不怎么周密,被她戳穿了。”说这话,她都有点臊的慌。 边景也笑,“就你这种直肠子还玩心眼,失败才是正常的。” “我这不是头一回没经验嘛。”她就着旁边的梯坎坐下,“我本来只是觉得,这人都在身边了,那周狐狸怎么就不着急呢!我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总想着去逼他一把,故意让林以露和她为你闹个矛盾,然后我们逼不得已告诉她真相,这样的话,我们把实情说出来,达到了目的,但又情有可原,周子濯怪不了我们。我觉得我这计划听起来挺天衣无缝的呀,谁知道她林以露今天不看你打球,回宿舍去了。” “你怎么笃定我就会跟你一起告诉她真相?” 刘兮推他一把,“闹呢,林公主一人就算了,俩你不感兴趣的女的为你吵起来,你不得干净撇清关系,问心无愧嘛!” 边景低声笑了一下,问她:“诶,你看过倚天屠龙记吗?” “小时候看过电视剧,五阿哥演的那版,但是我不怎么喜欢看那些,剧情都记不太住,咋了?” “周芷若你记得吗?” “就记得她九阴白骨爪啥的,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没什么。”边景转移了话题,“那你现在怎么办,还继续你的‘大计’吗?” 刘兮向后靠去,躺成个斜着的“大”字,“不知道,我这水平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招了,再说吧。不过我也真是不明白,怎么分手以后周子濯就满脑子都是这么个人了,搞得我都觉得是不是我哪里不对,给他造成了什么影响。” 边景说:“你俩分手以后,你就喜欢女人去了,子濯比你更质疑他自己。他这男朋友当得是有多差,能让你从此对男人彻底绝望。” 当然这都是调侃,两人谁也没当真,各自笑出声来。 听到话题已经转变为别的,站在灌木丛后的明月才现身,装作刚刚折返。 “你们在这啊,我差点没找到。”明月把钥匙又递给刘兮,“门开了,钥匙我给你送回来,还有,以后别干这种事了。” 刘兮接过来,看明月头也不回地又向教学楼那个方向走了。 “就说句话的事,发个消息不完了吗,干嘛非跑回来一趟。钥匙也是,搁我桌上就行啊。” 她仿佛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和边景说。 边景不吭腔,拍拍她的后背,“打球去了。” 刘兮想半天想不明白,她这直脾气果然是没什么花花肠子,索性不追究了,伤脑子,“去吧。” 这个时候的化学实验楼依旧没几个人,明月向楼上走,遇到迎面下来的一位教授,她轻声打了招呼,哪知道对方停下问:“小同学,见你面生啊,不是化学系的吧。” “我是国际经贸的。”她如实答,“来找周子濯。” 听到这名字,那教授脸上骤然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向她点点头,“他就在楼上呢,一个人,去吧。” “谢谢教授。” 明月哒哒地跑上楼,可她上次去的办公室漆黑一片,倒是旁边的实验室亮着灯。窗帘没拉,见门关着,里面的周子濯身着白色实验服,举着试管在看物质沉淀,听见窗户玻璃被敲两声。 “赵教授?”他抬起头,却发现站在外面的是明月,有些意外,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她怎么会过来,看样子,还是来找他的。 明明那天她只是来送了个笔记本而已,现在的模样,却像是对他有话要说。 周子濯拿着试管的手忽然捏紧,他期待却害怕着明月要对他说什么。 “我可以就这么进来吗?”明月把门先推开个缝,探了个头。 “可以。”他们这次做的不是无菌实验,距离下次观测数据还有十几分钟,周子濯本也没什么事,只是在等待反应发生而已。 “你……是来找我的?”周子濯这话有些明知故问了。 上次不过擦肩而过,两个人这才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明月对周子濯的态度明显生疏,可周子濯看明月的眼神,却是万分熟稔。就好像,他已经认识她许久,但她并不知情。 “我来找你确认一些事情。”明月手拖了个圆凳在他旁边坐下,扫视着桌上的烧杯和玻璃棒,“刘兮和边景,我已经知道了。” 周子濯将装着反应物的试管放到架子上,听她说到,手一抖,碰到旁边的空管,发出“叮——”的一声。 “还是瞒不过你。”意外过后,他又觉得理所应当。明月,从来都比他们想象的聪明很多。但这故事说来太长,他不知该从何开始,只能先给出结论,“学校论坛上说的东西,我大概看过一些,你应该也有自己的猜测,边景的确是在刻意接近你。” 他稍有停顿,想看明月的反应,可她面无波澜。 周子濯只得继续,“可他接近你,并不是因为爱慕。相反,喜欢你的另有其人,他只是作为朋友,想要帮忙。” 明月听及此处,笑了下,却还是没有转过头来看他,倒是不慌不忙地顺势问:“那么,是谁呢?” 这是明知故问,也是为了求证。 边景和刘兮鬼鬼祟祟,两人都像是揣着什么秘密的样子。明月莫名被安排来给周子濯送个本子,本来她没放在心上。可是回去以后,她再想起那张照片——并非她自恋,只是后脊梁骨一阵发麻。 天下巧合的事很多,可是,她怎么想都觉得,照片里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而她,根本不知道那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被什么人拍下的。结合刘兮和边景的种种反应,她能想到的与之有关的人,只有这里了。 明月有备而来,周子濯到底不会掩藏,“是我,喜欢你的人,是我。” 明月听到这个答案,与她大胆的假设全然一致,却根本不明白为何。 “我没有任何伤害你的想法,而且我知道你肯定已经不记得我了,或者你根本就没有记得过。”周子濯说,他知道,在明月的记忆里,他从未有过画面,而这样不知名的角色,却保留着她的照片,这听起来不仅不浪漫,还有些可怕,“但是我必须要说,我记了很多年,从很早开始。所以,边景不是因为他喜欢你才接近你,而是因为……” 明月这时候把头转过来,“可是边景说他喜欢我。” 周子濯被打断,一愣,“他什么时候说的?” “今天。” “对你说的?” 明月摇头,告诉他:“对刘兮说的。” 可惜当时说得人隐晦,听的人不懂,倒是站在灌木丛后面的明月,听了个明白。 林以露和明月都不在,宿舍里只剩刚洗完澡的刘兮,和戴着耳机看韩剧的叶雁雁。刘兮拿着书坐在椅子上连换了几个姿势,思来想去,终于忍不住推推叶雁雁。 “干啥?”叶雁雁舔掉手指尖的零食渣,摘了一边耳机问她。 “你看过倚天屠龙记吗?” “看过。”虽是这么答,叶雁雁却很奇怪,刘兮怎么问这种问题,她可从来不怎么关注小说、电视剧的,“咋了?” 刘兮琢磨着,“你知道周芷若有什么经典语录吗?” “知道啊!有一句,特别经典的,我也特别喜欢!”叶雁雁赶忙说,她太知道了,甚至模仿起电视剧里周芷若的表情,说,“‘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操……”听闻这句,叶雁雁的表情仿佛和刚才的边景都重合起来,刘兮忽觉意味深长,“这明月……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啊。” 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提到明月的话,叶雁雁不知想到什么,懵里懵懂地附和道:“她有的可不止两把刷子。” 5.比特纯纯牛奶还纯 “看什么呢,这么投入?”刘兮见叶雁雁捧着个手机一直划拉,投入得很,于是凑过来探着脑袋问。 她倒不避讳,点开一张图片,举起来给刘兮看,“喏。” 图片里是个和她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女生,自拍,从刘兮的性取向角度来看,也是很漂亮的了,“这人谁啊?” “陈槐。”叶雁雁说。 这名字耳熟。 刘兮在脑海里搜寻,能值得让叶雁雁特意提起来姓陈的人……她想到可能性最大的那个,“二区那个陈主任他们家孙女,龙凤胎?” “对。”叶雁雁一边回答着,一边把微博相册往下翻,“啧啧啧,人家现在网络红人呢,十几万粉丝。” 刘兮听这数字都咋舌,“陈槐身份这么特殊,他们家那么开明,允许她在网上瞎蹦跶?” “藏得好就行了呗。”叶雁雁不以为意,“别人都以为她家就一条件稍微好点的富二代,谁会往那些想。再说了,只要她不发表什么敏感的言论,被人知道又怎么的。别人抖落得太多,删删就完事呗,就跟你没被删过似的。” 她用胳膊肘揶揄地撞撞刘兮,某人上个月坐公车回家被拍到发网上的事她还历历在目。 “不过这人谁啊?”刘兮没理叶雁雁,指着另一张照片里的一个侧脸说,“你刷这么半天怎么老有这人,都没正脸,身材倒是挺好的,看侧脸好像也不错。” 她这选妃似的评论,叶雁雁吃醋地哼一声,勾住刘兮的脖子,“看上了?” “没,好奇嘛。” “哼,料你也不敢。”叶雁雁得意地勾嘴角,“我也不确定,但我看了下陈槐的形容,估计应该是那个‘明月’,你知道吧?” “那个”明月,二区和三区所有人都知道的传说。 刘兮再扫一眼照片里少女胸前的波澜起伏,“啧”一声,说:“有女妖且丽。” 说到这个人,叶雁雁忽然环视了下本就无人的四周,仍刻意压低声音,状似神秘地跟刘兮说:“说起这个明月啊,我前几天听二区别人说,他们都觉得她就是二区那几个的童养媳!” “以讹传讹的话你也信。”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子濯从两人背后走过来的,无声脚步让人根本察觉不到。 “呵!”叶雁雁本就一惊一乍的性格,更是被他吓得叫出声来。 她握着刘兮的手拍拍自己“扑通扑通”的胸口,横一声周子濯,“你怎么突然窜出来的,学了遁地术?” “打扰你们谈恋爱了?”周子濯把水杯放到出水口下面,按下开关,饮用水咕咚咕咚地灌进杯子里。 叶雁雁也不甘示弱,“是,怎么着,前男友刷存在感?” 作为漩涡中心的刘兮听两人拌嘴,品品觉得不对味,“怎么你俩说得好像我是个红颜祸水。” “可不是么。”周子濯举着水杯到两人身边坐下,看叶雁雁头枕着刘兮肩膀,俩人你倚着我我搂着你的模样,觉得挺不对味。 他比刘兮大七岁,两人往夸张了说也算是个忘年交,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怎么想的,刘兮说了句听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朋友相处久了都会变成情侣,就莫名其妙确定了关系。然而这段关系开始得实在别扭,一直兄弟相待的二人怎么也没办法转换角色。 第一天兴许是不适应,再试试,后来试了第二天、第三天,一连试了七天,实在是没试出结果。 “不然……算了吧?” “我同意。” 就这样,这场恋爱来得猝不及防,结束得也相当果断。 男女之间,还是有纯友谊的。太纯了,比特纯纯牛奶还纯。 后来,刘兮又一转头又投进了叶雁雁的怀抱。周子濯摸着下巴,看不出来这厮还有吃窝边草的习惯。 “你到底过来干啥,就为了喝水?”刘兮终于忍不住问他。 “来打照片。”周子濯举起手中的U盘,他家从来不买相纸,平时都是来这里冲洗。 这是三区搭的一个茶水间,平时下班大人们就在这打牌聊天,现在是暑假,他们几个小辈喜欢在这纳凉聚会。为了方便,这里还摆了些书,以及一台公用的多功能打印机。 “你还没讲完明月的事呢。”叶雁雁满脑子都是八卦。 周子濯插上U盘,看着黑白电子屏操作按键,“你就一天天听别人瞎说,回头被人当枪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明家和那几家是战友,人明月父母双亡差点被送去孤儿院,这几家人出于情谊一起抚养,本来挺感动一事,被他们说得这么龌龊。这也就算了,你居然还信。再说了,童养媳,谁养谁?他们一共加起来六个男的,一个明月,够分么?”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刘兮问。二区三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也就互相听点台面上的新闻,很少有像他了解得这么透彻的。 打印机一点点在相纸上刷出颜色,周子濯盯着,“我和二区那个陆与辞一个俱乐部的。” 这解释倒是合情合理,两人相信。 这张相片打印完毕,周子濯把它拿起来,举在面前端详。照片里女孩的背影,哪怕笼罩在那显不出身材的巨大校服内,也纤瘦得灌进了风。他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会突然举起手机,偷拍了这张。 听起来实在变态,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但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脑子一热和比他小这么多的刘兮交往了。 他或许只是突然想起那天亲眼看见,陆与辞把明月搂在怀里亲吻的模样。 突然想起,那天的那股夜色。 “边景也……”周子濯听明月说完话,诧异过后,又苦笑,“我不明白,他怎么会。” 爱慕自己的人却又说出这种似乎是在否定自己魅力的话,明月微一蹙眉,“我比你更不明白,包括你也是。” “听起来是很奇怪吧,被一个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记了那么多年。”周子濯倒能理解明月的感受,这也是他迟迟不肯做出任何动作的原因,可却非被刘兮和边景强推一把,“如果是我,甚至会觉得恐怖。” 明月反而摇了摇头,“其实我记得你。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是我。到底我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让只见过一次面的你这么记得。”特别是以周子濯,这样优异的条件。 在离开“他们”的这段时间里,明月想了很多事。有想通的,有怎么也想不通的。 她一如既往地坚信自己应该被偏颇地爱着,却又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都会且愿意以那样的方式共同爱她。甚至高晋阳和陆与辞,哪怕用强制的,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明月把自己当作一个矛盾体,一面应该如此,一面不值如此。 现在,又多了个周子濯——更奇怪了,更让她费解。 “你的事,我得回去想想。”明月只能这么告诉他,“包括边景的。” “实际上我不要求什么,从来没有过。”周子濯却补充,“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幻想过会得到你的什么。” 明月没再说话。只是站起来,向他倾身鞠了个角度很小的躬,离开了实验室。 回到宿舍,林以露仍在蚊帐里,刘兮躺床上,少了叶雁雁。 “雁雁呢?”明月随口问刘兮。 对方眼睛都没从书上挪开,“打炮去了。” “啊?”明月叹,“又去了……这次又是新的?” “对,这次这个比上次那个帅。” 叶雁雁换男人堪比换衣服的速度,在住进这个宿舍第三天明月就见识到了。她每天晚上都会分别和不同男人打电话,一边打还要一边翻她的花名册。因为男人太多,哪怕备注了名字,她也记不住细节。 然而,叶雁雁最大的爱好,不是频繁地更换男人,而是同时交往许多个男人,并且致力于介绍他们认识。只是认识以后和平相处的成功率,至今为零。 “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是真不知道哪个男人会愿意跟别人共享女友还乐在其中的,绿帽奴吗?”刘兮话说得讽刺,听得明月心里直慌,更何况,她还在后面追加了一句,“你说是吧,程钦?” 明月突然被点名,只能磕磕巴巴地,“这……我哪知道。我也没经验啊。” “告诉你们一个新闻。” 周末的茶水间,大房间被喝茶的大人们霸占,小辈们被迫挤到小房间打牌。叶莹莹摆弄着茶具,忽然想起事情,告诉旁边的朋友。 “啥事啊姐?”率先回应她的,还是她的亲妹妹叶雁雁。 彼时她和刘兮的恋情也已告吹,刘兮发现窝边草真是嚼不动,叶雁雁发现自己还是喜欢男人,俩人开开心心分手,又做回好姐妹。 “我们学校这周开学,新生里听说来了俩风云人物,当然主要原因还是长得漂亮。” 林以露不禁插嘴,“比莹莹姐还漂亮?” 诚然林以露和其他几个同龄人关系一般,但作为从小到大的榜样,加之公认美貌,她对叶莹莹向来很亲近,甚至是崇拜。 叶莹莹放下瓷杯,故作歪头想想,答,“倒是风格不太一样,一个活泼,一个……有些媚。” 在这个年纪被说媚的女孩,着实少见。 “当然,最关键的是,她们分别叫‘陈槐’,和‘明月’。”叶莹莹说着这话,朝周子濯看了过去,“你们说,巧不巧。” 6.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周五之前,徐同尘这个大忙人终于给明月打了电话,这周末他没有应酬,把明月接到他那去。 明月显然有些高兴,期中考都结束一周多,他可算想起来她。两人的见面不宜高调,他把车停在校外,明月只和寝室的几位打声招呼说要回家一趟,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拿就出了门。 “现在是不是比刚去的时候适应了?”明月坐上车,徐同尘第一句话就问她。 “还行,我的那几个室友和我还算合得来,除了一个事多。” 入冬时分,明月又从徐同尘手里接过一个热乎乎的烤白薯,剥了皮边吹边小口吃着。以前负责投喂她的不是陆与修就是赵和泽,这回俩人都没在身边——倒是白薯挺甜。 徐同尘打了转向灯,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车里回响,“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明月反问:“什么算特别?” “比如三区那些人。”徐同尘早就知会过明月,这学校里三区的人很多,和她遇上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大家都不招摇,互相从没打过照面,哪怕碰到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说来也巧。”明月倒直接,“我那几个室友就是三区的,和她们认识两三天就听出来了。她们一开始估摸着我不懂,在我面前不掩饰,后来感觉我查出味来,再怎么样也没意义,还挺光明正大的。” 徐同尘没表现出多大惊讶,只觉得挺巧,“那其他方面呢,有没有男生追你之类的?” 如果是普通的长辈,问这话还正常,但放在他身上,就显得有些别扭。明月扒拉开嘴边一点白薯皮,斜睨他,“你好奇这个?” “就问问。”他清咳一声。 “没有。”明月回答他,扭头看向窗外。 这个季节俯瞰这座城市,已经完全笼罩在雾中。 供暖已经开始有些时候,屋里格外暖和,只用穿单件也不会觉得冷。明月光脚踩在地上,地暖烤得脚心暖呼呼的。她随意地把内衣扯出来甩到床上,懒洋洋地躺下,薄T恤盖不住胸尖顶出来的形状。 徐同尘把她肆意乱甩的衣服一件件理好,该叠的叠,该挂的挂,还不忘嘱咐,“从外面回来,先去洗个澡再上床。” 可是明月已经迷迷糊糊的。这学期她的排课几乎总在上午,连着几天八点上课,她鲜少能睡个懒觉。今天徐同尘到学校的时间也早,刘兮还没醒,明月就走了。 “乖,起来洗澡。”徐同尘转身看到她半寐半醒的模样,好脾气地笑,俯身摸摸她脸侧的头发。 明明已经长大好几岁了,可在他眼里明月好像还是小小的,除了一个地方大大的。 “你先去放水,我再躺会。”她含糊不清地嘟囔,象征性地蹭蹭徐同尘的手心,然后朝反方向翻个身。 他无奈,先照大小姐的嘱咐去干活。 浴缸的水放满,水温也到明月最喜欢的热度,徐同尘把窗帘遥控升起,刚好到能露出她脖子的高度,又回去戳戳已经蜷在床上呼吸均匀的明月。 “你再不起来水都凉了。”他哄道,可算让她睁开一只眼,懒懒地伸出胳膊要他抱过去。 可算折腾到浴室,明月似乎也没自己动手的打算。往洗手台一坐,抬起一条腿。 徐同尘一边帮她脱去底裤,一边说:“这么大人了,洗澡还要伺候?” “你爱干不干。”她撅嘴,抬起两只胳膊让他把T恤也脱下来,挂到一边,“帮我洗头。” 她赤裸着身体钻进水里,头往浴缸边缘一枕,仰头看他。高度差让她正好一眼就望到徐同尘两腿之间,明显地鼓起,明月咧嘴指,“你有反应。” “你又不是没见过。”对她的身体产生性欲,这不是再正常不过。 徐同尘忽视自己的那点生理状况,捧起浴缸里的水,打湿明月的头发,按两泵洗发水在手心揉出泡沫,慢条斯理地帮她洗起头发。 “你不难受吗?”明月睁着两只眼睛,抬胳膊轻拽他的衣袖,黑色衬衫浸开一小片看不清的水痕。 “习惯了。”他只说,举起花洒,“闭眼。” 明月照做,哗啦啦的水声,头发上的泡沫被冲走。 再洗一遍,把发梢打上护发素,徐同尘就算完成任务。他个子高,蹲在这帮她洗头发,小腿早就麻了。他站起来洗手,顺便活动活动,抬眼对着镜子一看,背后明月往身上泼着水,直溜溜地盯着他。 水位线正好没过双胸最顶端的地方,两点嫣红在水下若隐若现。 “阿尘……”明月启口。 她鲜少用这个称呼,不是示弱,就是有求于他。 徐同尘却躲开她的目光,“我先出去了,你洗好出来我帮你吹头发。” 眼见他抬脚要走,明月瞬间恼了,“你什么意思?” 她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放在以前,犯不着她说什么,徐同尘就恨不得扑上来,今天他却像个不解风情的和尚,摆明就是要不懂装懂。 徐同尘自然知道她在气什么,转过身来解释,“我们现在不能这样。” “有什么不能的?”明月不明白,你情我愿,以前都可以,怎么今天就不行了,“从我离开二区以后,你就再也没碰过我。” 说来难以启齿,但她也常会有想要的时候,只是每次微微暗示,他就如避蛇蝎般地躲开。 “就是因为这样。”徐同尘道,“宝宝,是我帮你瞒着他们走的,这就已经很不道义了,而我还在这个时候趁机独占你,那我成什么人了,我不能对不起兄弟。” “什么叫‘独占’我?”明月听他这么一说,一股无名火窜上来,“单独和我上床就是对不起他们?你这意思,是不是打心眼里认为我就是你们的所有物?我和谁上床,是由你们的意志决定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同尘连忙解释,“只是……” 一想到其他人在为明月的消失焦头烂额,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他却在这里和明月翻云覆雨,徐同尘做不到这样。 明月其实明白这是他莫名其妙的友谊底线,并非她嘴里说的那个意思,但她就是要让他下不来台阶,干脆钻进水里背对徐同尘,“随便你吧。” 他却不领情,仍然道:“那我先出去了。” “对了,我刚才是骗你的。”听他真要走,明月忽然又故意补充道,“学校里追我的人多了去了。” 徐同尘并没有当回事,她打小就这么招人喜欢,这又不是新鲜事,“那当然。” 没见明月翻了个大白眼。 吹干了头发,趁徐同尘在看电脑,明月拿出手机戳戳叶雁雁。 钦钦:我有个朋友最近那方面生活遇到点问题 不是莺莺是燕燕:你要唠这个我可不困了啊.gif 不是莺莺是燕燕:详细讲讲 钦钦:就以前对那事特别热衷的男朋友吧,最近突然跟吃了素似的,怎么勾引暗示都没用,怎么回事? 不是莺莺是燕燕:出轨了?变心了? 钦钦:不可能!他刚刚还勤勤恳恳帮人洗头吹头呢 不是莺莺是燕燕:那可能是太累了,没有兴致 钦钦:有没有什么办法? 不是莺莺是燕燕:根据我个人的经验,我一般选择换一个 钦钦:??? 不是莺莺是燕燕:天涯何处无芳草嘛,喜欢老娘的那么多,谁稀得求着你似的 钦钦:我竟然觉得你说得有点道理 不是莺莺是燕燕:抛媚眼.gif 不是莺莺是燕燕:不多用用其他男人,你怎么会发现现在这个不好使呢。不过钦钦啊…… 钦钦:嗯? 不是莺莺是燕燕:你说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钦钦:[自动回复]你好我有事不在,请稍后练习 钦钦:联系 不是莺莺是燕燕:…… 收了手机,明月躺床上看着头顶的灯,耳边全是徐同尘噼里啪啦的打字声。 叶雁雁说得也没错,明月想着,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又何必在一群树上吊死。 7.何不食肉糜 “我想槐妹了。”铁板上的食物“滋滋“地烤着,明月一边看厨师长认真地烹饪,把吃空的蛤蜊壳丢到盘子里。 徐同尘看一眼,那盘子里除了吃完的残渣,还有被她筛选下来的食物,个头不够大的,长得不够圆的,还冒着热气,“你在学校食堂也这么挑食?” “在外面和在家能一样吗。”明月心里窝着火。 昨晚上她在床上躺好,哪知道徐同尘拿着枕头去了客房,理由是防止意外。明月心里琢磨,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那时候没意外,现在全是意外,什么人…… 她突然想起刚才的话题,“我说我想槐妹了!” “那你给她打电话,槐妹肯定也想你了。”徐同尘见明月嘴角有点油渍,拿纸给她擦去。 明月把筷子一摔,“你说得轻松,槐妹嘴上把不住门的,要是她说漏嘴我联系过她,他们能把她烦死。” “那你就不联系她。” “你这交流思路怎么跟陆小二似的啊!”明月更气,“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宠我的,我觉得你不爱我了。” 徐同尘才不会这么轻易被她吓唬住,揉揉明月的头发,“怎么会呢。” “你都不疼我了!”她把嘴一撅。 她指的“疼”,当然是那个意思。 徐同尘把眼一眨,“我怎么不疼你了,你知道这顿饭花我多少钱吗?” “我管多少钱,花的又不是我的。”明月现在纯属找茬,看什么都不顺眼。说是这么说,可她还是把筷子伸向盖着厚芝士的龙虾肉,“你坐回你的位置去!” 她指对面空空的椅子。 刚才他帮她剥虾,就挪到了这边。现在他这个剥壳机器完成使命,就被明月无情轰走。 “想不到我们月宝儿还是挺能吃苦的。”徐同尘早就吃够了,现在不过是陪她,看明月挖完蒸蛋的最后一勺,又成功制造出一个空碗,“也挺能吃的。” “从在西府开始我就接受了那种味道。”但要真对比起来,西府的好歹还算能吃,现在大学食堂的简直就是灾难,“偶尔也点外卖加加餐,不过外卖又不一定干净……活着好难。” 明月苦兮兮地向后靠,抽了张纸擦嘴。 “现在知道赚钱不容易了?” “早就知道了。”明月以前只顾着吃喝玩乐,从没想过生存的事,哪怕是出来以后其实也是徐同尘在照顾,顺便拿着长辈们偷偷塞给她的补贴。这段时间偶尔听其他同学聊起来,才第一次对物价有清晰的认知。 那天在食堂,旁边坐着两个刚结束实习的学姐,聊起租房子的事。 “……其实我这次实习也就是图个经验,不在乎工资,我一个月就拿五千,四千拿来租房子了。” “四千?!那你是租在很好的地段了!” “对,三环附近的一个小单间,吃饭出去玩还是我爸妈补助。” 明月早听过本市房价比其他地方贵很多,但具体多少,她没租过也没买过房,并没概念,那天一听,反倒是奇怪,这不就槐妹两瓶面霜的钱吗,很贵? 但同时她斜对面坐下另一个同学,只端了碗稀拉拉的小米粥就点咸菜,连个馒头都没有,三两下就喝完了。明月听说过他是贫困生,每年拿着国家补助,但没想到过能为了省钱到午饭就这么简单的份上——她也听过其他班的同学领着贫困补助买iPhone的故事。 她出神的时间,徐同尘已经结完帐。 明月鬼使神差地把他手里的小票拿过来,看了眼总价,四位数,两个人。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明月还回去,“送我回学校吧。” 车子还是一样停在了路口,下车之前,明月说:“我下个月不去你那了。” “嗯?为什么?”徐同尘透过后视镜看她,“期中考试不是已经结束了?” “就不想去。”明月推开门,这就是完全赌气的态度了,“没意思。” 也不等他回应,她下了车。 寝室里还是空的,其他人比明月回来得更晚。她打开电脑看了会资料,实在是读不进去,想着今天还是周日,没必要一到学校就学习,寝室的公共零食箱里存货也不够了,干脆去小卖部补充些。 买完东西,她又顺道在校园里溜达几圈,走着走着就走到化学实验楼底下。 明月向上看了看,319室的灯关着。 有声音从后传来。 “散步呢?”周子濯走过来。 明月回身,这个季节,她裹着大衣围巾,他却一件薄衬衫,还把袖子挽到手肘,外套拿在手上,“你不冷吗?” “刚刚和他们打球回来,出了一身汗。” “哦。”明月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在他身上胡乱扫视,真见到一样特别的东西,“那个佛珠……” 她指着周子濯的手腕,很眼熟。 “这个吗?”他取下来,递给明月看,“前几年在五台山请的,家里长辈信这个,请主持开了光,就图个吉利。” 这个的个头,比她以前常见的那个大一点。明月没接过去,只点了点头,“看起来还不错。” “你还喜欢这种东西?”周子濯笑,他以为只有中老年男人才喜欢摆弄手串。 明月只答:“只要是首饰我就都喜欢。” 两个人不熟,谈到这里,就没别的可说了。他们面对面站着,尴尬地沉默两秒钟。 明月受不了,“如果没什么事……” “你上次说要想想。”周子濯也同时发话。 明月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 想想…… 对,上次她是这么跟他说的来着。他和边景,她都要想想。 可是实际上这几天她根本就没想过,像逃避一样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似乎打心眼里还认为着,她是有归属的人,在感情上理所当然的有一种制约,她是打算拒绝他们的。 可这一刻又不太一样。 “你很喜欢我吗?”明月问周子濯。 这问题不难回答,也不好回答。 周子濯掂量了几番,才想到怎么开口。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14岁,在俱乐部。你站在陆与辞旁边,就这么高。”他比划了一个高度,“那时候我只把你当个小女孩。后来我们打过很多照面,你总是挨着陆家那两个兄弟,没注意过我,我们没说过几句话。所以我说我很喜欢你,你不会信,很正常,没人会信。” 那时候他能看到什么呢? 无非是明月前脚承了陆与辞的吻,后脚被陆与修抵在墙角,任由他的手在衣服下游走。而他?在阳台上站着,看得一清二楚,假装一无所知。 他见过明月被抚摸得迷离的眼,噙着泪,脸蛋红得不可思议。 无数个夜里,他自泄的时候,一闭眼总是那张脸,现在也是。 “我不在乎回答,也不在乎结果。”周子濯自知这感情有些扭曲和不正常,因为从一开始,方法就错了。但他不想斩断,也不愿更近一步。在幻想里,她可以是任何样子,而现实里,他不想得到一切拒绝。 不如保持这样,刚刚好。 “……”明月不知作何回复。她看了看他镜片后的狐狸眼,又看了看手腕的佛珠。 “你过来。”她说。 周子濯往前走了一步。 明月一抿嘴,迈上前去,踮起了脚尖。 …… 是冰冰凉的。 看着放大在自己眼前的脸,明月闻到属于周子濯的气息,心里想:这个吻,不像是心动,可真像是个施舍。 8.水蜜桃味的 这清浅的一触后,周子濯却推开了她,“抱歉。” 先心动的人还会觉得被唐突? “你不是喜欢我吗?”还那么多年。 “但不是此时此刻的你。”周子濯回答。 他无法把这话解释得更详尽,按理说,她吻他,是他无数次幻想、千百次期待的事,他应该高兴的。可是刚刚那一秒,他却觉得,那不是他想要的,于是身体先于意志推开了她。 明月听不懂这期中的逻辑,“随便你。” 生平头回主动献出的吻就这么被拒绝了,对方还显得有些嫌弃的样子,她同他还能有什么更多可说的呢?明月觉得,她可能以为错了。他喜欢她很多年,可能其实也不过仅此而已。 “刘兮和雁雁这个点该到寝室了,回见。” 周子濯点头,明月从他身侧滑了过去。 她提着一塑料袋子零食,走得飞快,三步一小跑。背影渐渐消失后,周子濯收回目光,立起两指按在自己的唇上。 她刚刚嘴里含过糖,水蜜桃味的。 程钦和边景在一起了。 有人亲眼看到他们一起在图书馆自习,程钦把喝过的咖啡递给他,吸管上还沾着点口红印,边景也不嫌脏,就着喝了一口。 明月回寝室时,其他人都在,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安静。 就连平时最吵的林以露都坐在书桌前,对着镜子不知道干着什么。刘兮坐在床上玩手机,听见她进门的声音,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下,没像平时那样招呼她。 明月把从图书馆借回来的书和读书卡扔桌上,叶雁雁偏头看见,读书卡上的名字写的“边景”。 “真的假的?”到底还是她最沉不住气,问明月。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却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真的。” “啪。”林以露把磁吸的口红盖扣上。 刘兮问,“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明月说。 从化学楼回到宿舍,明月看到在楼下徘徊的边景。她以为他是来找刘兮或者叶雁雁的,说几句以后他才表露,是来找她的。 “听说你下学期打算退社,看你平时很投入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很喜欢辩论。” “噢。”明月随意道,“想做点实质性的事情,可是又不想自己去打辩论,老当个按计时器的没意思。你听谁说的?” “社团活动中心的朋友,他们说你去问过能不能学年中转社。” “我的事,他们干嘛要特意告诉你?” 边景镇定地笑,“毕竟你现在是我的社员。” “那既然你知道了,到时候退社申请帮我批一下。”明月垂眼看到他微微握紧的手。 “当然,我又不会故意刁难你。” 明月点头,“那就这样,我上楼了。” “等一下。”边景又叫住了他。 明月止步,她知道这才是正文的开始,“还有什么事吗?” “我刚才看到了。”边景说。 他从球场回宿舍的路上,正好看到叼着棒棒糖从他面前蹦蹦跳跳过去的明月,幼稚得像才几岁。他没有和她搭话,只是顺路跟在后面,可到明明该拐向宿舍方向的时候,他看见明月走了另一条路,通向化学楼,边景不自觉地跟上去。 隔得远远地,边景看到明月和周子濯说了几句话,他靠近她,她吻了上去。 “什么?” “你和子濯,在化学楼下面。”他看到那一幕,不知道出于什么情绪,转了过身。 “那你没看到他推开我?”明月反问。 边景不相信,“他怎么会推开你?” “我也想知道。”明月嘲笑地,果然不止是她,所有人都这么想,但事实就是如此,“可能得到的那瞬间忽然发现不重要了吧,他只喜欢那个看得见摸不着的我,男人不都这样。” “我不会这样。”边景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 明月顿了一下,看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才发觉他刚才有些急了,不像平时那个从容模样。 这反而令她从容起来。 “我问你。”明月想起那天听到的,他对刘兮说的话,“你当时刻意接近我,到底只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你自己。” 她带着猜测的发问,边景难以回答。 边景心里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他说不出口。他拨了拨额前已被风吹干的刘海,刚运动完出了一身汗,吹了这么久冷风,他的脚心冻得发凉,后脊柱却依旧布满汗珠。 “我不会像他一样。”他答非所问。 对于他来说,明月价值绝不仅仅体现在远观,也更非得到。 明月倒是满意这个说法,甚至原谅他故意逃避发问的行为。 “我不要诺言。”她说,“我只要你爱我。” 多少都可以,几个人也可以,她需要爱,很多很多、数不清地、别人对她的、无法自拔奉若明珠的爱。 而她,绝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对边景无话可说。”待明月白天出去上课以后,刘兮一个挺腰从床上坐起来,掀开眼罩,对坐在下面的叶雁雁说,“他明明知道周子濯……他怎么会!” 刘兮气得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事你也没办法。”叶雁雁倒是淡定无比,“你和子濯哥关系好,替他生气能理解。可是感情吧,一个巴掌拍不响,人就喜欢边景不喜欢他,你能怎么办?” “我还头回见到能脱了他那狐狸爪子的人,平时贼得跟什么似的,怎么这时候傻不拉几的。”刘兮还是没办法接受。 “说不定这是战术呢,欲擒故纵。” 刘兮根本不听,“然后纵到别人怀里去?他是过关的时候选了个史诗难度吗?唉我真是……你说别人也就算了,边景?这不是监守自盗嘛!” 叶雁雁闲栽栽地,“唉不经常有这种情节吗?‘我想看看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让我兄弟念念不忘,看完以后发现这女的是真的好,我也念念不忘’。你也没办法。” “她很值得吗?”刘兮承认明月是还不错,但以她姬圈的眼光,又没到天菜的程度。 叶雁雁摸着下巴,“说起这事吧,我就想起来。我姐她那高中毕业不是都要办成人礼嘛,穿礼服和高跟鞋的那种。然后她毕业那次我跟着去看看嘛,按理说这个成人礼只有应届生才会参加的,但是那天我看到明月,打扮得特别漂亮,穿一红色吊带裙子,跟个小辣椒似的。后来我姐说她是主持人兼学生代表,就给她们送祝福那种意思。” “说重点。” “唉其实就是我当时和她面对面走过去的时候,人太多了,我就不小心撞了她一下。然后她也没说啥,就看了我一眼,但是很不爽的样子,感觉眼神里就写着‘你他妈会不会走路啊’那种感觉。很凶,很看不起你,但是吧——”叶雁雁啧嘴,“很带劲。” 这样说来刘兮可能还是不懂,可自诩好色之徒的叶雁雁,瞬间就明白了那些男人的想法。 这样的女孩,就是想要低声下气地把她捧入云端,然后突然松开手,看她骤然陨落,粉身碎骨之前,再将她稳稳接住。 “变态。”刘兮听完她的描述,如此评价,“可是你和周子濯好歹见过她一面,我就姑且当作惊鸿一瞥,边景呢?以前也没见过她啊,就除了周子濯那张照片,这几个月社团活动就够他日久生情,连点朋友的情面都顾不上了?” 她这么一说,叶雁雁才意识到,“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啊?” 可这事叶雁雁也不好跟她说,“不知道是好事,至少边景在你心里的形象不会崩塌。” “啥啊?” 图书馆层层叠叠的书架之间,最僻静的外文书籍柜前,边景俯身靠着架子,急速呼气。 他低头,明月就被他困在两臂方寸之间。刚被他吻过的唇很湿润,比平时红上许多。 没来得及等明月喘口气,他难以控制地吻了上去。舌头入侵口腔的时候,明月低嘤一声,使他睁开眼。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些许盐味,耳边忽有浪潮冲刷沙滩的声音,伸出手牵着她奔跑的人换成了他,一切都像是在海南。 9.保险柜 刘兮忍不住摘了耳机,问叶雁雁:“程钦呢?这个点了还不回寝室,一会宿管要查寝的。” “约会去了。”叶雁雁头也不回,专心致志地看韩剧。剧情正上演到男女主甜蜜的互诉心意时刻,她满脑子只知道为甜甜爱情流泪,哪有功夫搭理刘兮。 “靠。”听这回答就来气,刘兮发现自己就不该问这问题,“去的哪,关门之前赶得回来吗?” 要说八卦还是比电视剧吸引人,叶雁雁这回按了暂停,扭过身子,“估计悬。边景带她去了后山,程钦还让我帮忙糊弄下宿管,咱们一会早点熄灯装睡,给她被子弄鼓起来点。” 林以露听这话不高兴了,“我还看书呢,凭啥关灯啊。” “回头宿管走了你再开呗。” “她人都不在还要折腾我?”林以露用手机噼里啪啦打了几个字,愤愤地摔到被子上,“对了,我今天跟宿管说,我们和程钦处不来,要她搬宿舍。” 就说她怎么前几天挺能折腾,这听见边景谈恋爱了反而消停下来。叶雁雁和刘兮没想到,她在这种地方搞事情。 “宿管会搭理你?”叶雁雁不信,“一般申请调宿舍都是自己想走,哪有你这样,自己不走要别人走的。” “我说她不爱卫生。”林以露不以为意地,这当然都是她在瞎扯,“不参与宿舍扫除,晚上熄灯了还用吹风机吹头,经常不叠被子,垃圾一周都不见得扔一次。” 刘兮不禁皱紧眉头,“你瞎编乱造又没证据,宿管还真信你啊?” “那我刚开学和中秋节什么的都给宿管送过礼,她喜欢我,我说什么当然就是什么。我跟她说了,我们宿舍里其他人都能作证,她答应我这两天就找程钦谈话。”林以露昂着脖子说完,又小声嘀咕,“眼不见为净,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被作证”的两人面面相觑,要说人情世故还是林以露更胜一筹,装巧卖乖她更是一等一的专家。 但程钦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事就是件琐事,但也算林以露的主动挑衅,所以,以她们无论是对程钦还是明月的了解来看,林以露估计都没那么容易得逞。 “所以今天晚上宿管可能会特意留意程钦,查寝的事儿……估计你们是糊弄不过去了。”兜兜转转,林以露最终要表达的,是这点内容。 不过那又怎么样,叶雁雁和刘兮无所谓地做起了自己的事。她们和程钦又不是什么生死与共的挚友,这事能帮就帮,林以露在中间搅合她们帮不了了,程钦也不能说什么。 后山就在学校北面,不算高,说白了就是个小山包。 在其他学校纷纷迁到新开发的校区以后,能找到个靠山的学校,已是不多见。这所学校老牌,况且位置比起市内的各大高校已经算偏僻,倒没有过挪窝的打算。 就像二区也有他们偏好选择的学校,三区留在国内的子弟们,大多数是从这里毕业的。边景从中学开始,就很喜欢到这座山顶来看风景。 由北向南望去,远处的城市灯火全在眼下。 “好看吗?”边景问明月。 这时候山上的风有些大,明月裹得厚实,还戴了围巾,就是两只耳朵冻的通红,快要失去知觉,“还……好看。” 她本打算说“还不错”,但又觉得这说法不够有诚意,半道改了口。 边景站在她身后,看到明月发红的耳朵尖,往掌心哈了口热气,捂上去。 明月本还在欣赏城市夜景,忽觉双耳一暖,诧异地睁大眼睛。可这样的姿势,又不容她转过身去。边景也没有与她对视的打算,而是与她一同抬头望向远方。身高差的关系,她的后脑勺正对着他的胸膛,他说话时胸腔发出的震动,她感受得清楚。 “那条高架,到晚上八九点,就没什么人走了。”边景伸出手指了一下,又迅速缩回来。 这一个来回,让明月下意识地抬手想去触碰自己的耳朵,指尖却与他的手指相撞。体温一刹那的传递,让两人皆是指头一缩。 “然后呢?”明月利用发问,想转化刚才瞬间的不自然。 边景却顺势握住了明月抬起来的那只手,再向前一小步,从后环住了她。 明月身体一凛。 他启口:“以前子濯常去那条道上试车,我站在这个地方,总是能看见。来来往往的,还有些其他车友。” 那你看见过我吗?明月想问他,又忍住。 “按理说他的车速应该很快,可是距离变远了,在我这相对看来,速度也变慢了。喏,你看,这时候又有车跑过去了,这个方向开过去……应该是二区的。” 明月盯着那辆在高架桥上飞驰的车,距离有些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那特殊的车型,明月脑子里一下就认出了车子的主人。倒是过得风生水起,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许是察觉到她的异样,边景微微侧身,俯头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明月在他怀里转了半圈,头顶着他的下巴,“风太大了,吹得脸疼。” 边景笑笑,顺势捧起了她的脸。 她的两颊也被冻得发凉,边景的体温贴过来,明月顿时觉得脸像是烧着了一般。 顺着这个角度,边景又低下头,衔住明月的唇。 他很喜欢接吻,明月早就发现了。和他相伴的这几日里,只要是无人的地方,他总能找到机会吻过来。而他的吻一开始总是试探性的,可是越到后来越深入、也越激烈。直到明月受不住,他才肯放开。 唇舌交缠的时刻,明月并不被动。她搂着边景的胳膊,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向下压,回应的同时,将自己送入他的怀里。 冬天的衣裳那么厚重,明月却忽然觉得后腰一阵凉意,内衣竟被边景解开。 “啊!”她惊得猛推开了他。 边景同样被吓一跳。他这才意识到她推开自己的缘由,和自己刚才所做的事——一切都在下意识间。 “对不起。”他赶忙解释,“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我和你在一起绝不只是为了这种事,我只是……我太心急了。” 明月也发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了,两人正在交往,这样的发展,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她说:“我没有拒绝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有点太早了,毕竟我们才刚开始交往,还需要一些时间。” 听到她说她并非抗拒,边景的眼睛又亮起来,庆幸自己忽然的唐突没给她造成困扰,“好,那我们慢慢来。” 赵和泽关上保险箱,把钥匙交给陈淮。 他打电话让陈淮坐几个小时的车赶过来,就是为了让他亲眼看见自己把那张储存卡锁进去,这次绝对万无一失。 “突然买保险柜,就为了放这张卡?”陈淮少有的多言,手里拿着保险柜钥匙,不知他什么意思。 “安全第一嘛。”赵和泽说,“既然明月当初同意咱们不删里面的东西,我也要尽到保管的责任。” 陈淮把头一歪,“以前没尽到?” 赵和泽表情一凝,大声说道:“怎么可能!我现在是增加保险系数!你看,这保险柜密码只有我知道,钥匙在你那,就算是我想开这个门,都要先花几个小时去你那边拿钥匙,然后再回来打开,多安全。” “就这样?我走了。”陈淮还有课题没有做完,赶着回去继续。 赵和泽本也没什么要和陈淮多说的,事情办完,就不留他,“慢走不送。” 陈淮点头,走到门口。 换鞋的时候,他又回头,“真没丢过?” 赵和泽挥手赶人,“真没有!走吧走吧。” 等听到门落锁,他才长呼一口气。 从海南回来以后,他的相机确实丢过一次。虽然这张储存卡和相机一起丢的,但他当时没把卡插在卡槽里,而是放进缝在相机包里的一个小袋子内,不仔细寻找,很难发现。还好这相机后来又被送回他手中,而且送回来的人正好是陈淮。 他刚才多问那两句,肯定是想起那件事。 只是……捡到相机的人应该没看到吧,他藏那么隐蔽,肯定没看到! 赵和泽躺到床上,不停自我催眠。 10.工牌 “走吧,再晚点,宿舍就要关门了。”边景看了时间。 他知道女生宿舍从不像男生宿舍管得那么宽松,打过招呼就能晚归。明月要是晚归被发现,不仅要被说一通,说不定还要记过。 叶雁雁也早给明月发了消息:林以露找宿管搞事情,你今天早点回来,别光顾着谈恋爱! 边景本来说要送明月到楼下,但她拒绝了。男生宿舍比较近,走过去也不到五分钟的脚程,何必让他绕远。 他本想坚持,明月怎么也不肯松口,硬是要看着他上楼才肯走。 边景没办法,“那你到宿舍了给我打电话。” “嗯。”明月答应。 看见边景进门以后,明月继续向前。 走到一半,迎面过来一位教授,看着有些眼熟。显然他似乎也认得明月的样子,直直向她走来,“这位同学!麻烦一下。” 明月借着路灯看清他的脸,想起这是那次在化学楼遇见的教授,好像是姓赵。 “有什么事吗?” “我记得你认识周子濯?”教授说,见明月点了头,递给她一个工牌,“我这着急回家,这个点再不走地铁末班车都没啦,你能帮我把这个送去实验室吗?我明天不过来,没有这个牌,到时候他刷不开化学楼的门禁。” 明月接过工牌,上面写着周子濯的名字,贴着照片,还写着科研助理的字样。 原来他不是学生。 “可是……”明月看了眼时间,宿舍还有十分钟就关门了。 “没关系,你到时候送过去,让他帮你给宿管解释几句,子濯那孩子我了解,不会不帮忙的。” “那好吧。” 见她答应,赵教授乐呵呵地,“那就麻烦你了,我赶地铁去了!” 说完,他夹紧公文包,健步如飞。倒真不像他那把年纪的人,明月看着那身影。如果她父亲还在世的话,这位教授应该也就比他年长几岁吧。 回过神,明月掂量两下手里的工牌,又要去见周子濯啊。 和边景确认关系之后,她就没在学校里遇见过他。也就是今天看夜景,边景顺口提起这个人,要不然,她都快忘了。 明月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嘴唇,想起那个失败的献吻。 “送了东西我就走,有什么的。”她对自己说。 这个时间,化学楼里依然只有那间实验室亮着灯。明月走到窗前,却没在屋里看见人。她正奇怪,周子濯的声音从身后出现。 “你找我?” 明月被吓一跳,手捂着胸口转过来,工牌递给他,“刚才遇到你们教授了,他让我帮忙把这个给你。” 周子濯接过来,看一眼是他的工牌,拿钥匙拧开实验室的门。 “要进来吗?”他回身问她。 “不用了。”她这次不过就是来送个东西,“宿舍快关门了,我得赶过去。” “进来吧,我帮你给宿管打个电话。”他却说。 实验室的暖气开得有点足,两人进去以后,周子濯又把门锁上。 “这个温度,不会影响反应发生?”她忍不住问。这屋里暖和得都让她脱了外套、摘了围巾,只穿着一件贴身的高领羊绒衫。 “需要控制温度变量的,全都会放进恒温箱里。”周子濯走到桌前,不急着打电话,而是掐了秒表,观察起试验品,“你稍等一下。” 明月看他确实挺忙,一边看还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数据,便找了个凳子坐下。 “实验室里还能放糖?”她注意到桌上有几颗散着的粉色水果糖,随手拿起一颗,水蜜桃的,是她喜欢的味道。 周子濯向这边看了一眼,“嗯,有时候实验时间太久也消耗体力,放几颗糖备用,万一有人低血糖,临时补充一下,你可以吃。” 他都这么说,明月剥了一颗。 她把糖纸丢进废纸篓,转身回来,看到周子濯盯着自己。 “怎么了?”她摸摸脸,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周子濯把目光从她唇上挪开,“能帮我把那边架子上的锥形瓶拿过来吗?”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架子上方,第二排的位置,有一个空的锥形瓶。 送个东西过来还要帮忙打杂?明月心里犯嘀咕,走过去打开柜门,垫脚,够起上方的瓶子。一抬手,她发现有些不对劲。 刚才内衣被边景解开后,她没有机会扣上,现在两手抬起来,明显感觉到内衣全滑了上去。她心里默念,周子濯在她背后,应该不会发现。 可念叨到一半,后背一只手按下来。 明月一把抓住锥形瓶,立马转身。周子濯的脸就在她面前,不过一分米的距离。滑上来的内衣,被胸前的起伏卡住,没能正常归位。 他低头扫了一眼,原来不是没穿,是解开了,“你刚才和边景出去了?” “跟你没关系吧。”明明没见过几次面的人,凭什么用这样自然的质问语气,好像捉奸似的,明月没好气。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 “让开。”明月看着横在脸侧的手臂,对他说。 周子濯一动不动。 明月问他:“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那天是你先把我推开的。” “我知道。”他说。 那天他推开了她,他不后悔,就像,他也不后悔这次吻她。 锥形瓶从明月手中跌落,磕到桌角,噼里啪啦地碎一地。 远处传来宿舍关门的铃音,明月半张着口,含在嘴里的水果糖被他用舌卷过去。他不知何时摘了手套,右手进入明月的衣角。 明月清晰地感觉到佛珠在她皮肤上滚过,紧接着乳尖被一捏,浑身泄力,“哼……” 他没有停下,一手揉捏她的嫩团,同时探进下身幽深之地。刚到穴口,满指泥泞。 明月心理上过不去自慰的坎,但不代表欲望不会堆积。徐同尘不愿意碰她,她就拗着那股子劲,可终究有尽头。周子濯的触碰,就像是拉开了闸门,他在她胸前轻轻一按,积压在身体里的念头倾泻而出,全流到腿心。 “这么湿啊。”他不可思议地喃喃着。 从很早开始,他就在想。陆与辞抚摸她的身体时,脑子里会想些什么呢。 单纯的泄欲?纯粹的索取? 现在他知道了,都不是,而是给予。 是感受到她急不可耐的诉求时,心甘情愿地奉献。 周子濯的两指伸进了她的身体里,明月被久违的触感充实,忽地绷紧身体。猛烈收紧的穴口,将他的指根咬住,细嫩的穴壁吮吸入侵之物。 她张开嘴唇,企图喘息,面临的却是他欺压而下的吻。 他的右手拨弄着两团绵乳,这触感是超乎他想像的弹软。两粒乳尖在他手里脆弱挺立,稍一揉搓便能激起她浑身的颤栗。这具身体,仿佛做足了迎接他的准备,从很早开始。 周子濯手腕的佛珠是他全身最冰凉的东西,核桃凹凸不平的表面,随着他上下抚摸的动作,在明月身上来回滚动,这温度刺激着她,比纯粹炙热的包裹更让人沦陷。 逐渐适应入侵的小穴开始放松,周子濯缓缓伸缩手指,在她体内从容地探寻。 “你……”她很想甩他一巴掌,可是快感却不听话地将她接连吞没。空虚已久的身体终于迎来造访,而这感觉,这透明镜片后狐狸似的眼眸,佛珠在身体拓下的痕迹,都像是种陌生的熟悉,“嗯……” 她想说的话在他抽插的瞬间全忘了个干净,转为低吟。 周子濯埋首在她颈边,汲取到她身上那股只属于她的味道,是如此让他动情。他舔弄着她的耳垂,在挑拨下红得透亮。 他万分动容,像是那些人那样,轻声唤她:“月宝儿。” 这一声,刺穿了明月的神经。 11.拜他们所赐 宿舍的关门铃声已经响了很久,可边景一直没有接到明月的电话。 他反复查看微信和短信,都是空的。思来想去,他主动打给她。 周子濯向前踏了一小步,踩碎玻璃渣,发出咔嚓的声响。明月背抵着化学实验仪器柜,夹层支架顶得她的腰生疼,羊绒衫被完全掀了起来,他正在她的胸前舔弄。舌尖打着圈描画乳晕的范围,轻吸一口乳肉。 明月想要躲开身后让人难受的棱角,却越发把胸向前挺起。 她双腿微曲夹紧,周子濯的手在里面不徐不疾地抽动着,他又加了一根指头进去,明月难耐地发抖。 桌上的手机屏幕反复闪烁,震动让桌面的糖果一起摇晃,可没人理会。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边景听到这个女声电子音,挂断电话。他有些担心,虽然学校治安很不错,但万一中途遇到什么危险,他无法保证。 他拨给刘兮。 今天宿管去开职工季度工作总结会,现在还没回来。林以露以为的找茬并没有如约而至,叶雁雁和刘兮本松了口气,但本告诉他们马上就回宿舍的程钦,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边景又打电话过来。 刘兮觉得不对劲,马上接通:“怎么了?” “她回宿舍了吗?” “没有。”刘兮锁眉,“她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 “我们在宿舍关门前就分开了,她答应到了就告诉我,可是我刚刚给她打电话,没人接。” “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刘兮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你等等,我给周狐狸打个电话问问。” 明月实在是承不住穴里反复的刺激,两指胳膊搭到周子濯的肩膀上,上半身向前靠近他怀里。身后终于没有被膈得难受的感觉,只是留下了两道平行的压痕,泛着红。 “唔啊……”她身体紧绷,浑身的末梢神经都变得麻木,只有下身那一片无比敏锐,周子濯的每次动作都像是被倍数放慢。 明月埋在他的颈间,闻到周子濯身上的味道。与女孩身上截然不同的,带有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和她从前闻过的味道都不一样,却又类型相似,新鲜,又让人沉迷。 有个熟悉的硬物终于抵到她的穴口,明月甚至想不起来裤子是什么时候被扔到地上的。她只知道自己现在一条腿被他搭到桌子上,花穴朝他敞开着。而他的肉棒,在她的大腿根蹭弄。 明月睁开眼,看周子濯。 他一句话不说,可表情里的意思,她仿佛又读懂了。 他在等她主动开口。 明月摸到他的手腕,原本冰凉的核桃早就被体温捂热。她的手指用力摩挲两下那几颗粗砺,松开咬住下唇的牙齿,“进来。” 被粗物一点点破开,穴道对这根东西渴求着,又有些陌生。周子濯顶到深处,已觉其中曼妙滋味,等不到听明月的反馈,就把她的呼声连同呻吟一起撞了出来。 周子濯坐到旋转圆凳上,让明月面对面坐着他的大腿。她绷直脚尖也点不到地面,只能被他两腿架开,任由挺直的肉棒插入身体里,就像是唯一的支柱。 他两手攥着她的臀,随意控制她的身体摆幅,激进地一次次进入她的身体。 她淫叫得破碎,呜呜咽咽地,浑身没有力气。 周子濯对她的反应过于敏锐,只用一会时间,便弄清了她浑身所有敏感点,在那些地方如羽毛挠痒似的挑逗。明月的花心酸得要命,向外流着东西,又被向内充实。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她恍惚得记不清这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快乐。这让人发慌的快乐吞蚀着大脑里所有的理智,唯一让她清醒地方式就是大声地叫出来。 她娇喘着,呻吟着,甚至自己前后扭动着腰,让小穴尽其所能地吞吐这根肉棒。 她在往日的岁月中一点点地被教会做爱的滋味,学会索求,懂得给予。此时此刻,就像是她对从前所学的一切实践,对象并非她的导师们,而是全然全新的另一个人。 明月已懂得了如何用身体发泄快乐,拜他们所赐,拜他所赐。 “放我下来。”她在细碎哼声中,对周子濯提出要求。 他应她所想,撤出被淫液包裹的肉棒,却不知她要什么。 明月站直身体,面对周子濯,把挂在身上的最后几件衣物脱下,甩到一边。然后,她趴到宽大的实验桌上,抬起臀部,一手向后伸到腿中,分开被摩擦得发红的穴瓣。 周子濯随着她的举动缓缓瞪大眼睛,此情此景,比任何情话都管用、更撩人。 他顶跨进入等待他的甬道中,一手撑在桌面上,另一手扶着明月的肩膀。肉棒在温热的穴道里前后搜刮,发泄式地挤压快感,得到明月呻吟的反馈,肉体和精神同时得到满足。 明月抬头面对实验室拉紧的蓝色窗帘,密闭的房间落了锁,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面做着怎样的勾当,她只知道她两腿发软,他的撞击让她头昏脑胀。 桌上的手机再一次响起,这次是周子濯的,来电显示是刘兮。 他本意挂断,明月却问:“是谁?” “刘兮。”他说,却没停下动作。 “哈嗯……”明月没来得及闭口,就被他顶出哼声,“她可能是找我。” 这一说,周子濯才想起来,她是回宿舍的路上拐到这里来的。 他踌躇着怎么办,明月却趁他走神的时候,把肉棒从穴里吐出来,转过身,“你接吧。” 周子濯在她的会意下,按了接通,“喂?刘兮。……她在我这。” 果然如明月所说,刘兮是来问明月的行踪。 他打着电话,明月两手一撑坐到桌子上,他还没来得及明白她要做什么,她已分开两腿,握住依旧坚硬的巨物对准位置,双手环住他的腰,把他拉向自己。 又一次被穴肉包裹,周子濯大脑空了一拍,险些被刘兮发现异常。 “我的教授在路上遇到她,让她给我送点东西。” 他没敢有所行动,可明月轻轻抬臀,在二人目光注视下,一下一下地用花穴满足起尚未消退的欲望。 周子濯不敢相信她的胆大妄为,几乎忘了他正在打电话,一把攫住明月的奶子,力气大得快把她捏疼。他难以集中注意去听刘兮在说什么,只能抓住几个关键字,压抑着语调回答:“不是送空白笔记本,是工牌,她马上就回去。” 那边刘兮还在说什么,明月也半刻不停。 他被她撩拨得险些站不稳,撑在实验桌的边缘,手机都差点掉到地上。但明月好像就不知道似的,抬臀收臀,越做越快,甚至能听到肉棒挤压的水声。 等到他挂掉电话,周子濯才发现他已经射了出来。 小穴里装不下这么多的精液,一股股的全从细缝里向外流。 “有纸吗?”见他把手机熄屏放到一边,她问。 这张桌子上就有,在她斜后方。周子濯扯了好几张,在她穴口一擦,精液混着爱液浸到纸上。他几乎是惊慌地把它揉成团,丢到脚边的垃圾桶。 他忽然想起极重要的事,刚打算开口问,明月抢先回答:“没事,我一直在吃药。” 他又闭上口。 明月光脚踩到地上,捡起衣服,“你会告诉边景吗?” “你希望我告诉他吗?”他问。 她穿好内衣裤,回头,“那是你的权利。” 周子濯向宿管打了电话说明明月晚归的原因,明月裹上围巾,走出化学楼大门。从室内忽然转到室外,剧烈温差下让风刮得脸更痛,明月无比地清醒。 如果有人问她,人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在长大?明月不知道标准答案。 但要在她从此往前的人生里细数,她会说刚才。 12.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明月和宿管前后脚回宿舍,事先通过电话,明月没被责罚。 她记得林以露向宿管告黑状的事,本以为即将迎来一次谈话,可是宿管锁门以后就进了自己房间,好像没打算和明月说什么,让她白期待一场。 回到宿舍,她还没关门,三双眼睛都盯向她。 “不是就送个东西的事吗,怎么折腾这么久?”刘兮问。 根据边景说他和明月分开的时间,到她现在回宿舍的时间,整整过去一个小时。使她耽误的对象还是周子濯,不仅刘兮,叶雁雁都想多问两句。 “别说了,那工牌差点坏了。”明月满脸都写着疲惫,“他那个工牌,不是还可以刷实验室的电子门禁吗?那教授今天急着要我送过去,就是因为他明天不过来,周子濯没有工牌就进不去实验室了。” 接着她胡咧咧一通怎么不小心折了工牌,两个人怎么来回检查还能否打开门禁,因为耽误了时间,不得不重新晚上的化学实验。她讲得绘声绘色,煞有其事。 “然后我又留那帮了个忙。” 明月惯会唬人,三人听了觉得还挺合理,“这样啊……” “你刚和宿管一起回来的?”叶雁雁看了眼林以露,问。 “是啊。” “她没跟你说什么?” 明月摇头,“没有,她让我进来以后就拿钥匙锁了门,回她自己那屋睡觉了。” 刘兮和叶雁雁同时把伸出床边一半的身子收了回去,两人都瞟眼林以露,可惜她也钻回蚊帐,谁都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也真是巧,怎么子濯哥的教授就让你给撞上了。”叶雁雁这话不是怀疑,纯粹感叹。 “缘分呗。”刘兮后背靠墙,举着手机。 当初周子濯都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相中明月,明月撞见回教授有什么难的。她们都知道程钦就是明月,现在,明月也知道她们都知道,可两边人就是不捅破这层窗户纸,揣着明白装糊涂。 该叫程钦就叫程钦。 明月?谁?二区那个?不认识不认识。 “对了,我还是提前跟你们说吧。其实我这两天在打算,下学期搬到外边去住。”明月对大家说。 此话让林以露又把脑袋钻出蚊帐,叶雁雁还以为她是觉得被欺负了,问:“住不习惯吗?” 要说不习惯,那自然。 明月从小就两个室友,陈槐和陆与修,跟陆与修那还是迫不得已。 人陆家卧室就那么几间,一住又是十好几年,横不能逼人家劈出一个房间来专门给明月住,更不能逼陆小二天天睡沙发吧。陆与辞长大之前,还不是一样跟陆与修挤在一间房,等明月再大点,陆与辞正好住校去了,才给她挪出位置。 那样她都嫌挤,这四人同屋的环境,她是真住不习惯。 再说,学校里还有个人人都能看见别人身体的公共大澡堂子,入学到现在,明月都是趁着早上没课,澡堂子刚开门的时候溜过去洗,速战速决,等到周末去徐同尘那了,再彻彻底底清洗。 这样的体验生活,一学期够了,再多一天她都煎熬。 而且学校食堂吃得不好,校区周边馆子多,质量又有限,明月都吃不习惯。有时候外卖点多了,学校虽然不拦着,但隔三差五就会批评几句,谁爱听那些话? 多少高校食堂都是由职工亲戚承包的,这里头油水有多少,大家没个具体数字,也知道是正的还是负的。偏偏还要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说周边馆子不卫生,学生不肯磨砺自己……孟子写《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时候,也没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就是让人吃钢丝球啊。 “是不太习惯。” “唉,其实我们也不习惯。”叶雁雁回了新男友几句消息,倒到床上,“但我们这种没能出国留学的,都属于同龄人里的渣渣。” “你怎么说话呢。”林以露又不满了。 “可不是吗,我就不信你爸妈没跟你说过。”叶雁雁把她怼回去,“学习上吃不了苦,那就来吃生活的苦咯。除非我们自己能挣钱付房租,否则就在宿舍里呆着吧。” 叶雁雁倒是有句话说的没错。明月观察一圈也能发现,同龄人里,但凡家里有条件的,能出国都出国了,区别只是早晚。有些早的高中就出去,有些本科,有些等到了研究生,再不济也是交换生。 留学已经不是父母那个年代那么昂贵的东西了,现在成为很多学生的第一选择。 “不过你在外面住啊,也得注意。”刘兮叮嘱道,“咱们学校治安好,外来人进出查得严,施工也都是在白天。其他学校有好多女生,在学校里走夜路被农民工强奸,都被学校压下来了。你有几门课挺晚才下的,到时候住到外面,走路真得小心。” “我会注意的。”明月听得出来,刘兮这是真在关心她。 “不是,被强奸的女生就这么认了?”叶雁雁更关心的是这件事。 “保研了呗。被强奸一次换个免考学历,这买卖真值。”刘兮虽这么说,表情和语气却和内容截然相反。 “说起这个,我想起我们高中的时候,同区的一个区重点有过一新闻,说课间操的时候一女生裸着跳楼了,全校亲眼看见,没救回来。有传闻说,是因为她课间操留在教室,有老师见色起意,要不然谁跳楼还故意脱衣服啊。” 明月记忆里好像也听说过这回事,当时太过轰动,马上就能传播开,“那这说法到底真的假的啊?” “不知道。”叶雁雁耸肩,“谁知道呢。” “反正啊,你到时候太晚放学,千万小心。咱们虽然都是在这土生土长的,可真有很多地方没去过。对了,你看好房子了吗?” 明月回答:“还没呢,就是有这个想法,到时候看看房源再说。” 都收拾好之后,明月给边景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到宿舍,这时候打算睡下了。 边景的电话立即打了过来。 此时宿舍里已经没有人聊天,大家都躺在床上,酝酿睡意的同时玩会手机,明月不敢大声。她一旦出声,其他人就立马知道她在和谁打电话。 “喂?” “你终于回去了,我一直在担心。” “对不起啊,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你,当时太忙了,手机放在兜里,没有听到你们的电话。” “没事,刚才刘兮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她汇报得倒是挺及时,明月没想到。本来她以为,刘兮是站在周子濯这边的。 打电话说什么都有人听着,私密性不强,他们说了两句以后就挂断,继续打字发消息。 钦钦:天气越来越冷了,下次我们出去别到户外了吧,去点暖和的地方。 Jing:抱歉,我考虑不周,今天冻到你了? 钦钦:我没有怪你,只是在提议。 Jing:那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钦钦:没有,都可以吧。图书馆?自习室?都行! Jing:好,下次听你的。 13.感动常在 边景点开电脑里的隐藏文件夹,修改格式后显示出一个压缩包,里面放着几个视频文件。 他双击点开,视频播放软件记录着上次停留的位置。但是边景没有继续,而是拖动进度条,回到最开始。毕竟,这里面的内容,他已经看过无数次。 室友们上课的上课,自习的自习,只有他一个人在。他锁了门,钥匙在桌上。 点击播放,视频里出现明月的脸,但从她身上游走的手可以看出,当时不止她一个人——甚至,不止两个人。 边景戴上耳机,男人们蛊惑的声音和压抑的呻吟交汇入耳,他闭上眼,手放进裤子里前后动着。 那年边景路过十六中,想抄近道回家。他曾经在这里就读过,很清楚路线。 学校和后面的拆迁房之间有一条偏僻的小路,以前有些高中小混混总爱在这里偷偷抽烟,学校老师数次叮嘱过学生们不要走那条路。但边景已是大学生,现在又是白天,图方便,他不想绕道。 迎面而来,就有两个穿着校服的男生。 头发又长又乱,快遮住眼睛。现在明明是上课时间,他们却拿着一台相机,两个说着什么向他走近。听见边景的脚步声,他们看了一眼。他们认识边景,不敢惹,便什么也没说,继续向前走。 边景恰好也认识他们,学校原来进行过几次好生帮助差生提高成绩的活动,他正好帮到这个班,比他低一年级。 “这个卖出去,钱铁定够了。”他们正得意地算着。 边景回身,“站住。” 两人忌惮着他,停下脚步,“边景,你不都毕业了吗?” 边景这个时候没心思寒暄,“那个相机从哪偷的?” “什么偷的,我们自己买的!”其中一个男生立即说。 “买的。”边景走过去,摆弄了两下相机镜头,他清楚这两个人的家庭条件,“你们知道这相机什么型号吗?就算不知道型号,牌子也行。” 那两人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很好猜的,有名的相机品牌不就那么几个?” 可是他们哪懂什么相机,就知道公交站广告牌那个“感动常在”,可手上这个明显不是。 边景又问:“你们打算把这个机子卖多少钱?” 这他们答得出来:“两三千,三四千,听说相机都挺贵的,肯定能有吧。” “我记得你们已经成年了吧。”边景笑了,这两个人留过级,其实和他是同年的,“我知道你们是谁,也能确定这台相机绝对不是你们买得起的,劝你们一句,最好把相机还回去,别惹不该惹的事,最好别惹到不该惹的人。” 那两个人看边景不是在吓唬他们,有些慌了起来,“这个相机是我们从隔壁江大附中的一女生那抢的,没看出来她多厉害啊。” “这个镜头。”边景用食指点点,“‘夜神’,今年才发布的最新款,市场价九万。” 这个价位别说对于学生,对于一般成年人都不是能轻松负担的。会给孩子买这种档次的镜头,还允许随便带到学校去的,不会是普通家庭。呼风唤雨倒不一定,但对付这俩小高中生,绰绰有余。 两人顿时白了脸。他们本就打算抢个千百块的东西,倒手卖了换台游戏机,但一下子抢到这么贵的,那女生不认得他们,可边景认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可是当时那女的看起来,没多宝贝这玩意儿,被我们威胁几句甩手就给我们了。” “你们记得她是谁吗?最好给人还回去。” “这谁记得!” 他们把这相机烫手山芋似的丢给了边景,求他千万别揭发他们,一溜烟地逃跑。 边景也没想到自己随意行侠仗义一次,竟然就把“赃物”拿到手。他想把相机送回给原主人,但只知道那女生是江大附中的,其他信息全无。甚至,从这两个混混的嘴里听来,他怀疑她都有可能是从别人那拿的。 他想,这相机里的照片应该会有主人的信息。 但这毕竟涉及到隐私,边景决定还是先从外部着手,看看原主有没有把名字或者联系方式之类的贴在哪里。 他把镜头拆下,相机取出保护套,来回翻看,发现保护套里面竟然有个夹层。他本以为是身份信息,却没想到是张SD卡。其他地方他再来回看数次,也没看到什么能和主人联系上的。边景想,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把这张卡放进读卡器里。 他从来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看见周子濯拍的照片里那个女孩。 边景惊慌地关掉视频,可是刚才看见的几秒片段和听见的声音,根本挥之不去。他一边不敢置信,一边回忆着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除了明月,那么多男人中间,他还认识的,只有陈淮。 她,他们,周子濯。 这个无意被发现的秘密,忽然把边景置于奇怪的漩涡当中。物归原主要紧,他先联系陈淮,把单反给他。陈淮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他的朋友的,说会转交。 只是,边景不知道为何,会把储存卡放回暗袋之前,将里面的内容拷贝了一份。 周子濯知道吗?他该不该告诉他。 边景脑子一片混乱,他想找个人倾诉,他需要帮助。可是刘兮不行,刘兮心里藏不住东西,和周子濯关系又好,太容易在他面前露馅。他憋了好几天,最终决定含糊地问问叶雁雁。 “谁的视频?!”叶雁雁以为自己幻听,又问一次边景。 “就那个明月的。” “卧槽,那种东西怎么会落到你手里?” “我捡到了那个男的的相机。”边景没告诉叶雁雁,镜头里不止一个男人,“我本来只是想找找相机主人,我也没想到这么巧。你说我该不该告诉他?” 叶雁雁使劲摇头,“那当然不行。子濯哥喜欢人家是他的事,这属于隐私,你不能因为他喜欢别人,就把别人的隐私告诉他吧,这得多变态啊。” “你说得也对……”边景想,那现在的他岂不是显得更变态。 “你不会还给别人了之前还存档了吧?”叶雁雁忽然问。 “那当然没有。”边景没底气地说,“我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 鉴于素来良好的形象,叶雁雁相信了他,“不过,你看了多少,全看了?” “就几秒……”边景哪敢向她透露实情,他发现那视频尺度之大以后,迅速地拖着进度条看了一遍,几乎没错过什么重点。 叶雁雁忽然八卦,“好看吗?” “你问的是人,还是视频?” “都有都有。”她坏笑着。 “都……挺好看的。”边景长长地叹气,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会落到他身上,“我捡到这个相机以后,这两天,天天晚上做梦。” 叶雁雁随口一问:“什么梦,春梦?” 可她没等到预料之中的反驳,诧异地瞪着边景,对方把头都快埋到桌子下面。她何时见到过这样的他? “边景,你可别……” 边景摆摆手,“可能就是单身太久,过两天就好了。” 14.温柔一点 明月没想到,边景这么实诚。她说去图书馆,他就真带她去图书馆。 他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小说,翻了头几页,就再也不打算选点别的,就近找个位置读起来。明月用指头抬了一下那本书,扫眼封皮。 她看边景那求知若渴的模样,“没听说过。” “特德·姜,华裔科幻作者。这几年《三体》获得雨果奖以后,刘慈欣名气大得很,但在这之前世界公认的华裔科幻小说作家,就是他了。只是可能他写的大部分是中短篇,所以公众里的知名度低一些。”边景向她解释,“这本以前没看过,好像是最近出版的。没想到学校图书馆收录得这么快,才几个月就放进来了。” 明月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的桌子上,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边景察觉到了异样,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眉头拧成了麻绳,手指捏着衣角打转,问他,“你喜欢我什么呢?” 他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问这个问题,完全无从准备。不过倒也是,他向她表白的时候,没说过原因。 “那你为什么会答应我呢?” 说来可笑,明月回答:“因为你是第一个跟我正式表白的人。” 那天宿舍楼下,她说,她只要边景爱她。 第二天,边景把她约到学校花坛,说了四个字,如此简单,明月便同意了。似乎有些不矜持,但那时候拒绝,又像是故意耍他玩,毕竟前一日她已经把话说到了那个份上。 边景对她的答案颇为意外。 无论是这个答案本身,还是这其中透露出的内容。 但事实就是如此,明月身边围绕着很多男人,他们曾用各种方法在各种时刻向她倾诉爱意,可是就连最循规蹈矩的陈淮,也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问过她一句:愿意不愿意?愿不愿意被爱,愿不愿意爱他。 就当作是她矫情,明明知道答案,但还是想要那个过程。 “要说喜欢你什么,其实我说不出来准确的。只是在某个时刻会突然想到你,或者做什么事的时候很在意你,想要和你说几句话,哪怕找不到话题。”边景说着说着,见明月吃吃笑了起来,他也忍不住跟着笑,“怎么,太纯情了吗?” 明月摇摇头,却还是憋不住笑意:“只是你说得好认真,还很朴实。本来以为你这种能说会道的人,会对我说一串情话。” “我的辩论风格本来也不是辞藻华丽的那一种。” 这番交谈之后,明月对边景明显少了许多拘谨,她还是坐在桌子上,这是个偏僻角落,没什么人,更不怕被别人指点她的坐姿,“你为什么没出国呢,你那么优秀。” “因为不想。”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出国留学是为了什么呢,更广阔的见识?更先进的知识?独立生活的能力?更高的学历换来更体面的工作?还是单纯为了‘海归’这个听起来很厉害的名号?我周围很多人出国,这在大部分人眼里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海外名校,留学异国。可是真的适合自己吗,或者有那个必要吗?有些人没有思考过。” 明月垂眸,“我也没有。” 无非是大家都这么走,而她有这个机会,就跟着选择了这条路。 “我见过很多融入当地生活、工作然后过得很好的人,也见过很多根本适应不了、度日如年,甚至被逼出抑郁症的人。我也在很多国家旅游和生活过,在你入学之前,上学期我刚做完交换生。我体验过,对比过以后,觉得留学不适合我,在国内我也一样可以发展得很好,那么何必去跟那个潮流呢。” “不会觉得被丢下吗?” “如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从来不会。” 明月说:“我本来也打算出去的,offer都拿到了,可是被拒签了。” “有所耳闻。”边景说,看明月惊讶的表情,“可能你都不知道,你没有高考成绩,能进这个学校,是拖了我小叔的关系。他老婆是子濯的堂姐,不过现在打算离婚,不然我和子濯还是拐着弯的亲戚呢。” 明月算了一下,“那你不是还比他差了一辈?” “那我也没办法,我那小叔也没比我大多少岁。” “反正听你这么说完,好像留在国内也挺好的。” “各有利弊吧,关键是你要清楚自己要什么。”边景望向她,“很多人活了大半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知道也没用。”明月叹气,“横竖现在我是想去也去不成。” “那也没办法,这是大使馆不想你去。” “何止。”明月把话说到这里,就停下了。她不会向边景详细解释这两个字的意思,没有必要,“你今天的打算,就是我们俩坐在这里一天,然后看书?” 她脸上那表情完全没有遮掩,边景不得不放下书,苦笑着回答:“其实我实在是不擅长谈恋爱,也没什么浪漫细胞。” “不会吧。”明月持怀疑态度,“你以前分手不会都是因为太无聊了,女朋友受不了吧?” “我哪来什么女朋友。”边景却答,表情认真,“这是我第一次。” 明月震惊得快把眼珠子瞪出来,她上看下看,怎么都看不出边景像是没有女孩子喜欢的。他当然知道明月心里在想什么,只能摊手,“我每天忙着做太多事情了,没时间也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倒是拒绝过很多人。” “这句话我姑且还信一点。”她又坐回桌上,四下瞧了瞧,把边景合上的那本书推远一些。 她的指尖敲击着桌面,盯着边景想了一会,“那你现在想不想,继续上次被我拒绝了的事情?” 边景一怔,他没有问为什么她这么快就改变了想法,“现在?” “现在。” 他又环顾四周,这可是图书馆,“在这?” “在这。”她点头。 边景犹豫。明月却从桌上跃下,分腿坐到了他的大腿上,面对着边景,“我就是问你,想不想?” 她看着他的眼神太诱惑,理性的边景把那句“不太好吧”憋在喉咙口,感性的他更快窜出来:“如果你愿意。” 明月笑了起来,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原来自己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邀约,成功率还如此之高。 “那就试试。” 她吻上了边景的唇,两只手伸进他的卫衣,摸到他的腹肌。 刹那的紧张后,边景意识到她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反客为主,揽住她的腰,“那你要对我温柔一点。” 他说得,好像是个被占了便宜的小媳妇。 明月感受到他慢慢向更隐私的部位摸过去的手,在边景耳边用气声回答:“我尽量。” 两辆车子在看见对方的灯光以后开始急剧减速,直到互相交错而过,才双双停稳。 周子濯从车上下来,回头看,果然是陆与辞。 “子濯。” “辞哥儿。”他没关车门,钥匙拿在手上,向陆与辞走过去,“怎么感觉你这几个月见你,气色都不太好,生病了?” “没什么。”陆与辞点了根烟,他知道周子濯不介意他抽烟,刚认识的时候他问过几句,后来就没再特意征求意见,“家里小孩不懂事,叛逆。” 陆与辞话说得含糊,有意往陆与修身上扯,可周子濯明白他实际所指,顺着话往下说,“小孩子是不好管教,打也打不得,骂又不忍心。她想干什么,你拦不住。” 他说得有点多了,弄得陆与辞诧异地看他,总觉得话里有话。 周子濯解释:“嗨,我的意思就是,你这个做长辈的,没什么办法,只能讲道理。” “那也得她听啊。”陆与辞说。 现在的问题是,道理是一堆接着一堆,可是听的人不见踪影。 周子濯便不再提这话题,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听说你们那边儿,也有个学广告的是吧,和我堂姐在一个公司,前两天听她说起来,才工作一年多点就升职了呢。” “是。”陆与辞吐出一口雾,“老徐那狐狸,人精得很,又有事业心,升职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狐狸?” “他长了双狐狸眼,性格也像,我们一般都叫他徐狐狸。” 周子濯了然,狐狸是吗?那还真是,太巧了。 15.他心中的海南 太嫩了。 边景心里念着。 他说的不是明月的皮肤,而是他自己。 诚然他看过太多性方面内容,无论是AV,还是小说里不可避免的情节,甚至是严肃的科普,包括诸多网友分享的性爱经验。要说阅历,他学富五车,但实战方面,他太嫩了。 眼前这个女孩,她的身躯已然和他在视频里见过的换了副模样,就连原本还稚嫩的脸,现在也彻头彻尾地成了狐媚的标准模板。 边景的下身被她握着,在上下动作的时候,她带了个轻微的旋转。就是那一下,直击他的大脑。 他原本很自信地认为,他是熟悉明月的身体的。他看得清在触碰到哪个位置的时候,她的眼睛会闭得更紧,眉头会蹙得更深,那是她受到刺激的信号。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更熟悉的人是她——她竟如此了解他的欲望。 边景扯下明月的衣服,不再试探,吮吸右乳那粒已经挺拔的奶珠。他的手抓着她的乳肉,力气比刚才大,他知道这不会弄疼她,反而会使她夹紧双腿。曾经那个骨架纤瘦的女孩开始向女人的曲线蜕变了,比起洛丽塔式的欲与纯共存,她转化为另一种风情。 明月长了副太多女人不会喜欢的面容,漂亮、单纯艳丽的漂亮,再加上相由心生,她的性格更是牢牢地刻在脸上,纹在她每一个表情里。她美得太有攻击性了,是彻底排他的。 这个信息发达的世界,每天有千万张精致的面孔在人眼中掠过,已经不存在倾国倾城这样夸张的概念。但明月绝对依然,是人群中一眼望去,最容易看到的那些之一。 “哼……”随着他牙齿的用力,明月发声,同时睁开眼睛。 就是这双不谙世事的眼睛,拯救了她的锐利。 如果可以,他希望它一直这么不谙世事下去,可是照现状看来,它们正在逐渐淡去。这个世界没人逼她长大,可她偏偏这么做了。 就好像,她如此熟稔地握住他的那处,那么迅速,就让他生平头一回射在了别人的手上。 “唔。”明月瞧着手上的精液,这过去了多久,十分钟?她用桌上的纸擦掉,随手丢到脚边,对边景说,“你射了好多。” 她不带任何委婉地说出这句话,起的效果也是如此直接。 明月好像不期待他的回应,接着趴到他耳边问:“舒服吗?” “舒服”两个字卡在喉咙,边景知道他要是说出来,就太被动了。可是刚刚展露疲态的肉棒,迅速随之重新昂扬,完全足以作为答案。既然已经暴露,经验上他差得太多,可男人的天性不容小觑。 边景将明月推到桌上,扯下她下半身的衣物。分开的双腿中央,是他肖想过太多次的位置。他甚至等不到听完明月的惊呼落下,就埋首含了上去。 “啊……哼啊……”明月按着他的后脑,他不讲规矩地胡乱吸弄,更让她不知道如何防御。 穴口被两指掰开,舌头不受阻挠地在里面试探。那软得如同贝肉的地方,被更热的体温舔舐着。他将她分泌出来的爱液全部吞进喉咙,甚至恶意地用牙去刮上方的珠核。脆弱敏感的地方怎么撑得住这种刺激,明月浑身发颤,全身的力气都在往下身输送,却又在他的舌下化为乌有。 一汩接一汩的浪潮从体内涌出,一股又一股的浪花冲刷大脑,边景在欲望下恍惚。 这才是他的海南,这才是他心中的海南。 他挺起腰肢,揉捏着她胸前的软肉,将阴茎送进她的身体,彻彻底底地没入。 比起小穴适应肉棒的占领,边景更需要适应阴道的包裹。他慢慢地抽插,逐渐接受这种温湿,明月的表情开始迷蒙,他加快挺进的速度。不一会,肉体碰撞的声音变得急促,明月的哼叫也愈发加快。 身体连接处的酸软让明月无力支撑身体,躺倒在桌子上。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她身上和脸上,哪怕在冬天也刺眼,她不得不闭上双目。她的双乳在晃动,边景没有急着亵玩,只是看着。 他的两只手忙于分开她的腿,以便跨间贴合得更紧,肉刃便能插入得更深。 边景的耳边只听得见明月的娇喘,甬道里发出的噗哧水声在其掩盖下微弱得难以发觉。 明月感觉自己被他骗了。刚才还叫她温柔点的人,现在却极其不温柔地插进来。可她何尝不是言行不一,当她呜咽地叫他轻点、慢点,他照做了,她又欲求不满地想要他更多。 “那我到底应该慢一点,还是保持现在?”边景屈指在她奶尖上刮了一下,“教我。” “我不知道。”明月耍赖似的,嘤嘤地哼唧着,“进来,全都进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还差一小截没入嫩穴内的分身,挺腰用力送进去,再没有一点缝隙横在他们之间,他已经彻彻底底把全部给她了,“已经到最里了。” 就是最后这一点,让明月舒服地挺起上身,“嗯啊……” 见她满足,边景便用更大的力度,继续在她体内撞击。两人连接处的桌子上,攒了一滩明月流出的水,肉棒都堵不回去,滑腻腻的。 有了之前的一发铺垫,边景现在能坚持更久。 在看到明月逐渐有满足之意,吸紧她的穴口逐渐因为得到纾解而放松,又随着最后高潮来临最后一次绞紧,他全部给了她。 “我再问你一次,你喜欢我什么呢?” 边景这次有了新的回答,“我喜欢你每次因为我这个表情的瞬间。” 明月抚摸边景的脸,“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要给我很多爱。” “我记得。” 明月埋进边景的颈窝里,她本来打算今天告诉他,她和周子濯先他一步做过的事实。可是现在,她又不想说了,“那你再爱我一次。” 边景当然还有体力,但没想到她竟然还要不够。 带着意外和惊喜,他把明月抱到书架之间,让她扶在木架的网格上,嗅着周围纸香,再一次进入她。 他们在图书馆消磨了足够多的时间,做完也不愿意好好穿衣服。 明月随便套上边景的卫衣,坐在他的腿上,手里拿着他下周参加全国比赛准备的论据,腿间插着他的手指。 她随便选几个让他背,背得不对了,她就夹紧小穴,绞住他的指头,使他无法在里面抽动;背得好了,她就抬臀,用下面那张小嘴含住他时刻硬挺的肉棒,扭扭腰,却又不急着加速。 他的两只手在宽大的卫衣里随便游走,碰到某些地方,明月会发痒地咯咯笑,倒到他身上。 她喂给他拿铁,含一口在嘴里,然后吻住他慢慢渡过去,不慎流出来的,她就顺着痕迹从下巴一路舔到颈窝,激得边景压住她又是猛烈抽插。 她的小穴里早就灌满他的精液,用纸都擦不干净。 就这么折腾着,最后稿件背是背完了,却花去太多时间。室外早就黑了,路灯也亮起来。再晚一点,真正要学习的人就得来图书馆自习,鬼混的人应当拾趣离开。 于是两人终于穿好衣服,腿间的泥泞让布料都贴在皮肤上,明月倍感不适,却没有办法。 她挽着边景走出图书馆,在门口,看到周子濯。 他看起来,是在等他们。 16.她不可能永远逃避 “好巧,你也来图书馆自习。”纵然边景和周子濯目前的感情关系处于对立,但多年兄弟,招呼还是要打的。 “不巧。”周子濯却说,他的手上还提着车钥匙,“我是来等你们的。” 明月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刘兮说你要到图书馆自习一整天,我就先过来找了一下。旁边那栋楼三层阳台,往这边看。”周子濯指了指,见两人还没明白,压低声音,“正好可以看到图书馆的所有座位。” 两人表情唰地僵住。 周子濯却不似他们尴尬,笑:“不过别担心,两栋楼之间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我只能看清轮廓,而且那个阳台的门一般锁着,以前我们实验室在那边,今年才搬走,钥匙正好归我管,一般人去不了。还在那边的时候,我要想去图书馆,经常先在那看一眼哪还有位置,然后空中走廊过去,这样也比较快。不过你们也太大胆了。” 他这句话是向着边景说的。 和明月在实验室的那一次,他已明白她,却料不到边景这么快就被牵着鼻子走。 明月捂着脸偏过头去,她知道周子濯是故意的。他明明可以私下向他们任何一方说,却偏偏要在这里,立马同时告诉她和边景两个人,就是在故意拿他们开涮。 闲话说完,周子濯敛上嬉笑表情,正色对边景,“我是来接你的。周子沉和你小叔早上签完了离婚协议,今天晚上把咱们兄弟几个叫到一起,最后吃顿散伙饭,也算好聚好散。以后啊,咱们就又不是亲戚了。” 边景事先向明月提过一嘴,加上“周子沉”这个名字和周子濯相似,她立马就明白这是他的那位堂姐。 没想到才说过在闹离婚,今天就办好手续。 “现在?”边景意外,“他俩还真是一直这么雷厉风行啊。” 当初结婚说结就结,现在也是说离就离了。 “我车就停在那边的,走吧。”周子濯拍拍边景的肩膀,“或者你先送她回宿舍。” “我自己回去就好。”明月说,“你们去吧。” 知道明月并不是在跟他们客气,边景便依她所说,坐上周子濯的车,明月看着那辆车开门。后来她见过很多同样开门方式的车子,陆与辞也有,但头回见到的那个总是印象深刻,这就是当初那辆。 周子濯对她轻轻按了喇叭表示告别,边景挥手,油门踩动,窗户慢慢关上。 “快圣诞节了。”车平稳地开,周子濯对坐在副驾驶的边景说。 他放下手机,明月告诉他已经到宿舍:“是。” “没什么安排?” “我还没问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其他安排。”边景垂眸想,他和明月一直在有意识地回避关于那些人的事,看到周子濯心平气和地和他讨论明月,他可从来不觉得他有这么大度,“你不生气?” “生气有用?”前面闪烁的监控拍照太晃眼,周子濯眯起眼睛,“你觉得她爱你吗?” 边景何尝不知道,他看向窗外,“她只是要我爱她。” “那我何必生气。” 她只是从他们之中选择了一个而已,这不重要,对她和他们而言,随时可以改变,随时可以增减。况且,实质上他还比边景快一步。 明月说那是他的权利,但周子濯不会告诉他,他没理由也没必要告诉他。如果这是战场,他们的敌人另有其人。 “来接你之前,我遇到了二区的人,陆与辞。”周子濯说,“其实也有故意见他的意思。” “然后呢?” “他们现在在闹矛盾,虽然不知道原因。”周子濯只说到这里。 边景立即领会,“你是说,他们不知道她在这?” “恐怕只有那个姓徐的知道。无论你对明月是什么企图,什么打算,在我们互相解决之前,应该达成共识。”路边就是目的地,周子濯打右转灯,缓缓靠边,“下车吧。” 锁上车门,进店之前,他又对边景说,“你最好祈祷,她不会想要把你介绍给姓徐的。” 想一想那场面,明月牵着边景的手,站在徐同尘面前,告诉他这是她男朋友。 二区的那些人能过来把天都掀了。 “看来我圣诞节要一个人过了。”边景忽然发现,比起男朋友,他更像见不得光的情夫。徐同尘绝不会放明月独自过节,明月也一定不会拒绝他的邀约,不然就太突兀太明显。 寝室里没有人。 刘兮打完球还在洗澡,林以露从她和边景公开后,压根就不想和她待在同一个屋子里,除了睡觉回来,不是去自习就是去别的宿舍串门。叶雁雁早就说今晚不回,不知道又在哪个酒店一夜春宵。 明月上次说想陈槐,到现在也没有联系过她。 除了来入学之前,她曾给她发过一次视频通话,交代了很多事,其中包括瞒着淮哥。她原来的微信帐号也交给陈槐打理,现在这个号上,除了新认识的人,只有徐同尘。 她两三周还是会给长辈们通电话,都是在徐同尘的家里打的。找一面看不出来地点的白墙,把灯开大,装成白天有时差的样子,汇报一些虚假的学业,甚至还请徐同尘帮她P过成绩单。 可是马上就要假期,她找不出理由“不回国”。 她不可能永远逃避,只希望狐狸能有个好演技,别让人看出来他知道一切。 吃完饭,边景的小叔和他交代几句话,自己打车走了。 “真是不巧。”周子濯对周子沉耸肩,她的住处和学校一个方向,按理说顺路,“我这车没后座,要不你坐车顶上,我给你送回去?” “不劳您大驾。”周子沉白了他一眼,她这两天从其他几个小的那边听了点事,刚才饭桌上没说,这会边景小叔走了,她才问,“听说边景谈恋爱了,谁家姑娘这么厉害,能让你瞧上啊。” 回答她的却是周子濯,“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边景赧然地笑,“子沉姐都知道了?” “可不是么。”周子沉长长叹气,恨铁不成钢地冲周子濯摇头,“我看你长了副情圣的样子,捧着人照片那么多年,结果边景三下五除二地成事呢,你这什么路数?” 没料周子濯丝毫不为所动,“我不着急。” “合着还是我皇帝不急太监急。”她又瞥边景,“他好像有点看轻你。” “你也别跟我们这挑拨离间,我和边景好着呢。”周子濯被她那东捅捅西戳戳的套路逗笑,“再说,你一个今天离婚的也好意思跟我谈感情。” 说着他揽住边景肩膀,俩人互相拍拍,好兄弟的模样。 周子沉这会也看不懂局势,又被他这么反说一通,“算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别闹过火就行。我自己成天应付甲方都够累了,懒得管你们。” “你可别说漏嘴。”周子濯记得,徐同尘就和她一个公司。 周子沉冲他摆摆手,正好马路边过去辆空车,她抬手叫停,“走了。” 回去路上,边景还想着周子沉刚才那离了婚的潇洒模样。 他总觉得她的步子都比前两天轻盈,和他小叔离婚就这么让人快乐?可他明明还记得,他们非常郑重坚定地在长辈面前说,他们决定结婚的表情。 “子沉姐的名字,我一直觉得应该和你调过来。”他对周子濯说,“子沉,子濯,听起来总觉得是‘子濯’更女气点。” “明月沉珠浦,秋风濯锦川。王勃的诗,就写《滕王阁序》的那个,这首叫《重别薛华》,不太有名。”周子濯回答,“这是我俩名字的出处,沉在前,濯在后,小的总得排后面吧,没办法。” 边景倒是第一次听说,原来周子濯的名字还有这个来头。他读过的诗文不少,辩论素材收集需要,但这首真没听过。 更巧的是,这句诗里还有“明月”二字。 一切都像极了命中注定。 17.朋友 前几天提了一嘴想搬家的事,徐同尘着手去张罗,周末带明月看房子。 小区离学校不远,安保做得还不错,门卫听说他们是来看房的,还让登记了姓名和身份证。只是这地方距离主干道和公交站稍微有些距离,需要走一段路。 明月没过问房租,每年汇到她卡里用来“留学”的费用,支撑她的生活绰绰有余。况且,徐同尘比她会算计。 “就是偏了点。”明月挺喜欢这房,一看就挺新的,家具装修都配备好,还都是知名品牌。 徐同尘说:“是,我听人说这小区住了不少明星。毕竟地段好但是位置偏,去哪都方便人流量还低。” “还挺厉害。”明月说的是他,“能找到这种地方。” “这房子本来是经纪公司投资给旗下艺人住的,但后来他们签了个团,这面积哪够住,装修好以后就空着了。本来说租出去吧,但又不方便公开招租,只能私底下介绍信任的人。”徐同尘做广告的,时不时能接触到一些娱乐圈人士,“你觉得怎么样?” 明月又环顾一圈,她知道徐同尘肯定已经私下筛选好几套,最后能让她来看的,都是最优选,“就这儿吧。” “合同我帮你签。”徐同尘说,“以我的名义租这个房子,省得到时候事情杂,你顾不过来。” 明月却拒绝,“你也够忙的,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 徐同尘顿了一下。 “怎么了?”明月见他欲言又止。 “没什么,就忽然觉得你懂事了。” 明月瞧了眼他的表情,没把这句表扬放进心里,“我大概下学期搬家,离校住宿得提前申请,还得通知家长。不过反正你就是我现在的家长,这块倒是没什么问题。” “快圣诞节了。”说到放假,徐同尘想起这件事,“我爸妈惦记着你呢,淮哥和槐妹买了同一天的机票回国,他们还问我,你是不是也一起订了。” “你怎么说的?” “圣诞节票少,你没抢到,晚回去几天。” 明月蹙眉,“他们就信了?” “这有什么好不信的。”徐同尘没忘给明月提醒,“你再跟那俩人闹别扭,都是你们仨的事,这个假,我只能帮你拖,但你也得知道,今年拖一年,明年不可能还抢不到票吧。” “再说吧。”明月撇嘴。 圣诞节距离元旦节有几天时间,美国的寒假和国内的寒假也差着日子,明月躺在宿舍床上,离校住宿的申请已经交上去了,她脑子里想的是怎么解决这个圣诞。 她想上课,但又不想被长辈知道。 这件事仅凭徐同尘一人是帮不了她的,三区的人也不行。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是啊,她最不想见的就是系铃人。 “真麻烦。”明月一巴掌糊到自己脸上。 “真麻烦。”床下的叶雁雁接了一句。 明月才注意到,在她思考的时候,叶雁雁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 “就刚才啊,我不是还跟你打招呼了,你还回应我了呢!”她探出脑袋,表情像是在控诉明月对她的敷衍,“你心里偷偷想什么小秘密呢,这么入神?” 明月照实说:“不想回家。” “巧了不是。”叶雁雁卷着被子爬过来,和明月拱到一起,“你的问题是不想回家,我的问题恰恰相反,是太想回家,但回不去!” “为什么回不去,还会有爸妈不想让孩子回家的?” 叶雁雁指指自己的鼻子:“我爸妈?在他们眼里只有我姐是亲生的。他俩给我报了个四天三夜野外露营训练,就到两省交界的那个山上,自己背个包装吃的,晚上扎帐篷躺睡袋,说是要锻炼我的意志力。” 明月是知道越是这种家庭的长辈有时候越喜欢把孩子丢去忆苦思甜,让他们感受一下当年的艰难,“就你一个人?” “刘兮也报名了,不过她是纯粹想去。我也是够不明白她的,你说这都快期末了,不好好复习,反而请假好几天还得花大几万跑去找罪受,什么想法?” “说得好像不去你就会认真复习一样。”明月悄悄地。 叶雁雁撞一下她:“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不过……你要是真不想去的话……”明月心里浮现出点想法,“我倒是能替你去,以你的名义,这样你好交差,我还能晚几天回家。” 徐同尘的拖延帮她避开了元旦三天,陆与辞和高晋阳回去上班,陆与修返校上课,再等露营结束北美也临近开学,淮哥槐妹返校,时间点都卡的刚刚好。 叶雁雁本来只是抱怨几句,可明月这个提议让她越想越心动:“钦钦,你一定是我的救命菩萨!” 明月没想到她这么爽快:“那就这么决定了?” “等等。”叶雁雁从床下的零食箱里掏出一听可乐,“呲啦”地打开,对着明月举杯,“敬这位壮士!我干了,你随意!” 房东很快就把租房的合同准备好了,明月本计划自己签,但徐同尘怎么也不放心。他总觉得她没有半点生活经验,会被骗,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跟她说了十几个签合同要注意的陷阱,明月头都疼。 “你要这么不放心,还是跟我一起吧,你说得不累我听得都累了。” 他就等着这句话呢,当即拿上车钥匙接明月去房子那边。 两人仔细看了看关于水暖电和押金的条款,对房间里的细节都做了补充确认,最终明月签上名字。从那家离开以后,明月告诉他自己要参加露营的计划,其中隐去了叶雁雁的部分,只说是自己报名的。 “那你跨年怎么办?元旦假期你还是可以住在我那边,可是我爸妈让我回去跨年,难不成我把你一个人丢在那?我也不放心。” “没关系。”明月说,“我和朋友约好了,我们可以一起过。” 徐同尘意外,“我们月宝儿交新朋友了?” 在他的记忆里,明月的好朋友,一直都只有陈槐一个。没想到,换了个环境,她好像交际圈也扩大了。 “嗯。”明月笑着点头。 昨天,边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向明月发出共度圣诞节和跨年的邀约,只是那时候她无法确定,只说得看看这几天的安排。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她刚刚给予他答复,扭头对徐同尘说:“我在这边,还真交了不少朋友。” 18.我是一条小青龙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学校广场中央立了几颗巨大的圣诞树,挂满装饰球,前两天明月看到篮球社的几个大高个儿搭了梯子,把闪烁着光的白色五角星放到最高处。 边景拉着明月站到树下,递给她一个锦囊,里面装着卡片。 “许愿笺?”明月立马明白这意思,“也是够中西合璧的呀。” “图个吉利嘛。”边景把自己的锦囊也打开,递给明月一支笔,“写下来,我帮你挂,挂高一点,万一你写了什么小秘密,别人就看不到了。” “那你打开偷看怎么办?”明月故意逗他。 边景笑着捏捏她的脸,“这么说你有不能告诉我的小秘密了?” “那可不好说。”明月打开笔盖,用手垫着琢磨起写什么,一边写一边唱,“我是一条小青龙,我有许多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边景无可奈何,也在卡片上写下自己的愿望。 两人把锦囊系紧,打了个死扣,边景借了梯子,把两个锦囊挨着挂到高处的树枝上,那位置哪怕是篮球队选手跳起来也未必够得着,果然如他所说很安全。 “你写了什么呀?”他下来以后,明月挽着边景的胳膊,还是忍不住问。 边景点点她的鼻子:“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哼,你背着我有小秘密了。”明月假意生气地撒手,鼓着腮帮子往前跑,作势要跟他拉开距离。 可边景反应快,三两步地跟上,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拽回怀里。自从上次图书馆以后,他们的关系明显又更近了许多。若说之前边景还有些蹑手蹑脚,现在已经变得放肆,像真正的情侣那样相处了。 明月柔柔地挣扎两下,被他环得更紧,“乖,别乱动。” 隔着冬天的厚实衣服,又有冷风刮过,哪怕明月在他怀里,边景也不会有什么过分的冲动。可她扭来扭去,头发的馨香全往他鼻子里窜,他生理没反应,心理上不免心生绮念。 边景找点别的话题来转移注意,“给你科普个冷知识,要不要听?” “什么知识?”明月把头撑起来,眨巴眼睛看他,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知道圣诞树最顶端那颗星星叫什么吗?” “那颗星星还有特别的名字?” 边景看明月疑惑的样子,又忍不住揉揉她,“有啊,叫伯利恒之星。圣经里伯利恒是耶稣出生的地方,传闻耶稣在马厩里降生时,这颗星照亮了伯利恒的早晨。” “哇。”明月极为捧场。 边景又清咳几声,“下面我要开始讲情话了。”看明月摆出十足期待的表情,他憋一口气,“你也是我的利伯恒之星。” 他本意想表达明月照亮了他的所有早晨,可被告白的人听后皱着眉毛喊:“原来你是马厩啊!” 明知她是故意的,边景还是忍不住屈指叩到她的脑瓜上。 由她“咯咯”笑了好久,边景敛色说:“行了,回宿舍以后让刘兮或者雁雁给你削个苹果。离元旦还有好几天,我要准备假期的辩论赛,你也要好好复习,元旦假放完你还要去露营,更没时间复习了,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明月挠挠耳朵,“你就比我大两岁,怎么老把我当小孩。” “原来才两岁吗?我还以为我比你大了一轮。” “你干脆说你是我爹算了。” “如果这样能让你高兴的话,我也可以扮演一下这个角色。” 明月看着他永远一本正经的表情,鼓起嘴,“有些人表面是你男朋友,背地里却想当你爸爸。” 边景被明河豚逗得终于破功,大声笑出来。 回宿舍以后,叶雁雁正好洗好四个苹果,端着玻璃碗走进来。 “来来来,平安夜吃苹果,平平安安。”她和刘兮喜欢啃苹果皮,俩人抄起来咔嚓就是一口。 明月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着苹果犯愁,她可从来没削过。等到叶雁雁吭哧吭哧吃了快一半了,明月还是保持那个姿势。 她忽然想起,“哎呀,我忘了边景跟我说你吃苹果要削皮切块了,来来来刀给我我帮你切。” 蚊帐里的林以露一听这话,把玻璃碗伸出来,“那也帮我切了吧。” “诶?凭什么呀?”叶雁雁一听她那使唤人的话就来气。 “那你凭什么帮她切啊!”林以露把头一起伸了出来,比叶雁雁还不可置信。 “那人家男朋友拜托我了,你有男朋友吗?”叶雁雁劲儿也跟着上来,“我乐意帮谁就帮谁,你管得着么?” 要说叶雁雁就是会戳人痛处,本来只打算拌两句嘴,她这一说完,林以露更来劲,“有男朋友怎么了,有男朋友了不起吗!” “就是了不起,有本事你去告白啊!”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告白我?我……”林以露嘴巴一瘪,眼眶又开始泛红。 眼见这俩人要吵个没完,刘兮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音乐里,丝毫没有掺合进战场的打算,明月叹口气,到头来还得她劝架,“好了雁雁,你还是教我怎么削苹果吧。” 叶雁雁本也懒得搭理林以露,明月吭腔以后立马熄了火,拿起水果刀,“行,咱不跟她一般见识。你看我啊,这个手势,然后一圈一圈地……” 她削了一长条苹果皮,提溜在手里向明月炫耀,“你试试?” 明月照着她的姿势削了一圈,虽然皮明显比她削的厚得多,却还算有模有样,“还挺好玩。” “那是,我跟你说周子濯才是削皮高手,他削苹果皮能从头到尾不断,我都怀疑再拿几根牙签支着,那些皮还能撑回个苹果形状。” 叶雁雁一边说着,明月把削好苹果去核切成块,起身敲敲林以露的帐篷,“要吃吗?” 林以露伸手把碗拿过去,明月以为她接受了,刚要走回座位,她却又伸了出来,“不吃,切得太丑了。” “嘿——我说你……”叶雁雁的火第二次窜上了了,她把水果刀拍到桌上,作势要站起来理论。 明月抬抬手让她坐下,“不吃就算了。哦对,通知你一件好事,我租房合同已经签好了,熬过这个期末,以后咱们互不碍眼。” 这时候刘兮摘下耳机,记得明月之前还说在看房源,没想到这么快合同也签了,“已经定了?” “嗯,上周提交离校申请,很快就给批了,我住的地方离学校也不远。”明月说着话,坐回叶雁雁旁边,拿起水果刀当牙签,戳起一块苹果塞嘴里,还挺甜。 今天她对林以露示好,除了抱着临别前给对方最后留下个好点的印象的想法外,也是因为明月其实从没把林以露的敌意真正地放在心里。若说让她感到不快的人,明月依旧睚眦必报,可对林以露,她倒多生出点耐心。 明月总觉得,可能在前几年,别人眼里的她也就是林以露这样吧。可是她成长了,林以露没有。 刘兮支着的平板电脑在播放当红偶像的表演舞台,叶雁雁也凑过来一起看。舞台上妆容精致的男孩对着镜头肆意散发光芒,台下的女粉丝撕破嗓子地尖叫,就连消音麦克风都不得不把她们的应援录入其中。 “澄宝妈妈爱你——啊啊啊啊我死了——光芒万丈张镜澄!人间暖阳张镜澄!” 只是观众反应越激烈,就越与平淡如水的刘兮和叶雁雁形成鲜明对比。 明月忍不住问:“你们看什么呢?” “张镜澄,知道吧?这几年好像有点名气。”叶雁雁把啃了最后一口的苹果胡丢进垃圾桶。 明月虽不关心娱乐圈,却也知道这个名字,“那何止是‘有点’火,我怎么感觉他最近红得我到哪儿都能看到有人讨论他。” “啊——”刘兮和叶雁雁后知后觉地感叹,“原来已经这么火了吗?” 这态度更让人生疑,“你们俩又不追星,看这个干什么,突然路人转粉了?” “没什么。”刘兮把播放着的十几个关于张镜澄的网页关上,收起平板,“支持一下事业而已。” 19.红丝绒 边景和明月的跨年夜约在城东近郊的度假温泉酒店。 入冬这么久,却还没有见过雪,只是树枝上都结着霜。在这种时候,泡在房间的温泉池里,抬眼是夜空,远处是霓虹,实在享受。 明月一进房间就迫不及待换了泳装,整个人没入已经蓄好水的暖池里,只留个脑袋在外头。 边景挂好她的衣服,随后也一同下水,朝她贴过去。 水温热,他的体温更热。明月在他的双臂中转个圈,由泳装堪堪兜住的胸脯顶在他面前,边景喉头轻动,将她按在水池边缘,绵长的吻落在锁骨。 沾湿的发梢在脖子周围似有似无地触碰,明月被痒得忍不住笑,水中的浮力让她稍微放松,两条腿就不由自主地飘起来。边景顺势揽过,将其缠在自己腰间,用苏醒的下身碰撞她的腿心。 明月稍微使力推开他,“时间还这么早。” 边景闻言松开,“饿了吗?” “有点。” 学校下课他们就直接赶过来,还没来得及吃晚饭。 “想吃什么?”边景踏着木台阶走出水池,明月侧脸看着他精壮的身材滴着水一点点露出水面,捧着绯红的脸转过去。本以为他这个打辩论的,应该只是瘦而已,却没想到实际他肌肉不算多,却分布极为匀称。 他拿着酒店的点餐单递给明月,可她看一遍以后,“哪个都不想吃,我想吃蛋糕。” 她说了家蛋糕店的名字。 边景用手机一查,最近的店面在三刻钟路程远的地方,来回就是一个半小时,“你倒是会选。” “太远就算了。” “没关系。”他已经拿浴巾擦干身体,取下挂着的衣服,“你要是等得起,我这就给你买去,毕竟是跨年,总不能留下遗憾,你要吃什么味的?” “红丝绒。”她心里早就想好。 “那你一个人在酒店先玩玩,楼上有spa,楼下有桌游,实在不行看看电视剧,我尽量快去快回。”他穿好衣服,走过来蹲下,揉揉明月的头顶。后者从水里撑出来,轻吻他的下巴,“出去别忘了拿房卡钥匙,万一不小心真忘了,就去找前台。” 明月乖巧得像嗷嗷待哺得雏鸟,一直点头,“好。” 边景出门不久,明月一个人又在水池里跑了一会,有些无聊地爬出来,拿起床头柜上的宣传单。会议厅和spa馆都在八层,她套上浴袍,穿上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出门前没忘了拿房卡。 她的头发在水里泡太久,一半都是湿的,一路走一路滴着水到浴袍上。这酒店外形设计很独特,里面更是弯弯绕绕。她在五层走了半天,却只看到三个敞着门的会议厅,里面陆续有人出来。 明月拦下服务员询问,才知道spa馆在另一头。 她明明照着指示箭头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错岔路,多绕了半圈。 在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当中披着宽敞的浴袍行走,明月自己都觉得格格不入得有些尴尬,她折回去,打算从人少的路线走到spa馆。开完研讨会的周子濯和教授们告别,抬眼就在黑黝黝的人群中看到个白浴袍,那背影他十分熟悉。 前两天边景问过这周边有什么适合跨年的地方,周子濯向他推荐了这个温泉酒店,本也是因为专家研讨会经常选在这里举办,他觉得环境不错,没想到边景采纳了他的建议,他又正好撞上今天的会议。 这时候已经散会,周子濯原先的计划,是送外地来的专家们到他们住的楼层,现在看到明月,他低声向赵教授解释两句,跑过去。 “明……程钦。”他小声喊。 明月没料到在这里能遇到认识她的,她回头看见是周子濯,再想想刚才那些握手的人们,个个都戴着学究似的眼镜,忽然明白,“你也在这啊,这都快元旦了还要工作。” “已经结束了。”他走近。 刚泡完水的明月脸蛋红扑扑的,头发凝成粗粗几缕,宽大的浴袍就靠一个腰带系着,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衣领有些敞开,粉红色的泳衣露出边角,更明显的是她胸间的深壑。光脚穿着拖鞋就在楼道里走来走去,就算室内有暖风,她也不怕冻着。 跟他说话时,她的脚趾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周子濯的余光看到,便知她有多局促。 “你来做spa?边景呢?” “买蛋糕去了。”明月说,“可能要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这么折腾?周子濯带着她向spa馆走,“他对你很好。” 这点明月十分赞同,“边景对我非常好。” 周子濯沉默。其实如果身份换做是他,他也会对她这么好,甚至更体贴。但是现在,他没有说出这句话的权利、立场和理由。 守在spa馆门口的服务生看见两个人慢慢走来,十分歉意地鞠了个90度的躬,“女士、先生很抱歉,我们现在技师满员了,如果二位要做spa的话,可能要稍微等待一会。” 毕竟跨年夜,酒店客人多也能理解,明月问:“要等多久。” “大概四十分钟,女士方便告诉我一下您的房间号码吗?我们一旦有空余的技师,立马电话通知您。” “也行。”明月报了自己的房间号。 两人没办法,只能坐电梯下楼。 “我还要去和教授说一些刚才开会的问题,没法送你回房间了。”周子濯说。 “你去吧。”明月道别。 周子濯在电梯打开以后,走出去。 这四十分钟如何消耗呢?明月不打算去大厅玩桌游,她没有和陌生人一起玩游戏的习惯,更何况是穿着浴袍,就在酒店看个四十分钟电视消磨好了。 她随意换台,这年头电视上播的内容都没几个爱看的,她没什么目的性。翻着翻着看见屏幕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脸,正巧是前几天刘兮和叶雁雁才看过的张镜澄,现在播放的是一个真人秀综艺。 那就这个吧,明月把遥控器扔到一边,躺床上看起来。 “怪说不得叫他‘人间暖阳’,是挺温柔的啊。”明月一边看着一边评价,综艺里的张镜澄表现得十分照顾新人嘉宾,时不时cue他们的话题,自身也综艺感也很强,“看来能火还是有点道理。” 房间的门铃叮叮地响了。 边景有另外一张房卡,不可能按门铃,明月爬下床跑过去,耳朵贴住门问:“谁啊?” “是我。”门外的周子濯回答。 听见熟悉的声音,明月打开门。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 “你刚刚跟spa馆的服务员说的。”周子濯回答,“我会议的事处理完了,来跟你说声再见。” “你不住这啊?” 周子濯笑,“我自己有家能回,明天元旦节又不上班,住这儿干什么?那些住宿的都是带着家属顺便来泡个温泉,然后一起跨年,我家属又不在这。边景还没回来?” “还没有。”明月看着他兜里的手机,“几点了?” 周子濯拿出来报给她时间。 “那还早,他才走二十分钟。” 周子濯盯着探身出来的明月,她回房间以后自然脱下了浴袍,刚刚仓促来开门,身上没披什么衣物,甚至鞋也没穿。光着小脚丫踩在木地板上,弯腰的动作,泳衣更显身材。 和她说几句话的时间里,周子濯的眼睛一直没能挪开过。 作为成年男性,他十分正常又可耻对地喜欢的女孩起了生理反应,而此时脑中的恶魔告诉他,时间还很长,换言之,机会很多。 他被欲望驱动,抬手把粘在她脸颊两边的头发撇开,半只脚踏入门内,“不请我进去吗。” 20.自私一点又何妨 与其是询问,周子濯的行动其实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愿——他没有做任何被拒绝的准备。 明月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转念已是被他按在门上。周子濯眼睛一斜,甚至扣上了链条锁。 “五秒钟时间,拒绝我。”他残存的理智,给予明月最后的机会。此时,什么“她已经有男朋友”、什么“兄弟情谊”都被抛到脑后,那天实验室他和她就明白,这件事开了头,就是放了闸的洪水,止不住。 明月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攥紧,周子濯开始倒数。 “五、四、三……”他解开领带,开始扯西装的扣子,“二、一。” 倒数结束,明月一动不动。 “你没有机会了。” 他吻住明月的唇,以一种强势的、让明月心惊的力度,在她口腔中搜寻。明月被支配着回应,泳装的弹性布料比内衣更好推开。周子濯的双手在她胸前用力揉捏,刮弄乳头逼她发出呻吟。 三角式的泳裤轻轻一推便落到地上,她还是这么轻松地就被他挑逗出水,几根指头插入其中,熟悉的湿润包裹他。周子濯的强势,恰到好处地使明月更快地准备好接纳他的身体。 门口的玻璃柜里就是酒店提供的避孕套,一面品尝着明月的滋味,周子濯拉开柜门想要取出。 “不用。”明月的余光看见,却阻止了他。 “什么?”周子濯有些诧异。 “你忘了吗,我说过我在吃药的。” 上次是意外,可这次避孕套就在手边,“但是……” 明月却环住他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说:“给我更多快乐。” 哪个男人能拒绝这句话。 她的音调就像是把削铁如泥的剑,明月甚至不用使力,周子濯脑袋里紧绷的弦就被彻底割断,甚至耳朵里还能听到断裂后的余音,震得他头眩眼花。 电视机里的综艺正播到名场面爆笑片段,没有人在意。床上身体交缠的两个人,把世界都抛到脑后。她的滋味太过美妙,周子濯每次进入,她都用最温柔的地方包裹住他最坚硬的部分,不断涌出的爱液提供极佳的润滑,让每次进出都畅快无比。 明月的胸蕊被吸弄得太舒服,她的呻吟不仅来自于下身的充实,更有游走的手掌,接二连三的吻。 这是实实在在的偷情。这么多年,明月什么都体验过了:谈了恋爱、劈过腿,脚踩几条船、玩过暧昧,她才不会说什么可她是“好姑娘”的话,明月从没打算过当“好姑娘”。如果能快乐,自私一点又何妨。 周子濯卖力地撞击,明月放肆地喊叫,浑身的敏感点调动快感,全部汇聚到大脑,吞没她的极致涌上,一股暖流注入她的身体。两人同时高潮,但周子濯并不打算结束。 “去水里?” “嗯。” 得到回答,他抱起明月,沿着边景走出的木台阶,一步步走下去。温度恰好的水从脚踝上升,逐渐覆盖腰际,然后是胸口。明月的泳衣甩在地板上,她的胸乳在水的折射下显得更诱人。 周子濯掬起一点水在掌心,淅淅沥沥地淋到她肩膀,水珠在锁骨的起伏滚动。她站不稳,只能依靠着他。在水里和在床上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周子濯探寻地又一次进入,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从上一场性爱中恢复,肉棒的二度造访,让明月一激灵,迅速沦陷。 她声如细丝,随着进入的节奏,在他耳边一下一下地喘息。周子濯的背被她抓出几道红痕,全因他进得太深,她承受不住却又难以自拔,发泄似地转移到他身上。 像是含了一口果汁在嘴里,周子濯吮吸她的唇,甜腻的后半段夹杂了点泛酸的涩,他舌头一勾,连同她的嘤声一起吞进喉咙。 城郊的夜空笼罩在两人身上,这个夜晚不需要光芒,周子濯想,他有自己的月亮。 与在实验室完全不同的体验。 那次的他,带着一点被朋友抢占先机的醋意,带着些许压迫,带着对她矛盾又复杂的执着,进而转化为她不甘示弱的反攻;而这次,她在引诱他,他百分之百确定,从头到尾,从她打开门的第一秒开始,她就在引诱他。 这么多年,从14岁第一次见到她开始,骨髓里生出来的那个明月,她没变过。 她依旧是那个勾得他魂牵梦萦的,带着小鹿般湿漉漉眼眶的,状似无辜其实对一切心知肚明的她。她不懂感情、不懂驾驭更不懂得任何手段和技巧,她只是用那双眼睛,自上而下、轻蔑地扫了他一眼,要走他的灵魂。 他不免烂俗地再一次想起《洛丽塔》—— “少女劳拉,啃着她忘不掉的水果,含着果汁唱着歌,丢掉她的拖鞋,挠着她赤裸的湿漉漉的后跟,靠着沙发上我左边的那堆旧杂志——她的每一个举动,每走一步,每出一声,都促使我一会儿隐匿,一会儿扩张在兽性与美丽之间——我令人作呕、燃烧的兽性与她纯洁的棉袍下她肢体的美丽之间——能感知的秘密。” 边景提着蛋糕,从兜里取出房卡,随着电子解锁声音,打开门。 明月泡在泳池里,往身上泼着水,正抬头欣赏夜空。 床铺凌乱,电视机打开,在播放广告。听见门开的声音,明月转过头,看见边景把蛋糕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拆开,绽出笑容。 “你回来啦。” “嗯,你的红丝绒。”他把塑料叉放在蛋糕旁,准备送到水池边缘。 明月摆摆手,“我出来吃吧。等你等了好久,一直泡在水里,手指都泡出褶子了。”她举起手,指尖已经因为泡水时间太长,变得褶皱。边景顺势扶着她,让她走出水池。 “你怎么没去别的地方?”边景拖来椅子,自己坐下,然后把明月抱在腿上,端起桌上的蛋糕。 明月张开嘴,一口一口地由他喂着,回答:“别说了,今天spa馆满员,我留了房间号,他们本来说大概40分钟就能空出来位置,结果你都回来了,还是没人给我打电话,我就在床上看了半天综艺,好无聊的!” 边景抹去她嘴角的一点奶油,“谁叫你突然嘴馋,我不去买,谁来喂饱你?” 明月舔舔被他摸过的唇角,一张口把他的手指头咬在齿间,舔去指腹上那一丁点奶油,含糊不清地道:“你说得对,我太贪心了。” 21.人生得意须尽欢 边景屈指在她上牙膛一勾,指尖抽出时带的银丝在他眼前断裂,“现在不嫌时间多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明月摸进他的裤子内,把本就有了些反应的硬物释放出来,两手左右抚摸,令其更加充血,是完全就绪的姿态。 她想脱下泳衣,可刚扯开一点,边景就按住她的手。他的声音已变得浑浊,掺了不少欲望在其中,“就这么穿着。” 他喜欢明月穿着衣服的模样,明明一切看起来都整齐,却在最私密的地方,偷偷地拨开一点位置,让小穴吞进他的肉棒,悄悄地吮吸着。 明月却截然相反,她接过蛋糕托盘,含着叉子,嘴里啧着奶油的甜味,看边景脱去上衣。光裸的半身,匀称的肌理,她满意地笑,分开两腿,脚尖垫在地板上支撑,她用叉子划下一块红白相间的蛋糕,送进嘴里的同时,扭动纤腰。 她半举着托盘,边景的巨物从下有力地顶入身体里,整个身体随之摇摆。 边景沾走一点奶油,塞进明月口中,她伸出舌头反复舔舐,他终究忍不住吻过来。口腔里翻滚着奶油的甜腻滋味,她的小穴紧紧地含着他,灵活的腰肢让肉棒每次以不同角度插入。 明月含蓄地呻吟着,喘息大过哼声。逐渐发现现在是由她在掌控做爱的节奏时,边景不甘示弱地开始反攻。他的自然力量强过她不少,在一次次的侵入中很快占据上风,她越来越大的哼声便是证据。 “慢一点……慢一点。”明月被插得失了心神,服软似的喊他,“我蛋糕都吃不了了。” “这时候你还想着吃。”边景虽这么说,动作却又有所减缓。 原本立着的蛋糕早就在两人的摇摆中翻了个面,红色和白色混乱地摊在纸盘上,如同身体交叠的他们。 “这可是你跑了好远买回来的,不能浪费。”明月笑弯了眼,身体仍在摆动着满足下身的欲望,也同时一口一口吃起来。 边景岂能这么轻易就如了他的愿,他向上顶弄的力度再次加大,甚至比刚才还更狠几分。很快明月就被颠得找不到重心,在他身上东扭西歪,手头的叉子也不慎掉到地上。 “哎呀!都……怪你!”她哼哼唧唧地推他胸膛,明明就剩最后几口了,他偏要捣乱,现在可好,吃不了了。 明月手臂向后,想把蛋糕放到桌上,却不料边景就这么顺势蹬了椅子站起来,托高她的臀,以一种他更能使力的姿势进入她。 这下明月连最后责怪他的力气都失去,整个上身在他的压迫下向后斜躺,全靠两只细胳膊支撑。 边景贪得无厌地享受着她身体的滋味,而明月婉转的叫床声是她最美妙的反馈。他知道,她和他同等地快乐,这令他如同被嘉奖的孩子一样,更卖力地展示自己。 一个姿势维持太久难免会累,明月的胳膊撑得太酸,在她的哀求下,他不舍地暂时撤出,她跪到刚被他踹开的椅子上,翘起娇臀,邀他进入。 边景迫不及待地重新顶入,调整姿势后,他的兴致又高涨几分。明月在兴奋与舒畅间不住颤抖,小穴贪恋被肉棒充满的滋味。明明在此之间已经历过和周子濯的两场性事,可她现在依旧如此贪恋。 不知该说是曾经的老师教得太好,还是她天赋异禀,学得太快。 电视传来“滴、滴、滴”的倒数,十秒之后,放纵的两人同时听见主持人的高声恭贺:“祝大家,新年快乐!” 近郊的城市没有烟花,但电视里满是噼里啪啦的响声,一派热闹景象。边景贴着明月的后背,手早就伸进泳衣里面,把玩着两团绵乳,“新年快乐,我的钦钦。” 明月一声一声地呵出欲望,此时才想起来时间,回答他:“新年快乐。” 陆与修趴在桌子上,像小时候弹弹珠一样,把几颗水果糖弹来弹去。 在他旁边,空荡荡的椅子上,陈槐支起平板,放了张明月的照片,号称这是“假装她也在这里”。 陆与修吐槽说:“你这像给她立了个碑。”立即遭到整张桌子的鄙视,只能猫下腰来玩水果糖。 “第一个没有明月的新年,感觉少了好多东西。”陈槐也丧气地低下脑袋。听她爸妈说,明月给长辈们都提前发了新年祝福的消息,可是他们却连个气都没收到。 陈淮几天前得知明月没能出国的真相,刚落地就跑到陆与辞公司揍了那一拳,但显然不够解气,他现在坐在这,气压出奇的低,陈槐连着回头摸了暖气片好几次,明明热得烫手,却总是后背发凉。 陆与辞今天才摘了创可贴,这几天没少被公司的人八卦。高晋阳这个始作俑者,更不用说,除了保持军姿杵在那,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以前,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明月展开的,现在她人不在,这群人能说的话都在刚才的晚饭里说完,赵和泽没回来,算时差这时候还在睡觉,玩游戏都二缺一。 “你们也别跟丢了魂似的,造成今天这个局面,谁责任最大,大家都清楚。” 最先打破僵局的是徐同尘,全场属他最淡定。陆与辞作为帮凶,没立场开腔,几个小的屈于高晋阳的气场,敢怒不敢言,能说这话的必须是他。 矛头一抛出,所有人都看高晋阳。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当然不能装哑巴,“这件事的确都怪我自私,但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你们一个个全都蔫得跟黄花菜似的,真要让她自个儿出去读几年书,你们敢说受得了?” “但现在有什么区别?”陆与修憋不住,反问他,“你要让她出去,至少知道跟哪呆着对吧,多少有个惦记,现在呢?影子你都找不着!” “海关说找不到她的出入境记录。” “就算在国内,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找个通缉犯都能找好几年,何况是个明月。” 陆与辞安抚弟弟,“至少她目前很安全。” “我不是在找借口。”高晋阳道,“当时是有点着急,毕竟那是我看着长大的姑娘。” 在他反应过来她真要离开那么多年的时候,高晋阳忽然就失去了理智。他没有时间去想好与不好,他只是凭直觉,想尽办法把明月留在身边。 徐同尘却说:“其实明月也没有那么强的出国意愿,你当时要是理智一点,去跟她商量几句,指不定她就答应不走了。现在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就觉得我们几个特无辜,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吧唧一回来,告诉我明月没了,高哥干的,我都他妈直接懵了。”陆与修愤愤地锤着桌子,“我啥也没干,我拿着张闭眼平民牌,怎么就被标狼一块出了?” 陈槐一听更生气,“那我呢?你们好歹算个狼团队,我拿着张女巫牌都能给我飞了,我还没说啥呢。” 要说他们几个心态还是乐观,都这时候,还有心思玩口头狼人杀。 陆与辞打断他俩的对话,“行了,事情到这个地步,怪谁都没法逆转。只能说,既然她不想我们找她,就暂时别去找。” 陆与修一听这话更不得劲:“为什么?” “你说,她为什么非要走?”陆与辞反问。 “不自由。”陈淮说。 擅自替她做出决定,不过问她的意愿,阻止她去做想做的事,这是明月生气出走的原因。 “那在她明明想要消失的时间里,我们强行去把她找回来,你们觉得……” “还是不自由呗。”陆与修明白过来,“那她啥时候才能觉得自由啊,总不能跑一辈子吧,那也有点自由过头了。”他现在甚至想高歌一曲《过火》。 徐同尘说:“你这要看你有多自信了。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赌吗?赌各位在月宝儿心里的分量有多重。要我说,赌过这一阵,能少几个竞争对手,我也不亏。” “老狐狸老谋深算。”陆与修瞪他,“你可别到时候自己出局。” “你们玩游戏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陆与修很快接话,没好气地,“赌一赌,摩托变吉普。行,你们要赌,那我跟,希望咱别全都赔庄家手里。” 边景靠在明月身边睡着,还不忘搂着她的腰,明月扭几下,发现出不来,索性保持这个姿势躺下。她从枕头下拿出一串佛珠,戴在手腕上观摩,刚才周子濯留下的。 欢爱途中,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抚摸,他见她实在喜欢,取下来让她拿着玩,后来忘记带走。明月还不算困,看够珠子,她取来手机,切到以前的微信帐号。 源源不断的消息传来,有长辈们对她发去祝福的回复,还有—— 他们的祝福。 最上方一条的是高晋阳,他说:新年快乐,对不起。 明月看着这七个字半晌,点一下聊天框,输入法弹出来。她犹豫过后,终究是没打一个字,反而是切出去,找到了陈槐。 “槐妹,新年快乐,我很想你,别告诉他们。” 22.就是见色起意 周子濯到家已过晚饭时间很久,周子沉和她父母来串门,这时候正在麻将桌上陪玩。见他回来,一旁泡茶的周父正好被火热氛围调动得手痒,替下赔得最多的周子沉,让两个小孩儿一边玩去。 一场离婚好像没有给家庭氛围带来任何影响,看着伯父伯母在麻将桌上运筹帷幄,周子濯发现好像他才是在杞人忧天。 “你今天回来得有点晚。”周子沉往他面前摆了盘瓜子,“会议不是七点结束吗?” 折腾折腾算他八点从酒店离开,哪怕路上再堵,也不至于两个多小时才到家。 周子濯素来不爱吃这类零嘴,但还是拿来一颗,用手剥着吃。他如实相告:“在酒店正好遇到明月。” 周子沉一下子沉默。 她都是结过婚的人了,当然知道一男一女在酒店这种暧昧的地方,耽误这么长时间能干什么。边景在和明月交往,按道理来说,周子濯的这个行为令人不耻。可这毕竟是她的家人,只能说当一些事情真正落在身边的时候,绝对正义就不再适用。 人类本质上,都是双重标准的。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周子沉问,“这么多年你对她的惦记,我们都看在眼里,这可不是简单的一见钟情,或者见色起意……” “就是见色起意。”周子濯忽然打断她,惹得对方不解的样子,他反倒坦然,“姐,咱们都实在一点。一个就见过几次面、连话都没说过两句的人,我怎么做得到透过外表爱上她的灵魂,还至死不渝呢?我留着那张照片,充其量是个念想,你管那叫白月光、朱砂痣,随便什么都行,但它根本不会影响我的人生。我从来没有把明月排进过人生计划里,不然我早就去追了!不就是二区么?我条件又不差,成功率应该不低吧。” “何止不低,就没见你失败过。”周子沉还是很承认堂弟的魅力的,“那你说辞一套一套,实际不是和你的想法正相反吗?” “对,那是因为我也没想到有今天。” 如果说明月永远只是那个活在二区庇护下的姑娘,周子濯也就还是拿着张情不知所起的照片,继续他的人生。他依然会没有任何顾忌地爱上别人,结婚甚至生子,工作、赚钱、养家,打拼。 可是现在老天爷要帮他,把明月送到眼前,在那个努努力就能碰到的位置。 “你说,都这样了我还不尝试一把,不是太窝囊了吗?” 周子沉明白他的道理,但还是发出疑问:“可是现在明显是边景占上风吧?” 按理说这小狐狸蛰伏多年,不应该是一击必中?怎么结局还不如那牛犊子边景。 “坏事就坏在刘兮那个大嘴巴身上。”周子濯想起来还有点头疼,“本来我有很多机会、很充足的时间慢慢去接近明月。我的计划是按照正常的步骤追求她,交往一段时间以后,再让她知道我已经记挂她很多年,这样兴许能让她对我更死心塌地一点。谁知道刘兮全说漏嘴了,我一下就变成偷拍别人照片的变态,节奏全被打乱,她反过来占据主动权。” 这可不够有说服力,周子沉双手抱胸向后仰,“你就没有Plan B?” “本来是有的。”他怎会不给自己留后路,不然哪来那番实验室的深情独白,只是明月又让他意外,“结果有一天她突然来吻了我。” 周子沉吹了声口哨。 “可是我推开了。”他挥手,表示这没什么值的庆贺的,“因为我能感觉到,那个吻里有怜悯、施舍,可能还有点感动,就是没有爱,心动都没有,那不是我想从她那里得到的东西。” “总比没有好,边景就懂这个道理。” “他是他,我是我。” 对周子濯而言,不含爱情的交往,不如不存在。 每个人的爱情观都不相同,周子沉伸了个懒腰,舒服地斜躺在沙发上,哪有什么端庄可言,“早知道是现在这样,当初我不如也来趟趟浑水。二区的徐同尘在我手底下工作,我看见过好几回他带着明月在我们公司附近吃饭,我那时候想着你都不着急,我干嘛要多管闲事,都没做什么。” “得了你。”周子濯还不了解他姐,他们俩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如出一辙,“好像你现在就会做什么一样,你只想看戏。” 被戳穿也不心虚,周子沉笑笑,“加油哦,看好你。” 明月和刘兮背上包,一起打车到露营的集合点。 从来没有任何类似经验,军训都想办法逃避的明月,就连包里装什么都是刘兮教的。她们事先和负责人询问过,这次参加露营的人大部分都是年龄相仿的学生,只有几个资历稍厚的野外生存爱好者。这次全程有向导、医务员和当地的森林负责人陪同,在安全方面做得滴水不漏。 因为是实名制报名,叶雁雁把自己的身份证交给明月,“虽然你长得明显和照片完全不一样,但你就非要说这是你,他们也拿你没办法。” 果然,集合登记时,向导的眼睛反复在明月和身份证上来回切换,“这……” “整容了。”明月又开始瞎掰,“这不是身份证十年有效期还没到吗,就没换,等到期了再去换。” “这样啊……”他倒是没表现出对整容有什么偏见,反倒是一副看勇士的样子,“本来也挺漂亮的小姑娘,怎么非要整容呢。你原来这模样,说实话已经超过很多人了嘛,这都要整容,让我们这种普通人还怎么混。” “就喜欢现在这个风格。”明月夸起自己来毫不犹豫。 他又有点担忧:“不过你这些假体,爬山的时候不会有影响吧。”毕竟他们的医生只负责简单的急救和包扎,可不会正骨。 “不会,我来之前问过医生了,她说现在医术发达,蹦极都没关系。”反正她脸上也不是真的有假体。 “整容业已经这么先进了吗……”向导还懵懵地,把身份证号登记在纸上,还给她证件,“那就这边上车吧,小心台阶。” 23.总比没有强 到达起始点的路上,向导向大家详细说明这几天的注意事项,并且选出负责探路的先锋,和负责掌握队伍行进节奏的押队。由于报名的大部分都是头回参加野营,这次的路线规划比较简单,是已经被开发过的一条探险道,不存在任何难度。只要跟随队伍,保存好体力,就能从头走到尾。 “要注意的是咱们是不走回头路的,一旦上了山,千万不要离队,也不要原路折返。接咱们的大巴直接在终点等待,要是有人半路坚持不住,守林人会寻找最近的路线送你们下山,但回到城区就得自己掏路费了。我还是不建议半途而废,因为这次真的不难,不存在恶劣天气或者任何危险环境,就是普通的负重行进而已。每次送人下山,大部队都必须在原地等待守林人归队,你下山了,却耽误了别人的时间,所以能坚持的话还是希望大家坚持。” “知道了!”大家齐声回答。 下车后花几分钟整顿,向导迅速重复注意重点,便根据车上分配好的角色,拉开队伍向森林进发。 负责人给每人都发了根登山杖,明月严格按照使用方法杵着向前走,边走边问看起来毫无波动的刘兮,“你以前来过这种野营吗?” “一两次。”刘兮说,“不过那些比较难,还要徒手攀岩。” “那不是很危险?” “还好,都是开发过的旅游路线,有安全绳绑着的,爬一半累了,上面的人直接就给你拽上去,跟我同队的有几个这么干过,不过我都是自己爬的。” 明月明白地点头,在宿舍里换衣服时,她就发现刘兮的肌肉很发达。倒不到金刚芭比的程度,但是肉眼可见的紧致和结实。 出发时已经是下午,又是第一天,行进强度还不大。但从一开始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大家逐渐变成喘着粗气,一言不发向前走。中途休息过两三次,刘兮本想着明月如果觉得累,就帮她背包,没想到她体力比她想象得好得多。 平时看不出来,细品嫩肉的,也不爱运动,哪来这么强的肺活量。 在暮色降临之前,队伍按照计划到达第一个露营地点。虽提前说过,野营住宿条件会很差,但撑开帐篷以后,明月拍拍那薄薄的一层,都能感受到泥土的湿气,整张脸拧起来。 看她那表情,刘兮打开背包,“就知道你睡不惯,我带了充气床,大小和帐篷刚刚好,就是得用嘴吹。” “总比没有强。”明月拿过来,开始猛吹气。 每个人都带了简单的食物和水,还有便携煤气罐。晚餐解决得十分简单,明月和刘兮一人煮了碗泡面,为了不寒酸,往里扔了两根火腿肠。解决完食物,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但这深山老林的,也没什么地方可以逛,大家都选择呆在帐篷里。 这片森林没有野兽出没,没有必要安排值班守夜。向导和几个有经验的人商量过后,就定闹钟隔几个小时起来巡逻十五分钟,以防万一。 简单用水清洗过后,明月钻进睡袋里躺好。气垫床她吹一半就缺氧得两眼发晕,后半是刘兮吹鼓的。 她也躺在自己的睡袋里玩手机,和明月紧挨着,像两只大虫子。 “来之前有人叫我好好照顾你。”她忽然对明月说。 明月微怔,过会才问,“谁?“ “你希望是谁?” 这句反问里陷阱太多,明月半天不说话。 刘兮也不管她在不在听,继续:“我和他俩都是朋友,虽然跟周子濯关系更好一点,但是这种事情上,他俩哪个人受伤我都不想看到。你和边景是在交往,但周子濯也没放弃,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刚才我说‘有人’的时候,你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谁?” “其实他们都给你发了吧?”明月马上就猜到。 刘兮“嘶——”一声,“怎么又让你知道了,我是不是在这方面真特不擅长啊。” 明月被她自我怀疑的样子逗笑,盯着帐篷顶,“诶,你说在这种地方,能不能看到星星。” “别说星星,我以前出来露营,有些高点的位置,灯少天气又好的话,还能看到银河。”刘兮说着,伸出胳膊把帐篷上一个地方掀开反扣,明月才发现这竟然有个透明天窗。 他们露营的地方树不密,明月透过黑色重叠的影子间,真看到星光斑驳。 “哇——”她发出感叹,“真好看。” 刘兮也和她一起观赏起来,虽然这样的景象她见过几次,但也不嫌多,“好看,要是有机会看到银河,更好看。” 明月回溯记忆,上一次躺在地上望见天空中有这么多星星,好像已经小学的事。不算不知道,这掐指一算年份,距离现在竟然都八九年。 其实那天晚上的星空长什么样,是不是比今天还壮观,明月已全无印象。 她只记得,那时候她旁边的人,是陈淮。 震动的闹钟把刘兮吵醒,是她该巡视的时候。她侧过头,明月在旁边睡得香,没被打扰。 夏天山林的夜都凉得让人发抖,何况是冬天。刘兮裹上棉大衣和围巾,武装完毕才掀开帐篷,隔壁约好同时巡视的人也走出来。两人打声招呼,用手电筒照照周围,倒是没发现任何异常。 巡逻够十五分钟以后,刘兮回到自己的帐篷外。之前让明月看星光,天窗的帘没关上,现在她想起来,抬手解扣。夜里微弱的光透进来,正好落到明月枕着的两手。 刘兮以为眼花,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那触感…… 她一万分确定,明月手腕上戴着的,是周子濯的佛珠。 24.报告长官 昨天的主要任务是赶路,今天时间充裕,探险内容就变得有意思一些。除了如何在野外辨别方向,向导还教了不少生存技巧,如何就地取材获得食物,中午还演示了钻木取火。 “我本来以为他还要抓只松鼠来教我们怎么烤了吃。”明月蹲在篝火旁,架子上烤着土豆片。当然,土豆是刘兮自己带的。 刘兮拿来从隔壁借的孜然和辣椒粉,左手刷油右手抖调料,真有专业新疆烤肉师傅那么回事,“你可想多了,那东西就算抓来浑身都是细菌和寄生虫,你敢吃吗?” 明月想想寄生虫在自己体内繁殖的样子,浑身一抖,“算了算了。” 野外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没有公共卫生间,如果需要解决生理问题,都是跟向导报备以后,同性组队一起找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 起初明月还不好意思,后来实在是憋不住,让刘兮放着歌在旁边帮她望风,免去被听到奇怪声音的羞耻。 “怪不得雁雁不想来野营,我都有点后悔。”明月向刘兮抱怨,“吃也吃不好,又不能换衣服,睡觉也直不了腿。” 早就料到她会不习惯,刘兮嚼着被明月剩下的香肠,稍微烤糊了一点,“实在不习惯你中途退出呗。” “那可不行。”明月倒是坚定,“在车上向导都那么说了,我要是半路退出,不仅显得自己很弱,还是在给你们添麻烦,我才不想。” “你也别硬撑着,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跟我说。”刘兮倒不劝她,吃完香肠,拍拍裤子站起来,“陪我去上个厕所。” 正巧明月也有这个想法,两人报备后向坡下草丛比较茂密的地方走。刘兮知道明月在意,所以特意走得远了点,反正她找得到回去的路。 她们一路窸窸窣窣,野营队伍半点影子都看不到才停下。 “不许动!”几声粗犷的男音从两人身后吼来,就连刘兮都一激灵。 她们学着电视剧里举起双手,转过去,几个黑黝黝的枪口就在身前,明月吓得险些失言。 “你们俩,在这干什么的?”举着枪的人比她们还警惕,好像这两个小姑娘能把他们怎么样似的。 可是这问题,要怎么回答。 明月犹豫,没主意地瞟向刘兮,后者倒是淡定,铿锵有力地大声答道:“报告长官!拉野屎!” “噗——”队伍后面有个小兵忍不住笑出来,被所有人瞪了以后,又匆匆收敛表情,严肃地端起枪。 队伍的领头人霎时发现不对劲,却依然不敢收枪,问:“你们是……?” “我们是来野营的。”刘兮回答,指着刚才过来的方向,“我们的野营队伍就在那边,我和她要解决生理问题,就走到这边来了。” 那几人将信将疑,“证件有吗?” 谁上厕所还带身份证?刘兮说,“证件没带,我们是L大的学生,我叫刘兮,身份证号是……”她熟练地背出一串号码。 那几个人从背包里掏出纸笔,记录下来。明月没忘记自己现在是叶雁雁的身份,紧跟着说:“我叫叶雁雁,我也是L大的,我的身份证号……” 她一下子卡壳,她哪记得叶雁雁的身份证号是多少,她连她的生日都没记住。 刘兮立马背出了另一串数字。 “这个‘兮’,这个‘雁’是吧?”他们向她们核实名字,两人都点头。 完全确认身份以后,领头的小队长向后挥手,“危险解除。” 包围她们的枪支瞬间收起,刚才还凝重着脸的士兵突然换上春晚舞台常见的亲切笑容,“抱歉啊两位小同学,我们是数字化装甲师的先锋小队,今天在这搞野外演练呢。” “装甲兵也要做野外演练?”刘兮早分辨出他们的军人身份,这几个人身上所穿的迷彩服款式,和家里挂着的一模一样。 “再是装甲兵也有肉搏的时候啊,哪方面都要跟紧嘛。”士兵说,“我们也不是故意对你们这么凶,只是太巧了,几个小时之前,我们长官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批群众演员假装成地质考察的,我们当真了,刚刚放松警惕,他们掏出来枪带走我们俩兄弟。” 明月这才看到,这个小队里有两个人身上全是彩弹打出来的痕迹,表示他们已经“牺牲”。 “那还真是不巧。” “可不是嘛,我们差点把你们也当成演员了。不过,你们要是想要拉……咳,解决生理问题,我建议还是换个位置。”虽然刘兮打扮中性,但说几句话以后他们都看出来,这两个人都是女孩子,小队长提醒,“你们能被我们发现,就说明已经进了演练区域,是有监控覆盖的。” 明月听闻立马环顾四周,在一棵树上发现伪装成蜂巢的摄像头,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还好她还没脱裤子,不然岂不是社会型死亡。 这时候队里牺牲的人想到,“诶,我记得去年演练,在这附近有个公共厕所吧,给那些实在憋不住的兵用的,好像是那边。” 明月一听两眼放光,这种荒郊野岭能有个公厕,哪怕是条件再差,都很吸引她,“那我们可以用吗!” “应该可以,我们得去跟长官请示一下。” 几个人说着,带明月和刘兮向演练的大部队聚集。他们说的厕所就在几十米开外的位置,看那个外部装修,卫生条件还过得去的样子。 明月差点抱着刘兮喜极而泣,她从来没觉得厕所也能这么亲切。 “长官在队伍那边,我们先过去报告,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那几个士兵指着远得都看不清人脸的队尾位置交代她们,口令过后整齐划一地跑去。 小队在高晋阳身边停下,行礼。 “报告长官,路遇两名野营大学生,申请使用公共卫生间。” 高晋阳以前也遇到过路人误入野外演练地点,并不意外,“身份核实了吗?” 队长把记录的身份信息递过去,“经核实,两人都是L大大一的学生,分别叫刘兮和叶雁雁。” 这两个名字……“三区的。”高晋阳挑眉,果然是长官们的儿孙,跑到这种地方玩野外露营,爱好都与众不同。想起当年那个军训都偷懒的陆与修,他忽然觉得应该唆使陆与辞把他家陆小二也丢来玩玩,“批准,结束后迅速归队。” “是。” 明月洗完手出来,装甲兵部队几乎已经完全穿过这片地区,只剩下队尾的几个人,都是负责监督的长官们,而一开始遇到的那几个士兵还站在厕所门口。 “你们怎么没走?”明月问。 “我们长官说要对人民负责,送你们回野营队伍。”他们回答。 刘兮出来正巧听到这句话,倒不客气,直接给他们指了队伍大致位置方向,“那就麻烦你们了。” “为人民服务嘛。”几个人护送二人向坡上走。 队尾的高晋阳呵斥完掉队的士兵,扭头看见坡上快要消失于视野的几个人。没穿迷彩服,两个学生在树丛中非常显眼。他眯起鹰眼,盯了其中一个背影好一会,收回目光。 他家那个划破口子都要他哄几个钟头才能止住眼泪的小公主,倒不至于来这种地方吃苦。 25.画眉鸟 从野营回来第一件事,明月直奔徐同尘家洗澡。 上次她觉得仰着洗头膈脖子,这次改成跪趴在浴缸里低头。徐同尘取来花洒冲掉发梢的护发素,用皮筋帮她扎个丸子头在头顶。他曾给明月买过干发帽,可她非嫌那个戴着丑,看起来像个尼姑。 “那你盘头发就不像道姑了吗?”赵和泽那时候蹲在旁边说风凉话,被明月泼了一脸水。 知道她洗完澡还喜欢在水里玩会泡泡,徐同尘把电脑搬进浴室,以防她一会一个要求,他跑来跑去怪麻烦。 明月把泡沫捧在手心,学着广告里吹气,尝试半天都没飞起来,反倒一坨一坨地往下掉。她愤愤坐起,也不管身上还沾着水,从后一把抱住正在改企划案的徐同尘。她贴得紧,乳尖按在后背上的触觉都分明。 “干什么?”徐同尘猝不及防,低头看她在自己下身摸来摸去的手。 明月早就看见这地方鼓鼓的,“这次也不要吗?” 他倒是意志依旧,“不要。” “你这定力才适合去当兵,天塌了都没反应。”明月倒没跟上次一样闹脾气,把手从敏感部位挪走,“说起来,我这次野营还遇到军事演习了,好像是什么自动化装甲师的。” 徐同尘在触摸板上移动的手停下,“然后呢?” “就借了个公共厕所,那是我野营几天上厕所最放松的一次,刘兮说这叫‘拉屎自由’。” “怪恶心的。”他显然不是很欣赏这个自创词,“你这次因为野营没回去,怎么跟大人说的?” “我说我报名了一个冬令营,还在露营中途拍了好几张风景照给他们看。你妈还逗我呢,说‘美国的树和中国的树都长一个样’,那可不是一个样吗。”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中国的树。 徐同尘很了解他父母的思路,又问:“他们没问你怎么不发朋友圈?” “问了,我说高晋阳和陆与辞不同意我去参加冬令营,我偷偷去的,还让他们帮我瞒着呢!”明月自豪地扬脖子,“怎么样,我做事是不是滴水不露!” “你也就在撒谎这件事上有天分。”徐同尘弄完手里的活,合上显示器,拍拍明月还困着自己的双臂,“洗洗出来吧,再泡该肿了。” 他拿来浴巾,把冲干净身上的明月裹了个严实。 吹完头发,明月躺在床上滚来滚去。连续好几晚上的睡袋,让她对床铺的柔软突然迷恋。她拿手机打开微博,自从槐妹说退网以后,就换了个小号,再也不发照片,偶尔转发点东西。 一点开首页,铺天盖地全是#张镜澄#的话题。粉丝剪辑出几段直播内容,转发着夸可爱,明月点开看了几分钟,前言不搭后语,没明白发生什么,更不懂可爱在哪。圈内人的狂欢罢了,她融入不进去。 徐同尘收拾着她乱甩的衣物,从登山包里掏出一串佛珠,“你怎么还有这个?” 明月瞄眼他手里,“哦,之前逛淘宝的时候看见的,就买了。你不觉得和陆小二平时戴的那串一模一样吗?他那个花大几千开光请的,我这几十块包邮。” “人家那是花钱买心安,能和你这一样么。”徐同尘便放到一边,“你这么惦记陆小二,没偷偷联系他?” “刚开始有的。”明月说,“后来那个微信号不是丢给槐妹帮我‘代聊’吗,就没管过了。” 这件事他比陈淮早一步从赵和泽那听说,“你也是真会给槐妹添麻烦。” “那我不是没辙嘛。” 知道她被拒签的只有高晋阳、陆与辞、徐同尘和陈槐,他们骗其他人说是她的学校开学晚,没订同天机票。等到那三个都在大洋彼岸安顿下,明月塞好行李,包里全是长辈准备的锅碗瓢盆和各式调味品,假装要赶飞机一样下楼,说陆与辞送她。 在公寓加班的陆与辞莫名收到一条亲妈发来的消息:“到了机场说一声。” 他脑袋里忽然一白,明白发生了什么。没过几天,陈槐便哭哭啼啼地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明月去哪了。再一个月后,知道真相的赵和泽也向徐同尘求证,并告诉陆与修。 明月听说前几天陈淮打了陆与辞。搁谁身上,被骗得最久都会最生气,何况那又是陈淮。 “他们明天凌晨的机票回去。”徐同尘透露,“我来的时候,都在收拾行李了。” 明月关掉手机甩到一边,胳膊撑头侧躺着看他,“那我明天下午回去,看看长辈。” 徐同尘走过来,勾着她的指头,在她身边躺下。 “真不做?”明月感受得到他的滚烫,又一次问。 他摇摇头,把她环在胸前,两人十指交叉,“让我抱会就好。” 陈老太爷给绿植浇着水,冬天天寒,大部分花盆都被他挪到屋里,一个个光秃秃的,唯有几盆常青盆栽倒还生得密。他边浇边唱,唱的是裘派剧目《铡美案》,太投入其中,连明月什么时候进屋的都没听见。 “陈爷爷——” 明月都走到他背后了,他还一手剑指,一手把浇水壶当对戏的演员提溜着,唱得激昂:“欺君王瞒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 明月不得不又提高嗓门:“陈爷爷!” “诶诶!”他这时候才察觉身旁有人,一扭头瞧见是明月,赶忙把水壶放下,“哎哟,这不是我们小明月嘛!” “您唱得也太投入了。”明月假意埋怨,帮他把水壶放架子上。 “不唱咯不唱咯,你来陪我我还唱什么哟。”他扶着太师椅的把手坐下,“怎么没和淮哥槐妹一块儿回来啊,我心里一直惦记呢。” 明月撅嘴,“可是我大前天才跟您视频呢。” 他立马把眉头皱起来,“那视频里和大活人能一样嘛!” “我时间排不开嘛,反正跟他们在国外还能见面,只要能回来跟你们说会儿话就够了。但是我待两三天就得走,还挺浪费机票钱的。”明月说着,却感觉少些什么,环顾四周半天,发现是耳边没有以前那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一看挂墙上的鸟笼都空了,“诶,您那画眉鸟呢?” 提起那个,他倒不甚在意,“跑了。” “跑了?”明月诧异,“没抓回来吗?” “本来也没关笼门,它跑了就是自己想走,我抓它干啥。”老太爷抖抖袖子,接过明月递来的茶杯,“养了那么多年,除了冬天冷拿块布搭着,平时笼子就没上锁,一直没跑。就你走这几个月,没了。” 明月记得那也是他花不少钱买的,忙问:“那还回得来吗?” “随意吧。”他倒是半点不心疼,“这鸟儿啊就跟孩子似的,长大了翅膀硬了早晚要飞的,还能一辈子死笼子里不成?” “那也是花了钱买的,多心疼啊。” “那好多东西都花了钱呢,你看我那罗汉竹,昨儿还被虫子啃出个缺口,让我给缴了,没办法嘛,当断则断!” 明月这时候咂出点不对味儿来,“怎么感觉您话里有话……” 陈老太爷这时候高深莫测起来,两手放膝盖上敲手指头,“爷爷年纪大了,反应有时候是跟不上,可不瞎也不聋。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但我就跟丫头你说一句,凡事但求对得起自己。我活到这把岁数,其他的都无所谓,只求临到了了,后悔的事能少几件是几件,知道吗?” “我知道了。”明月一想,肯定是淮哥和槐妹以为陈老太爷听不懂,在他这儿没演好不小心兜了什么底,她把桌上的糖拆开丢嘴里,“一到您这就要受教育,我还是吃糖吧。” 26.樱花瓣,黄金雨 明月在篮球场附近的斜坡上来回溜达,边景在和刘兮打篮球,还有一会才结束。 她口中念着第一门考试要考的概念,沿着斜坡旁一个半脚掌宽的路一步步向前走。坡一点点倾斜下去,她脚下的路却还是水平的,走着走着成了一堵墙,而她站在上面。 “你在干什么?” 明月扭头,周子濯在墙下问她。 两人的位置高低差,让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距离地面竟有这么远,脚下路窄,还让她有点发软。 “边景说打完篮球和我去吃饭。”明月指着不远处的篮球场,站在这个位置,还能听到那边因进球而发出的欢呼声。 正说到这儿呢,她兜里的手机就震了。 明月本以为是边景打电话问她在哪,没想到是条消息。 边景说:“打篮球被老师截胡了,叫我去做事,可能要晚一会,抱歉。你先去吃饭,晚点我陪你自习?” 紧跟着他转来个小红包,说是赔罪的奶茶钱。 明月合上手机,对下方的周子濯说:“还说呢,这就告诉我被老师叫走了。” “我正好也要去吃饭。”他心想这可太巧,“一起?” 本来是想拒绝他的。可是明月转念又觉得,好像每次看到他,不是在谈论感情,就是在做那种事,倒从没见过周子濯平时的样子。 “好啊。”她答应,打算原路返回再下坡。 周子濯却叫住她,“折腾那几步干嘛?跳下来,我接着你。” 明月的脚步停下,从这到和路面差不多平齐的地方也有几十米,的确浪费时间。她双手展开保持平衡,迈着小碎步转了个90度,面对他。坡下的周子濯差不多头顶才刚超过她膝盖,这让明月忽然就得意起来。 “笑什么?”他问她。 她摇着脑袋,“我是个巨人。” 他被她突然的幼稚言语也弄笑了,抬起双臂,“下来吧,踩在墙上的巨人。” 明月小心翼翼地蹲下,伸出四指合并的毛线手套,手腕处还有一圈白色毛绒。她撑着周子濯伸出来的手,从墙上轻轻跃下。惯性的缘故,她在落地后继续向前倾斜,一不小心栽进他的怀里。 但只是那短暂的一秒,周子濯就后退松开她的手,“走吧。” 可他前进的方向,却分明不是学校食堂。 “我们去哪儿?”明月扶正因跳跃而有点歪了的保暖耳罩,倒不怕他把自己拐卖了,只是好奇。 周子濯摆出十足大款的样子,“出去吃,我请客。” 有人可以蹭饭当然高兴,明月跟在后面蹦蹦跳跳地,还补充:“我要买奶茶,边景刚给我转了奶茶赞助费。” “好。”以前在他面前时,她都尽量保持成熟的状态,今天看到她本性里的孩子气,周子濯倒是恍惚回到刚见到她的那几年。他大她八岁,在他刚懂事时,她可不还是个孩子,“那边景给你买一杯,我再给你买一杯。” “那不太好吧。”她的语气,却与嘴上说的话完全相反。 坐在餐馆里,周子濯递给她菜单,“想吃什么?” 其实明月以前很少点菜,因为他们都知道她喜欢什么,顶多询问几句,桌上就会摆满她喜欢的菜色。但现在能自己做主,她也挺高兴,随手点几道爱吃的家常菜。 “喜欢吃辣?”周子濯听她说完,又让服务员加道降火的青菜。 来的路上就给她买了奶茶,她手里捧着一杯,纸袋里还装着一杯,没额外再要饮料。 吃到一半,明月又收到边景发来的消息,说他没想到事情有那么多,现在还没忙完。 明月问:“你吃饭了吗?” “老师帮忙叫了外卖,在办公室吃。”他回答,“但是看那情况,好像他打算晚自习都把我们留在那。” 明月叹一口气关掉手机。 周子濯看她写在脸上的表情都能猜到,“边景一直都是越到期末越忙。” 她倒是心里还装着别的事,“一到期末自习室就一堆人,不知道一会过去有没有位置。” “你没占座?” “没有。”明月皱起眉头,“不太喜欢那种九点才去自习六点就开始占座的风气,占座的时间比自习时间还多,浪费公共资源。” 周子濯想着,“我们办公室今天也就我一个人。” 反正她去自习室不过就图个氛围,在他那里,效果也差不多。从化学楼回宿舍比自习室回去还近点,明月想想觉得可行,答应他。 今天周子濯不做实验,在办公室里用电脑写论文,卡壳了就上网查查文献。 明月瞄见他在上谷歌,好奇地问。 “我们实验室的网络可以连外网,方便找资料。”周子濯回答,瞧她几秒,伸手把她书旁边的手机收走,“不准刷油管。” 刚还在偷乐的明月顿时泄气,拿起笔继续在书上戳。 等到他写得差不多,站起来活动肩膀和脖子,明月也学得差不多。高效专注以后总要抽出十分钟调剂一下,才能保证持续的效率最大化。 明月从包里掏出两颗糖,她从陈老太爷那捎走的,揣在兜里几天没舍得吃完,“你要不要吃糖?” 周子濯不客气地取走一颗,看她吧唧吧唧嘴,忽然问:“你想不想看樱花?” “大冬天的还有樱花能看?”明月纳闷。 他从墙上取下自己的工牌,招手示意明月跟上,带她走进隔壁的实验室,“就是有可能会有点寒酸。” 不知道他玩的什么名堂,明月搬来凳子坐下。 周子濯从化学试剂柜里取出来两瓶溶液,一瓶无色透明,一瓶是微微透明的桃红色。 “你用实验室的材料,不会被发现吗?”她问。 周子濯伸出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每个月几克的误差属于实验室的正常损耗,只要你不说出去,没有人知道。这个是氢氧化钠,你们初中化学就见过。”他展示给明月看,把溶液倾倒入试管,在架子上固定,移动到一块黑色幕布前,更方便观察。接着他用滴管吸了些红色溶液,“这个是氯化钴。” 明月趴在试管前,见他一点点把氯化钴滴入试管里,很快两种溶液发生反应,在表面形成了蓝粉色的沉淀,滴入的水珠击打沉淀物,让它们翻滚,像是天空中的卷云。 “哇。”这样的颜色出现,已让明月感到赞叹。 但不止如此,他继续滴入。 很快,刚才的蓝色沉淀下方渐渐生出了粉色的沉淀物,明明没有慢镜头,可明月看到,它们开始以一个缓慢的速度向试管底部降落。 上方的蓝色越积越厚,更多的粉色向下坠,在黑色幕布的背景下,像极了蔚蓝夜空下缓缓飘落的樱花瓣。 细长的试管里,她却看到了樱花降落的秒速五厘米。 没等明月合上惊艳的嘴,周子濯又取来两个装好蒸馏水的烧杯,各往里加了两种称好的白色粉末,搅拌均匀,又在其中一瓶里倒入少许醋酸。 他摆好一个更大的烧杯,举起两杯溶液,在明月的注目下把它们倒在一起。两股水流刚刚汇聚,顿时变成如同芒果汁一样的亮黄色。 “还没结束。”不等明月惊讶,他点燃酒精灯,把这杯混浊液加热。 温度逐渐升高,肉眼可见地,那杯“果汁”开始变得澄清,直到又恢复成完全透明。 明月失望,“这不又跟原来一样了吗?” “别急。”他把这个透明的液体倒进锥形瓶里,“你看着,等它冷却。” 明月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之上,两只眼睛死盯着这瓶水,就想知道他在玩什么名堂。等到她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忽然看见从锥形瓶底部开始,有金色的光点向上升起。 那光点越来越多,像是从水里生出的金箔,比眼影的珠光闪烁,又比夏天湖面的波光细碎。 她的眼睛一点点地瞪大,周子濯拿起锥形瓶摇晃几下,布满瓶子的金点便在水里旋转飞舞起来,宛如沉寂夜空中不甘寂寞的灯火。 万里飞云都过尽,天阙星河如洗。 明月脑子里立马冒出这句话。有一年大年夜,赵和泽陪她眺望夜空时,嘴边念的。 “樱花瓣,黄金雨,满意吗?”他靠在桌旁,问她。 “这个能飘多久?”明月指着那一瓶“黄金”。 “如果你想的话,一直,但要做点处理。” 他把这瓶溶液过滤,留下黄金色的沉淀,取来一个瓶子,用装了乙醇的洗瓶把它冲入其中,稀释过后,又倒入一点甘油,“这样,就能让它们在里面慢慢地飘了。” 周子濯密封好,递给明月,自己转身处理起废液,“以后有机会,还能给你做蓝色的风暴瓶。” 明月举着那个瓶子,不需要任何灯光,轻轻摇晃一下,便看到满瓶光芒,“好啊。” “等春天,一起去看真正的樱花。”他又说。 明月回答得也爽快:“好。” 27.乍阴乍阳 “我该回去了。”明月和周子濯回到办公室,又各自忙碌一阵,区别是,明月手边多了个金色瓶子。 边景告诉她忙完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暗了。 她收拾起东西,周子濯起身送她。 明月走后没多久,他给边景发去消息,“她刚从我这走。” “又让你钻到空子。”对方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却不是质问,周子濯折身上楼,还没来得及回话,边景却又接一句,“我知道你们做了。” 周子濯迈上一级台阶的步伐停下,他向上望,从楼梯间的窗户看见夜色如洗,“她告诉你的?你不想来打我一拳?” “当时我自告奋勇说要帮你确认程钦是不是明月,得到结果以后却抢先你一步,我也欠你一拳。一人一拳,扯平了。”边景告诉他,“刘兮说,她在她手腕上看到了你的佛珠。” 那串珠子是周子濯的姥爷生前亲自去五台山请的,算来也是七八年前,将近八十高龄的老爷子,秉着心诚则灵的念想,一步一个台阶,最终请回来这串佛珠。 他拿到以后,跪在地上给老人家磕了三个响头。这珠子灵不灵的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老人家对他的一片厚爱。他那时候许诺,会把这串佛珠好好地保管,除了他以后的外孙媳妇,谁也不会碰。 几年前老人家去了,周子濯又去了趟山上,请了第二串珠子回来。 周子濯磕头的时候其他人都在旁边看着,边景自然明白这其中意义。他小声道:“她不值得。” 纵然对方是他的女朋友,纵然他很喜欢明月。可是现在这个明月,不值得周子濯这么看重。 可周子濯却说:“值的。” “我知道她和二区那些人的关系。”边景不会理解周子濯心中的曲折,也不打算理解,他只是告诉他,“但我没打算和你共享。” “我也没打算。”他说。 各凭本事,这是两人从一开始就拥有的默契。 除此以外,他们还有第二个共识——不要让他们发现她在这里。 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边景和周子濯都下意识觉得,现在的明月,让她回到二区那些人身边,她就再也不会回来。 第一学期的课程偏向基础,难度不高,或许又有“黄金雨”的加持,明月很轻松地结束期末考,宿舍里的人都开始打包收拾行李回家。他们的目的地相同,边景还过来帮忙搬了些东西。 徐同尘早几天就把大部分放在他家和宿舍的大件物品托人送到租好的房子,他要上班脱不开身,明月拖着一箱行李,自己导航走过去。下学期开始,这就是她上下课的必经之路。 平时都是有徐同尘带着,这回让明月自己在小区里走,她还真有点不确定位置。每栋楼都长一个样,小区里路线弯弯拐拐的,好在她记得门牌号,一栋一栋地看数字,回头记下走过来的路线。 终于找到正确的楼,正好前面有个人打开单元门禁,明月在门关闭之前小跑几步冲上去,跟在那人后面上电梯。 明月看一眼手机里写的楼层,“十层。”她按键,顺便瞄了一眼旁边的人。 这人好奇怪,明明先她一步进来,却一直没按楼层,还戴着渔夫帽和口罩,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直到电梯上行,他仍旧站在那不动弹。 这个小区安保明月见识过,不至于有坏人,兴许就是个奇怪的邻居,明月没那个兴趣管别人,反正她到家就行。 行至五层的时候,旁边的人却开腔了。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么?” 明月以为他在打电话,没回答。 “说你呢,拖行李箱这个。”他又道,“电梯里不就咱俩么装什么愣。” 现在明月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奇怪地转头看他,她和他曾经有过什么过节吗? 从口罩和帽子的缝隙中露出一双深棕色的眼睛,正直直地瞪着明月,他见明月不再装聋,一连串的话从嘴里蹦出来,“诶我说,私生饭到你这种程度也是头一次见了。上次发短信骚扰还不够,买通了谁啊能知道地址,直接就找上门来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不是前几天才被科普过一些术语,明月现在可能都听不懂对方的内容。 但现在她也同样莫名其妙,“我?私生饭?” “可不是么?十层住的谁你不知道?十层两户都是经纪公司的你不知道?现在在这装傻一会是不是还要在门口偷偷装摄像头,你们这些私生能离偶像生活远一点吗?” 如若对方态度好些,明月兴许也愿意解释几句,可他那理直气壮的质问,让明月忽然就被气笑了。 正好电梯到达,她没好气地拖着行李箱出去,“这层住谁我怎么不知道?不就住的我吗,有病。” 她一早把钥匙捏在手里,在对方面前直接拧开门,叮铃咣啷地把行李丢进屋里,冲他翻个白眼,反手甩上门。 打脸来得太快,对方被巨大的摔门声震退几步,傻不愣登地在楼道里站了会,才想起拨电话。 “喂?你没告诉我对面住人了啊,公司的新艺人吗?啊?租出去了?……行吧,我把她当私生饭好一顿骂,这下尴尬了。” 得知真相,他摘下帽子和口罩,挠挠后脑勺。犹豫半晌,按下明月的门铃。 明月还生着气,拉开门问:“干嘛?” “对不起啊。”他这会儿态度倒是缓和不少,“没听人说这块住人了,把你当成私生饭……真的很抱歉。” 说着,他给明月来了个九十度标准鞠躬。 刚刚从猫眼里看就觉得这人有点眼熟,这下没了遮挡更加深怀疑。明月打开微博,启动广告正好就是她心里想的那张脸。她看半天这个举着洗面奶笑得干净的人,又上下扫扫这个一身潮牌的Hip hop男孩。 略有犹豫地问:“张……镜澄?” 这三个字让他差点跳起来,使劲摆手,“我我我我我不是张镜澄!” “你俩长得一模一样。”明月随手搜了一张他的照片给对方看,虽然现实里看起来这个男孩比镜头更俊朗些,个头也比想象得高,可那个五官怎么看都是同一个人。 对方也早有预料她会这么想,俩手一踹裤兜,那二世祖站姿像是从陆与修那复刻过来的一样,他上下比划自己,“你觉得我俩一样吗?” “那你谁啊?”明月确实纳闷起来。 虽然说脸长得一样,但气质上看很难把他和张镜澄联想成同一个人,这也是为什么明月天天在网上见他的照片,电梯里却根本没认出他来。 反正是邻居,再瞒也很难瞒住,他一想,相逢即是缘,做个和谐邻里也不错,答:“我和张镜澄是双胞胎,他就比我早生出来一秒吧,我叫张光离。” “你俩这名听起来跟现编的似的。”明月还是有点不信。 “你等着。”他从有半个大腿那么大的裤兜里摸出来个黑色钱包,抽出自己的身份证,“瞧好了,张光离,看见没有。” 这身份证照片还挺好看,明月看着姓名栏后面三个字,还真是张光离。 瞧她那表情就是信了,张光离得意地收回身份证,“没文化吧,‘神光离合,乍阴乍阳’,曹植《洛神赋》的词,还被大书法家王献之写在《玉版十三行》上,正是我名字的来源,你懂什么!” “没听说张镜澄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啊。”明月对娱乐圈了解得是不算多,但总觉得这种八卦,多少应该是有粉丝会提到的。 “就冲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这事儿,我现在都不敢出门。没赚明星的钱,还受明星的苦,可别再让人知道,我只想低调。”提起这个张光离还有点烦,他一摆手,觉得自己跟这个人说得也有点太多了,兴许是憋在心里太久没人抱怨,今天抓着机会一股脑全倒出来,“我刚才态度是不太好,对不起啊。主要是我哥上个月换了两次电话号,结果每次刚换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人给他发短信说什么‘哥哥怎么又换号码了?’之类的,太恐怖了。我今天一看有人追到这儿,真的很生气。” 他要是这么解释,明月倒同情几分,“也挺不容易。” “可不是么,不过公司能让你住过来,你应该比较靠谱吧,可别出去乱说啊。” “那肯定。”明月很干脆,她对娱乐圈本就没多大兴趣。 “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我叫程钦,钦差大臣的钦。”明月答。 “成亲?你咋不叫拜堂呢……” 张光离嘴上没个把门地小声嘀咕,但拿别人名字开涮的行为本就不礼貌,他瞄见明月的眼睛正在慢慢瞪大,赶忙又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好名字好名字!” 没工夫看他在这耍活宝,既然事情都解释清楚,明月还有不少行李要收拾,“行了,那就这样吧,都是邻居以后好好相处就完了。” 两人互相道别,明月合上门。 之前是听徐同尘说这小区里住着明星,却没想到就在自己家对门,还是这种当红顶流。明月回想他今天说的私生饭,忽然为自己未来的生活隐私感到有点担忧。 28.不是偷情,胜似偷情 晚饭之前,明月敲敲对门。 她本没抱希望,却没想到张光离很快打开,双手抱胸,“有什么事?” “你知道最近的超市在哪吗?”明月问,她刚搬过来,家里和宿舍还是有很大不同,一下子感觉差了不少东西,“我在地图上就查到几个便利店,没看到有什么大型超市。” 张光离拿出手机,输入他所知的超市名字,地图显示定位以后给她看,“在这,就是有点远,开车五分钟,走路的话可能要二十多分钟,你要会骑车能更快点,就是买东西太多不好拿。” “这么麻烦。”明月还没吃饭,听见距离这么远,暂时放弃现在去购物的打算,“那我还是先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好了。” “我把超市地址发你。”张光离说着,调出自己的二维码,“扫我。” 明月就这么加上他的好友。 “正好我也要去买点晚饭,你现在去?”他问。 “嗯。”明月提起自己手里的购物袋,展示她早就准备好。 张光离在门口蹬上鞋子,取来渔夫帽和明星同款的黑色口罩,“走吧。” 洗漱用品从宿舍带来一些,徐同尘也提前给她囤了些备用的摆在卫生间,这些比较沉的生活用品都不用买,明月看着货架,取下几包卫生用品,和以备不时之需的速食。 她走到冰柜前,拿瓶酸奶,再从旁边拿两个饭团。 张光离在超市里溜达半天,手上就抱一盒沙拉,上面飘着两片鸡胸肉。虽然包装体积大,但是一看那内容,明月就觉得吃不饱。 “你就吃这个?”她意外。 张光离伸胳膊的时候,明月看到他的手腕,也就比自己的粗了那么一小圈,可他至少比她高一个头。在男生里,他肯定是她见过最瘦的。 张光离见她挑选一堆东西,这时候又在关东煮面前犹豫,低声说,“我先走了,你晚几分钟再出来。” 刚才他们下楼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 明月还纳闷,“你又不是张镜澄,这么小心干什么?” “就凭我长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我就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不然回头还得让他那公司帮我擦屁股。”张光离斜睨明月,眼睛里一副“你怎么这么不上道”的嫌弃。 “那你干嘛还跟我一起?” 张光离委屈,“那我也需要正常社交啊!总不能我这一辈子也不交朋友,干什么就都自己一人吧,多寂寞啊。” 明月觉得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只能同意这个做法。 见他结账走出店,明月假意在店里再逛几圈,又往购物篮里放了点东西,才结账出去。张光离躲在拐角的黑暗里,一身黑衣服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见明月走近他也不说话,转身走在她前面几步。 这邻居当的,不是偷情,胜似偷情。 两人在各自家门口道别,明月把买来的东西摆好,打开热腾腾的关东煮,找个节目边吃边看。 徐同尘发来消息关心她的第一天独居生活,明月回答,却没提邻居是明星的事。她不是信不过徐同尘的口风,他要是嘴巴不严,这时候早就被高晋阳他们发现她的藏身之处了。 她只是觉得,没必要拿这点事打扰他,省得他回头又多担心。 聊天栏第二个就是刚刚的张光离,他的头像用的是自己的自拍。 明月点开看着大图,这时候他倒是笑得挺阳光灿烂,再和节目里正在说话的张镜澄对比。她不禁感慨,“还好性格不一样,要是性格一样,估计他们妈都分不清谁是谁。” 筹备了一整个学期的国际辩论赛终于打响,边景的队伍一上来就碰到劲敌——来自美国高校的华裔留学生队伍,也是去年的总冠军队伍。 其实去年他们在总决赛就碰过面,最后边景所在的队惜败,遗憾成为亚军。 现在还是小组赛,最强的两支队伍就要交锋,虽然两个队毋庸置疑地都会突围成功,但这场比赛依旧值得期待。明月和边景抵达赛场的时候,被场内的观众人数吓一跳。 “加油啊。”明月找到自己的位置,给他打气。 边景把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你在台下看着,我肯定会超常发挥,但要是这都输了,可别嫌弃我。” “才不会。”明月笑。 把她安顿好以后,边景与教练和队员汇合。 周围的空座陆陆续续被人填满,明月这个位置是边景托人留的,走后门不能太高调,所以在一排的最边缘。 “你好,请让一下好吗?”明月听见头顶有人说话,想进她这排。 她站起来给对方让位置,两人对视上都是微愣,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故人。 “严斯莹。” 她比明月还惊讶几分,美国这时候应该已经结束假期,“明月?你怎么在国内?” 明月先让她在自己旁边的位置坐下,两人才说起话。 “我被拒签了。”她直言,“又不想Gap一年浪费时间,干脆找关系在国内读了个大学。你呢?你退学以后,就没怎么听说过你的消息了。” 严斯莹回答,“我后来回去继续读高中,高考发挥得还可以,上了个一本。” 明月还记得当时让她接连难受了好几天的一幕,问:“你和当时那个学委……” “分了,没多久就分了。”严斯莹低声,她也知道那有多见不得人,更不好意思说她从中获取多少利益,“后来我也不再干那行,就安安分分读大学,现在也有个固定的男朋友,对我挺好的。” “那他知不知道……” 严斯莹摇头,“他是外地人,和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我和你也不是一个圈子的,他不知道那些事。”也许她明白,如果对方知道,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她好了。 明月稍有斟酌,却还是忍不住问:“你当时做那些,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比如必须养活的家庭,重病在床的父母。 可让她失望的是,严斯莹告诉她:“没有。其实我周围做这行的女孩子,大部分都和我差不多。说起来不算太缺钱,但想要的太多,又不肯打工干体力活,就走上这种捷径。” 不劳而获是会上瘾的,很多女孩初次体会到捞金的快感以后,就无法抽身。 人前的奢侈挥霍、光鲜亮丽,更会让她们产生自己高人一等的错觉,大部分,都是如此。那些不得不卖身的,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走这条路的,也有,只是少之又少。 这答案明月没料到,她竟有些怅然:“这样啊。” 严斯莹觑她半晌,说:“感觉,你脾气好像变好了。” 若说在以前,听到她这样的回答,明月早就把鄙夷挂满整张脸,她最讨厌欲望和实力不匹配的人,可是刚才,她却只是回答她三个字。 “有吗?”明月摸摸自己的脸,其实她心里也有一闪而过的情绪,但没表现出来,“可能我只是比较能忍了吧。” 这时候观众席差不多都坐满,到开场时间。 主持人上场宣读规则,她们不再交谈,专心看起比赛。 29.什么都讲得出来 裁决结果一锤定音,最终获胜的队伍是L大代表队,边景凭借出色的表现和他一如既往的“温柔三刀”被评选为本场最佳辩手。 虽然能够看出两队在这次小组赛都稍有保留实力,但初战告捷,还是让人兴奋。 明月平时没少陪做模拟赛,本以为会很熟悉这个氛围,但真到赛场,激烈的唇枪舌战竟让她感到比模拟赛时多几十倍的热血。结果公布后,她什么也没想,冲到赛场角落扑进刚走下来的边景怀里。 他被撞得胸口发疼,在队友的起哄声中抱住明月,“这么高兴?” “你太棒了!”明月兴奋着,“你刚才那句话,都快把我说哭了!” 其他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却玩笑似的泼冷水:“可别相信一个辩手在赛场上说的话,为了赢,他们可是什么都讲得出来。” “以上论述不代表选手的任何个人立场。”边景也补充,摸摸明月的头发。 “我当然知道。”她觉得自己被看轻,嘴巴撅老高,“我只是觉得你的话术很厉害!” 边景忍不住趁众人不注意,亲她一口。 和对手们在台下握手告别,边景揽着明月从选手专用门退出赛场。原本坐在明月旁边的严斯莹,看到她一溜烟人就不见以后,也顺着观众的人流走出去。 今天除了这边的辩论赛以外,其他场馆里也举行着各大高校之间的其他对决。 陆与修抱着篮球和队友们向体育馆走,他们一队人高马大,天寒地冻的时候一个个却穿着颜色扎眼的篮球背心和短裤,一路上男男女女都在回头看。 女生嘛,多是看这一队人里有多少帅哥。 男生多数看的是背后的号码和脚上的鞋子。 严斯莹自然也被吸引目光,她看见陆与修时,两人的脚步都顿住。 陆与修记得严斯莹,毕竟也是有过几小时交情的“狱友”,后续虽没再见,也从明月那听说不少她的光辉事迹。这样的交情,本只够让他对她点个头,但总有种直觉告诉他,严斯莹有话要说。 所以他告诉队友,向她跑过去。 “哦——”不明情况地队友看他跑向个还挺漂亮的女生,挤眉弄眼起来。 陆与修赶紧摆手,“叫什么叫,我家大闺女以前的同学而已!” 关于“陆与修的大闺女”,他们在他的手机壁纸、聊天背景和电脑桌面见过无数次,一开始还有人感慨,看起来傻了吧唧的陆与修,本来以为会喜欢类似严斯莹这种清纯型的,没想到居然好这款。 那陆与修最听不得别人说明月半句不是,窜得有两层楼高,“怎么了怎么了?我喜欢这款怎么了?我家大闺女啥样都好,她什么样我喜欢什么样的,管得着吗你们管得着吗!” 只是明月就跟他差三岁,远不到闺女的程度,至于为什么不叫“妹妹”,还不是因为妹妹这个词被别有用心的人污名化以后,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听起来就不太正经。陆与修觉得,这俩字并不能体现明月在他心中的重要程度,反倒是“大闺女”更符合他的憨憨气质。 说来也怪,陆与修瞧着挺精明一模样,没想到经常开口就暴露智商。 他又是内双,没表情时嘴巴抿成一条线,还有点高冷男神的架势,结果来篮球社第一天跟人说话,所有人就发现,这兄弟耿直得有点傻了吧唧的。 话是这么说,可他该聪明的地方也没少聪明。谁都没想到,平日表现得吊儿郎当的陆与修,竟然有这——么热爱学习。以前他们只觉得“学习使我快乐”是个开玩笑的口号,看到陆与修以后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这么想。 “长这么帅,篮球打得又好,还刻苦,你让我们怎么活?”他们向他抱怨。 陆与修却不以为然。要是他们看到他家里另外那个,乔致庸指不定都能气活了。 “你也来看比赛啊。”他先开口,找了句万能寒暄开场白。 严斯莹用手套捂着脸点点头,刚刚从室内出来,冷风刮得她双颊刺痛,“你不冷吗?” “还行吧。”陆与修回答,“刚热身完,反正马上就进去了。” “明月没来看你比赛吗?” 她刚刚在辩论赛场看到她,现在又看见陆与修,还以为他们是一起的。可是现在,没在附近见到她的身影。 陆与修警觉,“你怎么知道明月在国内?” 他此话一问,严斯莹本要脱口而出的下文,忽然就咽了回去。能在各个男人之间周旋,严斯莹别的本事不敢说,察言观色绝对是一等一的擅长。她脑子里千回百转,陆与修会这么问她,就说明鲜少有人知道明月没有出国。 可刚才面对她时,明月没有那种被人发现的局促,坦坦荡荡地和她对话。明月那要面子的性格,如果不想让自己知道,定不会这么轻松。结合来看,兴许明月不想让被自己所在之地的对象,不是对于她,而是对于陆与修。 无论自己的猜测正确与否,严斯莹都选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听说她被拒签了,我还以为这时候她会和你一起呢。” 其实陆与修还有点怀疑,明月被拒签就连他们都最近才知道,严斯莹消息会那么灵通?但想到明月和她又不熟,连槐妹都不知道她在哪,严斯莹怎么会知道,可能是听别人说的吧。毕竟有些秘密一被揭开,传播速度就快得惊人。 “没有,她有自己的事。”他说。 “那祝你比赛顺利。”严斯莹想到刚才辩论赛宣布结果后,明月兴奋的模样,恐怕这其中的故事,远超过她能知道的。 既然如此,还是不掺合的好。 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是她多年安身立命的一大利器。 明月和边景嘻嘻哈哈地从后门走出比赛会场,与队友们招手道别。他们已经拿到下场比赛的辩题,有一周的时间可以准备,期间只要抽出两天时间对稿,安排配合就好。 “过两天我也要去实习了。”边景告诉明月,“在一家官媒,当实习记者。” 前段时间就看见边景在写自己的简历,这么快收到Offer,明月替他高兴,“那你不是辩论和上班都要同时准备,会不会太忙?” 边景四周看看,没什么人,又俯下来啄她的唇,“只要有你关心我,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你一说鸡血,我都饿了,想吃火锅。”他们吃完早饭就来赛场,几个小时结束正好是午饭时间。明月还好,只是观众,边景作为选手这几个小时一直在经历脑力风暴,消耗很快。 “又要吃红汤锅沾油碟?”他早就发现她无辣不欢。 “看在你吃不了多少辣的份儿上,勉为其难可以点个鸳鸯吧。”明月大发慈悲地,“麻酱也是可以的。” “谢谢程少奶奶开恩。” 明月戳他腰窝,“怎么把我叫这么老,都少奶奶了,我是程少奶奶你是什么?” “程大少爷吧。”边景找好附近火锅店的位置,走路几分钟就到,“我是不介意入赘的。” “怎么突然油嘴滑舌的!”她啼笑皆非,果然打辩论的人就是这样,为了达到目的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你变了!” 30.湿吻 “锵锵!”明月关上门,在边景面前展开双臂,炫耀道,“怎么样,这就是我的新家!” 吃饭的时候边景关怀几句明月的假期生活近况,她便自告奋勇地要带他来新住处,这时候正在四处看客厅的陈设。她刚搬来没几周,却已经摆上很多生活化的小装饰,一看就是她喜欢的。 “嗯,装修得挺不错。” 哪知这句夸奖反而让明月背起手,“夸人都不会夸,装修又不是我弄的。” “我在夸你眼光好,会选。” “就你会说话。”明月对这句挺满意,兴奋地向别处走,拉开客厅一侧的窗帘,“这边是阳台,不过封了墙,露台灰太大了又不好打扫。这边是卫生间,干湿分离的,还有洗衣机和烘干机。这儿有个小储物间,那边是主卧。” 她哒哒地跑到主卧门口,“有这么大的衣帽间!” 边景跟着她走过来,一侧身先看到的就是镜子里的自己。这衣帽间足有半个房间大,中间还摆了个用来放首饰的展示柜,甚至有椅子。这是怕主人家衣服太多,站着挑选累弯了腰? “客卫在储物间旁边,主卫在卧室里面。”这些名词,以前明月一概不知,全是之前看房子的时候从徐同尘那学来的,“还有浴缸,我最喜欢浴缸了!” 边景看着偌大的洗漱台下方,摆满整整一排的浴芭球,就知道她所言非虚。 从进门走到这,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面积,估计有两百平。 “你肯定不会自己打扫吧。”他听叶雁雁说,让明月扫宿舍那一亩三分地都嚷嚷着累,虽然她也没敷衍过,但这么一整套房子,估计客厅还没扫完她就趴下了,“每周叫钟点工?” 明月点头,“物业有配打扫阿姨,据说比市价便宜一点。” “还挺会享受。”他把她早上随手放的电动牙刷转到正面,按钮朝外。 带男朋友到家里,明月早做好要发生任何事的准备。 所以,当看到边景的神色开始变动,她扒拉他越收越紧的胳膊,都不敢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小声地,“你先洗澡。” 她说完,他就欺身。 唇齿被霸占得毫无余地,明月靠门框边缘。他垫着她的后脑,既不让木头膈到她,又能让她更贴近自己。逃避不成,她干脆反攻。 本在躲闪的舌尖忽然挑逗地勾他一下,边景一顿,没顾着正在接吻就笑开,“挑衅?” 明月才没功夫回答他,用牙轻咬他的下唇,逼得边景更用力压下来。 唇舌缠绵得深,两人手上可也没闲着。这么一会功夫,能脱的全扔地上,他一撩明月的打底内衣,看到比纸还薄的三角杯文胸,在她后背摸索半晌,却只摸到两条细长的带子。 见边景茫然的模样,明月忍不住发笑,解开胸前的暗扣。 “怎么今天穿的这种?”他捧着她的胸乳,在手中轻缓地揉弄。刚刚还没脱时,他都能看到乳尖的颜色,这怎么忍得住。 “冬天衣服多又不怕走光,内衣穿薄点舒服。”明月回答,昂头亲吻他的下颌线。 今天有比赛,边景穿的正装,一粒一粒扣子解开虽然步骤多,但反倒比套头方便,不需要正亲热的两人分离。比起她的双乳,他更流连于脖颈,在那周围来回吮吸,只不过用双手逗弄她的乳头,激起她的情欲。 两人只剩下身上最后一道防线,明月在忍不住之前,推着边景的胸膛,把他逼到浴缸旁,“都说了要先洗澡。” “一起。”他又拉她的手腕。 “我先去拿浴巾。”明月被他锁住腰,一边胸乳被他含在口中,她脚心都开始发软,“松开啦……” 感觉她有推阻之意,边景终于肯放开她,眼睛直盯着她的小腹。 “那你快去快回,我先放水。”他还有点舍不得。 明月抠开他的手,小跑到隔壁的卧室,听见浴室水声乍响。 她把放在床头柜的八人合照顺手塞进抽屉,从旁边柜子取出一块浴巾,走回浴室。 边景的头发已经打湿,水珠滴在他身上,向四周弹开。冬日的浴室很容易被热气笼罩,漂浮着白雾,让他的躯体更加若隐若现。矫健的肌肉纹理,恰到好处的身材比例,他背对门口,听见脚步声后转过来。 水滴顺着发梢滴在眉梢,顺着颧骨流下来。 明月都忍不住有些口干舌燥,她的男朋友原来这么秀色可餐。 她刚把浴巾放上墙上的架子,听有水波微动,边景竟过来把她抱起,两人跌进浴缸里。 “啊!”明月吓得惊叫,一阵旋转后,埋怨地推搡他一把,“地上这么滑,摔了可怎么办。” 水线还没有升至合适的高度,花洒源源不断地喷涌,边景就着她推来的手向后一拉,惯性使得明月向自己倒来,他又吻上去,把她湿漉漉粘在身上的内裤扯下来丢到一旁。 水花滴在脸上,明月不得不闭上眼,两人淋在温热的水下唇齿纠缠。他的手掌在她身体上游走,明月用腿心蹭着他苏醒的欲望,听见从他喉头不慎泄露的几分渴求。 全是让人脸红心跳的亲吻声,边景拉开两人的距离,低声笑,“湿吻。” 又是水又是吻,可不是名副其实的湿吻? 现在他们的头发全贴在脸上,明月回过神来赶紧用手捂住,她觉得自己现在指不定像个疯婆子,“别看,不好看。” 边景却拉开,“好看。” 他把挡住她乳珠的头发掀到肩后,从触感就能感受出她的渴求,终于在漫长的空虚后,他低头含住,略带力量地吮吸。 浴室马上回荡起她难耐的娇哼,“嗯啊……” 这边唇上动作不停,下方边景的手指也插入她的穴里。在水中的小穴更加紧闭,像是怕水流进来一样,他插进去得吃力,手指动起来更吃力。 明月的喘声越来越大,忍不住提腰吞咽他的指头。奶尖被服侍得正欢畅,他的舌头和手都没停过,倒是身下的空虚难以填埋。她搭着边景的肩膀,臀部翘得更高,更能方便手指的进出,也把自己的乳肉贴到他面前。 “想要,不够……”她贪得无厌地娇声道,仅是手指根本不足以抚慰。 这时候水位线已经涨到快到肩膀的位置,边景后背一靠把开关压倒,花洒瞬间停止出水。没有了噪音,她说出口的话在密闭空间内更加清晰。 明月来回套弄着他的下体,哀求似的,“要这个,把它插进来。” 31.只有累死的牛 “去床上?”她手上的动作让边景倒吸气,差点直接投降,花了好大地力气才稳住。 可明月使劲摇头,“不要,就在这里。” 她现在真是半分也忍不得,全身难耐地发痒,只想要他快点充满她的身体。邀请到这种地步,边景再不可能说什么故作推辞的话,手在她的臀上揉搓,“我也想要你。” 他稍稍一按她,明月便顺着力气,扶住早对准位置的肉棒,坐下去。 “哼……哈……”她舒服极了,像是干旱许久遇到的绿洲,忍不住在其中流连。明月扭摆身体,水中的小穴更紧地吮吸他,甚至不用边景回应,她就完完整整地吞下他整根。 水花掩埋了身体碰撞的声音,但四周墙壁却放大她的娇喘。带着回音的震荡,伴随每次边景顶到最深处时她穴肉的猛烈吮吸,极致快感顺着神经与耳蜗不断传来的声音刺激着他。 一下又一下,她变换着节奏,搭在他肩膀上并不易于发力,明月双臂撑着浴缸,呻吟得越急促,动作却越快。水波阵阵翻涌,她摇晃的双乳就在嘴边,边景才不会放弃到手的甜头,启口吮上去,力气比刚才大许多,带些牙齿的咬弄。 他才刚刚一用力,她便大声地呼出来。 似难耐,似快慰,但没叫停。 方才的撞击中两人不慎按到浴池开关,略微转凉的池水开始汩汩下漏,就快要露出两人交合的地方,边景又反手将其按下堵住。他打开花洒蓄水,泼到明月身上。 水珠从肩膀滚落到乳尖,边景伸舌舔走,分不清是在饮水还是在品尝她的甘甜。 “钦钦啊……”他呵着她的名字,无论她是谁,无论她究竟是明月还是程钦,至少在他面前时,他只愿意把她当成他的钦钦。 明月热烈地回应着他,在避无可避的一次次吻中,换气的时候回答他:“边景,边景……” 他太爱她念着他的时候了,就好像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他一样。 边景榨取着她口中的甜津,不给她半点逃窜的机会,按住她的后脑和后背,让两具躯体更紧密地相贴,下身的连接处也锁住,不等完全退出就更用力地冲入,舍不得制造哪怕一秒分离的时机。 两人摇晃的动作太大,蓄了一整池的水开始向外溢出,他关闭所有制造杂音的可能,竖起耳朵仔细听,听见高潮时明月浑身发出的颤栗,从口中喊出来的声音。 他在她身体里射精。 帮明月裹好浴巾,边景还想处理自己身上滴答的水,就被她扯着胳膊拽进卧室。 她往床上一躺,他被牵动顺着趴下来。两人都没擦头发,床单很快晕出大片湿润,但明月好像不甚在意。她只是一扒窝在胸前的浴巾一角,很快它们又散开,露出她滑腻湿润的躯体。 边景实在无法抵抗,埋首与她深吻,她紧紧抱住他的背,把嫩乳往他胸前摩擦。 “还不够?”他问。 明月主动地亲吻他的喉结,一只腿支撑臀部抬高,拿湿穴蹭弄他的大腿前侧。一场性事刚刚结束,边景还在恢复体力,却没料到她活力十足,好像被绿植灌溉以后反而生命力更加旺盛。 在明月面前,他就是张白纸,轻易被唤醒欲望。 逐渐感觉到他的下身又在变硬,明月一副得逞的模样,这次甚至没上手,直接拿穴在肉茎表面蹭。她动作幅度不一,稍有不注意,龟头就嵌入穴口几分,可在她的动作下又被吐出来。 不多时,肉棒表面裹着全是她的爱液,顶端尤为晶亮。 “你休息好了吗?”她问他,期待地。 “你觉得呢?” 他都硬成这副模样,还会打算继续休息? 不等明月再说几个字,边景趁着她蹭到最合适的位置,抬高她的腿狠狠地插入其中。明月的惊呼还在半截就被喘声顶替,上一场她占据位置优势主导全程,这回他反客为主。 在边景的抽插下,她咿咿呀呀地说不清楚话,连呻吟都被他忽快忽慢的节奏打乱,脑袋里闪过的全是他的肉刃如何进入她体内的画面。粗长的巨物连连捣弄,她的淫液堆满甬道,湿滑表面让他的进出不受阻力,十分畅快。 她连着被换了几个姿势,总是在以为要到达的时刻被强行斩断,跟随他的撞击重新攀登。 明月嘴上叫着“慢一点、慢一点”,臀上却不由自主地迎合他的节奏,边景又怕她是认真的,又怕扫兴,只能在进入时不停感受她身体的反馈,和她的表情。 渐渐他也找到规律,动作更放肆起来。 床单都被他们激烈的动作拧出漩涡,被褥更是被打湿。漫长的性事让边景的头发都快干透,但额间又因为剧烈动作而渗出汗珠。 边景忍不住地呼气,他被她绞得快要失去理智。 他握住明月的双腕,调整她身体的弧度,使他的进入给两人带来快感,指尖被她戴着的佛珠不断打击。他眸色稍黯,这个人、这具身体,他多希望只属于他一个人。 在这走神的瞬间,他终于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被明月突如其来的收缩榨出精液。 边景压在她身上,气喘吁吁。 他被透支这么多体力,可旁观明月,只是餮足地眯着眼睛,两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他后背抚摸,跟随他胸腔起伏,在帮他顺气。 “真是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边景嘲笑自己,转念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虽然身体被他喂饱,但肚子还真有点饿。明月想想却没主意,“不知道。” “披萨?”他问。 这个提议还真瞬间就调动起她的食欲,“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我还不了解你吗。”边景扯来浴巾擦擦她的脸,有几滴水花,都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从他发梢飞上去的,“凡是高热量重口味的全都爱吃。” “那可不是,我吃麻辣烫就不加辣!”明月辩解。 “那是因为你觉得学校门口馆子的辣椒油不干净。”边景立马戳穿她,“上次带你去吃的冒菜你可是加麻加辣。” 自从和她在一起以后,原本口味极其清淡的他,现在对普通辣椒都快没什么感觉。 明月嘟着嘴,还不是因为以前有段时间陆与辞和高晋阳老逼着她吃清淡的,不是面条就是粥,搞得她一没人管就报复性吃辣,口味反而比以前还重几分。 休憩好,明月从床上爬起来,去梳妆台吹干头发。 现在再不整理,一会乱糟糟地就自然风干的话,那发型可是怎么梳都调整不回来。 吹风机呜呜地运作,明月把发根吹干,发梢几公分的地方留着点湿气,压几泵护发精华,在手心抹匀以后擦到头发上。她这边忙活着,那边边景打电话下好单。 “要芝士虾球!”明月没忘记补充。 “都点了。”边景挂了以后才告诉她,把手机放到一旁,又走过来搂住明月。 她抬眉,把吹风机挂到收纳架上,“累死的牛现在不累了?” “嗯。”他把脸埋到她肩膀后,“现在重振雄风了。” 32.大明星比较忙 明月把啃剩下的披萨边丢到边景盘子里,他还没来得及处理完上两个,现在就又添一个。他苦笑着拿起来,认命地继续啃边角料。 一张切成八块的披萨,明月吃了四块,边景吃了四块加四条面包边。随着两人关系越亲近,明月刁蛮的一面就暴露得越彻底。 见他实在有点可怜,她拿虾球沾了点酱塞他嘴里。 “今天在我家过夜?”她叼着饮料吸管,用脚蹬蹬边景。 “可以是可以,我得先跟家人报备一下。”他说,看明月吃得鼓鼓的腮帮子,“但你饭后也得去溜达一会消化消化,别积食了。” “知道。”明月享受地躺倒,回答。 边景给家里人打去电话。还没用得着他说,早就有人告诉父母他开始了一段恋情,所以在他们面前他不会掩饰,直说是要陪女朋友,可能会晚很多回去,如果来不及就在外面找地方过夜。 “你怎么不直接说住在我这?”明月问他。 “我爸妈都是传统得甚至古板的人,我怕我这么说了,他们觉得你有点随便。”边景解释,“我不想你在他们那里留下坏印象。” “麻烦。”明月找到地上被她甩飞的拖鞋穿上,去拉他的胳膊,“走吧,散步。” 他们在小区里溜达到第三圈的时候,明月瞧见那个戴口罩的人从旁边的大路走过。 隔着草丛,他们看到他,他看不到他们。 明月戳戳边景的肩膀,指着张光离的背影,“诶,那个,我对门,跟最近特别火的那个张镜澄长得一模一样,他说他是张镜澄的双胞胎弟弟。” “是吗?”边景听着明月的形容,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那你见过张镜澄吗?” “现实里没有,就见过张光离,可能大明星比较忙吧。” “倒是没想到他原来住在这儿,离咱们学校那么近,平时都没见到过。” “可能以前也不会注意吧。”明月想,“我看他们挺会躲粉丝的。” “后天就是大年三十。”边景看着路灯上挂满红灯笼,这个小区安静,没有吵嚷的新年祝贺音乐整日循环播放,但红火的装饰中还是透露出不少年味,“你打算怎么安排?” 明月没想到时间这么快,“可能就随便过吧。” “不回去吗?” “回去了不好解释。”她含糊着。 “如果你觉得一个人过年太寂寞……我可以跟家里人说说,你和我们一起过年。”边景提议,“毕竟是新年,大家都在团圆,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他们会理解的。” 明月听得出来这是他的好意,可她垂下眼:“我还没有做好见你父母的准备。” 既然她不情愿,边景不会劝,只嘱咐:“那你要是一个人太无聊,就打电话给我,我随叫随到。” 他们散完步回去,隔壁的门紧闭着,安安静静的。 边景第二天清早离开,明月还在睡梦里,听到他的声音只是迷糊地回答几声,究竟有没有听清都不知道。他给她留了些早餐,出门前又去卧室看一眼。 没有人抢被子,她就在这十几分钟时间里把自己裹成一个卷,正闭着眼均匀呼吸。 既然睡得香,那就不扰她清梦,他给她的微信发了几条留言,推门。 倒是巧,电梯正好显示在这层,边景跑上去按下行键,刚合上的门又打开,里面站着张光离。 两人对上目光。 边景先开腔:“住这儿?” “嗯。”张光离极短地回答,脑子里迅速转了一下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对门?” “嗯。” 张光离啧嘴,没再多说话。电梯下行至一层,边景走出去,他的车在地下一层等着。 边景口中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依照每年惯例,二区的诸位早就到西山别墅区准备过年。 徐同尘趁众人不注意,给明月打电话:“我今晚帮你订了年夜饭,大概六点过送到,会给你打电话。不过他们的饮料单上都是些调制特饮和酒,我就没点,你到时候自己去超市买几瓶软饮,可别这都嫌麻烦。” “我知道。”明月在这边拐着音地回答,在他眼里她就有这么懒? “今年你、淮哥槐妹和阿泽都不在,一下感觉冷清好多。”他回头看看身后,他们都在忙着做饭。父母年纪大了,不会再让他们忙活,就连高晋阳都挽起袖子在切菜,刀工还挺利索,“辞哥儿在炒菜,高晋阳打下手,我一会也要过去帮忙,我估计今年陆小二得洗碗了。” 没等明月回答,她就听见电话那边陆与修扯着嗓子喊:“狐狸你跟谁打电话呢?” “工作电话。” “你们老板也太黑心了,这大年三十都不放过?” “这不是刚拿了年终奖,拿人手短。”他糊弄好陆与修,转回来低声对明月说,“不多说了,我得去干活了,你要是寂寞多和朋友联系联系,找我也可以,只是我不一定能马上回复你。还有,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至少有丰盛的年夜饭吃,明月环顾一眼空荡荡的房子,拿手机查了下便利店营业时间,再过半个小时就关门,她还得赶紧去,不然一个年夜饭就只能喝白水。 事不宜迟,明月拿上钥匙出去。 她选了一瓶可乐和一瓶雪碧,虽然吃饭的人少,但气势得足。羽绒服的兜很大,正好够放两瓶饮料,她从上次和张光离走的那条小路回小区。 这条路本就窄,现在两边停满车,没有灯光,比走大路回去的速度要快些,的确是很适合他。 明月用手机刷着朋友圈里大家的新年动态,屏幕的光照在她脸上,一心二用她走得有点慢。渐渐地,她感觉这条路上不止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在停的满满当当的车之间,什么也没看见。 于是明月继续低着头往前走,只是没再玩手机,竖起耳朵仔细听附近的声音,步伐比刚才快一些。 她再一次确认身后的脚步声不是幻听,而且速度跟随她有所加快,明月抬头看巷子尽头。走出去还有几百米的距离,那瞬间她的心开始砰砰跳。 她做了个大胆的举动,蹲下身假装系鞋带观察身后,脚步声和人影再度消失,明月确认不是有人顺路经过,是真在跟着自己。 但那人没有轻举妄动,似乎只是简单地跟着,猜不出目的,可明月脑子里一下就想到之前刘兮说的,学校附近有女生遇害的事。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明月不敢回头,一路疾走。她扫视两旁车子的后视镜,企图看到对方,努力吞咽口水让自己镇定,拿出手机寻找救援。这时候赶得及帮她的,只有不太熟的张光离。 她发好消息,拔腿就跑! 奔跑的脚步比走路更重,那人的动静也更加清晰。明月跑动时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朝身后努力一晃,似乎听见对方不设防地“啊”了一声。她争取到时间,巷子尽头就在眼前。 她马上就要跑出去,对方似乎恢复,打算继续追过来—— “明月——!”从小区跑过来的张光离大喊一声,身后追着的人听见救兵,刹住脚步,在张光离赶到之前折回巷子,消失在黑暗里。 “你没事吧?”他跑上来查看气喘吁吁的明月。 高度紧张之后,她脚底还在发软,一歪身倒在他胳膊上。 “我没事……”明月的声音还发着颤,她抓着张光离的袖子,“还好你来了,我差一点就被他追上。” 如果真被抓到,后果会是什么她想也不敢想。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保持距离,张光离搂住明月,拍她的后背。他急匆匆跑来,同样喘着粗气,“没事就好,幸好我在家。” 情绪稍微平静后,明月扶着张光离站正。她包里两瓶汽水,竟然没在跑动中掉出去,这时候明月才懊悔,刚刚应该用这个砸他的。 但紧接着,她想起刚才的一幕,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她一定没有听错,他那声叫喊甚至现在还能在耳边回荡。 “你刚刚叫我什么?”明月问他。 张光离脖子一梗。 “我、我叫你……明月……”他说后两个字,声音淡下去。 “张镜澄。” 33.虎父无犬子 这三个字的冲击力可比“明月”大多了,张光离后跳半步:“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认识你第一天就知道了。”明月比他镇定得多。 “我哪儿演得不够好吗?不应当啊。” 张光离努力回想可能暴露的时刻,出道这么多年,他都把人设维持得几乎完美,同行和粉丝从来没发现过,除了那天把她当成私生饭表现稍微过激,那就足以让从来不追星的她看出端倪? “你演得倒是挺好的,其实我都信了。”明月遗憾地,“但就是朋友圈忘了屏蔽我,我还看到边景他们给你点赞。” 原来问题出在这—— “我忘了给你分组了!”张光离抱头蹲下,懊悔地。他出道后少了很多私生活,几乎没再认识圈外人,也就遇上明月,实在想不起来给她换个特殊分组,百密一疏。 明月耸耸肩,“那我到底应该叫你张光离还是张镜澄?” 他仰头,“张光离是我本命,张镜澄是艺名。” “我觉得你艺名比本命好听,但是好像都还挺符合你的两种性格的。” “那是,都是我爸起的。”他站起来,得瑟得又拍胸脯,“我爸大文化人,平时喜欢写书法,最爱王献之,给我起个艺名都引经据典。” 自备艺名出道还是头回听说,“虎父无犬子。” “我怎么觉得你在讽刺我?” “没有的事。”明月看看前方,道路两旁灯火通明,“回去吧,你别被人看见了。” 虽然张光离一直戴着日常装备,甚至明月都分不清他和刚才那个跟踪狂到底谁看起来更像坏人,但粉丝的眼力向来敏锐,从背影都能准确分辨明星,能减少出街率就减少。好在这是大年夜,街上几乎没人,降低许多风险。 如果不是突发情况,她也不会冒然向他求助的。 明月把包里的一桶饮料分给他抱着,张光离看到瓶子上方一堆泡沫,两人边走边说。 “你大过年的怎么在家,不应该在什么表演现场吗?”明月问他。 “那些节目早半年就开始选拔,那时候我还没火。”张光离突然蹿红是这两个月的事,在那之前只有小批粉丝,总体无人问津,连元旦歌会都没上去过,更别说这样等级的舞台,“再说了,我也不适合。” 这倒是。 他这种韩系偶像,平时染着稀奇古怪的发色,眼线画得比女星还精致,舞台上跳的不是Popping就是Breaking,唱歌高音以后接Rap,真要让他们去这种喜庆舞台上一起唱恭喜发财,弹幕估计全是“挣钱不易”。 “那你也没回家。” “你怎么问题那么多?” 明月皱眉,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攻击性这么强。 张光离扯扯帽子,才说:“本来说上地方台的,结果又被退货了,昨儿晚上通知的,说今年偶像歌手选得太多,得删几个。本来都跟我家里人说了回不去,得表演,这又颠颠儿回去,丢不丢人。” “他们一宿没见你上台也知道怎么回事,而且你能回去过年他们指定高兴。”明月不太赞同他的做法,“别扭小孩。” “还轮不到你来教育我。” 嘴上说得头头是道,结果她还不是一样在这一个人过年。 送餐的人给明月打来电话,正好他们刚到单元大门。这时候还在执勤的保安也不容易,向明月确认后,张光离看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小哥穿着冲锋衣过来,目测得跟自己差不多高,瞧见明月还鞠躬。 “年夜饭还有外送的呢?”张光离进电梯后瞧着他斜挎的那一大箱子,“你们这行够辛苦啊。” “餐饮行业嘛,别人休息的时候就是我们干活的时候。”外卖员回答,“以前网上订餐还没这么流行,我们饭店就已经有电话预约外送年夜饭的服务了。” 张光离小声说:“早知道我也订一份。” “那您得早点订。”外卖员告诉他,“一般我们家的年夜饭,得提前两三个月下单。” 张光离咋舌,转过去对明月:“你还挺有规划。” 到家后,外卖员戴上自带的手套和鞋套,帮明月把菜一道道放进盘子里摆好,又鞠躬:“祝您用餐愉快,新年快乐。” 等他走了,明月扭头看这个看热闹似的张光离,还跟那扫桌上的菜呢,眼神消毒? “你在这杵着做什么?”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巴巴地就跟在俩人屁股后面进了明月家,狗追肉包子似的。热腾腾的年夜饭,糖醋鲤鱼、烤鸭、回锅肉、酱牛肉、四喜丸子……全是荤菜,就一盘地三鲜掺了点青。 他举起手里的可乐瓶子,找到个理由,“这不是饮料还在我这嘛。” 明月也瞧这一桌饭菜,这么多她一个人吃到馊了都吃不完,再瞧瞧一直盯着桌上的张光离,感觉口水都快滴到地板上。 “要不要一起吃年夜饭?”她说,“看你大过年的一个人也怪可怜的。” “就等你这句话呢!”张光离喜不自胜。 他回答得太干脆,压根没犹豫,更没考虑过客气,明月甚至还没听清,话音已经落下。像几年没吃过饭似的,张光离也察觉到丢人,硬着头皮给自己澄清,“我也觉得你一个人过年挺可怜的。” 明月懒得听他辩解,去厨房又拿了碗筷和一个玻璃杯。 “不吃沙拉了?” “过年谁还管?不吃主食就行。”他把筷子在桌上磕齐。作为客人,还是要有点服务意识的。张光离把两只杯子拿过来,“你喝可乐还是雪碧?” “雪碧。” 张光离拧开了可乐瓶子。 明月举起筷子,“你故意对着干呢?” “我喝可乐。”张光离趁着泡沫浮出之前,迅速把瓶盖拧紧,趁着消沫打开雪碧瓶,如法炮制。这时候可乐那边也差不多好了,他先给自己倒一杯。又跑又走那么久早就觉得口干,他一口气灌进肚子大半杯,喝完还发出畅快的声音。 明月听着都觉得挑衅,“我先说喝雪碧的,你懂不懂先来后到!” “我是客人,你有没有待客之道!”他更理直气壮。 “嘿!”明月气得打开手机录像模式,记录下他的恶霸行为,“当红偶像竟在妙龄独居女子住所做出这种事……” 这招能治住他,张光离赶紧用手挡镜头,“别拍了别拍了,保安保安,有没有人来管一下!” 两人闹得差不多,终于决定吃饭。开动之前,明月用手机拍下来整整一满桌发给徐同尘。 照片里没有张光离,可徐同尘还是发现桌子那边多出来的一副碗筷。大年夜还有不回家的人,他当然意外。 “和朋友一起?” “对。”明月回答他,“外地人,没抢到春运火车票,只能错峰回老家了。” “这么惨?是该招待一下。” “那我们开始吃啦!” “好好享受吧,我们也差不多开始了,辞哥儿厨艺还挺不错。”他也发来照片,除了饭菜以外,还有围一桌的长辈们喜悦的笑脸。 这么多菜,这两人可没打算一顿吃完。特别是张光离,平时吃沙拉的胃,再放肆也就扒拉点鱼和牛肉,捡捡地三鲜里的茄子和青椒吃,还得把表面淀粉勾勒的酱汁撇开。 明月正在吃烤鸭,两块鸭肉加一块鸭皮,鸭皮烤得酥脆又不腻,加上黄瓜条和葱丝,沾得满满的甜面酱,裹进薄得放手上都能看出肤色的面皮。他眼见着明月鼓鼓地包好烤鸭,那甜面酱都快从面皮里蹦出来,一张嘴咬下去一半,他跟着动喉咙,就跟能尝着味似的。 一块不够,又包一块。明月吃累了,喝口熬得雪白的鸭架汤,再捞两块豆腐,惬意和满足都写在脸上。 都是年夜饭,张光离直看着她的表情,手里的酱牛肉顿时食之无味。 “羡慕啊?”明月早发现他泛着绿光的两眼,“都是高碳水高热量,可惜了。” “啊——”他仰天长啸,“我们还是看点什么吧?” 这时候,他急需电视节目来转移注意力。 春晚还没开始,全都是无聊的节目筹备采访环节,没什么好看的,明月拿来平板,继续看上次没看完的综艺。没错,其中常驻嘉宾有,张镜澄。 张光离心里有多无奈,表情里就写了多少:“咱能看点儿我也能看的东西吗?” “这你不能看吗?我觉得挺好看的。”明月挑了个四喜丸子到碗里,“你看你,演得多好。既要演人设,还要演节目剧本。听说你还是唱跳偶像,不演戏的?你不拍戏可惜了啊。” 都听不出来到底是夸还是讽,张光离强忍着尴尬,一到自己的镜头就开始翻白眼。 “我是认真的,要不是你在我面前,我真觉得你就这么温柔。”明月看着站在MC旁的张镜澄,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穿着也是清清爽爽的。一般演出来的温柔没把握好尺度,就很容易变得油腻,但他刚刚好。 主持人开始介绍本期特邀嘉宾,在BGM和特效滤镜的衬托下,一个女生从远处慢慢走来,男嘉宾们很配合地换上惊艳表情。 “她呀。”明月停下咀嚼。 “怎么了?” “我认识她,是那种她也认识我的‘认识’。”明月认真读起后期在女嘉宾旁边配上的名字特效,“梁巧翎,对哦,她本命就叫这个,没用艺名啊。” 不说都忘了,原来她还有这么好听的名字。毕竟那时候大家都叫她的外号——中二病。 34.干杯 学生时代的大家还是单纯,哪怕知道一个同学的家境,也不会了解得很深入,刚刚明月听张光离讲起来,感觉像是第一天认识中二病似的。 她出生演艺世家,在校期间就拍了几部小成本电视剧,高中毕业后考入英国大学学习戏剧专业,利用假期时间参与拍摄这部综艺。现在微博搜梁巧翎,粉丝已经是百万级别。 两人边说边看,还是消灭了几道菜。 明月伸手,发现盘子里就剩最后一张面皮。 “你真不吃?”明月问张光离。 “不吃。”他使劲摇头。 “那我吃了?” “拿走拿走。”张光离使劲扇手,“别诱惑我。” 明月想起柜子里有几瓶酒,是徐同尘放的。明月其实不喝酒,他摆进去纯粹是为了装饰。毕竟一个储酒柜放在那,空空的多浪费。 “你喝酒吗?”她指着。过年嘛,有点酒味更有氛围感。 张光离压根不客气,走过去打开柜子,随手扯一瓶洋酒出来,还读标,“你早说啊。” “我平时不喝酒,想不起来。”明月只想吃菜,“厨房里有酒杯,自己拿。” “你喝吗?”张光离找到酒杯和开瓶器,还在冰箱里发现冻好的冰块和柠檬,他用菜板切两片卡杯子上,味道暂且不说,模样还真有那么回事。 明月素来不爱喝酒,“孤男寡女在这喝酒,我怕出事,你自己喝吧,回头撒酒疯了好歹我能一棍子给你敲晕。” 这酒度数不算很高,但呛人。一杯下肚,火辣辣地从胃里往脸上窜,张光离很快脸和耳朵全红了。要不是顾及形象,还得打个酒嗝。 他看向盘子里最后那张烤鸭面皮,“你怎么还不吃?” 一直跟那摆着诱惑他,他快五年没吃过烤鸭了。其实以前能随便吃的时候根本没多喜欢,但越禁止,就越惦记。这几年控制饮食控制得,以前什么不喜欢的吃的东西现在看着都是人间美味。 “看你眼睛就没挪开过,给你留个念想。”明月还想逗他,举起雪碧,“干杯!” 张光离说干杯就是干杯,跟她相碰以后,又是一杯见底。 “你不吃我吃了!”他显然喝得有点来情绪了,就吃这么一块,大不了明天多锻炼一小时补回去。罪恶的手伸向面皮,明月还在旁边起哄。他把剩下的鸭肉和佐料全卷进去,甜面酱直接淋上来,一口气清空四个盘子,张大嘴巴。 呜呜呜呜……太好吃了。 张光离光吃烤鸭觉着太干,再就一口酒,吃着吃着竟开始哽咽。 明月从来没见过吃东西吃到热泪盈眶的,又同情又好笑,“不至于吧!” “你懂什么!”人喝酒后的情绪会比平时更夸张,张光离抹着泪花,“五年啊,整整五年!什么米饭、面条、馒头包子、面包蛋糕……我一口都没再吃过!就连过生日,都只能吃菜!主食除了玉米就是红薯,还就那么一小块,偶尔能吃点蒸土豆,小米粥就算豪华了……你不会理解我的,没人能理解!” 明月是不能理解,只能同情,对他举杯。 春晚节目终于要开播,他们挪到沙发前,搬了几盘下酒菜。 看这节目就图个热闹,两人一边吐槽一边看,吐槽比节目本身还精彩,明月举饮料,他举酒。 等张光离再有意识,客厅已是漆黑一片,电视机也关上,还盖了保护罩。他身上也有床薄被,躺在沙发上。 他感觉口渴难忍,四处找能喝的东西,摸到茶几上剩的半杯酒。稍有缓和后,他看时间,是凌晨三点。本来两人说一起熬到跨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呼呼大睡。 他之前没喝醉,就是有些迷糊,这一觉醒来脑子还清醒不少。 张光离回想昨天晚上,吃了那坨烤鸭以后,他就跟开了荤似的,什么肉丸子、炒年糕全塞进胃里,还吃了一大碗米饭。他懊恼地撑住额头,给经纪人发消息。 “我犯了一个很严重的,可能没办法挽回的错误。” 经纪人一向睡得晚,收到张光离的消息,立即电话就打过来:“发生什么了?你谈恋爱了?赶快分手,趁没人知道!” 电话这头的张光离像个被班主任训话的小学生,“不,不是那个。” “草粉了?你也真是……我们这就去联系营销号压稿。” “也不是这个!”这都什么跟什么。 “那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 “我晚饭没忍住,可能摄入了大概几百克的碳水……” “张镜澄!”这可比前几件难处理多了,经纪人听见凶得在家里上蹿下跳,隔着电话快把他耳膜震碎,“你现在立马去给我催吐!立马!” 明月睡前喝了太多水,被憋得起夜,张光离开始喝酒后,剩下的雪碧和可乐全是她喝完的。打开主卫的灯,她忽然听见卧室外有奇怪的声音。 张光离也醒了? 明月拧开卧室的锁,客卫亮着灯,却没关门,里面传来一阵阵让人感觉不太舒服的声音。她走过去趴在门口看,张光离抱着马桶,食指伸进喉咙里,紧跟着就是呕吐。 她捂住鼻子,给他打开排风扇。 “你这,也太拼了吧。” “不用不用,你别过来了。” 张光离再次醒来,明月正打着电话拉开客厅窗帘。阳光穿透眼皮似的刺进来,他翻个身刚想说什么,被经过的明月一把按住嘴。 昨晚他吐完,明月指马桶旁的刷子和洁厕灵,“自己洗了。” 他吭哧吭哧正劳动,她又给他一把一次性牙刷。客卫的洗手台上本就摆着一支已经拆封的,张光离脑子没转过弯,问:“那个是装饰?” “那个用过了。”明月白他一眼,把水杯里的牙刷抽出来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他想起那天看到的边景,才发现这句话说出来跟讽刺似的。 一大清早徐同尘就打电话过来,想着就算是过年,不能让别人知道,总不能把明月一个人丢在外头。他总想找几个机会,带她去周边玩玩,就说是和朋友。特别是春节期间的北京城,那跟空了似的,随便怎么开车都行。 可明月嫌麻烦,而且赶上假期,城里是没人,人都是往一处地方扎堆的。 “我朋友还在家呢,总不能丢下他自己去玩吧。” “我带你和你朋友一起。” “算了,他怕生。又不认识你,跟你一起多尴尬呀。” 想到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他把自己和明月当平辈,熟悉相处,可她的朋友就不一定了。拘谨着玩,还不如自己玩自在。 “那我总不能不管你。” 明月倒觉得没什么,“你给我弄了那么一大桌子菜,我这周的计划就是消灭它们了,可有事干呢。” 孩子大了就想和朋友玩,徐同尘竟尚未而立就体会空巢老人的孤单,只能说:“那你们玩吧,有事找我,钱不够了就说,嗯?” “你不说我都忘了!”明月拿起平板登录以前的微信帐号,开始一个个收红包,“压岁钱还是得收呢!陆姨可太大方了吧!” 她数数陆妈妈发来的转账,眼睛都快变成钱的形状。陆与辞和高晋阳也给她发了,明月话不多说,一律照收。 她打开朋友圈,第一条是陆与修发的,文字是:亲妈。 配图一个25块的现金红包。 评论区是陆与辞:哥给你转十倍。 陆与修回复陆与辞:现在成交价250,评论区还有加价的吗? 赵和泽回复陆与修:我看你像个250 35.该胖的地方 明月推着购物车,从货架最上面取下一个塑料收纳箱。她有些小物件,平时用的不多,可又不至于收拾起来,打算收纳进箱子里摆在客厅,随时取放。 可她转眼又看见另一个更喜欢的款式,对比之后,打算把原来的放回去。取东西容易,放东西就难了。 她踮着脚尖,使劲想把箱子和其他的叠到一起。 “我来。”旁边伸出来的手很轻松地帮她放上去。 明月收回胳膊,周子濯站在她旁边,提着购物篮,里面摆着两三件东西。 “你怎么在这买东西?”她问。 “办公室缺点清洁的洗液什么的,来补货,顺便看看有什么要买的。”周子濯说,“刚才在一楼就看见你了,不过你买东西太投入,没发现我。” 她放假放得都分不清日子,周子濯却还是要正常上班的。 “这样啊。”明月先把购物清单上的收纳箱打勾。 “我都买完了,你还有什么没买的,我陪你逛逛。”周子濯把购物篮放到车子下层,不容她多说,推着开始慢慢走,“假期没出去玩?” 他看起来经常来这个超市,很清楚商品位置。明月把购物清单给他看,周子濯很快确定大方向。 “没出去,不太想乱跑。”明月跟他走着,“不过也挺无聊的。” 本来她以为,张光离能陪她玩两天,没想到他的经纪人一个电话,他就提着行李箱上飞机出席活动了。 两人到收银台结账。 “我没买几样东西,分两次结也麻烦,就一起吧。”周子濯说。 “行。”明月没想那么多。 等到付款的时候,他先于她伸出手机结账。 超市出口右拐直通地下车库,本想说受人恩惠就做些服务,可周子濯把两袋子东西放购物车里继续推,轻而易举找到车位,还没走进,遥控后备箱门就抬起。 见她亦步亦趋地地跟着,周子濯笑起来。 “你笑什么?” “让我想起以前边景他小叔跟我们逛超市,那时候刚成年,边景还在读小学,男生蹿个儿又晚,所以显得边景比我们小挺多的,他爸妈那时候还着急,逼着他打篮球指望能长个儿。” 明月想想边景的身高,她平时都得仰着看,“那还挺有效果。” “是。”他回忆着,“也就两年时间吧,窜了20厘米。但反正那时候他也就一米四、一米五左右,边景又老实,该什么辈分叫什么辈分,跟在后头一个劲儿喊叔,看起来就跟不良高中生的私生子似的。气得边景他小叔后来教育他,别叫叔,在外面叫哥!” 趁明月笑着,他把东西都放进后备箱里。 “诶。”明月想提醒他,那里头可大部分都是她买的。 “你不说假期无聊么,带你去别的地方玩玩?”周子濯手指一动,后备箱门缓慢降落,车门随声解锁。 反正也没别的事,回头他还能开车把东西送到小区门口,省得明月提两大袋子走十几分钟。合计不亏,明月坐上副驾驶,熟练地扣好安全带。 “我们去哪儿?” “去一个,你应该熟悉的地方。” 门禁识别出周子濯的车牌,铁门两边打开,坐在窗口里的门卫头都不抬就放他们进去。快开到之前,明月就通过路边风景认出目的地,这是以前陆与辞带她来过几次的俱乐部。 “你放心好了,我今天特意问过,他不在。”周子濯拍拍明月的头,看出她担忧什么。 把钥匙丢给门童,两人下车眺望远景。 这时候的赛道空旷无比,全然不似以前热闹。 “怎么没车啊?”明月还有点遗憾,没观赏节目了。 “天气太冷,路面容易结霜,车开太快会打滑,出于安全着想这几个月赛道都暂时封锁了,开春再开放。”周子濯说,“辞哥儿倒是不怎么跑这种道,以前他就喜欢跟城里开,违法乱纪,这几年老实了也干脆不开了。” 从旋转门进入大厅,服务员过来接下两人的外套,套上防尘罩挂到身后的橱衣柜,他们穿过玻璃走廊,到了餐厅。 “我们俱乐部里的酒店很有名。”周子濯向明月介绍,“节假日经常有朋友跟我要餐厅的入场券,这儿的下午茶和晚餐都挺好吃的。” “我好像来这吃过晚饭。”明月环视周围,环境有些熟悉,她指着一个靠窗的圆形沙发座,“就是在那个位置,吃的牛排,味道还可以。” 这个时间已经开始供应下午茶,有几张桌子坐着客人,手边摆着咖啡和一些小甜点。 “想吃什么吗?”他见明月有些意动。 “想吃冰棍。”明月说,“我以前好像看到有人点过,是那种巧克力的。” “大冬天吃冰棍?”周子濯说是这么说,还是帮她点单。本来以为冬天不提供冰品,没想到服务员听了形容后二话不说就给下单。 明月可高兴,“我乐意。” 很快一个放在托盘里的巧克力雪糕呈上来,还配个小钢叉。明月才没那么讲究,抓着木棍举起来咬一口,脆脆的巧克力外壳里包裹几层夹心,最里面是普通原味。不过无论是巧克力的质感还是牛奶的浓郁,都算得上口感极佳。 她把巧克力在牙里咬得清脆,“还行吧,我感觉跟和路雪也差不多,稍微好吃一点。” “你这个假期过去得长胖了。”周子濯哪回看她不是在吃这些东西,“不过胖点也好,手腕一掐就那么细,我有时候都怕我用力就给你撅折了。” “无所谓,该胖的地方胖就行。”明月致力于啃雪糕,没过脑子就说出来。 以前身边都是熟人,口无遮拦惯了,说完她才发现自己对面坐着的人不太一样。说这种话……意味不明。 好在周子濯没深究,“一会儿要不要去地下车库看看?” “那当然!”来俱乐部不看车,岂不是等于白来,以前陆与辞都没带她参观过,这可是头一回,可她的外套还在大厅,“那块冷吗?” “没事,有中央空调。” 行,有钱人的俱乐部就是豪横,地下车库都能装空调。 “这边几个车位,都是我的。”周子濯给她指着。 明月一辆辆看过去,他对车子的审美挺一致,虽然颜色和品牌各不相同,造型也略有出入,但大体风格乍一看都差不多。对于明月这种门外汉,就像是樱桃红和番茄红对直男的来说的区别。 既然都到这了,免不得提起另一个人,“那陆与辞的呢?” “他的两辆在那一头,不过一般都锁着,不给人看。” 明月一下从话里找到关注点,“怎么就两辆?我感觉他以前花里胡哨挺多的呀。” “这两年处理掉不少,剩下的那两台,指不定比这一排加一块还贵点。”周子濯随手指了一排,也没太认真,却真实地唬住明月,“我倒是都有一辆从他那买来收藏的,想看吗?” “哪个?” 他身后卷帘向上收起,“在这里面。” 这一辆,就很符合陆与辞的风格了。明月没见过,但是看款式她就无比确信是他喜欢的。明月记得前几年陆与辞说转手了一辆车,就在陆与修考完驾照不久,惹得他一通眼红,却没想到兜兜转转是到了周子濯的车库里。 卷帘门自动关闭。 “我觉得这种车吧,就特别像车展上那种重头戏,轻易不报价,请几个身材特别火辣的车模在这里摆造型,静候有钱人。” 明月也不嫌脏,坐到车头,一手撑身体一手抚头,挺胸、扭腰、伸腿,又造作又拧巴。 要说平时在车展上看那些模特,虽说火辣,总让周子濯觉得满是轻浮感,美则美矣,却叫他生不出半点喜爱。这明月往这一坐,姿势也不标准,表情更不专业。 ——可他怎么就觉得,这么蛊惑? 36.好汉不提当年勇 无论哪个年纪、城府多深的男人,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脑子里想什么,身体上就诚实地反馈出来。 明月清楚看见周子濯的变化,把他从自己面前推远几分,“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突然说要带她出来玩,原来早就藏了这门心思。 “那你都知道,还乖乖跟我走?”他捏着明月的耳垂,不等她吭腔,在她颈侧落吻,“从小就没人教育你,不要单独和陌生男子出门?” “合着还是我的错了。”她这么说,却因为他的贴近而抬高下巴,使得他的舔舐更加方便,“而且你又不算陌生男子。” “熟人作案更危险。”他还真把自己带入角色。 明月今天穿着针织开衫,紧身款短。V领把她从脖子到肩膀的弧线展露无遗,该有的曲线一点不差。 周子濯慢条斯理地解着开衫扣子,坦诚得让明月都想不出他的行为有何不妥。他的指尖从乳房上方顺着弧度划下,“该胖的地方是变胖了点。” 以前见她,那胸脯能把刻意大几码的校服都撑起来,若不是那张娇小的脸和她执意要穿的牛仔裤,光看上半身,外人还以为这姑娘多胖。等到脱了才知道,该瘦的地方可瘦着呢。 她屁股下这车仅用于收藏,从没上路跑过,平时都用防尘罩盖着,隔三差五还有人擦洗。这会为了展示才掀开罩子,他不怕太脏。 明月起先还假意推阻两番,现在就搂上他的脖子。 周子濯半含半咬她的下唇瓣,她刚吃完雪糕,嘴里还有奶油和巧克力的甜腻,与之前品尝的味道截然不同。 情动之时,他忽然离开。明月正被吻得头脑发昏,唇瓣又艳又润,连问他的尾音都娇得打转,“怎么了?” 周子濯打开车门,从储物箱里拿出免洗洗手液,“先清洁。” 他也给明月挤了一点,开始均匀地涂抹自己的手指。明月看那副认真的动作,面上烧起来。 他就是有这种魔力,明明暧昧之间进行了一段小插曲,氛围却没有因此打破。周子濯勾起她的下巴又吻,竟比刚才还热烈。 她最后一件衣服褪去,在控温的地下车库,却不觉得冷。 “你这……就没有摄像头吗?”明月忽然想起一件正经事。 周子濯正在她的乳晕上划圈,粉圆的小乳头被刺激得有苏醒迹象,他用指腹碾过去,由下到上。略硬的触感掠过,她的乳头被按倒又复位。 敏感的明月因这简单的动作脚趾抓紧,下身猛缩,似有热流涌出。 “刚刚就关了。”他说。 俱乐部对人员进出有严格的把控,危险性已降低很多,地下车库的摄像头对准的方向是车库门口,卷帘挡住看不到里面。库内的是周子濯自己装的,开关和车库门锁联动,他刚刚关门的时候,就顺手把监控关闭。 车头的高度不够,明月坐在上面,再加上两人的身高差,他吻她的时候就有些够着,不太方便,更不雅观。 现在前戏,周子濯索性放弃自己的那点甜头,专注于调动起她身体的情绪。他揉弄她的奶子,明明已经到这个尺寸,却还没有丁点下垂迹象,奶尖轻轻一搓她就细哼,连腿也夹紧。 他轻轻分开明月的腿根,让她双脚也踩到车上,撑着胳膊,仔细清理过的指头顺滑地插入娇穴。 明月似蹙非蹙地顺从,嘴巴里不断哼出吟声,穴里的爱液在抽插间积攒,不一会就满是搅动的水声。明月的脸红透了,她很少有这么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而他不说一字,只顾着欣赏她的变化。 “嗯……嗯……”刚刚还有些拘谨,随着他动作频率加大,欲望占领神经,明月的娇喘递增。 周子濯揉弄穴瓣间的小核,他碰到就让她一个激灵,像是强烈电流穿过身体一样,大脑竟有一秒钟的空白。而后他持续地刺激,使用玩弄她奶头一样的手法,把阴蒂搓来揉去。明月扛不住这么强烈的多重刺激,大声叫出来。 这声还没落,他指尖一动,那声又起。 久违的阴蒂高潮,明月从没对任何事感到害怕,却没想到“抖成筛子”这件事,在这种场合做到。周子濯早料到她会喷出这么多水,车上拿下来的纸巾就在手边,湿漉漉的花穴对他敞着,他一点点擦去多余的爱液。 这地方不适合继续接下来的步骤,他趁明月理智暂失,诱哄般地,“我们去车上?” 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周子濯抱起她打开车门后座,虽说拥挤了点,总比在车头将就强。况且,空间的限制,有时候反而更是件好事。 比如现在,她就无意识地缠着他的腿,他动几下都能不小心蹭过她的奶子。 “硌——”明月扭起来,后座安全带的插孔垫在身下,让她很不舒服。 但她这么动,就让嫩穴来回蹭他,周子濯忍不住,隔着裤子用下体猛撞她两下。明月呜呜地掐他,直到他找来毯子垫着才消停。 现在就方便多了。她环住周子濯宽阔的背,这种结实和厚重感能让她瞬间安心下来。 早就准备好的穴口一直敞开,粗硬的肉棒对准不费吹灰之力便直捣深处,明月快慰地喊叫。无需她迎合,他就能进入最深处。 小穴在肉棒的进出中酥酥麻麻的,退出就敞开等待,一进来就紧缩。 他的撞击从一开始就规划好,不那么轻易满足她的一切诉求。开始不紧不慢,一寸寸地顶着穴肉往里走,让她在被欲望吞噬的同时感受自己的形状。他越不着急,她就越急。 可他偏不慌,无论明月怎么催,周子濯就继续自己的节奏。 到她真得忍到极限,呻吟都带上点哭腔,他才稍微加快一点。明月略有满足,跟随捣弄呜咽,双腿更夹紧他,好像这样能加重快感。 可才持续没一会,她就又催:“再快一点……” “就这么着急?”周子濯本就存着戏弄她的意思,抓到机会,语言上定不会放过。 “你故意的。”明月看穿他的企图,鼓着嘴,想打他又没力气。她手刚攥成拳,就被下一次进入撞开。身体投入却不知足,心里蚂蚁咬似的痒,周子濯揉着她的胸脯,她也不满意。 那想法一丝不差地写在脸上,他憋着笑去吻她的侧颊,贴近的动作让本就挺入穴中的巨物再深半寸,明月咬着唇不肯再出声。反正无论她怎么叫,他都铁了心地要照自己的节奏走,她何必白费力气。 他哄她:“要不然你自己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明知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明月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 周子濯抱着她,两人在狭窄的车座上交换位置,变成明月坐在他身上。动作时肉棒不小心滑出去,她自己找着就扶准坐下,也不管他什么想法,前前后后地动起来。 按照她喜欢的节奏,一边喘一边做。 她撑在他身上,夹紧的胳膊挤高奶子,摇晃得能夺走全部注意力。周子濯被她扭得无法抑制低哼,伴随时不时的倒吸气,明月却不管,只顾着自己。 周子濯可不能接受一直丧失主动权,趁她情迷意乱时,他在吞咽肉棒的花穴上方按下,狠狠地搓一把阴蒂。 “呀!”明月胳膊一下打弯,跌到他身上,气呼呼地,“你这算作弊!” 他眸子发弯,这时候才摘下眼镜,固定住她的臀向上顶跨,重新带领起节奏,以两人都喜欢的速度。 车库里翻来覆去的全是明月的哼声,逼仄空间里两人却能折腾出好几个姿势,直到大汗淋漓,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周子濯终于让高潮得快虚脱得明月得到休憩。 身体里的骨头都像是被抽掉一般,明月歪歪扭扭地想倒到座椅上,却被他一臂捞起靠在自己怀里。反正靠哪不是靠,明月任他摆弄,只想抽空休息。 明明一次性事也没有比其他时候久,但她却有三四倍的累,全是因为他太会压榨,总是逼得她把全身感官都调动起来,以成倍的速度消耗体力。 明月戳着他的胸口,“你怎么这么熟练,以前没少练习吧?” 他由着她的小动作,重新戴好眼镜,“好汉不提当年勇。” “我觉着这句话不是用在这个场合的。”她不忿。 37.大哥,别开枪 小区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出,无论周子濯好说歹说,保安就是不同意。 想在也是为了业主安全考虑,他们磨几句以后放弃。这路边虽立着禁止停靠的标志,却还是被车子占满,他只能在路中央找个不那么妨碍交通的位置,暂时停下。 “算了,就几步路,我自己把东西拿上去,你别送了。”明月也不想为难他,“开后备箱。” 他在座位旁边按下一个钮,就听见后方传来机械运作声。 “那我走啦。”明月正要推门,周子濯却也解开安全带,伸手卡住她的肩使力。 明月被带着转回去,猝不及防地被他吻住。 她的心猛跳起来,两手放在腿上不知如何是好。好在他几秒后就松开她,理理她凌乱的几根头发,“注意安全。” “嗯……嗯。”明月懵懵地,下车拿走买的东西,退后一点等后备箱关门。 周子濯目送她进去,走到他看不到的地方,才重新系上安全带,打灯回学校。开到半路,他笑出声,评价自己,“真像个小三儿。” 要这么说,他在小三里还属于张扬跋扈那类。 刚走出电梯,就看到张光离蹲在她家门口玩手机,横着屏手指不停点击,估计是在玩游戏。 听到脚步声他从激战中抽出空看一眼,明月把两个塑料袋丢地上,从包里掏钥匙。 “你去哪鬼混了,敲你家都没人。”他把话说得像独守空房的怨夫,让到一旁让明月开门,手上还是没停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明月问。 “一下飞机就回家了,刚睡了一个多小时,本来说找你玩玩,结果你还挺忙。”他正酣战,自己都忘了刚刚问明月的问题她还没回答。 成功点爆对方水晶,张光离收起手机跟在明月后头进屋。 白送上门的苦力得好好利用,明月使唤张光离帮自己摆好新买的东西,“你来找我玩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你平时都干什么?” 这问题还有点水平,明月歪着脑袋琢磨,她平时都干什么? 上课,复习,偶尔看看电视剧和综艺,和边景约会,做爱。 哪个听起来都不太适合。 她反问:“那你不工作的时候,都干什么?” “打游戏。”张光离说。 他的工作性质特殊,没红的时候满大街跑都没人认得出来,稍微红了点偶尔也敢出去玩玩,被认出来就一本正经不承认,可自从被私生骚扰过开始,经纪人就让他尽量减少外出,好在他的住址还没暴露。 听说同公司的前辈有被黑粉寄过带血的手帕和一箱子昆虫,吓得前辈赶紧申请换住所,也是在那几次以后,公司对艺人隐私格外上心,连粉丝送的礼物都要检查过后才转交给他们,没再出过这么严重的事故。但空子总能被人钻到,比如张光离的手机号就不慎外泄。 还好,现在他们的新工作号码都是以公司名义统一办理,艺人之间联络大多使用微信,也许能撑久一点。 但总之,人怕成名猪怕壮,不工作的张光离,除了练习和健身,与死宅无异。 可明月只玩过手机上的益智趣味小游戏,再复杂点就是换装经营类。 “这好说,我教你。”他朝明月阔气地招手,“来我家来我家。” 可能是因为有阿姨定期打扫,张光离家里比明月想象的整洁很多。书房里大喇喇地摆着两台电脑,四块显示屏,连椅子都是舒服的电竞椅,可以看出来他究竟花多少功夫在其中。 “借你个账号吧。”他帮明月启动电脑,RGB彩色背光键盘“唰”地亮起来,鼠标也流动着彩色呼吸灯,和陆与修家里那套有一拼。 每次明月看见赵和泽和陆与修花里胡哨的电竞配置,都觉得不像在网吧,像在迪厅。 登录界面明月还是认识的,最近流行的吃鸡。 “玩过吗?”他问。 “会动。”明月言简意赅地总结她的水平。 “行。”张光离立马领悟,“那你到时候就听我的。” 他们匹配到两个不认识的人,从停机坪一出发就很主动地沟通降落点,明月没开麦,他们大部分对话都听不太懂,只知道到了个稍微竞争不太激烈的地方。 “你落地成盒都没问题。”张光离对明月说。 这反而让她有了几分斗志,“那我岂不是很没有游戏体验。” “那你苟着吧。”落地后,张光离帮明月找了个地方,“就在这躲着,没人的话你就在房子里走走,随便捡点东西,武器你也不会用,就弄点保命的衣服、绷带之类的。” 说完他就随便捡起地上一把枪,和队友出去突突突了。 明月抄着平底锅慢慢搜寻,张光离时不时问她那边有没有来人,不过这里风平浪静,她躲在角落打哈欠。 不一会击杀喊话开始变多,除了他们队伍的,也有其他地方交战的。 张光离的角色从窗户跳进来,“来来来,给你个二级甲,三级头,还有这把枪。” 他把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扒下来,给明月丢地上。 “那你穿什么?” “我有技术,一会还能舔别人的箱子,你得保命。” 明月正在捡地上的装备,两个队友骑着摩托飞奔过来,身后追着激烈的枪响。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我们没子弹了!”他们在语音里喊得焦急。 张光离刚举起狙击枪瞄准,身后一个手雷飞过去,齐刷刷跳出两个击杀喊话。 “可以啊,美女!”他惊喜得扭过头来看明月,这操作换成他都不一定能成功。 明月倒是大佬似的抬手,“一个愤怒的小鸟玩家的基本操作而已。” 前几次安全区刷新的位置离他们不远,虽然没有跑路的烦恼,但遍布在整张地图的敌人相继靠拢以后,战况激烈起来。明月控制不好枪,更不习惯后坐力,就在队伍后方充当医疗兵,偶尔丢个燃烧瓶和烟雾弹。 他们的队友技术也不错,几经战斗后没有减员,但他们也意识到这个据点不能久留,开始移动作战。 因为带着不会玩的明月,他们的打法并不激进,不像其他队伍一样守在安全区边缘逐个击杀敌人,喊话连刷好几条,连明月都注意到他们的名字。 “那组好像有点厉害。”她对张光离说。 “我也看到了。”他望着远处的战火,招手让明月看自己的屏幕,“看到没,他们在那刷人头呢。” 这时候剩余人数已经减少到十几个,预计只有五六只队伍。 “那队还是满编。”队友也发现他们。 “咱们也是满编,没事。”另一个人说。 安全区再次刷新,这次距离他们有点远,跑毒的路上估计少不了战争。 “会开车吗?”张光离问明月。 “可以试试。” 他们在附近找到一辆吉普车,明月坐上驾驶。张光离迅速指导她,“尽量走平路,颠簸太大会翻车的,别撞树,撞树上也会死。被人打了也别停下,加速冲过去就行。” “知道了。”队友就绪,明月对准安全区出发。 果然他们才驶出不久就受到子弹攻击,正是他们刚才偷看的那只队伍。狭路相逢,躲也躲不了,他们当机立断举枪和对方激战。 哒哒哒的枪声不绝于耳,有颗子弹打中车子的前轮,稍有打滑,明月没有慌张,继续向目标进发。 “对面死了俩!”张光离停下,向明月汇报战果。 明月抽空看了眼喊话,“对面是死了俩,咱们那俩队友也死了。” “二换二,不亏不亏!” “二换二是没问题,但关键是。”明月伸手指着屏幕上的用户id,“打死咱们俩队友的,是你。” 屏幕已经变灰的两个队友在语音里疯狂抱怨,“我们中出了个叛徒啊!” “大哥,别开枪啊,自己人!” 但是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张光离只能和两位大哥赔罪,保证他这次一定努力吃到鸡,不让队友们白白牺牲。这次之后存活玩家人数锐减,明月找个草丛钻进去躲好,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还真起了作用。 张光离在外面一通挑事,最后只剩下四个人,两支队。 “没想到我还能活到决赛圈。”明月自己都震惊,除了张光离技术过硬,屡次成功保护她,她的运气也实在是好了点。 “看来你有点天赋嘛。” 明月和张光离趴在一起,有个敌人躲在树后,双方都没手雷,你一枪我一枪地来回试探半天,没有哪方先现身。对面队伍还有一个人,不知道躲在哪。 其实这时候他们已经落了下风,张光离决定智取。 “大哥大哥大哥!”他打开麦跑过去,“谈谈呗。” 明月趴的地方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只能听到旁边的张光离一通忽悠,“相逢即是缘嘛,你说刚刚咱们对打的时候,我都献祭我的两个队友了,咱们打来打去得等到猴年马月,是男人就决斗,谁死了队友直接自爆,大家都愉快!” 对方好像同意了他的请求,两人脱下装备,一拳一拳地对打。 没打几下,明月忽然听到一声枪响,自己的屏幕变成灰色。 再接着又一声枪响,张光离的屏幕上显示出排名,第二。 “淮哥儿——!”陆与修看着屏幕上“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标语,“我正和那兄弟决斗呢!你怎么掏枪就给人崩了啊!” “麻烦。”陈淮在语音里回答。反正对面必输无疑,速战速决不是更好? 其实陆与修也知道,所以才会同意对方决斗的请求,但没想到结束得这么快,“其实那兄弟挺会玩的,而且他们队里好像还带了个不怎么会的。” “是。” 陆与修给对方发出一个好友邀请,“下次阿泽有空,咱们仨再加上他,一起四排,不是妥妥吃鸡?” “这人不带妹?” “男生和男生一起玩游戏可是世界上第二好玩的事情,他能拒绝?”陆与修可不信,至于第一好玩的是什么,不用他说,陈淮就清楚。 “也是。”陈淮也发去一个好友申请,即刻通过。 —— 文中时间现在是17年春节,但绝地求生发布时间是17年3月,严格来说存在BUG。但本文并非电竞网游文,写其他游戏需要更多相关知识和术语,会减少不玩游戏的读者体验。吃鸡至少大部分概念与现实相同,所以我筛选过后,还是决定写它。 38.Killing Part 一局结束,全程保持高度集中,明月有些疲乏,关掉客户端不打算继续第二盘。 张光离同样,拒绝新好友发来的游戏邀请,下了线。 “还挺好玩的。”明月说。以前她经常看他们玩游戏,可什么也不懂,没办法和他们一样因为一个动作而激动,又因为一次失误而懊恼。但这次参与其中,她好像能明白其中趣味。 张光离又臭屁,“那是因为我玩得好,碰上个菜的带不动你,开局就死,你能有游戏体验?我是真觉得,要是以后做不了偶像,我还能当个主播。” “那你是怎么想着当偶像的?”明月其实好奇许久,“你爸妈就放心你在娱乐圈混?” 三区她是不了解,但总觉得,如果是自己认识的家庭里,哪怕再开明都不会放任孩子到这里摸爬滚打。倒不是职业歧视,只是偶像多少仍是碗青春饭,父母总是希望孩子能安稳的。 “你想听我随便回答,还是认真回答?” 明月不明白其中区别,“随便回答有多随便?” “我想火。”他说。 行,很直接。明月又问,“那认真回答呢?” 如果认真的话,张光离就真要想想怎么说了。 “我从小不怎么喜欢读书,成绩也一般,但是文艺天赋挺高的,特别喜欢唱歌跳舞。那时候我就觉得吧,与其死读书最后落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不如发挥特长。”关于这些心路历程,张光离没跟几个人说过,“正好那时候我看到我们公司招练习生,就报名了,把我爸妈气个半死。” “他们不想你去?” “要说是演员、歌手、舞蹈演员,他们可能觉得也不错,但一听我要去‘唱跳’,当什么‘练习生’、‘偶像’,就觉得我是在瞎闹。”那几年公众广泛认知里,全是脑残粉如何挑衅别的圈子,到处惹是生非,甚至为偶像自杀,恐怖得像个邪教。自己家的孩子想去当“邪教头子”,他们当然不乐意,“为这件事我和他们闹了好久,我爸妈说我要真想表演,就把我送去部队文工团,好歹有个编制——谁要去那种地方?!” 明月想想也觉得,天差地别,“你就那么坚定,非要出道啊?” “对啊,我就是单纯喜欢舞台,想表演给大家看。反正他们越不支持我,我就越要整出点名堂来。”所以到现在,张光离无论红与不红,他家里人都没掺和过一点,“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准我利用背景炒作。” “能理解。”越是这种家庭,就越不喜欢后辈拿这些说事。 明月听说过几个炒背景人设的明星,传得真真儿的,确有其事似的,连祖上是哪号人物都能编出来。后来槐妹一去打听,别人都纳闷,说自己家里哪有这人。 但他们为了这捕风捉影的事特意澄清,就是反过来给有心人制造热度,索性不理睬。 “那你要是没红怎么办?” 话都说到这,张光离也不跟她兜圈子,反正不怕明月说出去,“那我能打无准备之仗?你以为我那么坚定,就没准备?从我决定做练习生开始,我面试了三四家经纪公司。我有底子,外形条件也挺好,公司都挺满意的,那我反过来就有选择权。我最后签约现在这家,他们直接给我定了六年的职业规划。” “也就是说你从进公司开始,走到今天这步,其实都是计划好的?”明月咋舌。 “对。”张光离说,“我们公司旗下艺人很多,他们很早就预料到以后的市场会是什么形势,所以一批批地放出艺人,不断试验,最后找到几乎百分百能捧红一个人的方法。” “然后那个方法其实最终是给你准备的?” “方法不是那么好找的,直到去年和前年公司前后爆红了两个艺人,都是以同样的路子成功的,公司才确定这样可行,然后在市场最热的时候,找到最适合我的资源,把我推了出来。” 公众总以为,是他们选择了追捧一个人。可其实在这之前,市场内部就已经提前替他们决定好,公众该喜欢哪些人,这就和时尚圈的流行色是同样道理。 明月从没想到,原来在一个偶像背后,也有这么多的谋划。 “那要是观众不买账怎么办?” “小红靠捧,大红靠命。”这是圈内人的共识,可张光离偏生那么自信,“我就是有那个命。” 有些人,实力比起别人不算无可挑剔,但站在舞台上就是会发光,能轻易夺走观众的注意力。这是多少次练习,都很难学来的东西。 “那人设呢?”明月不明白,为什么张光离不用他本来的性格面对公众,非要捏造出一个张镜澄。 “有两个原因吧。”他说,“一个是定位需要。公司现在缺一个这种类型的艺人,筛选半天以后发现只有我合适。但也不是真让我硬演,只能说这本来就是我性格的一部分,只是通过镜头、剪辑和我刻意表现来放大这部分特制。我刚才跟你玩游戏的时候,不也挺温柔的。” 他说得没错,和张光离玩游戏时,他从没嫌弃明月的不熟练,再基础的问题,不等明月先问,他就能反过来告诉她答案。作为新手,明月自知刚才犯了很多低级错误,但他都只是安慰她,告诉她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可以如何处理,没有抱怨任何一句。 只是他说话的语气,不像节目里那么温和,可做的事是一样的。 “还有另外一点,是对我自己而言的。或许这种扮演的方法,更能让我保持清醒,不会陷进全世界的吹捧里,找不到自己。”作为偶像,张光离太明白,现在的他无论多红,都是粉丝给的。而他本身,不过是公司包装好,在市场推出的一件商品而已。 他是花瓶、是古董,是想给大家展示的一个角色,却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现在收获的名气,比起我本身的能力,存在悬殊。”但他看得很开,“不过也没办法,只能努力配得上吧。所以啊,做我们这行,也得小心。粉丝喜欢你的时候,能把你捧到天上去,等不喜欢你了,跌进泥里都没人关心。” “你们三区的人,都这么会给自己规划的吗?” 以前三区形势不妙,个个都保持低调状态,比起二区,他们会提前为未来几年做盘算。这两年情形有所缓和,二区和三区的关系不再冰冷,要不然,徐同尘也不会那么简单地和三区搭上线。 张光离琢磨,“大部分是,也有例外,像周子濯就不是。我听他爸妈说的,他以前就知道吃喝玩乐,后来去读博士,纯粹因为不用上班还有钱拿。但他有天分,做什么都认真,阴差阳错跟着导师发表了几篇SCI,才定下来走科研的路。” “我就说,他一个高材生,怎么业余时间喜欢玩车,反差也太大了。” “你别说,我还羡慕呢。”张光离抱头斜躺。 “羡慕?”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啊。”他说,“穷玩车,富玩表。” “那不是‘穷玩’吗,有什么羡慕的?” “因为还有下一句啊。”张光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机器,“傻逼玩电脑。” 明月觉得自己也被他一起骂了。 但张光离的经历,让明月想起和他一同出现在节目里的中二病。 哪怕区区一个校园社团里,也有人为了自己的未来在设计和努力,无论手段如何。反观自己,心里想法很多,行动上却总等着别人端到她面前,有时候就连考试都不愿意写个答案。 每当回想,明月都尴尬得脚趾抓地,她以前怎么就那么不知好歹。而差不多的年岁,张光离已经和公司签约。 明月记得,以前她问过陆与辞,他究竟从事的是什么职业,陆与辞提到了两个字,“杠杆”。 她听说过物理上的杠杆,却不知金融上的。他通俗地解释为:用一小部分投资,获取成倍的利益,当然同时也承担成倍的风险。 她现在想,张光离这种人,何尝不是给自己的人生加了把杠杆。 “你别说,我觉得你这条件,也挺适合出道的。”张光离打量明月,“就走性感女团路线,弄个傻大妞人设。台上性感炸弹,台下耿直傻妹,反差萌,肯定有粉丝买单。” “那女团更得唱跳,我哪样都不会。” “性感女团,会扭就会了一大半,扭你还不会吗?”他冲明月抬手,颇有一副要带她速成的架势,“起来起来。” 明月不明白他搞什么名堂,傻傻地站起来。 张光离把她当模特似的摆弄,这只胳膊伸出去,下巴抬高,胯往外顶,曲腿挺胸,一个标志性的性感POSE就摆好。 “然后再给你配个男伴舞。”他站在她身后,指尖顺着她伸直的那只胳膊,从远到近,划到肩膀。Wave之后,他的头从她右肩挪到左侧,捏着明月的下巴转过脸,两人对视。 “这时候你再把我推开。”他把她的手点到自己肩膀上,明月轻轻一拍,他向后退两步,极佳的舞台配合效果就做成,“是不是,不难嘛。” “我还挺有天赋。”明月没想到。 “连起来做一次,加上灯光、音乐、特效,就是舞台的Killing Part了。” 明月有几分自信,不用他教就恢复刚才的动作。他的手指又划过去,侧脸紧贴在她身旁,呼吸吐在她发丝间,两人心跳的频率都重叠。 等到对视一幕,明月停住。 “傻愣着干什么,把我推开啊?”张光离提醒她。 明月眨眨眼,刚才他好像认真了,从她身后转过来时,犹如在舞台,“有一瞬间忽然不太想推开。” 她算是懂为什么会有些粉丝在台下喊“老公操我”,刚刚他的表情,是她从没见过的性感。 “操……你早说啊。”张光离更直接,“我刚刚碰你手指的时候,就差点硬了。” 明月愣了。 她看看两人重叠的手,他的胸膛就在她身后,低眼瞧瞧他说的那个部位,再瞧瞧张光离的表情,没过几秒,“噗。” 两人都绷不住,笑出来。 他们恢复常态,离对方远了些。那天什么也没发生。 —— 本文关于张光离/张镜澄所有设定均为剧情需要,不存在原型,不与现实讨论比较。在评论区联想任何现实存在明星、艺人,一律删评处理。 39.矮子里面拔将军 明月收拾好背包,穿鞋的同时对着玄关的镜子再整理一下仪容。昨天看朋友圈,张光离又去参加什么时尚发布会,估计再过几个小时全网都是他的精修动图。 但这些都不是她想关注的事,刚刚从窗户向楼下看,边景已经等着,她小跑着下楼。 “烤白薯。”他递给明月一个纸袋子。 她又欢喜又纠结,“我才吃完早餐——” “那你别吃了。”他把白薯藏到身后,仔细观察明月的脸蛋,“倒是没胖。” 可他收走,她又不开心,伸出双手跟他要,“不行,买了就不能浪费!” “我先帮你提着。”反正这会她也不着急吃。 边景平时没什么机会用到车,虽然考了驾照,却没开过,再过几年就能换成十年本,到时候也是多年老司机,从没上过路。他本说租或者借一辆车,但明月一听他这水平,出于生命安全考虑,还是选择低碳出行。 “最近贺岁档电影没什么好看的。”他们站在电影院的宣传牌前,每张海报上的演员都摆着夸张的表情,从配色到字效都突出只图乐不求质的风格。 昨天他们就提前做了近期院线电影的功课,“评分都不高,没一个上7的。” “可是我实在等不到情人节才约你出来。”边景也没办法。明月这几天被张光离带得痴迷游戏,活脱脱成了个网瘾少女。他说带她滑雪,她嫌远,做烘焙、陶艺,她嫌累。 最后只能在电影院,闻着爆米花香,半天选不出一部。 “情人节就能看《La La Land》了。”两人对这部尚未在国内上映就已经横扫国际各大奖项的影片充满期待,然而现在却只能从矮子里面拔将军。 来电影院是明月自己提的,没什么别的原因,她只是觉得好久没看电影了。 出奇地,她和边景在影片的偏好上挺一致。 “我还能记得的,上一部看的电影还是《柳如是》。”明月回忆,那是在高晋阳的家庭影院里,和赵和泽一起看的。 “你不怕,世道险恶,人言可畏?” “对,就是这部。”明月对这句经典台词印象深刻,接上下半句,“我不怕。” 不过,当时她看得快睡过去。毫无起伏的剧情发展,半白不白的人物对白,赵和泽明显比她更不喜欢,纯粹是为了学习影片中的个别构图、布景和运镜。如果要将其作为日后的专业志向,阅片量是基础要求,只要不是差到令人发指,总能从中学到些东西。 他们买好票,距离开始还有些时间,在商场里随意逛着,路过几台正循环播放全国通用音乐的夹娃娃机。 边景见明月一直盯着,问:“想抓?” “想要这个。”明月指着娃娃机里一只粉红色的迷你小猪,看起来像槐妹那只猪下的崽儿。 边景取来游戏币,“你抓还是我抓?” “你抓吧,我不太擅长这个。”明月趴在玻璃上看。 以前她也玩过抓娃娃,陆与修非要带着去的。可那家店的夹子设置得太松,娃娃刚抓起来就被甩掉下去,气得陆与修叫明月帮她放风,趁没人注意,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扒着整台机子使劲晃,最后娃娃不是抓出来的,是抓到半空中被他晃出来的。 还好当时没多少人路过,管理员也没发现,不然实在有点丢人。 就她走神这点时间,边景就把抓到的小猪提溜起来,在明月眼前晃。 “好厉害!”明月接过这只猪,它是个挂坠,正好可以挂在包包上当装饰。 边景也没想到他能一次就抓上来,买了两百块的币,现在还剩一大堆,“还想要什么?” 看到这叮当响的财富,明月忽然有了挥金如土的底气,直接指着旁边柜子里最大只的柴犬,“我要这只狗子!” 剪绳子比抓娃娃稍微难一点,消耗的游戏币也多。边景试了四五次,成功把柴犬剪下来。游戏币剩着也是剩着,明月没有其他特别想要的,边景随便发挥,币花光了,他身上也接了一串娃娃。 高高大大的男孩子,拖着这么多毛绒玩具,在商场里的回头率比之前又翻几倍。 他们就这么拖家带口地看完电影,吃了饭,最后回到明月家楼下。 “现在得交给你了。”边景把自己身上这一串娃娃取下来,递奖杯似的交给明月。 “你不上来啊?”她惊讶。 “你这么想我上来呀?” “才没有。”明月把柴犬又抱高几分,挡住自己半张脸,接过这堆战利品。 “我怕我上去就走不掉了。”边景本想给明月来个临别拥抱,可是看她现在这样,估计不太方便。他按住柴犬的头,向外一掰,勉强能露出个缝,“看我。” 明月转头,他弯下腰。 “两位打扰一下,借过。”拖着行李箱的张光离,面无表情站在接吻的两人前。亲就亲,站在大门口亲真的很妨碍交通。 平时出入都见不到几个人,哪成想这时候就赶巧,听到他的声音,边景和明月都被吓一跳。 边景掩嘴清咳,“回来啦?你妈前几天还念叨你,什么时候回院里?” “明儿就会去,这几天隔三差五出差,来来回回搬东西不方便。”张光离回答他,扫着明月手上的一堆东西,“你们这是去抢劫玩具店了?” 明月可不想这两人继续在这絮絮叨叨,推着张光离往里走,对边景说:“行了行了,我们上楼了,你回去吧!” 张光离由她推着,三两步地进楼里,按电梯。 “约会去了?”他刚才就看出来,明月这一身显然是精心打扮过。 “男女朋友约会,不是很正常吗?” “是。”可张光离瞧她的手腕,把袖子往上扯一点,露出棕色的木头佛珠,“戴着这玩意儿和边景约会,你是当我瞎还是他瞎?” 不等明月说话,他又一脚跨出电梯,行李箱滚轮碾过门口,叮叮当当的。 “凶什么凶,关你屁事……”明月嘟着嘴小声叨叨,在一堆毛绒中找到自己的挎包,摸钥匙。 她音量是不大,可完全够他听见。对,关他什么事? 张光离把插进门锁的钥匙一拔,也不管行李箱了,折回身朝对门走过去。 他把明月肩膀掰过来,碍事的柴犬丢到旁边,欺身压唇,毛绒玩具落了一地,“关我屁事。” 40.作案工具 原来就是这种味道的。 张光离在明月的呜声中松开她,看起来瘦瘦高高的人,力气超乎想象的大。捂住嘴的明月,低眉垂眼得委屈。 他说:“按照标准剧情,现在你应该打我。” 可明月只是瞄他,不动也不答。 张光离没心思去猜她的想法,把她的手腕拽开,又一次亲过来。 刚才只是浅尝辄止,这次他深入许多,连她涂的透明唇膏都被一口一口吃进去。他应该不会中毒吧?张光离分神想,要中毒也不是因为唇膏。 明月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闭上眼的,等她反应过来,手指已经插进他的头发里,翘着一只脚。 这时候装糊涂比什么都强。她接纳他撬开牙关进来的舌,品尝对方的味道,两人的身体越贴越近,直至毫无缝隙。他的吻从唇游离到脸颊,再挪到其他地方。 “你就不怕有人在你家门口装了摄像头?”明月问他。 “现在怕也没用了。”张光离满是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取走明月包里的钥匙,打开她的门,拉着明月的手触碰自己苏醒的地方,“我想要。” “我看出来了。”这形状,已是能直接进去的尺寸,明月顺着长度抚摸。 “好歹是第一次,咱能选个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吗?” “比如?” “床上。” “要求还挺多。”明月还没说同意与否,他就抱起她往里走。 他们的住宅户型对称,他凭感觉就摸到主卧。 “得有作案工具。”张光离这点常识还是懂的。 明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拆过封的避孕套,丢给到床上。上次和边景用过,剩下的。 张光离很认真地开始脱衣服,一层接一层,明月坐在床头,像欣赏脱衣表演,“你能不能脱得性感一点?” “啧。”她这是把自己当客户。张光离脱到最后一件,从衣角往上一掀,提溜着衣领丢到明月头上,趁她还没扯下来,将人压倒。 明月划着他的皮肤,他真是她见过最瘦的男人,但不是干瘦,稍微按下去能感觉到肌肉,他用力就轻松呈现出线条。张光离在她的衣服下面胡乱探寻,抓住胸前的浑圆,在手里仔细感受这股柔软。 跟毫无经验的处男做爱就是麻烦,他根本不讲究什么叫循序渐进,掀高明月的衣服,玩般地拨弄她的乳尖。 用手还不够,他直接上唇吮着,扯下她的裙子。 腰线的弧度下是胯骨,略带肉感的大腿根中,夹着他从未探寻过的地方。张光离的手下全是细腻的肌肤,他这双跳舞的手无比灵活,沿着身体的起伏,明明只是碰她,却撩乱明月的呼吸。 从看见赤裸的她开始,张光离的身体已准备就绪。他的裤子明明那么宽松,却被撑起得明显,他压在明月身上时,无论哪里不慎碰到,都能清晰地知道,那是他的欲望来源。 但张光离清楚,明月还没准备好。 他该做前戏,他想吻遍她的身体,就从最近的地方开始。 烙印般的嘴唇贴在她的乳侧,他像碰一块细嫩的豆腐一样,用唇触碰她的乳。既不用力嘬含,也不舔弄,只是轻轻碰一下,似乎都能体会到他唇上的纹路印到她的肌肤,然后挪到下一处。 他把乳首裹入唇中,在舌尖打转,明月便猛地抓住他,双腿也难耐地夹紧。这嘴唇又不肯停留地移动到其他地方,从肩膀到颈后,使明月侧过身。张光离的手指在她的穴口犹豫,若有若无地碰到,却胆怯撤回去。 慢慢地,他从她的后臀向下,令她躺平,终于分开明月的腿,来到这片蜜源。 她已经湿了,湿得一塌糊涂。 张光离舔去流到腿上的爱液,温热的气息吐在穴口,他又不知怎么想的,往那轻轻吹了一下。随着明月的颤抖,他亲眼看见花穴翕张,小心翼翼地又流出一股液体。 他把手指插了进去。 刚刚还微敞的穴瞬间闭紧,将他夹在里面。她的体内又湿又热,张光离喉咙干渴着,缓缓地一进一出,成功让明月呻吟。 “你就忍得不难受吗?”明月终于憋不住了,这两根手指在身体里,怎能安抚千百倍的痒。 他怎么可能不难受?他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控制那一个地方,可那偏偏就是最没办法控制的。 张光离拿来避孕套,剥下裤子,“怎么用啊?” “我想给你踹下去。” 可真能煞风景。明月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后脑勺,一把抢过避孕套,手指刚扶住肉棒,那巨物就在手里抖三抖,他拼尽全力才没在这地方就结束。 帮他戴好,张光离爬到明月身上,抬起她的腿,“我进去了?” “你也没必要通知我。”明月侧过脸,不得不说,感受到肉棒就在穴口时,她仍忍不住心跳加速。 他用手摸着小穴的位置,沉身挺进去,刚不到一半,就感受到极大的阻力。这似吸似含的甬道让他的额角挂满汗珠,反观明月,已经用手背掩着嘴,忍不住哼起来。 “再进来点……”她察觉他的迟疑,没注意声音变得有多娇。 张光离听她说话都要命,鼓足勇气一顶到底。这和用手的体验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他算是知道那些个同行为什么顶着“失格”的风险都要去约炮,这事一旦开了荤,就再难戒。 她在他身下跟化了似的,要把他夹得也一起化了。 渐渐习惯周围的湿热,肉棒开始在穴内来来回回地捣,明月的呻吟忽高忽低,张光离的脸就在她上方几厘米的位置,卖力地进入她时,还保持着那丢不掉的偶像包袱。他的汗珠打湿了刘海,一边挺身一边低哼,像是对她身体的美好反馈。 他是值得被喜爱的,远在天边的光环一旦被践踏,就折射出另一种美感。 明月也不知怎么地,学着粉丝的样子,捧上张光离的脸:“哥哥操我。” 他的胳膊差点折过去。 每每在台上表演,他经常能听到台下的人喊过类似几句,微博评论和私信也偶有这些内容,可他专注营业从没生过任何奇怪想法——今非昔比。她就躺在他身下,潺潺流水的穴绞着他,这种话根本就是催情剂。 “那你别喊停。”张光离从牙根里挤出这句,抬高明月的臀,加大力气抽插起来。 龟头次次顶着敏感点,他发现只要一撞到这个位置,那小穴就疯似的咬住他,不让他出去。肉棒逆着暖流向里撞击,无论他用多快的速度,多重的力道,那看似羸弱的穴都四两拨千斤地把他吞入明月的身体,用水浪和嫩肉安抚。 张光离在她身上操弄得不知时刻,明月明明躺着,那灵活的腰却能随着性器的没入迎合,她半掩着嘴也没法挡住那声声浪吟。 在他有限的知识储备里,他一直认为性感女团的要素,就是半遮半露。不带任何性暗示,却能通过肢体将荷尔蒙散发到所有观众面前,这才是性感中的最高级别。 现在她一丝不挂,按理应该是落了下乘的,可他偏偏从她的身体看到些更高级的美感,不在于对他每次撞击的迎合,不在于那双不停晃动的乳,更不在于那唇中婉转着的叫床声。而在于她本身,她身体里夹杂着的情欲在蒸腾,炙烤他的大脑。 性感在明月面前一文不值。 张光离攥紧拳头,聆听她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在崩塌成喘息前,他把所有奉献而上。 41.上元节 经纪人站在台下等着张光离表演结束,走下后台。 “表现得不错,这次应该能抓到好几个镜头。”他的团队还没有联系营销号发通稿,刚刚随便在网上看了几眼实时评价,已经有粉丝自发安利起来,“你要的元宵,已经放在车上了。” “后面没什么事了吧?我就直接回去了。” “镜澄。”张光离上台前托他帮忙买一碗元宵,说是带给朋友吃的,但这话比他本人要吃还让经纪人不放心,以前逢年过节他从没提出过这个要求,“你没恋爱吧?” “怎么可能。”张光离回答得毫不犹豫,“我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哥,我签了十年合约,等了六年,不会终于看到希望反而把自己作死。” “那就好。” 保姆车照例停在底下停车场,张光离提着那盒元宵,与司机和助理道别后上楼。 他按下明月的门铃,她很快开门。 “元宵快乐。”张光离已经把舞台妆卸了,衣服也换成便服,可发型和明月刚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一整碗都是带给她的,明月倒进碗里,问他:“什么馅的?” “黑芝麻、红豆、枣泥、桂花、花生各两个。”张光离没坐旁边看着他吃,而是站到窗户旁,“至于吃到什么你就自个儿开奖吧。” 今天也是月圆之夜,正月十五上元节,一年中第一次满月。 要是在古代,这时候深宫里头的公主应该戴着面具穿梭在满是灯谜的闹市,惊鸿一瞥此生的心上人。 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也没有公主。 不等明月刚吃到一半,张光离就回了自己那边。 从春节到现在都过去三周,徐同尘初四就恢复工作,忙得一直没来得及管明月,但这不代表他忘了。退休了的长辈们都还住在西山那边,打算过完元宵,他周末也基本都回那边。寻到个大家都放松警惕的机会,他又联系明月,倒是怕她把自己忘了。 “你那朋友回去了?” “早回去了。”这一大清早,明月早餐吃的还是昨夜剩下的元宵,“他初三就回老家了,怎么可能在我这待这么久。” “今天有空吗?” “有空啊,你要带我出去呀?可我哪都不想去,就去你那边吧……”明月小声地,“我都想你了。” 在明月只有豆丁儿大的那几年,元宵晚上,徐同尘总是能弄来好多灯笼,贴满灯谜给她猜。猜对了,高晋阳就能带她举高高。现在想起来他俩也真是惨,为了哄明月玩总是不得不把自己的智商拉到她那个水平,进行大型角色扮演活动。 无论怎么说,他们是她从小到大最愿意亲近的两个人。 徐同尘的车停在二区没开过来,这时候想出去,得借一辆。 陆与辞的太贵重,借不起;高晋阳的太霸气,明月嫌弃。他左看看右看看,院子里正好停着一辆现成的,“陆小二,借你车一用?” 明月跑出小区,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车牌号,徐同尘冲她按了两下喇叭。车子倒不再是以前那款,陆爸陆妈不会真那么亏待亲儿子,陆与修大二以后,就出资给他换了一台。 “你今天怎么没开自己的车。”明月坐进副驾驶,车里空调开得足,她先脱掉外套。 “停院里了,没必要再跑一趟。”徐同尘帮她扣好安全带,启动车子,“就去我那?” 明月把遮阳板掀下来,挡住冬天的刺眼阳光,“嗯。” 等车子开稳,徐同尘问:“你这段时间,和你的朋友们过得挺开心啊?以前无聊一个劲给我消息轰炸,现在发给你点什么东西,一整天才回?” “那我这不是给你分担压力嘛。”明月看着窗外,“之前叫你陪我,你又嫌烦。” “我可没嫌烦。”她抱怨可以,不能扭曲事实,“他们都是你同学?” “也不全是,有其他地方的。” 这可真是有长进了,以前同班同学她都能处得水深火热,现在还能拓展业务,“交际圈挺广。” “那你也不看看我的人格魅力。” “都是男是女?” 奇怪,他明明问得这么轻描淡写,听不出任何特殊的意思,可或许明月心里有鬼,这问题让她忽然就警觉起来,“什么叫是男是女,朋友那么多,当然男的女的都有。” “这样啊……”他好似没有深究,指尖打着方向盘,“月宝儿果然让人刮目相看。” 到了地方,徐同尘叫她自己倒水喝。节后开工新年计划一个接一个地来,这几天他都加班到凌晨,没时间去超市,冰箱里面水果不多,他随意拿了点圣女果去厨房清洗。 光喝水觉得无聊,明月也吧嗒吧嗒地跑到厨房,从后面抱住徐同尘,看他忙活。 “你又开始了是吧。”徐同尘都习惯了她的树袋熊行为,摘了颗刚洗好的往后伸手,送进明月嘴里,“酸么?” 明月嚼几口,“挺甜的。” “那就行。”就怕她吃什么都觉得酸,徐同尘别掉水,把圣女果装进果盘,拖着身后的黏人精到卧室。 他坐沙发,明月也挂着他脖子坐腿上,胸脯直往他身上蹭,脸也在他下巴来回磨蹭。他刚剃了胡茬,倒是不扎。 “你怎么了?”徐同尘总觉得她今天不对劲。 “没怎么呀,碰你还不行吗?”明月说是这么说,可她心里清楚得很。 刚刚车上徐同尘问的那几句话,给她弄得没底气极了。心里有鬼,她就爱搞些小动作。 徐同尘捏到明月的手腕,今天戴了条他送的玫瑰金手链,“你上次那串珠子呢,没戴?” “我也不可能天天戴吧。”明月横他,“跟我今天穿的也不搭呀。” 她又拉低徐同尘的脖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啄他的嘴角。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下面早硬了,明月本就分腿坐着,用腿心时不时地蹭那处。 回回来都要弄这么一出,回回被拒绝,可她就是不信邪。 徐同尘憋得比她难受数倍,事不过三,哪有人能有这么强的定力,“这么想要?” “特别想你。”明月这回乖得不行,他的手才放到腰上,她都感觉下面发湿。 倒是也有好处,他次次坚定拒绝后,明月更愿意表达出需求。搁以前,她就是想要也不过是动作上暗示几下,他们要是装不懂她就放弃。可现在呢,大大方方地说自己想要,直面欲望。 充血的乳头早就把衣服顶出两个凸点,徐同尘这才发现她没穿内衣就来见他。他揪住那一点搓弄,布料摩擦着,又麻又带点疼,明月忍不住咬他。 “你也知道我憋了多久。”他由她啃着,让明月用手抚摸他膨胀的欲望。积攒数月,巨大得夸张。 明月都能感受到那根粗物的形状,这让她忍不住又扭两下,期待极了,“我知道……” “那一会无论我怎么弄你,你可都别喊停,喊得再惨我也不会停下的。” “好啊。”她摩挲着他的眼角,清清楚楚看到欲望从他眼里喷溅出来。 42.玻璃 该从哪里开始品尝?徐同尘根本不会花时间思考这种没意义的事情。 他按下明月的后脑,吻里带了很多从没有过的粗暴,可明月偏就喜欢,主动探寻他、挑逗他,被吮得舌尖发麻,大脑缺氧。 他娴熟的技巧总能撩拨她的欲望,不过唇舌交缠,明月就一阵一阵的浪往身下涌。 徐同尘的手早在那穴口准备好,稍抚阴唇发现点黏腻,便长驱直入地进去。他不给明月任何准备,一手揉动阴蒂,另一手抠挖着穴道。 “嗯啊……啊……”明月毫不克制呻吟,就是要把每一声都传入他的耳中。徐同尘熟悉她的身体,不需要任何试探就直接到达她能承受的上限,却正是这样,让明月兴奋得无法思考。 她湿得太快了,他几乎没什么前戏可做。 他们之间不止他一个人在忍耐,徐同尘早就知道。他们六人轮番把她开发成现在这样,为了满足他们漫无止境地需求,现在他有什么立场要求明月在离开他们后,禁欲得像个出世之人呢? 他才碰了她几下,明月眼眶里都攒了水。 “怎么了?”他去吻她的眼皮,剥离她的衣物。 “没怎么。”她可没法回答,太久没被他要过,高兴的? 这身板露在徐同尘眼皮子底下,背后还有玻璃窗折进的光,那奶白的肤色映着,中央是两珠圆圆发红的奶尖,挺翘着勾引他。徐同尘埋下去吃,嘬弄得津津有味,由她把阴茎掏出来,蹭着她的嫩穴涂抹淫液。 她从他身上滑落,跪下去。 徐同尘通过动作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帮明月把头发扎到脑后,她馋了许久似的含住肉棒上方。 他无法抑制自己,“啊——” 明月的舌灵巧又柔软,口中甜津夹着她的爱液,均匀地涂抹在柱身表面。她轻轻地吮吸,嘴唇包裹着牙齿前后摩擦,把肉棒直接吞到喉咙最深的地方,然后慢慢地、一点点地吐出来。凡是嘴巴包过的地方,都留下她的甜津。 她给徐同尘看的不是如何吞下它,而是如何吐出它。 ——她又会了,这么久没碰过明月,她却又学会了不少。 明月的双手在底部揉搓着吞不下去的部分,时而伸舌在侧面来回舔弄,时而张开檀口把它含进去,龟头的形状顶在软腭。 她吃得快把他的理智也一起咽下去了,徐同尘使不上力气,她的头发从指缝里一根根散落。 “月宝儿。”他喊她,没有理由。 “嗯。”明月和着,他那双眼里哪还有半分狡黠可言,全是被她勾出来的欲。 他拿来一颗圣女果,冰凉的红果上还沾着点水珠,从她同样红的奶尖滚过,折返地挤压,要把她的味道都涂到这果儿上。 明月被这份凉意夺走抵抗能力,圣女果在他手下滚动着,经过胸脯起伏,沿着下巴尖儿,塞进她嘴里。 汁水在齿间破开,他的手指头也在里面,搅着她的舌,让她没法好好咀嚼,囫囵地咽下去。喉咙上下一动,他就知道那果子去了何处。明月又冲他张嘴,这回他拿来一颗,用肉棒顶进她嘴里。 滚烫的粗物,发凉的果子。那颗小东西在她嘴里翻滚,也在性器边缘撞击。不仅是她在冷与热之间,他更是如此。 他按着明月的头,一下一下地顶胯,却也让那颗圣女果在她嘴里破裂。酸中带甜的味道,混合他的浓重气息,明月吞也不得吐也不得,等徐同尘拔出来时,表面还有些红色汁水。 “舔干净。”他要求她。 明月由他盯着,把那些地方勾入喉咙,舌尖还在顶端的眼周坏心眼地钻,钻得他倒吸气。 “狐狸。”她分开跪坐的腿,把嫩穴露给他看,周边耻毛全被打湿,整片区域泥泞不堪,“我想要……” 他正打算把一个圣女果吃进嘴里,看她这么要求,递过去,“要这个?” 谁要那个!明月剜他,左手夺过来自己吃掉,右手食指点着肉棒,前后左右地摇晃,“要这个。” “坐上来。”徐同尘掐一把她的奶子。 终于终于,明月忙不迭地起身,回到刚才的姿势,跪坐而上将他胯间粗物填进穴中。阴道被撑开,这根东西就像是完完全全照着她的身体设计的一样,每寸地方都严丝合缝地与她贴合,刺激着四周所有软壁。 徐同尘靠着沙发柔软的垫子,不等他使力,明月摇晃身体。 她边摇边叫,叫得他耳根子发软。这声音媚得,她要是现在跟他要什么,他都能立马双手奉上。 他的分身在身体里还能接着涨大,明月浑身的力气全用来绞住肉棒了,就连喉咙都渐渐喊不出声音,只能顾得上喘粗气,快被这左摇右晃的捣弄丢了魂。 徐同尘就在这时候托起她的臀,站起身。 他在房间里走着,膝盖一屈一伸,肉刃就在穴里一进一退。明月在他身上,着力点却在吸着肉棒的穴,引力促使她夹得更深,慌张的花口忽开忽合。他把明月抵在玻璃窗上,脚不沾地,越往后看越觉得可怕。 明明知道不可能,但她仍觉得他再一用力,玻璃就会碎掉。 这份恐惧使她自己就幻想出失重感,心里没着落地慌,紧接着徐同尘扳开她的腿,狠狠地操弄起她的嫩穴。他的胯部拍打在她的腿间,频率是明月反应不过来得快,呼吸都跟不上。 她胡乱地喊,一会儿是他的名字,一会是毫无意义地嗯啊。 穴口敞开,被插得水花直涌,淫液横飞。 徐同尘把奶尖叼在嘴里,带了点狠劲地咬,这分微痛却让明月更着迷,收缩花径不许肉棒出去。浑身上下哪处不是一片景色,徐同尘恨不得自己能长出四只手,狠掐她白花花的奶,按着她的小腹感受肉棒进出,再拍打她的后臀留下掌印。 这小娇穴怎么就那么会吸,吸得他毫无理智。 他早就说过他最爱在这里要她,要让这城市都听到他们的交合,证明他们的缠绵。就如她的阴道里有敏感点一样,这地方就是他的敏感点。只要在这玻璃前,看到脚下来来往往的车和人,他就没有控制力。 明月到底是承不住他的频率,“太快了……太快了……” 可徐同尘开始前就提醒过,无论如何求饶,只会让他更冲动。她越求着慢,他越变本加厉。 肉棒把嫩穴抽插得无比酸胀,源源不断的爱液都甩些到玻璃上,还在往下滑。扑哧扑哧的声音,是她难以掩饰的情动,也是他挺入拔出的速度。 明月的颤抖持续多时,她在第一次高潮就流下眼泪,可根本得不到任何喘气的机会,就着这股劲,徐同尘接连不断地撞击,硬是把这股高潮拖长了时间。她刚刚有所缓和,就继续被肉棒推到第二次巅峰。 “狐狸,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明月的哭腔中带了委屈,用手推搡他。 再怎么样也不能强迫,徐同尘把她放下来。可他还没说什么,下身的空虚却令明月又夹紧腿。 可真会出尔反尔,明月可怜兮兮去捞他的性器。 他故意问:“你不是不要了么?” 明月又不肯直言悔意,只能翻个身趴到窗户上,胳膊举过头顶,小屁股向上极力翘,“从后面进来,后面插得深……” 说这种话,不是蓄意引诱还能是什么? 徐同尘脑子里知道,身体却忍不住上钩。他瞧着明月那介于媚态和无辜之间的脸,拿走最后一颗圣女果放进嘴里,咬破一点渡给她。似啃似咬的吻,他在期间又挺进去,在这穴中翻江倒海。 他还有很多,可以填满她的东西,足够她筋疲力尽。 43.来都来了 开学过后就是开春,周子濯之前和明月约好一同看樱花,现在正是季节。 这几天他常在学校遇见她四处晃悠,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连和他说话都笑盈盈的。他问她是不是遇上什么好事,她却藏着小秘密似的,不愿意透露半个字。 就连边景也察觉,他还问过周子濯,是不是做了什么。 这两人都怀疑是对方的缘故,一合计,反而更搞不清楚,女人心海底针,更何况明月。 ——她自己才知道怎么回事。 放下心中包袱的徐同尘,后来对她是有求必应。明月周末总往他那跑,也不管白天还是夜里,只要瞧见徐同尘不在做正事,有想法了就往他身上爬。 “又想要了?”他都诧异。 明月自顾自地坐下去,小腰扭成波浪,埋在他颈窝止不住地喘气。 得亏他年轻力壮,徐同尘心里偷偷想,要换成是陆与辞和高晋阳那两个明日黄花,估计没几天就要累趴下。他绝对没有刻意针对的意思——单身男人过了叁十可就不值钱了。 “我下周要去公园看樱花,听说开得可好了。”明月边动边说,他搂在她背后,生怕她一个重心不稳滑下去。 “我带你去?”他还不知道下周有没有空。 “不用不用,我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去。” “又是朋友?”徐同尘受不了她那有一下没一下的动作,翻身把她压过去,支着明月的腿往里撞,“这回也是以前那些朋友?” 明月觉得他好奇怪,朋友就朋友,哪来这些那些的,“那要不然呢,我又不是什么交际花,天天认识新朋友。” “唔……”他控制不住,把所有都交待给她,扯几张纸擦掉溢出来的部分,见明月正惬意地打哈欠,“满意了?” “嗯。”她翻个身,虽然不冷,却也不想整个身子露在外面,把被子扯过来盖着。 可徐同尘也钻进来,还没等明月给他让开地方,他又把苏醒的东西推进去。明月扭得像个泥鳅,“哎呀你……你怎么还来!” 他伸到她胸前胡乱动作,“自己高兴了就不管我?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也真是,说不的时候像个贞洁烈夫,这一开荤,又成了洪水猛兽。 周子濯开车带明月去公园,还没到附近呢,路就堵得水泄不通。一路来的地方,就能从不高的围墙看到里面粉的白的一片连着一片,熙熙攘攘的人快跟花一样多。 他本想让明月先下车,自己找地方停。可就他们两人,明月自己看花,能看出个什么名堂?这排队排得心焦,五六分钟踩不了一脚油门,周子濯心猿意马起来。 明月正低头玩手机,都被他抽走。 她才发现他安全带都解开,外面就是在指挥路段的交警,他可真敢。 “一会就给你罚款。” “罚吧。”他倒不在意似的,以前飙车没少被抓,托关系销的分比他这辈子修过的学分都多,说起来也是老顾客,指不定还能给打折。 周子濯故技重施,又把明月按到自个儿跟前亲,手上还不老实。今年开春回暖得快,她来看花图个漂亮,穿得也薄。藕紫色圆领薄毛衣下面搭条纱裙,衣角就在外敞着,也没系腰带也没扎起来,他一伸手就摸进去,在两团浑圆上打转。 这几天明月可没闲着,边景也弄、徐同尘也弄,张光离抽空还能搀和两脚,身子骨又软又敏感,被周子濯稍微挑拨,她就软软地瘫在靠背上,没力气吻他。 周子濯抽空看眼前方车况,和刚才毫无区别,放心地吮她,另一边手都伸进她裙子里,还是从下方。 这层层迭迭垂到小腿肚的纱裙,腰间的松紧带也不难拉开,他却偏要从下面,就是想让明月瞧见,他掀开她的裙子的模样。她里面穿着条保暖打底袜,这倒是绷得有点紧。 他扯不开,干脆就隔着往她腿心搓。 周子濯多熟悉位置,都不用探寻,就能精准找着那小核,压来压去。 明月的脸都潮红了,半张着唇随便他吻,两眼懵得,这时候伸出五根指头问她是几都不一定能答得上来。她又开始软绵绵地哼唧,奶尖被他搓得发涨。 下面肯定又是湿滑一片,可没浸出来,周子濯摸不到。 前面的车终于动弹,后面等半天的开始猛按喇叭催促,他这才轻踩油门,玩着奶子的那只手放回方向盘上,往前挪了不到百米,就又堵上。 “我觉得你就是故意的。”什么带她看樱花,他压根就是想趁机会占便宜。 这车宽敞,周子濯每回侧过去都要够着她才能摸着,他拉明月的胳膊,又哄她,“坐过来。” 那怎么能行? 明月甩开他不愿意,好在这是条单车道,要不然就算窗户挡得再好,左右两边的车都能从挡风玻璃看到他们刚才在做什么。 “过来,不会被看到的。”他又骗她,这哪是看不看到的事。明月坚定地一直摇头,他也不急,循循善诱,“你就不想要么?” 刚才她的奶尖在指头上都发硬了,要能掀开衣服看,肯定又是两点通红。光是想着那雪白的奶子上缀着这两朵小玩意,颤颤巍巍摇晃的模样,他就想上舌舔。 “放心,这路上没摄像头,前面那车就司机一个人,他回头看也看不见什么。”周子濯知道她被自己说动几分,再接再厉,排除她心中所有顾虑。 明月其实也湿得难受,还有点不情愿地应下,“那……好吧。” 他一手帮她撑着,一手护着头顶,明月从副驾驶爬过来。 刚坐到他身上,就感觉前后猛摇晃。原来是车子又拉开距离,他继续跟上。 拉好手刹,周子濯搂着明月的后颈,火热地与她相吻。刚才那几下根本不解馋,她使不上劲,他自己跟那干努力能顶什么作用。这会好了,明月边呜着边回应他,来的半道嚼过他给的口香糖,现在嘴里还是股清甜的薄荷味。 合着那时候就有预谋,这时间明月才反应过来。 宽敞的毛衣下两只手在肆意胡为,揪着奶头往上,轻轻松手两团嫩乳就跳回原来的形状。他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她的呼气全在他喉结,这气氛实在旖旎。 “把它取出来?”周子濯给了鼻子就蹬脸。 “不行——!”这还是在大马路上,就算没人看见,可前前后后都是车,人行道上一堆游客经过,哪能就做这种事? 他又开始讲歪理,“你都在这位置,这个姿势了,还有区别?” 但周子濯知道,他真能把明月弄到这来,还是因为她自己心里也惦记。 来都来了…… 明月也没想过这句话还能用在这地方。在他的循循善诱下,明月两手往下伸,终于把他的粗物从裤头释放出来。这柔若无骨的两手摸着,他兴奋得又变大。 车子摇晃,他继续跟进前方。 这两下,让肉棒在明月手里前后动作,就像帮他套弄两下似的。 “想不想要?”他压低嗓子问她,不是怕别人听见,这地方谁能听见?他是怕她听出来那止不住的欲望。 明月不答,就低头弄着这根东西,前前后后。 “想要就自己脱了坐下去。”他明示。 听见这话,明月再也掩藏不住意动,抬起点屁股,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把打底袜连着内裤从一整条腿上脱下来,就着湿穴的润滑,将他的性器吞入。 44.更重要的东西 要说女人是水做的,明月肯定是露水做的。 又透又澈,滚珠似的在叶片上,总让人想去尝尝味。 她似娇非嗔地在他身上颠,这车的底盘悬挂系统性能优异,市区起步从不见摇晃,可明月这会儿骑他身上,细腰一挺一挺地把他的肉棒插进穴里,他感觉晃得快要颠倒过来。 水声快没过车窗外的杂音,她想呻吟又不敢大声,只能细碎地哼出几腔,婉转得跟黄莺似的。 哪有功夫继续在这路上排队,明明都快到位置,周子濯硬是打个方向盘,并入别的车道。 明月还没停,她沉醉在下身的连接中,甚至都没发现车速变快,咿咿呀呀地让肉棒在穴里乱戳,每个地方都要捅一下似的,爱液把他裤子都打湿。 她脑子里装不进其他事,他耳朵里哪还有别的声音。 越是抽插得迅速,周子濯越是猛踩油门。大白天,周末的市区,他硬是把最高时速开上八十迈,连红绿灯都不顾了,避开那些骑自行车的行人,没车的十字路口眼瞅着是红灯也往前冲,要说想去哪,他却也想不出来。 明月没停,一刻也没停。 她压根就不去管车窗外是什么景色,裙子挡着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可是从她每次坐下的那一声响动中,就能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那红艳艳的花穴把又粗又硬的肉棒吞进去的场面。她的奶子在颠簸中一个劲往他身上撞,周子濯干脆单手开车,左手伸进衣服里狠狠把玩。 “嗯啊……”她嗔得畅快,要把声声嗲意都传递给周子濯。 这场景是谁弄出来的?就是他自己,是他胯间那根粗物,让她不管不顾地摇晃屁股吞吐。想到这些,周子濯哪还把持得住。 他拐进无人的巷子里,猛踩刹车,停稳以后不忘拿副驾驶的靠枕垫到明月身后,以防方向盘顶疼她的背。他掀开她的毛衣,刚才在掌心不停摩擦的奶头就在眼下,映着春光勾引他。 周子濯再也等不及,用牙去刮那东西。 明月没力气主动了,瘫软地靠着,任他把裙子也撩到腰际,亲眼看见他的粗物就插在她的穴里,两人联接的地方靡乱得不成样子,到处流的都是她的水。 “你动一动……”她还在催。 都这副模样了,还在催他! 那张嘴里吐出的娇吟本就令他沉沦,现在又说出这种话,周子濯最后的理智也被攻破,狠狠地撞入其中,今天定要榨干她的整个身体。 明明说好的看樱花,一大清早就从明月家出发,现在太阳都挂在头顶正上方,他们才从车上下来。 樱花还是要看的,他们在车里折腾完,周子濯又往回开。要说来的路上被她勾得丢了魂是真的,但他仍记得到什么位置车子不那么密集,就附近找了处能停车的地方,两人慢慢走过去,总比再堵着强。 明月更是这么想。 一番缠绵后,明月的脸蛋都蕴着两抹粉色,衬着那樱花无比娇艳。 周子濯带了相机,趁她伸手去牵树枝,按下快门。 人美就是好拍,都不用找什么角度,她懒洋洋往树上一靠是个景,走两步回眼瞧他是又个景,捧起碎花吹到镜头前还是个景。只要他选对构图,怎么拍都像写真。 明月走累了,趁前面有一对休息的情侣走开,赶紧跑上去占据长椅,顺便也审查一下周子濯的拍摄成果。 她拿过相机自己往后翻,随机点评,“我喜欢这张,这张也不错。” 她看着看着,调整到拍摄模式,举起相机,对准周子濯。 咔嚓—— 他还没准备好,这诧异的表情就被保存。时时刻刻见他都是游刃有余的模样,这张照片倒变得稀奇。 “就留着吧。”她还给周子濯。 “你们俩也在这呀。”由远及近一个女声,两人都望过去,款款走来的女人,竟是周子沉。 明月和她并不熟识,只是打了个招呼,往旁边挪点位置,让她有地方坐下。 周子濯问:“你怎么也过来了,一个人?” “我一个人就不能赏花了?” “那倒不是。” 周子沉身子往前稍倾,隔着周子濯看看后方的明月,瞧见她手腕上的佛珠,“我刚刚从西门进来,在湖的那边逛了一圈,人可多了,遇到你们才找到地儿休息。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没多久,本来以为来得够早了,结果那么多车,堵了半天才停上。”他还抱怨。 “得亏我有远见,坐地铁过来的。”周子沉笑得开心,“走那么久都渴死我了,你快去给我们买瓶水。” 从小就是被使唤的命,周子濯习以为常,“你们想喝什么。” “矿泉水就行,要冰镇的。” 明月想想,“我也是。” 待他走到人满为患的饮料摊前排队,周子沉才笑着对明月说:“今天和他出来玩儿,开心吗?” “还可以,樱花挺好看的。”明月答得乖巧,像是以前对长辈惯有的态度,“以前,倒经常在徐同尘的公司附近见过您,不知道您注意过我没有。” “我弟弟惦记那么多年的小姑娘,我可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你了,那时候你都还不知道他呢。”周子沉倒是直接,“你也别跟我用‘您’了,多生分,就跟濯哥儿一样叫姐姐就行。” 她这么要求,明月就改了口,“其实我以前挺向往你的。” 这倒让她提起兴趣,“现在就不向往了?” “现在也向往……”明月瞧她那存心逗弄自己的眼神,和周子濯一模一样,不亏是姐弟。 要说追求者,周子沉身边并不乏,可现在有个半大的小姑娘对自己诉说仰慕,“你向往我什么?” “那个时候见你,总是意气风发。打扮精致,香水好闻,穿着高跟鞋特别有气质,事业也很成功。”明月用自己那贫瘠朴实的语言认认真真地夸她,反而更让周子沉听出其中真心,“徐同尘还跟我说,你已经结婚了,生活方面也能兼顾,是我心里最想成为的那种完美女人。” “可你听说了吗,我离婚了。” 明月点头,“听边景说过。” “那你还向往?” “我不知道。”明月老实说,“可能这个问题有点冒昧,但你们为什么会离婚呢?” 为什么啊……那时候离婚,父母和周子濯都说,她已经这么大了,做下决定不后悔就好,没问过她原因。这还是她第一回吐露给别人,“喜欢的时候觉得全世界都挡不住,婚礼也不想办,觉得有彼此就好,拿了户口本就去登记。可结婚以后才发现,我们谁也放不下现在的事业,总是聚少离多。他一出差几个月,我一加班到凌晨,冰箱里的剩菜放到发霉也没人发现。这婚结得跟没结一样,那就散了吧。” “不会觉得惋惜吗?” “惋惜多少会有,毕竟我们谁也没有背叛对方。只是在婚姻之前,我们都选了更重要的东西。”周子沉两手撑在腿边,“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不去平衡工作和家庭。” “我应该这么问吗?” “大部分人会这么问,而且只问女人。”周子沉勾唇,正红色丝绒唇膏随之延展,“可我不后悔,因为我知道自己要什么。” 明月若有所思,“这样啊……” “倒是你。”她把话题转过来,“你也应该自己到底要什么。” 明月不明白,疑惑地看她。 周子沉的目光落在佛珠上,“我弟弟和边景,他们和你在二区那些人可不一样。他们只是爱慕着你的普通人,你不可能哪个都要的,他们的长辈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总有一天,虽然可能不是现在,但你得做出选择。” 买了水的周子濯已经折身向她们走过来,周子沉的眼神从佛珠上挪开,冲他挥手。 “我知道了。”明月低声说,她一直都知道。 45.原则性错误 周子濯打开相框,把放在里面多年的照片取出来。 其实他存着的关于明月的照片不止这一张,可只有这张拍的是后背,这样才不会让看到的人知道她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他把另一张照片放进去,是正大光明的,明月的正脸。 他把那天看樱花拍的所有照片都洗了出来,选最喜欢的一张替换进去。 这张老照片终于可以下岗。 办公桌上还摆着另一个东西——明月从公园里捡的樱花落瓣,他收集起来自然风干七天,最终封好制成标本,角落标注了采集日期。 刚刚他们发过消息,明月应该快到化学楼,这是他要送给她的礼物,关于他们对春天的一小部分记忆。 所谓浪漫,不就是送一些既不那么实用,又不显得太过无趣的东西。 明月把标本挂在客厅的墙上当作装饰,大小正合适。 张光离正蹲在她的沙发上啃能量棒,这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吃的东西,既能补充体力,热量也不高。明月也好奇地嚼过两口,其实味道还不错,但要是回回吃,恐怕体验就没那么好了。 “你和他出去看花,边景就不想锤死你?”张光离一看那标本就知道是谁的手笔,周子濯家里摆了一堆,全是他到世界各地旅游收集起来的植物。 “你不如想想边景会不会想锤死你。”说得这么置身事外,合着那天她是上了条狗。 明月固定好挂框,在张光离旁边打开包薯片。 他这周被公司叫走进行封闭式练习,只有周日一天有机会出来自由活动,是在为新单曲做准备。念在接下来一个月都会是这么辛苦,明月好心让张光离来自己家感受下温暖,结果他一上来就是这句话。 “唉,本来都跟上次认识的那几个哥们儿约好了一起大乱斗的,现在只能鸽了。”他还念念不忘那天吃鸡新认识的兄弟,他们的友谊发展得很迅速。 据他说后来那两人又介绍了一人给他,凑够四人组排吃鸡,下线还能打麻将,偶尔LOL带上张光离就算ban掉一个弱智位,还挺快活。 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难道你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玩游戏的?人缘这么差啊。” “那怎么可能!”张光离对自己的交际能力相当自信,在这圈子里不会做人说话怎么行,“虽然都是朋友吧,但也都是同行,总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明月好似理解,“得保持人设?” “得保持文明。” 她高估他了。 明月在手机上胡乱刷着,热搜显示爆火的内容有个“良辰夫妇”,她点进去发现竟然是张镜澄和中二病的CP名。取张镜澄的“澄”和梁巧翎的“梁”谐音后组成,也是因为他们在一期综艺里穿着中式古典婚服扮演了一对新婚夫妇。 超话里按热度排序,排第一的是个安利向视频,好奇心驱使明月点开。 这些剪刀手太太,用综艺里两人各种各样的镜头,哪怕明明当时是看着其他嘉宾,也能通过剪辑的手法表现出好像是他们在对视。再利用断章取义的对话,配上甜蜜的背景音乐,粉红泡泡溢出屏幕。 弹幕更热情,按头小分队疯狂出动,再到最经典的那套中式婚礼一幕,满屏都是“囍”。 张光离当然知道关于自己的这些事,一听到那个音乐,耳朵就竖起来。 “你在看什么?” “你的CP向视频,都上热搜了,就看看嘛。”明月蹬着他的脚,天气变热以后两人都没有穿袜子的习惯,她的脚趾戳着他的脚心。 张光离直接从隔壁过来的,还穿着家居服。 正主就在面前,很难不八卦,“你们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他立马嗤笑,“我这种爱豆,炒CP可以,真恋爱就是死路一条。” “可我看祝福你们的这不是挺多的?” “那只是你看到的,CP粉再多,也不会多过唯粉。” 术语一套接一套,明月有些都快听不懂,“你怎么都这么清楚,不是挺多明星对这些一无所知吗?” “有些人是不知道,但我不一样啊。我的团队每次做决策都会和我沟通,久而久之就学会了。”张光离把明月乱动的脚夹住,任她怎么抽都收不回去,“我和她是一个公司的,节目里炒个限定CP,互惠互利。要真擦出火花,别说粉丝了,公司第一个就不同意。” 他两脚一松,明月终于成功逃离钳制。她又想到什么,爬到张光离这边,就在他身上,“咱们俩的事,你没让公司知道吧?” “当然没有。”温香软玉就在跟前,张光离哪还把持得住,把明月的头压下来点更方便亲吻,“我连他俩都没告诉。” 唇齿纠缠得深,亲吻的声响都比上次大,听得人心潮澎湃。 趁着换气的功夫,明月问:“咱们住这么近,他们指不定早就怀疑,一人等着捶你一拳头呢。” “那怪谁?”张光离戳戳罪魁祸首,指尖把软乳推进去几分,“不过他们知道我是个事业心挺重的人,不会犯原则性错误。” “那这是什么?”明月从根部向上摸着他裆部凸起的东西,长长的形状,曾在她身体里贯穿过。 “这是男人的劣根。”他咬住她的耳朵,“所以你说说你,看什么我和梁巧翎的CP向视频,真要看点靠谱的,不如看你自己。” 他的手揉着奶尖,把她揉得心不在焉,懒得去想什么CP不CP的事。 明月问:“要做吗?” “你觉得呢?”他从练习室着急忙慌地跑出来,哪也不去就回家,不就是为了她? 两条腿互相缠得紧,身子也越贴越近,明月早趴在他身上。张光离湿濡的舌在耳廓描摹,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加上腿间的触感,明月也生出些渴望的情绪。 他们吻着解开对方的扣子,张光离有了经验,学习能力又强,比上次熟练许多,说不定自己回家恶补过功课。他用舌尖来回舔弄她的乳头,察觉变硬后就改为用唇,婴儿吸奶似的。可他吸不出奶汁,却能尝到一嘴甜。 穴里插着他的指头,已经进到指根,抽出来时,整根手指上裹着全是她的汁液。 稍微一碰就出水这么多,张光离不知道是所有女人都这样,还是明月天赋异禀,但他喜欢。 张光离迷恋明月的身体,他知道她也是。 与他的身板截然相反,性器凶悍得蓄势待发,他迫不及待想要捣进那肉洞里,搅乱里面满池春水。可明月偏是不急,抬着屁股让穴瓣在壁上蹭动,得让肉棒跟他的指头似的,把所有爱液抹到均匀才罢休。 她怎么就那么会磨人,张光离被她握着下身,感觉世界都在摇晃。 为了不暴露,他们大半天里拉紧窗帘,不得不打开灯。这会儿功夫雪白的奶子在他上方摇晃,顶头又是灯光,一来一回得让他发昏。 “让我进去,快点。”他受不住,他忍不了了。 终于让下面那张小嘴把肉棒的每一处都吻过,全留下湿润的痕迹,明月舍得给他套上,慢慢坐下去。 一顶至深,张光离还学不会怎么在这个姿势下把控节奏,她就先扭摆起来。 身子柔得像蛇,穴里湿得像泉,他抓着两只不安分的奶子,对那红果儿又是掐又是拧,却让明月发出快慰的惊叫。肉棒捣得她小穴发麻,张光离在性事上还是有些天赋,没一会就学会反攻的方法。 水声一声接一声,拍打一下接一下,两人都被这欢愉迷了心智。 原则?哪还有什么原则可言。 在明月的身子骨下,春宵一刻就是原则。 46.怎么都不算浪费 上完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明月从教学二楼走下去,正琢磨晚饭吃什么,被边景伸胳膊揽住。 她刚吓一跳,发现这胸膛的触觉挺熟悉,抬头便陷进他的目光里。同学早就习惯这场面,以前还吹两声口哨,现在都是躲开这恋爱的酸臭味。 要不是知道明月不喜欢被人盯着,边景还真想现在就吻她。她上课肯定又一个劲喝水,她一开始思考问题就这样,嘴唇看起来润润的,却不是润唇膏那种油光的润。 “怎么啦?”明月感觉他有话要说。 “雁雁没跟你说?”边景先问她。 明月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没有,学校有什么特别安排吗?” “不是,是假期安排。” 叁月和四月悠哉悠哉地过去,明月忙于学业,都没什么感觉,他提醒才想起来,马上就是五一长假。 既然边景主动提,那就是已经有安排,明月顺着往下问:“你和雁雁有什么打算?” “我们要去郊区的一家山庄度假,搭的中式园林,能钓鱼打牌什么的。”他说,“刘兮、雁雁和林以露都去,还有我和子濯,你要想去的话,再带上你。” “他们知道吗?” “他们都盼着你去呢。” “林以露也盼着?”她可不信。 就知道她会故意拿这人说事,“她不盼着也没用呀,我想带你。不过你要是介意她的话,我也不强迫。” “没事。”其实明月倒没对林以露有什么特别偏见,就是怕她见着自己患上心梗。搬离宿舍以后,偶尔她和叶雁雁、刘兮还会说说话,快忘了林以露这人,“反正我五一也没别的事做,就跟你们一起去玩吧。” 徐同尘这次还没邀请她,明月想着,先来后到,她说要和朋友玩拒绝他就完了。 这个月末张光离也终于发表了他的新单曲,粉丝一窝蜂地开始做数据、打榜。但明月试听一次,发现不太喜欢这种风格,没给他做什么贡献。这次休假,他还是去不了。 “没办法啊,你们休息就需要娱乐活动,那我就得负责提供娱乐,干我们这行的不就这样吗。”张光离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还一晃一晃的。 因着这次要在外住两夜,明月开始收拾东西。在穿着打扮这方面,他能提不少建议。 张光离的工作性质,最是要求他能在有限的行李里,装上最好看的衣物。 “我会帮你多拍几张照片的,工作愉快。”明月还往他心里扎针。 果不其然再过一阵子,徐同尘也说,五一琢磨着带她去哪玩。可现在明月心正野,板上钉钉地通知他,你来晚了,她已经赴了别人的约,下次想请她可得早点。 徐同尘还不习惯呢,“儿大不由娘啊。” “你把我当男的就算了,怎么还说自己娘啊?”她这话说得,颇有赵和泽的风格。 这几日和张光离相处着,明月就察觉,兴许二区和叁区有什么相通的风水,张光离有时候说话可像极了赵和泽,却又比他少几根刺,要不然,明月早晚也得跟他吵起来。 许久没和赵和泽联系,明月语气里本都少了几分他的味道,结果这段时间和张光离聊起来,那熟悉的滋味卷土重来。 倒是工作以后,徐同尘终于把头发剪短几公分,虽然依旧比男性平均数据长不少,但看到有所改变,徐父可算舒坦几天。他觉着徐同尘就是得受社会的毒打,才能改掉那特立独行的怪毛病。 可惜了,这怪毛病在他们行业里,还真就不是个事儿。 他剪头发,只是因为天气太热,短几分有短几分的清凉。 周子濯如约开车来接明月,车上坐着的还有边景。 本来不带上她,他们五个人刚好能坐一辆车,叁个姑娘在后面也不挤。可明月加进去就得分两辆,这事没少让林以露揪着话柄嘀咕。但反正明月听不见,她说再多也没用。 为了不显得孤立林以露,刘兮和叶雁雁选择跟她拼一辆车,这时候已经赶在他们前面直接奔目的地。 工作人员早准备好迎接,他们直接把整个庄园都包了下来。 “你在里面穿着睡袍随便跑都没问题,反正都是自己人。”叶雁雁小声对明月说,又看了看边景,“不过‘做事’的时候还是要小心,毕竟……” 她偷偷伸一根手指头指向林以露。 明月拍掉那根别有用心的手指,别以为把矛头转向别人她就听不出叶雁雁的调侃。她假意恼怒,甩开叶雁雁挽着的胳膊,向前追上刘兮。 周子濯正在向刘兮介绍周围的风景,和这个庄园的一些小历史。 “就不远有个水库,以前也算是皇家园林吧。据说慈禧太后有年夏天来这边避过暑,被蝉鸣吵着了,发动全部太监、宫女还有御林军大夜里抓虫子。虫子是抓着了,就是声势太大,还是吵得没睡着。”他说的是口口相传的野史,半真半假,纯听个乐儿。 他们一共开了六间房,明月拿着钥匙,还意外。 边景过来捏她,“失望?” “没有。”她只是没想到。其实一开始邀请她来度假,明月就以为他会借着这个机会和自己睡一间房,没想到还是一人一间。 “你失望我就去退了。”边景又说,反正他求之不得。 那岂不是显得她很主动?明月赶紧把钥匙揣进兜里,“不要!” 放好行李又休息会,服务员来敲门,说晚饭准备好了。在他的带领下,明月沿着这弯弯绕绕的路到饭厅。其他人以前来过几次,熟悉这地方,早就坐好。没喊上明月一起,是因为他们都以为她还在休息,反正服务员到点会去找她。 山庄厨子做的是正儿八经的宫廷菜,这顿虽没有完全复刻那规模,但盛名在外的雍亲王府烧鹿筋、樱桃肉、桂花鱼翅还有四大抓、四小酥,都准备得齐全。餐具用的是景德镇的官窑,白青交接,一看就和外面小餐馆批发的质量是天壤之别。 明月又想起陈老太爷那打碎的青花盖罐,儿时不觉得,长大凭着记忆回想起来,才能窥到个中价值。 饭后遛弯,大家都有各自爱去的地方,打个招呼就散开,明月跟着边景。 他带她来到后院,地上散养着蹦跶的几只,竟是孔雀。公的拖着能开屏的大尾巴在外面,几只母的趴在里面休憩。 明月的惊异溢于言表,可边景说:“这算什么,再往里走的院子,养了几只小老虎。” “那东西能随便养吗?” “可能有资质吧。”边景没参与过,也就不过问这些细节,“经常有客人在这寄养老虎崽儿,这庄子提供的。你能给起名,隔叁差五来看看,还能抱腿上。不过养那些就图个新鲜可爱,小时候没攻击性,就当小猫撸,真长大了,全给送动物园去。” “你们还挺会玩。” “要说会玩儿,你们二区是不如叁区。”边景回忆,反正那几年叁区的诸位正事上都搞不出名堂,干着急又没用,不如自我调剂,歪门邪道弄了一堆。 陆与辞和徐同尘其实没少带明月见世面,要说好吃的、好玩的她也见过不少,但这么吃这么玩的,兴许是顾及她年纪太小,没带她来过。 晚餐太过丰盛,吃完都将近八点,这时候天色暗沉。 走着走着,他们到一个坡上,路中有棵树,站在观景台正好能远眺京城夜色。街灯和车灯恍惚一片,混在林立高楼的千万灯光中。 明月和边景好像不约而同地想起《爱乐之城》的一幕,情人节上映后,他们当天就去看过。 电影里男主和女主第二次见面,互相都不承认擦出火花,也是在这么一棵树下,映着远处城市的灯光,跳了一支A Lovely Night。 可惜边景和明月只记得那首歌的旋律,也都不会跳那支舞。 “这才是真的‘What a waste of a lovely night’。”她说。 “不至于。”边景却想得正相反,“和你一起看的夜景,怎么都不算浪费。” 47.荡秋千 昨夜叶雁雁和刘兮非要打麻将,拽上边景和周子濯,不知道玩到多晚。明月和林以露不想参与,两人又玩不到一块去,各自早早回房间休息。 阳光差不多照进床上的时候,明月自然醒了。本以为时间会不早,没想到也才八点过。 服务生正好敲门,把早餐送进房间。 虽然这里只有他们六人,可收拾过后,明月还是换身衣服,总不能白瞎了张光离的精心搭配。她自己嗅着清晨的空气,踩着山庄送的一次性棉拖,到昨天没和边景去过的另一边院子逛逛。 这面主要是花房,明月对植物研究不深,分不清是蔷薇还是月季开了整整一墙。绕到墙后,踩着木头桩子跨过人工引流的小溪水,看着有百年的茂盛榕树旁,花架搭了个秋千。 待她走近才看见,这榕树下有梯子。 明月爬上去,正好能踩上位置最低的一根树枝。她提起裙子,坐上去。 到高处才能把山庄的一半环境收入眼底,由近及远,南面是他们住的客房,东面过去是昨天的孔雀园和老虎园,不过这时候动物们都没出来,空荡荡的。客房西面,由曲折环廊联通的,就是就餐的饭厅和休息室。再远一些的后山上,能见到风化的烽火台。 因为无人修缮,已经老的不像样子,工作人员说那段长城也只能在山脚下看看,找不到路爬上去了。 明月手上拿着的是刚才路过花墙时,在地上随手捡的一朵。最外层的花瓣有些破败腐烂,她一层层撕下去,丢到地上。 周子濯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明月光着脚丫坐在树上,手一扬纷纷落落的花瓣坠落。她穿了条鹅黄色的裙子,在郁郁葱葱的树里尤其明显。 “怎么起这么早?”他站到树底下,看到明月的鞋子胡乱甩在地上,捡起来发现湿漉漉的。 “你不也是。”明月晃着脚回答,“昨天应该玩的挺晚吧?” “还行,一两点就散了,早上自然醒。”周子濯仰头,却看见被她两腿不断撩成波浪的裙子里,除了底裤没穿别的,他挪开眼睛,“怎么不穿鞋?” “还说呢。”明月嘟起嘴,“我刚刚踩那个小溪水过来的时候,拖鞋打湿了,黏脚上特别不舒服,我就给蹬了。” 他笑,“那你一会怎么下来?” “这不是就等着你来救我了。”她说得理所当然。 明月从裙子的兜里取出房门钥匙,丢给周子濯,“帮我去找双鞋子过来吧,就在床边。” “我真是上赶着来给你跑腿了。”他稳稳接住钥匙,“那你可别乱跑,在这等着我。” “我也没地方能去呀。” 眼见他走过曲折的小路,消失在客房的进门处,手上的花也被蹂躏得只剩花蕊。明月意兴阑珊地把花枝丢下去,嗓子里随意哼着歌。哼着哼着,好像听见鞋子踩折树枝的声音。 明月一下子高兴起来,“你可算来了。” 从花墙后走出来的,却是边景。见明月一副盼着他到的样子,他也是蛮意外,“你怎么知道我要过来?” 这也没法说是她盼错人了吧,明月只得答,“刚在这大老远就看见你往这边走,我还猜你什么时候能走到呢。” “那还是我走得慢了。”边景过来也看到地上的两只拖鞋,问了同样的问题,“怎么不穿鞋?” “打湿了。”明月简单回答,在树上坐着也怪没劲,她冲边景伸出双臂,手腕上光秃秃的,“我想下来。” 看她动作就知道,边景点头,“我接着你。” 明月双手往后一推,向下一跃,边景稳稳接住,她的脚正好踩在他的鞋上。可就是这姿势,只能让明月紧贴他,抱着他的脖子。 “想不想荡秋千?”他问。 “嗯。” 于是边景就像踩高跷似的,垫在明月的脚底下,一步一步带她挪到秋千旁边。她坐下扶着两边吊绳,高度刚好不会让她的脚踩到地面,边景到背后。 “我推啦?”他先打声招呼。 明月还很期待,“推高一点!” 他应她所求,用力把秋千推得极高,明月半点不怕,还高兴地笑起来。 许是被她感染,边景也跟着笑。 秋千从最高处渐渐往他这边降落,明月正侧着头看距离地面的位置,按理说他应该再推一把让其荡高。可把这木头座位把在手里的时候,边景忽然稳住,抬高上身,捧住明月的脸吻了下去。 明月不仅没反抗,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唔……” 他的手直接从衣领伸进去,把玩绵乳。刚才贴着他时他就发现明月没穿内衣,在树下也把裙底风光瞧得清清楚楚。 这时间被他抚摸,明月竟还把胸脯顶起来几分,顺应他手上的动作。 边景的声音都沙哑,“昨天晚上放过你了。” “那是你自己不来。”明月被吻得双眸含春,瞧他的眼神里都漾着水。 “我现在不是来了?”边景绕到秋千前,抱起明月,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小细胳膊在他的腰部环着,直教人发痒,“想要吗?” 他的手伸进裙底,扯开底部的布料,在穴缝上抚摸。 明月不直接回答,反而是问:“你洗手了吗?” 边景乐得又不住吻她的唇角,将穴瓣分开一丝缝隙,“我早上洗了澡出来的,可干净着呢,不信你闻,还有沐浴露的味道。” 明月真在他脖子处闻闻,一股馨香。 她的小动作更刺激到边景,可转念又想到刚才摸过秋千。虽然工作人员定期会清洁,不然他也不会让明月就这么坐下去,但毕竟是一直挂在户外的东西,“那我手不进去,你自己把那个放进去?” “那个”指的是什么,不用多说。 昨夜本还做了点边景会夜访的准备,没想到一夜好梦。现在被他撩拨起来,明月的小腹在层层下坠,有股蜜液在身体里积攒。 被他语言刺激着,明月从裤子里拿出那根东西。刚刚抱着她走到秋千时,边景就有了些感觉。她把它掩在裙子下,底裤只拨到旁边,就让他直直地进入身体。 边景两腿一使力,秋千又慢悠悠地晃起来。 明月在他身上摆动臀部,抬高又降低,让肉棒里里外外抽插着湿穴,更是带动起一阵摇晃。绳索和木头架子摩擦,发出声音,嘎吱嘎吱的。 秋千荡得渐高,她的扭动幅度也加大,在边景耳侧小声地喘息。在外看来只不过是情侣二人坐在一起荡秋千,可仔细瞧动作就能察出端倪。那浪荡的姿势,那摇摆的臀,一声接着一声的哼气。 降落时带起的风,把她的裙摆掀起。两人连接的位置暴露在空气中,只那么一刹,却好似让人看见湿漉漉的娇穴,吞吐着粗大的肉茎。 “嗯……啊……”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在秋千上游荡着。 周子濯把拿来的鞋放在花墙后的路中央,不知道该保持什么样的表情,手里还攥着明月给的钥匙,他转身往回走。 正好遇到往这边过来的刘兮和林以露,他拦住她们,“别过去了。” “怎么了?”刘兮纳闷。 他用食指比了噤声的手势,“现在,恐怕不方便。” 虽然没有听到或看到什么,可他会说不方便的情况,再想到同行人当中有一对情侣,她们立即就明白过来。 林以露瞪大眼睛,“他们怎么……怎么能……” 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刘兮关心的倒是另一件事,她忧心地问周子濯:“兄弟,你还好吧?” 他有什么不好的?这种场面,又不是第一次见。这两人的胆子多大,他最清楚,“我好得很。” 48.可可果 庄园通知有快递寄到前台,是边景的。 明月和他一起过去取,借了把剪刀拆开,他取出两个硕大的黄色果子,乍一看有点像尖头木瓜,可是比那硬得多。 “这是什么?”明月问。 “可可果。”边景回答,“把这个拆开,里面的果子掏出来发酵、研磨、烘焙以后,就是咱们吃的巧克力了。” “你打算自己做巧克力?” “本来想瞒着你的。”边景这时候不得不坦诚,“不过既然你知道了也没什么,我在网上学了点教程,正好子濯那有恒温箱,其他模具和器材可以过段时间再买。你喜欢吃甜一点的还是苦一点的巧克力?” “不喜欢太甜的。”也是奇怪,明月爱吃甜食,可偏偏巧克力却喜欢苦一点的,白巧更是不爱,“大概70%左右的都可以,再高不行,太苦了。” 边景心里有了数,“我知道了。” 他们拿着果子往回走,到露台的休息厅。 边景带了电脑过来,前台通知的时候,他正在写稿子,密密麻麻得有几千字。明月好奇地瞄了一眼,却看见“张镜澄”的字样。 “你写他?”明月觉着奇怪,“这不是娱记的工作范围吗?” 边景上次虽说是在官媒做的实习,还受到很好的评价,领取实习记录时HR甚至特意多说一句,欢迎日后来这里工作,但这并不代表他永远都只从事这方面的新闻工作。 “我这次是在给一个新经济媒体投稿。”他说,“这几年偶像经济和粉丝经济算是挺热门的话题,正好我身边又有个活例子,从他那套点能说出去的内幕,丰富下稿件内容嘛。” 天天住在对门,这又是自己男朋友,边景哪次来不是直奔自己这边,“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去采访他了?” “就他抽空回院里那几天。” 那就能理解。 明月眼睛望得再远,也不能望到叁区去。 二区和叁区距离直接跨了本市两个区,平时那周围都是便衣巡逻,明明几百米就是商场,人来人往,可一走到大院附近,那些梳着寸头腰板挺得笔直,除了穿着便衣哪里都不像便衣的彪形大汉们,就能把路人唬得绕个圈。 作为第二大院和第叁大院,他们从没傻到纠结一区究竟是哪。 那还能是哪?北海南面,故宫西边那地界。 真说起来,明月小时候被高晋阳带着进去过一次,但里面不怎么好玩,要说风景,她欣赏不出来什么特别的,待一会就坐不住跑出来。认识的人里,经常能出入那的,得数高晋阳和陈槐,还有叁区的叶雁雁和林以露。 “假期还要写稿子,真辛苦。”明月端着杯咖啡,趴在桌子上看他敲敲打打。 边景的手指又瘦又长,骨节分明,能单手抓着一只篮球。握笔和敲键盘的时候,那关节动作尤为明显,跟弹钢琴似的。 “没办法,平时更没时间,只能假期忙活。”他伸手呼噜明月的头发,见她打个哈欠,“困了?你起的早,现在睡会吧。” 她倒在沙发上,拿靠枕当个枕头,眼睛快睁不开,“你写好叫我。” 躺在这不知道多久,其实明月也没有彻底睡过去,一直处于半寐半醒之间。 期间她听到过几次人来人往,还有边景和他们的交谈声,但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些声音的主人是谁,她下一秒就又睡过去。 直到边景写好稿子,合上电脑,见明月眼睛闭得紧。 “钦钦,起来,我们回房间了。”他推推她。 明月却迷糊着,只小声地“嗯”了一下,都不知道他听没听清楚,也不肯动弹。 边景只好把她扶起来,“乖,回去再睡?” 明月这才揉揉眼睛,向他点头,嘴里还嘟囔,“困……” “就几步路,到床上就能睡了。”他把电脑放明月手里,自己抱起她,“帮我拿着电脑,可别摔了,我的稿子写了两天还没备份呢。” 他稍微用力,明月双脚离地,手里紧紧抱着他的电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也不知道是被走路晃悠的,还是在回答他。 一路走到明月的房间门前,边景想帮她开门,在她兜里摸半天没找到钥匙,“钥匙呢?” 明月摇摇头,又点点头,两手还抓着电脑没动作。 她好像想起来了,今早她把钥匙交给周子濯,后来在和边景回去吃饭的路上还看见他留下的鞋子,当时边景诧异好久,明月稀里糊涂解释为服务生送来的,不知道他信了多少,周子濯也没把钥匙一同还回来。 但明月不想告诉边景,钥匙被他拿去了。 “没事,去你房间。”她睡得迷蒙,推着边景向他房间去。 好在他没追究,进屋后把明月放平在床上,去洗手间。 等他出来,明月在床上打了好几个转,裙子往上滑到腰,两条光腿露在外面,脚上鞋还没脱。 边景叹一口气,蹲在床边帮她脱掉鞋。她的脚趾珠圆玉润的,握在手里,就那么一点。脚和她本人一样瘦,脚背上都看得见血管的青色。 许是被他捏的有些痒,明月蹬开他,手在床上胡乱拍打两下,像是把他当成蚊子,“别挠我。” 边景忍不住笑,干脆也脱了鞋坐到她身边。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明月自然地伸出双臂,向他缠了过去。她环抱边景的腰,头枕在他大腿最根部的位置,随意拱几下,还闻了闻,“是边景。” “答对了。”他用食指指腹摩挲她的下巴,逗猫似的,忍不住又问她,“边景是谁?” “是……”明月翻个身,还没醒,半天不给出个回答,他都怀疑她是不是想答案想睡着了,明月终于说话,“是男朋友!” 这显然取悦到他。边景忽然就有些勇气,把腰弯下去,声音低了点,带些蛊惑,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话问出口:“是钦钦唯一喜欢的人?” 明月动了两下,许久,没发一声。 可是,她的心跳得飞快。 边景的心却与之相反,凉下去半截,“钦钦,我知道你没睡着。” “……”此话一出,明月也知道演不下去了。她撑着他坐起来,却不敢与他对视,眼睛一直往下盯,手指搅着床单。 “你说不出口吗?”他再问她一次。 明月微微张嘴,像是进行过几番努力,却还是没能说出来。 气氛在那时候凝固住,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边景更不知道。他今天早晨看到明月没戴那串珠子,本还以为——原来是他自以为是。 “算了。”边景放弃逼迫她,有什么意思呢? 他离开床边,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边景……”明月看他面无表情,心里失去着落,小声唤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打开刚才的文档,噼里啪啦又敲起字,“我刚想起稿子里还有些地方没改,你先睡吧。” 真要现在躺下就睡,她也太没心没肺。 正当明月还在想办法和他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一些谈话,是周子濯和刘兮。他们从附近逛完回来,还在交流刚才看到的东西,明月想起自己的钥匙,赶忙穿上鞋跑出去。 边景在她下床时就停止打字,见明月跑进走廊,他靠在门口。 他看见明月到周子濯面前说了些什么,他从裤子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在她手里。 原来是在这儿,怪说不得在她身上怎么找都找不到。边景终是忍不住,“呵。” 一声轻呵,音量正好。 听见声响的周子濯向他看去,却只捉到边景的一个背影。那关门声有些大,他正奇怪,发现明月的表情也不太正常,问:“怎么了?” 明月更不知如何作答,把钥匙攥在手心,只低着头一直摇,“没什么。” —— 立个flag,珍珠和收藏每过500的时候各加更一章。 49.狗头军师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今早边景和明月之间的气氛不太正常。 平时吃饭都是紧挨着坐的两人,今天一大清早,饭厅其他人还没赶到,硬是坐在了桌子的两头,无论叶雁雁怎么挤,就是留在原位不肯挪窝。甚至明月和林以露都说了两句话,刚向边景一瞟,他就转过头去面对周子濯。 弄得和刘兮正说话的周子濯都纳闷,他什么时候对他们的话题感兴趣了? 林以露逐渐嗅出端倪,最会见缝插针,“边景,昨儿我房间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进了只蚊子,一宿没睡好。你一会帮我看看,是不是灭蚊液不管用了?” 可她理由找得不好,边景再怎么样,也不会傻到故意用她来气明月,轻描淡写地,“灭蚊液不好用,你叫客房服务给你换一个就完了,要还进蚊子就换个房间,反正咱们明儿就回去。” 虽没能参与这段对话,可明月又不聋,林以露故意把话说得大声,整桌人都能听见。她忍不住笑出声,还被瞪一眼。 饭后明月本想接着刚才的场面,跟边景说几句。可他又一扭头就出去,压根看都没看跟在后头的明月一眼。 合着还是她热脸贴上冷屁股了。明月心里觉得委屈,一委屈,她也就不管在哪,靠着饭厅的雕花屏风就开始眼眶泛红。 正低头可怜呢,跟前出现一双脚。 明月抬头,边景就在她面前,表情都还没来得及收,全被他看尽眼底。 见着当事人,她那股委屈劲儿愈发难忍。刚刚还憋着股火,现在全往眼眶里蹿,连声音都柔,“抱抱……” 边景拿她再没办法,长长叹气,将明月抱紧怀里,可劲揉她。 “吃完饭不洗手,油全抹到屏风上,那木头那么尖,把你手指头划到怎么办?”他拿出刚跟服务员要的纸,拭掉她眼角那一丁点泪珠,再给她擦擦手,“还往我衣服上蹭。” “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明月又把脸埋进去,在他胸前可劲儿钻,力气再大点,兴许能钻出个窟窿。 “我是想不理你来着。”他本下定决心,得让她看到自己的坚定。可刚才拿了纸,他环视一圈没发现明月,往回看到她对着屏风,小嘴巴一瘪,他又控制不住心软。 要说明月是那样,唯我独尊的时候,无论什么歪理,只要她觉得对自己好,那就是对的,上天入地的模样看得人牙痒痒。可她真抹起眼泪来,边景又开始自责。那毕竟是他的钦钦呀,要说有什么事能让她掉眼泪,那肯定是他做错了什么。 她怎么能哭呢?他那住在云端的姑娘,怎么就肯哭了呢。 得是他做错了,他真是欠她的。 “但我的原则没变。”边景到底得提醒她,“我答应过你,要给你很多爱,对么?” 她点头,“嗯。” “我做到了,对么?” 毋庸置疑,在男朋友这个角色上,边景扮演得极好。他照顾她的情绪,尽可能满足她的要求,洞察她所有的小情绪和喜好,拿出十足诚恳的态度。而且,活儿也还不错——每次都是等到她高潮,他才会结束。 “你做得很好。”明月蚊子嗡嗡般地,低声回答。 “所以呀,我也会得寸进尺。”边景把她搂得更紧了点,“我会想要说,既然给了你这么多爱,能不能让你觉得,有我就足够了呢?” 此时的明月是自责的,她清楚,边景会有这种想法是天经地义的事。 一心一意,是所有人从小到大受的文化熏陶里,最基本的共同认知,也是普世感情价值观。 “我不逼你。”他告诉明月,“但我只是想为自己努力一次。” “我会好好想想的,我……”她想给他一个期限,却不知定在什么时候合适。 他替她选好日子,“假期结束吧,结束以后告诉我。” 他们这一行人里,要数叶雁雁最是情场老手。今早发现明月和边景之间有问题,当即没说出来,晚点时间就给明月发了消息。 “小美女,情侣吵架了?” 在明月的邀请下,她来房间里和她面对面谈心。 明月坐床上,还用手指抠着床单,“他要我好好跟他在一起。” “你俩不是挺好的吗?”叶雁雁当即还没反应过来,看到床头摆的那串佛珠,明白了,“我觉得这也是迟早的事,正常男的哪个能接受这样的关系?你看我交那么多男朋友,也遇到过摆明了告诉他们,除了你以外我还有多少个男人,他们表面上好像挺能接受的样子,开放式关系嘛,结果呢?” 结果她从刘兮那听说过,“后来一见面都能打起来。” “没错啊。”叶雁雁也有些失望,“边景和子濯哥能和平共处,还是念着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的情谊,要不然等得到今天,还一起来度假?早打得头破血流。” 明知她说的都是真话,明月还是犹豫,“那我应该答应他吗?” 叶雁雁也能明白。明月现在这行为,摆明了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婊里婊气,可那都是看客的上帝视角。真要从天上降下来俩这样的男人在自己身边,一个比一个情深,叶雁雁也恨不得全都要。 小孩子才作选择! 她决定从自己的角度给明月分析分析,“其实要说客观条件呢,子濯哥真是堪称完美。就他出手,我都不信哪个姑娘能抵挡得住他的诱惑。家庭条件,他和边景都差不多,没什么可比性。可子濯哥有事业,做科研收入不算特别高,但是稳定,而且资源丰富、也是高知,社会地位摆在那。再说他的性格,又会哄女孩儿,玩起浪漫来一套一套的,模样那么好看……我都快给我自己说心动了。” “那你这么说,他不是碾压吗?”明月心里又不得劲,边景好歹是她男朋友,差不到哪去。 叶雁雁赶紧补充,“那也不是这么说。边景呢,年纪轻,社会阅历是没有那么多,可是他前途无量、未来可期呀。他那么优秀,有家里扶持,以后能差到哪去?打辩论的,平时也能说会道,性格又好,挺照顾人的,我小时候都特别喜欢跟他玩,觉着他就是我们院儿最绅士的一个。” 说来说去,这又打成了平手。 “就我自己心里的想法。”叶雁雁也觉得,好像不能这么笼统地比较,他们都是顶优秀的人,这么瞎比比不出来什么,况且感情又不是真靠比较出结果的,“子濯哥你也看得出来,就一老狐狸,感情经验丰富,你说什么、心里想什么,他立马就能懂。交流起来方便,处理问题也成熟。边景呢,稍微青涩点,但他学得快,态度也诚恳,从一张白纸开始,慢慢磨合成最适合你的模样。他变化的过程,你是一点点看得清的。” “这倒是。”明月同意她的说法,她是边景的初恋和初次,她最能看出来,边景正向她喜欢的模样靠拢。 “你和子濯哥之间不会有矛盾,靠的却是他的经验,他知道怎么处理。可是好像他的感情里全是别人的影子,有时候你甚至分不清,究竟是他想那样做,还是他觉得应该那样做。” 太过游刃有余,有时候就连真心,也不免让人心生怀疑。 这个说法,明月又觉得不太公平,“可你也不能说他错了。” 难道,在以前的人生里多爱过几个人,多学习了点东西,就变成错事了吗? “你说得也对。”叶雁雁也叹气。 搁她身上,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叶雁雁要选得出来,还会谈那么些个男人吗?自己的感情都是笔糊涂账,还在这给别人出谋划策,活脱脱一狗头军师。 但她好歹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和思路,明月还是感谢她的。 “我再想想吧。”她躺倒在床上。 “其实边景挺值得选他当男朋友的,真的。”叶雁雁在旁边补充,“唯一的那种。” “是啊,我知道。”明月蔫蔫地回答,道理她都懂,可她就是纠结。 50.除此以外都不行 叶雁雁走后,明月又在床上翻滚几个钟头,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这些事。 现在加拿大那边应该是几点? 明月算了一下,得出个结论,反正不是什么好时候。但那又如何?她愣是爬起来,从行李箱里取出几天没开的平板,电量还有一半。 她找到陈槐。 上个月从朋友圈看到,他们春假组团去巴厘岛度假了,算是给明月的不回去做成天然掩护。现在陈槐换了个新头像,鬓边夹着朵红色大花。照片或许是赵和泽拍的,本来挺俗气的东西,放在陈槐脸上,又有艺术镜头加持,美感顿现。 陈槐刚写完今天的小组作业,总算能钻进被子里睡会,莫名听见一阵视频邀请。她心里抱怨,要找她也不挑个好时候,再晚几分钟睡觉她就要多长几根皱纹了! 可当她看见屏幕浮动的“月宝儿”,手机差点滑出去。 明月这个死没良心的终于想起大洋彼岸的她了?还是视频通话?要说是被盗号都比这来得可信。 她按下接通,就想看看对面唱的是哪一出,可真瞧见明月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陈槐这次确确实实把手机丢了出去。 明月只看见屏幕上一阵旋转,最后镜头对准天花板。 “槐妹?”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开外放。 陈槐赶紧爬过去举起手机,眼前那个伸着脖子找她的人真是明月,“你胖了。” 一上来就说这么扎心的话,果然不是一个妈生的好姐妹。明月摸摸自己的脸,“真那么明显吗?” “还好,就一点。”以前她下巴尖的能扎死人,现在稍微带点肉感,还能缓和几分尖锐,“看来你最近伙食不错啊,亏我还担心你过得怎么样,吃得好不好呢。你现在在哪?” “在国内呢。” “你也不出去呀。”她这个回答等于没答,“我是说,你在哪个城市。” “那不能告诉你。”明月还不知道陈槐这个大喇叭,现在告诉她,不出一小时所有人都能知道。退一万步,就算她真守口如瓶,至少陈淮也会知道,“我有事问你。” 陈槐一听就撩头发,“我就知道,没事你才不会找我。你自己一个人过得挺开心,早就把我这个姐妹抛在脑后了。也不知道你那性格,有没有认识几个新朋友,我觉得这世界上就没人比我对你更好了,其他人能忍得了你……” “行行行,行了。”明月忍不住打断她,她这话痨习惯真是半点没变,“我有正事要跟你讨论。” “什么事呀?” “我恋爱了。” “哈?”陈槐简直无法掩饰那份震惊,恋爱?恋爱是什么东西? 不不不,她当然知道恋爱是什么,她就是不相信这个词会出现在明月身上。 “你和哪个野男人?” 说边景是野男人就有点难听了,“你怎么说话呢。” “不是,我是说,你?恋爱?和一个人?”陈槐还是不敢相信,“那我哥怎么办?” 提起陈淮,明月也不知作何言语,眼睛从屏幕前挪开,“我哪知道怎么办……” 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陈槐虽然支持他哥,但心里更希望的,还是明月得顺从心意,先关心她的问题比较好,“你恋爱了,然后呢?” 于是明月便把边景和周子濯的事大致讲了一番,隐去他们的身份和认识的经过,只说是两个追求者。 “所以就是你现在已经有男朋友,在外面却还和另一个男人保持关系,他俩心知肚明,还是发小?”陈槐摸着下巴,这剧情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既然你都知道那个周子濯先喜欢你的,那为什么要和边景在一起?” 现在又开始纠结。 “可是是边景先表白的呀。”明月回答。要是周子濯先表白,她还接受了,哪还会有现在这些事,更不可能有后来的张光离,这人她更不敢跟槐妹提。 陈槐听着就咯咯笑起来,明月啊明月,她果然到哪都还是那个明月,那个贪心的明月。 “可我觉得,既然你在犹豫,就说明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她就是做不到只爱一个人,才会在这里辗转。 “但我其实又想试试,普通人的恋爱。”明月向她坦诚心中想法,“前段时间我遇到严斯莹,看她也变了不少,和现在的男朋友在一起,好像挺幸福的样子。而且,我觉得可能人本性里就矛盾吧,我心里想要那么多,可是又偏偏喜欢别人对我表现出独占欲。” 边景在这之中,是把独占欲表达得最明显的人。 这和普通人的想法类似,陈槐能明白,“谁不想呢,被别人当成只要你一个,除此以外都不行。” 她忽然就理解了,明月会舍不得边景。 他提出来的要求,只会有选择他或者分手的结果。不存在明月不同意,他们就继续这样暧昧下去。 明月不想分手。 “那就看你了,是想要谈恋爱,还是……和以前一样。”她们都听得出来,陈槐指的以前,是更早的那个以前。 晚饭过后,周子濯的房门被叩响叁下。 他走过去打开,明月站在门口,“有事吗?进来吧。” 可明月不挪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合适,特别边景还在隔壁,“我……就在这说吧。” 她的表情把心思暴露得彻底,周子濯只消看她几眼,就猜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今早她和边景闹矛盾的原因,他都清楚,叶雁雁从她房间回来以后,也和自己说过一些话。 明月把佛珠拿在手里,递还给他,“这个,还是还给你吧。” 果然如此啊。 “你决定了吗?” 从和陈槐挂掉电话到现在站在这里,明月经过几番认真思考,也早就提前编排好想说的话。既然刚才开了头,她心一横,干脆继续说完。 “这串佛珠对你的意义,我从雁雁那听说了。”明月没想过会它这么重要,本以为只是个装饰品,就跟陆与修那串似的,戴着玩儿罢了,“这太贵重,我真的担待不起。而且,我不值当。” 那天周子沉盯着这东西,她就应该明白的,“我们这样的关系是不对的,那天你堂姐也跟我说了一些话,你的家人更接受不了我这样的吧。” 要是被周子濯的姥爷知道,他一步一蹒跚请来的佛珠,戴在她这样叁心二意的女孩儿手腕上,怕是能从地下气活过来。 “周子沉跟你瞎说了什么?” “她没说什么,只是要我做一个选择。” 她现在就是来告诉他答案的。 周子濯只觉得有个硬物,从他的喉咙,一直沉到低,压得他难以出声,“你选了边景。” 明月垂眸,“他才是我男朋友啊。” 没错呀,边景才是那个正正经经跟她表过白,得到同意,和她认真交往的男朋友。 周子濯不能接过那串珠子,“我不接受。” “可我还能怎么样呢?”明月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可她何尝不是同样两难,她的境地就没人能考虑吗? “选你或者选边景,你们两个人之间总有一个人会不接受,我已经先答应了和他交往,我只能选他。” 可是我先爱你的! 周子濯差一点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 但他到底是咽下去了,这太莽撞,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心情,“你确定,以后就只做边景的女朋友?” 明月的脚趾都抓紧,她把佛珠捧得更高,“我确定。” “好。”他维持着姿态,接过她还回来的东西,“那我,祝你们幸福。” 51.塔克拉玛干沙漠(珠加更) 还没等到张光离亲口通知,从山庄回来,明月被铺天盖地的祝福淹没,提前叁天就知晓即将迎来什么日子。 路过商场的浮动广告版,取快递时的屏幕,打开微博随手刷到的转发,无一不是他那张精修过的脸,无一不写着——张镜澄5.7生日快乐。 本想说挑个时间给他发句祝福语,可明月忙着忙着忙忘了,反而是他本尊自己跑来敲门,手里提着一小块蛋糕。 “祝……你生日快乐?”明月从他手上移开视线,干巴巴说了一句。 哪遇到过这样的事,寿星自备礼物跑上门庆祝,可她却什么都没准备。 许是看出她的窘迫,张光离不甚在意,轻车熟路地换上拖鞋,“粉丝送的礼物够多了,不差你那点。” 他把蛋糕放在茶几上,没有配蜡烛。 “你自己买的?”明月看着那一小块,边缘的奶油不太整齐,像是自己用刀切下来的一部分。 “今天在公司庆祝来着,但我一口没吃成,就连夹层的罐头水果我经纪人都说糖分超标,不准我碰。”张光离说得平静,这么多年都是这个待遇,他已习惯,“但员工都说挺好吃的,我就给你带回来一块。” 偷偷打包蛋糕,多容易引起怀疑,“你经纪人就没说你?” “我没让他发现。”张光离说,“我让助理帮我切的,他还以为是我想偷摸吃,还叮嘱我少吃点奶油。” 明月去厨房拿来一把叉子,舀一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味道是还不错。”和她常吃的那家蛋糕店口味不相上下。 “让我尝尝。”他盯着明月。 “你不是不能吃吗?”她嚼着黄桃,正奇怪。 “谁说要吃那个了。”张光离暗道她不解风情,她倒是吃得干净,一点奶油都没沾到外面。 他越凑越近,却发现明月的表情与往常不大相似。 “你怎么了?”他觉得她心里有事,余光扫见她举起的手腕上空空如也,“难得你没戴那玩意儿。” “我还回去了。” 还回去了?什么意思。 张光离的疑问都写在脸上。 “我跟周子濯说清楚了,以后,我就正正经经做边景的女朋友,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她一字一句地跟他说着,话里不带任何含糊。 “那我呢?”他皱起眉头。 她什么也没有通知他,就立马给他判了死刑? “你也一样。”明月坚定地。 张光离忽然就笑了,口中回味着这四个字,“我也一样……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我需要问你的意见吗?”明月放下叉子,这蛋糕她才只吃了一半。 “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兴冲冲地跑过来,就为了听她说这种话? “我本来没打算今天跟你说,但是既然你都发现了,我也不能瞒着你吧。”明月直言,“而且,你们偶像本来就不能谈恋爱。” 她倒是理直气壮。张光离气得站起来,“对,我是不能谈恋爱,那你跟我睡的时候可不这么说,现在想起来了?!你想好好谈恋爱,反倒装得跟为我考虑似的?” 这时候明月可算明白,那些直男惯用语是怎么来的,“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行,你好样的。”张光离怒极反笑。 明月还为自己辩解着,瞧着怪委屈,“我也没做错什么啊……” “对,都是我做错了,我自己贱的慌!”他冷笑。 她何时被人这么指责过,“你有必要把话说这么难听吗?” “有没有没必要,对你来说重要吗?反正你明大小姐爱做什么做什么,全世界都得陪着。” “我当时也没逼你跟我做什么呀!” “所以说我贱的慌啊,周子濯也是,都盯着别人女朋友,我俩都下贱!”他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就当我被狗啃了,不行吗?” 这话说得太难听,明月都不知道怎么接。 她半天不吱声,张光离待在这只会越想越气。他抄起外套,到玄关换鞋,也不给拖鞋放进鞋柜里,夺门而出。 “哐”的摔门声,震得明月脖子一缩,楼上楼下听到恐怕都要提意见。 怎么他反而委屈得像被占了便宜似的,明月看着剩下那半蛋糕,顿时失去食欲。 “这都什么事儿啊……” 陈淮一个闷罐性格,和陈槐平时交流不多,但作为亲兄妹,一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视频通通话。也省得让父母说,他这个做哥哥的根本不关心妹妹。 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她说着最近发生的事,特别关注了她的感情问题。 上一场恋爱挺失败,陈淮不想她这次再受伤害。 “我那天去他家里吃饭来着,他们家已经移民了,在加拿大有房子,你也知道。”陈槐兴致勃勃,“他父母人挺好的,对我挺客气亲热,中文说得比他利索多了。” 她男朋友是个香蕉人,虽然普通话挺标准,听不出任何口音,但一激动就开始蹦英文词。好在交往半年多他们还没吵过架,不然用英语吵架,陈槐还真没把握能吵得过他。 陈淮没过问他们以后在哪定居的问题,陈槐肯定是要回国的。这对情侣现在不过是在恋爱,陈槐又年轻,无论是年龄还是和男友的关系都没到会商榷未来的地步,他现在关心只会是多管闲事,杞人忧天。 “你和他相处得开心就好。”他只这么说,想说更多的又怕显得肉麻,“如果有什么事不想告诉爸妈,记得跟我说。” 再怎么样,作为哥哥,他永远是站在她这边的。 “我就知道我哥最爱我了。”陈槐美滋滋的。 “我这还有东西没写完……” “对了,你问你个事。”她打断陈淮的结束语,在心里憋半天,她实在是忍不住,“你说,明月现在到底跑到哪去了?” 提起她,陈淮稍有柔和的表情,就变得黯淡,“谁知道。” “严斯莹好像遇到过她。”陈槐记得跟明月的承诺,只能换个角度,假装自己和严斯莹联络过,“但我不知道严斯莹现在在哪,只是网上忽然有个机会跟她说了几句,她现在好像还谈恋爱了呢。” “是吗?”陈淮对严斯莹本不关心,但她既然遇到过明月,他就稍微有了继续听的兴趣,“我回头问问他们。” “哥……”陈槐咬着嘴唇,到底忍不住说出来,“要是明月也跟别人谈恋爱了,你会怎么办啊?” “你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莫名其妙,或是事出有因?陈淮敏锐得很,陈槐再异想天开,也不至于忽然蹦出这种想法。 “我就是在想。”陈槐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就知道自己透露太多,赶忙想办法找补,“你说她那个性格……对吧,平时也挺招人的,总会有人跟她表白吧。那以前你们管着,她都拒绝,万一真遇上个真命天子,现在身边又没人,你怎么办呀?” 这种假想,陈淮从没有考虑过。 “你该改改你那个一天天净瞎想的脑袋。”他面无表情,他无法接受,“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塔克拉玛干沙漠(6) 陈淮:有谁最近见过严斯莹? 陆与修:我,怎么了? 陈淮:她就在北京? 陆与修:对啊,前段时间出去打比赛遇到过。淮哥挺奇怪,突然问她? 陈淮:我妹说她遇到过明月 赵和泽:????????纳尼? 陆与修:我就知道 赵和泽:陆与猪?你还隐藏情报? 陆与修:没有,我当时觉得不对劲,跟我哥说过 陆与辞:查过,但是严斯莹身边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人 陆与修:我们这不是怕让你们白高兴一场,想有点准信了再跟你们说 陈淮:什么结果也没有? 陆与辞:没有,可能方向错了 陈淮:之前你们不是说不找她? 陆与修:不打扰她,但总得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吧 徐同尘:严斯莹?就阿泽那个…… 赵和泽:闭嘴,你给我闭嘴 徐同尘:手动狗头 52.极光 那日吵架后,明月在客厅又听见门外,张光离拖着行李箱咕噜咕噜出门。以往他还会向她汇报这段时间要去哪,去多久,拍摄什么内容,这次话都没说一句。 不说就不说,她也不稀得听。明月恨恨地按着平板的home键。 夏日渐近,天色暗得晚,课程时间也都往后推移了一些,大多集中在中下午,既不用早起也不担心晚归。 再过两天,明月刚起床,给充满电的牙刷换了个新刷头,正往上挤牙膏,手机叮咚叮咚地响,是聊天消息推送。 她本无意理会,可是那声音持续不断,好像她不去看一眼,就不会停下来。 明月实在没办法,右手刷着牙左手点开屏幕。 全是张光离的消息:“回我。回我。回我。快点。快点。我知道你起了。理我。” 一条接着一条,明月还没翻完上面的,他紧跟着又发过来。 “你有完没完?”明月态度不太好,他骂完她就跑了,这时间又命令似的要她回复,凭什么? 终于等到回答,张光离删除即将发出去的催促,改为:“看过极光没有?” “大清早的你跟我说极光?”明月只觉得他有毛病。 “你就说看过没有。” “没有。” 张光离把视频通话弹过来。 “你什么毛病?”这头明月嘴里还含着一大口泡沫,束发带把头发全都扎起来,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一夜长眠眼睛还有些肿,总之就是毫无形象可言。 而视频那边的张光离,裹着厚实的冲锋衣,戴着护耳,四周风很大,吹得他的刘海胡乱飞散。他周围黑漆漆的,屏幕的亮光才让明月看清他的脸。 “你在哪?”牙刷停止运作,明月埋头吐出泡沫,问他。 张光离咧开嘴,热气从口中往外蹿成一股白雾,对她喊着说:“我在冰岛!” 就连明月也跟随他提高声音:“这么远——?” “你看!”他兴冲冲地把摄像头调转方向,向天空中举起来,“极光!” 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极光。 屏幕里,如墨浓稠的夜空中,一层一层绿色的光带穿透而来。天空下是黑压压的陆地之间一片湖水,把这光芒倒映其上。湖天一色,甚至可见翘起的冰川。 “本来现在不是最佳观测季节,我还以为看不到的,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他在手机后方大声说着,移动方向让明月看得更加全面,“我觉得你肯定没看过,得让你也看看!”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看过?”显得她多没见过世面似的。 “这是重点吗!”张光离听见耳机里传出来她的声音,“重点难道不是我有什么好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 不得不说,极光的场面此生难得见一回。 明月在这边笑起来,“那我谢谢你。” 张光离看见她笑,更高兴许多,得意洋洋地,“和好吗?” “你这就算道歉啊?” “我都给你看极光了!” “极光是大自然的,又不是你造的。” “我不给你看你能看得见吗!” “网上视频多得是,你这个画质还不怎么样呢!” 她伶牙俐齿得,真让张光离不知道怎么答,“行,行,我给你道歉,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明月把手机支在洗手台上,音量调到最大,开始洗脸。 张光离左右看看工作人员,都在忙着拍下这盛大的场面,无人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他把耳机的话筒扯到嘴边,“那,以后还是朋友?” 明月用毛巾把脸上的水擦干,佯装考虑片刻以后才说:“好吧。” 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原谅他一回。 明月坐在边景旁边阅读手上的教材,拿着马克笔划下重点,整理摘抄到笔记上。边景这回带的电脑不是上次的轻薄工作本,明月问他怎么换了一台,携带多不方便,他说是为了运行大型程序。 “你学新闻要运行什么大型程序?”明月奇怪,又不是学编程和绘图的。 “多一技傍身。”他答。 再看一会书,明月捏着笔来回搓,好像有点看不进去的意思。 边景察觉,“走神了?” “有点渴。”她说。 他们出门没带水瓶,嫌麻烦。学校的图书馆人太多,明月不喜欢,现在是在外面找了个人少点的私营自习室,缺点是不提供什么商业服务,就连网络都是边景自己开的手机热点,不过正好他这月流量多得花不完。 “那你等我一会,我去给你买水。”他拿上手机。来这里时他观察过,出门过街就有一家便利店,“想喝什么?” 可明月不想喝瓶装水,“我要说芒果星冰乐,你会不会想打死我?” 她也知道她这要求多刁钻呀?边景无可奈何地揉她的脑袋,用手机查询附近的店面,也还好,步行十分钟的商场一层就有一家,“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好。”明月转着笔等他。 边景离开没多久,张光离的消息轰炸又发过来。 “有空吗?吃鸡3等1,搞不搞?” 明月晃晃边景的鼠标,看到屏幕上有熟悉的图标,“可以倒是可以,但我现在在自习室,不能说话。” “没问题,也没指望你说话。”张光离迅速发过来一串账号密码。 明月给边景发消息说了声,他回复还笑,他一走就开始不务正业。 用电脑连接上手机热点,登录游戏,张光离的邀请发送过来,队伍里另外两人正在说话。 “人齐了?搞快点。”这声音,耳熟。 张光离还说:“不过她不能开麦,在自习室呢,偷摸玩游戏就算了,聊天我怕被人打。” “你就这么耽误别人发愤图强啊?”这带点调侃的语调出来,更清楚了——这是赵和泽! 拿着鼠标的手心忽然开始冒汗,明月紧盯着那游戏id,虽不认识,但完全是他起名字的风格。凭着十几年相处,她一万分确定这不是声音相似,这就是赵和泽本人。 这两个是怎么遇到一块的?虽然照性格,明月也觉得他们肯定能处得来,但……怎么就认识了! 明月四下点击,干脆把电脑的麦克风功能都禁用。她怕万一操作错误,后期战况激烈,她忍不住发出声音,被他们认出来。 “学习中途也要调剂嘛。”另一个队友也说话了,凭借刚才确认的身份,结合联想,明月立马猜到这是陆与修。 他的id她眼熟,就是上次玩游戏时,那个和张光离脱光装备互殴的人。 谁能想到这也能遇到? 那么那次开枪打死他们的队友……明月越想越大胆,极有可能是淮哥儿。 不等她思索更多,游戏已经开始,几个人商量起降落地点。 心里装着事,加上本就不会玩,明月这次操作及其变形,跑路都跑得七扭八弯,在第一回刷新安全区时就被埋伏着的敌人爆头。好在她身上没什么值钱货,别人来舔她的盒子,也就捡到些垃圾。 本来就清楚她的水平,另外叁人不曾责怪,前期能提供上补给,她已起了他们期待的最大作用。 但无论叁人此时多么热烈,明月已无心观战。 她给张光离发去消息,“在自习室玩游戏还是不太好,我先溜了吧。” 收到信息的张光离倒没说什么,麦克风里回答她:“行,那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紧接着跟陆与修和赵和泽解释,她要下线了。 他俩还和明月热情告别。 明月可不能像他们似的轻松,关掉客户端还在拍胸,刚刚心脏跳得快蹦出来。她仔细回忆他们的对话,张光离应该不知道陆与修和赵和泽的身份,只当他们是普通网友,她的种种举动也没有暴露,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一天游戏里能见到成千上万人,这么小概率的事,他们不会往这方面想。 明月边想边胡乱动鼠标,看到边景电脑里最近使用的文件。 其中有一个文件名挺奇怪。 反正都是她男朋友了,那他就没有隐私。明月理直气壮地双击点开,内容却空无一物。她自然学过些简单的文件加密方法,眼珠子一轱辘,修改文件后缀,果然正确打开。 是个视频文件,哟呵,背着她看小电影还弄得这么复杂? 明月先瞧身后,没人。正好,她倒要看看这是有多特殊的内容,才能让他层层加密,生怕被发现似的。 刚把视频点开两秒钟,看到屏幕正中央出现的是自己那张脸时,明月“啪”一下扣下屏幕。 怎么回事? 为什么边景这里,会有这个视频? 她再将电脑稍微抬起一点缝,按住电源键强制关机。 明月不知为何,出奇冷静。她坐在位置片刻,重新启动电脑,把文件改回原来格式,删除浏览记录。 53.试试就试试(赞加更) 关于那天的发现,明月没向边景提过。 她是有些介意,介意的是她那么信任赵和泽,怎么就没保管好那张卡。更明白过来,边景对她的感情,原来是从此开始。 之前她就觉得奇怪,只是几个月的社团相处,从来无心恋爱的他就会想追求自己,是不是太过突然?他把这个文件藏得这么深,应该是没和别人分享过。 他和她的交往,对于这个视频来说,竟成了件好事。 好在,到底它是落在了身为男友的他手中,换做任何一个不相识的男人,可就变得恶心。 ——但在他们交往前,他也是不相识的男人。 一下变成鸡生蛋和蛋生鸡的问题。 明月在心里回顾着边景对待她的每个细节。在知道视频之前,她认为他是真心实意待她的,认真要扮演好男友这个角色,可知道以后……她没办法不怀疑。 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出于看了视频后的色心? 那次他们在山上约会,他自然而然地解开她的内衣,是不是因为潜意识里的他觉得,她是那么容易答应的人? 现在的他对她无微不至,是出于情,还是演得好? 明月握着边景从烈日下带回来的这杯星冰乐,交往时的一幕幕在脑子里滚动——如果他不是真心喜欢她,为何要表现出那么决断的独占欲?出于男人的自尊心,领地意识?那又为何能做到这样照顾和体贴她?天生性格使然? 明月想不透,却又不知如何质问他。 她像只鸵鸟一样,把事情揣在心里,头再一次埋进沙子。 直到,边景在教学楼下等着明月。 “东西给我。”他自然地向她伸出手,取走明月手中的重物,也不管搭不搭就挎在肩膀上,然后牵起她。 明月格外仔细地观察他的举动,想从中瞧出端倪。 他发现她今日的些许反常,“怎么了?” “没什么。”明月发现她的行为太明显,不想被边景看穿,反握住他的手,表情转为笑容,“我们今天去吃什么?” “带你去吃小笼包好不好?我今天听他们说,小吃街再往东一点,有一家特别好吃的扬州小笼包。” “好呀。” 他们要了一笼蟹粉的,一笼鲜肉的和一笼鲜虾的。 明月每种口味吃了一两个就吃不下,可她就是想都尝尝,才点这么多。边景很自然地接过她咬破了皮,把汤汁吸完就不肯接着吃的包子,沾点醋塞进嘴里。 她支着筷子看他吃,那眼神太直,惹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了,我吃相很奇怪吗?” 边景摸摸自己的脸,没沾什么东西,以前也从来没听说他吃东西的样子有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明月放下筷子,双手撑着下巴,“看你好看。” 包子馆出来后,边景从裤子里掏出两条口香糖,递给明月一条。吃完虾蟹,嘴里腥气太重,去去味。 她还不想回家,双臂从后搭在边景的肩膀上,“我们接下来去哪?” 远远瞧见今天篮球场好像人不多,还有空着的位置。 边景侧头问:“想不想学打篮球?” 以前中考和会考体育都教过一点点篮球,但无非就是立定投篮和绕杆叁步上篮这点基础内容,就连比赛的基本规则都不需要了解。 也就是从小看着陆与修打过球,明月大概分得清几分球是如何判断的,但要说球场上的位置,什么前锋、中锋和后卫,后卫里又分成什么,她就搞不清楚。更别说男孩们耳熟能详的,每个队伍有哪些明星选手,都是多少号球衣。 但她挺有兴致,边景拿来一颗篮球丢给她,在地上拍着。 一开始明月动作不太熟练,还是双手拍球,在边景的纠正下慢慢学会掌握,找到以前考试的感觉,可以带着球边走边跑。 “我要投个叁分。”她站在线外,豪气壮言。 然后她摆出标准起始姿势,胳膊连带手腕一动,篮球飞出去,划成一道抛物线,还没碰到篮筐就落地。 哒、哒、哒。 边景忍住笑跑上去捡回来,看到明月站在原地,腮帮子鼓鼓的。 “不然我教你开局跳球吧。”他拍着球,太过熟悉手感,明明说话时看着的是明月,手上还能控制。 这个听起来简单,不就是站在场中央跳一下,把球拍飞嘛。 明月想得挺好,可当和边景面对面站着,就发现问题—— “你也太高了吧!”她抱怨。 他这个身高,别说抛球了,把篮球举在手里,胳膊伸直,她跳起来都不一定够得到。这些男生都是吃什么长大的,一个个都让她伸着脖子看。 “试试看嘛。”他噙着笑。 试试就试试。 因为没有裁判,只能由边景完成操作。他把球握在手里,往上一抛后起跳,明月立马跟着跳起来。 可她指尖还没碰到,就看见边景一掌把球拍远,先落地后接住明月,扶着她的后脑吻过来。 中计了。 明月这才弄清楚,原来他一开始打算的是这个。可这吻绵长,她又忍不住醉心,两脚还浮空,双臂撑在他肩上,由着他探寻着伸出舌。 两相交缠,附近球场正在激烈比赛,呼喊和吹哨声还在耳边。边景终是用力一吮后松开她,“这次旁边有人了,对不起。” “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教我是不是?”明月还没从这吻中回味过来,假意生气。 “只是看你蹦蹦跳跳的太可爱,忍不住。”他答。 本来是打算教她,可是看明月也不是认真要学的模样,两手抓着篮球,稀里糊涂的表情,边景就想吻她。 他把明月放了下来,“作为道歉,带你扣篮。” “你要怎么带?”她就是使出吃奶的劲往上跳,也够不着篮筐。 边景在她面前蹲下,拍拍自己肩膀。 这动作明月最熟悉,小时候她就这么往高晋阳肩上爬,长大了倒是没再干过这事,“你承得住吗,别一会咱俩一起摔了。” “你那么轻,空气似的。”他还挺自信。 明月笑嘻嘻地跨腿坐到他肩膀上,边景慢慢站起来,不是使不上力,是怕起来太快她找不稳重心。 他把篮球向上举给明月,慢悠悠走到篮筐前。 现在她伸手就能摸到,抄起球向下一丢——精准扣篮。 “耶!”她得意鼓掌,从边景肩上爬下来,胜利者的姿态,“我厉害不厉害?” “太厉害了。”他跟着鼓掌。 周子濯提着打包的晚饭,往坡上走。 就是在这个地方,他曾接住一跃而下的明月。在她撞进他怀里的片刻,他嗅到满身馨香。那是在冬天,现在却热得快入夏。 这个位置,能看到遥远的篮球场。比起周围赛事的激烈,有个场上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周子濯看着明月骑在边景脖子上,把篮球扣进框里,然后喊出声。那得意得,他站在这里都能听见。 然后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她勾着边景的小指,与他拇指对印,用嘴在他手背盖了个戳。 她还叽叽喳喳个没完,边景单手抱着球,起先还点头应和,后来弯腰又封住她的唇。许是觉得摸完球太脏,倒没上手。明月花费刹那功夫反应过来,踮起脚尖回吻,双臂还勾上他的脖子。 周子濯挪开眼睛。 54.只留给他 像这样的情侣生活过去一周多,期间明月在学校里也碰到过周子濯,可每次还没等他做什么,她就一个猛转身背对他,连话都没说一句。 她或许在逃避,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怂。按理说,被喜欢的那个不是应该趾高气昂一点吗? 想到此处,明月忽就有了底气,倨傲地再转过身,却只落得周子濯离开的背影。 “有病。”她翻着白眼评价自己刚才那副心理活动。 今天边景要去实习的公司坐班,没法陪她,明月下了课早早地收拾东西回家,正好看到张光离发消息说要去买点喝的,约她到便利店。 佯装不认识一起买东西,似乎成为他们维系友情的一种方式。特殊,却又有趣。 明月拿了一盒曲奇饼和两包速食泡面做囤货,张光离惯例只拿两瓶维生素饮料先去付账,她继续在店里逛着。 可张光离一走出门,迎面过来两个女孩,“张镜澄!你是张镜澄吗!”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冷然否认,对方被他与节目里截然相反的态度吓到,都会以为是认错人。可是现在这两个女孩的手机壳,赫然是他的脸,挎包上也别了不少印着他的徽章。 面对粉丝,还是铁粉,张光离不得不营业,别砸了招牌。 他“嘘——”地提醒她们别暴露自己,将口罩扯下一小点,露出鼻尖。她们捂着嘴跳起来,既不愿意让路人发现异常,又难忍激动。 “好巧,打扮这么严实都被你们发现了。”他朝两人抬手,“你们住在这附近?” “澄宝,真的是你!上个月我们还去看了你的演唱会!”粉丝不禁叫起爱称,“今天只是路过这边,想买点东西,你呢?” 张光离无奈一笑,“这可是秘密,公司不让说的。” “好好好,那我们就不问那么多了。澄宝你太瘦了,要好好吃饭呀……” 趁他们寒暄之际,明月已经结好帐,低着头从他们身边走过。 包里装不下这些吃的,出于环保,她没要塑料袋,只能抱在怀里。 自从上次事件后,除非和张光离一起,明月就不走那条近道了。现在他正和粉丝说话,不知何时才能脱身,她绕了个远。 走到小区门口时,有个人站在那。 不是张光离,是周子濯。 “你……来找他吗?”明月其实明知故问。从她出现在这条路上开始,周子濯的目光就紧紧锁住她,究竟是为谁而来,再明显不过。 他也答:“不,我来找你的。” “我以为我们上次说清楚了。”她把怀里的食物抱得更紧,有些拘谨地垂眼。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周子濯伸手拿走堆在最上方,快掉下去的一盒泡面,“这几天你和边景的‘恋爱’谈得挺不错,大家都看出来了。” “你都知道,还来找我说什么。”明月没底气地。 他还来做什么呢? 因为他不信。 “我自认为很了解你。”周子濯回答,“你还给我佛珠,我理解,你不想承受那么沉重的寓意。但你要我就这么轻松地放下你,我做不到。老实说,明月,只要你还在我眼前一秒,我就都放不下。” 他像中了毒似的,尝过她的滋味后,无法轻松戒掉。 而且,一想到是因为边景——他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他就更加不能接受。 照片里那个隐匿于暮色的女孩,如今切切实实映在樱花丛中,却告诉他,他不能再做任何事了,他怎么可能接受? 一直站在这说也不是个办法。 明月环顾周围,还是没发现张光离的影子,那些粉丝那么能纠缠吗? 她只能道:“进去说吧。” 好在他们叁个人鞋码都差不多,拖鞋可以轮着穿,明月直接把常用那双男士拖鞋丢给他。这还是周子濯第一次进这个家里,满是关于她的气息。 既然都登门,他哪还管什么规矩,在明月把买来的食物放进收纳盒时,从后慢慢环住她。 周子濯靠近的气息太厚重,还没贴近明月就察觉到了。他呼出的气扑到她的后颈,激起毛孔一阵猛缩。 明月在颤抖。随着他的身体与她愈发贴近,她的颤抖也愈发显着。 “你在期待,对吗?”周子濯发觉她身体的本能反应,在明月耳边悄声说。 他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轻柔地衔住她的耳垂,慢条斯理地吻含。 唇舌发出的声音就在最贴近耳蜗的地方被收录,阵阵音波传入大脑,明月只觉气氛虚浮。 两人的呼吸都加重,她的胸腔剧烈起伏,却因他游走其上的手掌而停滞。周子濯的吻逐渐滑到侧颈,手上的力气也加大,握住两团向内揉推。 全身上下哪里都没有力气,明月渐渐屈膝,跌入沙发。 周子濯斜身一躺,垫在她身下,更将明月桎梏于怀中。 她艰难地启口,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动人,“周子濯……” “在。”他回应她的呼唤,却将她的衣摆撩到胸部之上,白生生的两团由内衣托着,细长肩带勒进肉里。他把两根向肩膀外侧拨下,除了两道红痕外,胸脯顶端的嫣红两粒也暴露在空气中。 依旧是那么可爱的形状和颜色,他用指捏着。 从这个角度,周子濯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玩弄乳头的动作,本就娇小的两点在他指尖被挤压变形,令她呼吸紊乱。 “你想过我吗?”他问她。 明月讲不出答案。 无妨,他只是摆过明月的脸,与她唇齿相依。舌尖伸出互相纠缠,分离时还扯出一道依依不舍的银丝,像极了藕断丝连。 她刚才在回应他的吻,这已是答案。 明月的下身湿透了,这真奇怪。她和边景从没缺过性事,每次都做到双方都满足才停止,可周子濯在她身上抚摸时,她却那么轻易就交付。 在她身体里探寻过多次的手指又分开花瓣,进入其中。他在穴里不受阻碍地搅动,激发她阵阵轻吟,伴随身体的颤栗,“呜啊……哈……” 他的每一次抚摸,都使她胆战心惊。 因为明月害怕,不知道下一秒他的什么动作,就会令她不再清醒,溃不成军。 周子濯的粗物抵在腰后,渐渐沿着臀缝滑过来,在滴满汁水的穴外徘徊。明月忍不住动了一下,竟让顶端进去一点。尽管不多,却清晰感觉到被撑开。 一不做二不休,他微微挺腰,肉棒没入她的身体。 是他惯常的节奏,逐渐加快的抽插,这时候还在最缓慢的第一步。明月缩紧小穴,曲臂支撑身体,抬高的臀方便他从后进入,仔细感受肉棒在里面戳弄的细节。 一下,又一下。 他分开她的臀瓣,也将穴缝扯开几分,在肉棒捣入时还能看到入口处的红肉露出来。有爱液顺着大腿流下去,周子濯用指刮走,伸到她唇边。 “你在动情。”他把手指放进她嘴里,带着她自己的欲望,与坚硬性器一样,在包容自己的温热空间内肆意探索。 明明只用轻轻一撩拨,她就融化在自己身下,这样的反应,她能说心里没有他吗? 随着明月的摇臀,周子濯的抽插终于加快速度。他听见她的娇喘比刚才放纵,小穴吸他的力道也同样加大,她终于彻底接受插在体内的他。 有了这个意识,他的动作放肆起来。 他希望她是他的——只是他的。 边景只是从开始抢先一步,但最终会回归到他这里。 肉棒操弄的比刚才狠得多,不再小心,不再试探,重重地挺入,迅速抽出后立即折返。身体拍击出层层肉浪,撞击与喘息交替入耳。 她的呻吟中带着几分动情,几分羞怯,和几分对他的恼。她既不肯彻底大喊出来,又忍不住发声,在察觉自己越发娇媚时急匆匆咽回去,可抵不住下一次撞击带来的快感。 明月浑身都在周子濯的胯下摇晃,包括塌陷的腰肢,包括垂落的发丝,包括软绵绵的乳,包括咬紧他的穴。 她的衣服凌乱地搭在身上,却没能遮住任何部位,下装还勒在腿间,小穴已吃下肉棒数次。 “你真能做到只爱边景吗?你的身子,你的心。”他问她,随着话间将手按在提及部位,“真真正正能甘愿只留给他吗?” 在击溃理智的欲望下,明月听到这些话,却找到一丝清晰。 “那你呢?你就能接受我还爱着除了你以外的别人吗?”明月反问他,“你的身子,你的心,又真真正正能甘愿接受其他人的共存吗?” 这句话,让周子濯忽然清醒,松开了她。 他的身子,他的心…… 归根结底,他和边景有什么区别? 明月转过来看着他。 纵然是爱欲再过强烈,身体再过沉醉,明月终于在这分钟意识到——他们不是陆与辞,不是徐同尘,不是陆与修,不是赵和泽,更不是陈淮。 也从来没有哪一个,能找出那么丝毫的相似点,来替代高晋阳。 55.戏精 今天是西班牙语班的第一课。 边景告诉明月,她所学的专业如果能在英语的基础上提前掌握一门二外,对以后的求职竞争会有很大帮助。正好学校内部渠道报名比机构便宜些,她就报了西班牙语。 刚刚才拿到教材,第一课是字母表,alfabeto,倒是和英语长得差不多。西语的字母,也不过是在英语的基础上多了叁个,其中两个复合字母,外加那个标志性的n上多个波浪号。 班级规模不大,也就二十来个人,已经有一半人落座。 倒是奇怪,其他位置人挨人坐着,正中后方有片区域周围四张桌子却都空荡荡,还有人对着那边窃窃私语。明月没想那么多,找个空座坐下。 “咦?”她后面的人却说话,拍拍明月的肩膀。 怎么还有自来熟?明月转过去,那双弯弯地瞧着自己的眸子,“中二病?” 她现在也算是公众人物,怎么还来这种地方上课?而且这个时机,她不是应该在英国学习吗。 “请假拍戏,正好要演一个会说西班牙语的角色,来外面补课。”梁巧翎一眼看穿明月的所有疑问,回答她。 怪说不得其他学生都想接近又退避,看到明月坐下还都是意外的表情,“那你怎么不请家教?” “没必要呀。”梁巧翎耸肩,“我只是个演员,又不是多大牌,更没有什么狂热粉丝需要避讳。演戏的人不贴近生活,还怎么演?” 倒挺有职业素养,不过想起高中时她那入戏的模样,现在却是正常得很。 她用手指卷起头发,“毕竟也算小有名气,现在不能那么放飞自我。” 不过#梁巧翎 戏精#的话题也频频上过热搜,以前同校学生都觉得她挺奇怪,可放到娱乐圈,这种从小就中二感十足的性格,却让她吸了不少粉。粉丝们都认为,她是真心喜欢表演,才会在生活里都带上角色。 既然两人认识,那没必要坐太远,交流起来麻烦还显得生分,梁巧翎自然而然地搬东西坐到明月旁边。 “你怎么在这里?”她也问了明月同样的问题,“你当时不是拿了offer吗,还上优秀学生榜单了呢。” 每年被名校录取的毕业生,学校为了打响招牌,都会把他们的名字和录取院校制作成榜单,就贴在教学楼进出的地方,让下届学生瞻仰。不仅如此,还会附上他们重要的考试成绩。 那一串串辉煌的战绩,明月在很靠前的位置。 “你能想象吗?我被拒签了。”怪他们当时谁也没想到,更没做两手准备,只申请了美国的学校,“不过就算申请其他国家,估计也会被拒。” 不知道当初是走的什么程序,明月的法定监护人虽然是赵和泽父母,户口却是在自己名下,她就是户主。签证出具关系证明和财务流水时,弯弯绕绕的材料他们都快弄糊涂,大使馆更不敢随意通过。 哪怕是他们以明月的名义提前开立一个个人账户,做出几年的正常花销流水,估计也会被质疑,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来那么多钱。 “不过现在也挺好。”明月对梁巧翎说,通过和边景的几次交流,与她现在切实的生活情况来看,“我觉得其实我更喜欢国内的生活。” 虽然她没有亲身出去体验过,无从比较,但在国内总是有份安心感。 那份无论走在哪里都有地可去、有处能躲的安心感。 “对了,你知道纪嫣然和城钢那小公子分手了吗?”梁巧翎忽然向她分享起八卦,“大概他俩出国以后同居两个月,就分手了。” 明月听着不觉意外。当初他们在一起就过于迅速,城钢小公子风流事迹太多,又不是什么好货,会分手像是标准结局。 “我觉得分了好。”明月说,“我都不知道纪嫣然怎么会看得上他。” “家境好吧。”梁巧翎似乎很了解纪嫣然的样子,“对她来说,人品都排在后面。” 西语老师已经在台前准备好,正在调试随身麦克风。她样貌年轻,说话虽不严厉,但干脆利落。做完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她大致讲解一番课程设置和基础班的学习目标,就开始正式进入第一堂课的内容。 周子濯正在办公室里写报告,他父亲打个电话过来。 这老人家没事可不会给他打电话,估计有什么重要的事,他接通,“爸,什么事?” “濯哥儿啊,也没什么。就是我单位有个部下,今儿给我送了点东西,我一看写的都是英语,才知道他闺女现在也在国外念书,在美国。” 漫长的铺垫,让他没弄明白意图,“然后呢?” “他闺女今年大二,读的什么……时尚营销学,好像是这个。我想着你也留过学,两个人交流交流嘛。” 这哪儿跟哪儿,他父亲这个乐于助人的毛病还真是一点不改,周子濯正好写得有些累,取下眼镜闭目活动,“我在英国读的大学,她在美国,我学的化学,她学的营销,而且我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这哪说得上话。” “你这孩子,天天泡在实验室里,不然就是去搞你那些破车,一点儿不会和人交往了。”周父还恨铁不成钢地,“都是留过学的,多有共同话题。人家现在那么年轻,肯定对未来一堆问题,你作为过来人帮助帮助别人怎么了,中国人在外面不就要互相扶持?” 周子濯实在是沟通不过来,只觉得他爹是被别人送的礼轻松收买,忍下叹气声,“人家也不一定要我帮。” “无论人家要不要,咱们得先摆出态度。有来有往,要有来了才有往嘛。”不容他继续说,周父直接下达通知,“我一会就把人姑娘的微信号推给你,你可得态度好点。她叫纪嫣然,嫣然一笑的嫣然。” “知道了。”他挂下电话,很快收到父亲的名片推送。 饶是这个岁数的成年人,有时候还是无法违背父母一些固执的要求。 他只得点击,发送好友申请。 高晋阳今天来参谋部办点事情,走在楼道,前方办公室出来一年轻姑娘,没穿军装。这挺常见的,或许是哪位领导的亲戚。 他们迎面而行,距离渐近,似乎都在打量对方。 高晋阳是觉得她面熟。前几日拜访陆与辞父母时,陆妈妈正在电视机里看这姑娘演的戏,还拽着他一通夸。说什么这闺女看着真招人喜欢,戏演得也不错,听说还是明月的高中同学。 好像是叫梁巧翎,名字倒还算好听。 梁巧翎看高晋阳,也是觉得他面熟。她想半天在哪见过,只抓到点零星记忆,“请问……” 这楼道里就他们两人,她定是在和他说话。 高晋阳停下步伐,“您好?” “请问您是不是认识明月?”虽然忘记具体是从哪见过,但梁巧翎仿佛记得,与明月有关。 提起她的名字,高晋阳立马打起精神,“是,您是她的……” “我们是高中同学。”梁巧翎说,“前两天还在语言班碰到她了呢。” “语言班?”高晋阳捕捉到这个字眼。 “对呀,西语班,她没跟您说吗?” 她要是跟他说了就好了。可在外人面前,有些事没必要透露,高晋阳装作熟知的模样,“您不说我都忘了,她最近还上这个课呢。” 本来就只开了第一节课,反应不过来在情理之中。梁巧翎没察觉不妥,“就是看见您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才冒然搭腔的,也没什么别的事,打扰了。” “没关系。”高晋阳冲她点头,对方离去后,他转身敲开首长的门,“报告。” “进。” 里面一声答应,他推门而入,反身关上。 屋里的领导,正举着书桌前的照片看,面上表情比任何时候都柔和。见到高晋阳,他还给他展示,“我家俩闺女,姐姐在美国读大叁,每年放假才能回国,我这盼啊盼的,终于快盼到暑假咯。” 等到六月初,就是叶莹莹回国的日子,也是大部分美国留学生回来的日子。 他记得这两个女孩的名字,“挺巧,之前军演,令爱不小心进了演练区域,还跟我手底下的兵打了个照面,她当时好像是在野营。” 叶父当然记得他们夫妻逼女儿去野外露营的事,“那是我小女儿,叫叶雁雁,平时可不听话,头发都染些稀奇古怪的颜色,不是黄的就是红的,突然闯到你们那,吓一跳吧。” “染发?”高晋阳发现其中细节,“是把我们的先锋队吓一跳,令爱的喜好挺跳脱。” “是啊,以前高中学校不让弄得太夸张,就偷偷烫个卷,现在一上大学变本加厉地臭美,除了黑的什么颜色都染,就没停下过。” “女孩子嘛,都爱美。”他只这么答。 几番寒暄,两人没忘记要说的正事,转走话题。 可高晋阳心里还在回想,那日他先入为主,虽觉得眼熟,却没往别的方面考虑。今日得到首长一言,他才回味过来。他见到的背影,明明只有和明月一般的黑色直发。 56.见不得人(珠加更) “让我看看。”边景手边的纸上,画着一条时间轴,是明月大学四年的轴。他在其中几个重要位置标点,“我对你的专业也不是很了解,只能结合目前打听到的一些资讯,整理给你。” 明月坐在他旁边,光脚曲着腿,坐着的是茶几下的软毯,“好。” “我之前看,你们专业好像能考的证还挺多的。”边景不是考证一族,查询的时候,这种证那种证弄得他晕头转向。 这点明月也提前了解过,“这几年挺多初级入门资格证都取消了,不过本来意义就不大,我觉得以后职业有需要再针对性地考更好。” “好。”听她有计划,他也放心,继续标注,“你以前有托福考试成绩,这很好,要继续保持,如果成绩有效期过了,能突击再考一个出来就更好了。” “二外我也已经开始学了。”明月提醒他。 他也照样记下来,“其他的基本就和金融财务方面差不多,有个CPA或者CFA这类证书是很加分的,当然难度也相当大。” “唉……”明月撑着脸,从他手里拿过笔,干脆自己写起来,“真麻烦。” “哪有事情是容易的,大学想要过得有意义,除了学校教的东西,自己必须额外扩充。”他点点她的额头,“而且咱们学校又不是TOP 2,你想在市场更有竞争力,最好大二下半学期就开始准备实习,先在一些小公司,等有了经验,大叁和大四就可以去争取大厂OFFER。” 明月哈欠连天,却还是依言记下。 不过边景也替她忧心,“其实听说这几年国际经贸的就业率不是很理想,专业完全对口的工作不多,而且职业前景也一般。但你要是去从事其他相关专业,竞争者会变成那些专业的对口人才,那你必须具备更多优势,才能让HR选你不选他们,对吗?” 这孜孜不倦的,明月使劲点头。她知道他说得都对,但就是嫌累。 其实这个专业,也不是明月非要选的,实在没办法。她一个高考成绩都没有的人,关系再强也不能塞到热门专业去,那太嚣张了,只能凑合凑合。 有学上,还是名校,她哪好意思挑挑拣拣。 “不过你要是想去金融方向的公司实习,我也可以帮你跟我小叔问问,他做风投的,每年公司都要招实习生。” “那倒是不用了。”明月说,“我现在的个人信息也不好处理。” “是……”边景这才想起来,她既是程钦又是明月,或许有自己的安排。 明月看他反倒失落,安慰道:“不过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不会客气的。” “只要你需要,我一定尽我所能。”他也答。 正事忙完,就要忙点闲事。 眼见边景合上电脑,明月把笔丢到一旁,爬过去蹭他后背。 “你今天不走了好不好?”明天周末,他也不用去实习公司,他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消磨,明月在他T恤胸前的印花上描摹。 她新买的指甲油,边景昨天现学现卖给她刷上,现在还是水亮亮的、带些细闪的西瓜红,在他胸口似有似无地触碰。 他抓住,“你提的要求,我肯定满足。” 明月又坐近一点,扯他的裤腰。 两人在逐渐放肆的动作下,呼吸越来越急促,到后来根本不讲什么章法。 赤裸相见时,他捏着明月的下巴,与她激烈拥吻。 用力地品尝对方的味道,明月分开腿缠在他腰上,不过是唇舌勾描都让下身湿透。茶几抽屉里就是避孕套,已用到只剩最后一包,边景熟练地摸出来套上,她顺滑地坐下去。 “啊……”紧紧相接,他们发出快慰的哼吟。 边景已无比熟悉明月的身体,知晓她热衷什么样的节奏,肉棒戳入到什么程度时能使她反应最大。但他不会一上来就予以全部,反过来把控性事的节奏。 他的掌在她的臀肉上,一次次地抓握,留下痕迹。用这种方法,他干涉明月抬起落下的频率,如若她摇摆得比他预计要快,就使力阻止,如若慢了,就往下施压。 在这样的把控中,明月的渴求逐渐累积。 她发出难耐的哼声,恳求他停止这样的折磨,“进来,再快点。” 边景把她说出的每个字都吞下去,另一只手在后腰的凹陷处来回,临摹这具身体最美的弧线。他还在抽插,极致地挺入、拔出,让带出的淫液胡乱飞溅,逼得明月在他后背留下道道抓痕。 对于所有这一切,她给予最诚实的反馈,无论触觉还是听觉,都化为催情的药剂,让边景更卖力地冲刺。明月爱这份感觉,越是沉醉就越激烈。 小穴频繁地收缩,在他拔出时都能滴落无数爱液在肉棒上,顺着那脉络流下,极尽色情。 “要到了吗?”边景发现她的变化,出声询问。 明月已紧闭双眼,在他搓弄阴蒂的刺激下,达到第一次高潮。 但这距离结束还远得很,浑身血液都被抽空的错觉下,边景压住柔弱无力的明月,把她的双腿分到最开,湿漉漉的穴含了半截肉棒在其中,却依旧在不断吐水。 他继续顶入其中,趁着明月还没褪去的春意,一鼓作气将她送到第二次巅峰。 腰和穴都是承受不住的酸,可要真让他退出去,明月定是又不停挽留。她的双乳紧贴他,这坚硬的躯干,每处肌肉都在用力,找不到可以掐起来的地方。 世界开始在眼前飘渺,她和边景都知道这是比刚才更动情的征兆。 这次两人紧跟节奏,他喷涌而出,明月全盘接纳。 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是明月的。 她和边景还缠作一团,接过他递来的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狐狸。这让边景免不得想到周子濯,可他知道并不是他。 明月没料到徐同尘会在此时打电话,赶紧顺气平复气息。在他面前不能掉以轻心,她稍微露出点马脚都会被他察觉,“喂?” “月宝儿,在哪呢?” 此时明月还没意识到问题,以为他查岗,赶忙回答:“在家呢。” “那太好了。”徐同尘提着一袋子东西,“我今天路过你们学校,正好买了点东西,给你送上来。” “什么?”明月立马直起身子,胡乱裹了点东西在身上,跑到窗前向下看,“你在哪呢?” “快到楼下了,记得给我开个门。” 果不其然,她看见徐同尘消失在单元大门里,门禁音乐响起来,屏幕上正是他的脸。 明月慌了神,赶忙推搡边景,“你……你去里面躲起来!” “是谁?”他还抱着自己的衣服,被她推进卧室,“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你现在别管!”明月在他面前一把关上门,跑到门禁前还大声交代他,“一会我不开门你别出来,穿好衣服!” 徐同尘等得都快有点不耐烦,明月终于按下开门。 他坐电梯上来还有一会时间。明月争分夺秒,茶几上的电脑和纸一股脑收拾好丢给边景,抱起垃圾桶使劲摇晃,把最上方用过的避孕套藏到下面去,再取出一本教材和笔记本,摊开放上桌。 她在房间里踱步——衣服,对,衣服! 明月上下检查自己的衣物,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边景的所有东西都放进卧室了,沙发缝里仔细检查没有遗失。 就在她环顾第叁遍时,门铃按响。 “狐狸!”明月一把拉开门,扑到他怀里,“你怎么突然就来了,我都没准备。” “你见我还要准备?”徐同尘在她唇角一吻,蹲下打开鞋柜,“咦,那双拖鞋呢?” 糟糕,在边景脚上。 明月急中生智,“噢,我昨天回来太晚穿错鞋了,刚才喝果汁撒了一点在上面,洗完正晾呢,应该还没干。” 反正家里还有其他备用拖鞋,她赶紧拿出来一双新的,剪断塑料,“这双好看,更适合你。” “还会洗鞋子了。”徐同尘还夸她,揉揉明月的头顶。 “你今天怎么突然就过来了?”她挽着他的胳膊,拉他到沙发坐下,伸出自己的手指头,献宝似的,“给你看我新涂的指甲油,好不好看?” “好看。”他的明月就是涂碳都好看。瞧见桌上都是刻苦过的痕迹,徐同尘把袋子里装的东西拿出来,“正好有个客户的公司在你们学校附近,刚从那边回来,路过超市,上次不是觉得你的沐浴露和牙膏都快用完了吗,想你也还没去补货,给你买点囤着。” 明月把它们先放到一边,又凑上去抱他的腰,“你对我最好了。” “今天可不能碰你。”他只轻啄她,“一会我就要回去,还得加班呢。” 这正合她意。可明月只在心里偷乐,面上满是遗憾,“啊——我还以为你今天能陪陪我呢。” “后天陪你,好吗?”他拉着明月的手,扫见沙发上堆成山的毛绒玩具,随手抓来一只捏着玩,“小孩似的,买这么多。” “不行吗?”她把扔在一旁的挎包拿过来,给他看那小猪挂坠,“你看这个和槐妹那只猪是不是一模一样。” “还真是。”他一边应和,开始找鞋。 “你可要说话算话哦,后天陪我玩。”明月送他到门口,眼见他走进电梯,才挥手告别。 徐同尘在电梯关闭之前回答:“一定算话。” 57.你还不清楚吗 这种出轨怕男友发现和早恋怕家长知道的两种担忧同时混杂在一起,可真是双重刺激。 明月从窗户确认徐同尘走远,才打开卧室的门,“出来吧。” “那是谁?”边景问她。 如果没看过那个视频,明月或许会支支吾吾地解释,可这时,她却是反过来问他:“你不是应该认识吗?” 边景没有亲眼看见刚才的徐同尘,还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见了,你的电脑里。”明月直视他的眼睛,“有我的视频。他是谁你还不清楚吗,那个在沙滩上……” “明月。”那是边景第一次这么叫她,止住她接下来的话。 他有些慌了神。 纸是包不住火的,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但他以为,会发生在他做足准备后,主动告诉她,而不是现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直截了当地点破。 他这一声,不是秘密被发现的恼羞成怒,而是对自己的羞愧。她的话,就像是剥开他一切用于伪装的外皮,把最可耻的一面暴晒在阳光之下。次次点开那个文件,他次次鄙夷自己的所作所为,可真当明月来点揭穿—— 从上到下,他的一切在她面前土崩瓦解。 “我……”边景甚至找不出任何可以解释的。 是的,他打心眼里也觉得,他就是如她所见的无耻。 明月却抽走他怀里那笔记本电脑上的一张纸,他刚刚为她写的大学规划,转身向客厅走。 边景跟在后面,“你不想骂我吗?” “我要骂你早就骂了。”她提起那纸的一个角,拎起来看着。光线透过纸穿过来,可有墨迹留下的地方,依旧入木叁分,“你觉得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当然。”边景从不怀疑这一点。 这场感情的起因不那么光彩,但真正让他陷进去的,是与明月一点一滴的切实相处,他终于把她从那个苍白的视频中抽出来,感受到活生生的程钦。 那比视频更动人,更让他着迷。 明月不是石头,她能感觉出人的喜怒哀乐和真心假意,“我相信你,你可别骗我。” “我从来没骗过你。”他说,“一直以来我都想的是,光明正大地走在你身边。” 不是这种被发现就藏起来的身份,不是任何不能告诉别人的交往。边景自己知道,他的贪欲在膨胀。从一个名分开始,到与之对等的待遇,到可以走在阳光下。 可这件事,明月没法立即答应他。他看过视频,自然明白这有多难处理。 “我不是在逼你。”他低声说,“我只是希望,有那么一天。” 明月想了想,走进卧室,在最下层的抽屉里取出一对备用钥匙。那钥匙就连徐同尘都没拿走,因为他说这是她自己的家,哪怕他也无权随意去留。 “给你。”她递给边景。 翌日早上送走边景,昨夜他将拿到那段视频的来龙去脉向明月解释清楚,在提及自己忍不住诱惑拷贝时,还是反反复复道了歉。 一直以来,赵和泽常有被爱慕的女孩偷走些小物件留作纪念物的烦恼,却没想到这次这个这么大胆,直接偷相机,或许是想洗点他的照片吧,可最后落到边景手中。更没想到,他连这种边角都能发现,摸出那张储存卡。 “倒像是缘分天注定。”明月却是比他轻松,还能开玩笑。 傍晚张光离从练习室回来,先洗去满身汗。他一夜未归,并不知道昨天隔壁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的剧情。 吹干头发,他惯例找明月一起玩游戏,可打开电脑才发现,今天更新维护。 “完了,最后的快乐都没了。”他无奈地拍腿。 明月更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能玩,双手一推桌子边缘,背靠椅子骨碌碌转起来。转不到叁圈,速度就逐渐变慢,直至完全停下。 她正对面的墙角,放了把木吉他,她平时直接进屋就开电脑,都没注意过。 “那个是你的?”她指向它。 “是我的。”张光离回答,“创作型歌手嘛,不会编点小曲说不过去。诶,你是不是就没认真听过我的专辑啊,不是有几首的词曲署名都是我自己吗!” 如果不是认识张光离,明月真压根不会去听那些歌,“就你这高中学历还作词呢,你可别糟践中国词坛了,叁句中文一个英文词,不是baby就是oh的。” 张光离这下确信她果真没认真听过,鼻子都快气歪来,“学历虽然不高,但我也是有内涵的!我天天读书,没写过口水歌,你快给我去补功课!” 他房间的书架上倒的确各类书籍都摆了些,至于有没有认真翻阅过,就只有张光离自己知道了。 “诶,那你给我弹一首呗。”明月摇晃双脚。 “你要听什么?”张光离从不放过任何表演的机会,走过去拿起吉他,顺势坐在床边,身后是窗户,开始调音。 只不过拨了两弦试试音准,明月就赞叹,“专业啊。” “那当然。”他被夸得尾巴都能翘起来,“毕竟靠这个吃饭的!” 但明月只是想听他弹,具体曲目却没想法,“我不知道听什么,你随便弹吧。” 阳光落在他的肩膀上,张光离没背上吉他,随随便便抱在怀中,想了想,“既然是弹给你听的话……就给你唱首fly me to the moon吧。” 经典老曲,明月听过。 床离电脑桌有点远,她站起来在房间踱步,他先在吉他上拍打出节奏,起调。 张光离唱的是最原始的版本,节奏降慢,停顿处略作修改,用了点lay back在里面,“Fly me to the moon 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 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Jupiter and Mars…” 不得不说,张光离的嗓音是好听的,英文发音也受过正规纠正训练,并不出戏。 明月坐到他旁边。 像是娓娓道来一个故事,他认真地弹着吉他,想要表述歌中的情感。他不是那种一听就很有故事的沙哑嗓音,但别有分温柔在里面。 “In other words, hold my hand. In other words, baby kiss m…” 他最后一个音还没唱完,明月忽然伸手转过他的脸,吻了过去。 歌声戛然而止,吉他从怀中滚落,跌在地上。 铛铛铛,叁声,像是敲在他的心弦。 情迷意乱不过几秒,这吻稍停。分开的两人凝视对方的眼,却读出同样的内容。张光离再回过神来时,已在回吻,尝到她口中的甘甜滋味——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抱住明月的腰,细得他只用一只手臂就能环一圈。她两手捧着他的脸,与他进行你攻我守的唇舌游戏。这吻是用了力的,从声音就能听出来。 明月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却又不敢轻易放进来。于是她牵着他的手掌,按在自己胸上。贴身的衣服,只用眼睛就能看出这双乳的尺寸。 “要我。” 仅仅用了两个字,她就击溃他最后一层理智。 身后就是床,张光离这时候才发现有多方便,把明月压倒其上。 裙子在她的配合中脱下,他露出精干上身,与她十指交握着俯身,在明月身上落下吻。 手指长驱直入地探入腿间,才几次进出就诱发丰沛源泉,爱液涌出。她因为他的探寻而发出兴奋喘声,抬腿勾住他的腰背,取出已经坚硬的阳具,柔指轻握上下套弄。 “慢点……嘶……”他咬紧牙根,报复地轻咬她的奶尖。 明月终于在哼声中松手,“进来,直接进来。” 她的声声催促比一切动作来得管用,都把话说成这样,张光离也顾不上有没有措施,肉棒径直探入穴中。 啊—— 原来不隔着东西进来是这样的感觉。原以为只要避孕套足够薄,就能复制原本的快感,可真当这么进来时,张光离才知道,这种极致是什么都无法达到的。 隔着橡胶膜达不到,或许在别人身上也达不到。 壁肉在此起彼伏地含咬他的阴茎,阵阵捣弄中挤出的爱液把他淹没包裹,水花如潮。她的大腿也那么细腻光滑,夹在他的腰间,在挺弄时与他拍打。 那小腿交迭,轻轻地挂在背后,形状完美的双乳正泛着浪,惹得他去揉捏。 明月在这层爱欲中双目迷蒙,回应他紧跟而来的吻。 记得十五岁那年,初夜过后,高晋阳站在车子旁告诉她,无论和谁做爱,总是得出于一些什么。他说除了爱情,友情有时也可以。 她那时候才不信,只做朋友的两个人,怎么能赤身裸体地面对面,还上床。 现在明月才发现——原来真的可以。 他的肉棒在身体里愈渐加快地捣弄着,快让她享受到顶峰的满足。耳边明明是自己的娇喘,和他埋入时不禁发出的吭声,可他们好像都从其中听到了歌。 吉他的和弦下,有人唱着—— In other words, please be true. In other words, I love you. 58.移情别恋这么容易 周子濯这几天快气死了吧,明月侧卧在床上琢磨着。 徐同尘还在睡,有力的大腿把她箍得死死的,想翻身都困难。但她喜欢贴着他,两人赤裸相对时,她总忍不住凑上去用任何部位触碰他的肌肤,如饥似渴地。 激情过后他就带她洗过澡,这时候醒来,身上清清爽爽。他还帮她擦了身体乳,从小腿到后背,每一寸位置都没放过。明月差点被他的掌心撩起第二次欲望,撞进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瞥见那仿佛忍笑的嘴角,才压下去。 剪短头发的徐同尘依旧好看,只是与之前有些不同。 明月把手插进他的头发里,一缕缕向后梳着,还是能稍微扎起一点,额角有少许头发垂下来。他应该戴个细框眼镜的——但那样就和周子濯有点太像。 不管会不会弄醒他,明月凑上去轻轻吻他的唇。 移开之时,就见他睁开眼。她倒没有偷吻被捉到现行的羞赧,坦荡荡地问:“你醒啦?” “嗯。”他稍微舒展两下,横在她腰间的手臂挪到胸前,“硬了。” 明月稍微抬起一边腿,他就这么侧着进来。 一夜无梦,她的里面却依然如此湿滑。这也没办法,被他碰几下,她的腿间就会变得湿润,跟条件反射似的。与他接吻,就想到接下来的事,想到那些事,欲望就浮上心头。 她的水像是永远流不尽,小穴吮吸着肉棒。 徐同尘的动作幅度逐渐加大,这样的姿势不方便施展,他慢慢把她压在身下,以更大的力道冲刺。明月的娇声好听极了,湿穴也同她本人一样,软软糯糯地接纳他。 躺着插入得不够深,没多会明月就主动要翻身,脸埋进枕头里,撅起翘臀要他从后进入。这姿势对她而言省力又舒服,既不用花太多腰力迎合,又能体验肉棒插到最深的快感。 他倒没什么好挑剔的,只要能让她同样感到快乐,什么姿势都可以。 抽插片刻,明月脑子里却钻入些想法。 “怎么了?”他停下胯间动作,从她身体撤出来。 明月转过来,双手却捧起自己的奶子,看着已经被爱液润滑得足够的肉棒,对他道:“想用这个试试。” 徐同尘的脑袋都空了一刻,按着那顶端的红果儿,“你真愿意?” “嗯。”明月答,“没试过。” 这种要求徐同尘哪有拒绝的可能?他扶着下身,眼见明月把双乳挤出深深的沟壑,插入其中。他前后耸动,粗长肉棒在顶到最前时从乳缝中冒头,明月稍微一低便能含住顶端。 他这么一下下低顶着,龟头就一下下地撞入口中。 要真比起来,其实这快感哪比得过她的嫩穴,可这主动的服侍,明月认认真真揉弄奶子、伸出舌尖舔舐,想给他带来快乐的模样,心理上的满足胜过千倍百倍生理的快慰。 徐同尘忍不得了,在刚好插入她口中时,喷射精液。 她脸上和胸上全是乳白液体,还吃了满嘴。 “再来。” 徐同尘知道明月的身体还没满足,现在轮到他来侍奉。他向下滑,来到床的底端,嘴唇恰好对准她的阴蒂。 他分开明月的穴瓣,手指在里面抽动的同时,用舌头迅速地舔弄上方小豆,时而吮吸,带着她无法抵抗的震颤。本就没褪去多少激情,在这熟练技巧下,快速地将明月送达极致。 “唔……”她几近失声,止不住的水喷涌而出,舒服到潮吹。 那天和周子濯做完,明月的反问让他哑口无言。 因为他和边景确实没有区别,他们只想独占她。哪怕他深刻地了解明月的本性,却还是想要一个人拥有她。她理直气壮的质问,反倒让他占了下风。 那场性事最后以他的落败结束,他们沉默地,直到他离开。 把家里的钥匙交给边景,明月像是下定决心,在学校里想方设法躲开周子濯,就连经过化学楼,都会绕个圈,避开所有以往常与他碰面的地方。周子濯应该发现了吧,他那么聪明。 下课后在教学楼里偶遇刘兮,她竟也向明月提起这事。 “你已经有答案了?”想起露营那夜她还顾左右而言他,刘兮只为周子濯叹气,谁能想到头来是他失意退出,“你也知道我和周狐狸关系好点,其实打心眼里还是支持他的。” “能理解。”明月回答。 “不过我们外人,也没什么立场去评判这件事,只要你们觉得可以就好。”刘兮又道,“我那次野营看到你戴着他的佛珠,什么也没想就告诉了边景。后来雁雁跟我说,我这行为跟挑拨离间似的,抱歉啊。” 她一直都是这种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是什么就做什么,不去往深处多想,明月没怪过她。那么大串珠子戴手上,不是瞎子都能发现,哪用得着她告诉。 “我已经还给他了。” “听说了。”一直说这些太沉重,刘兮不习惯这种氛围,转而道,“倒是边景这两天挺开心的。”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这边为周子濯忧心,那边又为边景庆幸,刘兮和叶雁雁觉得这两天过得跟精神分裂似的。最不高兴的当属林以露,她肯定是坚定不移的周子濯支持党。 推开家门,明月把包丢到地上,从冰箱里拿瓶饮料。 这还是张光离代言的,品牌方送他一箱做赠品,还被他跟明月抱怨抠门。可这饮料含糖量太高,除了广告需要时,经纪人严令禁止他喝,只能送给明月。 刚才刘兮问她是否已有答案…… 明月蜷缩在沙发里,看着墙上挂的樱花标本,还有窗台上流光璀璨的瓶子。现在阳光比冬日更烈,映得这瓶黄金雨也更加通透夺目。她只是这么看着,都不得不眯起眼睛,怕被晃伤。 她侧倒下去,答案啊—— 还是玩手机更轻松。 明月定时会登录以前的账号,看看大家都有什么新动态。尽管她和纪嫣然关系一直僵硬,可两人都保留着对方的联系方式,谁也没屏蔽谁,谁也不拉黑谁。明月从来不发动态,她却是在朋友圈里活得多姿多彩。 这会功夫,不过往下划几条,就看到她又有新内容。 是张合照,定位在北京。她的学校假期放得早,这时候就已经回国。 背景看起来是在哪家餐厅,颇有格调的装潢,一看就像是她会拍照留念的地方。只是照片中,坐在她身旁的那男人,怎么瞧怎么眼熟。 那副眼镜,那双狭长的眼睛,那微微弯起的唇角。 明月甚至都懒得去想这两人如何结识的,关上手机,“嘁”了一声,“还以为你有多放不下呢,合着移情别恋这么容易。” 59.一梳梳到尾 有人给边景父母送去两张音乐会的票,但他们欣赏不来这些西洋古典乐,转手给了边景。 想着儿子有个女朋友,约会去听听音乐、陶冶情操,正好。 他也不负所托,转念交给明月,问她有没有时间,她自然是有的。不过这音乐会比较正式,对着装也有要求,虽不到明星走红毯那样程度的晚礼服,但正装绝对少不了。 边景还好说,准备套西装就足够,想着明月万一没有,带她去买一套。 “旗袍可以吗?”明月想起自己的衣柜里,挂着好几条当初赵和泽带着订做的旗袍。她就穿过其中一件,其他的全都压箱底。现在有机会能出来露个面正好,也不让那钱白花。 边景没想到她还有旗袍,“当然可以。” 她从衣柜里把几件款式合适的摆出来,让他参谋着帮忙选颜色。最后边景选了条墨蓝色短袖,长过膝盖,其上绣的是凤绘。手工绣花繁重,却有深色底子压着,完全传统的款式,正适合隆重的场合又不显得招摇。 当初量尺寸,裁缝师傅给她胸前留了些位置,现在试穿上却是完全贴身,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到时候再给你搭一条披肩,晚上冷。”他叮嘱明月。 披肩的事就不用她操心,见过这裙子什么样,他自能选到搭配的。 “那头发怎么办?” 光有衣服可不行,浑身的行头都要齐全,特别是发型。可明月梳妆台前化妆品、卷发棒一应俱全,限定款、限量款、流行色塞了满抽屉,全是徐同尘给她买的。明月用过几回,也就到画个眼线手不抖的程度,发型完全不会捯饬,卷发棒能烫出棱角的水平。 边景说出来都有些不好意思,“我会。” “你还会弄女生的头发?”明月也满是意外,她又认真地审视一遍这个男朋友,他怎么还有这种喜好。 “说出来怕你生气。”边景见她非要听,只能坦白,“小时候院儿里玩过家家,林以露老要扮演公主,我总被分配到侍卫的角色,负责给她弄造型。所以被迫的,美容美发技术学了不少,叶雁雁头几回背着她爸妈染头发,不敢去理发店刷他们的卡,也是网上买染发剂,我帮忙染的。” “你还喜欢玩过家家呢。”明月更好奇这点。 她是故意戏谑,边景无奈,“没办法呀,林以露和雁雁都拽着我,我哪好意思拒绝。” 他这倒是让明月想起自己小时候,回回过家家,陈淮都是被赶鸭子上架的那个。就连他父母都说,这孩子太老实,明月拽着他求两声就答应,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还被陈槐指责情绪不投入。几个大的反而还好,有种凑过来看热闹的意思,演得比她俩还夸张。 现在想起来,她觉得,他们百分之九十都是为了看淮哥儿受难记去的。 往事让她不禁弯了唇角,边景瞧见,“笑什么?” “没想到我身边还有个Tony老师。”明月回答,想着叶雁雁那头发,颜色和卷度都曾让她惊叹,原来是出自边景之手。 她在梳妆台前坐直,赶忙问边景:“你觉得我弄个什么发型好?” “去听音乐会,还是端庄点好,就低低地盘起来,用簪子插上就行。”边景心中已有画面,“你要觉得单调,就用复杂点的盘法。” “你还真是个专家呀。”明月听他说得头头是道。 一般男生讲起这些,总显得有些娘。边景倒还好,平铺直述,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他拿来梳子,先给明月梳顺头发,好分股。 一直披着的头发几个小时不理就开始打结,他怕扯疼明月的头皮,动作轻柔。抬起一缕从发顶慢慢梳下去,把每个结都梳开,忽而笑起来。 “你笑什么?”她的头发有什么好笑的? “我想起古代女子出嫁的时候,不是说都要这么梳头吗,还有词呢。”这缕梳顺,他换成另外一缕,口中念起来,“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叁梳……” 见他停下,明月追问:“叁梳什么?” “叁梳子孙满堂。”镜子中的他,含笑望着明月。 她的脸霎时红成一片,眼珠到处乱转,硬是不敢和他对视,“那……那叁叔真能生。” 欲盖弥彰的谐音梗令他笑得更大,“不过头发能给你弄,化妆我可不会,你得自己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帮你请个化妆师。” “化妆好说。”明月想起隔壁,张光离亲口说过,他刚登上舞台头几年,什么花里胡哨的妆都是自己化的,弄得他现在一扫明月的梳妆台,比她还清楚每个东西的用处和价格,“找张光离就是了。” 盘好头发,他用镜子放在后面,照给明月看。 “满意吗?” “真好看。”她很喜欢,不住用手去摸,“到时候搭配的首饰我自己准备就好了,不用你操心,光是披肩就够你忙的。” 边景放下镜子,弯腰环抱她的肩膀,“给你买东西又不是干活,有什么好忙的。” 音乐会在下个月举办,还有充分时间准备,边景把票都收到自己那里。反正到时候他也会来楼下接明月,由他保管更放心。 气温越来越高,明明还不是月份,夏季却提前来临。 明月在学校、家和西班牙语班叁点一线,偶尔招待串门的张光离和来看她的徐同尘,再跟边景出去约会。梁巧翎不是次次都会来上课,明月旁边的座位偶尔是空着的,可她每次又能跟上进度,可能在剧组也抽空学习了吧。 微信里边景说,从实习公司下班,过来看她。 没过半小时,她家的门铃就响了。明月奇怪这次怎么来得这么快,打开门却见周子濯。 “你怎么上来的?”她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让他进来。 “正好楼下有人开门,我就跟着进来了。”他说。 明月站在原地踌躇着,半天不听他有下文,心里忽然就慌,“你、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以为上次我们说得挺清楚的了,你不是也……” 周子濯只是越过她的肩膀,看到窗台上那个闪耀着金色的瓶子,“可我只是觉得,你根本没放下,对吗?” “放没放下对你来说重要吗?”明月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垂着头自顾自地说着,“你不是都已经和纪嫣然一起出去玩了?我看照片,你们气氛挺融洽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去吃饭了,你有她好友?”他低头问她。 “我们是高中同学。”明月委屈得,正抠手指头,发现话题又被他带偏,“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很在意。”他又说。 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月从来不是声控,不像那些女孩听到好听的男音就着魔又痴迷,可周子濯说的话声声入耳,总让她心里泛起异样情绪。 他抬起手,试探地触碰她的脸颊,明月没有躲避。他依旧下了蛊似的跟她说:“你一点没放下,你就是很在意我。” 明月站在原地都不敢动弹,直到他压下唇,轻吮的一刹那,她发现她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 说来可笑,她在回味这个吻。 “我和她只是父母介绍着一起吃饭而已,当时长辈都在,非说要我们留个影。”周子濯轻声向她解释,“我和她私底下都没说过几句话,没有任何暧昧关系。” 在声线的拉扯中,明月把脸侧到一旁,“我对你说的这些都没兴……” 他又吻过来,比刚才激烈一些,伸出舌头在她口腔中搜刮,熟悉的滋味。 明月想要抵抗,她应该抵抗的,可是就是有种莫名的力量阻止她的行为,甚至还蛊惑着她迎合。 他的味道太好闻,吻技也那么诱人。 明月被这吻压着节节败退,直到门被他反手关上。 60.就跟癌症似的 最终还是让他进了屋。 他蹬掉鞋子,舌尖引诱着她回应,而她照做。交织的呼气中满是他的味道,难以言说的清淡,像是从凌晨扯下的竹叶和木浆纸捣碎了混合,她忍不住地想要吸气,让这股味道充斥鼻腔。 双手终于还是攀上他的脊背,她踮起脚尖回应,把自己作为猎物送入他的口中。 周子濯再也不能掩藏任何欲望,在无法停止的吻间,将明月打横抱起来,就近压在沙发上。 她穿着家居睡裙,里面除了底裤空无一物,他太有可乘之机。只消用指头轻轻一勾,那轻薄的布料就顺滑地从腿间坠落,让他轻松摸到那片沼泽地。 身体总是比意志更会表达情绪,他们时隔几日再次触碰对方,如同燎火荒原,情欲从大脑蔓延到脚趾。周子濯自然清晰地感受到,这让他更多几分勇气。 他脱下衣服,抚到满是爱液的穴口,“你想要我吗,告诉我?” 小腹涌出的水浪阵阵不停,就连他手指的力度都如此令人期盼。都到这个程度,明月无法再出口拒绝,咬着食指关节,点点头。 得到这个许可,周子濯再不忍耐。 他用力挺身,插入其中。 不是以前那样从容不迫的节奏,直接用尽力气抽插,每回都精准戳在甬道内那最让她颤抖的位置。嘴巴都没法合拢,明月刚开始还在努力忍耐,但随着撞击不断,她终于松开牙齿,大叫出声。 “嗯哪……啊……”肉棒多么熟悉她身体的形状,顺着最令她兴奋的弧度击入甬道,恨不得将她钉在身下。 明月只觉得全身都在迎合他,双乳期待他的把玩,奶尖期待他的掐弄,阴蒂也想要得到照拂。 这还不够,她又有所要求,“再重一点……” 周子濯定要满足。他把明月完全压在沙发上,更能使出力气,巨大的肉棒碾压阴道的所有角落,丰翘的臀肉也被拍打出波浪。 他在思念她的同时,也在止不住地想念她的身体。明月现在积极的反应,让周子濯免不得认为,她亦是如此。有这样的鼓励,肉棒更讨好般地用力,想听见她更动人的呻吟。 就在他们缠绵得忘乎所以时,大门传来声音。 本还在沉浸肉欲的明月惊恐抬头,她这才想起来,刚刚边景说要过来。 不……她开始奋力推开周子濯,可对方却反钳制住她,重重一击——肉棒将嫩穴撞得毫无力气。 边景的钥匙还拿在手上,打开门的刹那,与她直直对视。 “边景……” 做梦也没想到,头回行使手中这把钥匙的权利,就撞到这样的事。 震惊只是从心头一闪而过,剩下的,他竟觉得理所当然。 明月沉浸在欲望中,哪怕再难堪,却连叫他的名字都依然这么娇媚。亲眼看见这样的场景,边景才发觉,原来在周子濯身下时,她也是如此迷人。原来明月给予他的,不比给予自己的少。 不知是什么力量阻止他摔门而去,反倒是走进来,关上了门。 “我就知道。” 他怎么能期盼那个贪婪的明月心中只揣着他呢?在所有他看不到的时刻里,她也是用同样对待他的方式,来对待周子濯的吧。 怒火?嫉妒?不知如何形容的感情冲上大脑。 或许是疯魔,边景应该转身而去,可与之相反的,他踏入了这满是情欲的房子。那瓶黄金雨依旧在阳光下流转,她的乳尖因周子濯的撩拨而挺立。 他直直地走过来,挑起明月的下巴,“就那么舍不得吗?” “我……”她该如何回答,事实就在眼前。 周子濯的手覆在她的双乳上,那嫣红的颜色,和她半张着的嘴唇,全都在表明刚才有多投入,多动情。 边景看向周子濯,他的眼里写满和他一样的东西。 他们一定是被夺舍了,才会做出接下来的举动。 “如果这是你要的。” 边景脱下衣服,拉着她的手撸动已经抬头的性器,很快变成血脉贲张的架势——真可耻啊,哪怕是看着自己爱的女孩和其他人做爱,脑中如何天翻地覆,他却依旧无法抑制地起了生理反应。 周子濯读懂他的企图,把明月放跪趴在沙发上,从后持续不断地抽插她的穴,边景绕到前方,趁她被撞得前倾时,把肉棒送入她口中。 两张嘴都尝到滋味,明月心里含些难堪,身体却止不住地兴奋。 他们都发现了。 她舔弄肉棒的动作变得激进起来,熟练地用舌勾勒这粗物的形状,小穴的汁液也比刚才更充足。上下两个地方,两种吮吸的声音,源源不断地刺激他们的神经。 在两个人的身下,带来双倍快感的同时,她切实地双倍兴奋。 他们却机械地抽插着,就像是完成某种任务。看到她的快乐,他们的脑海空白一般地冷静,动作却像是被写好的程序一般,自然而然地给予她满足。 她在放肆呐喊,她舒服得像不知疲倦的猫,浑身缠绕着毛线,扭动、抓挠。 这还不够,他们交换位置,变化姿势。明月立马就能读懂,像是以前就排练过一样,坐在边景身上,分开腿让肉棒更方便地从下挺进,侧头握住周子濯的,张嘴含住那顶端。 她已经分不清是谁的手在掐她的奶头,又是谁在搓她的阴蒂,两个人、四只手在她身上游走,明月闭上眼,只知道浑身上下都在被抚慰。 她的呼声渐大,两根肉棒的频率不断变快,直至她跟不上节拍。 在他们的配合下,她被送至情欲的最高处。 看到那两双紧盯着她的眼睛,明月才逐渐从欲望中苏醒,身体里有股劲在逐渐落幕——可与此同时,精液猛灌,筋疲力尽。 “边景……”她终于得以再说出完整的字,可是剧烈运动后的喘气不停。 明月瘫在边景怀中,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流下眼泪的,直到他的手来擦拭。 她该说什么呢?扭头望见同样盯着她的周子濯。 “我们很努力地尝试过了,你看。”他们的眼里浮现着的是一样的东西,“可是啊,我做不到,你也发现了,我和子濯谁也做不到,谁也容不下。” 张光离听见隔壁的开关门声,仿佛有感应似的,猜中发生了什么。他正和网友们组排吃鸡,刚结束一轮激战。 “问你们个事儿。”他忽然说。 陆与修先搭腔,“怎么玩着玩着突然这么严肃?” “就,你们说,要是你和你从小一块长大、感情特别深厚的兄弟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而且她呢还有点贪心,两个都喜欢,那你们能接受都跟她在一起吗?”张光离说着这话,都觉得自己很唐突,“挺奇怪的事儿是吧,我就是突然……” “如果真的很喜欢,可以。”素来沉默的陈淮,竟然主动回答。 但只这几个字不足以让他信服,“你说得也太轻巧了点吧,这再怎么说也是……共妻诶。” 光是念出那两个字,都让张光离感到无比怪异。 陆与修帮着补充,“要是那女人真的让你百爪挠心,以后还得在你跟前使劲晃悠,她又有那意思,你俩指不定趁人不注意就擦枪走火,回头被兄弟知道,难道还真为了她打一架?打一架然后呢,也打不出个结果。谁都放不下,还能怎么办?” 赵和泽附和:“不过这事就跟癌症似的,你要早期发现,能治就赶紧治,不然等憋到晚期才发现,想跑都跑不掉咯。” “怎么感觉你们回答得这么认真,一个个跟经验之谈似的。”张光离没想那么多,八倍镜里看到人影,做起战斗准备,“对面来人了,开搞。” 耳机里枪声不断,战火连天,张光离调低音量,却也觉得他们刚才说得对。 还好,他没那么爱她。 还好,他在发现一切征兆前悄悄掐死了它。 67.以前用过的 陆与修,早泄。 钻在被子里逃避事实的陆与修总觉得明天群里就会被这五个字疯狂刷屏。 明月对着这鼓起来的一坨哭笑不得,除了经常不见人的高晋阳,他是二区这几个里最高的,但大家总说他智商全长在个儿上。平日里明月是跟风说他两句“傻大个儿”,可别人一说她又护着,觉得陆与修是大智若愚。 现在他这模样,愚还是愚,大智慧是杳无踪影。 她推推这团被褥,“陆与修?我不会说出去哒!” “我不信。”他的声音闷闷的,“你肯定转头就告诉阿泽,然后他就会疯狂嘲笑我,拿个大喇叭喊到二区人尽皆知!” 听起来像是她和赵和泽的作风,明月憋不住笑,却依然保证,“我真不会!” 千算万算谁能知道,初夜的时候早有准备,没弄得丢脸,这久别重逢,反而落到这步田地。 “不然我们再来一次,你这次忍住?”她这就有些拿他开玩笑的意思。 陆与修坐起来,被子还披在头上,刚兴高采烈地想行动,又把脚收回去,严肃地,“那不行,第一次和第二次能一样吗,第二次表现得再好,也掩盖不了第一次的失败!” “那你要怎么样?”明月觉得他就是瞎矫情,“我都没嫌弃你。” “你真不说出去?” 她凑上去和他裹进一条被子,两人贴得毫无缝隙,“我发誓!” “那你说的再来一次还算数不?”他又在她颈边小鸡啄米似的亲,一下接一下,一下再一下。他尝不出什么味,明月只觉得痒痒。 他的手也伸进她的睡裙里,却不急着把玩那两乳,而是在背后胡乱摸。他力气越轻,越有撩拨意味。 明月靠在陆与修的肩膀上,“算。” “那你嘴巴不累啊?” 她却摇摇头,“这次不用嘴巴。” “用手?” “用那里。”在他颈间昂头,明月拉过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小腹上。 陆与修觉得他浑身都烧得慌,夏天裹着这被子真是容易燥热,他一把掀开,“你……还行?” “但你别告诉陆与辞。”明月让他的手继续向下,摸进内裤里,因着面对面的姿势,他中指指尖先摸到的是花珠,而后才是肉缝。轻轻屈指,已进去少许,里面依旧水泽丰沛,“他要是知道我装不行,逼得他走后门,结果转过头就跟你这那,我死定了。” “我哥怎么又走后门。”陆与修是替她心疼,手都继续向下想要摸摸那地方。 明月赶紧止住他的动作,脸上绯红,“还挺舒服的……” 合着还是他多心了。 “现在你有我的把柄,我也有你的把柄。”陆与修指头插进嫩穴,先替她做足扩张,“咱俩都守口如瓶,不让他们知道。” “好。”明月再没多余力气,倒在他身上。 很快肉穴就准备好,他轻轻把布料拉到旁边,苏醒嚣张的肉棒就捅进去,两人坐着拥抱对方颠簸起来。 这距离太近,她就坐在肉棒上,陆与修轻轻顶胯就能让这东西在甬道里大幅度戳弄,小穴酸麻交替,在与他的接吻中更容易沉迷。 抽插幅度不大,但频率极快,肉棒像是在里面跳跃一样,四下顶到媚肉。明月止不住地哼,被陆与修用嘴堵住。 “小声点,你也知道老房子隔音不好。”他提醒她,“别把我爸妈吵醒了。” “嗯……”她这声,也不知是舒服的喟叹还是对他的回答。 因为有所顾虑,他们不敢做得激烈,就在这小房间里悄悄地进行着,也正是这样,才让这性爱时间被拉得无比漫长。 陆与修终于舍得在她身体里注入,已经不知是何时候。 可他刚拔出来,明月却又趴下去,侧头枕在枕头上,娇臀翘起,“再来一次。” 他快从床上掉下去,“我的姑奶奶,你今儿做多少次了?” 现在肯定已经过十二点,“第二天了。” 那这事儿能这么算吗!她想要陆与修当然高兴,高兴得多少次都愿意给她,可他是怕那小娇穴承受不住,频繁的摩擦就算不会破皮也是会肿的,他可怕到时候她又路都走不好。 “就想要你在里面。”明月这才解释。 她也不是非做不可,只是离开他们那么久,心里越憋越想。要说表达思念的方式多得很,可她就觉得这种最直接。只要那根肉棒插在身体里,她就觉得他们紧紧连接着,就连心意也相通了。 陆与修在她身边躺下,又挺进去,“到时候我睡着了,这玩意儿就会变软,明早你发现滑出去别怪我。” “那你别睡了。”明月赌气着。 “你就要我命吧。”他无奈地抱住明月,按下她的脑袋,让她埋进怀里。 折腾一天是够累人,现在得到休息,明月没几分钟就睡过去。 大概在半夜叁四点时她被热醒,明月本来还有些朦胧,随便一摸,摸到一串冰凉的圆珠。 霎时清醒,打一激灵。 她动动腿,竟还有根东西插在身体里,抬眼发现黑暗中陆与修正盯着她看。 是他啊。 她忽然又安下心来,“陆与修,你真没睡啊……” “你夹着我,我还怎么睡啊。”陆与修可实诚,她那里头软成那样,光是憋住不射出去就费了老劲,他哪还有心思酝酿睡意。 见她因自己而醒,他把佛珠摘下来,戴到她手腕上。 明月摸着珠子,心里泛起异样,贴他更近一些,“那你拔出去吧。” 她稍稍扭臀,让硬物撤出小穴,忽觉腿间满是黏腻,却不像爱液,在黑夜的掩盖下才不让他看到脸有多红。 “你也没少往里射啊。”她小声嘀咕。 “你别说了,你再说我还得硬。”陆与修现在是真求求她,在这么折腾下去,两人明天都起不来床,“不过我怕你那现在不觉得,过两天就难受,回头找点药再给你抹抹。” 以前那罐老早就过期,明月不知道陆与修哪还有路子能弄来。 “你去找那不是大家都知道咱俩偷着做了。”她一皱眉毛,“明天我找阿泽去要,他肯定有路子。” 也就回来这么一两天,明月到赵和泽家时,他父母又因为科技事业做贡献而无影无踪。 “奇怪,我看别的搞科研的也没那么忙啊。”明月心里想的是哪个不言而喻,可她又不会在他们面前提起来。 “他俩工作类型本来就特殊。”赵和泽解释,“但是也太上心,不忙活工作的时候就去别的地方出差做专家,开这些那些的研讨会,反正哪里需要就去哪贡献。” 明月往他家沙发一躺,看到烟灰缸里竟然又没处理的灰,“你家没人抽烟啊?” “上次陆与辞来抽的。”他回答。 “他怎么还来你家?”明月可不觉得这两人关系好到会私下见面,就算陆与辞有事找他,多半都是跟徐同尘说过以后代为转达。 赵和泽不搭腔,反倒是问:“你说找我要东西,什么东西?” 这时候她就知道害羞了,口齿不清地,“抹那儿的东西。” “哪儿?” “就那儿!”明月着急,“以前用过的!” “就说你,跑也是被他气的,现在药又是因为他抹,完事遭殃的还是我们所有人,你心里就没点公平劲儿吗?” 他的指头在明月胸口戳着,控诉她的偏心,却把乳肉戳得直弹。 赵和泽从没指望过自己在明月心里能排到前面,他们俩那么多纠葛能走到现在已经挺不错,他知足。他也知道明月性格跟面镜子似的,谁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对她最好的她就最喜欢。 是,高晋阳是对她向来不错,可真正往死里宠着她的不是徐同尘吗?他是为他不平。 “那不一样呀。”明月还振振有词,“狐狸我当然喜欢,说最喜欢也不为过,毕竟他对我最好,我又不是白眼狼。但高晋阳属于一直都让我特有安全感,总想去依赖。” 剩下几人中,陆与辞是依赖中又带点震慑,陈淮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习惯,陆与修全靠他那甩不掉的黏人。 这么算来,赵和泽反倒不明白自己算什么,“那我呢?” “我爱你啊。”明月说得简单,“我不是老早就跟你讲过,我爱你。” 就在他们冰释前嫌的那天,她就告诉过他。赵和泽当然记得,只觉得久远,“好几年前的事了。” “那也没变过。”她把脚搭到他的大腿上,由他握手里捏着,“这段时间我遇到一人,说话跟你特像,我一下就和他变成朋友了,我觉得你俩也能处得来。” “是么。”赵和泽的回答却不咸不淡,她口中的“朋友”,恐怕是能亲能睡的那种,但他不会用这个来指责她,“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能变心,变心我就拉横幅讨伐你。” 脚心被他挠得直痒痒,明月挣扎着笑起来,“不会的。” 68.国外水土 这两天是周末,明月才能安心在二区待着,可到周一她还得回学校上课。他们是都放暑假了,她的学校七月初才正式放假呢,还得准备考试。 这些明月都私下里跟陆与辞和高晋阳说过,他们也都让她先继续学业,至于长辈那里怎么解释,他们想办法。 明月这次的离开,让所有人切实意识到,她真的有事情想去做,且不能被阻拦。 午饭是在陈家吃的,没人照顾的赵和泽也舔着脸去蹭顿饭。 别人瞧不出来,明月出现在门口时那红扑扑的脸蛋和水润润的嘴唇,陈淮看眼就知道她和赵和泽郎情妾意许久。但他早在群里被打点过,这几日不要太冲动,毕竟当年的光辉事迹过于深入人心,这要是再让明月受那苦,以后谁都没好日子过。 也因此,现在明月左边坐着陈淮,右边坐着陈槐,赵和泽直接被挤到对面,和两个长辈坐一块。 “在外面吃得都不习惯吧,来多吃肉。”陈家素来讲究,哪怕是招呼明月吃东西,也从不给她夹菜,只是点点这餐桌上方,让她自己选择。 虽没惨到只能吃汉堡薯条的地步,但总吃馆子和食堂,和家里自己的做的依旧口味不同,明月吃得欢。 陈淮拿起公筷,给她夹了点爱吃又摆得远的放碗里。 “这换个水土是养人啊,我瞧着明月小脸圆了点儿。”陈父在旁说着。 可其他几个心里知道,这哪是国外水土养的,恐怕是别人的水土浇灌的。 面儿上呢,却得按着说法答,“我还怕我天天吃这些垃圾食品,到时候胃里全是油,可劲锻炼来着。”明月讲得像有那么回事。 锻炼?体育课都能逃跑的人,真要锻炼,只能在一种地方练。 她那小腰估计就没闲下来过。 大家心里各有各的想法,各吃各的菜。 吃着吃着陈姨又忍不住关心起她来,“槐妹这次在加拿大都找了个华裔男朋友,动不动在我面前秀恩爱,明月现在读大学,遇到过什么心仪的男孩吗?” 其实他们要不提起来,这两天的安逸日子,让明月都快把这事抛在脑后。 可现在一说起来,她才想起……他们还没分手。尽管现在的关系也有些僵硬,但是名义上她和边景依然是男女朋友关系。 “倒是有。”她答,没注意周围的人都摆出什么表情。 “哪家男孩子那么有福气啊,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陈姨又追着问。 明月低头扒拉着米饭粒,“其实,他是叁区的,指不定你们还听说过他的名字呢……叫边景。” 这名字一说出口,那夫妻二人都直起身子。陈父更是知晓,“老边家那孩子啊……是挺不错的。比咱家淮哥儿高点,以前也经常参加什么竞赛,应该和淮哥儿碰到过几回。” 父亲点他名,陈淮只得应两声。 陈姨也在想,“那孩子好是挺好的,但我听说不是在国内吗?你们两个跨国恋,够辛苦的,怎么认识的?” “就,机缘巧合。”明月没法解释得更清楚。 陈姨还想再追问什么,只听见赵和泽放下碗筷,用纸擦起嘴巴,“叔叔,阿姨,我吃完了,你们慢吃。” “我也吃完了。”陈淮跟着说。 两个长辈其实早放下碗筷,就是等着这些孩子吃够,顺便和他们说几句话。 碗里的饭早就刨干净,看男生们都结束,明月又想着刚才被说长胖,打消继续夹菜的念头,跟在后面说:“那,我也吃完了。” 忽然就全都完工,陈槐还剩半碗米都不敢继续吃下去,显得就她跟猪似的。她赶忙放下,两手放膝盖上,“我也好了!” “怎么都吃这么少。”两个长辈都觉得奇怪,他们平时的饭量都比今天多。 赵和泽站起来帮忙收拾碗筷,“我洗碗吧。” 哪用得着孩子干这活,陈姨连忙拒绝,“不用,你好容易来我家吃顿饭就让你洗碗,弄得跟来打工似的。” “那回头我爸妈一听说,我到您家来光吃饭不干事,得把我呲一顿。”他把饭碗都堆起来,收起筷子一起放进厨房。 “犯不着,你就放那吧,你爸妈忙得要死哪有功夫为这事还专程打个电话骂你。”陈父也道,“叫槐妹洗碗。” 陈槐听见还提意见:“诶!怎么干活就轮到我呀!” “你不是号称在加拿大都自己做饭吗,还跟男朋友学了西餐,这不是给你个机会表现表现。” 她说的是做饭,现在是叫她洗碗,天差地别!可父母的命令不能违背,陈槐悻悻地把所剩不多的菜倒掉,空盘子放进水池。 趁他们收拾东西的功夫,陈姨又想起刚才的话题,转念对明月说:“既然是叁区的孩子,其实我们说来也都算认识,要不找个日子,明月你把边景叫上,我们一块吃个饭?” 本来只是被问到就如实回答,这一下说吃饭,那不就跟谈恋爱见家长似的。明月有些犹豫,“这……也不用吧。” “怎么不用,大家都是熟人嘛,虽然早听说过边景的名儿,可人我们都没怎么仔细瞧过,现在你俩谈恋爱了,我们总得帮你把关吧。” “我们也还没到那么深入的程度。”明月还在解释着,越说越头大。 “那叔叔阿姨,我就先走了。”赵和泽适时插话,打断他们。 “不再多坐会了?” “不了,我还有个视频没剪完,赶紧弄完完事儿,省得心里一直惦记。” “阿泽是长大了。”他们还夸,“那你去吧。” 明月今天在陈家休息,站在门口,跟他挥手道别。 可赵和泽只顾着穿鞋,面无表情地朝她一瞥,话也不说一句,推门出去。 还被他这忽然转变的态度弄得有点懵,明月紧接着想同陈淮一道上楼,启口喊得还甜:“淮哥儿,我跟你——” 却发现他也一声不吭地走到楼梯半截,听见明月叫他也没低头。 现在总算发现不对劲,明月扭头看正戴橡胶手套的陈槐,对方只是摊摊手,指向楼上,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让她自求多福。 刚刚餐桌上她说的那几句话,陈槐快把心脏都跳出来。都说陆与修心大,她觉得这妞儿怎么心比陆与修还大! 走上楼发现陈淮还是靠在门口等明月,只是面色比平时更绷着些。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看着挺不好接近的,这时候都快显得凶起来。 “淮哥儿。”明月现在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惹得两人不快,细声细语地凑过去。 陈淮不应,只从裤兜里拿出个小罐子,“你抹我抹?” 这包装眼熟,明月却奇怪,今早去赵和泽家才说要药,怎么现在就塞进他手里。就说刚才两人好像站那给了点什么东西,原来是它。 “阿泽今天也没出门啊。”他什么时候去拿的,她怎么不知道。 “昨天拿的。”陈淮说。 哪还用得着她去要,看到她和高晋阳从车上下来那荒淫无度的样,赵和泽就已经琢磨着去找药。哪怕她到时候不需要,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可他这么为她着想,换来的是餐桌上一句——“有男朋友了,叫边景”。 “我帮你吧。”陈淮到底是跟明月这么说,让她进自己房间。 他回来已有几天,收拾得空旷的屋子瞬间又被私人物品占据。不过陈淮本来东西就不多,哪怕全摆上也不似陈槐那屋凌乱。 明月坐在床边,脱去裤子分开腿。 私处没有预计的发肿,只有点泛红,甚至都分不清是因为长期剧烈摩擦的红,还是这里本身就这么红。陈淮用指头剜点药膏,均匀地给她涂上。 “好了。”很快结束,他没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明月的预期可不是这样,“这就好了?” “不然呢?”他倒是反问她。 她答不上来话。 陈淮却接着讲:“你都有男朋友了,还期待我做什么,当你们的小叁吗?” 何时听过陈淮讽刺人,对象还是自己。明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支吾半天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陈淮从她那处移走视线,还保持着蹲在她面前的姿势,却是低下头,“高晋阳和陆与辞对你做了错事,你生气逃跑,让我们连坐,我都能理解。可是现在,你因为他们的错处,找了别的男朋友,还要带给我父母看……明月,你把我当什么呢?从头到尾,我做错了什么呢?” 69.居心不良,有利可图(收加更) 他的声声质问,代表的不仅是他一个人的心声,让明月当下无法回答。 陈淮知道现在得不出个所以然,也不指望能听见什么好话。药抹完,他放她去陈槐房间。 和陈槐躺在一张床上的日子好像已过去很久,看见她依旧抱着那只跟随着遨游过世界的毛绒猪,就好像回到以前的日子。 陈槐趴在床上看手机,在和刚起床没多久的男朋友说话。两人半英半中地交流,语言转换毫无阻碍。 明月在旁边伸手抓一把猪脚,还挺软和。 “它比我去过的地方都多了。”明月伸手指着猪眼睛,好像很愤怒。 “人不如猪。”陈槐只把它转过去,用屁股对着明月。 感觉被鄙夷了,明月丧气地把头埋进枕头。 陈槐和男友说了再见,伸手揉揉明月头顶,“你刚刚从我哥房间出来,情绪不太好,你们俩闹矛盾啦?” “嗯。”她没抬头,闷在枕头里上下动。 “严重吗,需不需要我帮忙说说?” 明月抬起来,“这回估计你说也不管用。” “因为你那男朋友的事?” “对啊。” 陈槐叹气,“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现在自己清楚吗?” “我就是不太清楚。”明月垂头丧气,“主要是我就谈个恋爱,也没想说把他直接往二区带啊。” “但这也不是重点,我爸妈那是太着急。”陈槐朝她凑过去,“重点是,在你心里,边景和我哥到底分别在什么位置。究竟现在是边景比较重要,还是我哥重要。以及,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边景吗,喜欢到可以不管其他任何人的情绪?” 明月只是趴在那抠指甲,半天不回答。 看出来她在因为自己的话而思考,陈槐不逼她太紧,“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无论是边景还是周子濯对于我哥和其他人可不一样。他们几个从小长大的,本身有感情才能容忍,但叁区就是外人,谁都不可能像忍陆小二、忍阿泽那么忍的。而且你之前不是说,他还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吗?” 反正陈槐心里是不信,明月会为了刚认识一年的野男人,放弃这边十几年的六个。 但她不能直接说出口,得让明月自己悟出来才是。 “槐妹,你为什么这么好啊。”明月忽然感慨着,也不管这大夏天的,抱住陈槐的腰,在她肩膀上来回蹭,“我感觉从小到大,都是你在帮我,我都没为你做过什么。” “是啊,我为什么这么好啊。”陈槐也不知道,但她好像一直就是这个性格,“可能就是为了照顾你吧,要是没有我,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越说越让明月心里过意不去,“等我以后挣钱了,第一份工资一定给你买礼物,买个豪华的!” “这是你说的啊?我可记着了。”陈槐戳戳她的脑门。 一觉睡到天亮,吃过早饭,明月去院子里逛几圈,正好遇见穿得像模像样的陆与修,胸前斜挎个新款包,跟张光离的某款私服搭配挺像,正往外走。 “陆小二。”明月还兴冲冲地跑上去叫住他,“你要去哪呀?” 陆与修停脚回头,“外面。” “去外面干什么,找谁去?” “办事,朋友。”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今天中午去你家吃饭。” “哦。” “对了,陆与辞周五那天晚上说第二天过来看我的,结果都没来,今天也不说话,他到底来不来呀,他干什么去了?” “加班。” 明月这头洋洋洒洒说一大段话,到那边只换他几个字,表情也不耐烦的样子,神经再大条也察觉出问题。 “你怎么这么冷淡,就不能跟我多说几个字吗?”这跟那晚上那个盯着她到叁四点不睡的陆与修相去甚远,也不是平常那个傻了吧唧的陆与修,他被陈淮灵魂上身了? 陆与修听她还指责自己,快笑出来,“你要热情的,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这叁个字一出,明月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们六个人私下里互通有无的速度,简直当代互联网楷模。 “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不然你指望我怎么跟你说话?”陆与修想大声却不敢,怕被两边楼里的谁听去,“你这头有个正牌亲亲男友你侬我侬,过两天还要带回来见家长,那边我还舔着脸跟你那‘月宝儿’、‘宝贝儿’的,我是贱的慌?” 明月急了,“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 “以前是以前。”陆与修坦言,“以前对你好,那是因为我对你居心不良,说白了就是有利可图。现在你都有个男朋友了,挑明我们那点可能性全都是泡影,我问问你,你觉得我凭什么还要对你这么好?” “可是……”明月还想说什么,可是了半天,没可是出来下文。 “中午你要去我家吃饭就去吧,我不回家,我哥也不回去。”他扭头往院子外走,任凭明月在背后怎么喊他都不回头。 在陆家吃完饭,听陆妈妈说着,明月才知道高晋阳回部队了,徐同尘和陆与辞回各自住处,陈淮不用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陆与修刚出门,赵和泽跟家里弄片子。谁也没来说过话,谁也没打算找明月。 跟院儿里溜达半天,不知道去哪,明月溜到陈老太爷那,去问他的画眉鸟。 “没回来。”他答,依旧是那幅不甚在意的模样。 “一直没回来?” “这都飞出笼的鸟,谁还会自己回笼啊,又不是人。”陈老太爷说着,“自己的孩子总知道回家看看,鸟儿可不是,得了自由,以前那点吃食算得了什么。” 他今天兴致高昂,和明月念叨几句以后,又开始唱京剧。 再跟他那待一会,手里攥上大把糖,明月心里却不是甜的。 她不知道,这种心情该向谁诉说。 车子在二区大门口停下,在这地方不怕有人跟踪拍摄。 说明身份和来意,做好登记,张光离走近大院。他环顾着,哪怕都是老房子,二区的楼看起来却依旧比叁区好些。不过那覆盖整栋楼的爬山虎倒是如出一辙,树的品种也像是统一栽的。 根据明月的形容,再往里走一点,拐几步,就看到坐在亭子下的她。 见着张光离来,憋了一整天的委屈终于在这时候倾泄。 靠近就看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好自己提早带上几包纸巾,不然还真是手足无措,“哭这么惨?” “张光离……”明月喊着他的名字,把昨天加今天发生的事、吃的闭门羹全讲给他听。一讲起来,当时的那些情绪和现在的委屈重迭在一块,感触翻倍,那泪珠更止不住地霹雳啪嗒往下掉。 看得张光离都心疼,又是在大院里,做什么都不用顾忌,他把明月抱入怀中,一点一点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你可哭得我都快化了。” “你说我怎么办嘛,这头在让我选,那头又在逼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用嘴是赶不上她那流眼泪的速度,张光离递给她一张纸,自己也捏着一张。她擦左眼,他拭右眼,才能差不多止住。 她抽噎得整个人都在抖,鼻尖通红。 “横竖怎么选都不亏,被抛弃的反而是他们吧,怎么跟这弄得你全天下最委屈?” “你是来安慰我的吗?”明月捏着纸,觉得他胳膊肘往外拐。 “我这不是说句公道话嘛。唉,感情的事儿啊,到底得看你自己内心的想法,你得知道,你究竟爱哪个。”他说完,想到这些兄弟们未来的遭遇,又感慨,“还好我没喜欢你,喜欢你未免也太惨了。” 这亭子底下自然有灯光,两人搂在一起的动作,远远地就能瞧见。 赵和泽从自己家到陆与修家,正好经过,一抬眼望见那场面,气得要死又不能冲上去拉开,踩着重重的脚步到陆与修家砸门。 “开门,开门!”赵和泽一进来,就把刚才所见一五一十地讲给他。 本以为他会跟自己一样暴跳如雷、撕心裂肺,结果发现这厮竟然跟家里看电视吃瓜子,快活得很。 “不是,兄弟,你就这么放弃了?”赵和泽不信,这不是他了解的陆与修。 陆与修呢依旧是那模样,“阿泽,你说你跟徐狐狸也混那么久了,平时插科打诨样样都会,怎么就偏偏没学到那点精明呢?” 没过多久明月也回来,她答应陆妈妈晚上一起烤蛋糕的。 但她垂着头,不想让他们看到还是一片通红的脸。 路过客厅,赵和泽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就见陆与修已换上忧愁表情,两眼发直盯着电视机,像是在看又不认真,思绪早已飘到九霄云外。 明月路过他们,看见陆与修的模样,蹭着步子进屋关门。 听见落锁,陆与修又挺直腰板,把藏在身后的瓜子塞给赵和泽,“来,吃。” 赵和泽快要为他刚才的表演鼓掌叫好,这——这是欲擒故纵外加苦肉计啊! —— 希望看完这章的朋友们把“陆与修聪明”打在评论区! 70.音乐会(珠加更) 再有什么矛盾,答应过的事还是要做到的。陆与辞跟家里人说是带明月去他那住几天,其实开车把她送到住处拿书,然后到学校上课。 只不过他一路上没说句话,把她丢到校门口,嘱咐了句:“注意安全。”然后就开走。 明月背着包向教学楼去,路上撞见周子濯。 两人没说话,只是隔着几米的距离,互相对视。 他应该也知道她回二区了。哪怕他错过高晋阳那声吼,后来张光离去二区肯定也会告诉他。只是现在,明月却不知道用什么来面对他。 他们该说什么呢?他们之间还有什么额外可以说的呢? 在这些接二连叁的问题下,明月再一次选择了她最常用的招数,跑路。 她低头转身跟随人流拐进教学楼,反正马上就是上课时间,她理由充足。 期末悄然而至,之前说的音乐会已是时间,明月和边景并不打算爽约。 她在房间里换好旗袍,把还没出门的张光离抓着,给她化了个妆。 他拿着眉笔,不得不翘起小指稳定动作,被她瞧见还偷笑。 他没好气地,“你再抖这柳叶眉就给你化成欧美大弯眉了,走出去丢不死人。” 明月这才憋住,镜子里的她在妆容的修饰下,真正变成杏目柳眉,绛唇一点。 张光离拿起睫毛夹,“你夹我夹?” “你来吧,别夹着我眼皮就成。”明月总觉得自己夹睫毛的手法不对,翘是翘了,可偏偏是个直角。 “要贴假的么?”他瞧见抽屉里有点假睫毛簇,暗道还挺全乎。 明月脑袋里浮现的都是那些烟熏妆假睫毛的女主播形象,“会不会显得风尘?” “我看你这款式都挺自然的。”张光离虽是习惯化男团妆,但从同事女团那也学了些贴夹睫毛的技术,只是不怎么精湛,“剪开就贴一两簇应该还行。” 他说得专业,明月选择相信他。 等贴睫毛的胶水干透,他再将真假睫毛一起夹翘,最后用睫毛膏刷到一起,眼线笔把胶水的颜色填充覆盖。眼妆搞定,最后添两笔高光和腮红,整个面部造型就结束。 明月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虽都是扬长避短,可张光离化妆着重于扬长。他并不费力修饰明月脸部那些不太完美的地方,而是极尽可能将出彩的部分放大到极致。 让人有记忆点的美,反而不会处处精致,是在整体的美丽下暗藏不毁坏协调的缺点,化其为特质。 他给明月化好妆就赶去练习室,没过多久边景上楼,带来为她订做的披肩。薄绒的面料,因为旗袍花纹已足够繁杂,披肩便选得素一些,才能衬托主体。 待其他都准备好,明月取出搭配的首饰,边景正准备盘发,忽然改了主意。 她这首饰华丽,再盘发不仅头上空荡荡的衬不起,还会把整个人都显得老气。她家里有卷发棒,时间也充裕。 “给你烫成卷,拨到一边吧。”他说。 无论怎样弄,只要最终结果好看就行,明月没那么多意见。 梳妆打扮消耗一个多钟头,总算把她拾掇好,车子在小区外面等着。 这场音乐会的演奏乐团世界闻名,会场能容纳上千人,依旧座无虚席。 两小时的演奏会在优秀的选曲和编排下竟不显得无聊,有听过却不知名字的曲子,和一些根本就没听过的曲子,明月从不知道自己还喜欢古典乐。 要说起来,古典乐在那个年代不也是他们的流行乐?流行成就经典,糟粕被时间长河淘汰,精华得以保留百年,终究变成古典。 两人在演奏期间都专注于欣赏,几乎没说话,只在中场休息时出去活动片刻,对刚才听到的内容进行几次交流。边景这次做足功课,明月问到节目单上不明白的问题,他都能答上来。 音乐会结束,提前垫过肚子,中场又用了些冷餐,出来不觉得饿。 送明月到楼下,他们好像有话要说。 这几日,都憋着。 明月在思索那日陈家父母请边景吃饭的邀约,究竟要不要说出口。今天一路上她有无数次机会,却总是临到嘴边咽回去。 还有曾经答应过他考虑的事,她又考虑得如何? 所有答案在脑海里环绕,却都像是卡在喉咙一样,无论怎么做准备,都说不出去。 “我有话想跟你说。”明月只做了这个开场白,而后是良久的沉默。 沉默到她都觉得尴尬,边景替她解围,“我也有话跟你说。” “那……你先说还是我先说?”明月问完就觉得,她已拖这么久,按理该是她先的,所以自问自答起来,“我先吧。” 边景站在她面前,等着她的内容。 明月深吸一口气,酝酿好的言语全部堆在唇边,她只需努力就能把它们说出口——可偏就是卡住,就像根鱼刺卡在喉咙,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她再用力尝试发声,“我……我……” “我们分手吧。”边景替她说了答案。 她半张的嘴没来得及合上,那瞬间的感受是什么? “松一口气吧。”他虽是问句,却讲得笃定。 “边景……”如他所说,在听见“分手”的字眼时,明月不像传闻中那样整颗心都揪起来,反而是如释重负,终于得以正常喘气。 边景笑着,但有些勉强,“在知道你回二区的那天,我就想过是这个结局了。你放不下他们,也舍得我。” 他说的都是事实,可正是如此,让明月心里忽就有了无数愧疚,“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实际我倒要谢谢你。”他说,“从一开始就没多少人支持我们的关系。子濯不希望,周子沉不看好,林以露不用说,刘兮也偏向子濯。反倒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是优先选择了我,让我觉得很庆幸。” 他对她的爱慕始于一部见不得人的视频,招来的却不是她的厌恶,这已是天大的幸运。 “初恋就让你遇到这种事,我……”她只觉得自己过分。 可她是明月啊,有什么违背天下世俗的东西,在她那里都是理所当然。明月,就是挂在天上的。 “只是我要的太多了,你给不了我。”边景尽力在让自己保持平静,可声音藏不住一丝哽咽,“你也没理由给我。或许人在感情里都是有保护机制的吧,当我意识到你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对我倾注所有感情时,我也就下意识地选择了保留,保留自己的那些理智部分。然而也就是这些部分,你察觉到了——于是给我宣判死刑。” 从一开始,他就得不到他想要的。 边景早知道,却不肯认输。他自己挣扎着,也在逼迫她。 “你没联系我的这几天,学校通知有交换生项目,我报名中选了。”他告诉明月,“交换美国一年,下学期就走。” “你不是不想出国读书的吗?”她问他。 “是不想,可做新闻最要求的就是眼观世界,要是连外面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就写文章挥斥方遒,和井底之蛙有什么区别。”边景刚刚下车时手上就拿着样东西,一直没给明月看,现在才递过去,“这是做好的巧克力。” 明月接过,那时在山庄买来的可可果,现在已变成精致包装内的成品。 “本来说七夕节送给你的,现在怕是做不到了。”边景的呼吸中都带些颤,但他依旧在努力维持自己的理智,“希望你能喜欢。” “我会每一块都好好尝的。”明月的心里掺杂了太多情绪,却不知该如何表露,“边景……” “过两天子濯他们会给我办送行宴,你要一起来吗?” 她缓慢地点头,“好,你把时间和地址都发给我。” “行了,外面这么冷,你的胳膊和腿都露着,再站一会该有蚊子咬你了,回去吧。”都到这个时刻,他还是不忘关心她,已经变成习惯。 急着催她上楼,也是因为他察觉自己无法支撑更久,不想让她看到崩溃的模样。 明月想和他说些什么,可都被他抢先说出口,这时候像个娃娃似的任由摆布,“好。” 她缓缓地转身,向楼里走。 “明月。”他却又叫住她,用的这个名字。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叫她,不是程钦,更不是上次那样的难堪和无措。他终于字正腔圆地,喊出她本来的名字,就像是终于将原本的她全盘接收。 明月又回身。她的高跟鞋咯噔地,把声控的灯敲亮。她围着他送的披肩,恰有民国时期贵族小姐的气韵,眼里洒落着金粉陈屑。 边景在黑暗的台阶下,与她隔了像是白昼到黑夜的距离,“下次见。” “下次见。”她垂着眼,嗫嚅地回答,把巧克力包装盒拿得更紧,慢慢悠悠地进到楼里。 高跟鞋的回音愈渐远去,明月迈步时,裙摆随着大腿摇曳。他亲手烫卷的头发蓬松地披在肩膀上,跟随步伐轻轻抖动。 边景向后退几步,抬头看的不知是天空还是楼上,叹出迄今为止最悠长的一声气。 那一梳,终究没能梳到尾。 71.替代品 在家里卸了妆,换下衣服,明月却怎么都不能就此安眠。 她望眼楼下,空无一人,边景早已离开。 摆在梳妆台没收起来的那套首饰,她今日所佩戴的,是徐同尘送给她的十八岁成人礼物。在她最重要的那个生日里,因为和他们的矛盾,只有他在身边。 他那时候把首饰盒打开,“都说钻石是二十一世纪最大的骗局,但我还是愿意买这一副给你。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但礼物嘛,本也不是冲着实用去的。我送你钻石,是因为它足够坚硬、足够璀璨。我希望十八岁和以后所有人生中的你,看到钻石就会想起——不被外界的捧杀抬高,不被世俗的流言击垮。” 说得动听,现在却是相顾无言。 边景说的那些话还在耳畔,想到之前和陈槐、和张光离的交谈,明月再也坐不住。 将近十一点的夜里,她用手机叫了辆车,到陆与辞的公寓。 其实她都不确定他在不在,谁知道今夜的金融市场又是什么光景,是不是风起云涌,无人入眠。她鼓起勇气按下门铃,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持续不断。 被吵得不可开交的陆与辞皱着眉头从书房走出来,心想是谁那么烦,这时候来骚扰他? 他拉开门还没开骂,却见明月噙着泪站在门口,“陆与辞……” 只是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刚才和边景分手时没翻滚上来的情绪,在这时候像是反应迟钝,终于从胸口涌出。不等陆与辞接话,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先进来。”看她那模样,饶是心硬如陆与辞,也不免软几分。 料想她这几天眼泪肯定没少掉,最无助的时候能想着自己,他都该谢谢她。 穿着以前常用的兔子拖鞋,明月吧唧吧唧地进屋,坐沙发上自己就抱着纸巾盒开始擦眼泪。陆与辞给她倒杯温水缓和情绪,见他背影,她又鼻子一酸。 等他把杯子放到明月前面,她哭得比刚才还大声。 “这是受多大委屈了,才能想着来找我?”陆与辞不像那几个似的冲动,都这样还拿“男朋友”叁个字刺激她,只关心情况。 明月话都捋不顺,说一个字能抽噎叁回,“我……我分……分手了……” “噢。”他翘起二郎腿,两手交握在膝盖上,“分手了,哭成个泪人,就知道来找我求安慰。” 话里话外得,好像他是个备胎。 “不是因为这个……”明月知道他在气头上,对这夹枪带棒的话不敢提意见,“我哭,不是因为分手。我其实,早就想和他分手了。” “那你如愿以偿,不是应该高兴,哭这么惨是怎么回事?” 瞧瞧他那气定神闲的姿势,好像完全没被她的情绪感染,不心疼也不着急。明月本就难受,现在更是默默控诉起他来。光问问题,也不知道哄她。 陆与辞多了解明月,见她哭着还变幻些许表情,就猜到她在心里偷偷想什么,坐到身边,“现在要我抱了?” 他张开怀抱把这泪人环住,拿过她攥在手心的纸巾,一点一点地沾去泪花。他不会太用力,尽管纸巾的广告打得再柔软,在她脸上反复擦,次数多了都会觉得疼。 这让人怀念的气息围绕住她,明月本还拼命跳动的心霎时安分下来,抽噎都变得比刚才轻缓。但意识到这一事实,她的眼泪却又比刚才汹涌。 “怎么没完没了的?”陆与辞就诧异,她怎么一天天的就有这么多水能流,不会干吗? 明月拽着他的袖口,把鼻涕眼泪全擦到他的衣服上,“之前槐妹和张光离跟我说,让我自己思考思考我到底爱谁,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们了才会这么犹豫。可是今天我和边景说分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没有。我从头到尾,就没有爱上过他们。” 这对于分手来说是好事,可是对于明月本身来说,却不尽然。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过分……” 无论是边景还是周子濯,她向他们无止境地索求着爱,他们毫无保留地奉献,心甘情愿地给予,想换来的无非是她同等的回应。可是事实上,明月不仅没有给予回应,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有爱上过他们。 对她而言,他们只是替代品。 没错,他们只是她在离开二区时的替代品罢了。 他们把她当作活生生的人,当作爱慕的对象,他们牺牲、挣扎,可却只是被明月当作物件,发泄情欲的工具。她痛恨自己的自私,鄙夷自己的卑劣,却无法改变事实。 作为听众,陆与辞同情那几个人。他能猜到,哪怕只是短短一年,他们给明月的不会比他们六个少,才会让她在此刻如此挣扎。可是那只是道德上的,真正打心眼里,他们没能捂热这块石头。 她的心不是铁打的,却在某些时候冰冷得要命。 但作为自己,陆与辞又不禁庆幸。 明月还继续说着:“而且,我还因为他们,骗了徐狐狸。” 事已至此,陆与辞觉得没有隐瞒她的必要,“其实狐狸很早就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我们都知道,憋着不说而已。” 听见此话,明月的手微微松开,直起身子去窥他的表情,想知道其中真假,“那你们为什么要装不知道?” “因为我们也会害怕。”陆与辞说。 在明月面前一直扮演年长的角色,她便以为他们真的无所不能。可实际上,徐同尘也不过是个才满24岁的青年,刚刚面临人生的头回升职,在别人口中还是个“小伙子”,人生所有一切都是未知数,未来尚在起步。 就连陆与辞,也不过才到大家所说的而立之年,是可以彻底自立的起跑线。 “我们都不是一往无前的,我们都会有害怕的时候。” 他们怕什么? 害怕他们卑鄙地利用了明月在那个年纪对于爱欲的绮丽幻想,让她错把欲望当爱情,等到她长大到这个岁数,体会过普通人的感情,就意识到他们有多无耻。她那时只有十四岁,可他们大半已经成年,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本是不应该的事吗? 可每当看到明月那狡黠地假装无知却又明里暗里挑逗的眼睛,他们就把内心的那些谴责声音抛到脑后,屈从于欲望——他们怕被她归到情与爱的对立面,再也不会爱他们。 甚至,会恨。 年少的荒唐与冲动,在这个女孩醒悟过来以后,被打上压迫的标签,变成世人唾弃的侵犯。 陆与辞说:“所以我们在赌,也在问,究竟对于你来说谁是爱,谁是欲。” 就算心中再难接受,所有人都做好相同的准备,只要明月明白过来他们当初的所作所为,再不想有任何瓜葛,他们就会如她所愿——他们在等待一个结果。 明月觉得自己现在的眼睛肯定是肿着的,整张脸都泛红,没有哪一处瞧起来诱惑。但她听完陆与辞的这番话,扯着他的衣领吻上去。 她从没有这么激烈地主动过,差点咬破他的嘴唇。 稍微的怔忪后,陆与辞明白过来,这就是她给的答案。他的手紧跟其上,覆住她的胸口。 “我不想在这里,我们去屋里好不好?”褪下衣服之前,明月低声问。 陆与辞以行动代替回答,抱着她往房间里去。 他的体重压在她身上,却让明月感到心安。陆与辞本想关灯,却被制止,“我想看着你。” 明月贴在他光裸的胸口,分开腿让他的手摸到下身。稍微碰一下就挤出水,那私处依旧软得让他不敢用力,“你这儿可以吗?” 他怕她尚未恢复,太过激烈又觉得疼。 “一直都没事。”明月摇摇头,握住他肿胀的分身,直接在穴口对准,“进来。” 他们之间的荷尔蒙迸发得太迅猛,陆与辞挺身进入其中,听见明月美妙的反馈,加大速度抽插。比进入后面那处更放肆,也更着迷。 明月软唇微张,在灯光下清晰地看到他的表情变化,不禁抚摸他的面庞,“陆与辞。” “嗯。”他在充满欲望的低哼中,回应她的呼喊。 胯下动作不停,酥麻小穴被捣弄得浑身舒张,奶子在他熟练的揉握下萌生更多快感,乳头期待他的爱抚。水花一声声地,她迎接他欺压而下的吻。 浑身的细胞都在为他动情,这是纯粹的欲望所不能提供的东西。 明月知道为什么她会乞求那么多的爱,却总觉得填不满。因为给予的人不对,无论怎么用力,却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充实。 ——而只要人对了,他只不过是用肉棒在她穴里猛力地一撞,就那么一下,把她的渴求全部占据。 但一次不够,两次也不够,远远不够。 不得不承认,纵然是身体同样的沉醉,可明月从没把他们六人弄混过,他们各有各的滋味,各有各的氛围。可和边景、和周子濯甚至和张光离做爱时,尽兴之处,如若不是对方要求,她很少启口唤他们的名字。 她在怕,怕那一瞬间的抽插,灌入脑中的却是其他人的面孔。 可他们不同,不用看着对方的脸,只需要手在身上轻轻地划过,浑身的神经都像是认了主一样,清晰地能喊出他们的名字,绝不出错。 这是陆与辞,这挺入的角度,这闻到的气息,这抚摸的方式,都是独一无二的陆与辞。 不等他射出这一回,明月就又变换姿势,摇晃着雪白的臀和嫣红的穴,要他再进来。 她请求他用力,不做任何迟疑和怜惜,捣入她,顶弄她,占有她。 小穴被肉棒全部填充,就连心里都被温汽水灌溉过一样,咕噜噜地冒着泡,向上滚动,直到浮出水面,悄然崩裂。 现在是六月底,明月今年十八岁,还有叁个月多就要过生日。她终于在成为法定成年人的第一年末尾,分清了爱与欲的区别。 72.何必给自己添堵 没想到现在徐同尘在二区那边,而不是自己的住处。虽然陆与辞代他把话都讲给明月,可她必须得要当面和他交谈,和道歉。 昨晚上某人边哭边求着陆与辞做,到后来他都弄不清楚这眼泪是因为他太用力弄的,还是她的情绪,到一半总要停下来问问她还好吗,得到肯定再继续。 她盘着他的腰,身子都软绵绵的,连哄带哭带做,这一折腾就是整夜。陆与辞习惯熬这么晚,明月却不是,连声打着哈欠下车。 “你不陪我啊。”到徐家楼底下,她就开始踌躇。 “一人做事一人当,昨天我已经帮你把好话说尽了,今天得靠你自己。”陆与辞摸摸她的脑袋,下巴一抬,“上去吧。” 明月还拧巴,“他会不会不原谅我啊?” “那你也得受着。”陆与辞提醒她,“你别以为过了他这关就完,后面还有叁个无辜的等着你呢。” 想那日陈淮的质问,明月的脸又皱起来,“啊?那我……” 不等她多说,陆与辞在后面推着她的肩膀,“上楼再说。” 好在这个时间,徐父和徐母都不在家。早就听说今早会有个明月转送打包过来,这时候听见门铃声,徐同尘看见她并不意外。 “陆与辞走了?”他见她身后没跟着人。 明月还在这捏手指头,连换鞋都畏手畏脚地,“狐狸,陆与辞都跟我说了。” 他也答,“他也都跟我说了。” “那……”她跟在徐同尘后面走进屋里,“那你骂我吧!” “你见我骂过你?”他拿起刚刚看一半的书,好像要接着读。 明月赶紧凑过去,把那书按下,生怕他不理自己,“那你还怪我吗?” 徐同尘只好先把书签塞里面,合上书放到一旁,认真地告诉她:“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诶?” 按照所有道理,他都有充足的理由把她骂得狗血淋头,控诉她对他的背叛,后悔他对她的信任。现在他轻松地表露出从没有怪过她的意思,反而让明月心里更没底。 “反正怪你也没有用,何必给自己添堵。”徐同尘说,“不过听说你做出了选择,我很高兴。” 原来如此。 可明月刚露出那样的表情,就被他纠正,“我高兴不是因为你选择了我们其中任何一方,甚至不因为里面包不包括我,而是因为你终于去做了一个选择。你也知道,无论你以后爱谁,和谁在一起,你永远是二区的孩子,也因为如此,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因为你爱上谁而斩断。” “我知道。” “我除了是一个爱慕你的人,也是一个爱你的人。”徐同尘不知道他这么说,能否让她明白其中的区别。 “听起来有点卑微。” “如果不是看着你长大的人,那的确很卑微。”他自然清楚,喜欢的女孩爱上别人还要笑着祝福,这是韩剧悲情男二号经常干的事,他没有那种胸怀,“可你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一个爱慕对象而已。如果你最终没选择我,我也会很难过,但你有想去爱的人,我替你高兴。” 明月似乎因他说的话而轻松许多,爬过去抱住他的胳膊,使劲眨巴眼睛,“那如果想爱的人是你呢?” “欣喜若狂。” 她就期待听到这种话,欢喜地倒在他身上。 有人投怀送抱,徐同尘乐在其中,长臂一捞让她到腿上坐着,从后方侧吻她,两手也抓着胸脯揉弄。就在她烟波潋滟之际,门铃又催命地响。 这动静,肯定是赵和泽。 被打断得正不爽,徐同尘开门的表情都不太对。 赵和泽误会,以为他还在斥责明月,走进屋里刚想替她说两句话,却见她衣衫不整,到嘴边的字都咽回去。 “是我瞎操心。”他低声嘀咕,“你俩好着呢?” 知道现在的情况多暧昧,明月脸又烧起来,“还行吧……” 但她那副被欺负过的模样本就招人怜,佐以这表情,更让人见着就意动。赵和泽一个劲给徐同尘使眼色,暗道哥们儿,你也提前享受挺久,得给兄弟让让位置吧? 徐同尘立即领会,找个理由就开溜,也不管这是自己家。 赵和泽来的路上神情就有点冷,现在见着明月还没收回去,让她以为他多大火气,能一个眼刀把徐同尘都赶跑,吓得她在沙发上缩回去。 “你快掉下去了。”他提醒。 可他这么说也不能让她挪回来,明月可还记着那天他离开陈家时瞧她那眼神,要多冷淡有多冷淡。 “之前口口声声说爱我,这会靠近点儿都不成。”赵和泽坐下还抱怨。 这话有效果,终于让明月又爬着蹭过来,“阿泽,你还生我气吗?” “挺生气的。”他答得老实,“我可不像老徐似的心态那么好,看你跟外头偷腥还在那责怪自己当初把你弄成这样。而且你也够可以的,回来头天跟陆与辞做,做完跟陆小二偷着做,完事昨天又跟陆与辞做。我连点油水都没摸到呢,那俩兄弟都快吃吐了。” “你怎么知道我跟陆小二偷着……”明月刚问出去,就发现自己这不是变相承认了?急匆匆咽下去还差点咬着舌头。 赵和泽斜睨她,“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第二天到我家一张口就要抹药。” “那你怎么不觉得是高晋阳……”她还在狡辩。 “要真是高晋阳,你还能忍到第二天找我?当天就用小拳拳锤他胸口去了。”赵和泽一边说还拽起她的手捏成拳,在空中挥舞两下。 明月挣脱开,顺势把小臂搭在他肩膀上,开始胡乱攻击,“你还说我呢,谁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红粉知己。” 要评论这几个人里谁的容貌好坏,那是各有千秋。风格不同,各有各吸引人的点,强分不出高下。 可赵和泽肯定是最招人的那个,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老有小姑娘给他投怀送抱。他自己是没想那么多,随意跟人说意味不明的话,半开玩笑似的,就让她们觉得他对她们有意思了。 实际上呢他就是嘴上过个瘾,心里什么也没想——更不敢想。 现在他读的这专业,也是出了名的爱走潜规则,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哪个大胸翘屁股洋妞对着他就蹭上去。老外民风开放,不兴东方这含蓄的一套,他能抵抗得住? “你还说呢。”赵和泽却听见她的怀疑就来气,把自己的手掌摊开,“你瞧瞧,我都快撸出老茧了!” 明月红着脸一拍他手心,满嘴荤话。 疼是真疼,但赵和泽小时候常和她玩打手背的游戏,反应极快,立即把她的手抓住。 抽半天没抽出来,明月才发现腰也被他固定住,这下没法抵抗他凑过来的嘴。 憋屈太久的人,就连吻都热烈。明月几乎承受不住他的入侵,唇舌被轻松攻克,他带领着节奏吻她,却叫她应接不暇。 腰间的手开始移动,摸到极为敏感的地方。 “行吗?”他还在问她。 被撩拨起的欲望不会那么容易就熄灭,明月抱着他的脖子,用极小的幅度点头。赵和泽捕捉到时就已经忍不住,将她压到身下。 “我可憋了好久了。” “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明月移开视线。 “那怪谁?”他用胯撞她最柔软的地方,“你自己瞧瞧,憋成什么样了!” 也不管明月还在不在挣扎,他叁下五除二地脱下两人衣裳,发现还没做什么呢,她那里都已有爱液冒出来,不禁咋舌。正好,他也硬得发疼,好久没尝过她身体的滋味,现在全身都在叫嚣着让自己占有她。 赵和泽扶着肉棒在穴缝描摹,上上下下,偶尔把穴口顶开一点,却又没进去。 心里和小腹都被撩拨得直痒痒,明月躺着又用不了什么力,只能抬腿放他肩膀上,这姿势让小穴直直对准他,眼前全是被肉棒顶着的奇妙景象。 他好像惩罚似的,让性器拍打肉乎乎的穴,还不小心把爱液拍出来几滴,“都怪你,瞎跑。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我那么无辜,莫名其妙就被你抛弃了。” 声声哀怨,跟陈淮那日一个思路。 明月知道她这是不讲道理,把他们都混为一谈,但这会又不愿直接承认,“那本来我签证也没过,出不去,你还是得憋着。” “你现在跟高晋阳和好了,在我们这就硬气了是吧?”赵和泽却理解错误,只觉得她就是偏心,偏心得可以,还理直气壮! 他愤恨地插入其中,发泄似的使劲撞击两下,直接把还有些缩紧的穴完全撑开,直对着敏感处捣弄。花汁立马被碾出来,从缝隙飞溅,连着上方两团软乳也摇晃。 赵和泽太想她了,从大脑到身体,没有哪处不在想着明月。就是望着天空,看到那轮清冷的月,他脑子里冒出来的都是那个勾着脚尖坐在床边,冲他狎昵笑着的脸。 她不用说话,无需发言,甚至一动不动,僵硬得像块木头,他都能被勾起阵阵欲火。 这像是从他血液里灌入的某种魔力,但凡与她沾边,他就学不会冷静和忍耐。她的身体是他所有渴求的来源,她的肉穴,那湿漉漉的蜜源,比任何纪录片里的热带雨林都来得奥妙。 危机四伏,险象丛生。 肉棒在里面不断进出着,如同探险的勇者,在每棵树上刻下来时的痕迹——如果不这么做,他就会迷失。迷失在这包裹他的密丛中,迷失在这轮弯月的环形山上。 明月早被他撞得说不出话,刚做个不满的表情,就被肉棒的进入弄得舒服极了,止不住地惬意。 他瞥见都受不住,“瞧瞧你这媚样儿。” 这腿搭在肩膀上是更方便进出,赵和泽快将明月整个人都折迭起来,粗长的肉棒直捣黄龙,压榨得她呻吟都发不清楚,哪还有功夫回应他的话。 但赵和泽本就没打算听她回应,嘴上不停,“你也真够会招狼的,全是叁区的。” 说起这个,明月好像还更有理由,“那……上他们不用负责。” “你特么还挺有理。”赵和泽听见更使劲,“他们也这么弄你?你也这么叫唤?” 回答他的,只有明月潺潺不息的爱液,和她接连不断的哼吟。他放下一手按在奶子上,粗暴又用力地揉弄,他怎会不记得她喜欢什么样的?越是这么鲁莽,她叫得越欢。 果不其然,彻底丧失在肉欲下的明月更用力夹紧了他,娇臀还迎合肉棒的抽插,两手拽着胸前这只胳膊,要他搓搓奶头。 “痒……”她说得含糊,都不知道是哪里痒。 可他也不在乎,无论是哪个地方,他今天都要彻底玩弄,“这就给你止痒。” 嗯嗯啊啊的客厅里,全是交合的气息。 光是这样可还不够,注入过一次后,他竟要求她胳膊放到茶几上,腿跪在沙发,整个塌陷的腰都悬在空中,稍有不慎就会滑下去。而他固定她的臀往回收,从后方又捣弄进去。 奶子胡乱摇晃,却又得不到爱抚,明月喊得难耐又兴奋。 这样的抽插让他整根都进入到里面,就连穴口被拍打到都能激起更多快感,没能顺着腿滑下的爱液都滴到沙发里,回头还得徐同尘来处理,他们只顾着纵欲,可不会管那么多。 明月舒服得两手都捏成拳,赵和泽掐着她的细腰,往身前这具美妙的胴体中抖动着再射入精液。 休息时,赵和泽看到茶几上摆着个东西,看包装不像徐同尘会用的。 他问:“那是什么?” “巧克力。”明月回答。她昨夜匆匆赶到陆与辞家,都没发现手上一直抓着这个,今天又带到徐同尘这,刚才顺手摆在茶几上,“你要吃吗?手工做的,我还没尝过呢。” “行啊。” 明月拆开包装,模具已将巧克力分为小块。她掰下一块放自己嘴里,又分给赵和泽一口。 边景故意做成她喜欢的苦味,只是不知道赵和泽喜不喜欢,“苦吗?” 他点头,“苦。” 黑巧克力真的很苦。 73.黄玫瑰(珠加更) 答应过边景的送行宴,明月如约而至。 她赶到包间时,大部分人都已经落座。知道明月要来的消息,也知道他们已分手的消息,其他人反应都不意外,林以露都对她态度好不少,让明月还有点不习惯。 麻将桌前有四个人,周子濯还没赶到,林以露从来不参与,多出来那个位置—— “纪嫣然!” 被叫到名字的纪嫣然惊讶程度不比明月少,她和这些人不熟,只知道都是叁区的,更不明白明月和边景之间的纠葛。看到明月在这里,合理却也意外。 她们俩可能就是和麻将桌有缘,又是因为这个碰上。 “你要不要来,我给你让位置?”边景问明月。 “不用了,我不会。”她大方拒绝。 边景听见明月直呼纪嫣然的名字,问:“你们也认识?” “我们高中校友,她是我学妹。”纪嫣然回答,和大家一起开始摸牌,“叶莹莹比我高一届,明月比我低一届。” 她是不知道“程钦”这个名字的,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明月”,让其他人起先还有点不习惯。但既然听说她回二区了,或许这么叫反而才是对的。 “我要交换的目标学校正好是她现在读的,虽然我年级比她高,但学校和那边城市什么的都比我熟悉,想着今天送行宴,她又在国内,就叫上来一起吃饭。”边景又和明月解释。 他们对边景的送行宴,算半个纪嫣然对边景的接风宴。 明月还记得她在朋友圈里看到的照片,“周子濯叫的?” “叶莹莹介绍的。”他说。 叶雁雁在这时候插嘴,“倒是我爸那天还跟我们说起你。说高中有一年,他去给我姐开家长会,正好遇见二区的谁……忘了名字了,给你开会,俩人说了几句话,还看见你站旁边。” “挺巧。”如果不是他提起来,明月根本就不记得还有这件事。她不认识叶莹莹,更不可能认识她父亲,但现在回忆,应该是徐同尘去给她开会的那次。 机缘巧合,原来在很早之前就已结下。 菜陆续上桌,快摆完前,周子濯姗姗来迟。人齐了就入座,他们边吃边说。 “你怎么来这么晚?”他就坐在明月旁边,她正好问他。 “去了趟4S店。”他回答,“然后打车回去换辆车再开过来,耽误会功夫。” 还挺复杂的路线,“你去4S店干什么,保养车子?” “修车。”周子濯回答。 他怎么会告诉明月,前天在俱乐部刚上跑道,还没开始加速,就遇上蓄意追尾事故。他只觉得连人带车猛烈一震,后视镜里看到追尾的人是陆与辞。 周子濯其实不心疼,他上了保险,对方全责。况且,陆与辞用来撞他那车,可不是什么便宜货。 他刚打开车门想和他说点什么,陆与辞走过来照着他肚子就是一拳。 冲动是魔鬼。 这两人平时满肚子坏水,做出的样子却都人五人六,何时这么失控过?她就是有那本事,让他们一个字没说,众目睽睽下互殴一通。俱乐部那些二世祖就爱看热闹,不仅不劝架,还吹着口哨给他们加油。要不是禁止赌博,说不定还能就地设局,赌谁打赢。 陆与辞气归气,挺讲道义,只往身上招呼,不打脸。所以现在明月看周子濯面上如常,衣服遮住的地方可是伤痕累累——不过对方也没比他好到哪去就是。 不知道回头明月看见,是不是还心疼。 气啊,气死了。你这头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正得意,回头你喜欢的姑娘就跑去嘘寒问暖。 陆与辞胆敢给他来这么一下,周子濯就明白,边景和她分手,换来的不是自己的机会——他没机会了,彻底没了。 今儿个,何止是他们给边景的送行宴,是明月跟所有人的散伙饭。 她倒是一碗水端平,在一起时互相纠缠,分开也不偏颇哪方。 中途明月离席去躺洗手间,迎面正好遇到打算回包间的纪嫣然。吃饭时没机会说话,现在看着,她们好似都觉得对方变了不少。以前互相用鼻孔看人,现在好歹能看见眼睛。 “你在国内挺好的?”她问。 “挺好的,感觉你在国外混得也不错。” “那当然。”纪嫣然依旧挑眉,又毫不遮掩地扫视明月,“感觉你倒是比以前讨喜了点。” 明月还笑,“是么?” 但她转念就又把脸拉下来,“可我还是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巧了,我也是。” 寥寥数字,已是她们能交谈的最高限度。结束对话,她们错身向着各自的方向前行。纪嫣然和明月之间,可以做到冰释前嫌,但无法做到握手言欢。 但这很正常,她不在意你的看好,你也不需要她的欣赏。 日落西山,这场宴会终于结束。 周子濯开车送明月回二区,其他人都没拦着,边景更是。他知道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没讲完的话。他和周子濯,是兄弟,是情敌,可也同是失意人。在这样重合的身份中,他们互生惺惺相惜之感。 周子濯的车开不进二区,只能在大院门口停下。虽没有出入证,可这车牌照号码特殊,保安看见也不会出来轰赶。 明月坐在副驾驶,一路上都低着头,没和他说过话。现在车子停下了,她却又不能直接推门离开,总是要说点什么的。 “你到了。”还是周子濯先打破沉默。 以往这个时候,他应该凑过来吻她,可是今天不行,以后的所有日子,都不行。 明月终于抬起头,一路上都梗着,现在已是极限,眼睛又有些发红,“周子濯……” “别说对不起我的话。”他能猜到她想说什么,制止明月,“爱谁不爱谁这种事,不是勉强和努力就能得来的,所以,我努力过了,你还是不爱我,也没有对不起我。” 其实周子濯清楚,他在俱乐部看到的那个明月,已是在两人身下来回承欢的明月,可追求她时,他脑子里想的却是她的一心一意。 饭桌上看见她伸手夹菜,手腕上戴着一串不属于他的佛珠,他终于明白过来,从开始就走偏了,这个结局才是命中注定。 这个院子里,住着她的爱人,住着她的一生,住着她所有的喜怒哀乐。从明月身上,周子濯从头至尾看见的,都是那些人如影随形的痕迹。 她放不下的始终是二区,也只有二区。 所以现在的周子濯情绪无比稳定,从知道边景和明月分手到现在坐在车里的几日内,他已说服自己接受事实。 “可能就是有先来后到吧。”他给自己找着理由。有那六个人珠玉在前,无论后来的他再如何表现,都已入不了她的眼。他从车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明月,“最后送你个礼物。” 明月接过来,是个黄玫瑰的植物标本,角落的收集日期是1990.9.11。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日子是他的生日。 “这就不是我做的了。”周子濯也证实她的猜测,“这朵黄玫瑰被做成标本的时候,我才刚出生呢。这是以前出去旅游在一家店里看到,觉得真巧,就买下来做纪念,现在送给你。” 明月把它小心地抱在怀中,“我会珍藏的。” “好。”周子濯下了车,帮她拉开车门,“时候不早了,现在天都有点黑,回去吧。” 明月扶着他的手跳下来,仰头望着他的神情。 “我也该回家了。” “嗯。” 在他目光的护送下,明月低着头往大门口走了两步,却还是没能这么利落地离开,忽又转过身来,“周子濯——” 他还站在一眼能望见她的位置,“别舍不得,有人在里面等你呢。” 明月回头,看见赵和泽已经走出来,在门内站定。 “回去吧,明月。”周子濯对她招手。 明月还站在原地有些犹豫,他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于是周子濯先做出行动,狠心上车,努力不去看她,踩动油门。 那辆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开走,好像再迟疑一秒就会被困在这里。直到他消失在这条路的尽头,明月才走到赵和泽面前。 她本以为,她和周子濯会花大把的时间拉扯,互诉衷肠,纠缠不休,才能走到现在的情形。 这么痛快,让她不知所措。原来成年人的别离,有时候就在一瞬间,那一脚油门。 “这又是什么?”赵和泽老远就见她抱着标本。 明月递给他看,“这个是他送给我的临别礼物。” 他先注意到的,是角落这行钢笔写的数字。 “他的生日。”明月向他解释,语气里却带些怅惘,“在他生日那年采摘的黄玫瑰做成标本,现在送给我,可能是希望我能够永远这么记住他吧。” 可赵和泽看见这朵黄玫瑰,想得比她更多。明明从不认识,他却好像从这个标本中读出了周子濯那时那刻的情绪,“I offer you the memory of a yellow rose seen at sunset, years before you were born.” 他故意说的英文,是不想让明月听清其中的含义。 可明月也是托福听力27分的人,他说得又标准,怎么可能记不住?既然赵和泽说出来,就代表其中一定有什么额外意义。明月拿出手机,输入搜索。 赵和泽走在她前面,本以为明月在后面跟着,许久没听见动静——忽然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长叹一口气,转过身,明月已抱住膝盖蹲下,手里还捏着那盒标本。泪水大颗大颗的往地上掉,赵和泽无法安慰她,只是抬眼望向路灯,看着灯下飞舞的虫子。 没有关闭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明月刚刚搜索到的结果。 这是博尔赫斯的一首诗,很好找。 网页里不仅仅有赵和泽说过的英文原文,还配上了中文翻译。 她先看到的是他刚才说的那句: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再往上翻——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诗名是,《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74.洗个苹果 “你劝?” “我不劝,我哪有那能耐。” “那怎么办?” “这事儿谁能处理?” 陆与修和赵和泽站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明月面前,发愁。 他们是想上去让她别难过,可又觉得不合适。想把标本从她手里拽出来,她攥得更紧。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兄弟,他们还是有许多同情。 换做是他俩任何一位,遇到如今这样的情况,都没法做到那么潇洒。 “那怎么办,徐狐狸今儿应酬呢。” “叫淮哥儿来吧,他也可会哄她了。” “有道理。” 陆与修留他在这继续看着明月,去敲门把陈淮叫出来。 他刚到的时候,明月的声音已经没有那么大,满地都是她擦眼泪的纸团,手上最后一张也用完,明月正不知道怎么办呢,面前递过来一张。 她抬眼见是陈淮,另外两个二傻子倒都无影无踪,“淮哥儿……” 见到他,明月更不好意思。 陈淮在她面前蹲下,“舍不得?” “愧疚。”她答。 陈淮把地上的纸团都捡起来,一个个丢进垃圾桶,“那我呢?” “也愧疚。”明月终于试着想要站起来,两脚却蹲得发麻。陈淮赶紧上来扶,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她还在说,“我以后不会这么任性了。” 陈淮不搭腔,只支着她慢慢往家里走。 明月继续,“你知道吗?周子濯也戴眼镜,他还送我标本,他原来还希望我只和他在一起,没有别人。” 前两句话都没什么,最后一句让陈淮停下脚步。 “有时候我觉得他像徐狐狸,有时候觉得像陆与辞,他有串佛珠和陆与修的一样,但有时候我觉得他好像也挺像你。”她接着道,不问他为何停下。 “因为也戴眼镜?”陈淮又继续带她前进,问。 明月却摇头,“不是,因为他和你一样挺有占有欲。所以后来我开始想,也许有一段时间,你和他的心情是一样的吧?但是淮哥儿太喜欢我了,不忍心逼着我改变,所以只能自己改变……阿泽也是。” 他和赵和泽的区别只是,他没说出来。 见她这么走起路来实在费劲,陈淮又嫌慢,干脆绕到前面把她背起来,“你知道就好。” 明月环着陈淮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淮哥儿,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对不起。” 就这么背着她走进电梯,走到家里,换鞋的时候陈淮才舍得给她放下来。 “槐妹呢?”她感觉这家里怎么安安静静的,就算他父母不在,陈槐听见楼下有人回来,也不出来看两眼,这么没有安全意识。 “她出去玩了。”陈淮说,“和朋友。” 她在国内的朋友多,明月想起来,“噢。” 两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倾诉衷肠中,家里没人,正是加重感情的好时机。 陈淮蹲下帮她换上拖鞋,手就不老实,顺着她的小腿一路慢慢摸上来,瘙痒难耐地,却又让明月不想就这么躲开他。 他的手一路滑到腿间,她今天穿的裙子,脱起来很方便。 “你想在哪?”他还给她选择的机会。 “都可以。”明月被插入身体的手指搅得两眼发懵,一直捏在手上的标本被他放到玄关上。 “厨房好不好?”他含着她的唇问。 明月本以为就是客厅或者卧室的选择,哪知道他还挺能想。正愣神间被他勾走舌头,吮吸那点汁水。 陈淮家的厨房啊,倒的确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好。” 她站在洗碗池前发颤,面前是厨房敞亮的玻璃窗。 脱光以后,陈淮竟拿来围裙让她穿上。冰凉的围裙材质刺激着明月的乳尖,很快让它们硬起来,陈淮站在她身后,两手绕到前方隔着围裙把两粒一起向上揪。 “啊……”明月忍不住呻吟,两手无力地撑在水池边缘,围裙下不着寸缕的她,股间正有根坚硬的东西在来回蹭弄。 陈淮边搓奶尖边说:“帮我洗个东西吧。” “你要洗什么?”明月被他玩弄得失神,说什么都顺着他。 “洗个苹果,我想吃苹果。”他从冰箱里面拿出来一个,放到她手上,然后双手伸进围裙里面,更仔细地感受这绵软的两团,用掌心研磨凸起的红点。 明月真就听话地打开水龙头,承受着他的爱抚,认真地洗苹果。 她拿来洗洁精瓶子,正准备往上滴时,他竟就这么挺了进来。 “唔……”明月在发颤,湿润的小穴被肉棒撑开,她如何来回揉那苹果,想把洗洁精在表面抹匀,陈淮就用同样的手法,复刻在她的胸前。 明月伸指去抠头尾两个凹陷处的污渍,他就这么用指甲抠弄她的奶头。刺痛和快感并存,明月不住猛缩小穴,把肉棒夹得更紧。 该用水冲干净了,陈淮缓缓地扶住她抽插,速度越来越快,接连的捣弄下终于成功让这颗苹果从她手中跌落,在水果盆里滚半圈。娇吟从齿间泄露,明月把指尖都抓得泛白,翘起臀部方便他进入的角度。 她控制不住呻吟,小穴是怀念陈淮的滋味的,肉棒在里面进进出出,哪回都舍不得,追着想要他再捅进来。 “吻我。”她侧过头去要求他。 陈淮应许,凑过来与她交缠,把刚才的娇喘都变成呜咽。他吞下她的声音,她的娇穴就吞下他的肉棒,来来回回,不曾停歇。 爱液顺着腿心流,流到脚踝,她为了让陈淮进出自如一直踮着脚,于是顺着弧度流到脚底。 滑腻,粘稠。 明月的两腿发软,再也没有力气能撑住,她便被陈淮翻个面抱起来,围裙也摘掉,坐到旁边的台子上,分开双膝。穴口微敞,晶莹露水往外一股股地流,沾湿所有地方,陈淮被此情此景刺激,扶着肉棒又插进去。 这样就方便得多,她只需要分着腿靠在他身上,就能享受到所有快乐。 而且这动作,也是由陈淮的两手辅助完成。胸前的空虚,被他弯下腰用舌头满足。口腔里全是她的甜香,陈淮快要在爱欲中迷失自己。 “舒服吗?”他明知故问。 “舒服。”她还答,舒服得腿心直流水,他撤出时穴瓣就猛收,不习惯那空虚的感觉。 “今天多做几次好不好?”他提前给她打预防针。 明月知道这是陈淮想放肆要她的前兆,“好。” 有这句答应,他的撞击终于更用力起来,汗珠顺着额角滑落,镜框掩盖了不少他眼底的欲望。陈淮加速在明月身体里进出,从水果盆里拿出刚刚被洗好的苹果,放在嘴边——咔嚓,咬下一口。 做爱中途也要补充体力,毕竟这轮结束,还有下一轮,下下轮。 厨房做完,还有客厅,还有卧室。 被肉棒搅得失去意识,明月甚至分不清现在身处何处。只知道稍微有个可以靠着的地方,就会被陈淮顶住,一阵抽插。 他的体力不是最好的,但偏偏在做爱这件事上,很能坚持。 这吻中都是清甜的苹果味,连肉棒捣弄的滋味,都像是带着股清脆,抵着小腹内里缓缓上滑,把挂在壁上的爱液全都刮下来。 和陈淮没有那么放肆,但回回都绵长。所以,明月的呻吟也是轻轻的,从喉咙里顶着股气往外冒,双腿把他盘得很紧,指甲却和身体相反,忍不住抓他的背,留下杂乱的红痕。 陈淮不阻止,反倒是抽插得更猛烈。 奶子被握在手掌,都能溢出来。他爱极了这手感,“明月,别再离开我了。”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不同平常的清晰,带着浑浊的欲望。他一直没有摘眼镜,是想看清她所有状态。 “嗯。”明月点头,将他抱得更紧。 “我可以忍受他们,尽量不吃醋。”陈淮也在妥协,“可是,无论发生什么,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能再放弃我了,好吗?” 听他这么说,身体又被一次用力撞击,明月的眼底都有点湿润,“好。” 周子濯和周子沉陪着长辈到茶庄里休息,他们在屋内泡着茶,庭院有添水潺潺的声音,池塘里两叁条鲤鱼,长得不大。 昨天就听说了消息,这时候见周子濯靠在门框上,周子沉走过去,“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听见是她,周子濯没有转头,依旧看着前方风景,“没什么打算,就继续我之前的人生计划吧。” “叔叔和婶婶好像对那个纪嫣然挺满意的。” 提起她,周子濯眼帘一沉,“是,那就接触接触吧。” 联姻啊……周子沉拍拍堂弟的肩膀,不由得对他生出几分同情,转身进了屋。 现在是夏天,阳光刺眼,所见之处满是郁郁葱葱,灌木里钻出明艳的花,就连透明的玻璃杯上,都映着烈日的光泽。 可周子濯靠着,口中念了一句:“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他只是有些意难平。 但人生不是慈善家,它哪有功夫等你磨灭那些意难平,就推着你往下走了。 75.简直是标兵 本来签订好一年的租房协议合同,因为那次的热搜事件,公司出于艺人的形象保护,决定中止和明月的租赁合同。他们会赔付足额的补偿金,并且让她有叁个月的充足时间可以搬出去。 张光离得知这个消息,惆怅地蹲在明月家门口,这时候期末考试已经结束,暑假开始。 “你就要搬走了,以后不能一起逛超市了。”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像被遗弃似的。 明月蹲下去抱他,“那没办法,大明星,你日后还得在娱乐圈接着混呢,难道要为了逛超市葬送事业吗?” 道理都是这个道理,他只能唉声叹气。 很快,张镜澄工作室也发出郑重声明,关于一直在网上谣传的张镜澄恋爱事件,大致解释为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几乎没有私下单独出门,多数时候都有其他朋友相伴。女方是圈外人,现在与别人有稳定恋爱关系,张镜澄本人也正处于事业上升期,不会考虑恋爱,希望粉丝们继续支持舞台。 如果说之前后援会的声明只是粉丝之间扯头花的话,工作室发出的官方声明旨在彻底清除流言。 无论这声明里的内容是真是假,至少都向大众传达出一个讯息——不恋爱,恋爱了我们也会想尽办法拆散的。 粉丝们放心,以后才会更加支持。 事情都发展成现在的情况,没到说好的叁个月,明月就在所有人的帮助下彻底搬离这个小区。 那天张光离在录新专辑demo,没能赶上。 都已经说开,有陆与辞的陪同,明月终于向长辈们老实交代,其实自己这一整年都没有出国,是徐同尘找关系在国内读的大学。 原因是被大使馆拒签。 他们打给她的留学生活费,都被陆与辞存在银行卡里,顺便还去做了理财,赚到些小钱。 这消息听得他们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发生这么大的事,孩子们怕他们担心竟然就瞒了一整年,好笑的是陆与辞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给公司拉业绩。 “你说你要找的那个客户经理万一水平不够,给弄赔了,你怎么交代?” “赔不了,我看着呢。”陆与辞还挺自信。 都听说明月现在的专业不理想,他们也问过她要不要再试试申请其他国家,却被她拒绝。明月觉得在国内挺好,这次放假他们几个留洋的回国都跟土包子似的,说什么国内的新技术都没听过、不会用,丢人。 “那要不要换个学校?”他们又问。 毕竟二区在L大熟人不多,想给她换个专业实在困难,但如果转到和陆与修一个学校,那她是想读什么读什么。虽然陆与修是托关系塞进去的,但学校是好学校,热门专业能排进全国前列呢。 “我觉得挺好,你过来咱俩还能有个照应。”总让明月在叁区的地方呆着,谁都放心不下。 “倒是也行。”明月同意,纯粹是因为想换一个更喜欢的专业,“不过这又得麻烦你们……” “你这说的什么话。”他们可不爱听,“帮你我们又不是不乐意。” “但是……”她还想多说。 陆与修在旁明白她的意图,“你现在就是矫枉过正,发现自己有能耐以后,什么都想抢着自己干是不是?” 明月被他说中,点点头。 “那你也不看看是什么事。你又没高考成绩,想上国内大学,肯定得走关系啊。你可别在这时候跟我说要靠自己啊,有资源不利用,咱爸妈辛辛苦苦那么多年是为了什么,放那好看的吗?” 话是这么说,但总觉得那不又是坐享其成?她想想,“那要不然,万一成事了,到时候咱们请帮忙的人吃个饭,我也一起去。别的我不会,吃饭还不会嘛!” 见她有这个心,他们自然体谅,“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你愿意请,人家可不一定有空。” “有空就请嘛。”她说。 既然决定要转,这边徐同尘和陆与辞开始带着她看换哪个专业合适。 好在国际经贸学得杂,什么都沾一点,只要是这方面的内容她都可以尝试,而且这才大一结束,没落下多少课程,以后再补回来就是。 明月现在不怕补课,也不怕吃苦。 西班牙语班已经全部结课,A1和A2这种初级等级考试意义不大,明月只让机构开了个课时证明。想要进修,以后再接着报名,学完中级班考个B1是可以的。 所有人里最疑惑的当属高晋阳,他不过是回部队一段时间,等再回来发现什么事都变了。 “你们这效率要是去我们部队,简直是标兵。”他还说呢。 总归,牵涉到明月的事,处理起来就是这么高效。 想到闭塞如高晋阳,还不如那几个海归的土包子,明月就觉得有些同情。趁这个机会,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决定慰问慰问她。 不等其他人知道,明月从高晋阳父母那探听到部队的具体位置,悄无声息地出发了。 高晋阳已是这个军衔,当然有自己独立的休息室。他刚结束训练,洗完澡抱着盆拉开门,还以为自己走错,倒退着回去左右环顾走廊,是这房间没错啊? 那屋里这个穿着秋季常服的女兵是谁? 等她听见声响转过来,手里的盆差点掉地上。 他赶紧进屋关门,“我的宝宝,你怎么进来的?” 明月在他书桌前坐了有会功夫,正无聊呢,“我光明正大走进来的,我说来看你,门卫打你房间电话没打通,我给高大大打了个电话,就把我放进来了。” 他亲爹跟着一起胡闹?他们对明月可真是太纵容了! “你这衣服哪来的?”他又问。 明月吐舌头,“我偷的!” 这大夏天的穿秋季常服,她自己是觉得颜色和款式挺融入,可在人人都穿着夏季作训服的部队里,她就跟一片绿油油里那朵红花似的。 他快被她大胆的行为吓出一身病,“那你自己的衣服呢?” “丢那了!” 高晋阳想着就头疼,“你衣服不要了啊?我帮你找去。” “女兵营,你去要衣服,听起来多奇怪啊!” “那能怎么办,你穿这么厚,天也热,回头给你捂出一身痱子来!”这小姑奶奶就不给他省心,高晋阳拿起桌上座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出门去了,没一会拿着她的衣服回来,“你先换了。” “好吧。”明月接过衣服,开始解扣子。 一解不要紧,解开才惊人。 高晋阳冲过去拽住她的手,眼底都发红,“你底下一件不穿?” 就知道他喜欢,明月再多解两颗,两团小兔子跳出来,在他眼底明晃晃地勾引他,“这不是想着要见你,就什么都不想穿……” “你真是……”高晋阳无话可说,也不管她衣服换到哪,抱起明月放到床上,“吃饭没?” 从市区过来好几个小时,不知道她是不是饿着肚子。 “没有。”明月果然回答,“但我不想吃你们军队里那些东西,难吃死了。” 受不了苦还来部队,她就是成心添乱。可高晋阳偏吃这套,“你想吃什么,我想办法叫个兵给你买去。” “你就这么使唤人啊?”她还笑嘻嘻地往他身上靠,胸脯一个劲贴他的军装,隔着衣服都能察觉乳头的触感。 “晚上说不定要加训,叫他们出去买东西,人人都还抢着干呢。”高晋阳终于忍不住,低头叼住那小粒,几日不见更觉甜美。 明月半眯上眼睛享受他的舔弄,腿也慢慢被他打开,“那我想请你吃蛋糕。” 嘴上还挺好听,说是请他吃,实际还不是她自己想吃。 再耽误点功夫他可就走不出这房间了,高晋阳赶紧出去随便抓个兵。他知道明月喜欢吃哪家店,跟人一通形容,还给足钱,多余的当跑腿费。那小兵行个军礼呲溜一声就出发,比平常训练动作还快。 再等他进屋,就见明月披着绿油油的军服坐床边上,面前全敞着,挺拔的奶子挡不住地露出来,裤装也被他脱到一半,在膝盖弯挂着。这怎么还忍得住,高晋阳锁门。 听见声音,明月就憋不住了,她比他更期待。 “部队这破房子比二区的老房子隔音还差,你可别喊太大声。”他已在提醒她,洗完澡本来穿的就不多,高晋阳脱衣服的动作向来迅速,他大跨步过来由她抱着自己的腰,深深落吻。 明月压低嗓子,“那我尽量忍着点。” 就让她这么穿着军装,他摸到腿间的湿润,不管不顾地插进去。 在他身上颠得起劲,明月害怕呻吟太大被人听见,只能不停向他索吻。 高晋阳捏着奶子,又想用力又怕她反应太激烈,肉棒不曾停止贯穿她的身体。这床摇得嘎吱作响,数倍放大他撞击的节奏,军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从肩头一路滑到臂弯,挡住两人连接的地方。 但视觉上的遮挡,更放大触觉上的体验。她的穴里湿滑温热,每回进去都让他醉生梦死地,坚硬和柔软持续碰撞,是两种极端在纠缠。 与其说是高晋阳在用力抽插,不如说是明月在努力吞咽。她的腰力越来越好,不仅扭得好看,更扭得让肉棒每回插入都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高晋阳清楚她身上的敏感点,知道用舌尖不断挑逗,无论是耳后还是锁骨,可明月何尝不是如此?她知道怎么让他插进去他最有感觉,收缩嫩穴不停给他带来快感的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享受。他把里面所有地方都好好照顾了,爱液才能这么澎湃。 哪还管这是在什么地方,明月干脆把他的电话线都拔掉,不准别人来打扰。 正是天昏地暗时,买蛋糕的小兵回来了。 高晋阳狠狠在她体内撞击,先把这次的射出去,才披上衣服开门拿蛋糕,还夸奖那小兵片刻。等他再转过来,明月正敞着腿,含着手指等他。 “想吃蛋糕吗?”他问。 “想。”她的回答又娇又嗲,让他刚冷静的下体瞬间又抬头。 明月把蛋糕接过来,本以为要吃,可她却勾下一点奶油转手抹到自己胸前,就在乳晕周围,“请你吃樱桃。” 赤裸裸的勾引,高晋阳不知道她是何时练就这等功力的,但喜欢得很。他俯下身含住乳果儿,把周围的奶油一并吞进去,舔干净以后也不算晚,继续吮吸。 他口齿并用,时吸时咬,明月捂着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小穴分泌得爱液太多,都在发酸。 “樱桃……甜不甜?”她还用语言刺激他。 高晋阳猛地把坚硬肉棒撞入穴里,抽插得她无力迎合,躺在床上任由摆布,“你觉得,甜不甜?” 他怎么告诉她答案?甜到发腻。 76.打报告 最后那块蛋糕怎么稀里糊涂地吃完的,两人都不知道,只知道折腾到后来满身是汗,高晋阳把空调开得极低,和明月裹在被子里,她连声打哈欠。 “累了?”他问。做这么久,是该累,都不知道现在几点。 明月干脆倒下去。部队宿舍的床太硬,她浑身都不舒服,他拿来冬天的被子给她垫在身下,“不刷牙也不洗脸,就想睡觉。” “那你让我现在走出去刷牙,你明天就别在部队混了。”她倒是有理。 高晋阳没办法,下床穿衣服。 “你去哪?”明月问他。 “找个盆,给你接水洗漱。”他答。 好在这间房离洗漱房不远,时间也晚,高晋阳在走廊来来回回没人注意,但也挺折腾。明月刷完牙吐一盆子泡沫,他得去倒了再打洗脸水,洗完脸再跑一趟给她洗脚。刚刚运动量那么大,还得擦身子,特别是那处地方,黏糊得什么都有,得仔细清理。 有人一直服侍,明月倒没觉得什么,高晋阳快不行。 好在第二天就有人过来把她提溜走,不然再这么下去,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榨,他早晚有一天倒在训练场上。 接明月的人是徐同尘。 高晋阳把她送到大门口,她就跟变了心似的,撒开他就往前面跑,撞进徐同尘怀里。 他还带来个消息,“你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下学期就可以直接入学,至于住处嘛,反正二区离学校不远,你就住阿泽家。等阿泽回美国继续念书,那房子空出来,挺好。” 要说最高兴的是陆与修,和明月在一个学校,那可才是真正儿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回头那几个全都去大洋彼岸,他反正死皮赖脸,想怎么折腾就能怎么折腾,气死这些人。 后来和边景分手的事,明月也告诉了陈淮父母,他们还有些惋惜。怎么刚知道在一起的消息,转念就分手了,忙问她原因,怕明月被欺负。 明月只答是不合适,而且他要出国,不想异国恋。 想着离那么远恋爱也辛苦,长辈们倒是释然,安慰她几句,分开也好。 美国开学比国内早,明月送那叁个人到机场。陈槐是最舍不得的,好不容易和明月一起度过个暑假,现在又要回到遥远的加拿大,只能靠视频通话联系。 “你就不想你那小男朋友了?”明月还揶揄,她可知道两人天天晚上是如何互诉思念的,腻歪得很。 陈槐斜她,“那你不想你的小男朋友了?哦不对,你男朋友太多,想不过来。” 明月气得直拧她。 快要进国际出发通道,陈淮蹭过来,还没说一个字,陈槐立即识趣地走到一边。 “要想我?”他捏着明月的手。 “嗯。”明月一个劲点头,趁周围人不注意,偷偷亲他嘴角,“每周视频。” “这回可别让我妹冒充了。”想着当时那情形,陈淮人生中第一次知道尴尬为何物。 这边还在依依不舍,那边赵和泽拖着箱子都快进去,回头一个劲儿催,“你们有完没完,赶紧的,还得坐小火车呢!” 他不是多铁石心肠,也同样舍不得明月,可他最不敢停下。赵和泽是怕,一会儿明月再跟他多说两个字,他就恨不得赖机场不走。 在他的再叁催促下,几个人终于完成漫长的道别,和他们挥着手走过检票机。 叁年后。 明月拿着博士帽往天上一抛,结束四年学业。赵和泽端着相机给她拍照,定格在这一秒。 陆与辞载着两人回去,陈槐正在和男友视频,商量他以后来中国发展的事。男方父母还在开玩笑,花了大价钱移民出来,结果孩子自己又跑回去,他们白折腾一番。但算是落叶归根吧,如果孩子真的愿意,他们不会拦着。 高晋阳正拿着电脑打字,明月凑过去问他在写什么。 “打报告。”他回答。 “什么报告?”明月还追着问。 “结婚报告。”他似笑非笑地转过来。 明月的脸忽地涨红。 花了叁年时间,他们终于陆续向父母坦白和明月的关系。其实,长辈们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哪会猜不出来几分呢?只是都以为会争得头破血流,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局。 要说出去,是没几个人能接受,可明月到底是跟前儿长大的孩子,如若他们真的纠缠一生谁都不肯放,或许是命。 最后还是陈老太爷出来,郑重其事地说了番话,算是代表所有人的立场。他的画眉鸟终究没飞回来,不过已不重要。 “你们这辈儿,连着你们爸妈那辈儿都是我眼睁睁看着长起来的,当年他们和程家丫头那事我就不说了,兜兜转转却还是回到明月身上,许是个命数。你们要做的是什么决定,我都不掺合,我只说一句,要想清楚咯。” 他平时哄着孩子们都乐乐呵呵的,哪这么严肃过,说这么多话,“这人呐,平均就只能活70来岁,你们最大的也才30出头。在人生还不到一半的时候,就要做个一辈子的决定,说实话很残忍。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能想好了,想清楚了。但要我自个儿说,我这个年纪回想这辈子,打心眼里后悔的都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我没做什么。我不希望你们的人生里,永远哽在心头的都是一句‘当初如果’。当初,如果我怎么样了,那该有多好。我希望你们,别有这种事。” 几个孩子站在陈老太爷面前,郑重地行了大礼,磕头叁声,砰砰响。 后来高晋阳私底下拉着明月,问她一个他们商量好的结果,愿不愿意和她结婚。 军婚,应该是现在的体制里最有保障性的婚姻之一。 他们也想过另外几人去其他国家和她办理结婚手续,但不受本国法律制度保护的婚姻,自欺欺人罢了。至于制造多个身份上户口,可行是可行,但也是同样效果。虽说落到纸面上,可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拿出来,还会给明月将来的生活带来些麻烦。 办个手续要交户口本和身份证复印件的,她交哪个?交几本?还不如就留个干干净净清清楚楚的,哪怕高晋阳未来想独吞,哼,五个还打不过一个吗! 而现下明月在犹豫。 她犹豫的不是要不要结婚,也不是要不要和他们在一起,而是,“我不想生孩子。” 虽然就她现在的年纪而言,谈论这个话题还早,但想法已经萌芽,她必须找机会讲出来。 经历这二十多年的人生,有父母的前车之鉴,无论多爱眼前的这些人,明月不想生育。她不太愿意也担当不起这个重任,更找不到其意义。 她清晰地知道养育后代意味着什么:责任,忍耐,牺牲,奉献。 没有哪个词能和她扯上关系。 要说经济实力,他们当然承担得起,养十个都不在话下,还能保证每个都能过成远远高出平均水平的生活。可是明月想不出任何好处和理由,去做这件事。 盘旋在她脑海里的,不是“为什么不生”,而是“为什么非要生”? 可不仅没有名分,还叫人断子绝孙,她又觉得这要求有点过分,得和所有人商量。 “无所谓。”学艺术的赵和泽完全被圈子里的狂放不羁所同化,“我们老赵家也没什么香火要继承,天底下姓赵的多了去了,不差我那个。” “说得好听,就算生也不一定姓赵呢。按道理咱们这都算入赘,生出来得姓明。”陆与修在旁边添堵,“我是无所谓,就是我哥这天才基因没人能继承,挺惋惜。” 陆与辞扭头反驳,“我不惋惜,再好的基因也会突变,生出个你这种二傻子,我不如不生。” 好好的讨论会,忽然就变成互相攻击现场。 他们又问了陈淮和徐同尘,他俩的反应出奇一致,“六个人生得过来吗?人生孩子可不是母猪下崽,一个就得怀胎十月,六个六十个月,你们真的觉得,明月愿意把五年的时光就用在怀孕上?她的人生就只值这点意义?谁想要孩子自己移植子宫自己养。” 意见如此统一,明月都意外。 “这就解决了?”她本以为,就香火这事,得回头跟长辈们轮番做工作。 高晋阳跟那坐着,“他们不同意有屁用,孩子生出来不是我自己养?想要孙子自己生去。” 所有担忧的问题迎刃而解,明月似乎都想不出还有什么好拒绝的,于是点了头。 但她同意归同意,流程还是要走一遍。 他们准备了一场事先预告的求婚,规模很小,连陈槐都不准去,只有他们七个人。 明月站在水池中央的平台上,周围漂浮着花瓣,接过徐同尘送来的戒指。之所以选他做代表,是因为他们一致认为他单膝跪地的姿势最好看。毕竟六个人全跪下,场面挺奇怪的,感觉不像在求婚,像在求佛。 这戒指的手笔真是大,巨大的主体钻石周围,铂金座托下又镶嵌六颗小钻,再衬以无数碎钻。六个代表他们,中间代表她自己。 陆与辞解释给明月:“送你这枚戒指,是想告诉你,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还有机会去变成任何想变成的样子。也许以后我们免不了要面对生活的一地鸡毛,但是在这之前,看看这枚戒指。在你的任何身份之前,首先,你是明月。永远不要放弃做你自己,连我们都不可以阻止。” “我的姑娘,欢迎你长大。” —— 过长辈这关的剧情写得比较快,反正都知道是NP结局所以没必要临到了了还墨迹一下下。 写个长辈这不行那不行哄半天想通了,和直接爽快接受了没什么区别。主要是对角色塑造和剧情发展也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写多了膈应人还水字数。 77.非议一直都在 终于大家都空余出时间,陆与辞问明月,毕业旅行想去哪,国内外都可以。 明月想了想,现在正好是观测季节,“我想去冰岛看极光。” 留学签证过不了,旅游签证还是挺简单的。除了高晋阳身份限制,只能驻守本土等他们回来,其他人加上陈槐和她的男朋友,全都向地球最靠北的国家之一出发。 有生之年能亲眼见一次极光,其震撼程度比用图片和视频看的强烈得多。明月拍下来发在朋友圈,很快得到张光离的点赞。 没多一会,张镜澄微博发送一个音乐分享,《欧若拉》。粉丝们只当他在回忆童年,评论转发,还问他什么时候能翻唱。 回到酒店,陈槐和男友去房间里卿卿我我,留明月在这边面对几个豺狼。 有叁个网瘾少年都到这地方还没忘带上笔记本电脑,打开加速器和好友在线激情互动,听见语音里张光离的声音,明月在旁边打招呼。 互相知道身份时,他们开始都有些尴尬。 毕竟张光离曾问过那样一个问题——谁能想,问的人敢问,答的人敢答,而他们对话里的主角,竟然还是同一个人。 但好歹是在游戏里同生共死的好友,尴尬过后很快释然,依旧开黑玩得飞起。 活脱脱没心没肺四人组。 明月站在陈淮身后看着他的游戏id,“淮哥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头回和张光离认识的时候打死的他那个队友,就是我。” 不过他们现在玩的是LOL并非吃鸡,只是陈淮用了相同的游戏id。 刚刚被对面的人恶心得不行,陆与修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边敲边说:“卧槽对面这人怕不是个孤儿吧,这么打真恶心。” 无心一句骂人的话,明月听见却把眉毛竖起来,“孤儿怎么了?孤儿怎么你了?孤儿杀你了?”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在明月面前,骂人可不能用这个词。 正好他们散排到的那个队友及时赶到,成功反杀对面,把丝血的陆与修拯救于水火之中。陆与修既感激又感动,连忙打字:谢谢兄弟!您玩得可真是父母双全! 看见聊天频道的队友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究竟是夸人还是骂人呢? 几个人玩到凌晨,明月在床上裹着被子等得睡着。 再稍微清醒点,是被陈淮叫醒去洗漱,她才发现热火朝天的两个人都回房间休息,只剩她和陈淮。 他还记得刚才明月说打死她的事,只是那时候游戏正忙,抽不出空回应她,现在明月洗漱出来,陈淮拉着她的手问,“我怎么补偿你?” 本就是随口一提,她哪想过补偿,再偿他又想肉偿,“不用。” “我让你打回来吧。”陈淮却郑重其事的。 这时候开电脑solo?那也太费劲。 明月正要拒绝,陈淮却把她的食指和拇指掰开,比成枪的形状,对着自己的胸口一抬,还配音:“砰!” 然后他缓缓倒在床上,捂着胸口,对明月说:“我死了。” 又幼稚又有几分可爱,明月被逗得笑着爬到他身上,“你从谁那学的?” 陈淮却摇摇头,把她拉近几分,“没学,看见你就想出来了。” 明月忍不住压下去,亲吻他的唇。 睡袍多好脱,陈淮把腰间系带一扯,她光裸的身体就暴露在他面前,就连下方穿的内裤都是他喜欢的系带款。都只用那么一拉,她的全部都交给他。 明月扶着肉棒缓缓坐下去,跪在床上扭动腰肢,奶子在他眼前摇晃。陈淮抬手抓着一只,肆意捏出形状,揪揪乳头。他躺着不怎么需要用力,她自发地用穴套弄,都能让他无比沉醉。 “月宝儿。”他轻声唤,抓着奶子的手用力。 被揉得舒服极了,明月摇臀的动作加大,使肉棒更用力地戳弄媚肉,“我在。” “叫我。”他又说。 “淮哥儿?”明月正陶醉着,睁开一只眼睛,疑惑地。 他却摇头,“不是这个。” 似是明白他想让她叫什么,明月却迟迟不肯开口,就连动作都缓慢下来。陈淮等不及,起身将她压倒,握着她的膝盖抬高,反客为主地冲刺起来。 “叫我。”他还在要求。 “老……”老公两个字却如何都说不出口,明月横横地,眼神却因为欲望掺杂而不怎么具有攻击性,更像是暗送秋波,“再怎么样我也不是你老婆啊。” “高晋阳老婆就是我老婆。”陈淮说得很有逻辑,颇像那些手游纸片人玩家常说的话似的——巧了,你老婆我也有。 结婚报告是已交上去,可明月和高晋阳还没去民政局登记,算不上实际夫妻,明月扭着身子怎么也不肯叫出这称呼。 现在逼她也没用,早晚能让她慢慢改口。陈淮不急这一时,转而忙于满足起她身体的欲望。 深深浅浅地抽插,她的身体依旧这么柔软,小穴依旧这么湿润,将他紧紧吮吸着,细腻而温暖。 肉淋淋、湿答答的穴,极为深情地包裹着他。 陈淮想起人生中头回看的3D电影《阿凡达》,除开被视觉震撼的体验外,他还记得纳美人的那根辫子。他们用来交尾,用来传递意识,用来体验自然的呼唤。 人类没有这么复杂的器官,他们只有最原始的,天生用来交融的性器。撞击和摩擦,他们借此来传达同样的感触,进行最原始的情爱诉说。 他爱她,在于身体的交融,在于灵魂的缠绕。 在于他们紧紧相连时,他通过性器传递出的信息,被她用爱液解码,温柔地接收。 他伸手逗弄她的阴蒂,提供给她更多欲望上的刺激。今夜,她会与他一样快乐,一样到达极致。 淅淅沥沥的水淋在肉棒上,陈淮品味着身下发抖的明月,将第二次复苏的阳具再度送入她身体,像是逆流而上,探寻阴道里每分奥妙。 明月的呻吟都拉长音节,陷在柔软的被褥里,承受他所有撞击。 冰岛的天空有绚烂极光,冰岛的黑夜有纵欲极乐。 在准备考GRE期间,张光离邀请明月及其家眷到现场观看他的演唱会。 本科毕业,明月仍旧不愿意放弃深造的机会,虽然她可能不会适应国外生活,但人生最难放下的事就是“我本可以”。当初既然能拿到名校Offer,就说明她有这个能力,想亲眼去了解外面的世界。 研究生学年比本科短,谁也没有理由让明月放弃更优质的教育,高晋阳和她算是各退一步。 当初签证是因为根本没想过材料准备得这么充分还会被拒绝,有了经验,这次他们换一种方式,让明月申请留学贷款。本想着负重前行或许更有动力,可几家长辈却死活说要帮她还,只让她平时关心关心他们就好。 明月嘴上答应,心里却不能就此放过,偷偷把这笔钱记下,未来还有很多机会。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实质性债务,明月做好准备,哪怕十年、二十年,她也要如数偿还。 想到上次没能陪着去冰岛,这次明月带高晋阳去了演唱会。虽然他对男人唱歌跳舞没什么兴趣,权当陪伴他的小娇妻。 明月还是捧场的,特意买了“澄宝”的灯牌在手里举着。 现场听到粉丝们声嘶力竭的呐喊,颇具震撼力,就连高晋阳都吓到。这份热情,希望部队里的士兵们喊口号时也能拥有。 这次演唱会的特邀嘉宾是梁巧翎,她走上台时,曾经的CP粉们喊破了嗓子。 结束后,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明月去后台和张光离说两句话,正好看见梁巧翎也在旁边卸妆。 “没想到你们还能合作。”明月对他们说,当初限定CP拆散以后,她以为他们都不愿意再提及。 “毕竟是粉丝们的一段念想。”张光离回答。 其实哪怕是那时候,曾经所有喜欢过、没喜欢过的粉丝们都知道,那个CP只是虚假地组起来给大家看的,但他们依旧忍不住付诸真情。所以在这个特殊舞台上,能让他们缅怀那真切追寻过的一个月,也是对他们的一种感谢。 “我也要慢慢转型了。”张光离告诉明月,“接下来会上几个纯粹唱歌的节目,往实力歌手的路线走。” 偶像的命运终究是短暂的,可说得难听一点,钱还是得接着赚。所以接下来如何延长自己的生命周期,张光离面临着转型的抉择。 这也是他自己希望的事。他不想多年后提起来,只知道张镜澄叁个字曾在一段时期确切地辉煌过,可他真正有过什么了不起的作品,却让人一无所知。 或许这次转型会面临外界的巨大压力和舆论嘲讽,但非议一直都在,他总要前进。 高晋阳还在外面等着她,又有曾经的公告时刻提醒,明月不能逗留太久。说过几句以后,她和他们道别。 见张光离一路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梁巧翎在旁问:“舍不得?” “没什么好舍不得的。”他终于收回目光。 他们以欲相见,以欲结束。而情——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只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笔。 欲念有许多种,明月于他而言,只是其中一种。 78.亲生骨肉(珠加更) 高晋阳把手里的请柬放下,他们去冰岛的时候收到的,距离现在有些时日,已经过期。这是个婚礼请柬,邀请方是周子濯和纪嫣然。 但他还是交给明月,只让她感慨,真是没缘分,这都能错过。 高晋阳又补充:“边景毕业以后,直接去国外做了战地记者。” 这是明月完全没想到过的内容。 战地记者,多危险的职业啊。 边景躺在旅馆破旧的床上,这附近刚刚经历过一次轰炸,在四周观察时,能看到路边商铺里很多东西都还留在原位,店主却无影无踪。全都是因为袭击太突然,他们没来得及收拾任何东西,就匆匆弃家逃跑。 这次出来的决定,边景的母亲舍不得,儿子在国内好好当个记者,何必跑到这些国家来受苦,还有性命危险,可父亲意外地很支持。他说想让他看看世界,看看没有主权的国家屁都不是。 今天也是圆月啊,边景在本子上写下白天的所见所闻,抬头看了眼窗外。 正是因为这月亮太亮,照拂大地,更显得眼前的景色满是萧索和悲怆。 国外的月亮,是也没比国内圆到哪去。 边景想起和明月分开后,她还是忍不住用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内容是:“或许你对我来说,就像是国外的月亮。人人都说圆,可惜,不适合我。” 她本意是想安慰他的,但边景只觉得更讽刺。 对他来说,她才像是国外的月亮。 永远明亮,永远——远在他乡。 却没想到,又过几日,周子濯竟登门拜访。 他好像已经和其他人说过什么。明月正和赵和泽缩在被窝里看电影,他的手不住往别的地方钻,被她挣脱开又黏过来,最后竟找根腰带把明月的手腕拴上,任凭她扭得多委屈,打算提枪就上。 门铃响了。 他不得不放过唇上都沾着糖的她,来人是高晋阳,他说有人找明月。 “你自己和她说吧。”高晋阳对屋里的人说道。 明月走进去,客座上的是周子濯。 看到对方,他们都有那么瞬间的恍惚。好像他们都变了,但又什么都没变。他的手腕上不再有那串佛珠,她手腕上还戴着。 周子濯很难启口,挣扎了许久,才做出开场白,“今天来……主要是有个不情之请。是我们夫妻对你的不情之请,你当然完全可以拒绝。” 何时见他这么犹豫过,明月听完他说的话,才知道为何如此。 婚后检查,纪嫣然被诊出卵子活性太低,可能与她作息不规律有关,可能和青春期长期节食有关,内分泌系统不稳定,总之最终的结果是,虽然子宫和输卵管发育成熟,但因卵子本身问题,极难受孕。 “其实对于我来说,真的怀不上就无所谓。”周子濯告诉明月,“有没有子嗣都是一样的过日子,但是对于她来说不行。她非常想要一个孩子,想拥有做母亲的机会。” 纪嫣然和周子濯是联姻,两人都知道。 父母用尽财力物力将她送到国外接受顶尖教育,她不负所托完成得极好,如果未来的路不走错,她可以走在所处阶层的最顶端。但想要更进一步,跨越阶层,是代代人的努力,或者还有另一种办法——婚姻。周子濯是很好的结婚对象,通过他,纪嫣然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成功再迈上一级台阶。 从很小纪嫣然就发现,她对爱情虽有幻想,但从来不在第一位,甚至不在人生前列。对于她而言,其他的更重要。 可这么努力得来的东西却没有下一代能够享受,又成了一种缺憾。 “听说你不想生育。”周子濯接下来要说的话,更加艰难,“她委托我,向你恳求一件事。” 她想从明月这里借来卵子。 周子濯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荒唐,“我问高晋阳,他们说只要你同意就好。现在试管婴儿技术已经很成熟,她希望能从你的身体里取出卵子,与我……受精以后,移植到她的母体里。我们曾经想过求助卵子库,但出于社会监控和其他各方面原因,国内没有合法规范的卵子库,国外冻卵也都是留作自用,所以我们只能找自愿的捐赠者,到美国合法的地区进行移植。” 那样,就变成纪嫣然的孩子。 纪嫣然阅读过很多文献,尽管孩子的基因与她无关,但她相信在孕育的过程中,他们之间会产生深厚的感情,毕竟这也是她选择的生命。 “那它会知道吗?”明月问。孩子是否会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是谁的基因。 “嫣然希望它永远不知道。”周子濯说,这也是更让他难以开口的地方。 纪嫣然希望那个孩子——无论男女,永远只是她和周子濯的孩子,明月以后哪怕不小心在街上撞见,也只是将其当作熟人的后代,与她毫无瓜葛。 “取卵这件事本身并不轻松。”他有义务告知明月所有风险,“需要打很多针促使你的身体排出更多卵泡,到可以取出的日子,通过手术,医生会用非常粗的针头插入你的身体,取出那些卵泡。女人和男人不一样,一生可以排出的卵子是有限的,这样催卵对你的身体也会造成一定损伤。尽管我们肯定选择正规医院,卫生医疗条件非常完善,医生也会想尽办法减轻你的难受程度,但总归不会很舒服……所以,你完全可以拒绝。” 这只是他作为一个丈夫,替妻子向明月提出的恳请。 “你们想过名字吗?”明月却又问。 “名字?倒还没想过。”周子濯对她的问题很意外,“不过因为是她执意想要的孩子,我们决定让它姓纪。” 这句话让明月面色稍变。 他连忙解释,“别误会,只是随母姓而已,我会尽到一切做父亲的责任,也会同样爱它。” 对于找明月的这个决定,纪嫣然心中也有所考量。 婚后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周子濯从相框里取出来烧掉的那张照片上,主角是谁。既然她和周子濯没有感情,却又想要他尽心尽力地对待自己未来的孩子,除了让它身上流淌他的血液以外,这算是双重保险。当然这又带来另外的风险,所以她要求,明月永远不会认它。 并且,尽管她没有提出来,但聪慧如他们都明白,出于避嫌,她和周子濯再也不会见面。 不知道丈夫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什么意义,但对于纪嫣然来说,是后代染色体的提供者,是经济支持的另一重保障,是跃迁阶层的方法。没有爱情的婚姻悲剧吗?或许有人这么认为,但她并不。 青春时期尝过爱情的滋味了,她觉得,仅此而已。比起爱情,其他的更重要。 ——那个孩子,姓纪的孩子,尽管没有流淌她的血液,却传承她的血脉,从生到死都只认她纪嫣然做母亲。 明月不想生育,因为不愿意尽所谓抚养义务,这就更好。在这方面,她们不是一拍即合? “你会给它很好的教育?” “非常好的教育,一切我们能提供的最优异的物资。” “你会对它很好?” “我会爱它,那是我的亲生骨肉。” “它将来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 “只要符合人类最基本的道德和法律要求,它可以成为任何想成为的样子,我们会提供所有帮助。” 明月长叹一口气,似是在思考。 周子濯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出来的决定,“你好好想想吧,什么时候都可以拒绝,哪怕你到手术台上忽然改变主意,都能反悔……” “我愿意。”明月却看向他。 周子濯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他花了很长时间与她对视,“不再考虑考虑吗?” “没什么好考虑的。”她却斩钉截铁。 他深深吸气,不知该用什么情绪回应她,“谢谢,谢谢你。” 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得到答案,周子濯需要回去向纪嫣然告知这个消息,接下来他们要着手准备一切手续和签证,连同明月的一起。 “对了,L大的圣诞树今年砍了。”周子濯从兜里拿出两个锦囊,递给明月,“这是刘兮从篮球社的朋友那里要来的。当初你和边景在那么高的位置挂许愿笺,一猜就知道这两个是你们的。想着是个纪念,我们谁都没拆开过,交给你吧。” 他离开以后,明月见赵和泽走进来,知道他们都已从高晋阳那听说经过。 “你答应了?” 她点点头,“到时候你们谁陪我去?” “我陪你。”陆与辞在门口道,这种大事,还是得有个能稳得住场面的人陪同。 “那是什么?”赵和泽问她手里的东西。 明月回答:“大一那年圣诞节,我挂的许愿笺,都忘了自己当时许的什么了。” 至于另一个是谁的,他们都十分默契地闭口不提,“拆开看看?” 明月随意拆开一个,熟悉的字迹,是她写的:我希望,成为想成为的那种人。 也像是她会许下的心愿,现在算是在实现的轨道上吧。 那另一个呢?该是边景的了。 明月同样拆开,峻秀的字体是边景的字迹,几年不见,她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许愿笺上,他拿笔用力写了五个字—— 我想她爱我。 胚胎在试管中发育稳定,成功植入母体后,明月在医院由陆与辞照顾着修养几个星期就回国了。 期间为了避嫌,周子濯除了替自己和纪嫣然向她表达感谢,没再去探望过她。他曾问过孩子出生后是否想看看照片,明月拒绝。 既然决定以后都当陌生人,那就没必要留下任何痕迹。对于明月而言,这只是从身体里取出的一个组织,对于他们夫妻才是生命——她狠心至此。 怀胎足月,纪嫣然的分娩十分顺利。她选择了无痛分娩,因为麻醉师赶到得及时,几乎没经历什么痛苦过程,麻药就注射入脊椎。没过多久妇产科医生也赶到,周子濯在旁全程陪同,听见护士们轻声鼓励和引导着她,完全没有听说的撕心裂肺。 不到一个小时,她顺利生产。那个孩子,周子濯看了两眼,皱皱巴巴的。 ——这是,他和……她的孩子。 护士先放到一边处理。 “你还好吗?”周子濯没忘记关心纪嫣然。 她点点头,只是辛苦这么久,仍是有些累的。 其他都安顿好之后,纪嫣然缓缓入睡,新生儿由护士照顾。他们选择了医院最昂贵的产后护理,面面俱到得让周子濯反而变成全场最没用的人。所有事都有人张罗,他想睡却又睡不着。 于是他走出医院,到街上透透气。 现在是美国的凌晨,私人医院附近环境很好,也意味着人烟稀少。 但他还是在路边看到几个醉酒的年轻人,其中有个或许太过失意,正抱着棵树嚎啕大哭,断断续续地吼着什么歌。其他人在旁边又是哄笑,又是把他从树上扒下来,还在拍视频。 他继续往前走着,直到他们的声音快要消失在耳边,周子濯忽然顿下脚步回身。 刚才总觉得是英文,所以怎么都没听出来,现在发现那群人似乎也是华裔,口中嚷嚷的是粤语。他听不太懂,但那人唱歌的旋律极为耳熟。 他唱的是一首《捞月亮的人》。 79.捞月亮的人 “你是否,同样身处月色之中,像我飘泊。” - 全文完 - 后记 写完这篇时,本来打算在后记里用大篇幅解释为什么二区和叁区的男主势必不能共存,但后来觉得,已经在文里写得够清楚了,多做赘述没有意义,如果读者不理解,是我行文的错误,解释也没用。 所以,还是讲讲文章以外的事情吧。 礼崩乐坏走到声色犬马,其实都有些争议。我承认,我会偶尔主动去看差评。因为总被读者的夸奖淹没,有时候会迷失,忘记行文上存在的一些缺陷,看看稍微有些营养的差评,有助于找回自己。 有些人觉得二区的男人只是把明月当玩物,有些人觉得明月又婊又可怜,有些人接受不了拍视频,有些人不喜欢拉群;相反的,有些人觉得明月很勾人,情感描述细腻男主都很爱她,有些人觉得群聊内容很有趣,有些人觉得拍不拍视频只是个人爱好。 起初看到某些负面声音,我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写得不够完整,但慢慢地也开始理解,如果有一部分人是像我企图表达的那样理解的,或许就不再是我的问题。 就我个人观察,我写文很慢热。从不急于把最美好的部分呈现给大家看,有时候拖拖沓沓到最后才会完整表现出真正目的,也因此劝退不少人。 第一部的结尾,一直被人诟病烂尾,结尾突然喂x,但我自始至终不这么认为。因为这就是我计划好的一环,必不可少的剧情。 明月的成熟,需要一个巨大的震荡。如果她真的安安稳稳考入名校,拿着五家人给的资助读完大学,在他们的帮助下获得一个工作,和六个男主们保持稳定的关系,是很美好,可她永远只会活在她好像独立了的幻觉中,其实依然是二区的附庸。 只有当面临巨大冲击,她不得不离开二区的范畴,去真实生活在另一个氛围中时,尝试过其他可能性,有过比较,她做出的选择才叫做真正的选择。而也只有她的离开,才会让那六个男人停下来思考,他们对于明月究竟是什么感情。 那是全文最高潮也是最低谷的地方,是明月人生中一个巨大的转折点,所以应该停在那。 在被否决的第一个结局里,我之所以想写明月离开了叁区又无法和二区在一起,选择孤独终老,是觉得那是既定结局。明月的出身和环境,哪怕写得再受到宠爱,其实也是悲剧内核。对于性爱的过早启蒙,让她分不清自己和二区的关系,她到叁区追寻普通人的爱情,却又觉得不是她想要的。 面临外界、道德和心理的叁重压力,二区和她互相都不愿意让对方承受舆论,最终只能彼此放弃。 现在这个定稿的结局,就让我加了些美好幻想在里面。虽然开始得不正确,但是他们切实地相爱,不是好奇和欲望,也不去在乎那么多。 从一开始我想写的,无非是一个出身落魄却又娇惯得有些被养歪了的女孩。她今天的性格是他们一手塑造的,却又反过来引诱了他们,但她不会止步于此,她会逐渐成长找到自我。 文里的每一个女性配角,都是明月的一个对照组。 在所有的配角中,除了感情最深的陈槐外,纪嫣然应该是最为重要的一个。 明月和她互相看不对眼,是天然原因,因为她们处在两个极端。 明月赖以为生的爱,被纪嫣然弃如敝履。尽管她们并没有就此交流过,但从几次接触中,就感觉到与对方那种截然不相容的气质。我不会去引导大家认为哪种更好,或者哪种是对的,只是各有各的选择而已。 包括周子沉对于婚姻的态度,或许其中某个角色的某个选择让你觉得不舒坦,不符合你的想法,但那也只是这世界上某一类人作出的选择罢了。 我一直都是一个比较反乌托邦式角色的作者,虽然知道大部分人看网文特别是言情,就是想找到那种现实里很难存在的完美。但写这些的人太多了,不多我一个,也不差我一个,所以我还是会屈从本能地去写更贴近于“真实”的角色:会做错误的决策,会有缺点,有私心,不纯粹正义。 同时,我也并不认为也从未传达或宣扬过“因为这件事是主角做的,就具有合理性,就是对的”的立场,但更不至于在每个错误后面都贴大字报一样标注出来“这是错的,不要模仿”。我一直坚信读者具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当你们阅读到某些部分产生自己的质疑时,(哪怕因此而弃文,尽管我没有故意恶心人的意图)或许我想阐述的已经完整。 我自己回顾上部内容时,偶尔也会觉得里面的某些部分很幼稚,但实际上或许就应该那么幼稚。 十四岁是一个很微妙的年纪。明月生活在象牙塔里,从身到心本是幼稚的,生活就局限在那样的小圈子里,虽然有些想法但又不够成熟,偶尔会向往成年人的世界,但也只能窥见一角。随着年龄的长大,她接触的世界越来越广阔,看过的人越来越多,在这其中才逐渐建立起完整的人格。从一开始的锱铢必较、贪得无厌,到后来不追逐无谓的一时之快、懂得取舍。 我希望从上部开始到结局,她在不断成长,也希望读者是这么看到的。 虽然一直在写她想要独立,然而直到结局,我也没有写她此生的辉煌成就,我觉得没必要。没必要非要把最终获得什么展示给大家看,才能证明她真的学会了独立似的,这不是明月生平事迹报告。她能萌生出想法,一直在从力所能及的地方开始努力,已经很了不起了。 再说周子濯,观众普遍对他的印象一直都不错,我也是。可以说从开坑开始他就是我最喜欢的男主,只可惜不是明月最喜欢的。 第一章就让他出场,给他做了一系列剧情铺垫,能想到的比较好的桥段都用在他身上。但我就是这么个变态,越喜欢谁越会虐谁,毕竟幸福只有一种,痛苦却有成千上万种形式,哈哈哈,对不起!哪怕这么说,我还是爱这个角色的,也不是纯粹为了虐而虐,只是最终不适合。 明月再好,再人见人爱,也达不到更不可能都至死不渝,没必要让所有人奉献一生。 有段时间一度很排斥输出意识形态,因为我知道自己格局有限,说出的话难免片面,更容易暴露脑子里其实空无一物的事实。但又想,作为创作者,如果没能提供除了故事以外更有意义的内容,那未免太失败。可如果输出太多,又容易显得过于说教,我自己不知道在这其中平衡的如何,希望没有太让读者出戏。 不过一篇文章无论表达什么,总归受制于作者本人能力和思维,文里写到的内容,仅仅代表我当下的所思所想,与其说是传递,不如说是记录。不在于非要转变谁或是什么,也许我自己以后再回顾都不会赞同。 作者,读者,和明月一样都是在不断变化的。 要说写文到现在,我收获的最大感悟是什么?大概就是接受自己的所有过去,哪怕是错误的,明月也是这样。 因为反正你不接受,互联网记忆和盗文网站都会帮你接受(强颜欢笑.jpg) 谢谢你们看到这里,也谢谢你们陪明月到这里。 追过我其它文的读者应该知道,我是根本不会写番外的作者,因为我想表达的故事在正文里已经全部表达完毕,番外于我而言,狗尾续貂。 我要去写别人的故事了,明月也要去继续自己的人生了,读者们还有千千万万篇文可以看。 如果有缘,山水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