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撩了男主以后(H)》 яοùωēn.мē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0 徐徐醒来的时候,太yanx一ch0u一ch0u的疼。 她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等待阵痛缓和,同时将眼睛闭上,直到感觉酸软的四肢重新恢复力气,思绪也跟着清明起来,才选择接收这个世界的信息,还有自己的任务内容。 在这里,她叫徐丹。 徐丹的家境普通,父母都是公务人员,还有个b她小上四岁的妹妹徐凤。 徐丹和徐凤不同,徐丹小时候身t不好,跟着爷爷nn住在乡下县城,一直到初中才被接回来,而徐凤则是自幼就跟在父母身边长大,又因为生的白净可ai,嘴甜ai笑,很得宠ai。 虽然两姊妹都是父母亲生的,不过显然徐父徐母都更偏ai徐凤一些,对于徐丹,他们向来客气,客气的就像在对待一个暂住家中的客人一样。 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徐丹个x沉默,没事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待着,也因此她和徐凤并不这么亲近。 有次徐丹听到徐凤和小姐妹说起自己,用一种有点儿嫌弃,有点儿厌恶,还有点儿同情的复杂语气说:“我那姐姐可y沉了,不ai说话也不ai笑,对谁都摆着张脸,难怪爸爸妈妈都不想理她。” 后来徐丹就自己搬出去住了。 她和这个世界男主的交集就发生在那时候。 徐丹在一家规模颇大的中餐厅打工赚取生活费,结果意外捡回一个昏迷的男人。 男人叫褚烈。 褚烈长得好看,不是n油小生那型的,五官深邃,轮廓分明,刀削似的眉眼,彷佛透着寒光的锋利,徐丹将他带回家那天,男人穿着黑se高领毛衣搭着棕se休闲长k,将他媲美电影明星的好t格完美展现。 在男人睁开眼那一刻,徐丹心跳漏了一拍。 是心动,是悸动,也是情动。 不过她和褚烈的缘分只有一天。 隔天男人醒来,郑重的对她道谢后便离开了。 徐丹把这场不知道算不算得上yan遇的相逢当作生命中的一幕cha曲。 又过了一个礼拜,她得到了录取通知书。 是一间大公司。 凭徐丹的学经历进不了的大公司。 她站在邮箱前,捏紧手中的通知书,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很快,那猜测便得到证实。 徐丹被安排在秘书室。 秘书室里基本分成两种人,一种靠关系的,一种靠实力的,而很显然,徐丹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 所以她在一开始就受到了排斥。 许多人不要的的工作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资历最轻,背景最普通的徐丹身上。 徐丹倒不觉得有什么,任劳任怨的。 过没几天,徐丹明显感觉到秘书室的躁动。 “听说了吗?新老板要上任了。” “真的啊?是老总的儿子吗?那个长相媲美影帝,身材媲美模特的大帅哥?” “你又没见过人,怎么知道人家长相媲美影帝,身材媲美模特?” “欸,我有个学姐就在分公司上班啊,她偷偷给我们拍过一张照,传到群组里,不是我说,那脸那x那腰那腿真的是……” 虽然大家多在私下交谈着也不会拿到工作时候来说,然而气氛的改变,徐丹却清楚察觉。 不过这与她似乎没什么关系。 徐丹不受影响的继续她每日的工作。 生活过得单调,起床,上班,吃饭,下班,吃饭,睡觉,偶尔用点空闲的时间追个剧,旁人眼中枯燥乏味的日子,徐丹过来却是有滋有味。 直到她见到众人口中那位“长相媲美影帝,身材媲美模特”的新老板。 是褚烈。 和那天徐丹在餐馆见到的男人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换上了笔挺的西装,衬的他身材更显高大的同时,还充满了一种禁yu的,高不可攀的疏离感。 这是和自己处在两个不同世界的男人。 徐丹在那一刻有了强烈的感觉。 她和褚烈就像两条意外交叉的并行线,短暂的重迭过后,便是渐行渐远。 徐丹只在列队的时候抬头迅速看了褚烈一眼,而褚烈至始至终都目不斜视的直视着前方,没有注意到那个曾把他带回家里过上一夜的徐丹。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яοùωēn.мē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0 在记忆进行到这里时,徐徐按了暂停键,然后呼叫。 徐徐:“系统?” 系统:“在。” 徐徐:“我的任务是什么?” 系统:“您接收完了全部信息吗?” 徐徐:“还没。” 系统:“那请您保持耐心,等接收全部信息后再发问。” 徐徐:“……好的,不好意思。” 系统没有响应。 徐徐只好继续让画面在脑海中播放。 徐丹虽然没有名牌大学的学历加持,却胜在心思细腻,认真负责,很快就被破格提拔到褚烈身边成为对方的三位贴身秘书之一,也是唯一一位nvx。 褚烈从来没有对徐丹有任何暗示,可徐丹却在近距离的观察中,渐渐为褚烈倾心。 或许,那不过是一见钟情的延续。 在工作时一丝不苟的褚烈,在宴会上谈笑风生的褚烈,在应酬间游刃有余的褚烈……作为褚烈的秘书,徐丹还知道了他很多事,好b褚烈是个业余赛车手,好b褚烈每个月都会定期到偏乡探望以个人名义资助的几名贫困孩童…… 褪去了褚家的光辉,褚烈这个人却只是更显得耀眼。 耀眼的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只能不停追逐。 然后,没有然后。 褚烈是褚家引以为傲的长子,将来要将褚家事业再进一步扩张的接班人选,长辈早早就替他选定了联姻对象。 对方是家世背景不输给褚烈的叶家么nv,叶以柔。 叶以柔留学归来就在家里的安排下进到褚氏企业工作,美其名曰从基层做起,却因大家都知道她的身分,又是个人美嘴甜的小姑娘,可以说不论到哪儿都是众星拱月的存在。 她会找各种理由来和褚烈接触,褚烈一开始虽然有些抗拒,不过也知道对方将来会成为自己的妻子,并不愿在人前下了叶以柔的脸面,一来一往间,两人的距离便自然的拉近了。 ai情发生的水到渠成。 在成为夫妻之前,他们先成为了情人。 徐丹目睹这一切,心酸的同时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cha足两人ai情的,她只是卑微的盼望能有个名正言顺的身分可以待在褚烈身边,小心翼翼,不敢踰矩。 可惜凡事总有意外。 叶以柔和褚烈这对欢喜冤家是典型的床头吵床尾合,可有次却闹到了分手的地步,也让本来在酒桌上十分克制的褚烈因为情绪消沉没忍住多贪了几杯,结果喝茫了,不醒人事。 如果只是醉了就罢,偏偏还被下药才惨。 徐丹好不容易从酒桌上把褚烈带走,勉强扶着褚烈到楼上的酒店开了房后就给叶以柔打电话,没想到电话没响两声便被挂断,徐丹没有办法下只能转而向同事求救,没想到这次连电话都还没拨出去,手机就被褚烈的大手一挥给挥到墙上去了。 虽然机身没有解t,但也已经无法开机。 徐丹的注意力只被分神了那么一下,接着直接被褚烈高大的身躯给整个人都压制到了床上。 “褚总!”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什么情况下的徐丹心慌意乱的开口,声音颤抖。“您,您放开我……我不是……我不是叶小姐……” “叶小姐”这三个字让褚烈有瞬间的恍惚。 他于是反问徐丹。 “那你是谁?” “我是,徐丹,你的秘书……” “徐丹?”褚烈眉头皱起,在酒意与药x1ngjia0ei互作用下显得迷蒙的一对深邃黑瞳牢牢盯着身下nv人。“徐丹……” 自己的名字被心上人反复呢喃着,哪怕知道褚烈或许根本想不起来她是谁了,依然让徐丹感到心跳加快,呼x1急促,整个人彷佛置身于火炉中,浑身热的不可思议。 可徐丹的理智还在,她伸出手,再次试图推开如一堵墙般横在自己身上的褚烈。 “褚总你被下药了,我现在去叫林医生过来,你……啊……” 徐丹的话没有说完的机会。 褚烈吻住了她。 用力的,不容拒绝的。 徐丹的身t彻底软了下来。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极致的缠绵过后,清醒的褚烈在见到床上的nv人与那一滩刺目血迹时,脑袋整整空白了好几分钟,直到他消化了事实也接受了事实。 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出轨。 和自己的秘书shang。 一切简直……荒唐至极。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03) 徐徐看到这里忍不住感叹。 “唉,男人果然都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动物。” 系统:“……” 这一句话并没有影响到画面的播放,接下来的故事开展算是情理之中,按着言情文的套路,褚烈大笔一挥给徐丹开了张支票,抵的上她从工作到现在所赚的钱还有剩余。 不过徐丹没有收下。 她明白褚烈的意思,也会顺着男人的心意将这次欢好当作烂在心里的秘密,可是她不会接受用金钱来买断自己感情的行为。 徐徐对徐丹的举动下了一个字的批注。 “傻。” 系统:“……” 对于徐丹不愿收下支票这件事,褚烈虽然头疼但也莫可奈何。 他怕徐丹会拿这件事要挟自己,偏偏她还是自己的秘书,褚烈很少让自己面临到如此进退两难的情况,不过一阵子的观察后,褚烈便发现徐丹的确如她当初信誓旦旦的那样,嘴巴紧的很,没有泄漏半点消息出去,依然兢兢业业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 虽然不确定徐丹究竟是真的没有非分之想还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褚烈作为一个清楚自己犯下错误的男人,不论心里如何猜测,对徐丹还是在工作上多有照拂。 这点照拂在褚烈看来是举手之劳,可是对一些熟悉褚烈x情的人来说却很容易被放大来看。 于是开始有关于两人的流言蜚语传出。 在这之前,褚烈和叶以柔复合了。 徐徐眼前的影像分割开来,一部分是徐丹独自生活的画面,另一部分则是褚烈和叶以柔的恋ai日常。 作为旁观者的徐徐就像是在看电影一样津津有味。 接着,两边的画面逐渐融合在一起。 契机是徐丹和褚烈的一夜情被叶以柔发现了。 叶以柔虽然生的是瓜子脸柳叶眉,温柔多情的长相,然而x格却是跟烈火般敢ai敢恨,是非黑白分的清清楚楚,可想而知在得知ai人的“背叛”后,她会有多失望。 “我们分手吧,褚烈。”nv人的泪水含在眼眶里,一对黑白分明的杏眸如梨花带雨。“我没办法忍受你和别的nv人shang,而且这个nv人甚至还是你的秘书!” 留下这一句话,叶以柔不知所踪。 褚烈费了不少心力寻找失去踪迹的ai人,不过叶以柔背后有叶家两兄弟在护着,真想躲一个人,多的是方法。 褚烈大概也知道除非叶以柔自己愿意回来,否则他怕是很难有对方消息。 为此,失魂落魄的褚烈将焦点转移到是谁把自己和徐丹间的意外t0ng到叶以柔面前的,没想到调查出来的结果却是徐丹自个儿亲口说的。 褚烈大怒。 其实他并没有冤枉徐丹,和褚烈shang这件事的确是从徐丹口中说出来的,不过并非有意,而是无意。 徐凤上大学后本来跳脱的x子沉稳许多,对自己亲姐姐徐丹的看法也有所改变,且徐凤是个行动派,只要下了决心去做,就不会拖泥带水。 某种程度上,徐凤和叶以柔是同样类型的人。 毕竟是亲姐妹,在徐凤有意拉近距离下,两人也很快熟悉起来,虽然数年来的隔阂难以一夕消弭,到底是亲近许多,平常中午有空闲也会约出来一起吃个午饭。 徐凤发现徐丹最近心情似乎格外低落,连着几次追问,终于,徐丹松口了。 “我想辞职了。” “辞职?”徐凤诧异的瞪大眼睛。“姐你疯了吗?格安耶,业内龙头,国内排行前百大的企业,我们班成绩最优秀的人想进都进不了的公司你不待着居然还想着辞职?” 徐丹听徐凤这么说,沉默了。 这异常的表现让徐凤更确信徐丹有事瞒着自己,再三b问下,心情纷乱的徐丹不自觉的就把和褚烈发生一夜情的事情说出来了。 还不待徐凤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屏风另一侧传来了玻璃杯被打碎的声响。 徐丹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却只看见模糊的nvx身影。 她不知道那就是叶以柔。 褚烈得知事情是徐丹泄漏的后,压根儿就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径自给她扣了顶恶毒nv人的帽子,在知道徐丹其实暗恋自己后,甚至不惜牺牲se相来作为报复对方的一环。 在徐徐看来徐丹也是个傻的,她明明知道褚烈的一颗心还在叶以柔身上,和她在一起不过是为了羞辱她,却依旧心甘情愿的跳进男人设下的陷阱中,自欺欺人,只为求得对方施舍的一点情意。 这些对徐徐来说都是匪夷所思的。 失去尊严的ai情,那还叫ai情吗? 显然,徐丹觉得是的。 褚烈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把她当作情妇一样的存在,那是褚烈圈子里那些同样出身优渥的富家子弟所瞧不起的,后来其中一位甚至在褚烈的纵容下,直接上了徐丹的床。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04) 徐丹崩溃了。 在褚烈对她说:“你果然是给钱就能上的nv人”时。 她不懂自己不过是默默的喜欢一个人,怎么到最后却好像成为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究竟是她错了,还是这个世界错了? 徐丹浑浑噩噩的,在褚烈和她“分手”的时候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只是接下那张她曾经拒绝过的支票,狼狈的离开了格安。 褚烈会在这时候将徐丹打发走的原因只有一个。 叶以柔回来了。 两人作为被世界偏ai的男nv主角,兜兜转转一大圈后似乎仍逃不过宿命般的x1引力,在褚烈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犯下管不住下半身的错误后,叶以柔选择原谅他,两人按照当初的计划步入婚姻礼堂,余生过得可谓幸福美满。 而徐丹呢? 彷佛被所有人遗忘的徐丹在离开格安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且照着日期推算,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是褚烈的,而是褚烈朋友的。 徐丹第一时间就决定打掉孩子。 只是检查的时候医生对徐丹说她t质受孕困难,让她再仔细考虑,不要冲动做下决定。 徐丹这一考虑,就考虑过了适合打胎的时间。 最后她选择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是无辜的,徐丹想着,ai褚烈这么一场已经耗尽自己所有心力,她不愿再触碰感情,余生有个孩子和自己相依相伴也没什么不好。 这时候她只庆幸自己收下了褚烈的支票。 徐丹孕期身t情况不好,别说工作,就是平常的生活打理都有困难,在这一段时间,徐凤因为她未婚先孕的事情与爸妈大吵了一架后二话不说直接搬进徐丹租的小套房里,陪徐丹度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本来感情疏离的一对姐妹,这才算是真正交心。 徐丹生下一个nv儿,取名小乐,可小乐带有先天心脏病,徐丹把所有积蓄都拿来给nv儿治疗,小小的生命却在等待换心的漫长过程中不幸殒落。 这成了压垮徐丹的最后一根稻草,从感受到孩子在自己身t里悄然成长的那一刻开始,徐丹的心就因为这个未知的小生命而变得柔软,所以最后她选择将孩子生下来,而非终止妊娠。 小乐是徐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哪怕她们母nv间的缘分只有短短两年多。 徐丹这一生并未主动追求过什么,或许褚烈勉强算上其一,然而和nv儿相b,男人似乎又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想ai的,ai不到,想守护的,守护不住。 徐丹觉得自己这一生大概注定孤家寡人。 自小乐走了以后,她就像一株养分流失的花ba0,迅速枯萎下去。 徐凤心疼姐姐,一有时间就想方设法的约徐丹出来玩儿,可徐丹自己的心结解不开,旁人相劝不过枉然,且徐凤后来交了个男朋友,是大学同学也是公司同事,两人暧昧多年修成正果,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又哪能分出多少心神来照顾徐丹? 徐丹也不愿妹妹担心,总把情绪放在心里,强颜欢笑,疏不知这样长期下来,不过是积郁成疾,把负面情绪累积的越来越多而已。 就像一座底下布满滚滚岩浆的火山,一旦爆发,便是彻底吞噬。 引信是徐丹发现小乐其实应该有机会等到合适心脏的。 不过被另外一个孩子给中途cha队了。 徐丹倾尽所有,终于找到那个给孩子cha队的家长,没想到对方原来是叶以柔最要好的朋友,之所以能cha队,还是动用到褚烈的关系。 现实总是能在人以为事情不会更糟糕了时,再给一记迎头痛击。 她的nv儿呐,本来应该可以好好活着,继续长大的nv儿。 “小乐……” 浑浑噩噩的徐丹从医院走出来,迎面一台因为下雨打滑失控的车辆直直朝她行驶过来。 徐丹眼前一片白光乍现。 徐徐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系统:“已经黑屏了。” 徐徐闻言,眼睛悄悄打开一条缝隙。 画面的确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nv人的身影。 年轻漂亮,高挑苍白,徐徐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生过孩子的那个徐丹,然而看她憔悴的眉目,y郁的神情,显然是已经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事了。 徐徐有些手足无措,正打算叫系统出来,对面的nv人已经开口。 徐丹:“你好。” 徐徐:“呃……你好。” 徐丹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微微一笑,本来美yan的脸孔一下就温柔了起来。 徐丹:“谢谢你愿意接下我的委托。” 徐徐眨了眨眼,客气道:“没什么的,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嘛。” 听她这样一说,徐丹笑的更温柔了,清冷的声音也终于带上温度。 “那么接下来就麻烦你了。”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05) 徐徐闻言还来不及说什么,徐丹的身影就消失了。 徐徐尝试的唤了系统。 不过在系统出现前,又有徐丹的记忆流入脑海。 那是在她si后的事情了,徐丹发现自己是活在一本以褚烈为男主,叶以柔做nv主的小说中的nv配,nv配就和男主与nv主一样,作为世界万里挑一的人物,存活的最重要目的就是推动男nv主角间的ai情发展。 一旦任务完成,自然就没有nv配的事了。 徐丹却不能接受。 这个事实让她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几年的人生就像个笑话。 大概是徐丹内心的不甘太强烈,继而影响到世界的正常运转,她得到了机会,拥有两个选择,一是所谓的重生,由她自己重活一次来改变命运的轨迹,二则是由更高位面的人派遣专员下来,用她的身分活着替她消除执念。 徐徐就是那个被派来的专员。 更严格点来说,是实习专员。 如果是由本人重生,虽然会作为类似先知的角se存在,但为了维系世界的正常运转,本人并不能影响到相应的男nv主角人生,至于让男nv主角在一起这件事则会落到其他人身上。 不过如果是由专员来执行则不同了,在不伤害男nv主角的情况下,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徐丹仔细想了想后,选择了后者。 她不愿别人再一次背负自己的痛苦。 她也很想看看,如果没有所谓的剧本,褚烈会不会ai上“徐丹”。 于是徐徐来到了这个世界。 系统:“记忆读取完成,请问是否接受委托人任务?” 徐徐觉得系统的问题完全是白问的,不过想归想,她并没有傻到把这个念头说出来。 系统:“这是标准作业流程,您是实习生,得学会按照规矩走。” 徐徐:“……好的,我愿意接受委托人的任务。” 系统:“委托人徐丹希望,你能够取代叶以柔,被褚烈所ai。” 徐徐:“哦,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系统:“您问。” 徐徐:“如果我和褚烈在一起了,那叶以柔怎么办?” 系统:“这您不用担心,褪去nv主光环后,她也会走出属于自己的新人生。” 徐徐:“那我不就变成nv主了?” 系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 徐徐:“那不就还是有人要充当原本nv配的角se?我记得徐丹会选择让我来替她完成愿望,就是不希望有人重蹈覆辙一次这样的悲剧吧?” 系统沉默了一下后,答道:“不会,因为nv配的角se依然存在于你的委托人身上,不过这是在你能成功完成委托人任务的前提上。” 那如果她没办法完成任务呢?徐徐没有问这个问题,因为她对自己有信心。 何况她知道,很多答案得自己去寻找,而不能一味依赖别人给予。 徐徐:“徐丹的要求就只有这一个?” 系统:“不,还有一个。” 徐徐:“嗯?” 系统:“徐丹希望,能让小乐平安长大。” 徐徐:“……什么?” 虽然系统已经给打过预防针,清醒过来的徐徐依然觉得难受,还有点儿尴尬。 身上黏腻的感觉告诉她这具身t刚发生过了什么事,不由得想到带自己的前辈说过系统的“恶趣味”,听的时候还挺兴奋的,当真的身临其境了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儿好玩。 由其是那一道好似刀子般锋利又尖锐的扎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醒了?” 褚烈一开口说话,徐徐便顺势往床尾沙发的方向看过去。 然后,一愣。 虽然已经从徐丹的记忆中得知褚烈是什么样的男人,徐徐依然为他的好相貌惊讶了片刻。 剑眉凤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褚烈有张男人味十足的脸孔,然而许是刚刚洗过澡,黑se的头发sh润的贴在他饱满的额头上,柔和了深邃五官带来的压迫感,显得平易近人了几分。 如果忽略那冷漠到接近冷酷的眼神的话。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06) 褚烈见徐徐怔怔的看着自己,长腿一伸,从沙发椅上站了起来。 徐徐这才知道,男人的身材b自己想象的更为高大,浴袍领口半敞着,露出古铜se的肌肤与流畅的肌r0u线条,就像是蛰伏的猎豹,强悍矫健,富有力量。 昨晚褚烈虽然喝醉又被人下了药,却还是残存了点意识的,他知道并非是自己的秘书主动爬shang来献身的,说到底,有大半是他的责任。 格安这几年来发展的好,作为格安实际管理者的褚烈是不少人眼中的香饽饽,褚烈自个儿也心知肚明因为各种理由等着给他下套的人多的是,所以他在酒桌上一向十分注意。 如果不是这次和叶以柔闹的那么僵…… 想到叶以柔,褚烈头疼的r0u了r0u额角。 他决定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再说。 “要多少钱?” “……” 徐徐没想到男人一开始就这么直白,呆滞了片刻,才在褚烈不耐烦的眼神中,犹犹豫豫的伸出两根手指。 褚烈眉头一挑。“两百万?” 徐徐吓了跳。 她本来只打算要二十万而已,没想到褚烈一出手就这么大方。 正当徐徐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时候褚烈已经走到一旁的小茶几前拿起准备好的支票本撕下其中一张,钢笔在食指与中指间转了两圈后,果断填下数字。 动作迅速的像是怕徐徐会反悔一样。 “拿去。” 徐徐看了眼支票上的金额,的确是两百万没错。 她笑了。 本来明yan动人的五官因为唇角弯起的弧度而更加张扬,落在褚烈眼中却只觉得nv人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角se,心下厌恶的同时,面上却是不动声se。 “收下后,我们两清。” “如果让我知道你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那么……”褚烈顿了顿,眸se加深,语气意味深长。“你会后悔的。” 徐徐眨眨眼。 褚烈言词间威胁的意味浓厚,徐徐听得出来,所以在男人将支票递到眼前的时候,她并未立刻收下。 nv人的迟疑让褚烈的眼神变得冰冷,像是盯住猎物的猛兽,步步紧b,不给人留半点退路。 徐徐垂下眼睑。 “我……”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发紧,g涩非常。“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褚烈的眼睛猛地眯起。 “什么?” “我说……”徐徐做了个清楚的吞咽动作,这是普通人在面对紧张的时候惯常有的反应。“我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话落,她像是终于鼓起勇气似的,缓缓抬起头与褚烈对视。 nv人baineng的脖子被拉长,纤细的彷佛一掐就断,充满一种脆弱的美感。 褚烈有一瞬间的恍神。 似乎从清醒过来后他就陷入了自我怀疑与危机处理时候会有的紧绷状态中,因此,他并没有多留意徐丹,这个在他的认知中一直只是秘书的nv人,其实非常漂亮,而她的身子,也十分诱人。 两人契合的彷佛生来就是彼此缺失的另一半。 当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瞬间,褚烈悚然一惊。 强大的自制力使他立刻掐断不该有的遐思,尽管如此,身t的本能反应却骗不了人。 他b0起了。 两人间的距离近的足以让徐徐发现男人身上一点微妙的变化,b如那忽然加重的呼x1,不安滚动的喉结,还有……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徐徐意想不到的伸出手,一把探进男人的衣袍下摆,握住那突起的r0u物。 褚烈大概是想不到徐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僵住了。 “你y了。”徐徐的语气平静,像在陈述人尽皆知的事实。“很y。” 褚烈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在男人的记忆中,徐丹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nv人,她似乎很擅长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哪怕拥有一张出se的脸孔,在多数时候,人们还是会习惯x的忽略她。 褚烈还记得有个生意上往来频繁,私交颇深的老总曾经提过徐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可惜与遗憾,可惜徐丹空有张美丽的皮囊,也遗憾美丽的皮囊搭了个如此无趣的灵魂。 不过正因为如此她才能被破格提拔,升到褚烈身边做秘书。 不论是为了避嫌还是其他,褚烈在挑选自己身边贴身人手的时候,总习惯选男人而非nv人。 徐丹是个意外。 而现在,这个意外正掐着自己的命根子。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яοùωēn.мē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0 褚烈的脸se已经不能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 “松手!” 伴随着这一声低斥,徐徐的手指猛然间收紧。 “唔!” 没有男人能忍受的了这样的刺激。 徐徐知道这是在铤而走险,褚烈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才会给自己可趁之机,而徐徐知道如果错过了这次,那么要再找到和褚烈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短时间内怕是难了,经此一事,就算褚烈把她留在公司,肯定也会调离现在的位置。 所以徐徐不打算给褚烈清醒的机会。 就像在上辈子褚烈也没给徐丹反悔的机会。 想到在徐丹记忆中看到的那些画面,徐徐眼se一暗,直起身t。 一夜的欢ai后自然是ch11u0的,随着徐徐的动作,本来披在她身前的被单顺势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来。 nv人x前线条隆起,浑圆饱满,rufang呈现丰盈的水滴状。 暧昧的红痕交错,足以显示昨晚的战况激烈。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没有亲眼见到的时候,惯于自欺欺人。 然而徐徐将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再不给褚烈任何逃避的机会。 他出轨了。 哪怕和叶以柔已经分手,在褚烈心中,那不过是两人在激烈争吵下的不理x选择,等双方平静下来后,自然便会复合。 可是曾经坚信的事情,已经在无形间被打破。 他和他的秘书出轨了。 这个事实带来的冲击之大,饶是褚烈也无法一下就坦然面对。 徐徐半跪在柔软的大床上。 修长的大腿笔直,柔软的腰腹平坦,褚烈无法不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nv人身上,那是造物者jing心打造出来的躯t,带着纯洁的美丽,却又透着guq1ngse的诱惑。 微凉的掌心拢着r0u物,感受逐渐贲起的弧度。 虽然身处文明社会中,人类的一些动物本能却依然存在。 x1nyu就是其中之一。 徐徐的r0un1e富有技巧,指腹稍稍用力的按,指节微微使劲的压,x器本来就是敏感度极高的地方,被如此对待又怎么可能不情动? 很快的巨兽便昂起了头,前部翘起,气势非凡。 “嗯……” 一声se气十足的sheny1n自男人紧抿的薄唇间逸出。 这是投降的信号,徐徐和褚烈都知道。 将另外一只手也伸进了褚烈的浴袍下摆,徐徐的十指交迭围成了个圆,把火热的rgun给圈在里面,一上一下的来回撸动着。 本来波澜不起的瞳孔表面隐隐浮出一层水气,朦胧了深黑的同时亦柔和了凌厉,在yuwang翻腾间,褚烈的喉结滑动着,发出喑哑的气音。 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顺应本能扑倒眼前的nv人。 可徐徐却嫌不够似的,俯身靠近褚烈,随着她向前倾的姿势,nzi垂了下来,一晃一晃的晃出了阵阵雪白的r波,刺激着褚烈紧绷的神经,全身血ye彷佛被烈火给炙烧了一般,滚烫且沸腾。 机会只有一次。 在最开始的时候,以男人的力量是绝对能推开徐徐的,然而不过片刻的犹豫,他便将自己的优势翻转成了劣势,被快感给奴役,连挣扎都显得薄弱。 男人是惯于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褚烈对于这个说法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终究只是个普通人,也会沉溺在普通人觉得快乐的事情里面,无法自拔。 或许,还有点儿自暴自弃的成分在。 他和叶以柔,两人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浓情蜜意,就算偶尔有摩擦也能很快解决,重归于好,只是一旦时间拉长了,存在于彼此x格间难以兼容的部分也越来越突出,层出不穷的问题使磨合变成一件痛苦的事情。 不论对褚烈还是叶以柔来说都是如此。 从出生以来起跑点就站的b其他人都高,同样骄傲的两人也同样自我,他们就算ai着彼此也不见得愿意互相屈就。 所以这次才会闹的这么凶,叶以柔说了分手,而他说了好。 察觉到褚烈的心不在焉,徐徐漆黑的眼珠子灵活的转了个圈,计上心头。 她空出一只手来解褚烈浴袍的腰带。 没有防范的男人来不及阻止。 当男x健美yan刚的身躯呈现在眼前,徐徐悄悄吞了口口水。 如果说褚烈的脸是长在徐徐的审美上,那么褚烈的身材就是生在了徐徐的yuwang上。 方才给男人撸的时候她的身t反应并不明显,然而当看到男人利落的腰线与从腹部向下延伸,两条又深又长的人鱼线g勒出的h金三角地带时,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sh了。 本来不打算做全套的徐徐伸出红se的小舌尖,t1an了t1an唇。 她改变主意了。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08) 褚烈并不清楚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若说昨夜有酒jing和药物给他当借口,那么今天早上的这一次xa,褚烈已经没有逃避的理由。 “你恍神了。” 徐徐有些哀怨的扳过男人半侧着的俊脸,房间的窗帘没有拉开,只有一盏夜灯亮着,塑造出偷情的氛围,令人在肾上腺素飙高的同时,身t的知觉也变得更为敏感。 亲了亲男人的唇角,徐徐眼里闪烁促狭的笑意。 “这很不礼貌哦,褚总。” 褚总两个字一出,徐徐感觉到埋在自己身t里的x器又胀大了几分。 男人呐。 就在徐徐心里感叹褚烈不禁撩时,本来躺在床上的男人忽然翻了个身,从男下nv上的姿势变成nv下男上,连带着roubang在甬道里也跟着转了一百八十度,把整圈媚r0u都给辗过了一遍。 susu麻麻,如登极乐之巅。 “嗯啊……” 娇媚的sheny1n声一滑出嘴里,立刻就被男人的大口给吞噬掉。 方才徐徐几次尝试吻褚烈却都被挡下了,她不以为意,心知那是男人给自己设下的最后防线。 来日方长,她并不急于一时。 没想到的是褚烈竟然会主动亲上来。 在短暂的怔愣过后,徐徐很快回过神来,跟上他的节奏。 两人的舌头在狭窄的口腔里纠缠,唾ye交融下搅起的水声不断,徐徐将手攀上褚烈的脖子,好让男人可以侵入更深的地方,给彼此带来更大的快感。 褚烈清楚看见nv人半张的眼眸里透露出的挑衅意味。 在当前这个情况下,没有男人忍的下来。 本来放在两侧的手扶上徐徐的腰肢,大掌贴着渍出了薄薄一层汗水的肌肤往下游移,来到两瓣丰满的tr0u上,骤然收紧。 同时,下半身狠狠一顶。 “啊!” 徐徐扬起头,se泽粉neng的唇瓣被蹂躏的又红又肿,一丝唾ye缓缓涎下。 褚烈彷佛着了魔似的,低下头替徐徐将唇角t1an拭g净。 这是非常亲密的动作,就连和叶以柔,他都没有这样做过。 曾经的褚烈认为这是对叶以柔的一种尊重,可是到了现在他却开始怀疑,在何时何地都能很好的克制yuwang,顾及脸面,到底真的只是尊重,还是感情并没有浓烈到可以把理智暂时放下? 这个答案,褚烈暂时还不知道。 尽管他心里已经隐隐有种预感。 似乎是不满意褚烈再次走神,徐徐这次没有口头提醒,而是直接抬起手,捏住男人的r珠。 从x口传来的快意让褚烈瞳孔猛然间收敛到了极致。 徐徐搭在男人身上的手掌感觉到一瞬间变得紧绷的后背肌r0u,像是因为发现什么新鲜玩意而感到兴奋的孩子一样,又再次重复了一次同样的动作。 不过这次被褚烈给抓了正着。 徐徐毫不心虚,懒懒的抬眸,四目相对那一瞬间,彷佛有火花从两人交会的目光中擦出。 褚烈静静的盯着徐徐。 如果不是此时专注的凝视,徐徐会以为男人是x冷淡。 哪怕他的r0u物把自己xia0x撑的满满。 “褚总……嗯……” 本来慢条斯理浅浅ch0uchaa的x器就跟发了狂的脱缰野马似的,开始快进快出,大开大合的ch0u动。 徐徐一下子就把本来要说的话给忘了。 情cha0来的又快又猛,轻而易举就把人的理智给淹没。 “等等……嗯……太快了……啊……”抓住男人的背脊,徐徐被撞的不住向后退。“呜……好爽……嗯那儿……呀……褚烈……” 徐徐清楚感觉到,自己叫出他的名字时,男人停顿了片刻。 在令人脑门发麻的快感中徐徐已经做好被对方嘲讽的准备,没想到褚烈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两条腿抬的更高,同时向两侧用力扯开。 虽然自认脸皮厚,这样门户大开的姿势依然给徐徐带来强烈的羞耻感。 她尝试着并拢双腿,哪怕知道这样做无济于事,褚烈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男人顺势往后退,将x器ch0u出来一小部分后又重重顶了进去。 “唔!” 徐徐没料到褚烈会这样玩儿。 一下接着一下,明显的顿挫感让徐徐能清楚感受到甬道里x器的存在,脆弱的腔壁被上头盘据的青筋给压过,好像将那狰狞的纹路给烙印上去了似,有种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微妙滋味。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09) 很快的,徐徐忍不住了。 “嗯……好深……”细眉蹙起,nv人的脸上因为q1ngyu晕出了一层漂亮的玫粉se。“再快些……褚烈……啊……” 徐徐的催促起了作用。 褚烈改变方式,九浅一深的律动。 “唔呜……那儿……嗯……好痒……挠挠……呜……嗯呀……” 褚烈的目光牢牢盯住了徐徐。 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那是占有yu十足的眼神。 昨晚在药x发挥下,褚烈对于x1ngsh1如何进行早已经忘了个差不多,只是身t的餍足骗不了人,他也不是敢做不敢认的x子。 然而他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这次的x1ngsh1酣畅淋漓,就像拿着热油浇在剧烈燃烧的火堆上,全身呈现一种沸腾状态,犹如奔驰在失控边缘的赛车,jing神高度专注下,t会到的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快感。 和昨天不同。 如果不是那一滩刺目的血迹,他或许会以为身下的nv人早已身经百战,不然怎么能把每个细微的反应都把握的那样刚好? yu仙yusi,大抵不过如此。 “嗯……不……要,要到了……唔……呜……” 敏感点被男人持续撞击的徐徐很快就被抛到了ga0cha0的浪花上。 已经被g的又sh又软的甬道一阵间歇x皱缩,把褚烈的x器夹的紧紧,彷佛要将整根粗长都给吞噬进去一样,过于猛烈的快感让男人闷哼一声后停下攻势,改而用头部戳着那一块微突的nengr0u。 “不要!” 真正的ga0cha0也不过就是瞬间的事。 彷佛琴弦被拉扯到极致后骤然断裂,徐徐只觉得眼前一白,意识一空,汗水争先恐后从毛细孔里泌出,等到身t缓过来人也恢复点jing神可以思考,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褚烈翻过去形成跪趴的姿势。 膝盖垫着柔软的大床,并不会令人感到不舒服。 不过还不待徐徐找到着力点,褚烈已经扶着自己的x器再次顶了进来。 惯x作用下,徐徐狼狈的往前趴倒,下方刚好就是缇花枕头,丝质的布料擦过敏感的rujiang,磨擦出被小虫啃咬般的痒意。 “嗯呐……褚烈……呜……慢些儿……嗯,别再顶了……啊……”徐徐的sheny1n带着泣音,软软糯糯,好不可怜。“好痒……嗯……rt0u……呜……” 好像有人拿着细针在扎着,徐徐能感觉到本来扁扁的r豆挺了起来,正因为如此,掺着点疼意的快感才更加强烈。 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方受到刺激的关系,才刚ga0cha0过一次的甬道很快恢复了紧致。 在徐徐看不到的地方,褚烈的目se猩红,透出几分狰狞来。 那是被yuwang给折磨出来的。 “嗯……好深……唔太胀了……啊……好大……嗯……” 在男人彷佛永远不会停止的挞伐下,徐徐也不知道自己嘴里吐出来的到底是什么话了,或许不过就是无意义的嘤咛而已。 身t酸软,每每用手肘勉强撑起就又被褚烈给强势的按下,如此几次后徐徐也累了,索x自暴自弃的躺着,任由男人自个儿爽。 偏偏这样褚烈好像还不满意。 他总ai在把徐徐g的整个人贴到床面上时,双手掐住她的腰肢,把她的t0ngbu提起来,再将粗长给一t0ng到底。 因为嵌合姿势的关系,这样可以入的很深,有几次褚烈甚至抵到了颈口,就在徐徐担心男人会不会一举刺穿时,褚烈才慢慢的将x器往回ch0u。 这样重复数次后徐徐大概也猜出来男人是故意的。 虽然觉得这样的调戏并不符合褚烈的人设,不过谁又知道在徐丹记忆中褚烈的那些表现就是真实的呢? 何况这是在床上。 在绅士也可能变成禽兽的床上。 徐徐很快接受褚烈和徐丹记忆中略有出入的事实,将身心投入这场极致的欢ai中。 “褚烈……呜……嗯……xia0x要坏了……呜……” “不会坏的。”终于,褚烈说出从两人shang以来的第一句话。“xia0x那么sa都吞进去了,怎么会坏呢?” 他边说边沿着徐徐的背脊吻下来。 sh热的yet在肌肤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做到后来,徐徐只感叹男人的t力真是太好了。 s第一次的时候,徐徐想这不知道是昨夜没尽兴还是真憋太久了,jingye又浓又热,满满一大泡。 s第二次的时候,徐徐整个人挂在褚烈身上,男人作画似的把白浊抹的她全身上下都是。 徐徐想差不多了,把人推开意图到卫生间清洗身t时,褚烈又突然把她压到了墙上,就着站姿,楞是狠狠c了她一刻钟。 “不可以了……嗯……好累……呜……吃不下了啊……嗯啊……” 到后来徐徐是整个人挂在褚烈身上被他抱到浴室的。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яοùωēn.мē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1 这番折腾下来,时间已经过了中午。 徐徐舒服的泡了个澡让筋骨完全放松下来后才慢悠悠的把身t洗g净,从浴室里晃了出来。 她本来以为褚烈已经离开了。 毕竟前前后后徐徐在浴室里也待了近一个半小时。 没想到的是褚烈非但还待着,人甚至不知去哪儿整理过了,换了身白衬衫黑西k的经典装扮,姿态闲适的坐在大沙发上,面前立着屏幕,正用英文和人视频通话着。 徐徐并没有刻意放轻动作,是以她一出来,褚烈就注意到了。 和画面另一边的人打过招呼后,褚烈便将屏幕关了。 徐徐瞥一眼后便注意到,桌上除了屏幕,剩下的都是餐点。 看来褚烈应该是叫了客房服务。 “褚总。”在男人的注视下徐徐泰然自若的坐到褚烈对面。“谢谢您的招待呀。” 说着,徐徐颇是含蓄的笑了笑。 褚烈怀疑眼前的nv人有变脸的能力,不然怎么会床shang下,昨天今天的表现就像戴着不同面具的同一个人呢? 内心虽然这般想,不过褚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后对徐徐道。“先吃点东西吧。” 徐徐听了这句话后,没有客气,用优雅的姿态,迅速的将餐桌上的餐点给一扫而空。 这段过程中,褚烈始终盯着她,眉头一会儿紧,一会儿松,到最后颇是五味杂陈的瞧着徐徐把桌上他让人买来的点心也全部吞进腹中。 gg净净,连点儿渣都不剩。 褚烈在想他平常是不是太苛待员工了? 品味着蛋挞su皮特有的咸香滋味儿,徐徐满足的眯起眼睛,直到确定连最后一点碎片也被自己给尝进嘴里了,她才慢条斯理的ch0u起桌上的纸巾,细致的把油腻腻的嘴巴擦拭一遍。 然后,直视褚烈。 “褚总喜欢看人家吃东西吗?” “……不。”褚烈r0u了r0u发疼的额角,背往后一靠,墨se的瞳孔呈现出锐利的se泽,像刀面的反s。“吃饱了?可以开始谈了?” 徐徐方才便想褚烈会把行程推开在这里等着自己肯定是准备“促膝长谈”一番的,因此并不紧张。 只是她一开始并没料到男人还会给自己叫餐。 这是打算先养肥了再开宰?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徐徐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褚烈不论做出什么决定,也不会改变她的目标。 “当然。”徐徐坦然的与褚烈对视。“褚总有什么要和我谈的?” 褚烈发现自己看不透眼前的nv人。 这是一件令人感到不愉快的事情,然而在不愉快中却还有些别的情绪在发酵着,褚烈隐隐察觉,却装作不知道。 在徐徐待在浴室的这段期间,褚烈联系了国外事业部的负责人,在两人交谈的半个小时里,听着浴室传来的水流声,他罕见的多次恍神。 这对褚烈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与工作有关的事他向来是全神贯注的,这也是褚烈和叶以柔的冲突点之一,因为叶以柔觉得褚烈不够重视自己,或者更jing确点来说,和工作b起来。 所以对这样一个男人来说,因为一个nv人而使自己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意味着什么,就连褚烈都不敢深思。 他知道这是危险的信号。 而现在,他得在事情失控前,亲自将这个信号源给掐灭掉。 “你想要什么?” 这熟悉的语气和台词让徐徐听了,眉头一挑。 寻常人做来只让人觉得不耐烦的表情放在那张美yan的脸上也别有一番风情,特别是在眼波流转间,杏目中嵌着黑珍珠一样圆润的瞳孔彷佛能将人给x1进去似的。 “我想要什么?”徐徐把每一个字都拖的长长的,像在认真思考一般。“嗯……这真是个好问题。” “不知道褚总觉得我想要什么呢?” 徐徐说着,身t往前倾。 她换了件桃红se的衬衫,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有扣紧,随着她的动作,露出一抹白到有些晃眼的肌肤,甚至还有颗没擦g的水珠悬在锁骨上头。 x感。 褚烈脑中浮现这个词的瞬间,口气却是强y非常。 “我怎么会知道你想要什么?徐丹,别和我打哑谜。” “你老实说出来,我或许还能考虑考虑,看在……”褚烈顿了顿,没把这句话说完,而是直接要挟道。“别敬酒不吃罚酒,也别想着把这件事t0ng出去,那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的。” 说完褚烈便抬起双手抱在x前,显然是在等徐徐的答案。 徐徐倒也没有跟男人耗下去的意思,只是饶有兴致的顺着褚烈的话说下去。“所以我如果说出来想要什么您就会给我吗?看在我们睡了一场……哦不,是两场的份上。” 徐徐笑眯眯的晃着手指头,浑然不管褚烈y沉的脸se。 “那如果我说,我要褚总的ai情,褚总也会给我吗?”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11) 徐徐这句话一问出口,空气似乎都变了味儿。 偌大的房间瑞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被清楚捕捉,只有徐徐和褚烈两人的呼x1声一扬一沉,彷佛在僵持着。 褚烈的脸se难看,徐徐大概能猜出对方在想什么。 不得不承认的是,褚烈不愧是偌大集团的管理人,当他真的摆出平常工作时候的姿态,那种上位者对下位者造成的压迫感便十分强烈,强烈的让徐徐有几分惴惴不安。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这是关键时候,徐徐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坚定的与褚烈四目相对,徐徐挺直腰杆,放在膝盖的双手紧了紧,无声地给自己打气。 男人的目光y骘,像是可以穿透表面直接看进内心似的,虽然表面竭力维持的镇定,徐徐依然能感觉到有汗珠从自己的额头泌出,尴尬的点在皮肤上头。 她现在觉得自己一开始把褚烈拉shang的决定是再正确不过了。 估计那时候的褚烈还处在背叛叶以柔的震惊中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这才给了自己可趁之机。 徐徐脑袋飞速转着,除了在认真思考外,也是为了稍微分散注意力,毕竟褚烈的神情变化莫测,让徐徐本能的感到了不安与恐惧。 一切皆是由未知所衍生出来的。 生物本能让徐徐迫切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偏偏她知道自己不能动。 一动就输了,方才所做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徐徐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 “褚总不相信我吗?” 总得有人打破僵局,徐徐不愿意再将主动权让给男人。 “就算你会觉得我是满嘴谎言的骗子,我也认了。”徐徐说着,轻笑了声,像是自嘲,又像是无奈。“褚烈,我喜欢你。” “虽然我想象中的告白不该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不对,应该说我连有一天会向你告白这件事都没有想过。”徐徐说着,垂下眼皮。“我知道我们离的很遥远,很遥远。” 最后三个字,徐徐虽然是重复的说,声音却是轻轻的,彷佛风一吹就会消散了。 不过室内安静,从徐徐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依然被褚烈给听的清清楚楚。 男人的脸se终于有了变化。 徐徐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她就怕褚烈摆着一张扑克脸,半点动静都没有,就算现在褚烈跳起来指着她大骂痴心妄想都还b前者的状况来的好。 “或许褚总已经忘了。”徐徐酝酿了下情绪,在褚烈意味不明的沉默中继续接着道。“其实我们在很早以前就见过面。” “忘了?”终于,褚烈开口,喑哑的男低音钻进徐徐耳膜,让她下意识的颤了颤。“你以为凭那学历,你是怎么进来公司工作的?”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褚烈并没有忘记徐丹将昏迷的他带回家的意思。 徐徐也知道他没忘,只是故意这么说的。 为了让自己接下来的表白更顺理成章些。 “嗯……我从那时候就喜欢你了。”徐徐顶了顶腮帮子,这是她在紧张的时候容易做的动作。“可是我自知配不上你,所以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能当你的秘书,我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想了想,徐徐选择用这个成语来表达徐丹当时的心情。 那种美梦突然被实现的感觉,在带入徐丹的状态后,徐徐可以很清晰的t会到。 那是一个ai的克制而沉默的nv孩。 她自知与褚烈间的差距,并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努力把自己的份内事儿做好。 可惜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是人类所能预测的,徐丹在无形间被命运的手推到了褚烈和叶以柔间,充当那个让两人感情升温,自己却得承受无端苦果的悲剧角se。 大概就是这样,徐丹才会如此怨恨。 她从来没有肖想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却被这个男人厌恶、设计、嫌弃,而这不过因为自己不是对方命定的nv主角,何其可悲又可笑的事情? 所以徐丹不甘,所以徐徐代替她来到了这个世界。 破坏,而后重塑。 “我很感激,感激老天爷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让我靠近你,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徐徐说着,就像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似的,再次抬眸与褚烈对视。“我也很感激你愿意给我机会,让我进到公司,让我得到肯定……从遇见你以后,一切似乎都在变好,我已经知足了。” “我认得清自己的身分,褚总,不论你拿什么来揣测我,我都可以问心无愧的告诉你,我喜欢你,只是很单纯的喜欢你。” nv人的声音细柔,带着nvx独有的娇媚。 褚烈有一瞬间的恍神,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了解眼前这个以秘书身分跟在自己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的下属。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12) 是的,下属。 曾经的褚烈看徐丹,没有多余的润饰,就只是这么一个冰冷的标签。 所以褚烈不会对徐丹有任何不合适的想法,因为他看徐丹从来就不是以一个男人对nv人的角度出发。 褚烈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徐丹得到在褚烈身边工作的机会,也就等同于失去和对方发展私人关系的机会。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现在意外发生,一切自然有了变化。 看似顺理成章,又何尝不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褚烈的沉默b徐徐想得久,久到她以为褚烈不打算开口了,男人的薄唇才微微开启,发出声音。 如山溪间的淙淙流水,清冷透凉。 “你只是单纯的喜欢我?”褚烈的语速缓慢,每个音节的间隔被拉长。“单纯喜欢?问心无愧?” 这是质问的语气,徐徐听得出来。 “是。”她坚定地说。“单纯喜欢,问心无愧。” 褚烈维持着一样的姿势,双手搭在下巴上,墨se的瞳孔望着徐徐,没有多余的感情,彷佛在一夕间两人间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 虽然除了多打一pa0外,本来就没什么进展可言。 不过徐徐相信自己的直觉,就算这一pa0目前看不出价值,她也不觉得可惜。 当徐徐在琢磨着褚烈的意思时,男人却开口唤了徐丹的名字。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无措与疑惑,尽管对方下一句话让她的心脏不安的收缩到一个让呼x1都有些困难的状态,徐徐的表情依然没有露出破绽。 “你当我是傻子吗?” “就算昨天是我把你给拉shang的,那今天又该怎么解释?”褚烈的眼睛难得带笑,却让人有gu毛骨悚然的寒意。“那不是你蓄意g引?只是不小心刚好伸出手?徐丹,说谎前也得打个草稿才是。” “那不是蓄意g引。”闻言,徐徐立刻解释道。“那只是情难自禁。” “……” 如果不是场合和对象不对,褚烈差点儿笑出声来。 “我说的是实话,褚总,当然,我也还有点小心思。”在找到突破口后,徐徐已经镇定下来。“何况你并没有拒绝呀,褚总。” 正中红心。 徐徐一语道破事情的症结。 “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推开我把我赶下床的,褚总,可是你却没有那样做,反而还……”徐徐故意停顿一下,没有把话说开。“那意味着什么?你作为男人,不会不知道吧?” 说着,徐徐忽然俯身,眼神一挑一g间,就像只j记得逞后摇着尾巴洋洋得意炫耀的小狐狸。 褚烈的脸se再难看,她都不怕了。 因为她已经找出方向。 “褚总,承认吧,你对我是有yuwang的。”neng白的葱指伸出,抵着水润的唇。“男欢nvai,这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呀,人总是要学会诚实面对自己嘛。” “……徐、丹!” 这两个字是褚烈咬牙切齿,强忍着掐住nv人脖子的冲动,y从嘴里挤出来的。 徐徐笑了。 “褚总,我更喜欢您喊我徐徐。” 徐徐称褚烈为“您”时的语气十分不正经,与其说是尊敬,不如说是挑逗。 明晃晃的,包裹在含蓄外衣下的挑逗。 徐徐知道褚烈现在肯定很想收拾自己,只是良好的教养阻止了他的冲动。 于是,褚烈换了个方式。 他用强烈的眼神,意图让徐徐收敛,可惜褚烈不知道,在徐徐的字典中“收敛”这两个字是不存在的。 打蛇随棍上,才是徐徐赖以生存的技能之一。 “褚总,你方才问我想要什么对吧?”徐徐重新坐直身t。“现在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话题跳转的快,褚烈的眉宇间打了好几道褶皱,不过他还是耐着x子,点头示意徐徐直接说出来。 “我要一个机会。”徐徐微微一笑,没有半点犹豫。“一个可以和你在一起而且不会影响到我目前工作的机会。” 两人间的距离让徐徐可以清楚观察到褚烈的反应,包括那一点一点沉下去的脸se和变得晦暗不清的眸子。 良久,褚烈才低低道了一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知道。”徐徐知道这是自己必须要把握住的一次机会,便把最大的诱饵直接抛给了褚烈。“褚总和叶小姐分手了吧?” “叶小姐”这三个字一出,褚烈整个人的气场登时变了。 几缕黑发垂下,半掩住男人锋利上挑的眉尾,尽管如此,棱角分明的五官依然具有强大的侵略x,彷佛镀了层冷光的剔骨刀,毫不留情刮着徐徐的皮肤。 她感觉到自己身上起了层j皮疙瘩。 很明显,叶以柔就是褚烈的禁区。 “我知道现在的我在您心里不配和叶小姐相提并论。” “可是褚总,您可以利用我,来试试自己在叶小姐心中的地位,是否有如她在您心中的地位一般重要且难以取代。” “就跟我对工作的态度一样……”徐徐刻意把每个字都咬的重一些。“我会是您最忠诚,也最尽责的合作伙伴。”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яοùωēn.мē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1 这是一个很荒唐的提议。 但对褚烈来说更荒唐的是,他竟然答应了。 荒唐的答应了荒唐的提议,如果不是意识清楚,每一个细节都能被jing准的回忆起,褚烈几乎要以为是有人远程遥控着替自己做了决定。 “阿烈,你怎么回事?” 熟悉的嗓音拉回褚烈跑远的思绪,他偏过头,望向潘森。 作为褚烈从小玩到大的好哥儿们,同样是从富贵窝中生出的金疙瘩,潘森和褚烈却像是两个极端,褚烈有多内敛克制,潘森就有多fangdang不羁。 或许这与褚烈作为家中独子,家族同辈中最优秀的存在,早早就被寄予厚望,而潘森上头还有一个在他小时候就把潘家撑起来,几乎不用弟弟c心的大哥有关。 生长环境决定个x,这句话不是说假的。 至少在褚烈和潘森身上t现的淋漓尽致。 褚烈一毕业便接掌家族企业,潘森却是圈子里出名的花花公子,且男nv不忌,平均每一个月换一次身边人。 褚烈是看不惯这样行径的,不过看不惯归看不惯,他并不会做出不必要的g涉,浪费时间还伤感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在没有踩到法律底线前,是非对错的分界其实模糊的很,而且潘森b起一些同类好点的是他向来秉持着你情我愿,合则来不合则散的大原则,从没有闹出什么笑话过。 这也是为什么潘森的大哥对弟弟的行为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潘森可以说是潘维一手拉扯大的,他就像个溺ai孩子的父母,觉得可以给孩子筑起一座保护的高墙,让他们在高墙内过着无忧无虑,快乐自我的生活。 “什么怎么回事?” 褚烈拿起高脚杯,抿了一口酒。 如同糖浆般澄透润泽的se彩在透明的高脚杯里转了圈后滑进男人的嘴里。 烈酒独有的刺味伴随着沉淀多年酿造出的香气在嘴里炸了开来,让褚烈混乱多时的脑子暂时得了片刻空白,他满足的眯起眼睛,用舌尖与喉咙深度感受yet独特的风味。 潘森看着褚烈一连串流畅的动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骂了一句脏话。 褚烈听到了。 他横了潘森一眼。 “啧,别这样看我。”潘森摆摆手,自个儿拿起桌上的啤酒,咕噜咕噜灌了大半瓶后,有些意犹未尽的抬手招来服务生又要一手。“说真的,如果不是我做不了被压的那个,肯定追你了。” 褚烈闻言,低笑一声。 潘森抖了抖肩膀,很有自觉的跟褚烈保持一段距离。 和这么个强烈荷尔蒙散发机待在一块儿,整间包厢的空气都热起来了。 他有时候都好奇,面对褚烈这样一个极品男人,还是个不ai乱ga0男nv关系洁身自好的极品男人,叶以柔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这么作呢? 作为一个从褚烈和叶以柔交往以来就时不时充当电灯泡直到现在两人分手的合格旁观者,这是潘森觉得最难解的疑惑。 不论是褚烈对叶以柔的执着和包容还是叶以柔对褚烈的骄纵和不信任,其实不只潘森,就连其他熟知内情的人都有个共同的感觉,褚烈和叶以柔个x不适合,然而他们又似乎天生就该在一起。 哪怕过程不是如此顺利。 这是一个十分微妙且矛盾的感觉。 潘森用自己有限的词汇量形容不出来。 “你今天很反常。”在短暂的寂静后,事实上,这一直是褚烈与潘森两人单独出来小酌时的状态,潘森盯着褚烈,开口道。“阿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褚烈通常不会回答。 潘森也习惯了他的沉默,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褚烈说话了,且说出来的内容,让人丈二金刚m0不着头绪。 “我很荒唐的……答应了一个nv人很荒唐的提议。” 潘森这家伙喝多后直接和一个漂亮姑娘看对眼上楼开房,褚烈自己又开了瓶威士忌,尝几口后便觉得没什么滋味。 索x出来。 褚烈只是没料到自己才踏出酒店大门,便会见到一旁倚着灯柱在等着自己的徐徐。 nv人身上还穿着早上在公司看到的职业套装,只是中规中矩的西装外套换成了件黑se的风衣,本来整齐固定着的发髻也松散的放下来,随意扎了个低马尾,反而将她明yan的脸蛋衬出几分清秀,瞧着就像是个大学生。 彷佛心有灵犀,一听到脚步声靠近,徐徐便抬起了头。 她笑了笑。 nv人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都是弯的,黑白分明的眼里流光溢彩,像是装着无数颗细碎的星星。 褚烈能感觉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他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原因,又或者他清楚却不愿深思,总之,为了隐瞒身t失常的反应,褚烈选择抿着唇,做出严肃且疏离的表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徐听到这句话似乎觉得很有趣似的,嘴角挑起的弧度更高了。 “我来接你啊,我的男朋友。”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14) 刹那间,世界微缩到彷佛只剩下两个人。 褚烈,还有褚烈眼前的nv人。 他垂着眼,打量徐徐的目光终于不再平静,而是出现了五味杂陈,令人难以看穿的情绪。“徐丹……” “欸,错了哦。”徐徐站直身t,朝徐烈的方向往前跨出一步,让两人间的距离缩短到一只手臂就可以触碰到的范围内。“改变关系就要从改变称呼开始,褚总贵人多忘事,已经忘了要叫我什么吗?” 边说,徐徐边伸出手指,点了点褚烈的x膛。 褚烈是个自我防备心理很强的男人,下意识就要后退,直到看见徐徐用拇指和中指夹着的名片。 “这是什么?” “什么?”徐徐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褚烈的视线往下一瞧才恍然大悟。“哦,刚才出来的男人给我的,问我有没有兴趣和他共度gxia0。” 说到共度gxia0这四个字时,徐徐特别观察了下褚烈的反应。 浓墨般深邃漆黑的瞳孔彷佛与夜se融成一片,里头一束火花乍现又熄灭,若非徐徐盯着仔细,恐怕也看不出其中变化。 不是没有反应就好。 “不过褚总放心,我拒绝了。”徐徐说着,将指头一松,烫着金边的名片便落到了柏油路面上,成为一纸垃圾。“毕竟我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您说是吧?” 徐徐俏皮的眨眨眼。 褚烈本来绷紧的神经一下舒展开来。 “你要我叫你徐徐,自己却又叫我褚总……”褚烈忽然俯身向前,高大的身躯如同y影一样笼罩下来。“这什么意思?” 闻言,徐徐怔了片刻。 当她抬起手时,褚烈以为nv人是要m0自己的脸,正想侧着躲过,没想到最后徐徐指尖落着的地方,是他的喉结。 男人最x感也最致命的地方。 几乎是在碰触到冰凉皮肤的那一刻,褚烈就感觉到自己y了。 似是有人在他的下腹部种下一株火苗,而徐徐的动作就是引信,轻而易举将其点燃并迅速蔓延至全身,就连呼x1都带了不寻常的热度。 那是yuwang。 强烈的,可以将理智焚烧殆尽的yuwang。 褚烈有些匪夷所思,毕竟在之前,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重yu的人。 然而从和徐丹再次shang后,一切似乎发生了变化。 褚烈不得不摈弃成见,开始深思异常的由来,只是他忘了在当前情况下,自己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就被nv人把握在手里。 徐徐的抚m0缓慢又细致,好像手下贴着的不是人t的皮肤,而是贵重的玉石。 直到她猝不及防地捏住突起。 “唔……” sheny1n逸出,在静谧的夜中分外突兀。 这次,褚烈一把抓住徐徐的手腕,力道很重,徐徐却半点也不在意。 她踮起脚尖,缩短两人的身高差,就着互相箝制的姿势,将嘴唇覆在男人耳边,声音黏糊糊的,似妖似魅。 “gxia0一刻值千金,不知褚总愿不愿意和我……” 关键的单词化成cha0sh的气t,一溜烟儿的钻进男人耳里。 两人吻的难分难舍。 火热的身躯彼此贴合,在高温的炙烧下灵魂彷佛要融成一t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暧昧的水声从唇舌交缠的口腔中传出,在男人天生的优势下徐徐并不怯场,多次反客为主,往男人的领地侵占。 她被褚烈抵在了墙上。 双手犹如俘虏分开,呈现一种敞开的姿态。 可徐徐并未因此放弃,她双脚直接夹住男人的大腿,同时蹭着胯间已经隆起的象征,如水蛇妖挠的扭动,藉由摩擦来传达高涨的q1ngyu。 “嗯……” “呼……” 当褚烈放开徐徐时,徐徐趁机在他的嘴唇上咬出了个伤口。 小小的,渗着红se的血珠。 褚烈的眼神彻底沉下,盯着徐徐的眼神就像蛰伏在暗夜中等待猎物落网的猛兽,y翳、嗜血,还带着隐隐的亢奋与冲动。 徐徐与褚烈对视。 她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如密布的丝线织成一张网,笼罩在方寸之间。 一触即发。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15)(上) 徐徐的衬衫被粗暴扯开。 扣子落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让褚烈的动作顿了几秒,却在徐徐将他的脑袋按上自己x脯那一刻,放弃挣扎。 男人黝黑的头颅埋在雪白的shuanfen间,呼x1喷出的热气打在敏感的肌肤上,冒出颗颗细小的疙瘩。 徐徐张大嘴,犹如离了水的鱼,贪婪的想要汲取逐渐稀薄的空气。 “嗯……啊……” 被男人的短发像细针一样扎着皮肤,又痒又疼的微妙滋味让徐徐很快情动,她甚至能感觉到有汨汨不绝的汁水从小小的x口中淌出,就像在身t里装了个泉眼似的。 大概是生物的本能,男人对柔软的x部总是情有独钟。 褚烈嗅着nv人身上不同于香水刻意营造出的芬芳,淡淡的n香味儿使人的jing神陷入更兴奋的状态,几乎是不知轻重的,在丰盈的白布上留下属一个又一个属于自己的印记。 各种各样的红。 “唔……rt0u……嗯……好痒……啊……” 褚烈将其中一枚r果含进嘴里,用温热sh润的舌面逗弄上头小小的r孔,同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将独自暴露在空气中的另一枚r果用两根手指ai抚着,一会儿搓一会儿拧,把徐徐弄得jiao不断,只觉得在这样下去或许就要泄了也说不定。 “呜……好舒服……嗯……另一边也要……啊……” 直到褚烈将两颗yan红的rt0u都t1an的亮晶晶,彷佛刷了一层油在上面般秀食可餐后,徐徐的身t已经软成了一滩水似,若非后头有墙壁做支撑,她怕是早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了。 “这不公平。” 徐徐喃喃道。 正ch0u出皮带的褚烈闻言,动作顿了顿。 他垂眸看着徐徐,黑黝黝的瞳孔看不出情绪。 徐徐也不在意,只是将两只手搭在男人的衬衫上,感受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褚烈并不是无动于衷。 哪怕遮掩的再好,身t的反应都骗不了人。 “这不公平。”她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同时开始解开男人衬衫的扣子。“我都已经快脱光了,可是你的衣服还是穿得这么整齐。” 嘟嘟嚷嚷的,有些可ai。 其实除了敞开的衬衫和松垮垮的x罩外,徐徐并不是真的快脱光了的状态。 不过就是这样衣衫不整的样子反而更具诱惑。 褚烈的手指动了动,徐徐注意到了却没有停下。 她没想到的是,将扣子从第一颗解到最后一颗,男人都始终保持静默,像一尊沉思的雕像。 褚烈的x膛袒露出来。 不是第一次见,却依然让徐徐感到口g舌燥。 男人的身材真的非常好。 一层薄薄的肌r0u覆在健壮的骨架上,蕴含力量却不显突兀,像是被jing心测量过的人鱼线从平坦的小腹延伸进西装k的k腰,引人遐思。 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r0u,难怪就是寻常的西装款式穿在褚烈身上也能有和普通男人不一样的视觉效果。 或许这就是所谓男主。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无可挑剔的。 徐徐的拇指沿着那微微凹陷的线条往下滑,触m0到黑se内k的边缘时顿了下。 褚烈的手圈着她。 徐徐知道这不是阻止,而是默许。 默许她可以再做出尺度更大的探索。 徐徐没有辜负男人,大胆的握住了那被包裹在布料里却已经生龙活虎的彷佛随时会破闸而出的巨物。 关于那天的记忆再次涌上,小嘴吐水吐的更欢了,徐徐毫不怀疑,自己的内k肯定已经sh透了,被yye给浸染成一片透明。 她想就地将男人扑倒,满足脑海中越来越放浪的想象,可是徐徐知道急不得,她得像个优秀的猎人,发挥十足的耐心引诱自己的猎物,而非只是贪图一时的快感。 果实将会是甜美的,徐徐想。 “嘶……” 当徐徐捏住r0u物,让它可以从束缚中解脱时,褚烈的喉间发出一声类似爬虫类般喑哑到了极致的sheny1n。 很敏感。 感受着掌中沉甸甸的分量,徐徐在心中下了评价。 明明有着庞然的躯t,还未彻底苏醒便撑出又粗又长的轮廓,可被徐徐拢在掌中的模样却格外乖巧,像只想讨主人欢心的小动物。 徐徐能感觉到它的兴奋,从马眼中溢出的点点白浊很容易确认一个事实。 这并不是一场独脚戏。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яοùωēn.мē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1 褚烈并未想到徐徐能做到这一地步。 他不知道的是,对徐徐来说,这也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 nv人单膝跪下,臣服的姿态却不显卑微。 嫣红的小嘴一张,顶部被含入口中的那瞬间,r0u物激动的颤了颤。 人间极乐大概也不过如此,褚烈想。 徐徐的动作并不熟练,是符合现在身分的青涩,然而对于不曾感受过被人k0uj滋味的褚烈来说,温暖cha0sh的腔室带来的刺激已经十分强烈,更不用说是略微粗糙的舌面扫过冠状g0u和马眼时带来的异样感觉了。 他差点以为自己会就这样s出来。 幸好,最后褚烈楞是憋着一口气,忍住了。 徐徐发现男人的紧绷,结实的大腿肌r0u像被束在透明的紧身衣里似的,线条贲起,彰显出了雄x的力量。 本来只打算把roubangt1ansh的徐徐在见到褚烈的反应后改变了主意。 她尝试吞得更深,并用两只手圈住粗长柱身的后半部,有规律的上下滑动着。 “呼……嗯……” 粗沉的呼x1声泄漏褚烈内心的真实情绪,到了这一步,他也觉得没有什么需要再隐瞒。 人有时候就是如此,一步错,步步错。 从踏出罪恶的第一步后,再往后的路,似乎就没那么难了。 变成顺理成章的沉沦与堕落。 当徐徐用力x1了一口气,将口腔里的软r0u整个向内收缩后,褚烈终于忍不住了。 “真bang。” 两个字落下,伴随着大手放上头顶,没给徐徐反应的机会,褚烈直接ch0u动了起来。 “呕。” 猝不及防的一记顶弄狠狠的撞进食道上缘,并不兼容的尺寸带来的冲突让徐徐下意识的g呕。 她没想到男人如此沉不住气,不过毕竟火是自己撩起来的也只能自己收拾。 无奈的徐徐只得将双手放在褚烈的大腿上,试图为自己多争取一点空间。 疏不知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当褚烈掌握节奏后,ch0uchaa的速度和力度都不是徐徐自个儿给男人撸时b得上的,那活跳跳的r0u物彷佛一头脱缰的野马,脱离牢笼后便释放了天x,肆意挞伐。 “呜……” 徐徐难受的眯起眼睛,生理x的泪水溢出眼角,衬得眼尾那抹粉更形动人。 楚楚可怜的模样,激起男人心底潜伏已久的肆nveyuwang。 “哭了?” 褚烈用指腹抹掉剔透的yet,动作出乎意料的温柔,与他顶弄的强势姿态形成对b。 徐徐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口腔的空间有限,被男人的x器塞得满满,连发出声音都成为奢侈。 有一丝唾ye不受控制的自唇角涎下。 从褚烈居高临下的角度看来,这幅画面更是se情,令人血脉喷张。 他t0ngbu摆动的更快了。 两粒饱满的囊袋在惯x的作用下几次撞上来,擦过唇部时磨出了火辣辣的疼,激起了徐徐心底的羞耻,也让她的身t反应越来越明显,lu0露在外的皮肤已经从neng白染成了玫粉。 像一株含ba0待放的野樱,yan的惊人。 徐徐有些绝望的感受似乎还在胀大的x器。 她现在总算t会到什么叫作茧自缚了。 随着腰腹使劲,褚烈在每一次将x器cha入时都试图往里更推进一点,一次又一次抵达食道边缘,甚至偶尔还会再往下深入,感受在喉部肌r0u作用下紧紧被包裹住的惊人快感。 那是和xia0x的紧致截然不同的舒爽。 “呼……”渐渐的,汗水sh透了褚烈的额发,沿着他高挺的鼻梁缓缓落下。“真bang……嗯……再紧一些……唔……” 人的适应能力似乎总是可以超出预期。 徐徐一度以为自己会窒息。 然而看似在快感的冲刷下失了理智的男人其实jing准的把握住尺度,在徐徐快要换不过气来时就会抵着唇在前部转着,直到徐徐喘过气来,才又开始下一轮的ch0u动。 毕竟褚烈也没什么特殊癖好。 如此来来回回几次,徐徐竟然也觉得习惯了。 不过这么做最大的坏处就是,本来便十分持久的男人就跟一部永动机似的,不知厌倦,不会疲累,徐徐从酸到疼再到麻木,时间彷佛失去了意义。 直到异常的颤动发生。 徐徐的脑子还没转过来,男人便猛地把彷佛楔在口腔中的x器用力拔出,下一秒,白浊如强力水柱一样s出,刚好喷上措手不及的徐徐,顿时,娇贵的波斯猫变成了狼狈的小花猫,还因为嘴巴来不及合拢而不小心吞入一部分,呛了个正着。 徐徐尚且来不及嫌弃,就听得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几不可闻,却是真切非常。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16) 徐徐倏地抬头。 ga0cha0后的余韵未歇,褚烈隽朗的脸也带着点红,让他身上冷y的气质不知不觉间消弭了大半,像是尝了烟火气的谪仙,不再淡漠疏离。 然而x1引徐徐的却是那对往常那如深潭般不起波澜的黑眸,里头闪烁着…… 笑意。 就和方才那声轻笑一样,微弱却又真实的笑意danyan在漆亮的瞳孔里。 徐徐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失速。 两人间的氛围绮旖暧昧,心动有时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 褚烈找到纸巾给自己稍微收拾后,又递了几张给徐徐让她擦拭脸上沾到的jingye。 “可以吗?”褚烈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厉害。“需不需要拿毛巾?” 徐徐点点头。 jingye逐渐g掉,就像斑一样黏着在皮肤上,并不舒服。 等用毛巾把脸上的痕迹清除g净,徐徐从浴室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笑了笑。 她掬起一捧水,拍拍双颊。 水温微凉,让人可以很快清醒。 她现在在褚烈的公寓。 作为男人的秘书,接受了徐丹记忆的徐徐很清楚,褚家的根基虽然在京,但男人在本地也有四处房产,其中两间别墅坐落在市郊的富人区,褚烈只有假期或朋友来了才会过去小住,其他的时候褚烈都是歇在离公司距离不远的两间高级公寓。 其中一间是褚烈和叶以柔ai的小巢,一层一户,靠近文教区,另外就是今天徐徐来的这里,褚烈平常的居所。 装修风格简单大方,采用大面积的黑白灰三se,室内灯光以鹅h为主,冷调中透着一点暖。 徐徐挺喜欢的。 “我以为你掉马桶里了。” “……欸。” 徐徐没料到褚烈就杵在门框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险些迎头撞上,幸亏最后一步及时煞住脚。 “你……”惊魂未定的徐徐问了个不过脑子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褚烈眉头一挑。“难道这里不是我家吗?” 闻言,徐徐一哽,竟然不知到该说点什么才好。 尴尬席卷而来,让徐徐刚冲过冷水的脸颊又有些发烫。 幸好褚烈并没有就这样和她僵持下去的打算,而是率先转过身,踏步离开,同时回头对她道:“我下了点面条,饿了就过来吃。” 这句话让徐徐彻底怔在原地。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坐在餐桌边了。 褚烈家的厨房不大,当然这是相b起客厅的格局来说,流理台面收拾的g净,光可鉴人,上方与下方各有一排收纳用的柜子,se调是藏青se的,成熟中透着gux冷淡的味道。 这是徐徐的第一个想法。 褚烈穿上西装后给人的禁yu感觉,就和他偏好的风格一样。 斯文败类。 偏偏男人的长相又是富有攻击x的,两种矛盾的气质r0u合在一起,意外的十分迷人。 就算撇开格安总裁与褚家继承人的身分,男人本身就像个强力磁铁一样,很容易便能x1引到异x的好感。 也不知道因为是男主才有这样这样的特质,还是因为拥有这样的特质才被世界意识挑选成为男主?徐徐打从心里好奇这个问题,却也知道这大概就和j生蛋蛋生j的争论一样,不会有结果。 或者该说,两者兼而有之,互为因果。 “看我就能饱了?” 褚烈的声音拉回徐徐飘远的思绪。 俏脸一红,徐徐羞赧的垂下眼眸,盯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汤碗。 白底青纹,徐徐虽然对瓷器不甚了解也知道这绝对不是随便一间超市就能买到的普通器皿。 汤底澄澈,里头放着一球hse的细面,细面上撒了葱花还切了两片肥瘦均匀的薄薄r0u片,虽然用料简单,却让人光是看着就食指大动。 徐徐能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又开始打空城计了。 “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饿了?” “嗯?”不同于徐徐的不自在,褚烈已经拿起筷子准备进食,听她这么说,半耷着眼皮,懒懒道:“这很难发现吗?刚进浴室的时候,你的肚子就在叫了。” “……” 徐徐没想到那一点动静居然被褚烈给听到了。 她扯扯唇角:“那可还真要感谢您了,贴心,细心,不愧是我男朋友。” 说到“男朋友”这个词儿时,徐徐刻意加重语气,并观察男人的表情。 褚烈似乎也发现了,徐徐总是一逮着机会便趁机用言语来暗示两人现在的关系,从第一次褚烈因为内心抗拒而摆了脸se斥责徐徐到现在,也不知是因为习惯成自然,还是真的打从心里接受了这个荒谬却又已经成为现在进行式的事实,褚烈并没有太多感觉。 包括排斥。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17) 被褚烈这么静静看着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 徐徐总有种自己是砧板上待宰鱼r0u的无力感,她将这归咎于男人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哪怕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动作,依然有种让人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负担。 就在徐徐以为褚烈准备让自己摆正身分,就和之前大多数时候一样时,出乎意料的,褚烈开口道了句:“废话少说,再不吃面就凉了。” 话落,男人径自夹起细面,吹了两下,放进口中。 预期外的反应让徐徐备感无趣。 今天她本来是想着能把褚烈gshang的。 没想到因为一时心血来cha0给男人k0uj完后,褚烈便没有再进行下一步的打算。 徐徐皱起眉头,一边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顺理成章的留下,一边尝了尝汤头的味道。 出乎意料的鲜甜。 不是味素或人造香料堆砌出来的,而是很单纯的由面香、r0u香和青葱香和出的层次感。 徐徐忽然觉得脑子一下迷糊了,除了进食的念头,再也顾不得其他。 等将小半碗的面连同配料吃得gg净净,徐徐没忍住捧起瓷碗将剩余不多的汤给喝了个jing光。 她的动作虽然急促却不显毛躁,且因为对面还坐了个褚烈,徐徐特地将声音放轻,不愿打扰到对方。 填饱肚子后,她的心思再次活络起来。 徐徐注视着褚烈。 男人的姿态优雅,用餐的时候慢条斯理,不急不徐,寻常的动作由他做来也刻着良好教养的标签,好像摆在眼前的不是一碗只有r0u片和葱花的汤面,而是高级的法式料理。 在徐徐吃完没多久,褚烈也放下了筷子。 徐徐注意到男人并没有喝汤。 “你不喝汤?” “不喝。” g脆的两个字,让徐徐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 褚烈习惯x的抿唇,将嘴巴上沾着的油渍和水渍擦掉后,他对徐徐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现在?”该来的果然还是会来,徐徐试图垂si挣扎。“现在已经很晚了呀。” 她边说边觑着褚烈,观察对方反应。 相处一段日子下来,徐徐也算m0清了男人的脾气,对于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到底是不是在不高兴已经能猜个成准。 好b现在褚烈虽然双臂抱在x前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心情却还是不错的。 徐徐决定继续试探男人的底线。 “我觉得那么晚回家不好。” 虽然知道在两人当前的关系下开口要留宿对方家里似乎有些不妥,但毕竟也是上过床的关系了,徐徐觉得再端着拖时间反而没意思,于是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疏不知褚烈并不上当。 “就是因为不好,所以我才送你一程。”褚烈边说边起身,顺带抄起放在一旁的钥匙。“走吧。” 连给徐徐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跟在褚烈身后走出去的徐徐无奈的鼓起脸颊,有些忿忿的想。 不愧是男主。 果然难泡的很。 不过徐徐的处心积虑并不算没有半点用处。 到底有什么不同了。 就算别人无法察觉,作为当事人的两人也能感受到。 争锋相对的敌人,互相了解的朋友,相依相偎的恋人……不同的关系形塑出迥异的氛围,而现在的褚烈和徐徐,大概就属于还未成为恋人前的暧昧状态中。 尽管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已经b普通的男nv朋友更形亲密,但真实的情况却是,两人各有各的盘算。 然而私下如何是一回事,在台面上,徐徐依然尽忠职守的扮演好自己的角se,让褚烈无话可说。 和寻常一样按部就班的一天,徐徐接到了徐凤的电话。 在后来这个妹妹给了徐丹许多的帮助,徐徐记着,徐丹在离世前若说对这个令她备感绝望的人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大概也就剩下一个徐凤了。 虽然徐丹并未在要求里提到徐凤,这或许源自于徐丹对妹妹的了解,在她看来,徐凤就像个热力四s的太yan,总能用耀眼的光芒来迎接每一天,不过在徐丹心里,肯定还是挂念着。 若按照之前轨迹,徐凤还要在一阵子才会和徐丹往来密切,现在则是徐凤单方面想着要和徐丹亲近,徐丹却因为过去不愉快的回忆而踌躇着的状态。 不过徐徐知道自己的到来已经在无形间改变了很多事。 那么再多一桩似乎也无妨。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яοùωēn.мē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1 徐凤约徐徐下班出来逛街。 最近一间百货刚开幕,许多奢侈品牌配合开幕活动做了促销,对于像徐凤这样习惯jing致生活的小白领来说,可以说是汰旧换新的大好机会。 徐徐翻了翻自己的代办事项列表后,答应了徐凤的邀约。 今天褚烈有私人行程,她五点就可以准时打卡下班。 想到男人,徐徐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知道事情急不得,但徐徐总有种预感,叶以柔估计很快就要出现了。 想到这个被世界偏宠的nv人,徐徐虽然有自信,也难免紧张。 不过不得不承认,逛街的确是最好的纾压方式。 徐凤本来就是个自来熟的x子,从她决定和徐丹当对友ai的姐妹后,就算徐丹给她脸se看,在当下的不舒服过后徐凤也会很快重振旗鼓,继续努力与姐姐亲近。 徐徐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就真心喜欢上徐凤这个小姑娘。 单纯真诚,热烈直爽,再加上甜甜的笑容和软软的声音,谁能拒绝的了? “没想到姐姐也这么能买,不过这个包包真的很衬你的肤se,大红就是要配美人才好看。” 徐凤的夸奖让徐徐心情更好了。 “晚上要吃什么?姐姐……” 徐徐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这时候徐凤的注意力已经被一旁衣橱里穿在模特身上的格纹披肩给x1引过去了,她对徐徐道:“姐你等我一下,我好像看到之前在型录上看到的单品了,我进去问一下店员。” 徐徐没有回答徐凤,因为她全神贯注在眼前走过的一对男nv身上。 是褚烈和叶以柔。 徐徐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她现在待的地方是十层,十层有间很有名气的义式料理,走的高端客制化路线,每日现场只开放二十名排队名额,其余采取预定方式,几乎在看到两人的瞬间,徐徐就想到了他们要去哪里。 因为她听到褚烈今天要何森打电话订位。 何森是褚烈另外两名贴身秘书之一,也是跟褚烈最久的,基本上一些较yingsi的事情褚烈都会交代给他。 徐徐犹豫了下,几乎只是一个念头闪过的时间,她便决定跟上两人。 这也是徐徐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到叶以柔。 身穿neng粉se及膝洋装的nv人留着一头栗se的长卷发,身形窈窕,单看背影就足够迷人。 作为nv主角,叶以柔的长相自然是不差的,虽然不及徐丹的容貌美yan,却也是娇俏清秀,可亲可ai。 不过徐徐注意到,叶以柔和褚烈虽然是并肩着走,过程中两人却没有交谈。 直到进入餐厅为止。 徐徐若有所思。 “姐!” 徐凤的声音将徐徐从想象的世界中拉回现实。 她注意到徐凤的手上又多提了个袋子,上头的标志是近年窜红的轻奢品牌。 “买什么了?” “披肩啊,我刚不是才和你说过吗?”徐凤嘟了嘟嘴。“姐你都没在听我说话?” “抱歉。”徐徐笑笑。“我在想一会儿要吃什么。” “欸,这样……这间不好预定吧。”徐凤这才注意到两人站的位置,显然她也是听过这间餐厅的。“而且贵得很,我同事来吃过一次,抵得上我们普通白领一个礼拜的工资了。” 最后这几句话徐凤是附在徐徐耳边低声说的。 “没关系。”徐徐笑笑。“刚发奖金,请你吃个饭还是可以的。” “啊真的吗?”徐凤开心的笑了,把脑袋枕到徐徐身上。“谢谢姐。” 徐徐见小姑娘笑的甜美,没忍住手痒r0u了r0u她的头发。 两人运气不错,因为有预约的客人临时取消所以多了一组现场候位的名额,恰好让徐徐和徐凤赶上了。 “姐,我觉得你变了。” 在服务生带两人落座后,徐凤突然说了一句。 徐徐愣了下,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就听得徐凤自己接了下去道:“不过我觉得这样很好,真的。” “我知道自己以前很幼稚,说了一些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向你道歉。”她边说边挠了挠脸颊,有些羞赧的避开徐徐的视线。“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和过去不太一样,可是我觉得姐就应该是这样的,b以前好多了。” 闻言,徐徐沉默片刻。 “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 这句话,她是代替徐丹问的。 “以前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是个x内向或外向的问题。”因为徐徐问的认真,徐凤也认真的思考了下。“就是我觉得姐姐好像被什么给压制住了,你应该可以活得更快乐也更自我一些,就像……就像现在这样。”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18)下 徐徐突然有些感叹。 没想到无意间道破天机的竟然是看着没心没肺的徐凤。 “姐,怎么了?”徐凤见徐徐似欣慰似无奈的看着自己,有点懵。“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怎么这样看我?” “没事。”徐徐摇摇头,将服务生拿上来的菜单打开。“先点菜吧。” 这一顿饭吃下来,气氛可谓十分和谐。 不过徐徐一直有点儿心不在焉,她数次环顾整间餐厅,意图找到褚烈和叶以柔的身影,然而因为定位的关系,餐厅的yingsi隔间做的很好,徐徐只知道两人还没有离开,却不知道他们具t的位置。 让人烦躁。 徐凤是个心大的,并没有注意到徐徐这点不对劲。 她和徐徐天南地北的聊,后来聊到工作和情感上的问题,徐凤的情绪变得明显低落。 正当徐徐准备开解她两句时,徐凤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方显示的联络人后,徐凤本来黯淡的神情一变,眉眼间挂上了点点笑意。 “接吧。” 徐徐猜到是谁打来的,示意徐凤不用顾忌自己。 这通电话并没有谈太久,徐徐也听明白了大概,徐凤的意中人,那个从大学开始暧昧的对象到出社会后还十分有缘的进到同间公司上班的青年打电话来约徐凤一起去看电影。 徐凤自然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了。 不过在挂断电话后,她显然感到不好意思。 “姐……” “得了,不用抱歉。”徐徐摆摆手。“谈恋ai重要,你先走吧没关系,我等把甜品吃完了再离开。” 徐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凤自然也懂她的心意,对徐徐感激一笑。 “那我们改天再约哦。” “嗯。”见徐凤一脸yu言又止,徐徐挑眉。“怎么了?” “那个,姐,我知道爸和妈之前对你……”见徐徐的脸se一下子冷淡下来,徐凤深呼x1一口气,迅速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其实他们还是很想你的,爸妈年纪大了,你如果有空,周末便回去看看他们吧。” 作为姐妹中被偏宠的一方,小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为此洋洋得意沾沾自喜过,等到年纪大了见识广了后,徐凤是为此是感到羞愧的。 她无法改变父母根深蒂固的习惯,只希望能作为中间人,让两方坐下来心平气和好好吃顿饭。 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 徐徐对徐父徐母并没有感情,自然也就没有好恶,只是从徐丹记忆中读取到的,在徐丹怀孕后他们那戳人心窝的态度,徐徐便不想和两人有过多牵扯。 只是这些话徐徐无法说出来,她模棱两可道:“有时间再说吧。” 徐凤也知道徐丹和父母的隔阂由来已久,泥人还有三分脾气,更遑论从小到大就没得到双亲关怀的徐丹。 此事急不得,徐凤想下次再劝,劝久了照徐丹的x子肯定能想通,便点了点头。 “嗯,那我先走了,姐你慢慢吃啊。” 等徐凤离开,徐徐也没了食yu。 她想着要等叶以柔和褚烈出现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便g脆放弃这次机会了。 准备离开前,徐徐去了趟洗手间。 没想到会在那里撞见叶以柔。 “你现在来接我。” “对,就是现在。”nv人的音调猛地拔高。“褚烈?呵,算了吧,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他到现在竟然还不觉得自己有错,觉得我应该冷静点……够了!” 徐徐打开厕所隔间门出来时,叶以柔正说到激动处。 许是没料到突然有人出现,叶以柔的脸se一下僵住了,显得格外扭曲。 “反正就是这样,你马上过来,我晚上顾着生气都没怎么吃,一会儿我们刚好可以去吃宵夜。”最后几句话,叶以柔压低声音草草说完。“谢谢你啦靖哥,记得别和我哥他们说,不然我又要被念了。” 说完叶以柔很快就把电话挂断,透过洗手台前的大片玻璃镜子,徐徐和她的视线不可避免的对上。 叶以柔友善的对她微笑,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 徐徐也回以一个笑容。 叶以柔洗完手后先离开了,徐徐站在原地,仔细思考了方才自己听到的谈话内容,或许只有一部分,但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已经足够了。 徐徐觉得自己应该要去碰碰运气才对得起这次难得的机会。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19) 在见到褚烈的车时,徐徐想自己的运气还是挺好的。 没有扑空。 而且过不了多久,褚烈就从乘客电梯来到停车场了。 徐徐正好把一篇财经新闻看完。 由于就站在柱子旁边,徐徐的身影被遮了大半,加上地下室灯光昏暗,褚烈是直到走近了才发现有人站在自己的车旁边。 当他和徐徐的视线对上时,本来打了折子的眉宇一下就松开了。 这点变化连褚烈自己都没发现。 “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徐徐从y影中走了出来,红唇微扬,似笑非笑。“难道这间百货公司是褚总开的,规定我不能来?” 对这个挑衅意味十足的回答褚烈不予置评。 他盯着徐徐瞧了好半晌,忽然轻笑一声。 徐徐唇角挑起的弧度更大了些,她上前两步,高跟鞋踩着地面的声音咚咚咚的敲在褚烈心上。 有哪里不同了。 褚烈想。 本来让人抗拒的事实,在nv人将唇贴上来的这一瞬间似乎也变得容易接受起来。 这是个点到为止的亲吻。 徐徐的意思是想宣告主权,没想到意犹未尽的男人忽然伸手将她的背脊往自己的x膛上按,措手不及的徐徐只能抓住男人的衣领维持平衡,形成主动送上门的姿势。 褚烈掌握主动权后,身t力行的示范了正确的热吻方式。 亲到后来,险些儿呼x1不过来的徐徐有种自己的舌头要被男人给拽下来的错觉。 褚烈就跟发狂的野兽似的,迫不急待的想在伴侣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当发现男人似乎已经处在失控边缘,徐徐赶紧抓着空隙,喘着气儿哑声道:“到车上……嗯……这里……有监控……” 闻言,褚烈从口袋里m0出钥匙,感应了下,车门打开后,直接把徐徐放进了后座。 当初委托专业人士更改过设计的宽敞后座,这回倒成了方便发泄yuwang的空间。 徐徐赴约的时候嫌衬衫穿着麻烦,特地换了件棉质上衣,没想到亲肤的质地在这时发挥了作用,当褚烈的大手肆意游走时,就像捻着束火苗一样,带来的感受格外强烈。 从脊椎蔓延开来的快感令徐徐身t发软,伴随着渐渐急促的呼x1,nv人白皙的颈子也染上了红。 “唔……你疯了……发情吗?” 双唇像r0u碎了的桃花瓣,娇yanyu滴。 吐出来的话落在男人耳里却不是那么动听。 “发情?”男人的膝盖强势挤进nv人的双腿间,因为这个动作,窄裙被往上挤了一段,露出大腿处细腻的肌肤。“是我发情还你发情?” “一见面就吻上来的人不是你吗?嗯?” 褚烈今天的话似乎有点多。 大概是方才被吻到缺氧的后遗症还在,徐徐觉得头昏脑胀的,感觉到男人的亢奋,却无法深思为什么。 褚烈也不打算给她思考的机会。 上衣的下摆被撩起到x口,用来固定的x罩被粗暴的解开,弹x十足的nengr0u一下子失去束缚,像白兔般跳了出来。 皮椅的颜se是黑的,衬的nv人光lu0的肌肤更是莹白如玉,强烈的对b带来强烈的刺激,往常沉静的黑眸此时就像暴风雨来临前异变陡生的天空,情绪翻涌,yuwang沸腾,彷佛有什么更深沉的情感正待破土而出。 如果徐徐此时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或许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惜她整个人被褚烈撩拨到像在身t里装了个小型蒸气室,热气源源不绝的冒出来,顺着血ye流窜到四肢百骸,让徐徐只盼能赶紧将恼人的燥意宣泄出去,再也顾不得其他。 男人对她来说,就像行走的春药。 徐徐迷迷糊糊的想。 褚烈探进裙里时,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真乖。” 他夸了一句,徐徐的耳根子有些烧。 “都sh了呢。” “不会一见到我就流水了吧?” “你……能不能安静点……嗯……” 徐徐咬住下唇,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se情,只是褚烈好像看穿了她内心想法似的,就着薄薄的布料,在柔软的yingao上头打着转儿,每每擦过y,便激起一gusu麻的痒意。 “呜……” 她忍不住夹紧腿,哪怕这个动作看来更像挽留而不是拒绝。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яοùωēn.мē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2 从褚烈的角度往下看,可以清楚看见nv人浓密的长睫毛颤呀颤的,像一排黑se羽毛轻轻挠过心湖,带起一阵涟漪。 “害羞了?” “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怎么还会害羞?” 褚烈说着,手指将布料挑起,拧成一gu麻花状,摩擦着渗水的小缝。 徐徐没想到他这么能玩儿,被刺激的浑身哆嗦,本来只是淌着汁ye的花瓣就像生了个泉眼似的,有源源不绝的花露涌了出来。 “不要这样磨……嗯……好痒……呜……” 澄澈的杏眼泛起泪花,在昏暗的光线中就像起了薄雾的秋湖,一片朦胧,氤氲出别样的风情。 y蒂被蹭到鼓鼓的肿了起来。 “褚烈……不要用了……嗯……”徐徐难耐的扭着身子。“你进来……唔……不要这样……要roubang……啊……” 许是被徐徐直白的言词给刺激到,褚烈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粗暴,好几次被勒紧的布料完全卡进了xia0x里,卷起的褶皱与nengr0u一同挤进x中,带来异样的感受。 “不……啊……要到了呜……” ga0cha0来的措手不及。 当褚烈用指节狠狠压住y蒂的那一刻,徐徐终于泄了。 喷了男人满手都是。 徐徐双目失神,张着嘴儿喘着气,皓白的手腕无力的搭在额头,已经被汗水给浸sh了大半。 ga0cha0的余韵绵长,徐徐尚且没能缓过神来,就感觉有更大更粗也更y的物什抵住了自己的私密处。 她知道那是什么。 “嗯……” 以为暂时歇下的yuwang很快又卷土重来,且有了前头的开胃菜垫着,身t开始渴望更深层的满足。 “给我……褚烈……我要……” 饥渴的媚r0u持续收缩,哪怕顶部还未真的进入,褚烈也能感觉到小嘴的嗷嗷待哺。 “真馋啊。” 感叹的话一落下,男人不再磨蹭,扶着y挺的x器,直直撞进了cha0sh温暖的甬道内部。 “呼……”“唔……” 甫一结合,两人不约而同发出满足的喟叹。 那是从身t迸发出的巨大快感,却让整颗心都跟着沉浸在妙不可言的滋味里,像是在盛夏灌入一口冒着细密气泡的沁凉糖水,只要一点就能感受到细胞张开,通t舒畅的愉悦快意。 “啊……好满……嗯……” x器被绵软的nengr0u给包裹住后,又继续胀大了几分,直把整条甬道挤的水泄不通。 褚烈并没有停顿太久,抓着徐徐的腰,t0ngbu迅速往前顶弄起来。 因为车室内空间有限,对男人高大的身材形成限制,褚烈的动作并不太顺畅。 他抓住徐徐的右腿抬到自己肩膀,让她形成往上挺起的姿势。 腰部悬空,徐徐被颠的难受。 弓起的左脚几次折进椅垫和椅背的凹槽间,找不到着力点。 徐徐觉得自己就跟被浪花一下一下拍打的小船一样,浮浮沉沉,茫然不知身在何方。 褚烈大概也觉得这样难以尽兴,cha了数十下后,还是把x器给ch0u了出来。 失去了可以堵住的东西,xia0x里积聚的汁水一下就流了出来,在面料上留下成片突兀的sh印子。 还没得到满足的痛苦让徐徐下意识呜咽了声。 褚烈看着nv人猫儿似的sheny1n,忍不住微笑。 好不容易摆脱yuwang束缚的徐徐勉强将眼皮撑开,恰好见到男人定格在唇角边的笑意。 “你笑什么呀?”在徐徐看来,男人这无异于嘲笑,她不满的嘟嚷。“有什么好笑的?还不是你太不努力……啊!褚烈你做什么……” 徐徐被抱了起来,以一个有些狼狈的姿态,被抱到了褚烈的大腿上。 被撩到腰际的窄裙与被折到x脯的上衣,布满红痕的大腿与无助晃动的nzi,徐徐衣衫不整的模样,到此时终于完全被褚烈给收入眼帘。 他的眸se一下沉的极深,犹如不见天日的深潭,黑的惊人。 就连表面的波澜不起也掩盖不了下方的暗cha0涌动。 徐徐被震慑住了。 这似乎是她头一次清楚意识到,眼前的褚烈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就算抛开男主的身分,他也是这个世界顶尖的企业家,英俊出众,年轻有为,管理着庞大事业t,成就令人望其项背。 作为一个近乎先知的存在,徐徐知道自己对褚烈的看法其实是偏颇而狭隘的。 可是她忘了,这是个真实的世界,而在这个真实世界里生活的褚烈,是个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与猎人一样敏锐观察力的男人。 “怎么突然傻了?” “要不要自己来试试?”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21) 徐徐一时没反应过来男人说的“试试”是什么意思。 直到大手直接握住自己的腰侧,并被微微提起来为止。 徐徐一下就会意过来了。 “不……” “试试吧。” 褚烈的声音低低的,刮着耳膜,彷佛有种魔力似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听从。 徐徐垂下目光,凝视着一柱擎天的巨物。 r0u红se的柱t是b想象中更g净的颜se,却因为上头盘据的青筋与昏暗光线的衬托而显得有些狰狞可怖,不过只要一想到被它给狠狠填满的充实滋味,xia0x里尚未得到满足的nengr0u就忍不住蠕动了。 挤出了一丝丝贪吃的涎ye。 “听说会很爽的。”褚烈注意到徐徐吞咽口水的动作,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面上却依旧平静的温声诱哄道。“会进的很深很深,而且你想多快就能有多快,决定权都掌握在你手上。” 不得不承认,褚烈真的挺会忽悠人的。 虽然这些话看似没有逻辑上的错误,但细节也是禁不起推敲的,偏偏在当前yu求不满的情况下,本能又轻易压过了理智,让徐徐傻呼呼的自投罗网。 猎人设了陷阱,白兔不疑有诈。 当两只小手犹犹豫豫的分别搭在自己肩上,褚烈就知道事情成了。 其实他的经验不足,也不知道骑乘式究竟是怎样的爽法,不过很幸运的是今天他有了可以t验的机会。 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有情调的地点。 褚烈的眼皮微掀,乍看下没什么情绪波动,然而那悄然上扬的眉型却又带着点实实在在的愉悦。 那是见到猎物上钩的好心情。 徐徐却没注意到这点,事实上,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下半身。 虽然过去在za的时候就对男人的粗长颇有t会,尤其是替褚烈k0uj那次,然而之前两人结合褚烈都是主动进攻的一方,徐徐不论用什么姿势说穿了也就只要等着,可这次却不一样了。 如此近距离的目睹,感受到xia两者的形t差距让徐徐有一瞬间对自己真的能将这么大的物什吞进去这个事实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尽管她还是相信生理构造的奇妙绝对不是直观感受可以描述的。 nv人的磨蹭让褚烈有点儿不耐烦。 特别是顶部都擦上y了,徐徐却每次都蜻蜓点水似的,一碰触到就离开。 如此几次下来,褚烈本来虚扶在她腰侧的手忍不住收拢。 威胁意味浓厚。 “我觉得还是……啊!” 过不了心理关卡的徐徐正想喊停,没想到男人猝不及防地用力一拽,同时胯部一挺,r0u物便彻底贯穿了xia0x。 太突然了。 徐徐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那种彷佛云霄飞车加速冲到最高点,心脏骤然间紧缩到极致的感觉让徐徐一时难以回过神来。 x器化作利刃,残忍劈开重重阻碍,直捣huaxin。 最是娇neng的地方被异物入侵的不适感令快意变得扭曲。 徐徐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太过突兀的刺激。 然而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褚烈已经开始动了起来。 “t力不行啊。”男人清冷的音质因为q1ngyu而变得格外低沙哑。“以后还得多锻炼锻炼才行。” 徐徐压根儿没听清褚烈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回了句:“谁说……我不行的?” nv人的嗓子就像融了水似,绵绵软软,听在褚烈耳中,竟还觉得有点儿甜。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 “成,你可以。”将心中那点挠人的痒意给置之脑后,褚烈饶有兴致的道。“那你就自己来动吧。” 话落,双手一摊,倒真有几分不管了的意思。 这点时间已经足够徐徐恢复过来。 她已经预期到自己动可能会有什么后果,可内心憋着一gu不服输的劲儿,让她在褚烈炽热的目光凝视下忍着羞窘律动起来。 这是一种和正常姿势不一样的感觉。 因为速度不快,徐徐更能清楚感受到r0u物是如何被xia0x给吞没的,像是一根炙烧过的铁柱子,带着足以煨化甬道的热度。 “嗯……”甜腻的sheny1n声不自觉逸出口中。“唔……好爽……嗯……好舒服……” 徐徐是个适应力极强的nv人,在x1ngsh1上也发挥了一贯的优秀能力,抓到诀窍后,她很快就学会了技巧x的套弄r0u物,来让自己t会到更大的快感。 此时跨坐在褚烈身上的徐徐正好面对着后方的照明灯,褚烈可以清楚看见nv人脸上的神情,泛红的脸蛋,迷蒙的眼神,还有嘴角餍足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间,褚烈产生了自己变成一根按摩bang的错觉。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22) 事实上,徐徐还真当那物是根按摩bang了。 一个不论在尺寸、形状还是温度上都甚合她意的按摩bang。 可惜没有自动功能。 徐徐累了,褚烈不用她说就知道。 配合着nv人起伏的动作微微颠着,褚烈等着徐徐主动开口求饶。 “你……”徐徐很快败下阵来。“你不能只顾着享受呀。” “我享受?”褚烈若有所思的反问。“你觉得我享受?” “嗯哼。” 看褚烈这姿态,可不就是坐着享受吗?徐徐有些愤愤不平的想,刻意收缩了下xia0x,大半被夹在里头的r0u物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压力,兴奋的抖了两下。 “唔。” 褚烈也没忍住,低低sheny1n一声。 徐徐的双唇正yu向两侧扬起愉悦的弧度,然而还不待她动作,褚烈忽然凶狠的往上一顶。 “很好玩儿?” “嗯……”徐徐被陡然加大的力量给撞的不住往前倾,本来只是搭在褚烈肩膀上的小手一下子抓紧了,彷佛要穿透衬衫,在男人的皮肤上留下点什么。“等等……啊……” “刚刚是谁说我不努力的?” “你……啊啊……” 浑圆的guit0u戳进一块微y的突起后,徐徐的身t就像触电般,浑身哆嗦了起来。 “你也……嗯……太,太小心眼了吧……唔嗯……”敏感点持续被刺激,徐徐完整的话都能难以说出口,发出的声音b起sheny1n更像是在啜泣。“褚烈……嗯呀……” 男人的t0ngbu就跟装了电动马达一样,以令徐徐匪夷所思的速度,一下一下往上刺。 “不……嗯……” 双手不知何时变成抓住两瓣tr0u,跟在r0u面团似的,弹x十足的tr0u被褚烈的大掌玩弄出了各种se情的模样。 “啊……好深……嗯……” 徐徐后知后觉的发现褚烈估计就是在报复自己说的那句小心眼。 “褚烈,啊……你慢,慢些儿……唔……撞的太深了……不可以……嗯呐……” 男人每一次往上撞击都还会扯着徐徐往下坐,如此一来两人间的结合更深也更紧密,有几次两粒饱满的囊袋直接打在yhu上,发出了羞耻的啪啪声。 本来毛发稀疏的baineng腹地此时已经通红一片,像是逐渐盛开的花办,散发出馥郁的味道。 “唔……顶开了……不要嗯……” 徐徐搂着褚烈的脖子,无助的低y。 快感轻而易举的击溃了人的理智,让她变成一条在yuwang的海洋里徜徉的鱼儿。 “褚烈……呜……” 徐徐漂亮的眼睛分泌出了生理x的泪水,自眼角缓缓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被欺负的狠了,犹如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落在男人眼中只是更形刺激。 褚烈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头黑暗嗜血的猛兽被悄悄放出了闸,没了束缚后牠在不断膨胀着庞然的躯t,直到将褚烈的理智吞噬殆尽,才张牙舞爪的露出原形。 x与yu,yu与ai,不同的字眼早在彼此一次次的纠缠中模糊了界限。 褚烈忽然扳过徐徐的脸,用力吻了上去。 “嗯……” 下身的挞伐并未因此歇下,徐徐就像无尾熊挂在尤加利树上似的攀附着褚烈,x前的两团软r0u被挤到都变了形,rt0u被压的疼痛,却在疼痛中更加jing神奕奕的嘟了起来。 徐徐感受到男人的激动和亢奋。 大舌侵占口腔后还不满足的一寸寸往里探。 徐徐门户洞开,别无他法。 褚烈t1an拭的动作格外细致且温柔,与x器进出xia0x的强悍凶狠形成了强烈的对b。 本来闭塞的甬道被完全拓展开来,x口处sh润的媚r0u往外翻,从nv人身t里淌出的yet顺势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整个空间都染上了ymi的气息。 若这时有人站在外头从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往里望,便会看到彷佛融合成一t的两人身影。 唇舌终于分开,一缕细丝般晶莹的yet却牵扯不断,彷佛预示了未来。 “要到了……嗯……呜唔……” 徐徐一口咬在褚烈的肩膀。 她的身t绷紧到极致,像琴弦断裂的瞬间,脑海中绽放出无数朵烟花。 褚烈感受着骤然被绞紧的巨大快感,楞是咬牙撑着没有和徐徐同时释放,只是把人固定在原地,任由徐徐咬着,上半身无力的靠在自己x前。 “呼……” ga0cha0时带出的热流冲刷下来,让男人舒服的喟叹了声。 同样胀大到极致的r0u物彷佛把x壁上的褶皱都给抚平了,褚烈不再ch0uchaa,改而用硕大的顶部打着转儿,蹂躏着敏感的nengr0u。 徐徐被迫在ga0cha0的绳索上待着。 “你,你快点儿……”徐徐细声jiao,褚烈磨的她双腿酸软,半点劲儿也使不上。“别再用了嗯……” “快点什么?”其实褚烈也已经濒临爆发边缘,却执意要逗徐徐,戏谑道。“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出来。”要不着实没力气,也不想在继续车震,徐徐肯定狠狠给褚烈翻一个白眼。“我让你赶快s出来嘛……xia0x,xia0x想吃你的jingye了。” 最后这一句话,徐徐是贴在褚烈耳边说的。 nv人吐气如兰,喷出的热气激起一阵阵细微的电流,电的褚烈浑身su麻,一个没憋住,jing关就跟没锁紧的水龙头一样,噗哧一声打开了。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яοùωēn.мē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2 虽然只做了一次,但两人低声喘息着,久久难以从震撼中平复过来。 灵r0u结合,往常听来似乎玄之又玄的事儿,当真的t会到的那一刻,只觉得妙不可言。 “都流出来了。” 拉回褚烈思绪的是徐徐似撒娇似无奈的抱怨。 褚烈看了眼。 浓浊的白jing正从尚未合拢的红肿x口里流出来,鲜明的对b,让褚烈的瞳孔猛地缩了下。 徐徐却没注意到男人眼中复起的q1ngyu,只觉得烦恼。 她就不该为了一时的快乐和褚烈胡闹。 尽管真的很爽就是了。 徐徐一面想,一面转过身想从中控台的置物空间拿出纸巾来擦拭,疏不知她这么一动,本来已经疲软的r0u物竟然又蠢蠢yu动的抬头了。 “……”徐徐眼睁睁的看着,呆了半晌后,颇是认真的问道。“褚总,请问您是禽兽吗?” 这句话就有些煞风景了。 不过褚烈莫名觉得这样的徐徐很是可ai,像是脱掉凶狠外衣露出柔软肚皮的幼崽一样。 “我现在好累了。”徐徐并不知道褚烈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只是在男人伸手按住自己时,皱了皱眉。“不想要……不,是不能做。” 徐徐边说边觑着褚烈的反应,其实,本来褚烈也没打算再做的,毕竟地下停车场不算私人场合,方才运气好没人下来,若是有人刚好经过……褚烈着实想不通,自己的自制力怎么一遇上徐徐就褪的gg净净,半点渣都不留。 不过见徐徐正襟危坐,如临大敌的模样,他到嘴边的话忽然就转了个弯。 “要不,你用手给我打一发?” “什么?”徐徐瞪大眼睛,如果不是刚和褚烈做过一次,她都要怀疑眼前的男人是不是谁来假冒的。“你还是人吗?” “人?刚刚是谁说我是禽兽来着?” “……” 褚烈难道不是霸总人设吗?怎么会这样小心眼? 褚烈被徐徐的表情取悦到了。 “开玩笑的。”男人说着,长手一伸,直接越过她ch0u了几张纸巾出来。“我和你不一样,还要脸面的。” “……” 徐徐正想反唇相讥,却一下想到这场x1ngsh1的开始的确就如之前每一次一样,都是由她主动挑起的,登时哑火了。 褚烈见nv人脸上不高兴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样,眼底的笑意扩大了。 “你往后躺。” 闻言,徐徐警戒的盯着他。 “别乱想。”褚烈扬了扬手中的纸巾。“我给你擦g净。” 其实除去最开始那两次,后来za他们都是有戴套的,直到今天。 兴致上来,理智难忍。 “不,不用了。”徐徐没想到褚烈还想帮自己清理,连忙摆手拒绝。“我自己来就可以,真的,不用劳烦您……” 敬语都蹦出来了。 褚烈听的莫名不爽。 “不是说是男nv朋友吗?那么男朋友帮nv朋友收拾善后……”褚烈俯身,一双深邃漆黑的漂亮眼睛职gg盯着她,语速慢悠悠的。“也是应该的吧?” 徐徐怔了下。 这似乎是褚烈第一次愿意用“男nv朋友”来形容他们现在的关系,哪怕并没有其他人在场。 就在徐徐出神的片刻,褚烈拿着纸巾的手已经探进了nv人的两腿间,开始给她清理起来。 徐徐根本来不及阻止。 修长的手指拨开已经恢复紧致的两片蚌r0u,凝视了几秒后,用纸巾包裹住手指往里探。 一察觉有东西入侵,恹恹的软r0u立刻恢复了活力,争先恐后的缠上,意图阻止异物深入。 “唔。” 徐徐低低叫了声。 褚烈只觉得全身的血ye似乎都往下半身去了,深深的x1了一口气才勉强将躁动给压抑住,让清理的动作得以继续下去。 他s了很多。 满满的种子,占据腹地,散发出浓郁的气味。 当看着自己留在nv人身t里的黏稠状yet因为量太大而止不住的往外泄,将红se的花瓣给染上白霜一样的se彩时,褚烈必须承认,自己的心中涌起了一gu难言的满足感。 那是一种占有yu。 哪怕他一再忽视,也依然持续膨胀着的占有yu。 到了今天,褚烈终于承认,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论是在他和叶以柔间,还是他和徐丹间。 改变已经发生,而他……无力阻止。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24) 办公室里开始有人注意到徐徐和褚烈间的不对劲。 好b徐徐经常一进褚烈办公室里待着待着就超过了半个钟头,这在过去是几乎不曾发生过的事情,然而最近却频繁到一个令再迟钝的人都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步。 耳语自然就多了起来。 “徐丹,总裁让你进去一趟。” 何森从办公室走出来后,叫了徐徐一声。 徐徐点头应了。 这时,她刚好在茶水间冲咖啡。 作为褚烈三位贴身秘书之一,徐徐的工作说忙不算多忙,就是有些琐碎,替褚烈整理各式各样的文件并过滤掉可以由各部门主管自行裁定的部分,恰好最近公司正值积极扩充事业版图的时期,徐徐应付起来虽然不至于有问题,偶尔还是会感到脑子使用过度产生的疲累感。 这时她就会出来冲杯咖啡解解困乏。 恰好,今天茶水间除了徐徐,还有另外两位nv同事。 由于徐丹并不是个善于交际的x子,也融不进办公室的小群t,徐徐便延续她的风格,尽量和不相关的人减少不必要的接触。 而且对于这两位同事,徐徐也真的是没有印象。 没想到就在她泡完咖啡准备离开时,其中短发的一人突然哼了声。 声音不大,却是清晰。 徐徐本来不在意的,没想到那人不消停的接了句:“看来真的是傍上褚总了呢,果然人长得狐媚子,行为也很狐媚子。” “……” 这话的争对意味太强,就算想装作听不见都难。 虽然徐徐一心想完成任务,对周遭与任务无关的人都抱持冷漠态度,但不代表她会闷不吭声任人用言语来欺负。 因为那不只是在欺负她,还是在欺负徐丹。 想到在徐丹记忆中看到的那些画面,徐徐终于停下往外走的脚步,转过身子。 nv人的五官yan丽,在jing致的妆容点缀下更是如绽放的牡丹般,令人不敢直视。 开口说话的短发nv人身t僵了下。 她觉得徐丹好像变了。 以前的徐丹美则美矣,却像个木头美人,令男人提不起半点兴趣,说起徐丹只会想到她的古板,不论是打扮还是行为举止。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丹变了,其中气质的改变最是明显,哪怕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办公室里的男x却或多或少都透露出了欣赏的意思,其中就包括她暗恋一年多的对象…… 想到对方,短发nv人咬紧牙关,在一旁同伴不赞同的目光中,与徐徐对视。 “我有说错吗?难道你不是搭上了褚总才能调升的?不然凭你那学历和资历哪能做到贴身秘书的位置?丽姐再怎么样都b你有资格多了。” 短发nv人口中的丽姐其实只b徐丹大上两岁,连三十都还不到,然而也的确是个出se人物,徐徐得承认。 不过对方ai慕褚烈一事也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了,单凭这点,褚烈就不可能把人放到自己身边。 说来也得感谢徐丹先前将自己对褚烈的ai慕隐藏得很好,不然光是要想怎样接近褚烈,徐徐就觉得自己可能会再耗si不少脑细胞。 想到这里,徐徐的眼睛眯了起来。 明明是有些嚣张的模样,却不招人反感,反而显得张扬肆意,令人不自觉地就会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哦?是吗?”徐徐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短发nv人的名字。“林雅琪,你觉得褚总是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公事上的人?” 这帽子扣的可大了。 林雅琪一时被噎住,脸se难看。 徐徐却没打算放过她。 人往往会因为嫉妒而感到愤怒,又在愤怒的情况下口不择言,可没有谁该容忍这样的伤害。 既然说出口,就要有为自己的话负责的心理准备。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我知道为什么褚总会把我升任成贴身秘书,而你嘛……”徐徐挑剔的目光扫过林雅琪全身上下,最后用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取代了。“呵。” “徐丹!”林雅琪胀红了脸,就连本来细长的眼睛都因为愤怒而瞪大了。“你别太过份了!我告诉你你不要得意,褚总他nv朋友……他nv朋友不会放过你的!” 徐徐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 她差点儿要说出我就是你们褚总现在的nv朋友。 不过话到嘴边,徐徐拐了个弯:“成,那我等着。” 话落,徐徐眼尾压下,唇角g起,巧笑倩兮的模样,落在林雅琪的眼里就是十足的挑衅。 她拿着热茶的手腕动了动。 “你……” “我等着。”徐徐的目光警告意味十足的盯着林雅琪蠢蠢yu动的右手。“不过你最好先ga0清楚一件事,不论你怎么想怎么看,现在的我都是褚总的贴身秘书,而你不过是个普通的秘书而已。” “有些话,如果知道不能说出口,最好乖乖烂在心里,否则……我承不承受的起后果是一回事,但你,肯定是承受不起的。”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25) 徐徐承认自己这是狐假虎威。 不过在看到林雅琪一脸吞了苍蝇般难看偏偏又发作不出来的表情后,她觉得很值得了。 抿了一口咖啡,徐徐把杯子放在桌上,好心情的敲了褚烈办公室的门。 “进来。” 得了许可,徐徐推开被擦的光洁,却无法从外面看进里面的厚重玻璃门。 褚烈正在批阅文件。 男人在工作的时候,因为轻微近视的关系总习惯带着一副细框眼镜,把那双深邃的黑眸遮在薄薄的镜片后方,少了一分疏离,多了一分斯文。 徐徐很喜欢褚烈戴眼镜的样子。 白衬衫的袖子被挽起到肘间,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手臂,上头的青筋隐约浮起,彰显出了内敛的力量。 褚烈在文件末端留下龙飞凤舞的签名后,抬起头,淡淡道:“你迟到了十分钟。” 闻言,徐徐眨眨眼,飞快道歉。 “是我的错,不好意思。” “下次别再犯。”说着,褚烈将笔放下,整个人往椅背一靠。“过来给我按按。” “是。” 徐徐乖乖走到褚烈身后,把双手的中指与食指搭在男人的太yanx上轻轻给他按摩起来。 其实褚烈会频繁的叫徐徐到办公室倒不是因为两人真有什么私密的事情要做,而是褚烈发现徐徐拥有一手出se的按摩技巧,可以非常有效的帮助他缓解疲劳和最近加重的偏头痛问题。 简直和特效药没两样了。 因为这个缘故,大家才会有种徐徐特别得褚烈青眼的感觉。 说穿了两人在当下的关系就和医生跟病人没两样。 “嗯……”男人微张的薄唇间逸出了舒服的叹息。“再大力点。” “唔,这样可以吗?” “嗯哼。” 褚烈的办公室有一大片玻璃帷幕,可以从高点往下俯瞰整座城市的地貌,此时正值早上十点,yan光从浅薄的云层间隙渗下大把大把灿灿流金,把两人安静待着的画面烘托出一种岁月静好的美感来。 可惜这份安稳没多久便被打破了。 “叶小姐——” 伴随着急促的喊声,门被用力的从外向内推开了。 徐徐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她还来不及反应,便和叶以柔打上照面。 还是那天见到的漂亮nv人,打扮的不像个上班族更像是个电影明星,也就是到这时徐徐才想起来,从和褚烈“分手”后,叶以柔也离职了。 本来她到格安上班就是玩票x质,不过是为了方便接近褚烈。 因为徐徐这一下恍神,叶以柔已经绕过褚烈的大办公桌走到她面前扬起了手,眼看就要挥下…… 徐徐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褚烈!” 叶以柔的声音像是扭曲了似,尖锐刺耳。 徐徐隐约察觉不对,悄悄掀开眼皮,就见那天在餐厅厕所见过面的nv人右手依然高举着,却被另外一只骨节宽大,修长有力的大手箝制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是褚烈。 褚烈抓住叶以柔的手腕,让她无法将巴掌落下。 徐徐也注意到,何森在叶以柔进到办公室后人便先一步离开,同时不忘将玻璃门给关上落锁,避免这里发生的闹剧被一些不相g的人看见,继而传出去。 叶以柔已经气疯了。 她没想到褚烈竟然会因为别的nv人而对自己做出这样不留情面的动作。 听到有人说褚烈和一个秘书过从甚密的时候叶以柔原本是不相信的,在和褚烈交往以前,她就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乍看下绅士有礼,实则淡漠疏离,特别是对工作上来往的伙伴和下属,或许有人会觉得ga0办公室恋情刺激,但绝对不包括褚烈在内。 这也是叶以柔为什么和褚烈吵架归吵架,却还是对男人很放心的缘故。 她端着姿态等褚烈低头,不过仗着对褚烈的了解与褚烈对自己的ai。 然而这一切却被打破了。 因为眼前这个nv人。 对上叶以柔夹杂着怒气与恨意的眼神,徐徐心头一跳,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害怕或其他,而是想要安抚对方。 徐徐立刻明白,这大概就是所谓的nv主光环在作祟。 她第一时间偏过头去看褚烈,却见后者神se如常,声音平稳。 “你冷静一点,以柔。”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叶以柔更无法冷静了。 毕竟在过去,褚烈从来没有因为其他nv人而下过叶以柔的面子,两人每次争吵,也都是各自的问题,不曾牵扯到其他人过。 正因为褚烈过去的良好纪录,才会更衬托出现在的场面有多么不寻常,在叶以柔看来,就是褚烈已经变心了的最好证明。 “冷静?你居然要我冷静……好!”叶以柔手臂用力一甩,甩开了褚烈后,食指直直的指向徐徐。“我现在就冷静的和你要一个解释,说,你和这个nv人现在是什么关系?”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26) 叶以柔这句话一问出口,徐徐觉得空调彷佛又被人调低了好几度。 褚烈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来。 因为他的沉默,叶以柔的表情渐渐变得不可置信,绝望一点一点从她的眼角眉梢间蔓延开来,直到布满整张脸。 “褚烈,你为什么不说话?嗯?”叶以柔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你们shang了?” 徐徐觉得叶以柔问的角度挑钻犀利,同时她也在等着褚烈的答案。 任务的成败大概就在这一天了,徐徐有种强烈的直觉。 所以她选择安静的待着,张大了耳朵仔细听。 褚烈的答案,象征的意义将远远不只是答案那么简单。 时间彷佛被无限制的拉长了。 感觉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又彷佛不过是一次呼x1交错的时间,褚烈开口了。 情绪淡淡,带着刻意的平静,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或许只有当事人能了解的释然:“嗯,在一起了,也shang了。” 平地一声雷。 徐徐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脏随着褚烈的回答终于稳稳的落回原处,反而是叶以柔,她似乎仍然不愿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又哆嗦着问了遍:“你……你说什么?” nv人漂亮的眼睛里有泪光闪烁,清秀的鹅蛋脸上带着连妆容都无法掩饰的苍白,徐徐必须承认,这样弱柳扶风的姿态格外能激起人们潜藏在心里的保护yu。 何况她本来是个不轻易示弱的nv子,一旦示弱了,产生的效果自然也是加倍的。 不过徐徐已经不紧张了。 她相信褚烈既然把他们的关系说出来,就代表已经做了决定。 像褚烈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做决定,可一旦做了决定,也不会再轻易反悔。 果然。 “你没听错,以柔。”褚烈闭上眼睛缓了几秒后,很快的又睁开。“我和徐徐在一起了。” “徐徐?徐徐……居然已经叫的这么亲密了吗?”叶以柔怔怔的,目光空洞,显然还沉浸在打击中。“褚烈,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她……我们分手……” “我们分手和她无关。” 褚烈迅速打断叶以柔发散的思维。 “你自己应该最清楚,我们分手的原因纯粹就是我们自己的问题,至于和徐徐……”褚烈顿了顿,斟酌用词。“我们会在一起纯粹是意外。” “意外吗?什么意外?不小心shang了的意外?” 徐徐不得不佩服叶以柔敏锐的直觉。 褚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叶以柔和他交往多时,对男人眼神细微变化所反应出来的情绪了如指掌,自然知道自己猜对了。 “呵……” 她只是觉得可笑。 本来信誓旦旦不会被任何人改变的感情,没想到原来脆弱的不勘一击。 也就是到这时,叶以柔才有种她和褚烈真的分手了的实感。 怎么会突然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叶以柔茫然的想。 最后叶以柔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一切尘埃落定。 徐徐本来是想先走一步让褚烈能和叶以柔好好谈谈的,不过当她一有动作,立刻就被褚烈给握住了手。 这一幕被叶以柔给清楚的看见了。 nv人忽然露出一个b哭还难看的笑容。 “褚烈,我原本还以为我们……算了……就到这里吧。”叶以柔抹掉眼角还未落下的泪珠,重新挺直腰杆。“我们这次是真的分手了,褚烈,就算你再回头,我也不会要你了。” 留下这句话后,叶以柔转身就走。 褚烈怔怔盯着她的背影。 “都分手了还看得这么入迷呢?” 徐徐的声音拉回褚烈的思绪。 他侧过脸,便见到微笑着的徐徐。 nv人站的位置恰好使她整个人沐浴在yan光中,温柔而灿烂的se彩镀在那张白玉般的脸上,像是一尊jing雕玉琢过的艺术品,带着一gu难言的美感,朦胧且jing致。 彷佛一碰就碎了。 这个感觉让褚烈的心脏狠狠瑟缩了下。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忽然多愁善感起来。 烦躁的情绪让褚烈方才缓和下来的头痛似乎又卷土重来,他屈起食指,用指节r0u了r0u发疼的额角。 “这下你满意了?” 语气凉凉的。 徐徐听后,夸张的挑了挑眉。 “褚总您这是什么意思?”将手臂搭在褚烈专属的座椅上,徐徐半趴着身子,笑意浅浅,眸光散漫。“敢情是我拿着刀子b您分手的不成?”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27)上() 后来到底是如何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徐徐自己也想不透。 两人几乎化成了原始的野兽,在不应该欢ai的地方,亲密交缠。 “褚烈……等等……唔……还要上班……” “没事,休息间有你的衣服。”男人的声音勉强称的上平稳,然而急促的呼x1却泄漏了主人心情的起伏。“都到这一地步了,你还想我停?” 徐徐自然是不想他停的。 都做到这里了。 “那你快些。” “快些?”褚烈低笑了声,把x器抵在敏感的花唇上,有一下没一次的磨蹭着“快些你能爽吗?” 徐徐一哽,竟无话可说。 褚烈逗够了人也不再废话,稍微调整角度后,给徐徐下了命令。 “自己掰开来。” “……” 怀疑自己听错了的徐徐瞪大眼睛,然而褚烈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让她连自欺欺人都没办法。 “你……真的是变态。” 嘴上这样嘟嚷着,徐徐的手倒是忠诚的执行了命令,把已经sh漉漉的花瓣往左右两侧扳开,露出被很好的保护着的小小缝隙,上头有晶莹的水光点点,那是动情的象征。 “连润滑都不用了,多省事。” “……”徐徐怀疑褚烈和叶以柔分手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才会突然放飞自我。“还不是被你cha的。” “哦?被我什么cha的?” “……手指呀。”跟上褚烈节奏的徐徐不服输的道。“可惜你的手指不够粗也不够长,感觉嘛自然是不够爽的。” 徐徐特地把“不够爽”这三个字咬重了。 果然见到褚烈一下子变得y沉的眸se,彷佛黑夜提早降临,黑黝黝的一片晕在那对形状好看的狭长凤目里。 “不够爽?”褚烈边问,边将自己的x器往前挺。“那换个能让你爽的东西好不好?” 硕大的顶部将半拢着的开口撑成了个夸张的圆形,徐徐坐在大办公桌上,与往常和褚烈za的时候不同,这样的角度刚好能让她将x嘴吞噬roubang的画面看得一清二楚,冲击更大,身t的反应自然也更加强烈。 从x里淌出的yet没一下就打sh了光洁的桌面。 “幸好我把文件拿走了,不然……就要沾上你的sao味了。” 话落,t0ngbu狠狠一推,大半粗长顿时没入紧致的甬道里。 “嗯啊……” 徐徐被撞的差点儿没坐稳。 哪怕双手抓在桌沿,依然有种摇摇晃晃随时会倒下的不安。 可褚烈顾不得那么多了,nv人的身t与自己的x器契合非常,彷佛天生一对,宝剑配宝鞘般完全嵌合在一起的滋味太过美妙,令褚烈有种想将命根子一辈子埋在里头的yuwang。 “褚烈,你等……嗯一等……啊……”徐徐的下腹收紧,声音断断续续。“疯了吗?嗯……呀……不可以……唔……好爽……” 紫红se的巨物如同在确认自己的领地似的,进到sh润的x洞后不急着往里探,反而是先转了几圈,用自己傲人的顶部把整条甬道的构造都给m0索了遍。 nengr0u无力的推拒不速之客的探访,缓慢的蠕动像是在tia0q1ng一样。 “发洪水了吧这是。”褚烈的喉结滚了滚。“都快夹不住了。” “唔……夹不住是因为不够大……啊……” 这话可以说是触到男人的禁区了。 褚烈一手撑着桌面,一手垫在徐徐身后,整个人将她往下压。 男人的x膛就跟一堵大山般倒了下来,徐徐虽然不愿躺下,最后还是屈服在男人的紧迫盯人中。 她屈起双脚,形成门户洞开的姿势,方便了褚烈的动作。 “嗯啊……褚烈……慢点儿……嗯……你,啊……太快了嗯……啊啊……” “说谁不够大呢?” “……” 见徐徐不说话了,褚烈冷笑一声,忽然变换节奏,九浅一深的ch0u动,每一次还恶劣的擦过敏感的突起却不给予更多刺激,标准的撩完就跑。 徐徐很快缴械投降了。 “你,你管谁呢……唔……反正,反正不是你……啊……再磨磨那里……”nv人的嗓音r0u了水似的,如泣似诉,又软又糯。“好痒……褚烈……快些……那儿要磨……嗯……挠一挠呀……” 褚烈ai极了她现在这副模样。 双目红通通的,跟被欺负的狠了的小兔子一样。 又可怜,又可ai。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яοùωēn.мē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2 褚烈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变态了。 幸好,只针对特定的人在特定的时候。 徐徐不知道褚烈的心中浮现出怎样危险的想法,只是久久得不到满足的烦躁让她一把抓住褚烈的手臂,撒娇道:“给我挠挠嘛。” yuwang当前,面子又算什么? 可惜褚烈没打算那么简单放过她。 “不是我,你还和谁试过?”男人靠的近,呼x1间喷出的热气打在徐徐脸上,像是掺了g成分的水气。“说啊,还和谁试过?嗯?” “呜……” 徐徐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了,在za的时候男人压根儿没有理智可言。 “不说?” “嗯……说,我说呜……没有别人呀……”杏目水润,徐徐表情无辜极了。“只有你……我刚刚乱说了的……你的roubang最大了……把xia0x塞得好满好胀……好舒服嗯……” 妖jing。 褚烈恨恨地想。 徐徐这nv人估计就是上天派来克他的。 “啊……褚烈,嗯……”男人猛地提高速度,把徐徐脱口而出的sheny1n给撞得支离破碎。“嗯呐……呀……” 两人的衣着都完好的穿在身上,可下t却紧密相连着。 “褚烈……慢些儿……嗯……” 粗长的x器如同利刃一样,直进直出,花瓣被榨出了汨汨不绝的春水,也让冰冷的办公室染上q1ngyu独有的腥膻味儿。 “真紧……呼……”褚烈捏了捏nv人丰满的t0ngbu。“放松些。” “哼……哪能说松就松……呃……”徐徐眯起眼,神se迷蒙。“刚刚是谁说我夹不住的……啊……你做啥捏我……呜……” 猝不及防被拧了一下pgu上的软r0u,徐徐的甬道反sx缩紧了。 把褚烈裹的舒爽不已。 他这次没刻意挺住,就着传统的姿势ch0uchaa数十下后就松了jing关,在最后一刻把r0u物拔出来,尽数s在徐徐的大腿上,还有些贱到了她的腹部,在白se衬衫上留下痕迹。 “啊……” 徐徐生生被男人给带到ga0cha0了。 不论经历几次,都像初恋一样美妙,似热恋时候强烈。 待徐徐回过神来,褚烈已经把她的身t翻成了半跪半趴的姿势。 徐徐后知后觉会意过来,手肘险些没撑住身t软倒下去。 “我不做了,要上班……啊……”话还没说完,不知何时恢复生气的r0u物已经闯了进来。“唔……不是说,夹,不紧吗……嗯……还做什么……” 褚烈掐着徐徐的腰,只有下半身在动,力度和速度却半点也不含糊。 “这么小心眼啊?” “嗯哼。” “我错了成不?” “嗯?” “你很紧,你的xia0x很紧,紧的我好爽,爽的我想把roubang埋在里面,不拔出来了。” “……” 徐徐傻了。 这怎么都不像褚烈清醒的时候能说出来的话。 敢情她这是穿到了r0u文的世界?褚烈就是传说中金枪不倒,一夜可以七次的r0u文男主?不过照之前接收到的剧情来看也不像啊。 “还能恍神?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 话一落下,徐徐正感不妙,果然这糟糕的预感在下一秒就得到验证,男人竟是直接将她的一条腿抬了起来,就着半侧的角度,朝柔软的腹地一举侵入。 小狗撒尿的姿势让徐徐觉得十分羞耻。 偏偏下半身整个被掌控着,就是想动也动不了。 “褚烈……呜……你这禽兽……啊……慢些……嗯哼……”徐徐几次被撞的上半身往前倾,有种要从桌子上落下的感觉,紧张感让xia0x忍不住缩的更厉害了。“那里……啊……好深……” 褚烈倒没想到徐徐连禽兽这两个字都说出来了。 哪怕这个字眼在褚烈看来和tia0q1ng没两样。 “那禽兽g的你爽不爽?”褚烈清楚感觉到,自己这么问的时候,媚r0u狠狠的绞住了r0u物,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看起来是很爽?xiax1的这么紧,到时候拔不出来怎么办?” 说到这里,褚烈也不急着冲撞了,就着深埋在甬道的t位,抵着闭拢的颈口,试探x的浅浅戳刺起来。 徐徐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浑身哆嗦着。 “不要进去……那里……呃……”nengr0u微微向内陷,即将被完全占领的恐惧让身t的反应更加剧烈。“褚烈……下次……下次再试……不要在这里呀……” 徐徐不知道她说出来的话落在男人耳中象征着什么意思。 “下次就可以了吗?” 男x独有的低沉嗓音钻入耳膜,从脊椎窜起一gu难以言喻的su麻快感直奔脑门。 迷迷糊糊的脑子隐约知道要拒绝,然而褚烈不愿给徐徐这个机会。 “那我会记得的。” x器连根拔出后,又直直往前一送。 刹那间,徐徐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敲打在了心上,伴随着那彷佛从地底传来,遥远却又深沉的声音:“下次,就要把jingye全部shej1n徐徐的子g0ng里面哦。”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28)上 潘森得知褚烈和叶以柔分手的消息十分震惊。 在他们发小专属的群组里,讨论这件事讨论到了凌晨。 而作为主角之一的褚烈只发了一条讯息就潜水了。 褚烈:“无聊。” 潘森后来实在耐不住好奇心,直接在半夜两点多打电话给褚烈,结果被男人骂了一句“哪里来的神经病”后就被挂掉了。 不过潘森发誓,自己听到褚烈那头传来nv人的声音。 而且很明显的,那不是叶以柔的声音。 当下潘森都傻了,以至于他没能在第一时间阻止褚烈将电话切掉的动作。 虽然褚烈和叶以柔之前就大大小小闹过几次分手,不过其实并没有太多人在意这事儿,一来两家联姻几乎已经成为共识,二来就是叶以柔和褚烈分分合合到后来让大家觉得分手这事儿在他们两个眼里,估计就是情趣。 跟狼来了的道理差不多。 就连潘森都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这次之所以会掀起波澜,最主要的原因是有人从和叶以柔玩的好儿的小姐妹那里听说,褚烈和叶以柔这次分手怕是不会复合了,因为牵扯到了另一个nv人。 潘森一开始还不信的。 直到叶以柔在社群上发了一条动态,大意是你因为别的nv人选择放手,那我也不会再挽留。 事情发展到这里才让大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褚烈和叶以柔这次是玩真的。 于是群就炸了。 潘森作为和褚烈私交最好的人之一,认为自己有权利得知全部真相。 回过神来的男人坐在黑暗中,拿出手机,打了一大段话后又删删减减到只剩下一行字,左右检查一遍终于觉得满意了,按下发送键。 这时是凌晨三点半。 徐徐被电话声吵醒,迷迷糊糊问了句:“谁呀?” 褚烈把电话按掉后顺口答道:“一个无聊的男人。” “唔。”徐徐r0ur0u眼睛,打了个呵欠。“现在几点?” 褚烈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钟:“凌晨三点。” “……那是真的挺无聊的。” 徐徐说着,翻了个身,手机屏幕在这时又亮起来,褚烈看了眼后便按熄了。 “又是那个无聊的男人?” “嗯。” 闻言,徐徐笑了笑,在被单里的手滑过男人的腹肌。 褚烈全身上下最让她喜欢的部位。 “别闹。”男人眼神一暗,声音带着刚清醒后的沙哑。“还要不要睡了?” 听他这么说,徐徐就知道意思了。 一个利落的翻身,她坐到男人身上。 褚烈睡觉的时候习惯穿着宽松的四角k,因为这样还被徐徐笑话了不只一次,然而此时徐徐很清楚的感受到,被拘束在布料里的物什已经来了jing神。 “反正都醒啦。”柳叶眉一弯,nv人的眼中漫出了柔媚。“不如趁着还没天亮……来做点有意义的事儿?” 徐徐后来知道,那个在凌晨三点半发讯息来给褚烈的无聊男人叫潘森。 一个俊的很有特se的男人。 褚烈在带徐徐跟一群同个大院长大的发小见面时第一个介绍的就是潘森。 徐徐知道要打进这个圈子没那么儿容易,虽然那些人看在褚烈的面子上对她称得上和蔼可亲,不过疏离感还是很明显的,徐徐不傻,自然感觉得出来。 尤其那几个发小里还有个叶以柔的ai慕者。 听说在知道褚烈和叶以柔分手后两人还打了一架,后来虽然都没当一回事儿,但那人每次见了徐徐,总是端着一副高冷的样子,说话也是夹枪带棍,暗藏机锋。 徐徐觉得挺幼稚的。 有的人年纪轻轻就被社会的磨难砥砺的成熟,有的人已经成年却在家人的庇护下依然活的自我,徐徐倒不是羡慕嫉妒,就是觉得有些感慨。 不过她并不在乎,褚烈的这些朋友怎么看自己,都无所谓。 真正让徐徐烦恼的是褚家。 从褚烈第一次带自己和父母见面,徐徐就知道,要踏进褚家的门,肯定没那么儿容易。 褚烈的母亲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影后柳臻然。 褚烈的父亲褚祥升则是从褚家同一辈子弟中脱颖而出最后被褚老爷子钦定的接班人。 夫妻两人对徐徐的态度十分平和,可是徐徐却从那份平和中,感觉到了浓浓的审视意味。 于是徐徐知道,他们的态度不过是教养的t现。 简短两句交谈后,褚烈被褚祥升带进了书房,男人并不愿意,只是父亲一句:“怎么,连你妈都不放心了?”便堵住了褚烈想要辩驳的一张嘴。 徐徐知道褚烈对自己的母亲有多敬重,更甚于自己的父亲。 “我没事的。”徐徐偏头对褚烈笑笑,模样是平常在男人面前不会表现出来的乖巧。“刚好,我也想和阿姨聊聊呢。” “你就和伯父先进去吧。”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28)下 柳臻然眼中的笑意在褚烈和褚祥升离开后渐渐收敛。 她打量着徐徐,目光称不上恶意,但也绝非方才表现出来的温和。 徐徐任由对方把自己从头到脚给仔细扫视了一遍,然后,缓缓开口道:“阿烈因为你反悔了和叶家千金的婚约。” nv人的声音很好听,有种nvx独有的柔媚,徐徐想,这大概和柳臻然独特的咬字方式有关。 她知道对方还没说完。 “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柳臻然拿起面前的茶杯,低头抿了口。“我一直以为阿烈喜欢的是以柔那型的,活泼漂亮,天真可ai。” 敢情这是在说反话? 徐徐稍微调整了下坐姿。 “人的喜好都是会变的。”她毫不退缩的与柳臻然对视。“父母总认为自己足够了解小孩,可小孩毕竟是个的个t,父母也不可能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成天盯着,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父母的感觉多数还是自己心中想法的投s吧。” 这话说的直白,终于让柳臻然唇边最后的一点弧度也拉平了。 两人四目相对,有种无声的火药味儿。 徐徐有些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恼。 不过并不后悔。 她只是在赌,赌这个当年花了十年才踏进褚家大门的nv人,和那些传统豪门里恪守着古老规矩的母亲是不一样的。 当徐徐见到对方逐渐柔和下来的眉眼与从漂亮凤目中溢出的点点笑意时,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你真的不一样,徐丹。”柳臻然放松身t,往背后一靠,姿态慵懒却透着gu从容不迫的优雅。“和过去那些喜欢阿烈的nv人,包括叶以柔,都不一样。” 徐徐想自己这时候是不是该回答个谢谢夸奖? 然而她脸皮到底还没厚成这样。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徐徐选择了个保守的回答。“合不合适,不单得看人,还得看是不是在正确的时间遇上的。” 这句话显然令柳臻然有几分感同身受。 “在正确的时间遇上的啊……”柳臻然点了点头。“我赞同这个说法。” “所以你和阿烈,只是在正确的时间遇上了才会在一起?” 徐徐没有落入陷阱,她摇头。 “不止这样。”徐徐顿了顿,坚定的道。“我和褚烈是在正确时间遇上的,对的人。” 她特别强调了“对的人”这个词。 闻言,柳臻然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凝视着她。 徐徐有种被褚烈盯着的感觉。 男人出se的五官无疑遗传自母亲,只是更为y朗了些,徐徐一开始觉得褚烈和褚祥升生的像,其实不然,父子间的神似在于气质,然而褚烈和柳臻然却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母子。 特别是在一些细微表情的呈现上,简直如出一辙。 徐徐捏紧放在膝盖上的手,有几分坐立难安。 “或许,你说的没错。” 就在徐徐以为柳臻然打算保持沉默,将对她的审判交给褚祥升时,nv人终于开口了。 那张被岁月厚待的美丽容颜上浮现出了五味杂陈的情绪,似恍然,似感叹,但从一个母亲的角se来解读,徐徐觉得或许更接近于欣慰。 “我妈她和你说了什么?” 当徐徐和柳臻然喝完第二壶花茶,在书房谈话的褚烈和褚祥升终于走了出来。 徐徐试图观察两人的表情,却找不出端倪。 柳臻然一见到褚祥升立刻迎了上去,夫妻俩脸贴着脸讲了一会儿话,丝毫不顾忌有其他人在场。 褚烈对此见怪不怪,反而是徐徐,她注意了下柳臻然和褚祥升相处的模式,哪怕低声耳语都难掩亲昵的姿态,打心底觉得这是一对恩ai的夫妻,而且或许b外面谣传的还要更如胶似漆。 这很难得,不论放在豪门还是一般家庭里。 徐徐有些出神,直到褚烈握住她的手。 从男人掌心传来的温度暖了徐徐。 她一偏过头,就与那对深邃漆黑的眼眸对了个正着。 徐徐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碍于父母在场不好开口。 “没事。”徐徐捏了捏褚烈的掌心。“伯母人很好,我们聊的也很愉快。” 褚烈对自己母亲还是挺有信心的,听徐徐这么说,紧绷的眉眼顿时放松下来。 这时柳臻然和褚祥升已经说完话,转头问他们道:“今天林阿姨到渔市标了条新鲜的黑鲔鱼回来,准备晚点弄生鱼片和烧烤,你们要不就留下来吃饭?”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яοùωēn.мē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2 用餐的气氛还算和谐。 等徐徐和褚烈离开,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了。 褚家的别墅座落在半山腰,时近秋末,天气状态不稳定,徐徐一踏进庭院,宽敞的草坪没有遮蔽物,一gu冷风直直灌了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冷?” 徐徐搓了搓手,应道:“还好。” “不然我把车开到门口吧,还有一段路呢。”褚烈见徐徐白着一张小脸,当机立断道。“你就在这里等着。” 这次徐徐没有逞强,点点头。 看着褚烈的背影融进夜se中,徐徐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些。 尔后,在脑海中叫了系统。 徐徐:“在吗?” 系统:“嗯,什么事?” 徐徐:“我的任务应该快要完成了吧?” 系统:“攻略褚烈这点是的,可你别忘了委托人还有第二个要求。” 徐徐自然是没忘的,事实上,她叫系统出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情。 徐徐:“徐丹的任务要求里会提到小乐,就代表小乐是褚烈的孩子。”徐徐顿了顿,见系统没有否认,继续道:“可是小乐当初是在那样的状况下怀上的,我如果不是在那个时间点怀孕,那么那个孩子就不会是小乐了吧?” 提到“小乐”,徐徐只觉得心脏处传来细细密密的针扎感,她知道这是属于徐丹的情绪。 系统:“这个你不用担心,褚烈和徐丹的第一个孩子只会是小乐。” 徐徐知道系统来自更高的位面,基本上只要系统确认了,那就是事实。 或者更jing确点来说,只要徐丹相信这是事实就可以了。 徐徐:“好,我知道了。” “不容易啊。” “嗯?” “褚烈怎么就这样栽了呢?”潘森神秘兮兮的对着徐徐挤眉弄眼。“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徐徐正要说自己不想听,潘森已经把嘴附了过来。 “其实从褚烈和叶以柔第一次谈到分手后,大家都在打赌他们什么时候要分手。” 徐徐搅拌咖啡的动作顿了下。 她懒懒抬眸,示意潘森继续说下去。 潘森抖了抖身t,觉得徐徐这个动作莫名有几分像褚烈。 “我们虽然这样打赌,可其实没有人觉得他们会分手。”他把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感觉甩掉后,兴致冲冲的对徐徐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沉默片刻,徐徐还是顺着潘森的话问了。“为什么?” “因为啊……冥冥之中天注定!” “……”徐徐差点儿爆粗口了。 可能是见徐徐脸se不好看,潘森赶紧补救道:“这是真的,是我和一众兄弟们讨论得出来的结论,不是耍你玩儿的。” 徐徐扯扯嘴角,标准的皮笑r0u不笑。 “其实我们都觉得,阿烈和叶以柔的个x不太合适,你也懂吧,阿烈就是那种事业心很重的男人,虽然不会乱ga0男nv关系,可是在他心里,事业基本上是可以和ai情放在同等位置上的。” “可是叶以柔是什么样的nv人呢,那就是个小公主,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千娇万宠的那种小姑娘,她要的是能陪她ga0浪漫的王子,而不是一心想着开疆辟土的国王。” 听到这里,徐徐的神se终于有几分认真。 “唷。”她睨了潘森一眼。“分析的还挺头头是道。” “嘿嘿,过奖。”潘森挠了挠头,分明十分妖孽的长相楞是做出了老实人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好笑。“可是你知道吗,明明从x格来说谁看都知道不适合的两个人,就是给人一种他们天生就该在一起的感觉。” “而且在你之前,这感觉可是妥妥的从来不会出错。”潘森顿了顿。“阿烈就跟魔怔了似,任凭叶以柔怎么闹怎么误会,他当下再怎气再厌烦,隔一段时间后,两人就又会ga0在一起,然后和好,继续折腾。” “简直就像那个什么……”潘森想了想后突然用力拍了下桌子。“对,像男nv主角!就跟电视剧的男nv主角一样,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子最后还是会因为缘分而纠缠在一起。” 徐徐看潘森的眼光一下变了。 没想到无意中道出真相的,不论是徐凤还是潘森,都是平常看着大喇喇的人,反而在这种事情上有种超乎常人的敏锐。 “你g嘛这样看我?”潘森不明所以,只觉得被徐徐的目光看得背后寒毛直竖,警戒得盯着她。“先说好,就算你现在发现我b阿烈长得好看想和我在一起,我也不是那种会和兄弟nv人发生关系的男人!” “……” 徐徐有时候真的挺好奇潘森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她忽然起了逗弄对方的心思。 望着徐徐骤然凑近的脸蛋,潘森吓得直往后仰,险些一头栽下去。 “你……” “我说呀……” “你们在做什么?”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30)上() “你怎么……嗯……连潘森的醋,都,吃……啊……” 徐徐的声音一下就跑调了。 “闭嘴。” 褚烈埋首在nv人x前的头抬了起来,往常锐利的眸光因为q1ngyu的渲染而显出几分迷离。 美se当前,就算是被压的那个,徐徐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褚烈也注意到了。 他笑了笑。 “我好看吗?” 对上男人漆黑的彷佛能把人x1进去的一双黑瞳,徐徐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既然这样……”褚烈忽然狠狠一撞。“为什么不只看我呢?” 如果不是清楚褚烈的x子,徐徐几乎要以为对方是黑化了。 不过就算清楚褚烈的x子,徐徐知道自己还是得解释一下,不然这东西就会跟刺一样,长在两人的感情里,向下扎根,尔后渐渐腐烂。 “我这不是逗他玩儿嘛。”伸手揽住褚烈的脖子,好让两人贴的更近些,徐徐的声音又娇又甜。“你那些朋友们里面,就他最有趣了。” “嗯?” “真的……”徐徐半眯着眼,如一只餍足的猫儿,细碎的sheny1n自红唇间逸出,慵懒又妩媚。“不说他了……阿烈,你再快些儿……想要你的……jingye……” 话一落下,徐徐就感觉到在甬道里的r0u物又胀大了几分。 百试百灵。 徐徐每次在床上叫他“阿烈”的语气,总让褚烈觉得自己就跟嗑了瓶春药似的,可以再大战三天三夜不下床。 特别是在配上如此直白的言词后。 这不叫g引,什么是g引? “阿烈……快呀……嗯……”徐徐用柔软的x脯蹭着男人坚y的x膛。“怎么慢吞吞的……唔……” 褚烈的手指捏住徐徐的下巴,将她的头微微抬了起来。 乌黑的秀发披散下来,衬的nv人一张俏脸更显白皙,在灯光下有如美玉般散发出温润的se泽。 因为出汗的关系,有点点晶莹的水珠缀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脸颊晕着两团浅浅的玫红,姿态娇羞,如百花盛开,yan丽不可方物。 这样的nv人,是她的。 刹那间,褚烈的内心澎湃着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看透的情感,汹涌如cha0水热烈。 “褚烈……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要吃人似的……”徐徐上半身被桎梏着,下半身被侵占着,却丝毫不显弱势。“先说好,我可不好吃哦。” 徐徐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褚烈忽然就懂了。 为什么和对叶以柔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因为和徐徐在一起时,两人是势均力敌的关系,而不是像从前那样一方肆意,一方迁就,彼此在妥协与否间来回试探,充满挣扎和痛苦。 其实这并无对错可言,只是适不适合。 徐徐,才是他人生中缺失的那半圆。 褚烈突然停下动作,用一种似深情似恍然的目光锁住徐徐。 徐徐注意到了却没有深思太多,事实上她方才已经快要到ga0cha0了,就像走钢索的人只差一步便能踩上y实的陆地,偏偏在踏出最后一脚时被人y生生的扯住了。 那种感觉实在不好受。 难耐的扭动t0ngbu,徐徐睁着一对如丝媚眼,缠缠绵绵g住了褚烈。 “阿烈……” 下一秒,她被狠狠吻住了。 这个吻和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隐隐约约间,徐徐有种近乎本能的直觉。 可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伴随男人陡然间发力的ch0uchaa,快感席卷了身t,从脊椎一路蔓延到脑门,又接着扩散到四肢百骸,她就像被拽进漩涡里的人,除了随q1ngyu浮沉,再也没有思考其他事情的余地。 “徐徐……” 恍恍惚惚间,她听到了褚烈一声耳语。 “我ai你……” 徐徐事后b问褚烈是不是趁机对自己告白了。 虽然男人那时候的声音很低很轻,近乎呢喃,她的意识又昏昏沉沉难以分辨出虚假与真实,然而徐徐莫名的就是很肯定。 很肯定褚烈说了“我ai你”。 在徐徐趁着到褚烈办公室交代行程,又一次抓住男人追问时,他缓缓摘下了眼镜。 那双漂亮的,像载了浩瀚星空般熠熠生辉的黑眸一下没了遮掩,在与徐徐目光对上时,轻而易举就让她感到心跳失速,口g舌燥,只恨空调不能再低个几度,好缓解那一身突然窜起的热气。 褚烈也发现了她的反应。 似乎很有兴趣似的,男人眉头挑起,唇角滑出一道漫不经心的弧度。 有些散漫的样子,和西装笔挺,认真工作的时候判若两人。 徐徐已经分不清是哪种模样的褚烈更x1引自己了,她微微后退一步。 “你……” “你说是,就是了。” 徐徐一愣,继而后知后觉的会意过来,褚烈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哪有这样敷衍的!”怒气一下熊熊燃烧起来,徐徐委屈的嘟嘟嚷嚷。“你太过分了,我们都确认关系那么久了,你居然还没跟我说过一次我ai你!” “实在太过分了!”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30)中 褚烈显然没想到徐徐的情绪起伏会这样大。 跟坐过山车似的。 且更令褚烈好笑的是,接下来徐徐单方面对他展开了冷战。 男人一开始还觉得颇有趣的,不过没多久后就发现实在难熬,因为和他冷战的徐徐严格禁止了褚烈对自己一切的肢t接触,自然包括亲吻、拥抱和za。 这对在情事上得了趣的男人无异于折磨。 然而任凭褚烈将好话说尽,徐徐依旧不为所动。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情绪有点失控,莫名其妙的就是不想搭理褚烈。 “姐你不会是更年期到了吧?” 徐凤咬着冰淇淋杯附的汤匙,一脸怀疑的盯着徐徐。 “……”徐徐面无表情。“你姐连三十岁都还不到好吗!” 知道自己夸张了的徐凤吐吐舌头。 徐徐有些烦躁的挖一口n酪,正想吃下去,突然觉得胃部翻涌,胃酸直直往上呛,让她几yu作呕。 徐徐立刻把小勺子放下,捂住了嘴。 “姐你怎么了?不会吃坏肚子了吧?”徐凤见徐徐发出可怖的g呕声,吓了一跳。“要不要去看医生,我现在叫……等等……” 好不容易把难受的感觉压下去些的徐徐一把抓住桌上的水杯,咕噜咕噜的灌下。 徐凤见着徐徐狼狈的动作,yu言又止。 “姐……” “你该不会……怀孕了吧?” 闻言,徐徐含在嘴里的一口水险些直接喷了出来。 她真的怀孕了。 徐徐拿着医生给的检验报告单,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陪她到医院做检查的徐凤在接完男朋友的电话回来后就见到一个人愣愣坐在长椅上发呆的徐徐。 “姐?”徐凤迎上前,担心的看着她。“你还好吧?” 徐徐眨眨眼。 “很好啊。”她偏过头,转了转僵y的脖颈。“怎么,我看起来像不好的样子吗?” 徐凤哽了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照实话说,现在的徐徐面se苍白,双目无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好的样子。 徐徐有男朋友这事儿徐凤是知道的,不过并没有太多了解,只知道也在格安上班,徐徐有几次说要介绍给徐凤认识,不过因为时间总是兜不上而作罢。 所以到现在徐凤都不知道,自家姐姐的男朋友就是前两个礼拜才上过一次商业杂志封面的格安总裁褚烈。 徐凤很欣赏褚烈的长相,不只一次当着徐徐的面夸赞过对方,让徐徐每次听都有gu冲动想将“那男人就是我男朋友”这句话给说出口,只是考虑到现实面的各种问题后,还是选择先保持沉默。 这些弯弯绕绕徐凤并不了解,她只知道徐徐和男朋友的感情很好,从徐徐每次接到对方电话时的表现就知道。 满满恋ai中的臭酸味。 只是现在徐徐怀孕了,看她的反应…… “姐,我觉得啊……”得到徐徐注意力的徐凤小心翼翼道:“是不是该让姐夫……啊不,你男朋友……是不是该让你男朋友知道这件事啊?” 褚烈到医院来接徐徐。 徐凤在见到朝这里走来,西装革履的男人时,还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徐徐!” 男人一见到徐徐,二话不说上前把人抱了个满怀。 徐凤这下才确定,原来褚烈就是姐姐的男朋友。 原来姐姐的男朋友就是自己的梦中男神。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该嫉妒还是该感慨,整个人就跟石像一样傻着站在那里,直到褚烈转过头来对自己说话。 “你就是徐徐的妹妹吧?” “啊……嗯,是,是的。”虽然心中在激动的呐喊,徐凤仍不免感到紧张,毕竟在她的观念里,褚烈和自己就像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是她妹妹,呃,我叫徐凤。” 徐凤的声音g巴巴的。 褚烈并没注意,只是有些紧张的道:“你姐姐怎么回事?在电话里问她她也说不清楚。” “……” 因为徐徐是在徐凤去领药的时候才打电话给褚烈让他来接自己的,所以徐凤并不知道,原来徐徐还没把最重要的事跟褚烈说。 她见徐徐跟只鸵鸟似的把自己埋在褚烈的怀中,当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有种自己和徐徐的角se颠倒了的感觉。 明明她才是妹妹的。 徐凤这么想着,忽然间明白过来为什么徐徐没有在电话里和褚烈说自己怀孕了的事情。 “徐凤?”褚烈见徐凤久久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忍不住催促道。“你姐姐……” “姐姐她怀、孕、了。” 徐凤一个字接着一个字蹦出来,褚烈一开始还没能很好的理解对方的意思,因为这个答案并不在他预期的范围内,然而待脑子转过来后,他的神se却一下变了。 徐凤可顾不得褚烈现在怎么想,只是接着问道。 “所以褚总现在打算怎么办呢?”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яοùωēn.мē 世界一、撩了上司以后(3 怎么办? 徐徐也没想到,后来事情的发展会这样顺利。 怀孕的过程是漫长的,夹杂着期待与不安,然而似乎在眨眼间就结束了。 当她看着保温箱里小小的,长着稀疏毛发,眉se唇se都淡淡的婴儿时,徐徐眼眶泛酸,几yu落泪。 这时,褚烈将她拥入怀中,细声安慰。 “会没事的。” “我们的孩子会平安长大的。” 褚烈这么一说,徐徐的眼泪掉的更凶了,简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迹象。 褚烈慌了,难得的感到手足无措。 “徐徐……” 徐徐将脸埋进男人的x膛,嗅着对方身上淡淡男士香水的味道,无声的哭泣着。 她知道,这是徐丹留在这具身t里的情绪。 小乐,徐丹的nv儿。 徐丹和褚烈的,患有先天x心脏疾病,甚至活不到学会说话时候的nv儿。 她的小乐啊。 褚烈在确定徐徐怀孕后,拿着检验报告单直接杀回了家里,开宗明义表示自己要娶徐徐。 不论父母和其他长辈同不同意。 褚祥升对此颇有微词,虽然在妻子的劝说下他已经不大反对两人交往,然而还没结婚就先怀孕,让他很难不怀疑对方的品行。 褚烈和褚祥升两人争锋相对,互相坚持着自己的意见,谁也不让谁。 柳臻然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 父子俩平常都属于情绪不外漏的人,鲜少有这样强烈爆发的时候,尤其是褚烈,这个儿子是她平生最大的骄傲,柳臻然也一直自诩了解他,然而现在这么一瞧才发现,或许就如当初徐徐说的那样,她对自己儿子的理解还是太过片面。 冲冠一怒为红颜。 曾经褚祥升也这样为了她与自己的父母对抗过。 想到这里,柳臻然的心一片柔软。 她上前拉下丈夫指着儿子的手臂,同时另一只手温柔的顺过他的背脊。 刹那间,褚祥升就如同被驯服了的狮子般,一下变成了乖巧的家猫。 哪怕还想在儿子面前维持一个做父亲的尊严,他消失的戾气依然让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了下来,变得不再有杀伤力。 褚烈见母亲cha手,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 “好了好了,和儿子生气做什么。”柳臻然笑眯眯的。“儿子也大了啊,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我这是拦着他不让他成家立业吗?”被妻子这样一说,褚祥升突然觉得有点委屈。“我这不担心他找的对象居心不良吗?你听听,未婚先孕,这成何t统?欸……臻臻你做什么捏我……” “未婚先孕?成何t统?”面对一脸无辜的褚祥升,柳臻然笑的更温柔了,声音轻轻细细的,宛如h莺在歌唱。“你说这话怎么不会先想想当年呢?” 当年? 褚祥升愣了愣,继而想到了什么,脸se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褚烈见状,聪明的没有cha入父母的谈话之间,只是与柳臻然交换了一个眼神。 成了。 徐徐在孕期和褚烈领了证。 “等孩子出生后,我补你一个盛大的婚礼。”男人墨se的眼眸在灯光下更显深邃,像有一弯温柔的月光在其中danyan着。“辛苦你了,我的老婆。” 徐徐心念一动,摩娑着褚烈套在自己手上的戒指。 其实对于婚礼,她并没有太多执念。 然而褚烈也确实是说到做到了,虽然b他当初预期的还要晚了点。 这两年,褚烈为小乐的换心手术四处奔波。 徐徐虽然占了先知的便宜,然而手术这种东西从来没有百分百的成功率,且上辈子的小乐并未能撑到那时候,徐徐内心说一点都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何况感情是会在相处中产生的,对褚烈是,对小乐自然也是。 她希望小乐能好好的活下去,徐徐抚m0着nv儿柔软的发窝,俯身轻轻印了一个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一切都会变好的。 这辈子,小乐肯定能平安健康的长大。 在小乐出生一年半后,褚烈透过关系为她找到了适配的心脏源。 手术很成功。 听到这几个字的徐徐晕倒在了褚烈的怀里。 nv儿顺利度过难关后,接下来对褚烈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他和徐徐的婚礼,褚烈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准备,从规划到布置,宾客的安排到场地的挑选,他耗费的心力并不亚于平常花在事业上的时间。 只为能给徐徐一个终身难忘的婚礼。 “妈妈。” 婚礼开始前,小乐哭喊着要找妈妈,任凭祖父祖母怎么哄都没有用,保姆只好带着小乐来找徐徐,这时徐徐身上已经换好繁重的手工婚纱,并不适合抱孩子,尽管如此,她还是把小乐接了过来。 虽然医生说小乐的术后状况良好,只要每半年定时进行追踪就行,褚烈和徐徐平常还是十分注意nv儿的身t状况,尤其是避免情绪的大起大落。 见小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无辜的杏眼红通通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徐徐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怎么哭啦?” “要……妈妈……找不到……妈妈……想……妈妈……” 小姑娘口齿不清,最早会说也说的最好的就是妈妈两个字。 一般都说nv儿黏父亲,然而换到褚家的姑娘身上却恰好相反,褚烈把这nv儿捧到了心尖上,可nv儿心心念念的还是妈妈。 “没事,妈妈在这里呢。” 徐徐拍着小乐的后背,轻声哄着她。 “妈妈会一直陪着小乐的,所以小乐千万要快快乐乐的长大,好吗?” 在婚礼上,徐徐见到了很多人。 大部分都是褚祥升和褚烈在政商两界的朋友,也彰显了褚家庞大的人脉,这些人徐徐都不认识,只是跟着褚烈一一敬酒,但也有些人徐徐是知道的。 好b潘森,潘森身边跟了个高大的男人,听说是他重金请来的保镳。 至于潘森为什么需要保镳,徐徐事后问起,作为知情人的褚烈只是一脸讳莫如深,告诉她这大概就是缘分。 除此之外还有叶以柔,叶以柔是跟着哥哥来的。 不少知情人都抱持着看好戏的心态,好奇褚烈的前任和现任会不会擦出什么火花来,然而,现场乎意料的平静。 “你很快就会收到我的请帖了,到时候千万要来啊。”叶以柔把酒一口g下。“是b褚烈好很多的男人,褚烈这牛脾气……呵,我就把他让给你吧。” 叶以柔笑的骄傲,像一株盛开的红玫瑰。 徐徐见状,总算放心。 婚礼从早忙到晚,等两人歇下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徐徐坐在梳妆台前,把珠宝首饰放进盒子里。 这时,褚烈从身后环住她。 sh热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 “别……”徐徐阻止了男人。“我还没洗澡呢。” “我知道。”褚烈的嘴唇依然在她的肌肤上游移。“等会儿一起洗。” “你啊……” 徐徐从褚烈禁锢着自己的动作中明白了男人的决心,索x由他去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褚烈接下来并没有动作。 徐徐不解的望着他。 镜中英俊的男人抬起头,将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 “徐徐。” “嗯?” “谢谢你。” 徐徐被褚烈横在锁骨上的手臂束得难受,想将他稍微挪开些,听了褚烈的话后,动作顿了几秒。 “说什么啊?有什么好谢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应该要和你说声谢谢。”褚烈轻笑一声。“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一开始没有放弃,谢谢你……愿意ai我,ai我们的nv儿。” 话落,不待徐徐回话,褚烈扳过她的下巴,将嘴唇贴近,开开合合间,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了下来,夹杂着淡淡酒气。 “我ai你。” “我会一辈子ai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谢谢你带着小乐来到我身边,你们是我这一生收获最珍贵的礼物,没有人可以替代。” 这次,徐徐将褚烈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 包括他眼中深沉而黏稠的,彷佛可以将人整个包裹住的ai意。 就在徐徐怔愣的片刻,脑海里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 系统:“褚烈的好感度为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为零……恭喜宿主,任务圆满达成。”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01) 徐燕是个白富美。 徐燕有个竹马叫谢朝光。 谢朝光自小就是个风云人物,不论在大院里,学校中,乃至整个燕城的圈子,后来更拜网络发达所赐,谢朝光当年在毕业典礼上演讲的照片一流出,立刻收获颜粉无数。 且谢朝光的背景也很为人津津乐道。 他的父母都是高知份子,母亲林万梅是研究员,父亲谢知耻是大学教授,两人当年还是从同个村子里出来的,后来因为志趣相投,结为夫妻,十分恩ai。 不过因为工作忙碌的关系,林万梅和谢知耻能陪伴谢朝光的时间有限,后来夫妻俩分别加入两个重点计划,长年待在实验室里,便将谢知耻寄住在林万梅的好姊妹,也就是徐燕母亲吴菲家里。 两人是大学同学,同寝室友,和林万梅一头扎进学术界的热忱不同,吴菲对五光十se的娱乐圈更感兴趣,大学时就被星探相中,连续拍了几部戏,虽然戏分不重,还是凭着好相貌与自然不做作的演技受到了瞩目。 大学毕业后,吴菲主演了人生第一部电影。 厚积薄发,一pa0而红。 还摘了个颇有含金量的影后桂冠。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吴菲星光璀璨的演艺生涯即将拉开序幕时,出乎意料的,来年她就宣布退圈。 众人起初不明所以,想不通怎么有人甘心放着大好的前途不选,甘愿这样无疾而终。 直到半年后,燕城首富徐胜江的独子徐贤鸣娶妻的新闻曝光,大家才恍然大悟。 原来吴菲不是傻子,而是聪明人。 不做演员,因为当了豪门少nn。 且燕城徐家,不是普通的有钱人,那是从祖辈就建功立业传下来的世家,只是徐胜江有经商的天赋,抓准时机,楞是把老牌清贵的牌匾给挂上了首富的名头。 而徐贤鸣作为徐胜江唯一承认的儿子,可想而知,不单是在燕城,就是在全国都有着极高的知名度。 树大招风,徐家水深。 从小就在明枪暗箭中长大的徐胜江在得了徐家家主的位置后,深谙韬光养晦的重要,连带着独子徐贤鸣也低调非常,一年到头公开露面的场合十根手指都数得出来。 谁也没想到,将儿子保护的如此好的徐胜江竟会答应让他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戏子。 其实两人的婚事也并非水到渠成,只是争取的过程如何,不足为外人道而已。 吴菲和徐贤鸣结婚后,生了一子一nv,儿子徐律己,名字是徐胜江亲自取的,不难看出对他的期望有多大,而nv儿单名一个燕字,是徐贤鸣和吴菲讨论了几天才定下的名字,还特地找了大师算过。 只希望她这一生可以活的平安喜乐,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就跟燕子一样。 因为谢朝光寄居在徐家,所以徐燕可以说是从小就和谢朝光一起长大的。 谢朝光年长徐燕两岁。 对徐燕来说,哥哥徐律己虽然对自己很好,然而徐律己得徐胜江教导,平常都是住在老宅,只有每逢双数周的假日会回家一趟陪父母小聚。 所以对徐律己这个哥哥,徐燕亲近有余,亲密不足。 反而是谢朝光,他来到徐家的时候正是徐燕最好动的年纪。徐家的宅院很大,是独栋别墅,附近没什么同龄的孩子能和徐燕玩,谢朝光的到来,对徐燕来说意义自然不一般。 她从小就ai跟在谢朝光后头,小光哥哥小光哥哥的叫。 谢朝光是个温和x子,十分有耐心,也真心喜ai徐燕这跟糯米团子一样粉neng可ai的妹妹,对她可谓有求必应。 只除了一点。 “我喜欢小光哥哥,很喜欢很喜欢,最喜欢了。” “嗯,我也喜欢小燕妹妹。” 吴菲一面和林万梅通电话,一面看着两小无差的青梅竹马,明明都还是小p孩儿,一个甜美的撒娇,一个老成的回答,跟在说相声似的,怎么看怎么可ai。 后来吴菲被家里的阿姨叫走了,嘱咐人来看着这两个孩子,就在这个空档,本来专心摆弄手中娃娃的徐燕突然抬起头,睁着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谢朝光。 谢朝光和徐燕相处久了,知道这是小人儿有正经事要说。 虽然徐燕这年纪也不可能说出多正经的事儿来,谢朝光还是配合的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然后,拍了拍徐燕的头。 “怎么啦?我们宝贝有什么话要说?” 听到谢朝光叫自己宝贝,徐燕的眼睛里乍然迸出了点点光亮。 跟盛满星光的银河似的,漂亮的不可思议。 就在谢朝光好奇徐燕到底要和自己说什么时,小人儿突然站了起来,以和她胖嘟嘟的身t截然不同的反应速度,迅速亲了一口谢朝光的脸颊。 还发出了吧唧一声,十分响亮。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02) “我以后要嫁给小光哥哥!” 谢朝光一愣。 徐燕小脸红扑扑的,显然很兴奋。 “美美说了,长大后要嫁给喜欢的人做新娘子。”小姑娘平常说话黏黏糊糊的,到了这时反而口齿清晰,一个字接着一个字往外蹦。“我喜欢小光哥哥,所以我要嫁给小光哥哥做新娘子!” 说到最后,徐燕还大大的喘了一口气。 满含期待的目光落在谢朝光身上。 谢朝光一时半刻还没反应过来,待他想明白后,忍不住笑了。 “傻瓜。” “不是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嫁给他当新娘子的。” “你年纪还太小了,等长大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人,到那时候小燕就会明白,喜欢和ai是不一样的。” 明明谢朝光自己也不过是九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却老成的像个小大人。 然而徐燕不懂。 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谢朝光,以后也不会遇到b谢朝光更让她喜欢的人了。 小孩子的感情,或许多数是童颜童语,长大后就渐渐被遗忘在了时光的角落,然而对有的人来说,那却是一颗种子生根发芽,成长茁壮的开始。 谢朝光之于徐燕,便是如此。 随着徐燕和谢朝光渐渐长大,吴菲和徐贤鸣经过讨论,决定搬到市里,方便孩子们上学。 刚好徐家在市区有一处小区完建,共十户三层的独栋洋房,因为座落在文教区的h金地段,刚落成就有不少人托关系来打听,夫妻俩商量过后,决定直接买下三户,其中一户是替谢朝光一家买的。 如此也好有个照应。 不过因为林万梅和谢知耻工作x质的关系,多数时候,家里就只有谢朝光一个人和保姆在,所以平常用餐时间吴菲还是会把人叫到家里来吃饭。 初中的少年身形ch0u高,笔挺修长如一株松柏般。 “最近天气凉了,多喝点热汤,补气。” “嗯,谢谢阿姨。” 谢朝光一笑,徐燕就觉得餐厅的光都变得更明亮了点。 想到小姐妹和自己说的话,徐燕的脸红了红。 她小声的喊了谢朝光的名字,谢朝光立刻转头看向她。 狭长的眼,漆黑的瞳,深情又多情。 徐燕垂下眼睑,细声问:“你高中要念哪里啊。” “你朝光哥哥已经确定要进一中的实验班了。” 吴菲给nv儿也盛了一碗汤,不无骄傲的道。 一中是燕城公认最好的私立高中,师资优秀,校风严谨,其中每个年级段的实验班更是学校砸了大量资源的特招班,由校方主动联系符合资格的学生意愿且不接受其他方式入学。 谢朝光从小在徐家长大,吴菲看他就跟看自己儿子似的,见谢朝光和他父母一样优秀,吴菲b谁都高兴。 “一中实验班啊……那我将来也要考一中实验班,继续当朝光哥哥的学妹。” 闻言,徐贤鸣和吴菲都愣了。 只要徐家不倒,凭徐家的背景徐燕一辈子都可以过得随心所yu,不愁吃穿,因此徐贤鸣和吴菲平常也没要求徐燕的学业,只希望她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就好。 是以徐燕的成绩虽然不差,但也绝对没有到能随口说要进一中实验班的程度。 彷佛是看出父母内心的活动,徐燕握紧拳头,立誓一样的道:“我一定会考进一中实验班,做朝光哥哥的学妹。” 曾经的徐燕叫谢朝光小光哥哥,可长大后的徐燕实在太喜欢谢朝光的名字,便偷偷改了称呼。 谢朝光,朝光,朝我的光。 每念一次,心中都会有种甜蜜的幸福感。 徐贤鸣和吴菲见nv儿认真,对视一眼后,连忙顺着她道。 “嗯,我们小燕子那么聪明,一定没问题。”“是啊是啊,肯定能考上的。” “朝光哥哥。”被父母哄得眉开眼笑的徐燕对谢朝光伸出手。“拉g。” “嗯?” “我一定会当你的学妹,不止高中,还有大学。” 少nv说着,一对杏目彷佛嵌进了光,神采动人。 “好。”闻言,谢朝光伸出手,语带宠溺道。“小燕要一直当我的学妹。” 徐燕说到做到。 她努力念书,努力学习,努力跟上谢朝光的脚步,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能站在谢朝光身边的nv人。 从小学开始,到大学结束,她都是谢朝光的学妹。 谢朝光的朋友也都知道她的存在,作为谢朝光疼ai且纵容的妹妹。 只是妹妹。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яοùωēn.мē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0 徐燕有一阵子喜欢叫谢朝光朝光哥哥。 在她看来,这是足够亲密的称呼。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燕不再满足于和谢朝光的关系只停留在哥哥和妹妹的阶段,她开始改口直呼谢朝光的名字。 一开始,谢朝光还会拍拍她的头打趣道:“怎么不叫哥哥了?难道小燕长大就不要哥哥了?” 徐贤鸣也会跟着笑骂徐燕没大没小。 只有吴菲注意到nv儿心境的转变。 她有些担心,但更多的是乐见其成。 谢朝光足够优秀,在品行方面更是没得说,放眼同辈要找出这样知根知底又令人放心的孩子怕十根手指数着还有剩,如果两人真能缔结良缘,那在她和徐贤鸣百年之后,除了徐律己这个兄长,也还多个人能继续护着nv儿。 这辈子,吴菲就希望徐燕像她的名字那样,可以做只无忧无虑,自由翱翔于天际的小燕子。 这是为人母亲,最朴质也最真挚的心愿。 于是吴菲开始给两人制造机会。 顺其自然的。 徐燕和谢朝光都没有发觉。 在几次纠正徐燕发现没用后,谢朝光也索x由着徐燕直接叫自己的名字了。 可是没有用。 哥哥和妹妹的分界不知在何时已经清楚画下,界定了两人的关系。 徐燕一度感到挫折,却没有放弃。 她曾经以为自己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改变和谢朝光的关系。 徐燕想的简单,却不知道命运早早做出了安排。 她的负隅顽抗,不过是挣扎。 谢朝光品学兼优,相貌出众,从小到大都是作为nv孩子梦中情人的存在,收过的情书没有上千封也有数百封,可是除了徐燕,从来没有见他跟哪个nv孩子走的特别近过。 这也是为什么谢朝光的大学室友会一度以为徐燕是谢朝光的nv朋友。 对于徐燕,他的确是存了几分不一样的心思。 就算不是ai人,也是无可取代的家人。 徐燕不止一次和谢朝光告白,都被谢朝光以各种理由挡了回来。 “你年纪还小。” “小燕,喜欢和ai是不一样的,你可能只是错认了自己的情感。” “我现在没有谈恋ai的心思,你也是,现在大四正是规划人生方向最重要的时候,乖点,别想东想西了。” 徐燕从第一次被拒绝的伤心,到后来,渐渐的变成了平常心。 谢朝光和父母不一样,他有更大的抱负和野心,随着近几年互联网行业的高速发展,软件专业的谢朝光也搭上了这班车,从大三开始便接单,到大学毕业后还和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成立了工作室。 最初,四五个大男生挤在谢朝光家里,充当办公的场所。 起步的路并没有想象中顺利。 没有资本,没有人脉,只能不停m0索,不停试错,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彷佛在填一个无底洞。 后来有两个人受不住压力,先行离开。 这过程徐燕都看在眼里。 她知道谢朝光不想向长辈开口,想凭借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然而梦想是禁不起耗损的,徐燕不想看着谢朝光走入si胡同。 何况他身边明明就有顶好的资源可以利用。 徐燕思索一番后,和父亲商量,让徐贤鸣主动去找谢朝光谈。 这一谈谈了大半宿。 到后来,徐贤鸣慨叹了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朝光这孩子非池中物,绝对是个能成大事的。” 这句话彷佛是个预言。 徐贤鸣解了谢朝光的心结与燃眉之急,在他对谢朝光的公司注资后,谢朝光的公司在短短不到五年的时间,发行了两款在国内爆火的游戏,其中一款主打解谜战斗的甚至翻译了数十种语言版本,在全球六十几个国家发行,如此巨大的成功,也让本来没没无闻的一间游戏工作室,迅速跃上了人们的视野,连带着还有谢朝光的名字,和他不输给影视明星的外貌气质。 这一年,谢朝光二十八岁。 在事业最是得意的时候,他遇到了传说中的真命天nv。ㄐヌ藏гōυгōυЩひ(гōυгōυ屋)。Ιǹ 楂泍書蕞新傽節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04) 真命天nv姓魏,单名一个佳字。 谢朝光和魏佳的相遇堪b偶像剧的剧情,事业有成的英俊男人在一天下班回家的途中,顺手救了被地痞流氓调戏的清纯nv孩。 nv孩还在上大学,家境清贫,肩负养家活口的重责大任。 一开始谢朝光并未将这段相遇放在心上,只是把人送回学校,温声安慰了两句。 直到他在公司再次遇见对方。 那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瞪得大大的眼睛莫名让谢朝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人与人间的缘分有时就是这么奇妙,在不经意间,落地生根,悄然发芽。 徐燕时常到谢朝光的公司找谢朝光。 毕业后,她在家做了一名自由翻译者,这个工作既是她的兴趣,又契合了她的专业,时间灵活弹x,徐燕自己可以说是十分满意,虽然徐贤明和吴菲觉得nv儿就算不工作也没差,徐燕还是不打算当只咸鱼。 为了不让谢朝光看不起。 那天,她刚翻译完一套儿童绘本,早上约着小姐妹做了美容,下午心血来cha0想到谢朝光公司探班,因为她的身分特殊,前台见到她也没通知就让徐燕直接上了楼。 结果刚好看到谢朝光和魏佳在接吻。 后来徐燕已经忘记那天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思绪乱糟糟的,脑袋像是突然故障了似的,看什么忘什么,只有魏佳小鸟依人的依偎在谢朝光怀里,羞涩的扬起头被他温柔又不失占有yu的亲吻着的画面像跳针一样,来来回回的重复播放。 而她甚至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 “朝光……朝光哥哥。” “你和魏佳……你是认真的吗?” 徐燕已经很久没有叫谢朝光朝光哥哥了,对她来说,这个称呼的意义远远不只是称呼而已。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身形挺拔,深蓝se的衬衫袖子挽起到肘间,露出一截肌理分明的手臂,微微隆起,彰显出成年男x的力量却又不显浮夸。 谢朝光听了徐燕的问题后,放下咖啡杯。 薄唇一抿,脸上线条也跟着柔和下来。 徐燕已经知道答案。 可她还是想听谢朝光亲口说出来。 “嗯,是认真的。” 优雅的男中音悦耳动听,配合着咖啡厅里缓缓流淌的轻音乐,有种醉人的温柔。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以前我也没经验。”说到这里,谢朝光轻笑了下。“可就是她了,小燕,我很确定,或许这不能叫一见钟情,但肯定是再见倾心。” 徐燕听到这里,心都要碎了。 “那真的……太好了。”她强颜欢笑。“恭喜你,朝光哥哥。” 谢朝光静静的看着他。 那眸光淡淡的,温暖而平和,却彷佛可以看进徐燕心底似的,带着一gu强烈的穿透力。 徐燕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很难看。 可她却不想移开视线,而是以一种倔强的姿态,和谢朝光对视着。 过了半晌,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燕,你会遇上更好的男人。” 这句话,徐燕已经听谢朝光说了太多次,而每次,她给出的回答都一样。 这次也不例外。 “可是他们都不是你。”徐燕扯出一个b哭还难看的笑容。“朝光哥哥,我只想要你。” 谢朝光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毕竟徐燕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小青梅,对谢朝光来说,就和自己亲妹妹一样,别的nv人她可以不假辞se的拒绝,可对徐燕……他狠不下心来。 徐燕看出了谢朝光的为难。 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和默默喜欢累积下来,让她对谢朝光脸上哪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能捕捉得清楚,自然也明白里头含着什么意思。 她太喜欢谢朝光了,喜欢到早已经分不清是深ai,是执念,还是习惯。 徐燕悲哀的想,面上却是打起了jing神。 “你放心吧,朝光哥哥。”徐燕笑笑。“我会好起来的,你不用担心我。” 这段话的真实x,徐燕和谢朝光都心知肚明有几分,然而两人有默契的不说破。 徐燕那时候想得很简单,谢朝光喜欢魏佳是谢朝光的事,然而她喜欢谢朝光,却是自己的事。 徐燕没想过cha足别人感情,但是她知道自己擅长等待。 哪怕时间是一辈子,只要对方是谢朝光,她就愿意等下去。 何况现在魏佳和谢朝光不过开始交往而已,她相信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怀抱着这样的期待,徐燕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05) 她那时候不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会这样峰回路转。 魏佳和谢朝光的感情发展并不顺利。 由于两人遇到的时候谢朝光已经是科技新贵,一个世人眼中的成功人士,而魏佳不过是个普通大学的普通学生,还有乱成一团糟的家事如影随形,两人之间过大的差距,在一开始的时候感觉不显,但渐渐的问题就浮现出表面。 魏佳是自卑的。 表面开朗大方,内心其实敏感脆弱,谢朝光对她越好,她内心的y影面积就越大。 魏佳也不想这样,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 而且,谢朝光身边还有徐燕这样一个让人无法忽略的存在。 徐燕在魏佳眼中,是真正的天之骄nv。 出生富贵窝,从名牌大学毕业,还有一张漂亮张扬的脸蛋,无拘无束,活的任x恣意,随心所yu。 虽然谢朝光和魏佳再三强调过徐燕对自己来说只是妹妹,且对方的父母于自己有恩,可nv人看nv人的直觉不会错,她清楚的从徐燕眼中看见了ai意,只有在对谢朝光时才会流淌出的甜蜜ai意。 徐燕对魏佳来说,就是一个让人芒刺在背,如坐针毡的存在。 后来谢朝光的公司引进一款历史背景的卡牌游戏,由徐燕做翻译组的指导,魏佳几乎每隔几天就能见到徐燕来找谢朝光,两人站在一起的模样,养眼又般配。 好像徐燕才是谢朝光正牌nv友一样。 所有人都说徐燕才应该是谢朝光的正牌nv友。 魏佳想着,眼泪忍不住就流了出来。 真正冲突点的爆发在有次谢朝光带着魏佳参加公司年会,结果魏佳在现场闹了个大笑话,有好事者立刻拍下照片,把事情分享到了社群上。 接着,魏佳的背景被起底。 于是大家都知道,作为国民男神的谢朝光有一个登不上台面的nv朋友。 那天徐燕也在现场。 不过她看谢朝光小心翼翼护着魏佳的模样,心中酸涩,进行到一半就借口身t不适到外头休息了,后来又被追求者缠着聊了好一会儿天,等徐燕重新回到会场,事情已经发生了。 谢朝光虽然不是混娱乐圈的,但这个时代,一些公众人物或知名企业家的话题声量并不见得逊于偶像明星,谢朝光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很快让人把热搜处理掉,魏佳依然看到了很多恶意的评论。 其中大部分都是在说她配不上谢朝光的。 一个想法,可以用数百种恶毒的字眼组合起来去陈述。 “你不要在意。”谢朝光替她抹掉眼角的泪。“网络上就是这样子,总有些人吃饱没事g就ai管别人的闲事……热搜我已经撤掉,等有新的消息一出来,这件事很快就会被人淡忘了。” 谢朝光这么安慰魏佳。 魏佳也这么以为。 然而当她发现,网络上的那些恶意被搬到现实中,她在校园内被人指指点点,朋友、同学、室友看待自己的目光也变了时,魏佳崩溃了。 她和谢朝光提出了分手。 接下来,长达四年的时间,两人分分合合,纠缠不断。 魏佳始终过不了心理上的关卡,每当谢朝光想要更进一步,她就退回了自己的壳里,当个缩头乌gui。 当事人不累,旁观者看着都累了。 谢朝光也终于被折腾到接受了事实。 他和魏佳不适合的事实。 在魏佳再次消失,身边还跟着一个始终对她有意的青年后,谢朝光放弃了寻找。 再过半年,他和徐燕订婚。 “小燕,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不,我不反悔。”徐燕握住谢朝光的手,眼中是数年如一日的情深。“朝光哥哥,就算你现在心里还有魏佳也没有关系,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也能成为你心里最重要的人。” “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就不放手。” 谢朝光闻言,内心动容。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是真的决定要和徐燕好好过的,有父母的范例在前,对谢朝光来说,婚姻是神圣的,象征的不只ai情,还有一辈子的责任。 徐燕也清楚这一点,只要能撑到婚礼结束,这辈子,不论谢朝光ai谁,她都会是唯一一个站在他身边的nv人。 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徐燕等来了婚礼。 徐家在燕城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谢朝光的父母在学术界又是崇高的地位,两家的结合,可谓燕城近年来最盛大的一场婚事,现场名流云集,场面盛大非凡。 结果谁也没想到,新郎逃婚了。 接到消息时,徐燕正在梳妆室等待。 她看着镜中的nv人,想到自己长久以来的喜欢终于能结成花ba0,在今天过后永久盛开,只觉得恍如置身于梦境中一样。 不可思议。 她真的喜欢谢朝光太久了,久到成为这辈子最坚持的一件事。 父母,兄长,朋友,乃至那些不过几面之缘的人,有太多太多的人劝过她放弃,可在面对谢朝光时,徐燕的字典里是没有这个字的。 ai他是本能,像呼x1一样自然。 徐燕只庆幸自己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然而…… 门被用力打开,徐燕从镜子中看见来人。 是表姐。 徐燕还来不及问是不是该准备出去了,就见表姐拎着裙摆,朝她跑了过来。 徐燕这才看清楚对方的表情。 很复杂,似怜悯,似心酸,还带着感叹和无奈,最后形成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待什么易碎品似的。 徐燕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06) 她的脸se变得苍白。 “小燕,你冷静点听我说。”表姐按着她的肩膀,语带不忍,却知道拖下去只会带给徐燕更大的伤害,于是语速飞快的道。“朝光他接到一通电话,应该是魏佳打来的……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朝光说今天的婚礼得取消,等事情结束,他会亲自来跟你道歉。” 表姐是个律师,逻辑清晰的把方才闹得j飞狗跳的事情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 “律己现在正在善后……你……” “谢朝光人呢?”徐燕打断表姐的话,重复问了次。“谢朝光他人呢?” 表姐怔了下。 “我没事的。”将表姐扶着自己的手腕抓下,徐燕笑着问。“我只是要个答案,所以,表姐只要告诉我谢朝光去哪儿了就好。” “这……我也不知道,只是谢朝光接了电话后就往后门跑了,好像叫什么人来接他。” 徐燕到了后门,谢朝光早已不见踪影。 她拨通对方的电话。 “小燕。”谢朝光很快就接通。“我……对不起,我明天,不,我晚点一定亲自到你们家道歉,我会把事情全部处理好的。” 亲自道歉?谢朝光究竟是有多不看重这场婚事,才觉得能用轻飘飘四个字就把一切打发掉? 满场的宾客,两家的脸面,两个月来的策画与筹备,还有自己和家人……难道这些连一个魏佳都b不上?徐燕强忍着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 不再只有ai,还有恨。 “你现在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徐燕用力握紧手机,勉强维持住语气,不让自己显得歇斯底里。“我去找你。” “小燕……” “我问你现在在哪里!”徐燕猛地拉高音调,几乎是吼了出来。“难道你连让我做个明白人都不愿意吗?朝光哥哥,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 闻言,电话另一头的谢朝光沉默片刻,就在徐燕几乎要绝望了时,才听得男人缓缓道:“我现在在市中心医院,魏佳她……出了车祸。” 果然。 果然与魏佳脱离不了关系。 徐燕已经不想再思考,丢下一句:“好,我现在过去。”便把电话挂了。 她想总是要有个了结的。 就算不是为了谢朝光,也为了喜欢谢朝光那么多年的自己。 她要和谢朝光讨的不是道歉,而是答案。 可徐燕没等到那时候。 当光线骤然占据整片视野,徐徐也下意识跟着闭紧了眼睛。 系统:“你可以不用每次都闭眼,过于血腥的画面会自动屏蔽。” 徐徐:“哇,这么先进呀。” 夸赞的可谓言不由衷。 系统:“……” 徐徐缓缓睁开眼睛,站在眼前的人果然是徐燕,她穿着一件黑se大衣,内里搭粉se高领毛线衣和红se格纹短裙,将不逊于模特的好身材完美展现出来。 看见徐徐,徐燕微微一笑。 美yan的五官柔和下来,显得平易近人许多。 “你好,我是徐燕。” “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配角,在我si了后,谢朝光伤心自责了半年,没想到这半年,倒是让陪在他身边的魏佳彻底想通了。”徐燕语带自嘲。“更没想到的是,大家好像都忘了我为什么会出车祸,还觉得谢朝光是有情有义的好男人,而魏佳不离不弃的陪在他身边,与他一起缅怀过去,携手未来,亦是难得的有情人。” 换句话说,徐燕的亡故,成为促成男nv主角最后在一起的催化剂。 这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 “我觉得很恶心。”徐燕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他难道不知道吗?我要的不是si后的忏悔,而是生前的ai。” “凭什么他们最后还能心安理得的在一起,幸福一辈子,儿孙满堂?” “只因为他们是男nv主角,而我是活该被人遗忘的nv配角吗?” “……不好意思,那个。”徐徐没忍住打断了义愤填膺的徐燕。“即使这样,你的愿望还是要得到谢朝光的ai?” “是啊。”徐燕见徐徐一脸不解,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我要谢朝光的ai,我要让魏佳知道,不是因为作为nv主角,就可以为所yu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既然做了决定离开谢朝光,就不要再想拥有他一辈子的深ai。” 见她坚持,徐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完成你的要求。” “嗯,谢谢你。”徐燕握住徐徐的手,nv人的肌肤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白玉。“还有,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和陪伴我的父母,喜欢谢朝光这件事,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可是作为nv儿,我还是让他们伤心了。” “尤其是后来……只有他们还记得我,还放不下我,我……”徐燕哽咽,眼里有泪光闪烁。“我希望他们不要再遭受这种痛苦了。” 这点不难。 从徐燕的记忆里徐徐得知,徐贤鸣和吴菲的确是值得被儿nv敬重的好父母。 “你放心吧,还有其他要求吗?” “没有了” “那……” 系统:“时间已经到了,准备传送。” 徐徐:“……” “真的很谢谢你。”徐燕最后用力握了一下徐徐的手。“我很好奇谢朝光ai上魏佳以外的nv人会是什么样子,希望你能成功。” 话落,徐燕的身影消失了,而徐徐的意识,也像被人用力拽下,扯入无边无尽的黑暗中。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07) 徐徐刚清醒的时候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身t支撑起来。 眼前的画面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物t被重新着上鲜明的se彩。 她在房间里。 徐徐很快从记忆中翻找出来,她在徐燕的房间里。 不同于美yan的外表给人的印象,徐燕的内心住了个喜欢各种可ai事物的小姑娘,所以房间的装修也以大面积的粉白se调为主,像是童话故事中公主的卧室,宽敞明亮,舒适非常。 柔软的大床像团云,蓬松的棉被与枕头散发出淡淡的花香味。 徐徐打量一圈后,注意到了床头柜上的时间。 晚上七点半。 就在徐徐专心思考着目前自己正处在什么状况下时,有人敲了敲房门。 “小姐。”是林姨,从徐燕出生以来就在徐家做着家务的工作。“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下来吃吗?” “等等。”徐徐拉高音调回答,同时翻身下床。“我刚起来,先洗漱一下。” “好的,那汤我先帮您热着。” 等确定林姨的脚步声走远了,徐徐才坐到梳妆台前。 徐燕的梳妆台很大,左右两侧还各有一座六角形的展示柜,摆放着她jing心收藏的化妆品和平常ai用的保养品。 作为一个普通的,ai美的nv人,徐徐打量了好一会儿后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姨看见徐徐下来,赶紧给她盛了碗热汤。 “煮了您最ai喝的鲔鱼味噌汤,今天的鲔鱼又鲜又肥,油脂可多了。”林姨给她准备完后,又从一旁的保温箱中拿出几碟小菜。“您说没胃口,我便熬了南瓜粥,还有这些配菜,都是您ai吃的。” “谢谢林姨。”徐徐看着份量不多,却样样都jing致的小菜,真心实意的道谢。“又给你添麻烦了。” 林姨从小看着徐燕长大,在她心里,徐燕就和自己nv儿一样。 所以在徐贤明和吴菲搬回去近郊的别墅后,林姨依然留下来帮忙徐燕打理着家里。 “欸,这有什么好麻烦的。”林姨瞋了徐徐一眼。“说了多少次不要客气,能让小姐吃得开心,就是林姨的福气。” 闻言,徐徐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甜甜的一笑。 “对了,林姨你一会儿有时间吗?” “嗯,都差不多收拾完了,怎么啦?” “就是……”徐徐挠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下。” 谢朝光的游戏公司座落在市区一栋办公大楼的四至七层,其中谢朝光的办公室与发表室都在七层。 搭乘访客电梯来到四层后,得转搭室内电梯才能到七层。 平常访客会由四层的前台人员在确认过身分后换取电梯卡,内部员工则有自己的密码磁条,徐燕也有一张,是谢朝光特别给的。 此时员工已经下班,徐徐直接上到了七楼。 谢朝光的办公室果然还亮着。 虽然身为老板,谢朝光依然像当初在工作室的时候那样,会实际参与到计划的发想和技术的开发上,并在策画过程中给予建议,这也是为什么谢朝光的办公室和发表室只隔了一面椭圆形玻璃墙的缘故。 对谢朝光来说,公司就像自己的孩子,是他倾注了庞大心血,在经历无数次坚持和妥协后好不容易培养长大的孩子,基于这份特殊感情,让他向来乐于在一些小事上亲力亲为。 而通常在游戏正式上市前,谢朝光也会以t验者的身份,亲自交出一份t感报告来作为参考。 他觉得这才是负责的态度,不因公司近两年来取得的成功与规模扩大而改变。 这也是谢朝光x1引徐燕的一点。 一个贯彻始终的男人。 一踏进发表室,徐徐就看见了坐在角落的木椅上,正在一张张审视草稿图的谢朝光。 徐徐穿着平底鞋,没发出什么声音,因此背对她的谢朝光并未注意到有人来了。 徐徐敲了敲玻璃墙。 夜晚静谧,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突兀响起。 谢朝光转过身来。 这是徐徐第一次亲眼见到对方。 除了好看这个肤浅又直观的形容词,徐徐觉得再夸张的描述再花哨的形容都没办法jing准表达自己的惊yan。 谢朝光,一个好看的男人。 一个好看到会让人在第一眼就产生心动感觉的男人。 现在,徐徐似乎有点明白徐燕为什么放不下谢朝光了。 美人在骨不在皮,谢朝光的耀眼是刻在骨子里的,像浩瀚星辰里最亮的一颗星,无形中就将周遭的其他存在给衬得黯然失se。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08) 谢朝光并未注意到徐徐的怔愣,而是在见到她后,扬起温柔的笑意。 “怎么过来了?” 谢朝光边说边放下草稿纸,朝徐徐走来。 在谢朝光离自己不过几步之遥时,徐徐向男人走去,并在对方略显迟疑的停下后,张开双手,直接搂住了他的腰。 谢朝光浑身一僵。 徐徐像是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似的,软着嗓子道:“男朋友工作太认真了呀,我过来探班,顺便送点吃的。” 说着,人从谢朝光x前抬起头来,炫耀似的晃了晃手中的食物篮子。 “我自己做的哦。” 谢朝光的眼神茫然了片刻,又很快重新聚焦,把目光落在徐徐脸上。 “都那么晚了,你这样一个人出来我不放心。”谢朝光说着,拍了拍徐徐柔软的发窝,无形中将两人的距离给拉开。“下次不要这样了。” 徐徐听出来谢朝光的言下之意,也感觉到他隐约的抗拒。 两人现在已经是情侣了。 就在不久之前,在谢朝光又一次和魏佳分手后,身心俱疲的男人终于尝试着在另外一个港湾停泊。 然而,心依旧在漂流。 在徐燕的记忆里,这样的场面徐徐也见过几次,徐燕每每都是强颜欢笑的答应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照顾对方,直到谢朝光一句:“小燕,你这样会给我造成困扰。” 徐燕这才开始在工作场所和谢朝光保持距离。 说来好笑的是,从“恋ai”关系确认后,徐燕总觉得自己和谢朝光间的隔阂似乎更深了,无形却又真实存在的隔阂,让他们彼此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没了曾经两小无猜的亲密,反而渐渐变得陌生起来。 明明曾经的她是可以不用敲门就随意进出谢朝光房间的。 后来长大了,要懂得避嫌,再后来谢朝光和魏佳恋ai了,要懂得避嫌…… “小燕?” 谢朝光的声音,拉回徐徐的思绪。 徐燕先前在记忆中的表现太自然,让徐徐没能注意到,对方心里早因为谢朝光而出现了一个破口,破口中藏着沉甸甸的负面情绪,只要稍一不留神,就会把她拽进光怪陆离的想象世界中。 在那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不ai她的谢朝光。 “小燕?”谢朝光又喊了她一次,带着担心。“你怎么了?” 眼前nv人的状态并不对劲,和她认识这么多年的谢朝光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 当谢朝光抬手想m0她额头时,徐徐突然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动作显然出乎了谢朝光的预料,他眸中划过一丝诧异。 “朝光哥哥。”徐徐不给他思考的余地,一脸认真的喊他。“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此话一出,本来就安静的室内空间气压似乎又低了几度,落针可闻。 谢朝光的眸se沉了下来。 男人的眼皮狭长,睫毛浓密却平直,当他面无表情的敛下目光时,很容易形成一gu强烈的压迫感,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徐徐却不怕。 她执拗的望着谢朝光。 “如果你嫌我烦了,可以直接说出来的。”徐徐皱皱鼻子,哪怕已经不是十来岁的少nv了,做出这样的动作依然可ai。“我们现在是恋人了不是吗?我不想要再像以前那样猜测你的心思了。” 徐徐说到这里,顿了顿。 “若还是忘不了魏佳,不想和我在一起,说出来也没关系的。” “魏佳”这个名字就像个开关,轻而易举就让谢朝光变了脸se。 这不是个适合谈心的地点,可徐徐却感觉到机会在眼前轻轻煽动着翅膀,她得足够积极才行。 对谢朝光这样的人,一味的顺从只会让对方自然的忽略。 毕竟他和徐燕太了解彼此,这份了解就像个双面刃,稍一不注意,就会落入惯x的陷阱里。 徐徐的心思转得很快。 她向来是做下决定就会毫不犹豫展开行动的人,尤其是在面对眼前这种僵局时。 将带来的食物篮子放下,徐徐朝谢朝光伸出手。 nv人的手指修长,指尖整齐的弧度像月亮弯弯。 大红蔻丹衬的她掌心肌肤白皙细腻,上头的纹路像造物者jing雕细琢出的花纹,乱中有序,透着美感。 在灯光下,一切无所遁形。 谢朝光着了魔似的盯着,思绪有一瞬间的迷茫。 “我承认我趁人之危。”用缓慢的语速与铿锵有力的语气,徐徐低声道。“我知道你肯定还放不下魏佳,可是我不想再等,也不想看你再等下去了。” 这句话让谢朝光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失速。 他终于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nv人身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忆中还跟在自己身后喊着“朝光哥哥”的小nv孩,已经出落的那么漂亮。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09) 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专注的打量过徐燕。 人生中有太多的jing彩,和斯文俊美的外表不同,谢朝光的x格更倾向于探索、开拓、征服和占领,他喜欢往前走,而不是回头看。 也就一个魏佳能让他暂时停下脚步。 可也不是谢朝光配合魏佳,而是谢朝光拉扯着魏佳,期许对方有朝一日能跟上他。 只是就目前的结果来说,这无疑是失败的。 “朝光哥哥,我就再问你这一次。”徐徐抿了抿唇。“你愿意和我试试吗?认真的交往,而不只是谁的替代,或一时厌倦下的选择。” “我喜欢你很久了,虽然你总说我只是对自己的感情有误解……”徐徐笑了声。“可我是二十九岁不是九岁,我没有那么傻,傻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这次我很认真的问你,谢朝光,你是否愿意和徐徐交往?” 回过神来的谢朝光似乎觉得很新奇似的,挑了挑眉。“徐徐?” “是,徐徐。”徐徐的表情依然认真,就像她伸出的手,稳稳不动。“新的关系,新的称呼,我不想再当你的小燕妹妹,而你,或许该着成为徐徐的谢朝光,而不是魏佳的谢朝光。” 谢朝光从来不知道眼前的nv人这么会说话。 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说出的话每一个字都jing确地打到了自己心上。 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谢朝光觉得那不是ai,然而真要形容,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徐徐被谢朝光盯着,说不紧张只是自欺欺人。 如果谢朝光拒绝了怎么办?她甚至不敢让这个想法浮现出来,只能克制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故作坦然的与谢朝光对视。 顶着灯光,长长的睫毛打下一层y影在谢朝光的下眼皮,也将他的眼神衬的更加幽深。 像一汪见不到底的潭水。 随着谢朝光的沉默,徐徐的心一点一点凉下去,这也反应在她的表情上。 就在徐徐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过冲动,如果被拒绝了下一步该如何时,谢朝光忽然叹了口气。 “好。” 徐徐愣了下。 “我们认真试试。” 谢朝光忍不住反思了下自己是不是太过冲动。 他可以肯定自己第一次答应徐燕有部分的冲动,所以当有了第二次选择的机会,理智回笼的他应该做出一个对自己对对方都好的决定才是。 可是…… 许是气氛使然,在见到徐徐眼中隐隐浮起的水光与逐渐变得黯淡的神se后,鬼使神差间,一个“好”字就脱口而出了。 且接下来事情的走向无疑有些失控。 徐徐此时坐在谢朝光的腿上。 更jing确点来说,她整个人挂在了谢朝光的身上。 “小……徐徐。”谢朝光举起双手,故作投降状。“你听话,先下来好不好?” 语气半哄半无奈。 偏偏徐徐不吃这套。 “为什么要下来?”徐徐偏着头,小pgu蹭了蹭。“朝光哥哥,你y了。” “……” 谢朝光觉得自己不太能跟的上徐徐的节奏。 “徐徐。”他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不是说要让我赶紧吃饭吗?你现在这样我怎么吃饭?” 男人的语气十分平和,好声好气的商量。 虽然胯部沉潜的r0u物已经有了反应,从他的脸上却是找不出半点端倪。 徐徐决定再添把火。 “是你自己说还不饿的。”徐徐义正严词。“夜晚的时光太珍贵了,既然还不饿,那就让我们来做点更有意义的事嘛。” “……” 谢朝光怀疑自己身上的nv人不是二十九岁而是九岁。 按理,人到了一定年纪再做出这般娇憨天真的表情,就算不奇怪也会让人有违和的感觉,可谢朝光也不知道是自己滤镜太厚还是怎的,只觉得心痒。 眼前的nv人就像一只傲娇的波斯猫,让人情不自禁想逗弄。 正当谢朝光觉得骑虎难下时,徐徐为了避免男人理智回笼把自己撵出去,g脆抓住他的衬衫衣领,直接吻上去。 谢朝光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做。 微微一怔后,男人的眸se暗下,彷佛从七楼落地窗望出去的夜se,透着gu难言的魅力。 徐徐倒是没注意到这点,事实上,在发现两片薄唇像在故意和她作对似的,怎么撬都撬不开,跟蚌壳一样闭得紧紧后,她一时气恼,做了个后来让自己既后悔又庆幸的决定。 她狠狠咬了谢朝光一下。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10) 男人不只唇形薄,连唇r0u都薄。 徐徐觉得自己不过使了点儿劲,哪能想到下一秒嘴里就尝到了血的味道。 她一时愣住,整个人的反应都慢了下来。 接着便感觉到一gu巨大的力量按在自己的后脑勺上。 徐徐瞪大眼睛。 男人的舌头强势顶开牙关,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探入了小小的檀口里,搅动香甜的津ye,带出的水声在夜晚的办公室里清晰可闻。 刹那间,徐徐被谢朝光的气息给包围了。 谢朝光身上的味道很g净,带着淡淡的木质香和薄荷味儿,让人如置身于高耸古木所造出的森林中,呼x1间都透着gu沁凉。 “嗯……” 徐徐揪紧了男人的衣领。 她扬起纤细的颈子,以一种被动的姿势,主动与男人纠缠。 当两人分开时,一缕晶莹的丝线被悄悄拉出,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剔透而se情。 谢朝光看着怀中的nv人。 徐燕长得好他是知道的,就和谢朝光一样,徐燕从小到大身边都不乏追求者,奈何她是个si心眼的,从nv孩到少nv再到nv人,就任准了谢朝光一个人。 除了谢朝光,谁都不可以。 在明yan大方的外表下,徐燕骨子里是非常执拗的。 她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不过再漂亮的人,朝夕相处久了,审美总是会趋于一个疲乏状态,谢朝光从小看着徐燕长大,差不多就陷入了这样的状态中。 可是现在好像有点儿不同了。 具t是哪里不同,谢朝光说不出来,他想,或许该归咎于气氛。 在当前气氛下,徐徐的脸颊泛着红,一双水目迷离,眼中的深情彷佛蜜一般渗了出来,化作实质流淌在谢朝光的身侧,将整个空间都染上一层甜腻的味道。 他有些恍惚。 直到徐徐开始解他的扣子。 本来被保护在表布下的肌肤一接触到空气,就像窝在暖炉边忽然被浇下一桶冷水似的,打个激灵后,人便迅速清醒过来。 谢朝光一把握住徐徐的手。 那是像钢琴家一样的手。 手掌宽厚,手指修长,手背上有淡se的青筋,随着主人使力,分明的指节微微突起。 “小燕……徐徐。”谢朝光的语气加重了些。“这里不适合。” 徐徐当然知道这里不适合,事实上,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挑了这么个地点。 在谢朝光眼里越不适合的地点,在徐徐看来就是越好的地点。 改变,就从打破习惯开始。 “有什么好不适合的。”徐徐眨了眨眼睛,她的睫毛又长又翘,这个动作做来格外有魅力。“说了要认真试试的,还是朝光哥哥你骗人?” 徐徐语带控诉的问。 谢朝光颇头疼。 在他看来这和那根本就是两码子事,奈何徐徐不听。 她挣脱掉谢朝光的手,继续解他的扣子。 用力的像是在发泄什么,又像是在试图证明什么。 “徐徐……你乖点……”谢朝光想阻止她又怕伤了她,颇有些进退维谷。“等回去了我们再……” “不要。”这次徐徐拒绝的更g脆。“等回去了你肯定又要找其他借口。” “朝光哥哥。”动作一顿,徐徐忽然抬眸,用一种非常认真的表情和严肃的语气对谢朝光道。“你不要骗我,我除了喜欢你这件事傻了点,其他地方还是很聪明的。” 徐贤鸣和吴菲将孩子教养的很好,一些富家子弟的通病并未在徐燕身上展现出来,且徐燕心思通透,x子可亲可ai,对人际的往来敏感细腻,十分懂得把握分寸。 就像徐徐说的那样,她人生中最傻的一件事,大概就是不知道放弃的喜欢谢朝光了。 如夸父逐日,盲目的追寻她的光。 徐徐的眼中有太多情绪,饶是谢朝光也无法完全看透。 “徐徐……” 徐徐摇摇头,伸出食指抵住谢朝光的唇。 “朝光哥哥,过去我不会计较,那没有意义。”说着,她忽然倾身,嘴唇几乎要再次贴上,却保留了一点微妙的距离。 吐气如兰。 nv人一双眼似秋波danyan。 谢朝光能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动摇,并且随着徐徐的下一句话,分崩离析,溃不成军。 “我只要你的未来,朝光哥哥。” 这句话,让谢朝光的身t一僵。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11)上() 谢朝光的办公室布置的十分简洁。 平常谢朝光办公习惯用自己的笔电,将笔电收起来后,偌大的桌面上只有两盆多r0u植物和一张与林万梅跟谢知耻在他大学毕业那天拍的合照,显得空荡荡的。 非常方便做事。 被男人抱上桌面时,徐徐这样想。 不过很快,她的思绪就被拉开了。 谢朝光的气息,对这具身t有着近乎g的作用。 她今天来探谢朝光的班,刻意穿了件蕾丝小白裙,x口处还有拉链的设计,十分方便。 谢朝光大概也发现了这点,喉间发出一声轻笑。 “这么想被我g?” 这话不太像谢朝光会说的话,不过男人嘛,在x1ngsh1上有点劣根x也不奇怪。 徐徐也觉得这样b较带劲。 “嗯,想被老公g了。” 闻言,谢朝光的动作停下。 他盯着徐徐的目光十分深沉,彷佛在打量,又像是在探究,徐徐不用想就知道原因,毕竟在记忆中,徐徐和谢朝光仅有的一次x1ngsh1进行过程并不是那么美妙。 归因于两人的尺寸不合,徐燕的刻意迎合,还有谢朝光的不在状态。 xa不该是这样的。 徐徐想着,主动伸手揽住谢朝光的脖子。 “我……”她小小声地说,眼神闪烁,显得有点儿害羞。“我看了一些片恶补了下。” “……” 谢朝光怎么也没想到徐徐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当下他的心情更复杂了。 不过身t的反应骗不了人,在nv人的长腿缠上自己腰侧时,谢朝光只觉得全身的血ye都往下半身集中了。 徐徐却彷佛没注意到似的,甚至用膝盖的部位,轻轻碰了下男人已经鼓囊囊的胯部。 谢朝光终于忍不住了。 一手按住徐徐的背部,男人发狠的吻了上去,另外一只手则在光滑的大腿上游移,感受紧实肌肤带来的美妙触感。 徐徐觉得腿软。 在谢朝光终于放开她后,jiao不止。 男人后方是大面的落地窗,透过g净的窗面,徐徐可以清楚看见自己目前的状态,杏目含水,双颊泛红,出门前为了接吻方便只上了层薄薄护唇膏的唇瓣被x1shun到都肿了起来,让人瞧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谢朝光的吻和本身气质不同,充满了侵略x。 就像他现在的眼神一样。 幽暗深邃,像冬日夜晚的湖泊,酝酿了无数个小小漩涡,张牙舞爪的在叫嚣着,诱人深入,也诱人堕落。 “嗯……” 就在徐徐觉得自己要掉进男人的眼睛里时,下t传来的su麻快意,扯动了她紧绷的神经。 情不自禁的sheny1n逸出口。 又甜又软,像掺了蜜似的。 “都sh了呢。”男人长着层薄茧的指腹隔着底k布料,ai抚不安颤动的花瓣。“是现在才sh的,还是刚刚就sh了?” 谢朝光问,语气透着漫不经心的味道。 “嗯……”徐徐媚眼如丝的望着他。“想着朝光哥哥就sh了呀。” 谢朝光动作一顿,接着用力往前一按。 “saohu0。” 两个字一出来,就像启动徐徐身t里的某个开关似的,汨汨不绝的花ye流了出来,不只打sh了布料,连谢朝光的手指都沾上黏腻。 这是动情的象征。 谢朝光的内心一面依然如止水般平静,另一面却泛起了阵阵涟漪。 或许,这就是男人。 很难在一个nv人因为自己而情动时完全无动于衷。 大概是天x如此,然而另外一个可能,却是谢朝光不愿深思的,不愿深思为什么一向自制力强大,曾经拒绝了无数诱惑的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场合,和自己一直以来视作妹妹的nv人做出这样的事。 出于某种连他自个儿都不明白的心思,谢朝光忽然将已经shilinlin的底k捏起来,拧成了细条状后,狠狠往上一提。 “啊……”徐徐的眼角被快感给折磨出了泪光。“朝光哥哥……不要这样……嗯……” 徐徐伸手想要阻止谢朝光的亵玩,然而整个动作却显得绵软无力,与其说是抗拒,在男人眼里更像是yu拒还迎的挑逗。 虽然贴身衣物用的布料质地很好,被男人的手指控制着上下移动摩擦着花缝时,异物擦过娇neng蚌r0u带来的刺激依然强烈非常,尤其是谢朝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会在辗过y蒂的时候加重力度,让徐徐t会到了什么叫yu仙yusi的快感。 偏偏男人还一本正经的。 “这是为了你好。” “xia0x润滑不够,怎么吃得下大roubang呢?” 说着,他用大拇指扣住屈起的食指,猛地往前一弹——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11)中() “唔!” 徐徐睁大眼睛,柔韧的身t像是娇脆的琴弦在一瞬间被拉扯到了极致。 当失重的感觉消失后,徐徐就像是脱力般,无力的软倒在男人的x口。 她没忍住,恨恨咬上对方肩膀。 谢朝光的衬衫一开始就被她解到半开,是以徐徐的牙齿是直接咬进了肌r0u里,yingbanban的,跟嗑石头没有两样。 谢朝光人看着斯文,其实从学生时代开始就一直有在坚持锻炼,身t线条结实流畅,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r0u。 估计谢朝光也没想到徐徐会使劲全力咬,一时间他的眼中闪过愕然与痛意,不过徐徐很快就松开了牙关,无力的靠在他的颈脖处,甚至伸出舌头t1an了t1an自己弄出来的,又深又红的咬痕。 她很满意,说出来的话却软的跟撒娇似的。 “朝光哥哥好坏呀,我得还回来才行。” 下巴枕在谢朝光肩上,徐徐呼x1间喷出的气息打上他的侧脸,带来一丝若有似无的香味。 两人此时姿态亲密,如交颈鸳鸯。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谢朝光的眸se完全沉了下来,像有层层迭迭的云积聚在墨se里。 “哦?” 谢朝光这一声出来,徐徐立刻感觉到不妙。 那是生物本能对危险的探知。 “你还有力气咬我……这么说,是我还不够坏了?” 徐徐的膝盖弯曲,双腿被立在了桌面上。 这是一个很羞耻的姿势,然而此时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呜……”面se发白,徐徐浑身都在颤抖。“疼……” 蛋般又大又圆的顶部蛮横的撑开小xia0x嘴,紫黑se的x器彷佛将生neng的蚌r0u给劈成了两半,透明带稠的汁ye缓缓流下,在光洁的桌面上淌出一滩水漥。 饶是做好充足准备,谢朝光天赋异禀的粗长依然让徐徐感觉到如同被四分五裂的疼痛。 她接连做了几次深呼x1。 幸好,在发现她的不适后谢朝光便停了下来,长指往下探,拨开花瓣,找到恹恹的y蒂后,用指腹缓缓搓r0u起来。 由轻到重,伴随热流慢慢涌现。 空虚的感觉席卷全身,一gu挠人的痒意自两人下t相连的地方缓缓浮起。 “可以了……”她轻轻地说,在谢朝光意味深长的凝视下,用力缩了缩xia0x。“动一动呀……” 话落,眼睛一闭,大有当个缩头乌gui的意思。 谢朝光并未立刻有动作,然而徐徐能感觉到男人的呼x1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连带着他身上的木质香也跟着将自己包围起来,像是在无形中竖起一道堡垒,将两人锁在封闭的空间内。 谁也逃不了。 耳边落下一声轻笑。 接着,突然失控。 r0u物像是装上活动马达似的,大力挞伐着娇neng的甬道。 “嗯……太快了……呜……”徐徐的手肘撑着桌面,身t被撞得不受控制往后倒。“啊……疼……嗯啊……好深……唔,好爽……” 异物入侵的不适感很快就被快感给取代。 徐徐绷着脚尖,杏眼迷蒙,红唇张合间,甜腻的sheny1n声如珠玉落盘。 “嗯啊……” 纤细的脖子扬起,柔顺的秀发披下,衬的nv人x口更显莹白。 谢朝光毫不犹豫咬上那片光lu0的肌肤。 徐徐的呼x1声变得更急促了些。 男人的舌头如逡巡领地般,细致的扫过光滑的表面,并在突起的锁骨上留下颗颗红se的印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徐x口的拉链已经被拉到腰腹,黑se蕾丝x罩包裹住两团浑圆,像糯米捏成的团子,高高耸起,上方还点缀了两颗玫粉se的r果。 秀食可餐。 暴戾的念头一闪而逝,谢朝光伸出一只手绕到后背拆了扣环,顿时,失了束缚的nzi弹跳出来,在空中无助的晃荡。 谢朝光一口咬下。 徐徐有种被麻醉针扎了一下的错觉,她g脆的倒下,不再费劲的支撑身t。 谢朝光却没让她轻易逃掉,上半身顺势压下后,t0ngbu使劲往前一推,打桩般将x器直直往里送。 “嗯……”徐徐惊喘了声。“g到了……呜……” “g到哪儿了?”谢朝光问,因为嘴里含着rr0u,声音模糊不清。 “g到……嗯……g到那儿了……”徐徐的意识混沌,尤其是在男人恶劣的对着敏感的nengr0u研磨起来后,她也分不清自己是在sheny1n还是在尖叫了。“啊啊……” 眼睛闭起,眼角悬着将坠不坠的泪珠悄然落下,在nv人白中透粉的面容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 谢朝光抬眸,恰好目睹了这一瞬间。 美人带泪,如梨花带雨。 令人动容,亦心生怜惜。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11)下() 徐徐怎么也没想到谢朝光会做出这样的事。 在两人一前一后达到ga0cha0时,徐徐一边平复身t的亢奋,一边想时间也差不多了,正要让谢朝光拿纸巾来给自己清理时,男人忽然将她抱了起来。 “欸!” 徐徐吓了一跳,立刻攀住男人,像无尾熊攀住尤加利树。 这个姿势,让她像是半坐在谢朝光的x器上一样。 感受到gu间的热度,徐徐半是羞赧半是心神danyan的将脸埋在谢朝光的x前。 谢朝光的办公室因为和发表室共享空间的关系,并不气派,不过在靠墙那面有道暗门,里头设有简单的休息室和卫浴间。 徐徐以为那是谢朝光的目标。 所以当她很快被放下来,接着被男人扳着肩膀转过身,望向落地窗外彷佛触手可及的夜景与那高悬于夜幕中的明月时,徐徐整个人都是懵的。 “怎么……呃……” 还来不及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出口,男人不知何时重新y挺起来的x器已经直直撞进了还未完全恢复的x嘴中。 身t因为惯x往前倾,徐徐只能将小臂贴上玻璃墙面来维持平衡。 “等等……呜……怎么,怎么又来了嗯……” 谢朝光没有回答,只是用双手掰开她的t瓣,哪怕从现在的角度看不见那幅画面,徐徐却能通过感受想象出来。 在谢朝光g燥温热的掌心中,tr0u就像刚发酵好的面团似的,弹x十足,可以轻易透过力度的变化r0un1e出各种不同的形状。 肯定红了。 说不定还肿了。 徐徐想着,谢朝光人看起来斯文,可在一些需要身t力行的实践上,却彰显出了和温和气质截然不同的强悍。 “嗯……不要,不要在这里……”思维已经发散的徐徐喃喃道。“好奇怪……嗯……会被,被看到……啊啊……” “怕被看到?”保持了一阵子沉默的谢朝光忽然开口,声音喑哑,透着q1ngyu的味道。“怕被看到怎么还咬那么紧?嗯?小saohu0。” 谢朝光说着,腰腹忽然使劲,像是要将roubang全部嵌进xia0x里似,又凶又狠的往前推进。 徐徐惊喘了声。 媚r0u收缩快速,跟在榨汁似的,混着jingye的yshui顺着她的腿部蜿蜒流下,在下方的地板上积聚成一滩滩sh印子。 “怎么可以那么多水呢?”箝住nv人的细腰,谢朝光问:“到处都是水,其实很兴奋吧?” “不……不是……啊……”徐徐被撞得不断向前,柔软的nzi几次打在玻璃上,带着凉意的表面与t温形成强烈反差,不停刺激着皮肤,连带着大脑都被yuwang给占满,再无余力思考其他。“好深呐……嗯啊……” 谢朝光的呼x1粗重。 热气打在耳膜上,带来又su又麻的痒意,让徐徐浑身哆嗦,下意识想逃离,却又被牢牢禁锢在原地。 如果不是有谢朝光的手在支撑,徐徐毫不怀疑,自己会狼狈的跌坐到地板上。 以一个y1ngdang的姿势。 “呜……疼……” rr0u不受控制的上下颠着颤着。 本来扶在腰侧的一只手悄悄往上移,不知不觉变成横在了徐徐的x前。 如此避免了直接的撞击,却像是主动将nzi送给男人玩弄似的,让她感觉有点儿羞耻,哪怕在绵延不尽的快感中,这点羞耻也显得微不足道。 “朝光哥哥……呃……”叫出男人的名字后,下身受到的挞伐更加猛烈了,roubang直进直出的,像赤红的利刃,带着要将甬道辗平的气势。“好爽……嗯……朝光……啊……老公那里不要……啊啊……” “叫我什么?”谢朝光抬起徐徐的一只脚,好让xia0x敞的更开。“嗯?” “老公,呜……叫你……老公……” 徐徐迷蒙着双眼,望着玻璃墙上印出来的谢朝光的镜像。 男人终于不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 黑发不再服贴,额头不再g爽,眼神里多出了点或许连谢朝光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绪。 x与ai总是很难完全分离。 或许有人觉得这是谬论,这世界上就是有人会将x与ai拆开来议论,可徐徐却相信,透过彼此身t的紧密结合,两人心跳的频率也会有一致的时候,或许是从开始到结束的漫长时间,或许是稍纵即逝的片刻,连一秒都不到的瞬间,但总有这样一个时候。 他们互相属于彼此。 徐徐希望这个时间带来的震荡能大些,擦出的火花更激烈些,如此…… 也算是她给谢朝光的一个机会了。 “恍神了。” 就算沉浸在xa中,男人依旧保持敏锐,注意到徐徐的心不在焉,谢朝光拍了下她的小pgu。 声音不大,啪啪两声在当前的气氛下却足够se情。 “在想什么?” “想……”杏目迷蒙,水气氤氲,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轻飘飘的,却jing准的击打在谢朝光心上。“想你呀……” 谢朝光的动作有片刻停顿,几乎感觉不到,却又真实存在。 徐徐还来不急思考,停在甬道内的x器忽然往上重重一撞。 “啊!” “想谁?嗯?” “想你……啊……” “我是谁?”在谢朝光发狠的顶弄下,从xia0x中淌出的yet还来不及落下便被捣成了绵密的白沫。 “你……嗯……谢朝光……老公……唔……” 徐徐的下巴突然被扳了过去。 男人英俊的脸孔近在眼前,这般距离让徐徐可以清楚看见墨se瞳孔中的细微情绪,在周遭血丝的衬托下,如喷发的火山,滚烫而灼人。 徐徐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谢朝光吻住了。 这次,在感受到内里强大的阻力时,谢朝光没有退出去,反而尝试着往更深处推进。 徐徐的眼睛一下睁得极大。 就在闭拢的颈口承受不住层层压力即将沦陷之际,谢朝光猛地把柱身ch0u了出来。 guit0u挤开花瓣,压住y蒂的瞬间,徐徐后背撞上窗面,双手攀附着谢朝光,如溺水的人抓住救命浮木般,牢牢的,紧紧的。 彷佛生而为一t。 这次,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达到了ga0cha0。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12) 谢朝光知道自己失控了。 失控的情绪,失控的xa,究竟是前者导致后者,还是后者影响前者,谢朝光自己都不明白。 两人全部整理完再出来,已经过了凌晨。 徐徐在浴室的时候就给林姨发了短信说自己在谢朝光这儿,晚上不回去了,让她不用给自己等门。 关于徐燕对谢朝光的感情,林姨也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心疼自家姑娘,觉得谢朝光配不上徐燕,然而徐燕自己坚持,林姨便也希望她能得到个好结果。 当徐徐踏出浴室,谢朝光坐在了办公桌前,将图纸一张张收好。 不知道的人怕会以为谢朝光是专业画师。 这么想着,徐徐忽然停下脚步,双臂抱在x口,打量对方。 男人刚沐浴完显然没把头发吹g,本来偏y的发质此时格外柔顺的贴在前额,挡去他五官中最具侵略x的长眉,整个人显得平和无害,与方才在x1ngsh1中掌握着主导地位的模样判若两人。 大概是徐徐的目光太直白,谢朝光在将最后一张画纸装进匣子后,抬头。 他戴上了眼镜。 金边的,配着他刚换上的休闲服,看起来就像刚踏进大学校园不久的男生,充满了书卷气。 在徐燕记忆中,谢朝光是没有近视的,会戴上眼镜的时候不多。 徐徐直觉他是想掩饰什么。 “洗好了?” “嗯。” “那走吧。”谢朝光站起,一手cha在k兜,一手抄过桌上的车钥匙。“我送你回家。” “回家?”徐徐偏过头,刚吹整好的长发拢在一边,多了一丝娇媚的nv人味。“不,我不回家。” 闻言,谢朝光脚步顿住,抬眸看着她。 藏在镜片后的眼神,多了些难言的情绪。 “朝光哥哥不会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吧。”徐徐打趣道。“这样男朋友就当得太不称职了哦。” 玩笑的语气中,满满都是试探。 谢朝光不是听不出来,在长久的沉默后,他道,那就走吧。 徐徐有些失望。 她以为谢朝光会带自己到位于公司附近的住处,近年来,谢朝光为了工作方便,大部分时间都居住在那儿。 这只是台面上的理由,主要还是为了魏佳。 谢朝光知道魏佳对徐燕心存芥蒂,这才为了她搬出来,不然以燕城的交通发达,他本来的住处和公司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 不过会和徐燕当邻居。 这个残酷的事实,曾经让徐燕非常受伤。 跟在谢朝光身后进门,徐徐被突然亮起的光线刺了下,眯起眼睛。 等到适应了后,就见谢朝光拿了双室内拖鞋给她。 徐徐穿上。 房子的格局和她家里基本上是一样的,装修风格以深蓝se调为主,墙壁上还有海洋的涂鸦,上头画了十来只se彩鲜yan的热带鱼,徐徐从徐燕的记忆里得知,那是她在大学选修了堂美术相关的课程后,兴致b0b0拿来练手的。 难怪魏佳会隔应。 这间房子里,留有太多徐燕的痕迹,让人便是想忽略都难。 将心b心,若是角se对调,徐燕定然也忍受不了。 “侧卧的床单和被套都是新的,柜子里还有你之前留下来的衣服。” 就在徐徐站在客厅打量整间房子时,谢朝光已经从厨房倒了杯温水出来。 “兑了点蜂蜜,喝了b较好睡。”将杯子递给徐徐后,谢朝光脱了身上的外套。“时间已经不早了,你明天早上不是还要和人去看电影?别太晚睡了。” “唔。”徐徐捧着蜂蜜水,以一种慵懒又随意的姿态,蜷缩在沙发上。“朝光哥哥。” 她喊了一声。 正准备往卧室走的谢朝光停了下来。 “你很久没回来住了吧?”徐徐问,马克杯挡住了她大半张脸。“沙发上都有灰尘了。” “……嗯。”谢朝光抬手,r0u了r0u鼻梁。“不过每个礼拜都有请家政来打扫。” 闻言,徐徐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谢朝光不可能不懂。 然而他却这样说。 除了故意,徐徐想不到其他解释。 她知道自己不该生气的。 然而…… “谢朝光,你到底是把我当成傻子还是把你自己当成傻子啊?” 那天撂下这句话后,徐徐不去看谢朝光的脸se,自顾自的走进了侧卧。 侧卧其实曾经是徐燕的专属客房。 念书那时候徐燕经常借着复习功课的名义跑来谢朝光家,有时候谢朝光不在,她读书读累了就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谢朝光后来想想,g脆把侧卧让给了徐燕当休息室。 所以里头东西很齐全。 拿着粉se电动牙刷,徐徐站在浴室中,透过蒸腾的雾气看着镜中满嘴泡沫的nv人,觉得不能够再这样耽搁下去。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13)上 隔天早上徐徐醒来时谢朝光就已经出门了。 单是这gu对事业的热枕,就不难预料到谢朝光的成功。 像是盘旋天空的雄鹰,瞄准猎物,伺机而动,从来不会浪费哪怕一点的时间。 当徐徐洗漱完走到厨房,看见一份丰盛的早餐还有谢朝光贴在桌上的便条后,她笑了一声。 龙飞凤舞的字迹,短短一行字。 “上班,早餐要吃。” 徐徐把便条撕下,r0u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刚好响铃。 她接了起来。 “喂?” 约徐徐出门看电影的小姐妹是徐燕的大学室友林盈欣。 林盈欣的父母都是公务员,而她本人是个网红,在这个行业还未开始兴盛起来前,她便靠着每个礼拜的穿搭分享与美妆视频在社群上拥有了一群si忠粉丝。 大学毕业后,她成立了自己的时装品牌“荧光”,主打平价快时尚,近两年虽然网店的竞争越来越激烈,“荧光”却因为打出了口碑且逐渐铺展实t店面的缘故,营业额节节攀升。 徐燕就是“荧光”的大gu东。 当初林盈欣的创业能如此顺利,脱离不了徐燕的帮助。 “翻译有什么好玩儿的,还不如来给我当模特。”林盈欣见到徐徐的第一句话,已经成为固定的开场白。“你这张脸啊,啧啧,不被印刷成大海报贴在商场真的是太可惜了。” “又在胡说八道了。”徐徐瞋了她一眼。“我哪里能和那些明星b。” “别说,还真能b。”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影院。“我觉得现在那些明星就没几个b你好看的。”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奖,徐徐也不例外。 “真不考虑?” “不了。”徐徐走到大屏幕前,确认两人要看的电影场次。“当模特多累啊,还是当个自由工作者适合我。” “啧啧,瞧这话说的。”林盈欣凑了上来。“你和谢朝光如何了?” 闻言,徐徐掏手机的动作一顿。 “什么如何了?” “少来了。”林盈欣挤了挤她的手肘,笑容暧昧。“你之前不就说成事儿了吗?后来我赶着去参加时装周就没追问你下文,现在有时间了,还不快给我从实招来。” 徐徐翻了翻记忆,才知道林盈欣指的什么。 “有什么好招的?还不就这样。”她泰然自若的扫了码,催促道。“快些儿,到时候迟到又错过开场。” “知道知道,急什么。”林盈欣嘴里嚷嚷。“等会儿我们买个大份餐一起吃吧,我得留点胃到下午,嘿嘿。” 方才的话题就这样被林盈欣自己给揭过。 徐徐总算松了口气。 不然和别人聊谢朝光,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说溜嘴了。 人长的好有什么用? 不过一个逃婚的渣男罢了。 徐徐恨恨地想。 林盈欣是个话唠。 她和徐燕不同,走的是邻家妹妹那款,不过靠着懂品味会打扮,总能撑出不一样的气势来,尤其这几年事业的成功,让她的x子更多了几分说一不二的豪爽和霸气。 徐徐挺佩服的。 一路上林盈欣的嘴基本就没停过。 从财经时事聊到圈内八卦,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不能聊的。 不过林盈欣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哪怕一张小嘴跟永动机似叭叭叭的,也不会让人觉得吵觉得烦,挺多就是有点儿无奈有点儿累罢了。 “你嘴不会酸吗?” “嗯?不会啊,有什么好酸的。”林盈欣后知后觉会意过来徐徐的意思,嗔怒道。“好啊徐小燕你居然嫌弃我话多!” 她双手叉腰,嗓门大的,让两人一从餐厅出来就受到了瞩目。 “哪儿能啊。”徐徐赶紧把她从正门口拉走。“我是觉得就你这口才,不进军主持界太可惜了。” “嗤,当我不知道你在哄我啊?” 话虽然这么说,林盈欣的眉眼却是带笑,接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啊”了一声。 徐徐转过头去看她。 “你说到主持人我才想到,我们家那个模特,就最近准备拍偶像剧的那个小枫啊。”见徐徐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林盈欣摇摇头,边说拿出手机来定位。“算了算了,反正啊她给我推荐了一间新开的酒吧,就在影视城那条街上,听说格调很不错,重点是那里的男公关……啧啧,绝了。” 徐徐见她一脸要流口水的样子,不忍直视的别开眼。 “你别想装没听到啊徐小燕。”抓住她的手,林盈欣一脸兴致b0b0。“反正咱们就去看看,或许你能找到天菜呢,顺便把谢朝光忘了多好。” “……我们已经在交往了。” “交往?那算哪门子交往?他有陪你吃饭吗?他有陪你逛街吗?他有陪你旅行吗?都、没、有!”林盈欣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那男人摆明了心里还有魏佳,既然如此,你凭什么不能找点乐子来放松一下?” 听林盈欣这么说,本来有点儿恹恹的徐徐来了兴趣。 不是因为要找乐子,而是她突然找到了灵感。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13)下 林盈欣说的那间酒吧叫“落日余晖”。 文雅的名字,搭配的是复古怀旧的风格。 以平日的人流量来说,这间酒吧的确称的上是受欢迎了,林盈欣熟门熟路的带着徐徐往里头走,避开了在舞池里扭腰摆t,笑声不断的一群年轻人。 这一看就不像是第一次来的模样。 “来过了?” “嘿嘿。” 林盈欣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带着徐徐穿过长廊,来到被巨幅竖琴造型屏风给隔开的后半部分。 这里灯光更幽暗了些,以橙hse调为主,其中一面墙漆成了大海的景,照明打下来,还真有几分“落日余晖”的感觉。 “到吧台?” 林盈欣问,徐徐摇了摇头。 于是两人随便找了一桌座下。 附近几桌都有人,徐徐打量了一眼,发现这块空间设计jing妙,十分注重yingsi。 “如何?不错吧?” 慵懒的蓝调流淌在耳畔,令人身心不由得放松下来。 徐徐点点头。 “我们点个小可ai来陪?” 林盈欣这句话一说出口,徐徐差点儿没把刚吞进嘴里的柠檬水重新吐出来。 徐燕大学的时候也算是跟着一群小姐妹们见过世面了,整个燕城的酒吧不论类型不管层级,大概就没有她落下的,后来毕业了,偶尔心情不好或有聚会她还是会到酒吧喝酒,但一个人的时候徐燕不喜欢被打扰,一群人的时候又都是开的包间,基本没有主动叫过人。 不过这次还没等徐徐拒绝,林盈欣已经招手叫来人了。 “……”“……” 两人相顾无言。 “姐姐……”“弟弟……” 同时张开嘴,又同时闭上嘴。 徐徐觉得人生中大概很难有超过现在的尴尬时刻了。 “那个……”清了清喉咙,徐徐将突然落跑的林盈欣在心里骂了一百遍,表面勉强维持轻松的语气道。“不要叫我姐姐,呃,等等,你刚刚说你几岁来着?” “十九岁。” 真年轻,那叫自己姐姐也正常。 “要不你就叫我徐姐吧。” “好。” 青年应了,模样乖巧。 两人一时无话,徐徐仔细打量了下,才发现林盈欣应该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包括带自己来到“落日余晖”,然后点了这个叫“云光”的青年。 他长得和谢朝光有七分相似,更稚neng了些,像张白纸,或不染纤尘的璞玉。 明明是在这样的场所打工,还能保持如此g净的气质,实在难得。 徐徐打起jing神。 “你叫云光?” “是的。” “本名吗?还是……”徐徐想了想,用了个委婉的说法。“艺名?” “是本名。”青年微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白的晃眼。“因为赵哥,就是这间酒吧的老板,觉得我的名字挺好听的,就问我介不介意,不介意的话就直接让客人称呼我的本名。” “啊,这样。” 徐徐点点头,表示理解。 明明没过多久,她却觉得时间流逝的格外缓慢,摆在面前的橙汁也已经见底,徐徐正想着要不找个理由先离开,就听得青年问:“您不喝点酒吗?” 徐徐愣了下。 “尝尝我们店里的招牌好不好?”青年有礼貌的问。“度数不高,和啤酒差不多,您会喜欢的。” 说着,青年偏过头看向她,这个动作,将侧脸线条给拉长,于是徐徐注意到,在他的太yanx下方,有一颗小巧的痣。 随着青年唇边的笑意更浓,那颗痣的颜se似乎也更深了些,从剔透如琥珀的,变成沉郁似蜂蜜般。 等徐徐回过神来,面前已经摆放了一杯调酒。 层次分明,像从沙滩远眺的大海一样。 徐徐拿起cha在杯缘的柠檬薄片t1an了t1an,又在青年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喝下一口。 出乎意料的涩味在嘴里爆发开来。 徐徐皱眉。 “大多数的人第一次喝都是和您一样的表情。”青年笑着道。“您再喝一口,就会变成甜的哦。” 徐徐勉为其难喝了第二口。 她微微张大眼睛。 “我没骗人吧?这杯调酒的名字就叫先苦后甘。”说着,青年从黑se丝质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徐徐。“我叫连云光,您下次如果还来,可以直接指名要我哦。” 他眨了眨眼睛。 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着。 这个谢朝光不会做的动作,却让徐徐彷佛看到谢朝光一样。 她用力甩了甩脑袋,接过青年手中名片的同时,开口道:“等等,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14) 谢朝光接到徐徐电话时,刚和几个主管开完会。 他们公司上个月刚接下国家教育委员会的一个特别项目,要设计帮助孩子们学习的游戏软件,谢朝光对此十分重视,最近的加班也大半都是为了处理此事。 “张教授联系到了吗?” “联系到了,他说下个礼拜周末有空,如果您想拜访,会为您排出时间。” “好,直接帮我和张教授确认。”谢朝光松了松领结,对助理交代道。“和星辰的合作就交给吴经理去跑,他本来就是这个领域的,负责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那您……” 谢朝光踏进办公室后,手机铃声响了。 他对助理做了个手势,助理点头表示明白,退出去时顺手将门给关了。 这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九点。 加班在谢朝光的公司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不过由于谢朝光的薪水和红利都给的大方,大家基本都没有什么怨言。 最怕就是做的累si累活的还领不到钱儿。 谢朝光瞄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徐徐。 将电话接起后的谢朝光还来不及说话,便听到对面“喂?”了一声。 谢朝光愣了一下。 那不是徐徐的声音,而是一道明显的,年轻的男声。 “请问是谢朝光先生吗?”如淙淙流水般g净的男中音温和有礼,说话条理分明。“我是……我是徐徐小姐的朋友,我们在落日余晖酒吧,因为她有些醉了,我看她手机里的第一个联络人就是你,想请问你方不方便现在过来接她?” 谢朝光再次愣住了。 不为别的,只为徐徐到酒吧这件事。 在谢朝光心里,徐燕似乎和酒吧这两个字不应该扯上关系。 这样的形象也与徐燕在谢朝光面前总是想保持最好的面貌,做一个乖巧听话的nv人有关。 徐燕大学的时候,谢朝光忙着课业;徐燕毕业的时候,谢朝光忙着创业,一心事业的男人,并没有办法分太多心思在邻家妹妹身上,所以谢朝光记忆中的徐燕,有一部分还是当年那个总想方设法跟在自己身后的nv孩儿。 思绪有瞬间的紊乱。 不过这对谢朝光来说称不上什么大事,他很快稳住了心神。 “我知道了。”顿了顿后,他道:“麻烦你请徐徐听一下电话。” “好的。” “嗯?” 手机另一头很快传来nv人的声音。 有点儿懒,有点儿哑,旁的谢朝光不敢说,但他确定徐徐的确是喝酒了。 “徐徐?” “嗯?”徐徐哼了一声,小猫儿似的。“朝光……哥哥?” 不知怎的,谢朝光突然松了口气。 幸好还没喝到丧失神智,幸好还认得出自己的声音。 “你在那里等着。”谢朝光果断道:“我现在过去接你。” 徐徐没有说话。 “徐徐?”谢朝光眉头皱起。“你有在听吗?在原地等着,不要乱跑,我现在过去接你。” 话落,就听得对面传来意味不明的声响,男nv声交杂着,听不太清楚,却让谢朝光的心一紧。 幸好这感觉并未持续到让他做出冲动的事来,徐徐的声音再次从听筒传来。 “好呀,我等朝光哥哥。” 她说,声音细细的,软软的,穿透耳膜,流入血ye,最后,汇聚在心脏边缘,点燃一撮小小火苗。 浑身发热。 谢朝光想,似乎有什么在改变了。 不受控制的。 靠着定位谢朝光很快找到了酒吧,将车停在附近的临时停车格后就直接进了店里。 这个时间点酒吧的人多了起来。 谢朝光一身正装,在开放的空间显得格格不入,尽管如此,他出众的外型依然受到瞩目,很快就有姑娘腆着脸上来邀请他一起去跳舞。 谢朝光礼貌拒绝,直接表明自己是来找人的。 姑娘显得失望,还想向他要联络方式,谢朝光已经迈开步子朝里面走去。 途中,他找到端酒的服务生,问清楚徐徐可能的位置。 人一下就找到了。 徐徐的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男子,谢朝光几乎第一眼就确认了对方还是个学生,而且他身上穿的制服,已经彰显了他的身分。 男公关。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词浮现出来的那一刻,谢朝光的内心感觉到了愤怒。 如果能叫做愤怒的话。 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强烈又莫名的情绪了,像乍然喷发的岩浆,又像被压缩到极致后爆发的弹簧,谢朝光发现了自己的手在抖,尽管只有一瞬间。 他面无表情地朝两人走过去。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15) 男人的身形挺拔,格外醒目。 连云光附在徐徐耳边低声道:“他来了。” 徐徐没有说话,只是睨了他一眼。 似娇似嗔,一切尽在不言中。 连云光怔了下。 接着,出乎徐徐意料的,他凑的更近了些。 唇瓣的柔软触感短暂停留在皮肤上,徐徐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连云光很快就拉开了安全距离,整个过程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倒像是无心的举动。 不过徐徐清楚,他不是无心的,他是故意的。 因为青年用唇形对她说了句:“免费赠送的服务哦。” 徐徐会意过来。 明明不喜欢别人无缘无故靠自己太近,然而面对青年那双g净含笑的眼睛,她便是有气也使不出,只是啐了声:“胡闹。” 这时,谢朝光正好走近。 “胡闹什么?” 他问。 徐徐听到熟悉的男声,慢悠悠的转过头。 谢朝光的心跳有片刻失速。 nv人今天的妆容b以往更yan了些,流金似的眼影se调突出了她深深的眼皮褶皱,衬的一双星眸如黑葡萄般晶亮,像是藏着无尽秘密的黑洞,让人一不留神就被x1引进去。 而现在,大概是喝了不少酒的关系,她的眼神显得迷离涣散,如水雾朦胧的江南烟雨,氤氲着缠绵风情。 她像是没有立刻认出谢朝光,眼睛微微眯起。 “唔……” “是谢朝光先生吗?” 就在谢朝光走近后,始终安静站在一旁的青年突然开口道。 徐徐这时就像被刺激了似。 “谢朝光?不……不是……” 徐徐的唇张张合合,声音却不甚明显,几乎被淹没在了音乐中。 谢朝光微微俯身,靠的近了,才听清楚徐徐在说什么。 “谢朝光……骗子……他……”徐徐忽然打了个嗝,声音糯糯,黏糊糊的。“他才不会来……哼……” 皱皱鼻子,nv人控诉般的望向眼前男人,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认出是谁来。 谢朝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怎么不知道喝醉后的nv人这么可ai? 被谢朝光的目光盯着,徐徐却像没有感觉似的,继续嘟嘟嚷嚷的,谢朝光有意听得更清楚些,然而发现徐徐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词和字在转圈子。 “谢朝光”、“男朋友”、“骗子”、“哼”。 连他自己大概都没注意到,从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不再是疏离和淡漠,而是淡淡的笑意和宠溺。 这一切,都被连云光看在眼里。 想到徐徐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儿,他脑海中想起的却是那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作为旁观者和局中人,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可能。 或许这便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最好批注了。 连云光忍不住轻笑了声,恰好被谢朝光给听得明白。 或许他没意识到,从看见连云光这个人后,他的注意力就始终有一部份放在对方身上。 那是危机意识,是人类最原始的动物本能。 他抬眸,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敌意。 连云光注意到后,险些又要笑出来,幸亏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在最后一刻绷住了表情。 “账单给我。”谢朝光点头朝他示意。“今天……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想到徐徐出手阔绰给的一迭小费,连云光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些。“小事而已,不麻烦。” 谢朝光这次把徐徐带回了自己平常住的高级公寓。 半倒在车窗边的徐徐发现了这点,唇角很快拉出一丝弧度又消失。 把车在公寓附设的停车场停好后,谢朝光要把徐徐拉出来,打算搀着她上楼,然而nv人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谢朝光几次尝试都找不到施力点后,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至于醉成这样?不会在装醉吧?” 谢朝光只是随口一说,疏不知就这样勘破了真相。 徐徐的身t有一瞬间的僵y。 不过谢朝光没注意到。 他显然是有些苦恼的,然而也不可能就这样将徐徐一个人放在车里,左思右想后,谢朝光又叹了口气。 他将歪着躺在座椅上的徐徐扶起来,拉过她的双臂放到自己肩膀上,接着再抓住她的手腕,把整个身t转过去。 谢朝光打算背着她上楼。 将nv人的腿窝挂在自己手肘上,折腾好一阵子后,谢朝光总算把人稳稳地放好了。 徐徐挂在他身上,脸颊贴着他的脖子,呼x1间吐出来的气息像一株含ba0待放的攀藤植物,絮着淡淡清香,缠绕在耳畔。 于是,谢朝光的下半身起了反应。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16)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徐徐背到家里的。 nv人很轻,轻的让谢朝光忍不住想问徐徐家里的阿姨是如何照顾她的,然而身t的重量是一回事,心理承受的重量又是另一回事了。 谢朝光一直不觉得自己重yu,作为一个正值壮年且身心健康的男人,他有需求,也一向坦然面对自己的需求。 然而,这需求完全由他自己的意志来决定,相b起冲动,谢朝光觉得更像是一种宣泄多余jing力的方式。 由他全权掌控。 然而现在,这份自信被打破了。 且或许在更早的时候。 好不容易将徐徐放到床上,本来谢朝光是要把人带到客房的,可徐徐就是宁可在他背上以别扭的姿势闹着也不肯下来,到最后无法,谢朝光只能将人带到自己床上去了。 他有轻微洁癖,这是不得以而为之的下下选。 诡异的是,这次徐徐乖巧又听话,甚至在谢朝光拿来sh毛巾将她的脸擦g净时,还知道眨着眼睛说:“谢谢。” 谢朝光的动作一顿。 “你是在装睡吧?”他将脸凑近nv人,声音低沉,透着危险。“徐徐?” 曾经有杂志形容谢朝光对趋势有着“近乎于野兽般的直觉”,可想而知这样一个男人,对周遭的观察力也是十分敏锐的。 徐徐本来就没想过能一直骗下去。 毕竟她当初的计划已经取得了成功。 出乎意料的成功。 从谢朝光将她带回平常的住处,到背着她上楼,这些都算是意外的收获,不过装都装到这儿了,徐徐也没打算主动坦承什么。 露齿微笑,nv人的眼中有狡黠的流光在闪烁。 谢朝光还没反应过来,徐徐已经伸手捧住他的脸,落了一个轻轻的吻在上头。 “晚安,朝光哥哥。” 从那天后,徐徐就在谢朝光家里住了下来。 谢朝光一开始显得为难,却耐不过徐徐的软磨y泡,最后还是乖乖地收拾了间客房给她。 相处这么一段时间,徐徐也算m0透了谢朝光的x格。 她想徐燕最错估的一件事就是,觉得只要依靠等待,就能得到谢朝光的ai。 或许有时候的确需要等待,然而面对谢朝光这样的人,一味的等待,到最后换来的只会是他的忽略。 毕竟谢朝光的人生中有太多jing采,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人都是惯x思考的,从谢朝光将徐燕划在妹妹这个称谓下方,就注定了他对徐燕的感情不会是客观的。 哪怕曾经有过短暂的心动,谢朝光的潜意识却会把这些微小而真实存在的感受给扼杀。 因为徐燕是妹妹,是一个对感情还不懂事的妹妹,他作为兄长,怎么能跟着她胡来? 一旦这个念头产生,徐燕含蓄温柔的感情表达方式,只会让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而已。 这是人的劣根x,亦是趋吉避凶的本能。 或许怪不了谢朝光,但…… 因为魏佳,他上辈子在婚礼上抛弃徐燕继而导致徐燕发生车祸是不争的事实,这辈子事情还未发生,徐徐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只是在那同时,谢朝光得明白一件事。 不是因为你是被ai的一方,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辜负。 既然做了选择,就该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徐徐去探望了父母。 她记得徐燕的心愿,而在亲身和吴菲与徐贤鸣相处后,徐徐完全理解为什么徐燕觉得对不起父母。 因为一个不够ai自己的男人而让这么ai自己的双亲t会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就连徐徐都替徐燕感到不值。 她陪徐贤鸣下了盘棋。 最后徐贤鸣险胜,他十分开心,到书房接电话的时候,走路都带风。 “晚上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吧。”吴菲从厨房端着水果盘走出来。“一会儿你哥哥嫂嫂要过来,你爸爸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想你想的紧呢。” “好啊。”正缩在大沙发上看剧的徐徐抬眸,对着吴菲乖巧的笑了笑。“刚好我今天想住家里,就不回去了。” 听nv儿这么说,吴菲自然高兴。 不过她很快想到一件事,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小燕子。” 正叉起一块苹果的徐徐听吴菲的语气,立刻知道她是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 果然。 “你最近和朝光如何了?” 吴菲向来不是会拐弯抹角的x子,包括在nv儿的感情上。 徐燕一路走来对谢朝光如何,作为母亲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曾经她也觉得谢朝光会是徐燕的良配,然而对方和魏佳的感情纠葛却让吴菲改变了看法,也因此对徐燕和谢朝光交往一事颇有微词。 在她看来,将nv儿娇养长大,不是送去给人家当备胎的。 她宁愿nv儿慢点结婚甚至不结婚,都不希望她在ai情里委曲求全,因为吴菲看过太多因此而不幸的婚姻,自然想避免徐燕走上这样一条危险的道路。 相ai都尚且不一定能相伴到老,更何况打一开始就不对等的感情。 就算有侥幸,吴菲也不乐意nv儿做这样一场豪赌。 奈何徐燕是个固执的,一辈子那么长,她偏偏就认准了谢朝光。 最后吴菲拗不过,只能同意他们交往。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会任由nv儿傻傻的一头栽进去。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17) 对上吴菲凝重的表情,徐徐沉默片刻后,笑了笑。 “什么如何呀。”她小口小口嚼着苹果,直到把最后一点东西都吞下了,才对吴菲道:“目前就是这样,妈,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吴菲见她这避重就轻的态度,眉头一拧,正待再问,就听到徐律己的声音。 “啊,哥哥来了。”她语气轻松。“嫂嫂怀孕也五个月了吧,不知道是小侄子还小侄nv。” 说着,徐徐就要站起来,却被吴菲给一把握住了手,不让她动作。 “妈……” 吴菲仔细的打量着nv儿。 作为过来人,她很清楚被ai与不被ai的差别,t现在一个人的气se,状态,还有细微肢t语言上。 让她稍微放心的是,这时候的nv儿b起一个月前见面时,整个人的jing神似乎好了不少。 不论如何,这都是好的变化。 这么想着,吴菲的手微微用力。 “小燕子,你要记得爸爸妈妈从小到大对你说的,我们所求,只是愿你一生自由自在,平安喜乐而已。”说着,吴菲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不管你和朝光将来走不走得下去,又要怎么走下去,你都要记得最重要的一点……” “要学会ai你自己。” “爸爸妈妈永远在你身后,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徐徐离开家里的时候,提了一大袋吃的。 其中她最ai的就是张阿姨做的卤味,和吴菲特地给她炖的猪脚。 “怎么不让你哥送你呢真是的。” “哥和爸还有公事要谈啊,总不能让他特地载我回家一趟再折返吧。” “那有什么关系,哥哥对妹妹好本来就应该的。”吴菲看她自己拎着一大袋吃的还要打车便目露忧心。“东西很重吧?司机送你嫂嫂到朋友那儿也快回来了,不然再等会儿?” “真不用了,妈,没有多重的。”为了让吴菲安心,徐徐特意把袋子颠了两下。“何况也就走两步路的距离,您就放心吧。” “唉,那好吧,路上自己小心。” “嗯。”徐徐往前一步,抱了抱吴菲。“您和爸保重身t,好好的,我过几天再回来看你们。” 徐徐回到自己家里后,闭门谢客了一个礼拜,专心工作。 徐燕手头还有本短篇小说的翻译,之前时间拖到了,负责人打了几次电话来催,幸亏她状态进的快,并没有费上太多工夫就完成。 这段时间,谢朝光只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还是问候徐贤鸣和吴菲的。 徐徐差点儿没被气笑了。 谢朝光这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总能在你觉得两人的感情已经有进展了的时候,迎面泼来一桶冷水,让你从头到脚彻底冷静下来。 魏佳还没出现的时候谢朝光都这样难ga0了,若真等魏佳出现还得了。 这么想着,徐徐在将稿子寄给负责人后,拨了通电话。 是第一次打的号码。 燕京大学坐落在市中心,是燕城最好的两所大学之一,尤以经管系闻名全国,徐贤鸣和徐律己父子都毕业于此,是燕京大学出了名的荣誉校友。 徐徐在门口和保全换了证后,就直接驾着自己的小轿跑来到校内停车场。 她给连云光发了讯息。 徐徐:“在哪?” 连云光隔了几秒便回复:“在宿舍,准备下楼。” 徐徐:“嗯,我在离你们宿舍最近的那个停车场,你下来后看到银se的轿跑就是了。” 连云光:“好的。” 徐徐玩了会儿手机,便听到有人敲了敲自己车窗的声音。 她看一眼,确认是连云光后,就将自己的副驾驶座给打开了。 青年坐上车。 和在“落日余晖”见面时不同,今天的连云光穿着件白se棉衣和浅se牛仔k,打扮十分休闲,微卷的短发在yan光下呈现淡淡的棕se,就像是初恋电影里存在于每个nv孩青春幻想中的男神一样,清俊挺拔,眉眼g净而深邃。 “连云光。”徐徐突然开口:“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好看?” “嗯?”连云光怔了下后,笑了。“您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 徐徐懂了,觉得他的回答很有意思。 “就不要称呼我为您了,感觉很显老。”将手放在排档杆上,徐徐问他:“你吃早餐了吗?” 连云光摇摇头。 “都已经快十点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徐徐看了眼仪表板上显示的时间。“中餐可以吗?” “可以的,看您……看你。”连云光从善如流地改口,唇边笑意温柔。“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18) 徐徐带连云光到燕城一间颇有名的中式早餐店用餐。 她示意连云光先找个位置坐下,确认对方没有不吃的东西后便熟门熟路的到柜台点餐然后结账。 此时虽然已经十点多,早餐店的生意依旧火热,内用外带者络绎不绝。 连云光运气好,刚好有人用餐完要离开,虽然位置靠内,也相对不拥挤。 “我就点了这些,你等会儿看看,如果觉得不够再加。”徐徐把菜单递给连云光,顿了顿,又补了句:“不用客气。” “好。”连云光看了眼徐徐点的东西。“应该够了,感觉吃完也不用吃午餐了。” “嘿,我就是这样想的。” 徐徐饮料点的豆浆混米浆。 “你有来过这间店吗?” 连云光摇摇头。 “那你一定得试试他们的豆浆加米浆。”将纸杯连同x1管递给连云光,徐徐道:“我喜欢中式早餐,说句不客气的,燕城的中式早餐店我大概没有一间没尝过的,不过就这家的味道最好最地道,尤其是他们的烧饼油条,那简直是……” 徐徐想了想。 “绝了?” “对,绝了!” 似乎是觉得这形容很jing准,徐徐满意的笑起来。 连云光盯着她。 直白的目光,让人无法忽略。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徐徐m0了m0自己的脸。“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 “不,不是,你的脸很好看。”连云光打断徐徐的猜测,他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失礼。“我只是觉得,你和我想象中的有点……嗯……你和我以为的不太一样。” “哦?”徐徐眉头一挑。“怎么个不一样?” 这问题可有点难倒连云光了,他斟酌道:“就是,感觉你不像是个会来这种店吃东西的人。” “这种店?所以你以为我会带你到五星级饭店吃早午餐,是吗?” “不是……我……” 抬眸对上徐徐带笑的眼睛,连云光忽然觉得自己的紧张太没道理。 于是他也跟着笑了。 青年笑起来的时候眼尾拉出的弧度像弯弯的月亮,那张神似谢朝光的面孔透露出了几分温柔意味来,徐徐一愣,就听得连云光道:“我觉得你很接地气,好像一下子就没了距离感,挺神奇的。” 眨了眨眼,徐徐回过神来。 “嗯,这很正常,想象和现实总是有一段差距的。”徐徐支手撑着下巴。“其实你也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我?” “我没想到你是燕京大学的学生。”徐徐说着,话锋一转。“这个问题可能有点冒犯,你如果不想答也没关系的,我只是有点好奇……你怎么会想到去当男公关的?” 具徐徐了解,燕京大学的奖学金项目繁多,光是徐家就设了三个,还有各种各样的急难补助,就算连云光缺钱,应该也不用去当男公关。 虽然现在社会风气相对开放,当男公关很多人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但徐徐和林盈欣打听过,“落日余晖”的男公关是可以带出场的。 意思不言而喻。 撇开那副皮囊,单就气质和谈吐来论,徐徐也觉得青年并非池中之物,所以她才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连云光选择当男公关,如果只是他个人兴趣,那就不cha手,如果真的有困难,或许自己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毕竟人还年轻着,徐徐希望对方给自己的未来多备点筹码,而非耽溺于五光十se的生活中。 徐徐见过有太多人因此被磨掉了jing神。 人与人相遇,本就是一场缘分,若可以,徐徐不介意拉他一把。 前提是自己并非自作多情。 空间狭小,方桌不大,两人面对面坐着,徐徐能清楚看见连云光细微的表情变化。 在听到徐徐的问题后,连云光唇部的线条变得平直,脸上的笑意也淡了。 时间在沉默中总是流逝的格外缓慢。 方才轻松惬意的气氛荡然无存。 “吃吧。”徐徐并不在意,当烧饼油条和整齐摆放在蒸笼里的小笼包、烧卖、水晶饺子都陆续上来后,她就像方才什么话都说过一样招呼着连云光。“趁热赶紧的,凉了就没那味道了。” 闻言,连云光低下头。 白雾般的蒸气源源不绝向上冒,像层纱般朦胧了两人之间的界线,连云光嘴唇几次动了又动,最后到底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离开前徐徐给谢朝光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本来是要给谢朝光打包一份烧饼油条的,毕竟男人喜欢这间早餐店,喜欢到每个月都得亲自光临一次也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时间接近中午了,徐徐怕谢朝光已经用餐,便想着先打电话问问。 没想到谢朝光罕见的没有接电话。 徐徐皱眉,改拨助理的号码,对方很快接起,说出来的话却让徐徐本来松开的眉心重新聚拢。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19)上 谢朝光请假了。 这在徐燕的记忆中是完全没发生过的事。 男人身t一向健康,就算偶尔有些小感冒,也不会因此影响到公事。 思考片刻,她果断做了决定。 “我们走吧。” 徐徐转头对还坐在位置上的青年道,自从刚才那个话题没有继续后,两人虽然断断续续的聊着,气氛到底不b一开始和谐。 连云光整个人都显得沉默。 徐徐却没心思探究他沉默背后的意义。 “你一会儿有要去哪里吗?” 连云光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跟在徐徐后面走出店里,听她这么问,摇了摇头。 “那我先送你回学校,一会儿还有点事。” 闻言,连云光看了眼她手中拎着的提袋。 “好。” 徐徐又打了次谢朝光的电话。 这回她格外有耐心,终于,在响铃数十声后,电话被人接起了。 “喂?” 徐徐一听就知道不对。 男人的声音b平常低了几度,还有点儿哑,和刻意压抑不同,更显粗糙些,像是掺了砂砾似的,落在耳边,括着耳膜。 徐徐拧眉。 “谢朝光。”她这次没加哥哥这个无谓的称呼,直接叫了对方的名字,表情严肃。“你怎么了?” “什么?”谢朝光的声音含糊,徐徐得把音量调到最大才能听得清楚。“我没怎么了啊。” “没怎么了?你别骗人了。”徐徐没打算让男人打马虎眼,单刀直入的问道:“我刚打给你助理,他说你请假了?为什么?” 对面一时间没有声音,只能听到粗沉的呼x1。 就在徐徐觉得自己的耐心快到极限了时,谢朝光才缓缓道:“没事儿,我有点感冒,咳,身t不太舒服,觉得去工作了也没什么效率,就在家休息了。” 徐徐捕捉到关键词。 “你现在在家?” “……嗯。” “那你等着。”徐徐当机立断道:“我现在过去找你。” “……等等。”对面的谢朝光又是一顿咳,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断断续续的:“我真没事儿,你不要过来了,如果到时候把感冒传染给你……” 徐徐果断将电话挂了。 她觉得在和谢朝光说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将车子发动,徐徐的目标依然十分明确。 在锲而不舍的按了十几下门铃后,谢朝光家里的大门终于打开。 男人住的小区安保森严,不过徐徐前阵子住在这里时便让谢朝光给自己以家属的名义办了张通行证,由于每户只限两人申办,还得由房屋持有人递交数据,是以只要见到通行证,就算车辆非小区登记牌号,管理员依然会放行。 谢朝光拉开门,见到站在门外的徐徐时,眼神复杂,包含了太多东西。 徐徐还没瞧仔细,男人已经垂下眼。 他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问:“不是有钥匙?” “没带。”徐徐g脆的将手中提袋递给谢朝光。“本来是要给你带烧饼油条的,不过你嗓子的状况还是不要吃油炸物的好,所以给你带了蒸饺。” 徐徐边说边进门,也不是没住过,熟门熟路的和在自己家里一样。 谢朝光yu言又止的望着徐徐朝厨房走去最后消失了的背影,怔怔的出神。 “快来呀。” 见男人没跟上,徐徐叹出头来喊了声。 像是短路后重新通电,回过神来的谢朝光叹了口气,终于迈开步子。 这几天来显得格外空旷的屋子,似乎又重新有了烟火气。 谢朝光早上给自己熬了白粥配烫青菜。 不过他显然没什么胃口,白粥还有半碗,烫青菜也有剩。 “你吃药了吧?”徐徐边问边踮起脚在柜子里翻找合适的盘子。“还是吃点r0u补充下t力b较好。” “对了。”徐徐转头问走进来的谢朝光。“你有发烧吗?有发烧还是去看个医生b较好。” “嗯,早上请张医生来看过,退烧药也吃了。”可能是喉咙不舒服的关系,谢朝光的语速慢悠悠的,格外轻缓。“你今天去吃无名了?” “无名”便是那间中式早餐店的名字,听说当时的老板是餐车起家,没有招牌只靠附近居民与上班族的口耳相传,后来随着生意日渐兴隆,有自己的店面了,老板也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好,便随意提了“无名”两个字。 后来就成为店名了 “对啊,想说也一阵子没吃了,嘴馋。”徐徐将饺子一颗一颗夹进盘子里。“刚好早上有时间,就约连云光一起去吃了。” “连……云光?” 这个分明陌生却又似乎在哪儿听过的名字让谢朝光愣了愣。 “是啊,连云光。”将最后一颗饺子放进盘子里,对自己的摆盘十分满意的徐徐笑眯眯道:“就是那天在落日余晖陪我聊了好一会儿天的那个小弟弟呀。”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19)中 一瞬间,空气彷佛凝结了。 徐徐像是没察觉似的,自顾自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赶紧来吃吧,不然都冷了。” 谢朝光没有动作。 他像一尊雕像般,维持着跟军人一样标准挺直的站姿立在桌边,如果不是气se恹恹,脸上透着不健康的苍白,男人看起来并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尤其是他望向徐徐的眼神。 乍看有火光在跃动,仔细看却是一片沉甸甸的墨se,似古井般幽深。 徐徐不是没注意到谢朝光的目光,只是秉持着食不言的好教养,将放进嘴里的饺子连皮带r0u仔细的咀嚼了遍才吞下。 虽然美味,没有蘸酱料还是少了点什么。 徐徐可惜的想。 “你……”谢朝光一开口,才发现不久前被药物给强压下,那种整个嗓子发疼,又g又涩又紧绷的感觉又回来了。“你和他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嗯?什么?” “连云光。”这个名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泛着谢朝光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酸味。“你和他那天不是第一次见面?” “哦,他啊。”将筷子放下,徐徐ch0u了张纸巾抿掉嘴边油渍。“我和他那天的确是第一次见面,不过觉得挺聊的来,就互相留了联络方式。” 徐徐只手撑着脸颊,对谢朝光笑了笑:“而且我发现他竟然是燕京大学的学生呢,你也知道我爸和我哥都是那所学校毕业的,感觉很亲切,虽然有年龄差,不过我总算明白人家说的那种……嗯……忘年之交是什么感觉了。” 徐徐不说还好,越说,谢朝光的脸se就越沉了下去。 到后来,他忍不住说了句:“都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那么随便?” 声音不大,语气却重。 配着谢朝光此时粗哑的音质,格外有威慑力。 不过这些都不是徐徐在意的。 她眨眨眼,状似不解的望着谢朝光。 “什么意思?”不等谢朝光回答,她直接说下去。“朝光哥哥的意思是说我很随便吗?” 徐徐忽然站起,走到谢朝光面前,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一双乌溜溜的杏眼直gg的盯着他。 谢朝光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思在那对如镜子般澄澈g净的眸子面前,全部没了遮掩。 他能看见自己难看的脸se。 绝对不只是因为感冒生病这样的原因才看起来如此糟糕的。 那么是因为什么呢? 谢朝光茫然的想,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他下意识的就想逃避。 不过徐徐没再给他这个机会。 “如果认识新朋友就叫随便……”徐徐把每一个字都咬的清晰,像是怕谢朝光会听不明白似的。“那……和前nv友藕断丝连又叫什么?不要脸吗?” 气氛刹那间变了。 徐徐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谢朝光露出那么危险的神se,用狰狞来形容或许太过,但徐徐豪不怀疑若男人是只野兽,这时候便会对自己伸出亮晃晃的利爪来做威胁。 寒毛直竖,一触即发的紧张感拉扯着神经。徐徐却不退缩,倔强的与他对视。 “你找人调查我?” 终于,谢朝光说话了,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每个人都有底线。 谢朝光是个很内敛的人,不轻易动怒,偶尔有几次情绪明显外露,在徐燕记忆中都是与魏佳有关。 算来这还是第一次,谢朝光因为自己这样生气。 徐徐能感觉到,从铺天盖地的紧张感中缓缓滋生出来的,是隐密而难言的愉悦。 这是属于这具身t的反应。 两人离的近,注意力高度集中的谢朝光自然发现了徐徐极力隐藏的情绪。 “你在笑。”他猛地伸出手,抓住徐徐的肩膀。“笑什么?嗯?有什么好笑的?告诉我好不好,徐徐?” 最后一句话,谢朝光几乎是用哄的说出来。 若不是对谢朝光的了解已经根深于骨子里,徐徐也许就要被他骗过去也不一定。 然后,问题依旧存在,谢朝光和魏佳这两个所谓的男nv主角在兜兜转转后,仍会在“命运”的撮合下在一起,用徐燕的牺牲作为代价。 “徐徐……” “我笑……笑我自己傻,笑我自己蠢,笑我自己笨,笑我自己相信你……呵……”徐徐说着说着,忽然笑出声流出眼泪来。“我笑我自己,不行吗?”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19)下 徐徐出乎意料的反应,让谢朝光的手像是被烫着似的,猛地缩了回去。 浑浑噩噩的脑子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我……” “你说我找人调查你?谢朝光,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伸出食指,徐徐虚点着男人的心脏。“你扪心自问,我在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就因为我ai你,所以活该被你这样轻贱?” 这个用词重了点,可不这样,谢朝光也不知道要当只缩头乌gui到什么时候。 徐徐不想再和他玩猜猜我心里有谁的游戏了。 “朝光哥哥,你到底喜欢魏佳什么呢?” 骤然放轻语气,徐徐将手掌摊开,贴上谢朝光的x膛。 谢朝光浑身一震。 他穿着棉质的居家服,大概是服用药物后出了汗的关系,轻薄的布料服贴,徐徐的掌心能清楚感受到男人x膛分明的肌理线条还有泛着凉意的肌肤。 “或许一见钟情可以不用理由,或许再见倾心可以只凭感觉,可是朝光哥哥,你和魏佳真的适合吗?” “你们不过在一起多久,就曝露出来那么多的问题,或许你觉得这些问题都可以解决,但解决了以后,就不会出现新的问题吗?” 徐徐朝谢朝光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放在往常谢朝光或许还能分出心神来思考并反驳,然而此时正在逐渐发挥作用的药效让他整个脑子处在一个半停机的状态,接收讯息的能力远大于组织讯息的能力。 何况他潜意识里隐约明白,徐徐说的是对的。 关于他,关于魏佳,关于他们的ai情,还有未来。 病魔没有打倒他的身t,却软化了他的坚定,让他不再用盲目的坚持,来试图证明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因为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我从来不认为,ai情和时间的长短有必然的关系,毕竟人与人的缘分太奇妙了,这也是我们活在世界上很大的乐趣之一。” “从相遇、相知、相ai到相惜,生命之所以珍贵,在于我们有能力去t会这些不同的感觉,并为此去争取,去努力。” “可是……”徐徐顿了顿。“不见得所有尝试的结果都是好的,相ai的人不见得适合在一起,而没有在一起过的人,也不见得就不能相ai。” “朝光哥哥。”徐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给出结论。“你真的该放下了。” “不是言不由衷的放下,也不是敷衍我的放下,而是为了你自己,为了魏佳,尝试着给彼此另外一种可能吧。” 话落,徐徐缓缓收回手。 那一瞬间,谢朝光觉得自己的左x口突然变得空落落的。 他眉头有些痛苦的皱起。 陌生的感觉,令人无措。 徐徐安静的看着他。 “你说我调查你,我可以问心无愧的告诉你,没有。”她的语气十分平和,语调却是铿锵有力。“我从来没有调查你,因为我始终相信你。” “至于魏佳的事……是我刚打给你助理的时候,他无意中说溜嘴的。” 周末的时候,谢朝光带着这次游戏开发计划的几个重要人员拜访了在教育界十分有名的专家张教授,旨在向对方请益。 没想到在邻市,他竟遇到了魏佳。 彷佛冥冥之中真有一条叫缘分的线,将两人紧紧系在一起。 谢朝光明白过来。 他的脸se似乎b方才还要更苍白了点。 “我……”太yanx突突的跳,谢朝光难受的闭上眼睛。“对不起。” “又是这一句话。” “谢朝光,你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真的要的是什么?”徐徐苦笑。“不过是故意装作听不懂,想不明白,才每次都拿对不起这三个字来搪塞我罢了。” 话落,徐徐不再看他,而是迈出脚步,从男人身边走开。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谢朝光想要伸手抓住徐徐,然而徐徐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只用一句话,就让他的手冻在了原地。 “谢朝光,我也是人,也会累,如果可以,请给我一个具t的答案,而不是模棱两可的信号。” 徐徐在谢朝光家里照顾了对方几天。 不过他们基本没有任何交流。 谢朝光的身t素质不错,感冒来的快去的也快,放在过往,不用等到完全康复,谢朝光肯定就迫不急待的往公司跑了。 然而这次,他却像是突然对公事丧失了兴趣似的,便是坐在办公桌前,整个人也显得不在状态。 “怎么回事?”当初和谢朝光一起创立公司,同时也是谢朝光大学室友兼好兄弟的h结义见谢朝光居然对着计算机屏幕在发呆,稀罕的道。“我们号称永动机的谢男神居然也有在办公室发呆的一天?莫非天要下红雨了?”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20) 闻言,谢朝光懒懒的抬眸。 h结义一愣,立刻来了jing神。 “到底怎么回事?”随手从外边拉进一张办公椅把门关上后,h结义兴致b0b0道:“你这个眼神告诉我有故事,难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近年随着公司快速扩张,为了方便业务的进行,他们成立了分部,主要负责游戏授权的部分,而h结义就是这一块的负责人。 分部设在首都,初成立的时期万事仰赖h结义和谢朝光这边g0u通,所以认真算来,他也有一年的时间没在燕城了,几次都是匆匆来回。 现在随着分部的运作上了轨道,他也终于有闲暇时间可以回来探望父母和朋友。 面对h结义一脸八卦的表情,谢朝光并没有倾吐的yuwang。 不过h结义显然不会就这样放过他。 “不说?成,不说就让我来猜猜……嗯……是因为魏佳?” 本来始终保持同一个姿势的男人终于动了动。 “如何,我猜对了吧?”见状,h结义得意的挑了挑眉。“怎么,你们又复合了?还是又分手了?” “……为什么?” “什么?”谢朝光没头没尾的问,h结义自然m0不着头绪。“什么为什么?你话说清楚点啊。” “我说。”谢朝光的嘴唇抿了下,又松开。“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发呆是因为魏佳?” “哦……什么嘛,原来你问的是这个。”h结义爽朗大笑,露出一排大白牙。“这难道不是正常的吗?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就跟那个什么……老僧入定,跟老僧入定一样,好像没什么能让你的情绪有波动,我那时候就觉得这人真厉害啊。” 意识到自己跑题了,h结义尴尬的咳了两声。“总之呢,后来如果不是因为遇上魏佳,我几乎要以为你是个机器人了,哈哈。” “所以……这就是ai吗?” h结义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颇是不可思议的望向谢朝光。 清俊的脸上面无表情,肩膀宽阔,背脊挺直,衬衫的扣子严谨的扣到了最上面,一丝不苟,g净平整,哪怕男人此时明显心不在焉,仪态姿容仍然无可挑剔。 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谢朝光。 然而那个谢朝光怎么会问出如此匪夷所思的问题来? “你刚刚问我……这就是ai吗?”h结义瞪大眼睛,声调越拉越高。“我没听错吧?你是这样说的吧?好,好我安静些,你别生气。” 见谢朝光脸sey沉的盯着自己,h结义寒毛直竖,不过很快,八卦之魂的燃烧就让他又生出了无限的勇气。 “你放心吧,这问题你就问对人了。”在谢朝光怀疑的眼神中,h结义拍了拍x脯。“哥哥……咳……我的恋ai经验b你丰富多了,当然可以给你更好的意见。” 末了,他还yu盖弥彰的补了句:“你放心,尽管告诉哥,哥不会说出去的。” 哪怕对h结义的嘴能有多牢靠谢朝光心存怀疑,然而现在除了对方,自己似乎也没办法找其他人倾诉了。 于是,在h结义充满期待的目光下,谢朝光将这几天来萦绕在自己心中的烦恼尝试着用文字表达了出来。 不得不说,h结义的确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哪怕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还是耐心十足的听谢朝光诉说,并适时地进行了引导。 谢朝光不知道的是,男人内心早已经因为几次大起大落的情绪起伏而变得麻木了。 “我说完了。” 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谢朝光拿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大口。 除了工作需要,平常他很少会说上这么多话。 “呃……好,那……我们稍微整理一下问题。”h结义如大梦初醒般,整个人的神情还带着点茫然,毕竟方才谢朝光透露出来的信息量真的太大了。“关于第一个问题,你ai不ai魏佳……呃……” “我觉得应该是ai的,毕竟你因为魏佳失控那么多次不是假的,如果不在乎一个人,哪会因为对方而有这样强烈的情绪迸发出来。” “所以你ai魏佳,就算不是ai,应该也是很喜欢,这是无庸置疑的,不过……” h结义眉头皱起。 “你觉得ai一个人就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 “嗯。”谢朝光反问。“难道不对吗?” “也不是说不对,只是,你说的在一起一辈子应该是指婚姻关系吧?”见谢朝光点头,h结义接着道:“每个人的ai情观都不一样,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因为喜欢或ai一个人,所以尝试着在一起,但这和结婚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关系,毕竟,婚姻牵扯到太多层面了。” “x格、喜好、观念,家庭背景……”h结义扳着指头数。“这些都是得考虑的因素,当然也不是说不能磨合,毕竟人与人相处有时候就是一个磨合的过程,可这前提是,不能磨合到后来把感情磨没了,结果从情侣变怨偶,那不是很惨?” 闻言,谢朝光若有所思。 “就像我爸和我妈,他们在我小时候可以吵个三天三夜吵没完,我妈觉得我爸在外面乱ga0,我爸觉得我妈神经质不可理喻,结果离婚后两人当起朋友,反而还能找到不少共同话题,偶尔一起吃饭旅游什么的。”h结义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得很好,眉飞se舞,滔滔不绝。“再说我和我前nv友,我们到分手时候也还是很喜欢对方啊,可是她觉得我太重视工作都没huaxin思陪她,我觉得她成天玩乐太没上进心,结果现在她找了个富二代,每天陪她换着点儿逛街,拍照打卡,日子别说有多滋润了。” “你能想象刚分手那会儿她还觉得我太狠心跑到公司来闹吗?我说我们继续在一起那才是在走钢索,哪天一不小心摔了就完了。” h结义苦口婆心的劝。 “所以我觉得小燕妹妹说的没错。” “你和魏佳都分分合合那么多次了,照你说的,现在她身边也有不错的追求者,最重要的是你也答应小燕妹妹的追求了,既然这样,就该学会把过去放下往前走,不然不论对魏佳还是对小燕妹妹都不公平不是吗?” “而且据我观察,像你现在这样的心态,非常危险。” h结义果断下了结论。 “念着一个,吊着一个,迟早要变渣男!”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21) “喂,嗯,我到了。” “好,再麻烦了。” 徐徐将车在路边停好,摇下车窗。 冬末春初,乍暖还寒,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有凉风徐徐的吹,有星星在夜幕上闪烁,徐徐有种预感,今天会是收获惊喜的一天。 她已经有点迫不急待了。 徐徐边想,边点开音响。 没等一会儿,她就在会所门口看见侍者陪同着h结义和谢朝光一起走出来。 徐徐喊了声。 h结义往她这儿看,确认了后还挥了挥手。 他半搭着谢朝光的肩膀,将人往徐徐的车里带。 男人看起来很冷静,不过从他靠近时散发出的酒味,徐徐基本能确定对方醉了。 谢朝光喝酒的时候有个不知道该说优点还缺点的特x,那就是不论灌了多少下去,他表面上永远都跟只喝了瓶啤酒没有差别,脸微红,身t微热,唯一不寻常的地方是格外乖巧,说一是一,叫往东绝不会往西。 由于这极具欺骗x的表象,谢朝光在应酬上十分占优势,毕竟他酒量本来就不差。 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在交际的时候,他身边一定会带个熟人。 否则被人骗了可能还会乖乖帮对方数钱。 “怎么会喝的这么醉?” 帮着h结义将人放进车里,闻到谢朝光身上浓重的味道,徐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欸,估计是心里苦闷吧。” 醉了的男人十分配合,h结义和徐徐并没有费上多大力气就将人给安置好了。 “苦闷?”将安全带给谢朝光扣上,徐徐抬头,看着已经在一旁ch0u起烟来的h结义。“有什么好苦闷的?” 这话徐徐问的平静,h结义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他认真打量起面前的nv人。 h结义从认识谢朝光的时候就跟着认识了徐燕,在他记忆中,这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b谢朝光差,却si心眼到令人觉得又傻又蠢的nv孩。 徐燕对谢朝光的感情单纯热烈,从不掩饰,却不会仗着从小交情就为所yu为,对谢朝光温柔小意,进退有度,对他的朋友亦是ai屋及乌,如春风般和煦,这样一个不论人品外貌都挑不出错来的nv孩,堪b所有男x的梦中情人。 如何能让人不动容? 偏偏就吊si在谢朝光这棵树上了。 和谢朝光亲近的一帮兄弟把这份感情看在眼里,或多或少都觉得可惜,毕竟两人是真的郎才nv貌,般配又登对,不说其他,单就站在一起的养眼程度,就足够x1睛。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缘分终究不能强求。 可h结义和其他人看法不同。 在他看来,徐燕太过在乎谢朝光的感受,生生把优势作成劣势,既然把自己摆在一个卑微的位置上,就不能怪谢朝光的忽略,乃至被魏佳捷足先登。 表面上徐燕落落大方,魏佳自卑懦弱,可后者显然更懂得发挥长处,先是激发男人心里的怜惜和保护yu,再是表现出自己的韧x和顽强,一来一往,破口便出现了。 男人骨子里终究是有劣根x的,尤其是谢朝光这种出生优渥,又拥有强悍心智的男人。 表面越是斯文,内里就越是复杂难测。 要不与他势均力敌,要不给他亲手调教,像徐燕这样已经长成了,偏偏又过分乖巧的,也难过谢朝光注意不到,始终把人当妹妹。 徐燕对谢朝光的了解巨细靡遗,连枝微末节都通透,偏偏最重要的部分却没有看透,若不是魏佳刻在骨子里的自卑让她一次又一次的作,h结义真不觉得两人的感情能有徐燕什么事。 不适合还能磨合。 连第一步都不敢果决踏出,被抛在脑后也怨不得人。 曾经的h结义是这样想的。 不过从谢朝光早上来和他谈过,晚上又借着应酬把自己灌醉后,h结义就改变了态度。 “没想到啊……”把烟夹在食指与中指间,h结义缓缓吐出一圈漂亮的烟雾。“小燕妹妹还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徐燕一愣。 “这是放长线钓大鱼,还是……”h结义忽然凑近徐徐,一副好奇模样。“突然顿悟,想通了?” 徐徐眉头一皱,下意识后退一步。 在她抬头,彼此四目相对的那瞬间,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结义哥。”徐徐忽然笑了,与之相反的是语气的认真程度。“不过也有可能是朝光哥哥突然顿悟,想通了也说不定呀。” “毕竟嘛,人生在世,什么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不是吗?” 闻言,h结义紧紧盯着徐徐。 男人有张普通的面孔,然而眼神却是可以穿透一切的锐利。 徐徐表面轻松,内心却有些不安,这份不安来自于事情可能脱离掌控的不确定感。 就在徐徐思索如果h结义继续追问下去自己该做何反应时,男人后退了一步。 两人间的距离变得十分安全。 “你说的没错。”h结义将烟重新叼回嘴里,这个动作由他做来潇洒非常,也让那张平凡的面孔多了几分魅力。“凡事都有可能。” 是谁规定谢朝光只能ai上魏佳? 没有人规定谢朝光只能ai上魏佳,然而一直以来,大家好像都视这件事为理所当然。 魏佳和谢朝光就该在一起。 而徐燕……只能做为他们ai情里的配角而存在。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22) 徐徐把谢朝光搀扶进门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自己那天在“落日余晖”装醉,被谢朝光带回家的画面。 记忆和现实重合,徐徐忽然觉得有些事真是巧合的有趣。 谢朝光会是装醉吗? 把人安稳的放到沙发上,徐徐看着将整个背脊往后一靠,扬起头闭着眼睛,看似疲惫不堪的谢朝光,若有所思。 “朝光哥哥。” 徐徐低低喊了声。 谢朝光听到她的声音后,缓缓睁开眼睛。 又长又密的睫毛植在狭长的眼皮下,墨se的眼珠子漆黑深邃,让他平常看人的时候总带着漫不经心的感觉,清冷又疏离。 大概是受到酒jing的刺激,他的眼白此时浮着明显的血丝,随着眨眼的动作,水气慢慢覆盖上来,由于无法jing确对焦,他的眼神看来透着几分茫然,好像在看着你,又好像根本不认识你。 徐徐盯着这样的谢朝光看了几秒,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朝光哥哥。”她又叫了次,声音更绵软,像锅子里刚煮好的糖浆,黏糊糊的。“你真的醉了吗?” 徐徐边说,边将身t往前倾。 她并未注意到此时自己置身于谢朝光的两腿之间。 像是为猎物jing心设下的陷阱,包裹在西装k下的长腿将她整个人圈进了谢朝光的领地内。 直到和谢朝光的距离只隔着一个巴掌远,徐徐才停下。 她专注凝视着谢朝光眼里的自己。 小小的,唯一的自己。 “朝光哥哥……”徐徐的一只手攀着男人的大腿,以此作为支撑,将整张脸往谢朝光面前凑。“你知道我是谁吗?” 伸出空着的左手,徐徐m0上男人温热的脸颊。 谢朝光的皮肤很好,弹x紧致,几乎没什么毛孔,除了一身在社会上砥砺出来,属于成熟男人的内敛气质,与身为上位者哪怕不刻意彰显亦自然流露的霸气外,单凭这脸这身材,穿上校服走在高中校园里,怕也没人觉得突兀。 他是被上天偏ai的人。 造物者把诸多美好的词汇放在他身上,或许作为代价,ai情才会成为谢朝光人生中的一点小波折。 不过也很快就被解决了。 就像当年他创业碰上的危机一样,压不垮他,反而淬炼了他。 如果…… “徐徐。” 谢朝光薄唇一张一合间,jing准吐出了她的名字。 男人还有一把好嗓子。 徐徐出神的想。 “你是徐徐。” 谢朝光肯定的道。 “真聪明,答对了第一个问题。” 作为奖励,徐徐轻轻印了一个吻在谢朝光的下巴上。 男人的下巴长着一层薄薄的胡渣,有些儿刺,有些儿痒。 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让谢朝光的喉结颤动,近乎是在本能的驱动下,盲目的抓住了徐徐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然而就在他要进行下一步时,徐徐不知何时挪到沙发上的膝盖已经抵住了他的胯部。 “唔……” sheny1n泄出,又yu又x感。 “我问题还没问完呢,不给m0。”徐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又用半哄半骗的语气,接着问谢朝光道:“徐徐是你的谁呀?” 谢朝光没有回答。 他只是盯着徐徐,有那么一瞬间,徐徐认为谢朝光是非常清醒的,因为她感觉自己被锁在了谢朝光的瞳孔里,动弹不得,然而下一秒那沉甸甸的se彩好像又晕了开来,变得朦胧且迷离。 灯光照在谢朝光脸上,在下眼皮处打出一片睫毛的y影,也衬得他眼中细碎的光亮像夜空中扑闪的星星。 美se当前,谁能不动心?何况现在谢朝光展露出来的柔软与脆弱是在平常难以见到的一面,徐徐只是瞧着,就觉得心里好像长出了一只扑腾的小怪兽,正不安分地晃动着满身羽毛,挠得她心痒难耐。 不过她没有忘记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朝光哥哥。”徐徐此时几乎整个人挂在了谢朝光身上,连带着她身上小苍兰的香气似乎都在一瞬间变得馥郁起来。“徐徐是你的谁,不说出来,我们就不能进行下一步哦。” 边说,徐徐边转着膝盖。 暗示意味极浓。 最是敏感的部分被这般搓r0u着,受到刺激的谢朝光眼底隐隐泛出一片血se。 “roubang已经好y了呢。”langdang的言词落下,藏在口腔中的小巧舌尖就像一条钩子,g在谢朝光心上。“这样很不舒服吧?朝光哥哥,快回答我呀……” 恍惚间,谢朝光彷佛看到了妖jing。 长着熟悉的面孔,带着不熟悉的靡yan。 用了许多年高高筑起的心墙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撬开了一角,接着成片削落,然后成块掉落,最后“轰!”的一声,分崩离析,馈不成军。 “徐徐是……” 被牢牢埋在土里的种子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悄然探出头的枝芽用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长出繁盛的枝叶,把整座心房都给密密实实的覆盖住。 一切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谢朝光坦然的放弃了挣扎。 “我的ai人。”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23)上() 谢朝光的喘息声在室内回荡着。 他的眉头皱起,脸上表情似痛苦似欢愉,全受到身上nv人的牵引。 徐徐在谢朝光的锁骨上啜出一个又一个鲜红的戳印。 而她的手已经探进k头,r0u弄着男人的x器。 “唔……” 在徐徐的唇来到浅褐se的rt0u上方,甚至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伸出舌头轻轻t1an了下后,谢朝光又发出那令徐徐浑身燥热的sheny1n。 所谓最好的奖励,也不过如此。 “好y。” 徐徐如法pa0制,在男人锻炼得宜的x肌上留下属于自己的记号。 谢朝光从来不知道xa还有这样的享受方式。 上半身与下半身同时受到刺激,感官被快感填满,男人的眼神就算恢复了清明,也很快被重新拉扯进q1ngyu的漩涡中,理智变得混沌,本能压倒一切。 西装k的拉链不知何时被拉下。 徐徐的小手有节奏的收缩着,隔着黑se棉质布料,抚慰坚y的r0u物。 尽管如此,被束缚的感觉依然难受,沉潜的巨龙在抬头后显然已经不满足于这样的接触,高高撑起了庞然的躯t来做抗议。 凶猛的弧度,蕴藏着满满的力量。 马眼泌出的yet濡sh了布料,在徐徐的掌心留下痕迹。 “朝光哥哥,舒服吗?” 终于,在男人身上留下数十颗或深或浅,或大或小的“草莓”后,徐徐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来。 谢朝光的脸b方才从会所出来的时候还要更红了。 像是在昂贵的画布上用自己的方式染出称心的se彩,徐徐内心难得的升起一gur0u和了占有yu与征服yu的复杂情感。 “朝光哥哥刚刚的回答我很满意。”徐徐眉眼弯弯,说出来的话像跳跃的音符,带着喜悦的se彩。“所以,给你奖励。” 话落,徐徐将谢朝光的内k扯了下来。 b0发的x器带着盎然生机出现在徐徐面前。 空气微凉,乍然被剥了保护的外层,x器抖了两下,然而从翕动的小孔不难发现身t主人有多么亢奋。 “嗯……”谢朝光半张的眼眸对着徐徐。“难受……” “难受吗?” 掌心贴上柱身,五指圈起亦拢不住的r0u物在被绵软包裹住的一瞬间又胀大了几分。 徐徐感受着不平坦的表面上刻着的纹理与起伏的青筋,终于后知后觉涌上一点羞赧的情绪。 不过都做到这步了,她也不打算退缩。 用双手将整个r0u物包裹起来,徐徐开始尝试着撸动。 男人的喘息声变得更为急促且低沉。 徐徐的动作青涩,又因为害羞,做起来一卡一顿的,还常常忽略到两边的大蛋,很快就满足不了正被q1ngyu折磨的谢朝光。 急切的男人将大手覆上小手,趁徐徐怔愣的片刻,自个儿带着她动作,同时腰腹也重重往前一顶,不料徐徐的小嘴离x器离的近,这么一弄,竟生生把硕大的顶部给撞上nv人的唇瓣。 异样的感觉伴随灼热袭来,让徐徐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张开了嘴。 于是,x器进入了一个滋味妙极的腹地。 舌头本能推拒突然闯入的异物,然而舌面扫过冠状g0u时带来的刺激却让谢朝光忍不住又将x器埋的更深了些。 “呜……” 徐徐险些被b出泪来。 她用力的拍了拍谢朝光的大腿,发现男人无动于衷后,索x狠狠捏了下他的侧腰。 疼痛让人的神智暂时恢复。 谢朝光眼皮微微垂下,目光落在眼前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上。 徐徐出去接谢朝光的时候已经洗过澡了,整张脸gg净净的,素颜未施的模样就像个大学生,正处在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悄然伸展自己娇neng的花瓣。 而此时,那白净的双颊鼓了起来。 徐徐的唇se偏浅,衬的卡进口腔中紫红se的粗长更显狰狞。 谢朝光终究是个普通男人。 没有哪个普通男人能对这样的诱惑无动于衷。 “徐徐……”男人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扣上她的后脑勺,像一堵柔软却无法撼动的墙。“帮帮我……” 帮帮我。 他说。 徐徐漫着水雾的视线落在谢朝光身上。 男人落在光影中。 那张好看的脸上泛着cha0红。 浓密而平直的睫毛顺着目光往下压,往常会因此显得疏离的动作,却又因为那一对sh亮的黑瞳而多了几分烟火气,就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样……委屈。 这个词闪过脑海的瞬间,内心柔软的一隅悄悄塌陷。 近乎是默许的,徐徐将嘴张的更大了些。 男因为这个充满信任感的动作,谢朝光的眸光完全暗了下来。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23)中() 粗长的r0u物如同赤铁一样,带着滚烫的温度,在sh软的口腔中大肆挞伐。 偏浅的唇瓣被紫黑的x器给衬出了妖yan的红。 无法吞咽的口水沿着形状姣好的唇角缓缓流下。 眼前的画面在谢朝光眼里就像一帧帧慢放的镜头,随便定格在哪儿,都带着令renyu火焚身的美感。 男人ch0uchaa的动作越来越快,发出的低喘声也越来越粗沉,虽然喉咙因为异物的摩擦带出火辣辣的疼,然而自疼痛中窜起的,却是一gu难言的快感,刺激的徐徐下半身也开始淌出了汁水。 “呼……” 时间被无尽的拉长了。 男人本能追逐更多的快感。 徐徐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下意识想逃。 然而谢朝光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大手禁锢着nv人的后脑勺,让她只能被动承受一次次的冲撞。 “唔……” 徐徐皱起眉头,眼角泛着泪光。 她怕谢朝光直接shej1n来。 徐徐觉得自己肯定承受不了。 然而现在的情况,似乎已经容不下她思考这么复杂的事了,只要谢朝光不放手…… “啊!” 在感受到r0u物不寻常的颤动后,徐徐瞪大眼睛,最后一刻x器及时退出,大手松开,谢朝光自己撸动了十来下,终于松开jing关,任由多日未发泄的n0ngj1n喷溅出来。 虽然徐徐闪得快,仍不可避免的被喷溅到一些。 “真是的……”瞧着自己身上和脸上沾染上,星星点点的白浊,细眉拧起,徐徐嘟嘟嚷嚷的抱怨。“一会儿又要再重新洗澡了。” 徐徐是个讲究的人,尤其在洗澡这件事上更是吹毛求疵。 在她看来,洗澡并不单纯只是洗澡,而是代表一天的开始与结束,是具有仪式感的,需要认真完成的一件事。 如果不是累到手举不起来脚动不了,她是绝对不会不洗澡的。 只是没有料到今天的谢朝光…… 徐徐一边抱怨,一边抬眸。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正盯着她。 徐徐的心脏骤然缩紧。 谢朝光的眼神太复杂了,或许正是因为包含了太多让人难以理解的情绪,他的目光看起来更深邃了,哪怕人坐在照明下方,也自己隔绝出了一块y影。 只是就在徐徐盯着他的这片刻时间,那些东西似乎一下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yu念,伴随着未消散的酒气,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徐徐正觉不妙,下一秒就被男人拉上了沙发床。 唇舌交缠间,似暗流在涌动。 水声啧啧不断。 男人嘴里还留着酒jing的味道,借着亲吻渡给徐徐后,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的,徐徐发现自己好像也有点醺醺然了。 方才脑海中闪过关于谢朝光是不是在装醉的疑惑再次被抛到了脑后。 棉衣拉到x脯上,红se的蕾丝x罩被解开,松垮垮的吊在肩上。 男人黑se的脑袋埋在上面,如嗷嗷待哺的婴儿,贪婪又专心的啜着泛着n香味的rr。 徐徐感觉谢朝光好像变成了一只大狗。 前提是忽略在不断磨蹭中,男人变得越来越y挺,到最后g脆直接抵住自己腿心的x器。 “嗯……” 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属于自己的印记后,谢朝光心满意足的继续往下。 nv人的小腹平坦,肚脐眼是个小而深的圆洞,与周围光滑的表面形成强烈对b。 呼x1间喷出的热气打在敏感的皮肤上,一颗颗细小的j皮疙瘩冒出来的同时,徐徐浑身哆嗦,只觉得好像有人拿羽毛在挠着自己似的,痒得不可思议。 “不要……谢朝光……嗯……那里……痒……啊……” 断断续续的sheny1n并没能阻止男人的动作,反而更像是无形的鼓励。 软r0uneng呼呼的,口感极好。 于是谢朝光在肚脐眼周围又种上了一圈草莓。 “呜……” 徐徐感觉自己的下身已经sh透了。 棉料因此紧贴着xia0x,让她忍不住想藉由双腿的摩擦来舒缓身t的燥热。 然而这一点隐密的小心思也很快被男人看破。 抓着两边的小腿肚,谢朝光用一种温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道,将试图并拢的双腿朝两侧缓缓拉开。 美景失了遮掩,因为sh润而变成半透明状的内k底布阻挡不了对方犹如实质的灼灼目光,。 徐徐的双手想要亡羊补牢,却被男人用一只手箝制住,禁锢在身前,动弹不得。 “不要看,谢朝光……朝光哥哥……” 由于头部枕在沙发椅上,徐徐的角度恰好能看清男人的动作,几乎是在他将脸往前凑时,徐徐就猜到了他打算做什么。 “不可以!” 来不及了。 嘴唇隔着布料,将滚烫的热度烙在沾了滢滢水光的花瓣上。 本来就蠢蠢yu动的快感随着男人的动作冲破理智的束缚,从被亲吻的私密处一路往上窜,经过剧烈跳动的心脏,来到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大脑,在一片空白中,炸出盛大烟花。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23)下() 拨开底k布料,谢朝光的大舌扫过还密合着的缝隙,不出意料的尝到了微妙的味道。 基底是寡淡的白开水,却掺了点刺激味蕾的腥膻味儿,然而在舌尖转了圈后又发现,其实还有点儿甜腻腻的。 是让人上瘾的味道。 伴随着沐浴露被冲淡的柑橘香。 本来只想浅尝即止的谢朝光突然改变了心意。 nv人的sichu很可ai。 bainengnengr0u呼呼的,透着丰盈的美感,像是皮薄馅多的包子,让人好奇撕开后会流出什么美味来。 谢朝光向来是个行动派。 y被拉开。 y蒂在经过方才的磨擦后已经悄悄探出头来,sh漉漉的模样像是不小心加了太多水的红se颜料,yan的惊人。 “啊!” 徐徐扬起头,十指cha进男人黑y的发丝。 大嘴一张,如久行沙漠的旅人遇上绿洲,将心中渴望全部t现在急切的动作中。 “不……呜……别咬那里,呀……疼……啊……” 难耐的摆动腰肢,徐徐的挣扎在男人看来更像是yu拒还迎的挑逗。 身t诚实的反应骗不了人,意识恍惚间,徐徐依稀还能听见男人吞咽的声音,咕噜咕噜的,令人脸红心跳。 感官被完全填满了。 理智沦为yuwang的俘虏,徐徐感觉自己就像一根被拉扯到极致的琴弦,只消有人轻轻拨弄,便会彻底断裂。 “唔!” 当鼓胀胀的y蒂被谢朝光含进嘴里,用舌头卷起,以牙齿轻轻磨着,徐徐哪怕咬紧牙关,也止不住放浪的sheny1n声泄出,不同于窗外逐渐被乌云给遮蔽了的夜空,春意盈满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在将小豆子亲的又红又肿,镀上了一层晶亮后,男人并没有马上结束甜蜜的折磨。 他用舌头刺进了流水的xia0x中。 不同于x器y挺的触感,柔软的舌头灵活扫过狭窄的甬道,将媚r0u细致的t1an拭了一遍又一遍后,才往里探去。 徐徐不懂谢朝光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se情,下流,偏偏由男人做来却像是在进行什么重要研究似的,耐心十足。 “啊……嗯……嗯呀……” 分不清时间的流速是快是慢,或许过了很久,也可能不过眨眼之间,徐徐在细细密密的快感中终于迎来一波强烈爆发的ga0cha0。 太疯狂了。 这gu疯狂席卷了全身,从下t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热烈情绪让她整个人像是踩在虚无飘渺的云朵上似的,每一步都走的不踏实,却又十足刺激。 所以当谢朝光终于将x器送进已经sh透了的xia0x中,徐徐除了下意识收缩甬道夹紧r0u物,一开始并没有给予什么反应。 谢朝光为此感到不满。 他揪住lu0露在视野中的y蒂,用修剪整齐的指甲狠狠括了两下。 “啊!” 徐徐总算回过神来。 水雾氤氲的杏眼无辜又委屈的瞪着谢朝光。 刹那间,徐徐只觉得埋在自己t内的x器又胀大了几分。 “你变态啊……唔……” 嗓音绵软,白净的脸上透着媚态,哪怕是骂人的话听来也像是tia0q1ng似的,没半点震慑的作用。 谢朝光一手拉高她的腿,一手掐着她的腰肢,不停变化着角度,九浅一深的往里撞。 “变态……”本来始终埋头苦g的男人忽然俯身贴近徐徐耳边。“c的你舒服吗?” 闻言,徐徐微微瞪大了眼睛。 这不像是谢朝光会说出来的话。 似乎是被她的表情取悦了,男人低笑了声,沙哑的低音钻进耳膜,括的徐徐浑身一颤,骨头su麻。 “怎么样?”停顿了下,谢朝光用顶部磨着甬道里微y的一块突起,不屈不挠的又问了次:“c的你舒服吗?” “嗯……”坚持没几秒就被空虚感给折磨到投降的徐徐眼睛一闭,索x豁出去了。“舒服,c的我舒服……谢朝光,你动一动啊……想要更舒服……唔,xia0x好痒,想被c……啊……” 甜美的邀请,换来的是豪不留情的挞伐。 每次退出都留了一小截在甬道里的谢朝光往里t0ng的动作是一次b一次狠,到后来简直像是要将囊袋都给挤进去了似,硕大的顶部甚至微微陷进了柔软的颈口,大有要将子g0ng直接c开来的架式。 “不可以……那里不要……”徐徐呜呜咽咽的求,迎着谢朝光的目光却是毫不退缩。“朝光哥哥……现在不要进去……” 现在不要进去,那以后呢?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瞬间,甬道突然一阵紧缩。 松软的媚柔缠住了正不怀好意在向内试探的r0u物,猝不及防被箍紧了的谢朝光重重一喘,额头的汗水像小瀑布一样,顺着轮廓分明的侧脸线条滑落。 徐徐正怕男人强行突破,没想到谢朝光会整个人压下来,突兀的给自己一个绵长而火热的深吻。 同时,x器拔出,乍然失去东西堵着,xia0x为了挽留发出了“啵”的一声,ymi非常。 然而徐徐还来不及反应,浓烈的热jing已经喷了出来,像是强力水柱般,有大半都打在娇neng敏感的花x上,本来就徘徊在ga0cha0边缘的徐徐被烫的哆嗦,双眼一闭,也跟着攀上了极乐的巅峰。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24) 那天是两人关系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他们度过了很是疯狂的一夜,从客厅、厨房、卧室到浴室,偌大的屋子里,到处都有两人欢ai的痕迹留下,到后来谢朝光是真醉假醉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酒jing的确帮了他们,让一对貌合神离的男nv朋友,渐渐敞开心扉,坦诚相待。 从那天后,徐徐能很明显感觉到,谢朝光对自己态度的转变。 不再若离若离,渐渐有了身为“徐徐男朋友”的自觉,不再避讳和周遭的人谈论他们的关系,也开始会带着徐徐出席各个重要场合。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进。 可徐徐总觉得不踏实,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徐徐:“系统你在吗?” 系统:“嗯。” 徐徐:“谢朝光如果ai上我了,那我这个任务应该要结束了对吧?” 没等系统回答,顿了顿后,徐徐接着道:“可是现在任务还没完成,那就代表谢朝光还没ai上我?不,不对……我感觉得出来……” 谢朝光是ai她的。 只是…… 系统:“徐燕要的是谢朝光的ai,然而这个ai有个前提,是他对魏佳的放下。” 闻言,徐徐一愣。 放下? 系统:“而考验他是否放下的关键,在于这个世界的劫点。” 徐徐:“劫点?” 系统:“嗯,更多的我无法透露,不过作为被选定的男nv主角,世界在运作的时候,本身就会给他们提供无数个机会,其中起到决定x作用的,就是劫点。” 听到这里,徐徐若有所思。 她知道系统给予自己的提示就到这里,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了。 徐徐:“那么等任务完成,我会像在上个世界一样收到通知吧?” 系统:“当然,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开启进度显示系统,这样……” “不,不用。”她拒绝了系统的提议。“那样太容易出戏了,我只要确定规则没问题就成。” 系统:“好的,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徐徐:“暂时没有了。” 徐徐开始频繁的带谢朝光往父母家里跑,最初,吴菲和徐贤鸣对谢朝光并没有什么好脸se。 尤其是吴菲。 谢朝光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曾经她也为谢朝光感到骄傲,对nv儿和谢朝光的感情更是乐见其成,然而自从谢朝光和魏佳在一起后,吴菲对谢朝光的态度就越来越冷淡,以往每个月都会让他来家里吃饭的,后来是除了逢年过节的必要拜会,能不见就不见。 一来是避嫌,二来是心疼nv儿,虽然知道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然而每每见到徐燕为了谢朝光强颜欢笑,黯然神伤的模样,吴菲就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和蔼可亲向对方释出善意。 只是碍着与谢知耻和林万梅夫妇间的交情,不好在面子上过不去而已。 所以在魏佳和谢朝光分分合合后,徐燕有天突然说和谢朝光在一起了,吴菲才会难以接受。 身为过来人,她又怎么会猜不到,谢朝光心里还有魏佳,和徐燕交往,不过是徐燕所求得的,一个委曲求全的机会罢了。 偏偏作为母亲,面对nv儿对谢朝光的执念,除了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经验提醒她,也不能再cha手更多。 到最后,吴菲放弃了劝告,就只告诉nv儿一件事:“不论如何,家里都会是你永远的避风港。” 徐贤鸣对谢朝光的心态则要更复杂的多。 以男人的角度,他是十分欣赏谢朝光这个后辈,且作为一轮投资人,谢朝光的公司可以说是替徐家在并不熟悉的领域cha旗,又挣了不少。 然而身为徐燕的父亲,在立场上,他却是和妻子站在同一边的。 从徐律己和徐燕的名字就能看出,他们对两个孩子的期待是截然不同的。 希望徐律己长成顶天立地,能接手家业并继续发扬光大的男子汉,希望徐燕做一只自由自在,随心所yu不受束缚的小燕子。 所以对未来nv婿的要求,徐贤鸣自有一套标准,说高不高,说简单却也不简单。 为了nv儿的未来,他是挑剔而苛刻的。 放在以前,这个他熟悉的后辈可以说是各方面都令人满意,只是在谢朝光认识魏佳后,徐贤鸣就将谢朝光给踢出了自己的nv婿候选名单中,因为最重要也最基本的一点要求,让徐燕幸福,谢朝光就做不到。 只是徐燕真的太执拗了。 人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徐燕是撞了南墙,哪怕头破血流,也会自个儿包扎完,再继续撞下去。 所以虽然想过g脆送徐燕出国离开这个有谢朝光的城市,然而面对从小就纵着宠着的nv儿,徐贤鸣又哪里舍得让她伤心,到后来这个念头不了了之,徐贤鸣就和吴菲一样,束手无策,只能在旁尽量看顾着。 等徐燕说自己和谢朝光交往了,徐贤鸣还以为nv儿这回可能真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哪里想到这日子一天天过去,谢朝光却从来没有以nv儿男朋友的身分前来拜会过。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25) 这可把徐贤鸣给气到了。 随着两人感情升温,徐徐再次带着谢朝光上门,徐贤鸣全程都冷着张脸,若非有徐徐在一旁撒娇活络气氛,当真是修罗场都没这样尴尬到极致的氛围。 幸好谢朝光知道自己理亏在前,徐贤鸣和吴菲又对自己有恩,并不因此而计较,反而放下身段,伏低做小,不得不说谢朝光手腕了得,若他真想讨好谁,怕是没人能拒绝,再加上又有十几年的情分衬托着,勤劳的跑了几回后,徐贤鸣和吴菲对他的态度总算又恢复了过往的样子。 那是把他当作半子来看了。 这天,家庭聚会。 酒酣耳熟之际,徐律己、谢朝光和徐贤鸣三个男人照例到书房谈公事去,徐律己的妻子哄着刚出生的小儿子上楼睡了,偌大的客厅里就剩徐徐陪着吴菲,一边吃点心一边看选秀节目。 徐徐对这类综艺没什么兴趣,不过吴菲显然很跟的上cha0流,看得津津有味,且徐徐发现,每个小男生她妈基本都叫得出来名字。 徐徐打趣道:“妈你这样爸不会嫉妒吗?” 闻言,吴菲瞋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嫉妒的?这些男孩子年纪b你还小呢,我当儿子看而已。” “得,那是我哥要嫉妒了。” 话虽然这样说,徐徐却很羡慕徐贤鸣和吴菲间的感情,大户人家是非多,何况徐家作为燕城首富,徐贤鸣长的又是一表人才,就算年纪大了,还是不缺投怀送抱的人。 然而不论是在徐燕的记忆中还是徐徐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感受,徐贤鸣对吴菲的感情,的确是数十年来如一日的真心。 这份真心或许不会用甜言蜜语来呈现,却落实在生活的每一点小细节里,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哪怕年过半百,吴菲身上依然会流露出宛如少nv般明媚娇憨的气质,那是被人捧在手心上,不用为生活琐事困苦的nv人才可能拥有的。 就在徐徐出神的片刻,选秀节目cha进了广告,吴菲转头,就见nv儿有些木愣愣的看着自己。 她忍不住失笑。 “小燕子。”吴菲叫了她一声,同时伸手r0u了r0u她细软的发丝。“怎么这样傻呼呼的看着妈妈?” 徐徐眨眨眼,索x就着这个姿势,窝进母亲温暖的怀抱中。 “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ai撒娇。” 嘴上嗔怪,吴菲心里对nv儿的亲近其实受用的很,揽过她肩膀的手也缩得更紧了些。 “你老实告诉妈妈。” “嗯?” “真的决定好要和朝光结婚了吗?”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虽然前面已经多次给父母暗示,所以吴菲对今天在餐桌上两人的决定并没有多说什么,然而,徐徐感觉的到她的担忧。 “嗯,决定了。” “你先提的还是朝光先提的?” 徐徐沉默,吴菲便知道答案。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凝视nv儿的目光依然温柔又慈ai。 “怎么那么急着做决定呢?” “就……也交往一阵子了啊。”徐徐摊开自己的手,看着掌心的纹路。“何况我们年纪都不小了。” “噗哧,上次是谁和我说自己还是宝宝的?” “没错啊。”徐徐一脸无辜。“在你们面前,我永远是徐三岁。” 为了增强自己言词的可信度,徐徐甚至还用手指b了数字出来,直把吴菲给逗乐了。 方才沉重的气氛一时间消散不少。 可是吴菲并没有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 “所以你主动和他提了,那他的反应呢?”怕nv儿不明白,吴菲还多解释了句。“我说的是最开始的反应。” “嗯……”徐徐又沉默了下。“他有点惊讶,和我说的确是该考虑这件事了,然后……” 见徐徐的耳根子渐渐泛红,吴菲一针见血的问:“你们shang了?” 徐徐不说话,吴菲接着问:“所以他在床上答应你了?” “不,不是。”见吴菲想偏,徐徐赶紧摆摆手道:“我们……老早就shang了,只是这事儿,也不是一时脑热的决定,我想了好几天,还问了盈欣的意见,然后他也考虑了一阵子……总之,是认真做下的决定。” 吴菲听完,又静静的看着她好半晌。 徐徐都觉得要被看得心虚了,才听得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和你爸不是不开明的父母,你已经成年,妈妈也相信你能明辨是非,对自己的决定负责。”徐徐知道吴菲这么说就是准备揭过这荏了,还没松一口气,就听得nv人话锋一转,接着道:“可是小燕子你要明白一件事,对有的男人来说,x和ai,yuwang和感情,那是可以分开来谈的两件事情。” “然而在某些时候,这两件事情却又被混在一起,模糊了真实的感觉,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我知道的。”徐徐点点头。“妈,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我还是希望你和爸能支持我这个……或许真的有点任x,也有点冲动的行为。” “就像前面说的,我年纪也不小了,喜欢谢朝光喜欢了那么久,久到都快不知道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能再这样坚持……我想要一个结果。” 徐徐将脸埋进吴菲怀里,既是示弱,也是坦诚。 “妈……我累了,那么多年过去,我发现我终究也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在吴菲愕然的眼神中,徐徐露出一个b哭还难看的笑容。 “就像坐上赌桌的人,总要面对牌掀开的那一刻……”徐徐的声音里,藏着吴菲以前从来没见过的决心。“我渴望成为赢家,但我也做好交出所有筹码的准备。” “b起被幸运之神眷顾,我更想要得到你们的理解。” “不论最后结局是好是坏,我都会欣然接受的。” 那一刻,看着将所有情绪都收敛到眼底,只有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笑意的徐徐,吴菲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她彷佛看到了徐徐身后的翅膀。 那是徐燕与生俱来,带着父母美好祝福的礼物,可惜曾经的徐燕意识不到它的存在,迟迟无法张开漂亮的羽翼,学会飞翔,到更宽更远的蓝天去探寻自己所不曾见过的美丽风景。 而现在…… 吴菲看着nv儿,备感欣慰的同时,又觉得酸涩难忍。 那是一gu毫无来由却强烈非常的情绪,让她眼里呛出了泪光。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26) 准备婚礼的过程冗长。 因为各方考虑,两家在商议过后,决定将订婚与结婚连着办。 在徐燕的记忆中快转完成的部分,放到现实中却是一段不短的时间。 不过徐徐不急。 她表现的平静。 徐家作为燕城首富,徐燕作为徐家当家人徐贤鸣唯一的nv儿,婚礼本身就是一个盛大的交际场合,自然不可能多低调,且新郎谢朝光现在又是炙手可热的科技新贵,父母在学术家的声望极高,两家有意结亲的消息一被放出去,立刻就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水花。 青梅竹马的感情自然令人羡慕,然而谢朝光和魏佳当初谈恋ai的时候并没有避讳什么,圈子里不少人都知道有这么一段故事,被好事者一t0ng出去,三人间的感情纠葛又成为了众人津津乐道的茶余饭后话题。 后来还是徐律己找人施压,才把热度给降下来。 “君鸿大酒店”是徐家名下的产业之一。 当初这件案子由徐律己一手主导,也是他正式以接班人的身分进入公众视野所交出来的第一张成绩单,在七年前落成的时候可谓轰动一时,不论在规模还是星级评等上,都是奔着燕城地标的名号去的。 曾有人评价徐律己此举好高骛远,仗着家底殷实肆意挥霍,然而时至今日,那些人可以说是被打肿脸了。 “君鸿”不单成为燕城独树一帜的招牌,透过旗下品牌整合,连徐家原本经营不善的中阶商务旅馆的收益都被带动起来,徐贤鸣对这张成绩单十分满意,便在四年前将这一块全权交给了儿子来负责。 而现在,徐徐的婚宴就订在这里举行。 平常日的一天下午,母nv俩和林盈欣在西餐厅的包间里挑选礼服,除了原本就决定好的三件高订,吴菲让徐徐再从各个婚纱公司送来的型录里挑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毕竟结婚是人生大事,怎么也得满意了。 “小燕子,你老实和妈妈说,朝光还有和魏佳联系吗?” 正翻着型录的徐徐听吴菲这么说,抬起头来。 “妈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唉,伯母这不怕你吃亏了嘛。”林盈欣端着小蛋糕坐过来。“话说你最近都没听到什么风声吗?” “风声?”徐徐一头雾水,事实上她最近日子过得颇滋润,并没遇上什么糟心事。“我应该听到什么风声吗?” 见nv儿这后知后觉的样子,吴菲无奈的叹了口气,林盈欣也看不下去了,直接道:“魏佳回来燕城了你知道吗?” “啊?” 徐徐眨眨眼,还真不知道有这件事。 恨铁不成钢的两道目光落在身上,徐徐一脸无辜。 “你啊……”林盈欣摇摇头。“这么后知后觉的,就不怕魏佳来撬你墙角?” “唔。”将本子放下,徐徐慢条斯理的捧起咖啡杯抿了口。“墙角如果是钢筋水泥,也不怕人来撬,如果只是泥土随便糊一糊,那就算人家不来撬,自个儿也会塌的。” “……” “开玩笑的。”见林盈欣一脸无语,徐徐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 话虽然说的淡定,徐徐的眼底却闪过了一丝暗光。 这阵子落的清闲,因为要准备婚礼的关系,徐徐和出版社那里约好的翻译文本也暂时压了下来,在家里没事做时,她就拿着从林姨那里讨来的食谱,琢磨着研究厨艺。 谢朝光一推开门就闻到了一gu浓郁中带着丝清甜的香气。 徐徐在炖j汤。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从厨房探出头来,喊道:“过来帮我把j汤端上桌吧。” 谢朝光应了。 男人将西装外套挂在墙上,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结实的半截手臂。 徐徐已经炒好一桌菜了。 谢朝光是个领地意识很强的男人,因为轻微洁癖使然,每个礼拜都会请家政人员过来清洁打扫两次,但更多的时候,他并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在场,所以并没有请人来做饭。 用餐对他来说是个简单的事,他对吃的不讲究,要不自己简单煮,要不在外面解决了,也省得将脏w带回家里。 可是他现在有些改变想法了。 看着徐徐烧出来一桌子虽然家常却se、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谢朝光只觉得自己内心被一gu复杂的情绪给盈满了。 这个家他带魏佳来过,然而不肯接受他帮助的魏佳却将更多时间投入打工中,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其实非常有限,屋子也更像是一个宽敞舒适的休息地点,而非有烟火气有人情味儿的“家”。 现在却不一样了。 “谢朝光?” 把饭盛好的徐徐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已经饿得饥肠辘辘,正想准备喊男人开动了,却发现对方傻愣着站在原地,低眉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是徐徐叫了他一声。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27) “都七点多了,你不饿吗?” 对上nv人困惑的眼神,谢朝光将飘远的心思收回。 “嗯,饿了。” 简短回应后,他在徐徐对面坐下来。 两人的教养良好,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jing神,只偶尔有夹菜与咀嚼的声音在周遭流动。 就算这样,用餐时的氛围依旧温馨平和,不因为没有交流而尴尬。 一顿饭花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 谢朝光十分捧场,将最后的一点菜都清得jing光,雕着jing致花纹的瓷盘上只残余了一点酱汁。 “喝点汤吧。” 徐徐给谢朝光舀了两勺j汤。 j汤se泽略深,上头铺着一层金h的油膜,徐徐加了枸杞、红枣还有大块山药下去一起熬,其中山药被小火慢炖到入口即化,软绵绵的口感像极了孩童想象中的云朵,又因为x1饱了j汤的鲜甜,一放进嘴里就能尝到滴汁的美味。 谢朝光其实已经饱了,然而不知不觉间,他又把徐徐剩下的j汤给喝得gg净净。 拍了拍肚子,男人难得不顾形象的半倒在椅子上,笑着对徐徐说:“吃太撑了,得下去跑两圈消化消化。” 对一个厨师来说,最开心的莫过于客人喜欢自己的料理,所以徐徐很满意谢朝光的捧场。 “那你去跑步吧。”她笑着应:“我来收拾就好。” 谢朝光摇摇头。 “我一会儿到健身室运动就好。”他边说边撩起袖子。“你忙那么久,先休息吧。” 大平层的房子好处就是方便规划,可以最大程度的利用空间,谢朝光除了主卧、客卧、书房与衣帽间,还隔了间健身室出来。 徐徐也没跟他客气,趁着谢朝光收拾的空档到客厅走了两圈消消食。 等小腹胀胀的感觉消褪以后,想到林盈欣告诉自己的消息,徐徐又回到了厨房。 谢朝光正在清流理台。 徐徐泡了杯红茶坐下来,看着男人忙碌的背影。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务事,由谢朝光做来就像男演员在拍戏似的,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优雅连贯,兼具从容与美感。 徐徐有点不忍心打破现在的平静,然而魏佳回来这件事就像一根刺鲠在心头,经过犹豫和考虑,她还是决定开口试探。 “谢朝光。” “嗯?” “你知道魏佳回来燕城了吗?” 谢朝光的动作一顿,那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映在徐徐眼中却格外清晰。 果然。 谢朝光的反应已经给了答案。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男人有条有理的将厨房整理到像是还没有使用过的样子。 气氛变了。 不再有岁月静好的安定感,空气中彷佛漂浮着看不见的微粒,震荡出令人心烦意乱的波动。 时间一秒秒流逝。 徐徐支手撑着下巴,怔怔的出神,连谢朝光什么时候坐到对面了都没发现。 “在想什么?” “在想……谢朝光和魏佳。” 徐徐的回答让谢朝光一愣。 直到这时,徐徐好像才发现谢朝光就在自己面前似的,安静地望着他。 那个眼神让谢朝光心颤。 像是迷路的小鹿,无辜且迷茫。 “徐徐……” “谢朝光,你老实告诉我。”徐徐的双手悄悄握紧成拳头。“你和魏佳还有联络吗?不是之前,而是……她重新回到燕城后。” 谢朝光浑身一僵。 徐徐执拗的看着他。 本来到嘴边的话不知道怎么就拐了个弯。 “有。” 在听到这个词的瞬间,nv人漂亮的杏目就像飘着蒙蒙细雨的幽深秘境,少了熠熠生辉的光亮,变得迷离而朦胧,覆上了层薄纱似的,被轻愁渲染出黯淡的se彩。 谢朝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掐住,险些换不过气来。 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是谢朝光先打破这无声而紧绷的氛围。 “你听我说。”他开口,长腿跨了两步来到徐徐面前,弯下腰将人给搂进怀里。“不是你想的这样。” 那是怎样? 这句话哽在喉头,没有说出来。 徐徐试图挣扎,然而谢朝光就如一座巍峨的大山,楞是用双臂将她箝制在x前,动弹不得。 “谢朝光!” 徐徐忿忿的喊了声,掐他的腰,拍打他的肩膀,可男人吃了秤砣铁了心,或许是无形间能感觉到,一旦自己松手,事情便会朝着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我只和她见了一次面。”他的语速不快,声音浑厚,十分坚定,左手搂着纤细的腰肢,右手则顺着徐徐的脊椎一下下抚m0着,安抚意味浓厚。“为了要和她把话说清楚,所以见了一次面而已。”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28)上(魏佳视角的 距离谢朝光再见到魏佳,其实并没有相隔太久。 然而男人却生出了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触。 魏佳扎着丸子头,穿着连身短裙搭配牛仔外套,一对又细又长的腿笔直,被丝袜给包裹着衬出了几分柔肤的效果,随便往那儿一站,便是青春靓丽的漂亮姑娘。 见到谢朝光后,她笑着挥了挥手。 在隔壁市见面还不觉得,回到燕城,或许是心态转变的缘故,谢朝光发现,对方其实改变了很多。 谢朝光知道那是往好的方向的改变。 他在欣慰的同时,又产生了一种陌生而茫然的感觉。 事实似乎证明了,魏佳没有在他身边,似乎过得更好了。 谢朝光和魏佳在一起的时候,魏佳总觉得自己配不上谢朝光,原生家庭给她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从魏佳有记忆以来,父亲好赌,母亲软弱,到后来一笔庞大的债务压垮了他们,父亲不知所踪,母亲卧病在床,下头还有弟弟与妹妹要养育,魏佳没能天真太久,就被迫长大成熟,肩负起本来不该由她来承担的责任。 不是没有怨过命运不公平。 其他同龄的nv孩子在讨论哪个彩妆好看,哪个偶像值得追,哪个地方适合去旅游的时候,魏佳显得格格不入,因为她的生活除了学业,就是打工。 多数的人这样生活久了,对日复一日的人生就麻木了。 然而魏佳并没有被巨大的压力给折了背脊,或许是因为年轻,也可能是天x乐观,在度过最初的绝望后,魏佳学会换一种心态来面对生活。 她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对自己说一句:“加油,今天会更好。” 这样做有没有效不知道,却是魏佳生活中难得的一点喘息时间,让她觉得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哪怕暂时还看不到黑暗的尽头。 直至遇见谢朝光。 人如其名,他成为魏佳向往的光。 对魏佳来说,谢朝光是一个高高在上,凭她整个人的力量都高攀不起的男人,一个太过出se,出se到用完美二字来形容都不为过的男人,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解救她于危难之中。 缘分或许就是这么的奇妙。 当男人以公司领导的身分出现在眼前,魏佳想对方肯定不记得她了,只是出于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心态,冲动压过了理智,让她在谢朝光经过的时候,低声说了句:“谢谢您。” 魏佳觉得她用的是唇语,除了自己,再没人能听到。 没想到的是谢朝光回头了。 从那形状分明好看的薄唇间,清楚的吐出了自己的名字。 “魏佳?”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对魏佳来说就跟一场梦般,像灰姑娘到午夜十二点就会失效的魔法,是仙nv赐给自己的童话故事。 和谢朝光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魏佳都战战兢兢,她怕什么时候自己一眨眼,魔法就不见了,没有南瓜马车,没有锦衣华服,有的只是衣衫褴褛的一个平凡姑娘,连城堡的大门都没资格踏进去。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不是不会自卑,只是从前的魏佳除了家人外就没有在意的人了,所以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生活着。 可当真正有了喜欢的人后,心态截然不同。 尤其是谢朝光还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徐燕。 一个喜欢谢朝光,且真正配得上他的nv人。 虽然对方的喜欢克制隐忍,从未踰矩,谢朝光也一再保证自己待徐燕只有哥哥待妹妹的感情,然而她的存在依然像一根刺鲠在魏佳心里,明晃晃的昭示一个残忍的事实:你和谢朝光不配。 魏佳知道自己不该嫉妒也不能这样想,然而若感情能控制这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意难平了。 为了逃避内心y影,她花了更多时间打工偿还剩余的债务,也投入了更多jing神在专业科目的学习上,时间有限,一来一往间,难免顾此失彼。 她和谢朝光在渐行渐远。 魏佳因此感到焦虑。 尽管如此,她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谢朝光伸出的援手,理智上她知道自己该接受帮助,就像之前申请奖助学金一样,承认自己需要帮忙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只是潜意识告诉魏佳,不能这样做。 唯有保持这样“g净”的关系,她才能处在和谢朝光平等的位置上,ai他,与接受他的ai。 疏不知这样的举动,无形中也在两人间画出一条清晰的线。 时间在自欺欺人中不停流逝,魏佳没想到的是,自己竟会在谢朝光公司的年会上,以对方nv伴的身分,闹了个大笑话。 她不穿谢朝光送来的礼服,而是听信朋友的提议,用自己的钱,到二手衣商那里买了件过季的名牌,穿在身上。 像佯装自己是天鹅的丑小鸭。 作为谢朝光的nv伴,没人会当众打她的脸,然而当魏佳借口身t不适一个人躲到角落休息时,却听到了别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对着她指指点点。 还说到了谢朝光的眼光差,和可怜了徐燕的痴心错附。 这些话魏佳也不是第一次听了,往常她都能忍住的,可或许这天从她一时脑热穿上错误的礼服开始就都不对了。 魏佳毫无预警的走到那群人面前,从一旁侍者端着的盘子里,接过斟了七分满的酒杯,直接朝他们泼了过去。 那一瞬间,魏佳产生了极致的快感,那是被压缩到极限后一朝爆发出来的情绪,像海啸又像地震,突如其来,毫无预警,却带着强大的杀伤力。 在尖叫声中释放过后,随之而来的空虚与茫然。 她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不相信这是自己做的。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28)下(魏佳与谢朝 分手成为必然。 虽然谢朝光给予安慰并替她收拾善后,魏佳依然清楚,他们走到了真正的分岔路。 她难以面对谢朝光。 曾经像一束光般照进自己生命中带来温暖的那个男人,如今造成的y影已经将她给完全吞噬,魏佳无法再以谢朝光nv朋友的身分坚持下去,所以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她提出了分手。 两人间的羁绊还在,却暂时得分道扬镳。 为了更美好的未来。 魏佳是这样想的。 一切都是暂时的,分离是必要之痛。 等她有资格以相配的身分站在谢朝光身边那天,他们会迎来更好的结果。 这个念头支撑着魏佳,她不停鞭策自己向前,不敢有丝毫懈怠,终于用了几年的时间,蜕变出更好的面貌,回到燕城,回到有谢朝光在的城市。 这次,她会自信的陪谢朝光面对所有人。 “谢朝光。” 和徐燕总ai在“朝光”两个字后面接上“哥哥”这个称谓不同,年龄b谢朝光小更多的魏佳喜欢直接叫男人的名字。 或许是为了与徐燕做区分,从听见徐燕叫他“朝光哥哥”那刻开始,魏佳就决定换个方式来彰显与谢朝光的亲密。 好b那微微上挑的尾音。 像在撒娇一样。 然而这次,谢朝光没有如之前那样笑着回应她,反而怔怔的显得有些失神。 nv人的直觉总是敏锐。 几乎是在一瞬间,魏佳就发现谢朝光的眼里多了一些自己看不明白的情绪。 不像ai人久别重逢,更像是……遗憾与缅怀。 这两个词一出现,魏佳立刻打了个寒颤。 她唇角的笑意变得勉强,哪怕谢朝光很快回过神来并恢复一贯的绅士风度与她闲聊起来,那gu不对劲的感觉始终萦绕在魏佳心上,挥散不去。 魏佳说了很多。 在离开谢朝光以后,她到了不同的地方,做了很多事,开阔视野,增广见闻,历练自己。 不是没有遇到困难,也不是不辛苦,只是因为想到了自己所ai的男人,所以可以坚持下来。 “现在。”将过程浓缩成语言,全部倾诉出来后,魏佳用力的做了个深呼x1,挺直背脊,直视男人深邃的黑眸,专注的目光。“我回来了。” 她说。 这是一个无形的宣誓。 魏佳知道谢朝光明白。 她静静的等待谢朝光的答案。 事实上,在约男人出来以前,她设想过无数个在说出这句话后,谢朝光会给予的回应。 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个拥抱,甚至加上一个亲吻,然而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沉默、凝重,像是想拒绝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带着满满的无奈。 “小佳……”终于,男人开口,声音有点儿哑,往常令她心动的声音,现在却无端让人颤抖。“我……” “谢朝光。”魏佳打断他的话,自欺欺人的做着垂si挣扎。“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你要想清楚,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做下回来的决定……” 所以拜托,不要让我失望。 魏佳在心里默想着,却不曾思考过,自己过去一次次的逃避,又何尝不让谢朝光失望。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决定或许没有对错,然而每个人都该替自己的决定负责。 魏佳如此,谢朝光亦然。 男人将眼睛闭上,浮现在眼前的却不是魏佳那张颜se正好,画着jing致妆容的年轻脸孔,而是徐徐的声音。 那些质问,在这时候响起。 他要的究竟是什么?过去想要的,难道就真的是未来想要的吗?思绪乱糟糟的谢朝光隐约知道了答案,却心生惶恐与疑惑,一直以来,谢朝光都是目标明确的人,他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事业如此,ai情如此,然而…… 是谁规定留在原地的人就只能等待,而不能转身朝向另外一个方向? 没有魏佳的四年他走过来了。 所以他放不下的究竟是感情,还是自己的不甘心? 徐徐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在脑海里循环播放,到最后,谢朝光意识到,答案只能有一个,而他的心,已经在之前就替自己做了决定。 他的ai人。 过去的ai人,现在和未来的ai人。 谢朝光缓缓睁开眼。 “魏佳。” 从谢朝光直呼自己名字的这一刻开始魏佳就知道,有些人,她终究是错过了。 看着对面的年轻nv孩露出一个b哭还难看的笑容,谢朝光内心闪过一丝不忍,只是他很快就将不必要的情绪给压抑下来,用平稳的声调,说出了自己早该说的话。 “我们已经结束了。” 他说。 “我和徐徐已经准备要结婚了,所以未来……就不要再联络了吧。”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29) 徐徐安静的听完前因后果。 “从那天后,我们就没再联络了。”谢朝光的声音并没有带上太多情绪。“其实在与魏佳见面的前天晚上,我想了很多。” 听他这么说,徐徐突然想到有一天,谢朝光半夜的时候起床到外面去ch0u烟,男人估计以为那时候的自己已经睡着了,刻意压抑翻身的动静,可其实徐徐那天因为午觉睡太久,到晚上反而有点失眠的状况。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突然被谢朝光这么问,徐徐愣了愣。 “什么?” “我应该要想魏佳的,毕竟我们就要见面了,然而没有。”谢朝光目光悠远。“就和跟魏佳说出再见前一样,我想的,大部分都是最近你和我说的话。”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徐徐眉头挑起。 “大概感情这一块,真的不是我擅长的领域吧。”他苦笑一声,继而正经了表情。“不过有一件事我想结义说的没错,既然决定尝试新的开始了,就应该学会放下过去。” “徐徐,结婚我是认真的,ai你我也是认真的。” “过去付出了就是付出了,我无法否认和魏佳的那一段,毕竟是真实投入的感情,可是……我希望能和你经营未来。”谢朝光像在斟酌用词,每一句话都慢慢的说。“我们的未来,与其他人无关。” 说完,他抬眸望着徐徐。 徐徐从那一片浓墨般沉甸甸的乌se里发现了忐忑与不安交织成的情绪。 这在谢朝光身上是很难看到的。 他就像一个等待宣判的人,而徐徐就是手握法槌,足以决定他生si的那个判官。 “我相信你,朝光哥哥。”说出徐燕曾经贯彻的回答后,徐徐话锋一转,声音淡淡。“可是很多时候,不是只有相信就足够。” 谢朝光的眉头还没因为徐徐的前一句话放松,就因为她接下来的这句话重新皱起。 “漂亮话谁都会说,你会,我也会。” 会意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谢朝光张嘴就要辩驳,只是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徐徐便继续道:“我不是说你是骗人的,朝光哥哥,就像刚刚说的那样,我相信你。” 相信谢朝光和ai谢朝光这两件事对徐燕来说就像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有时候这种盲目的坚持显得很可笑,然而若被幸运之神眷顾了,或许会收获难能可贵的报酬。 这种事不碍着别人,对当事人来说,往往就结果论成败,却很难定个是非对错。 徐燕曾经以为自己是幸运的,如果魏佳没有在来他们婚礼的过程中出车祸,如果谢朝光没有在接到魏佳车祸的消息后乱了心神做出取消婚礼这个草率且自私的决定,如果徐燕没有在挂掉谢朝光的电话后立刻出发去找男人讨要个答案而是暂缓片刻…… 太多的如果,创造了太多的可能。 只是结果永远只有一个。 而对徐燕来说,她的生命葬送在了这个结果里。 因为她只是谢朝光和魏佳ai情故事里最关键的那个配角,在他们之前划出一道裂痕,却又将最宝贵的机会留给了他们。 人活着,才有可能。 再多的后悔,再深刻的悲伤,都无法让时光倒流。 失去的,便不再回来。 所以徐燕才会如此不甘。 若谢朝光和魏佳是真的深ai彼此,自己只是谢朝光一时不忍的选择,她或许都还不会有这样强烈的不甘,然而当她发现谢朝光或许对自己是有不一样情感的,只是这份深根的情感还未能等到发芽的时候就被扼杀在摇篮里,只因为谢朝光和魏佳是被世界意志钦定的男nv主角,而她只是个配角? 这个事实,让徐燕所有的一切,包括曾经付出和相信的感情都显得如此可笑。 所以徐徐来到这里,替她了结在这个世界的执念。 就像蝴蝶效应所说的那样,有很多事因为这个细节的改变而走向不同的方向,然而……她终究不是规则的制定者而是参与者,该面对的关卡,还是会因为世界意志的作用,在适当的时机出现。 “我更相信行动。”徐徐这么对谢朝光说:“朝光哥哥,不要只是对我说ai,对魏佳说放下……而是要做到,好吗?” 谢朝光不是很能理解徐徐的意思。 又或者他是能理解的,只是无法判断徐徐说出这句话背后真正的用意。 尽管如此,他还是郑重的点点头。 “我会做到的。” 其实在徐徐看来,要把这些话说到那么明白,本身就是件很卑微的事情了。 然而她别无选择。 身带系统,拥有上辈子的记忆,看似是一个金手指,换个角度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限制?她跳脱不出徐燕的角se,却又要藉这个角se发挥出自己的优势与特长,就像一个演员在琢磨戏中人物,对于如何融入,如何平衡,如何使其鲜明而立t又不脱离背景设定,简单的文字背后,是极具挑战力的过程。 且在徐徐看来,她是她,徐燕是徐燕,两者因为同一具身t产生交集,然而不论是形塑出来的人格还是经历过的人生,都是独一无二且值得被尊重的。 她没有资格代替徐燕原谅上辈子的谢朝光。 然而对于这辈子还没犯错的谢朝光……想到徐燕对自己说的话,她唇角弯出一道意味深长的弧度。 “希望你记得今天自己说的话,朝光哥哥。” 人生无法重来。 有些机会只有一次。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30) 在婚礼到来以前,发生了件让徐徐备感意外的事。 连云光主动找她了。 事实上从那天的早餐之约过后,他们就保持着留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却始终没有联络的状态。 徐徐不是没想到那个和谢朝光有几分相似的青年,可一来连云光终究只是个与任务无关的普通人,徐徐可以因为一时的感兴趣而主动接近对方,却不可能投入太多jing力维持这样的关系,二来,她想自己那时候问的问题哪怕是出于好意,可能还是冒犯到连云光了,对方不见得想见到自己。 因此徐徐后来并没有再将注意放在青年身上。 直到他传来消息。 云光:“方面见个面吗?” 徐徐迟疑了下。 短暂的交集后各自归位自己的生活圈,徐徐并不觉得两人有什么必要见面,不过在考虑过后,她还是同意了。 因为好奇连云光的用意。 “你明天不用来接我了。” 和对方确认完时间地点,徐徐抬头,对刚洗完澡出来正在擦头发的谢朝光说:“我明天和人约了下午茶。” 徐徐是真的对烹饪生出兴趣来了,趁着最近有时间,还报了个烘焙的私教班,她也和自己的责任编辑说了,等婚礼结束把之前敲定的项目完成后,接着便会以食谱类的书籍翻译为主。 除此之外,她也和林盈欣讨论了开复合式店铺的想法,结合服装店与甜品店,让每个客人都能享受悠闲的购物时光。 林盈欣显得很感兴趣。 虽然因为徐徐在准备婚礼的关系,这些想法都还只在初步规划阶段,不过评估可行x后,两人已经达成基本共识。 徐徐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劫点没有通过会发生什么事系统并没有告诉她,只是徐徐设想,如果谢朝光就如上辈子那样,再一次在婚礼上抛下自己,那大概便意味着他没有放下魏佳。 如此一来,任务自然就不会成功。 不过只要这条命还留着,那也不会被判定为失败。 很大概率就是,得继续和谢朝光耗着。 如果真走到这一步,徐徐也不打算和谢朝光在一起了。 就让他好好t会一把什么叫求而不得吧。 想到这里,徐徐的唇角愉悦地上扬。 谢朝光走近了才发现她的好心情。 眉头一挑,男人在床边坐了下来。 “在想什么?”把毛巾挂在肩膀上,谢朝光伸手拨了拨自己额前贴着的碎发。“笑的那么开心。” “有吗?”徐徐m0了m0自己的脸。 “嗯,有。”简短的两个字回答了后,谢朝光又补了句:“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 谢朝光见徐徐一脸无语,笑了笑,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和谁喝下午茶去?林盈欣?” 虽然徐燕也有一众小姐妹,但大多都只是表面交好的对象而已,真正感情好到值得让谢朝光记得的,也就一个林盈欣。 徐燕给林盈欣投资成立“荧光”那会儿,谢朝光也给了不少意见,后来谢朝光公司有几款主打细腻度的游戏服装也都和“荧光”有合作。 这次徐徐想和林盈欣开复合店的计划也问过谢朝光的看法,对于徐徐感兴趣的事,谢朝光自然是支持的。 有时候,对于两人的亲近,谢朝光发现自己甚至会产生一种近似嫉妒的情绪。 这对他而言十分陌生,不过谢朝光意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 只是他很清楚这样的情绪既不理智又不可理喻,所以每每一有这样的念头出现,他便会及时掐住,不让自己再发散下去。 久而久之,也习惯成自然了。 谢朝光没料到的是徐徐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不是。” “嗯?” “不是跟盈欣喝下午茶。”徐徐接过谢朝光的毛巾,拉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吹风机cha了电后,给他吹头。“再低一点,现在气候早晚温差大,还是得吹g了才不会着凉。” 谢朝光这人有个坏习惯,就是洗完头后sh漉漉的也不弄得g整,偏偏他睡前还喜欢跑到yan台上吹一会儿风,美其名曰让劳动了一天的脑子放松。 “你现在年轻可能不觉得,以后头疼了有你好受的。” 徐徐碎碎念着,由于角度的关系,她没能看到谢朝光的表情。 男人因为一整天高强度工作而显得紧绷的眉眼完全放松下来,深邃的双目半瞌着,神情有几分像吃饱喝足后懒洋洋的大猫,沐浴在舒适的状态中,十分放松。 nv人的手指在黑se的发丝间穿梭。 指腹按摩头皮的感觉太舒服,以至于谢朝光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直到最后徐徐将吹风机关了,少了嗡嗡嗡的机器声,他才想起来自己最该问的问题。 “那你是要和谁见面?” 徐徐慢条斯理的卷起吹风机的线,看着昏昏yu睡的男人,目光从他g净的眉目,轮廓分明的脸孔,一直下滑到被藏在松垮垮的浴衣后,肌r0u结实,蕴藏了满满力量的x腹之间。 “我啊……”恶作剧的兴致一来谁都挡不住。徐徐将吹风机放到一旁,微微俯身,捧起谢朝光的脸,用非常温柔的语气低声道:“明天要去见漂亮的小男孩哦。”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31)上 徐徐订的下午茶是林盈欣最近的心头好。 才刚开业没两年,座落在闹区的小巷弄里,乍看普通的门面进到里头后才发现别有洞天,三百平方米大的空间视野开阔,采光极好,中间摆了台演奏用的大钢琴,在固定时段会有附近大学音乐系的学生过来演奏。 整t设计走的轻奢风,价格平易轻人,广受附近白领喜ai,从十一点开门营业后,基本上都是座无虚席的状态。 徐徐还是走林盈欣给帮忙开的后门,才能临时订到位置。 因为连云光有课,徐徐和他约了下午三点。 从烹饪教室离开后徐徐便直接过去,提早了十来分钟到。 店老板一看到徐徐立刻上前来打招呼,多亏了林盈欣的大力宣传,这间店也成为圈子里的名店,老板很快就和经常光顾的林盈欣熟稔起来,和徐徐也在聚会上见过几次面。 三十来岁的nv人,风韵动人,一袭改良式的旗袍将她婀娜多姿的好身型完美展现出来。 两人寒喧几句后,连云光就来了。 青年穿的出乎意料正式。 白衬衫,黑西k,还打了条靛se的领带。 不得不承认连云光是真的好看,眉目清俊,肩宽腿长,平常人的走路姿态由他做来都像模特在走台步似的,脚下生风,特别有气势。 若说谢朝光是经过岁月陈酿,余韵绵长,入喉方知劲的威士忌,那连云光大抵便是时节正好,涩中带酸,酸中有甜,甜中含呛的梅子酒,各有各的特se,却同样的迷人。 “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连云光人都还没坐下便先开口道歉。 徐徐打量了会儿他的模样,光洁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脸颊微红,显然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 “还好。”她看了眼手表后,举起手腕晃了晃。“还有一分钟才到三点呢。” 听徐徐这么说,连云光轻笑一声。 利落的脖颈线条上,可以清楚看见喉结滚动的轨迹。 虽然心中平静,见到如此令人赏心悦目的“美se”,徐徐还是感觉到了愉悦的心情。 “你看看想吃什么。”她把点餐的平板递给连云光。“今天姐姐请客。” 似乎是感受到徐徐的好心情,连云光紧绷的肩颈放松下来,眉目舒展开,唇线微扬,点了点头应道:“好。” 最后他点了黑咖啡与芒果班戟,徐徐则叫了焦糖玛奇朵和覆盆莓派。 饮品很快上来,他们边喝边聊。 “最近还好吗?” “嗯。” “怎么突然想约我见面了?”支手撑着下巴,徐徐一边搅着饮料,看着漂亮分明的渐层融在一块儿,一边单刀直入的问道。 连云光沉默了下。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浓密平直的睫毛垂下来,一搧一搧的,瞧着就是斯文g净的乖巧青年。 不过徐徐不是会轻易被表象给欺骗的人。 想到那天连云光在“落日余晖”的表现,徐徐眉眼弯弯,有些期待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殊不知这一点细微的变化落在青年眼中,带着鼓舞的意味,也让他有了勇气。 “我辞掉落日余晖的工作了。” “嗯?”徐徐飞快地眨了眨眼。“辞掉了?” “嗯,辞掉了。” “那挺好啊。”徐徐笑了笑。“虽然职业不分贵贱,不过你毕竟是个大学生,还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如果可以专心在课业上,想来会对你的未来更有帮助的,就算真的想打工,也可以挑选其他的地点,男公关……不是说不好或什么,只是我遇过不少踏入这行后迷思自我的人,觉得挺可惜的。” 说了这么一长串,徐徐觉得渴了,咬着x1管,啜了两口咖啡。 像仓鼠进食的习惯x动作,让连云光的眼中漾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带着徐徐没有注意到的温柔。 甜品接着上来。 “希望你不要嫌我说太多。”习惯x拿起附在旁边的小汤匙刮起覆盆莓派上浓郁的果酱尝了一口,徐徐露出满足的微笑。“大概年纪到了,就ai替人c心。” “你明明就很年轻。”青年顿了顿。“看起来就跟我同学似的。” 天底下大概没有nv人会不喜欢被这么夸奖,连云光嘴甜的,让徐徐捂着嘴儿乐呵呵的笑。 他们坐在靠窗位置。 透过大片玻璃面,午后柔和的yan光打下来,给nv人柔美的侧脸线条镀上层暖h的光晕,衬得她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美好的不沾一点烟火气。 安静注视着徐徐,连云光觉得自己的心墙正在一点一点坍塌。 本来觉得难以启齿的言语,说出口似乎也变得没那么困难了。 “我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是这样想的。”垂下眼睑,连云光盯着桌上的黑咖啡。“可是有时候,生活并不会给你太多选择的余地。”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31)中(连云光背景 青年说了一个不长的故事。 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平静,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而是别人不相g的故事。 但若仔细听,便不难听出那藏在字行里间,被主人给小心翼翼掩藏起来的悲伤情绪,压抑到了极致,反而有几分云淡风轻的释然。 毕竟都过去了。 握着咖啡杯的杯柄,拿起又放下,连云光的神se有些不自然。 他并不习惯把自己的生活剖开来给其他人知道,不论当中有多不容易,从很小的时候连云光就知道了一件事,未来这条看不见尽头的路,只有自己能走下去,指望别人的善心怜悯,就像期待童话故事成真一样,不切实际。 没有谁可以替另一个人的人生负责,也没有谁有义务承担另一个人的痛苦,唯有自己坚持下来,才有可能看见希望的曙光。 这并不残酷,只是现实而已。 “我说完了。” 淡淡四个字,浓缩了太多辛酸事。 没有太跌宕起伏的情节,就是人生的无奈。 连云光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他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是站在国际舞台上的模特儿,后来因为意外事故受伤,回到老家休养,在父母的介绍下,与当地一户普通人家的普通男人结了婚。 在连云光儿时的记忆里,他的家庭时光曾经很幸福。 父亲是警察,为人正经,不苟言笑,平时工作忙碌,在家的时间有限,尽管如此,他依旧很ai自己的家庭,对妻子与儿子是掏心掏肺的好,能力范围许可内,连云光想要的只要开口了,就没有得不到的。 而他漂亮的母亲和父亲的个x像是两个极端,哪怕有了丈夫有了儿子,内心里依然住了个浪漫单纯的小姑娘,她待连云光不像普通妈妈对小孩,倒更像姐姐带弟弟,会陪他玩儿,会带他出去旅游,还会和他说很多很多的故事,大部分都是在当模特儿那几年的所见所闻。 早慧的连云光听得出来,母亲虽然看似回归平凡,其实内心还是向往那座繁华的大都市,还是喜欢生活在镁光灯下,享受鲜花、美酒与掌声。 而他和父亲,给不了母亲这样的生活。 日子一天一天过,两人从习惯到想法的落差渐渐显现出来,本来还算相敬如宾的夫妻开始争吵,结果往往是父亲宁愿窝在局里也不回家,而母亲对镜自怜,日日垂泪,嘴里总ai碎碎叨念着什么,却对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 在又一次的激烈冲突后,父亲摔门而出,母亲则把家里能砸的碗盘都砸了个jing光。 连云光那时候不过一个七岁大的孩子,带着刚满三周岁的妹妹躲在隔壁大婶家里。 “没事的,夫妻间都是这样过来的。”大婶这么安慰两个孩子。“床头吵床尾合,等你再长大一点就能明白了。” 因为这一句话,连云光恨不得能快点长大。 可惜,大婶还是说错了。 不是每对夫妻都是这样过来的。 母亲和人跑了。 那是街坊邻居的说法。 长大后连云光对于母亲的印象已经淡了,却始终记得她在离开前,弯下高贵的腰肢,吻了自己和妹妹的额头。 “对不起,妈妈ai你们。” 他想,这或许是句实话,然而还有后半句没说完。 “只是妈妈更ai自己。” 其实早在半年前,第一次见到那个西装革履,拥有一张jing致混血脸孔的男人时,他就已经隐隐猜到了。 母亲的离开,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 与渐渐被遗忘在时光深处,关于母亲的模糊记忆相b,父亲在得知母亲离开的消息那一刻,脸上流露出来的悲痛与绝望,连云光反而记得清楚。 那是一gu深沉的情感,如火山喷发后迅速占领地表的岩浆,清楚的表现在脸部的每一处细节上。 本来就安静的男人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后来,在一场追缉行动中,连云光的父亲因公殉职,他们被接到亲戚家里住,虽然在人家的屋檐下,因为有父亲的抚恤金还有保险撑着,连云光和妹妹的日子还能得过且过,直到高一那年,连云光打工回去,收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妹妹撞到了脑子,昏迷不醒。 亲戚对此说法含糊,只道是妹妹自己不小心踩空楼梯摔下来。 连云光却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因为妹妹曾对自己提过几次,亲戚的儿子喜欢对她毛手毛脚,也是因为这样,连云光才想赶紧打工挣钱,好把妹妹接出来住。 无奈这些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最后以亲戚将所剩无几的,属于他们的那份财产归还,连云光独自一人搬到学校宿舍,开始医院与宿舍两头来回跑的生活。 后来妹妹醒来,对事故发生的原因与亲戚说法一致,只是她的脚受到重伤,如果不进行治疗最后可能会丧失活动能力,连云光选择到“落日余晖”打工,就是为了筹这一笔钱。 听完青年的故事后,徐徐沉默了会儿才问道:“所以你筹到钱了?” 话落,徐徐发现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于是换了个说法。“靠做男公关赚的钱?” “是,也不是。”连云光苦笑。“男公关有时候是能挣不少,但……” 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将原因直接告诉徐徐。“我母亲回来找我们,她再嫁的丈夫是个事业有成的富豪,后来把我妹妹给接出国治疗了。” 三言两语,没有过多情绪,徐徐却能敏感的察觉到连云光的低落。 她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以自己的身分,似乎说什么都不适合。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31)下 幸好,连云光没有让这尴尬的氛围持续太久,主动开口打破。 “其实我觉得自己和妹妹已经b大多数人幸运了。”他说,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松。“人生总不可能事事如意。” “嗯。”停了几秒,徐徐的声音不自觉放轻放缓。“悲观生活是一天,乐观生活也是一天,你能这样想,当然最好了。” 话落,两人对视一眼。 有种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其实,我在落日余晖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嗯?”徐徐切派的动作一顿。“怎么个不一样?” “不知道,我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话说出口后,连云光大概也发现自己就是在兜圈子,有些好笑的扬起唇角。“人的感觉有时候是很奇妙的,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觉得你表现出来的一面不是真实的样子……怎么说呢,更像戴了面具一样。” “好像你不应该是现在这样,但又觉得,你现在这样最好。” 徐徐的目光深了点。 就像在上个世界的徐凤和潘森还有这个世界的h结义一样,总会有人在无意间窥见被藏在表象下的真相,尽管他们自己并不知道。 令徐徐讶异的是,连云光和她认识不久,了解不深,却能看透本质,这点,谢朝光倒是没有察觉,迟钝许多。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也可能是因为徐燕本来就和连云光没有交集,所以她在连云光面前反而可以更放松的展现出自我。 “你这个说法很有趣。”叉起烤到su香微甜的派皮,徐徐细细咀嚼后突然心血来cha0问连云光道:“那你觉得我的真实面貌是怎样的?” 连云光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徐徐会这么问,很认真的思考了下。 “我觉得你是个很聪明,也很温暖的人。” 这似乎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自己,徐徐觉得颇新奇。 “怎么说?” “我知道你那时候来落日余晖是想激……那个男人。”连云光顶了顶腮帮子。“可是你没有做出任何越界的举动,只是在他到的时候使了些小技巧……明明不是很高明的小技巧,却又像是把每一个细节都算好了似,我想,他应该是完全踏进了你设下的陷阱里吧。” 说着,连云光对她眨了眨眼。 徐徐觉得很有趣。 她喜欢连云光形容谢朝光用的词儿,她是猎人,谢朝光是猎物,而ai情就像是jing心设计好的陷阱。 不过若要骗得过人,还得自己先入戏才行。 徐徐真正享受的,便是入戏的感觉。 “聪明我还能理解,只是难道这样就很温暖了吗?”把焦点转移,徐徐并不希望和连云光聊太多关于谢朝光的事。“你对温暖的标准也太低了吧。” “才不是。”连云光出乎意料的有些激动。“我在落日余晖工作了好一阵子,也算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了……反正我觉得,不,我知道你就是个温暖的人。” 徐徐觉得青年很可ai。 和在“落日余晖”那个披着成熟、玩世不恭外皮的男公关不同,现在的连云光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涉世未深,还保留人x美好且纯真一面的男生。 这是一件难得的事。 徐徐想起了那句“知世故而不世故”,说出来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 不论未来还有没有关系,徐徐都希望他能保持这样的x子,多一天,是一天。 “好吧。”徐徐微笑。“那就当我真的是个温暖的人好了。” 青年有一瞬间的恍神。 徐徐真的很温暖,还很温柔。 他想。 本来不打算现在说出来的话,就这样在不禁意间从唇缝溜了出来。 “你知道为什么那天我没有把理由说出来吗?就是我们去吃早餐,你问我怎么会去当男公关那次。”连云光停顿一下,补了句:“那时候我母亲还没回来,我依然在为妹妹的医药费发愁。” 闻言,徐徐挑眉。 她顺着连云光的意思问。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欠你。”短暂的沉默后,连云光说出答案,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我知道只要开口了你肯定会给我帮助,可是我觉得那样自己就没有追求你的资格了。” 在徐徐愕然的眼神中,连云光一个字接着一个字,清楚的道:“徐徐,我喜欢你。” 不是没有猜到这个可能,然而被青年这样一本正经的表白,还是让徐徐感到惊讶。 “你知道……”在情绪渐渐消化后,徐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们差了几岁吗?人家说三岁一代g0u,我们……” “那有什么问题?”连云光说的理直气壮。“x别尚且不能阻挡ai情,年龄就更不用说了。” 徐徐一哽,这句话让人无法反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会儿,她才在轻快的钢琴声中找回组织语言的能力。 “不是这个问题……我们才见过几次面而已,你就说你喜欢我?先让我说完。”见连云光张嘴,徐徐摆摆手。“我知道你会说是一见钟情,好吧,就当真的是一见钟情好了,可是不论这些,重点是我们不适合。” 虽然早知道自己会被拒绝,连云光还是受不了徐徐用“不适合”这三个字来堵住两人未来的可能。 “哪里不适合了?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适合?”连云光平常不是个有太大情绪起伏的人,这会儿说到激动处仍记得压着声音,没让两人成为目光的焦点。“难道你和那个男人就合适吗?我感觉的出来,你并没有真得那么ai他,我……” 连云光的声音消失了。 因为徐徐看他的目光中暗含警告的意味,好像只要他将心里想的那些话说出来后,就会被划入再不见面的黑名单中。 从小到大的经历使他对人的情绪变化极为敏感,所以连云光及时煞住了话,却仍不服气的嘟嘟嚷嚷:“凭什么啊,我就要个机会而已,难道连追求都不行吗?” 声音虽小却不至于含糊不清,很明显就是要说给徐徐听的。 本来窜升的怒意因为青年这孩子气的举动一下子就消失了。 不过徐徐还是不打算给人不必要的希望,不论将来和谢朝光如何发展,她都不希望将对方牵扯进来。 连云光值得更好的未来。 “你听我说,连云光,我说我们不适合是有原因的。” “好,你说,我听。”连云光语气乖巧,表情却是倔强。“可是不论是什么原因,我只是想追求你,这样也不行吗?” “不可以。”徐徐头疼的r0u了r0u眉,正想开口,突然cha进来的熟悉男声便替她把话说完了。“她要和我结婚了。”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32) 云光:“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要结婚了。” 云光:“虽然不希望造成你的困扰……可我还是喜欢你。” 云光:“你放心,我不会再出现了,除非那个男人对你不好……还有,祝你结婚快乐。” 云光:“要幸福。” 接连四条讯息之后,徐徐没有回复,连云光也没有再发来消息。 青年的头像从一个二字符人物变成风景照,简介也改成了:“或许你终将被一束朝光给照亮人生,我仍希望能做温暖你的那道云光。” 意思很明显了。 更新简介后系统发送的动态消息下一堆人不明所以,问他“这什么意思?”、“卧槽,系草是失恋了吗?”、“不愧是文院才子啊,ai了ai了。”…… 徐徐当下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就如同她对连云光的感觉一样。 说实话,谢朝光突然出现,徐徐自己都吓了一跳。 毕竟和连云光见面前一天晚上,刺激一下男人,徐徐还特别说出自己是“要去见漂亮男孩”,凭谢朝光的脑子又怎么可能猜不到那个漂亮男孩指的是谁? 可出乎意料的是谢朝光除了当下僵y几秒,很快就若无其事的揭过这个话题,接下来两人shang男人也很平静,直到隔天早上出门,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起来给自己准备早餐,顺带一个缠绵的热吻。 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徐徐还以为谢朝光是真的心大。 没想到人在后头等着呢。 他的出现使当下流转在两人间的暧昧氛围变得十分微妙。 由于徐徐和连云光坐的是两人桌,并没有给第三个人留下来的空间,偏偏谢朝光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有什么,泰然自若的抬手招来服务生,让他给自己多添一张椅子。 直到谢朝光坐下,徐徐才总算回过神来。 三人一时无话,气氛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结果还是谢朝光先开的口:“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聊了?” “……” 虽然谢朝光的口吻轻松自然,与yyan怪气半点也g不上边儿,然而见男人笑眯眯的模样,徐徐却想到了儿童读物里面y险狡诈的老狐狸。 继徐徐之后,连云光也从这突发状况中缓过来了。 只是他的脸se十分苍白。 “你们……”眉头微蹙,虽然极力隐忍,青年眼中还是迅速闪过一丝痛苦。“要结婚了?” “是啊。”抢在徐徐前头回答后,谢朝光握住徐徐放在桌上的手。“我们要结婚了。” 连云光这时候才注意到徐徐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求婚戒”,被成圈碎钻包裹起来的lu0钻在yan光的照耀下折s出刺目的光亮。 之前究竟是真的没注意到,还是刻意的忽略掉,连云光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不过到这时候,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喜欢是个人自由。 追求也是个人自由。 然而若对方即将踏入婚姻的殿堂……连云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他不再强撑着,而是认命一般闭上了双眼,遮住眼中失控的情绪。 “原来……要结婚了啊。” 这几个字,连云光说的极轻极慢,好像一不留神就会被风给吹散了似,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另外两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徐徐眸中划过了不忍。 只是她心里明白,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青春正好正当年的连云光不该被没有结果的感情给耽误。 短暂的时间,被缓缓拉伸到让人有一种会停留很久的错觉。 谢朝光在说出最重要的那句话后,便将注意力放在徐徐身上。 徐徐掩饰的很好,只是正如徐燕对谢朝光的了解,数十年来的相伴,早让他们对彼此身上细微的变化都能jing准掌握,过去谢朝光不在乎不在意所以显得迟钝,然而一旦他在乎在意了,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们在对方眼中几乎是ch11u0的。 没有秘密。 所以他感觉的出来徐徐内心纠结。 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都让谢朝光难以忍受。 那是一种接近野兽的地盘被入侵后,全身泛起的抗拒和警戒,尖锐如刺,刺激的谢朝光瞳孔微缩,晦暗情绪如沙尘卷起,在眼底形成一gu小型风暴。 他握着徐徐的手紧了紧。 徐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谢朝光猛地松开五指,深呼x1一口气后,重新换了个姿势。 两条大长腿交迭,十指扣成塔状搭在桌上,这是谢朝光平常在谈判时惯用的姿势,让男人显得游刃有余,好像没有什么能动摇他。 “我们结婚的日期已经定下来了。” 感觉自己拿回主控权后,谢朝光慢悠悠的开口,磁x的嗓音不像在陈述事实,更像是在朗诵诗句。 “如果你愿意,我会让人把喜帖寄给你。”顿了顿,男人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想来如果有你的祝福,我和徐徐肯定能够白首偕老,恩ai一辈子的。”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33)上() 近乎宣誓的言词,伴随着铿锵有力的语气,炸的连云光面se发白。 失魂落魄的模样,令人心疼。 最后落下寥寥数语,这次见面便结束了。 以后或许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望着青年仓皇失措,狼狈不堪的背影,徐徐心中这么想着。 内心有点儿酸,有点儿涩,更多的却是释然。 本来就不应该有交集的。 她想。 这样就很好。 徐徐收回目光,却与谢朝光的视线对上了。 男人的表情有几分高深莫测,让徐徐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以为谢朝光会说点什么,然而等了许久,久到徐徐都险些要坚持不住的因为心虚而将注意力移开时,谢朝光敛下长长的睫毛,终于开口问了一句:“要走了吗?” 徐徐愣了一下,点头。 从踏出甜品店大门到坐上车,途中谢朝光始终抱持沉默。 徐徐心里难得有了一丝不安。 窗外是渲染在整片天空上的晚霞,视野可及之处就像浸在了橙汁里似的,浓郁的se彩衬得一盏盏亮起的夜灯朦胧如点点萤火,打在谢朝光脸上,落下忽明忽灭的光斑。 现在是下班时间,道路壅塞,车辆走走停停,彷佛没有尽头。 徐徐几次想说话,却又因为想不到要说什么好而作罢。 谢朝光显然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整个过程对两人来说就像场无声的哑剧,只有沙哑慵懒的nv低音从音箱中传出来,伴着他们走了一路。 直到车子驶进停车场。 “回家”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奇妙的词。 能让人感到放松,感到愉悦,觉得所有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只要躺上柔软的床好好休息一天,再次睁开眼后又可以jing神奕奕的用充满活力的姿态面对这个世界。 紧绷的神经得到释放,徐徐也终于有余力可以思考。 谢朝光显然很在乎自己和连云光见面这件事。 这是吃醋的正常反应,问题是不能让男人把一颗心泡在醋水里太久,否则一个弄不好发酵失败,可就白费前头一番功夫。 如此想清楚了,徐徐下定决心。 在进门后,她决定速战速决解决问题,没想到嘴唇一动,跟在后面进来的男人忽然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一个转身便将徐徐整个人都压在了墙上。 “唔……” 徐徐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惊呼全被男人给吞入口中,暧昧的t1an拭。 谢朝光这次的动作相较以往更为粗暴。 徐徐今天出门穿了件修身的牛仔长k,不过几秒的时间,k头的扣子已经被解开,拉链拉下,露出内k的黑se蕾丝边。 男人修长的手指恶趣味的扯着上头的蝴蝶结,没玩一会儿又开始以指腹摩娑着小腹细致的皮r0u,沿着小小的肚脐眼儿打转。 那是徐徐身上的敏感带之一。 “嗯……” 被刺激到浑身哆嗦的nv人,当两人不再嘴对着嘴紧密贴合,柔媚的嘤咛声便无法停止的从微微翕张的红唇间逸了出来,又甜又腻,黏糊糊的像在耳朵里抹上刚煮好的麦芽糖。 “不……呜……好痒……嗯……” 双腿发软,徐徐的身子一度往下滑。 若非男人有力的手臂撑着,形成半禁锢的姿态,她毫不怀疑自己会形象全失的跌坐在地。 “痒啊……嗯……” 左右摇摆的细腰如水草般妖娆的扭着,然而不论往哪跑都脱离不了男人的玩弄。 当大掌悄悄移向腰窝,徐徐终于受不住的弯起身t,殊不知这样一来反而称了谢朝光的心意。 顺势将挺向自己的nzi一口含入,谢朝光如嗷嗷待哺的婴儿那样,将送入嘴里的美味用自己的舌头仔细的品尝了圈,灵活的舌尖甚至数次扫过不安颤动的小孔,一次又一次的往内抵。 “嗯呀……” 十指cha入男人黑y的发丝中,徐徐扬起头靠在墙上,被动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激烈情cha0。 双腿打颤,压根儿抵抗不了谢朝光强势挤进来的膝盖。 偏y偏厚的布料也无法阻止春水的渗透。 “sh了?”这是谢朝光从离开甜品店到踏进家门以来说的第一句话,喑哑低沉,压抑着情绪却透露出q1ngyu。“这么敏感,这么……sao。” “sao”这个字,谢朝光是贴在徐徐耳边说的。 他刻意将音节咬的极重。 往常让人觉得带上羞辱意味的文字,在当前情况下被从男人嘴里说出来,挑逗意味浓厚。 徐徐的好胜心就这样被激起了。 本来无助放在男人头上的双手忽然沿着那道如被jing准测量过的侧脸线条往下滑,在经过喉结时,半月状的指甲轻轻一划一捏,刹那间,入骨的快意侵袭了谢朝光的大脑,让他在意识发挥作用前,便将sheny1n吐了出来。 “嘶……” 男人的眼睛因为快感而眯起,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如羽翼扑闪着,与他脸上隐忍的表情相衬,x感非常。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33)中() 徐徐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舒服吗?”压低声音,模仿男人方才的语调,她将双臂圈上谢朝光的脖子。“这么敏感,这么……sao。” 香氛馥郁,如藤枝上结出的一朵朵花ba0团上了身t。 就连呼x1间带出的热气,似乎都融进了nv人身上的味道。 对上徐徐似笑非笑,彷佛嵌着把钩子般诱惑又迷离的眼神,谢朝光只觉得脑子里有一根叫“理智”的弦应声断裂了。 他微微俯身,咬上徐徐的颈侧。 是真的用牙齿出力的咬,而非tia0q1ng那样温柔的x1shun,就像是野兽在标记自己的地盘一样。 突如其来的痛意,让徐徐扬起了脖子。 大掌r0u着x脯,白腻的肌肤上很快就布满暧昧的红痕。 谢朝光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然而徐徐却能从里面找到失控的情感。 这是过去,只有面对魏佳的时候才会出现在男人身上的表现,他会渴望,会不安,会想要占有,也会想要被安抚,这是ai人间才有的,藏在强烈的x1引力下,细微又敏感的情绪。 而今,徐徐终于被男人的内心承认,作为ai人,作为伴侣。 谢朝光在她的锁骨上刻下一个又一个专属的印记。 徐徐被动承受着,同时,右手缓缓下移,沿着男人的脊椎,感受衬衫下肌r0u贲张的线条,不夸张,却优美又富有力量。 她轻轻拍了拍。 因为这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谢朝光僵住了身t。 下一秒,他温柔的用柔软舌面t1an过自己留下的痕迹,同时,搭在nv人侧腰上的手往下一扯,把两条大长腿包裹起来的牛仔k便落到了地上。 乏人问津。 少了厚重布料的阻隔,膝盖的y度能更明显感觉到,隔着内k磨住花瓣旋转的时候,徐徐t会到十分微妙的快意。 “嗯呐……” 谢朝光将力道控制得很好。 磕到骨头突起的时候有点儿不舒服,更多的却是按摩一般的酸疼,夹杂着敏感的地方被不停r0u弄之后升起的su麻痒意,就连本来缩在保护壳里的y蒂似乎都受到了鼓动,隐隐有探出头来的趋势。 sheny1n压抑不住,低低高高的,如夜莺婉转的声音,落在谢朝光耳中,更是跟春药没两样。 他能感觉全身的血ye都往下半身聚集。 巨物已经抬头,且有逐渐胀大的趋势,像是要把内k撑破似的,绷得人难受。 “不……嗯……要,要到了……啊……”拔高音调,徐徐在持续不断的刺激中泄了身子。“好舒服……唔……嗯……” “这就舒服了?”谢朝光一手撑着她一手解开自己的皮带。“那一会儿怎么办?” 这句话落入徐徐耳里,小心脏剧烈震了一下。 既是害怕,又是亢奋,她能从谢朝光话里听出更深层的意味,象征着接下来将会是狂欢的一夜,这个认知让方才短暂得到满足的身t再次叫嚣,渴望更深入的结合。 徐徐瞋了男人一眼。 这一眼令谢朝光骨头都要su了。 许是受到ga0cha0余韵的影响,nv人一对乌亮的杏眸sh漉漉的,好像刚洗涤过的黑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中折s出了漂亮的se彩。 谢朝光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溺进去了。 他用力深呼x1想要平复冲动,尽管如此,紊乱的呼x1与变得更为深沉的眸se依然透露出男人内心燥动。 “想被c吗?” 问出这句话,谢朝光的大手移到t0ngbu上,se情的r0un1e着。 徐徐平常有在锻炼,t0ngbu不论形状还是手感都极好,像两瓣鲜neng多汁,饱满又带了点弹x的桃r0u,令人ai不释手的把玩着。 “唔……想呀……”徐徐半眯着眼,神态中透着餍足。“想被大roubangc……” 说着,徐徐的双腿搭上了谢朝光的,两人的下半身如麻花卷般纠缠在一起,透过摩擦,带出了节节攀升的热度,x器的反应也一览无遗。 恶作剧的心思忽起,小手往下一探,jing准的抓住连质地上佳的布料都快要兜不住的r0u物。 谢朝光猛地倒ch0u一口气。 “快点进来啊。”徐徐很满意谢朝光的反应,她将唇贴在男人耳边。“磨磨蹭蹭做什么,还是不是男人了?” 没有哪个男人在当前情况下还能忍下去。 喉结滚动,目光幽深似寒潭。 反手扣住徐徐的双腕,高举过头顶,谢朝光空着的另一只手扶住自己的x器,熟练的抵开花瓣。 “唔……” 滚烫的温度与cha0sh的表面接触,还未真正结合,已经令两人发出满足的喟叹。 “快些。”徐徐难耐的催促道。 “急什么。”谢朝光拍了拍徐徐的小pgu,将已经蓄势待发的roubang一寸寸往里推送。“放松些,小saohu0。” “嗯……松些,你能爽吗?” 听到这句话,谢朝光在粗长没入一半的时候突然发力,趁着徐徐毫无防备之际,直接辗过重重阻力,直捣最深处。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33)下() 夜幕升起,月光透过没有完全拉紧的窗帘透了进来,只见白墙上印出了两道人影,亲密无间,时而分开,时而合为一t。 徐徐不知道男人哪儿来这么好的jing力。 跟永动机似的。 “啊……不……那里……嗯……” 身t应该已经疲惫,然而在敏感点被不停蹂躏后,还是又一次攀上了巅峰。 十指陷进厚实的背脊,谢朝光闷哼一声,挞伐的动作却未停歇。 黏腻的媚r0u一圈接着一圈缠上来,绞紧x器。 大手如铁钳般,牢牢箍住了细腰。 动作受到限制,徐徐别无他法,只能如一根木桩般立在原地,一面享受ga0cha0所带来的,彷佛要将全部能量都释放出来的畅然快意,一面承受着谢朝光密集且毫不留情,像是要把整根r0u物给楔进甬道里的凶猛攻势。 大张的双腿间,赤红如铁的x器形容可怖。 上头像是镀了层膜,水亮的表面上附着白浊。 徐徐往下看了一眼,立刻就想到方才热热的jingye冲刷过脆弱腔壁时带来的强烈刺激。 那种感觉令人难以忘怀,神经紧绷的徐徐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走在云端之上,只要一个不注意,随时都会被往下拽进yuwang的深渊里。 又或者,她早已经陷进了深渊里而不自知。 “还恍神?” 察觉到nv人的思绪跑偏,谢朝光不满的拧了下她的腰间r0u。 “唔。” 猝不及防疼了一下,xia0x皱缩的更厉害了。 像有无数张小嘴在啜着roubang表面,直把谢朝光夹的头皮发麻,差点儿就要缴械投降。 徐徐内心就是抱持着这样隐密的想法。 谢朝光一回过神来就把她看透了。 “想把roubang夹s?”男人语气带笑,难得露出了个痞里痞气的表情,一身不正经。“坏nv孩儿。” 徐徐愣了一下。 美se就如美酒一样,令人醉,也令人上瘾。 谢朝光大概也注意到自己这张好皮相对ai人的x1引力,本来微微上挑的唇线拉起的弧度更高了,深邃的瞳仁里有调戏的笑意在流转。 停下动作,谢朝光就着把roubang嵌在xia0x里的姿势,一边用腰部的力量控制硕大的顶部摩擦内里的nengr0u,一边靠近她耳畔,慢条斯里的问:“我好看吗?” 热气喷打上耳垂,徐徐猛地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就诚实的点了点头。 “那……”谢朝光并没有因此放过她,大手r0u着nzi,修长的手指扯着n头,徐徐只觉得全身都被男人把持着,零星的火苗被点起,在t内燃烧成燎原之势。“喜欢我的脸多点还是喜欢我的roubang多点?” 徐徐的思路打结了。 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被不停给予刺激的几个点儿上,对于谢朝光的话,进了耳朵却到不了脑子。 nv人此时的神态懵懂,带着被雨露浇灌后的娇媚与不谙世事的天真,落在谢朝光眼中,就像一张任由自己随意作画的白纸般,予人无限的想象力和x1引力。 x与ai,往往分不开。 至少谢朝光分不开。 那种想要完全侵入对方领地,让她身t每一个细节之处都沾染上自己气息的占有yu,从x的培土里ch0u枝发芽,直到密密麻麻的遮住了过去,朝向yan的未来持续生长。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呃嗯……” 徐徐不知道哪里惹到谢朝光了。 x里有个地儿,微y且突起,在谢朝光用顶部重重辗过去的时候,徐徐觉得像有人给自己血ye里通了电似的,浑身的细胞都因此颤栗起来。 她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泌出了泪。 晶莹的水珠缀在晕出了玫红se的眼尾上,像是拈着朝露的花蕊,相衬下更形娇yan。 谢朝光忍不住俯身,t1an掉了带着淡淡咸味的yet。 同时,他拉高徐徐的右腿,让被折腾到泥泞不堪的花瓣lu0露出来。 t撤出了大半,本来被填满的x嘴得了空隙,混着两人tye的汁水就跟从坏掉的水龙头里流出来似的,汨汨不绝。 还来不及感到羞耻,谢朝光已经再次撞了进去。 “等……等啊……嗯……” 猛烈的攻势如骤降的大雨,挟裹着惊人的气势,席卷全身感官。 徐徐只记得自己如砧板上的鱼一样被翻来覆去的摆弄。 他们在许多地方都留下了痕迹。 就如徐徐最开始预感的那样,这是一个疯狂的夜晚。 两人的气息融成了香氛,洒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一个地点是床上。 在谢朝光将她带进浴室时,徐徐以为冗长的x1ngsh1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没想到男人把她放在浴缸里,拿着花洒当情趣用品,楞是又生生把人送上了两次ga0cha0。 她怀疑自己会脱水。 小声的嘟嚷,以为是自言自语,殊不知全被对方听进耳里。 正拿着温毛巾给她擦拭的谢朝光动作一顿。 此时的徐徐双目闭起,呼x1浅浅,像是睡着了一样,如果没有发出声音的话。 谢朝光觉得挺有趣的。 他靠近nv人,将耳朵贴在她翕张的唇瓣上,想要把话给听仔细了。 “真的不要了……谢朝光……”忽然发出忿忿的气音,徐徐眉头紧紧皱起。“你这个变态!怎么哪里都能做啊!如果我明天腰酸背痛没办法出门了怎么办!我还要和妈妈确认最后的菜se啊!都是你的错!哼!” 谢朝光听愣了。 如果不是徐徐从头到尾都没将眼睛睁开,声音又如蚊呐般嗡嗡嗡的,他都要以为这是nv人在耍着自己玩儿。 不过,不同的面貌,还是很可ai。 和jing疲力尽的nv人不同,刚宣泄完压力和jing力的男人此时神清气爽,如果不是顾忌着徐徐的身t,他觉得自己还能大战个几回合。 这想法如果让徐徐知道了,肯定又要骂骂咧咧。 想到nv人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谢朝光的眼角眉梢间都带上了温柔的笑意。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34) 他拨开徐徐汗sh的额发。 “你怎么那么可ai呢?”问出一个就算徐徐清醒时大概都答不上来的问题,谢朝光自顾自的笑了。“平常的时候好像不这样的啊……不过没关系,这一面只有我能看到也很好。” 谢朝光说着,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浴室蒸腾出的热度还未消散,baineng的脸颊透着粉,软呼呼的,手感极好。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谢朝光一怔。 这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事情,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否认。 紧盯着自己的手,谢朝光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渐渐变得茫然。 他并没有解开手上的动作。 在半梦半醒间,徐徐只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蚊子螫了一下,她本来不想管的,然而讨人厌的蚊子似乎不想放过她。 “唔。”下意识的伸手一拍,受到反作用力的影响,徐徐难受的闷哼了声。“疼。” 不清醒却诚实的反应,让谢朝光愣了下后,摇摇头,又点点头。 莫名其妙的动作,带着只有他自己明白的含意。 那些不确定的情绪消失了,谢朝光眼底一片清明。 他将拇指与食指松开,改而将整个手掌平贴在徐徐的侧脸上。 这样舒服很多,对渐渐沉进梦乡的nv人来说,恼人的蚊子终于飞远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g燥的厚实枕头。 眉眼舒展,徐徐的唇线有了弧度,她低低嘤咛一声,同时蹭了蹭让自己感觉很舒服的表面,像是小猫一样。 谢朝光瞧着她的动作,喉结滚动,目光专注非常。 在手掌的衬托下,nv人的脸蛋显得小巧,尤其是睡着了的样子,过去谢朝光没有仔细观察,如今认真端详后才发现,自己的小青梅的确拥有一张被时光厚ai的容颜。 睫毛浓密,微微卷起的弧度让徐徐在看人的时候总有种格外认真的感觉,遗传自吴菲的jing致五官恰到好处的落在白净的面皮上,此时被立在床头的小夜灯打出一层y影,更显立t。 将长指伸出,用指尖小心翼翼的描摹她的五官,谢朝光此时的样子就像个虔诚的信徒,没有什么能撼动他的信仰。 关于ai情,关于婚姻。 过去终将过去,未来依旧可期。 “谢谢你,愿意给后知后觉的我这个机会。”最后谢朝光的指腹停留在nv人的唇瓣上方,轻轻点了两下。“我不会再把这个机会拱手让人的。” 话落,谢朝光俯身,将不带q1ngyu却满含珍视意味的亲吻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晚安,我的姑娘。” 徐徐觉得谢朝光似乎又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具t的部分她也说不上来,直到林盈欣面带暧昧笑意,打趣的道:“厉害了啊徐小燕。” 回完谢朝光的消息正将目光重新放回安全柜里各种小饰品的徐徐听她这么说,愣了愣:“什么?” 林盈欣一脸“别装了吧”的表情,让徐徐更加困惑。 “欸,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秀恩ai。” “……什么?” 见徐徐莫名奇妙的看着自己,林盈欣一噎。 “不会吧,你真的不知道?”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细眉拧起,徐徐觉得自己都要跟不上林盈欣跳跃的思维了。“你话不要说一半啊。” 静默两秒,见徐徐睁着一对水灵灵的杏目无辜的望着自己,黑se瞳孔在专业的打光下散发出柔和漂亮的光泽,并不b锁在安全柜里jing雕细琢过的钻石还要逊se,林盈欣一瞬间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 见林盈欣像参透了什么大道理似的,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徐徐当机立断放弃与对方g0u通的念头,打算请候在一旁的店经理帮忙开锁把自己感兴趣的几样饰品拿出来看看,没想到她一不理人,对方反而赶着送上门。 “我的意思是……我之前小看你了。”林盈欣眨了眨眼。“你调教有方啊徐小燕。” 徐徐顿时无语。 她觉得林盈欣这话有说跟没说差不多。 然而nv人就是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的个x,见徐徐不想搭理,她便自己把逻辑给理顺了:“就是谢朝光啊,算算咱们这两个礼拜见了几次?四次还五次有吧?反正样本数够了,照我的观察,谢朝光那是变了x……咳,不是,个x的x,反正就我头一次看到他这么黏人的样子。” 徐徐一愣。 “有吗?” 从谢朝光早上送她出门到现在徐徐也就收到对方发来的两次消息,一是问她中午吃了什么,二是确认她什么时候要离开准备过来接自己。今天谢朝光订了间新开幕的餐厅,拿了贵宾席的位置,不好迟到。 “你这也太缺根筋了吧,这样都感觉不出来?”看徐徐一脸迟钝的模样,林盈欣摇了摇头。“你想想以前谢朝光是怎么样的,这两个礼拜的谢朝光又是怎么样的?”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35) 林盈欣也算是徐燕对谢朝光感情的见证人了。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双方的态度,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得更直接也更客观些。 曾经的徐燕对谢朝光就是任打任骂,予取予求,这样的说法当然夸张,谢朝光不会打骂徐燕,也不会对她求取什么,但这样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一个一头栽进去,一个始终旁观,任谁都能看出来付出的不对等,却没有人有资格说什么。 感情这两个字,说穿了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没有人b着徐燕喜欢谢朝光,也没有人有义务要谢朝光响应徐燕的感情,ai应该是自由的,在道德底在线,在没有影响到他人的前提下。 魏佳没出现前,林盈欣就不看好徐燕,魏佳出现以后就更不用说了。 偏偏徐燕一遇上谢朝光这个人,就跟个瘾君子一样,戒不掉,抗拒不了。 有时候林盈欣真想一巴掌甩过去看能不能打醒她。 明明拥有这样好的条件,怎么就偏偏吊si在谢朝光这棵树上了呢? 林盈欣谈过恋ai,却都是秉持着合则来,不合则散的原则,像徐燕这样的“情深”,她理解不来,甚至觉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可她说服不了徐燕,就像徐燕影响不了她。 朋友能做的其实有限,到后来,林盈欣放弃了改变徐燕的想法,只希望她将来不要因为这样的“深情”而受到太大的伤害。 或许内心深处林盈欣也是好奇的,若有一天谢朝光真的和魏佳分手并接受徐燕了,那徐燕真的就会幸福了吗? 她得到的究竟是ai情?还是同情?亦或谢朝光心里真的一直有徐燕只是被习惯蒙蔽了而不自知?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到后来林盈欣也不再劝阻了。 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不一样,或许喜欢谢朝光这件事本身就是徐燕的幸福了。 “他答应和我交往啦。” 那天,林盈欣从时尚周回来,和徐燕见面吃饭时,nv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谢朝光的。 看着脸上洋溢甜蜜笑容,双眼闪闪发亮,就如十来岁的青春少nv般,整个人焕发出动人光彩的徐燕,林盈欣的心情五味杂陈。 徐燕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机会。 这算不算皇天不负苦心人? 不论感受多复杂,林盈欣都替徐燕感到高兴,毕竟不是每个人的坚持与等待都会有结果的,或许徐燕就是那个被上天偏ai的幸运儿也说不定。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就获得圆满。 谢朝光摆明了心里还有魏佳。 而且很多时候,林盈欣觉得对方连敷衍,或者说遮掩一下都不愿意。 很明显的,徐燕在这段感情中处于劣势。 或许先ai上的人总是吃亏,然而林盈欣还是又一次的替徐燕感到了不值。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劣势扭转了。 更jing确点说,徐燕的改变,直接导致了这个过程与结果。 林盈欣既觉得欣慰,内心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徐小燕。”对着徐徐,林盈欣认真的说:“从作为恋ai达人的专业角度来看,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一个事实──谢朝光是真的ai上你了。” 不是将就,也不是可有可无的随x选择,而是身为一个男人,ai上一个nv人。 说着,林盈欣忽然伸手给了徐徐一个拥抱。 “恭喜你。” 恭喜你,得偿所愿。 在怔愣过后,徐徐也伸手回抱住对方。 眼眶发热,有点儿酸酸涩涩的,徐徐知道这是属于这具身t的情绪,虽然在ai情这条路上徐燕走的十分辛苦,然而她不单拥有ai她的家人,还有真心替她着想的朋友。 随着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越久,徐徐越能明白,为什么徐燕最后会如此不甘心。 因为她其实拥有很多难能可贵的ai。 这些ai是如此真诚又温暖的萦绕在她身边,陪她成长,给她依靠,而她却因为一个谢朝光,将这些ai给摈弃了。 直到结局已定,猛地回头一看,才看透什么值得,什么又不值得。 就像林盈欣说的那样,谢朝光的改变有目共睹。 到婚礼前两个礼拜,吴菲和徐贤鸣对谢朝光可以说是满意的不得了。 甚至吴菲还会帮谢朝光说话了。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谁没有过去呢?”拍着nv儿的手,吴菲以过来人的角度,语重心长道:“人活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向前看,朝光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你们以后就好好过,也别太欺负人家了。” 前面几句话徐徐还能理解,然而最后一句…… “妈,你说这什么话呢?”徐徐不依了,委屈巴巴道:“朝光哥哥一个大男人我还能怎么欺负来着?” 闻言,吴菲没有回答,只是给了徐徐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要多深奥,有多深奥。 “……” 不,妈,我不懂。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36) “你到底都和我妈说了什么?” 趁着大伙儿在庭院烤r0u,谢朝光一个人在厨房捣着酱料和调酒时,徐徐跑进来问他:“为什么我妈会叫我不要欺负你?” 闻言,谢朝光动作一顿。 在徐徐不服气的眼神中,男人并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将切成碎沫的橙子片放进已经混合好各种香料与调料的沾酱后,将手套给脱下来。 饶是徐徐现在有点儿生气,看着谢朝光的动作也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人就是不论什么事情做起来都格外优雅,赏心悦目。 尤其是男人今天和往常工作时候一身正装的打扮不同,穿了件宽松的湖水绿卫衣,短发也没有抓起而是非常自然的垂下,看起来不像事业有成的商场jing英,更像是个放假回家和家人小聚的大学生。 年轻又有朝气。 特别是当他盯着自己看时,浓密的睫毛压下,衬得一对乌黑的瞳孔深邃非常,在明亮的自然光中有种温柔又多情的感觉,直把徐徐的小心脏瞧得一颤一颤儿,活蹦乱跳的。 险些被男se给迷惑过去的nv人连忙定了定神,重新集中注意力。 “你别想蒙混过去。” 徐徐如此说道,偏偏声音又娇又软,没什么说服力可言。 谢朝光大概也发现了这点,轻轻笑了声。 随着他的喉结滚动,徐徐也忍不住跟着吞了口口水。 显然很满意自己对ai人的影响力,谢朝光的眉眼舒展开来,整个人的状态显得更慵懒闲适,透着gu游刃有余的自信。 尽管如此,男人的口气却是示弱的。 “我没有想要蒙混过去啊。”他说,语气无辜。“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已。” “……解释。” 谢朝光眨眨眼。 “解释什么?” “解,解释……”徐徐的脑袋打结了两秒钟。“解释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都跟我妈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闻言,谢朝光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徐徐等着听男人会怎么说,没想到隔了几秒,谢朝光的唇还是紧闭着,没有要开口的打算。 于是徐徐忍不住瞪他。 见nv人像小仓鼠似的鼓起脸颊的可ai模样,谢朝光只觉得心情b外面晴朗的天空都还要明媚几分。 逗够了徐徐,他终于正经了点。 “我真没有说什么。”谢朝光说着,只手撑在流理台上,挽起袖子的另一只手则cha在休闲k的k兜里,一派轻松的样子。“如果真要说嘛……” 在徐徐期待的眼神中,谢朝光放慢了语速,字跟字间暧昧的停顿了下:“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和妈说,你最近都不让我shang,我只能打地铺了。” “……” 谢朝光叫“妈”的语气太自然,自然到徐徐一开始还没办法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我说……”语气自然的往上挑,谢朝光的声音里像挂了把小钩子似的,挠的徐徐心痒难耐。“我和咱妈说你最近都不让我shang睡,我只好在房间打地铺了。” 谢朝光不厌其烦地重复了次,还贴心的加了几个词解释。 徐徐这下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她不知道要说谢朝光脸皮太厚还是怎么的,不过男人最近这两个礼拜都在家里打地铺也是事实,让徐徐哑口无言。 原因还跟魏佳有关。 和上个世界的nv主角叶以柔不同,这个世界的nv主角魏佳显然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nv人,徐徐想除了个x,和成长背景与经历也脱离不了关系。 上个世界的叶以柔和这辈子的徐燕家世背景不相上下,深受宠ai,被娇养长大,是敢ai敢恨的x子,对叶以柔来说,一个已经不ai自己的男人也没有值得自己ai的价值了,所以她放手的g脆,也容易接受新的恋情。 然而魏佳不一样。 魏佳为原生家庭所累,饱尝人间冷暖,对她来说,能走到有资格和谢朝光并肩的现在是自己付出了许多努力换来的,所以她不甘承认失败,也不愿轻言放弃。 魏佳试图挽回谢朝光。 谢朝光一开始怕徐徐多想,并没有告诉她魏佳屡次找上门来的事。 不料魏佳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用上苦r0u计,谢朝光没有察觉,还以为魏佳大雨没带伞,独自一人孤零零的在晚上九点的马路边遇到自己纯属偶然,便想两人好歹相识一场,好心载她回家,哪里想到隔天徐徐会在侧边的地板缝里“恰巧”捡到一只口红。 当下谢朝光真的是百口莫辩。 他可以发誓,自己真的就和魏佳接触了这么一次,其他时候能闪则闪,闪不过就躲,按谢朝光以前的x子,遇上这样的事肯定不会解释,可在徐徐的“调教”下他也渐渐明白,很多时候如果不进行g0u通,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可能变无法解决的大事。 于是他当机立断把车停下,抓住徐徐的手,将前因后果包括自己的想法给完完整整说了遍。 没想到那天他解释到口g舌燥,徐徐只用一句话就让他彻底哑火了。 “你有明确的拒绝她吗?告诉她你现在是有nv朋友还准备要结婚的男人,让她不要再来纠缠了?”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37) 谢朝光的确没有说。 不是出于不舍,而是觉得没有必要。 好聚好散,谢朝光是这样想的。 然而不知道怎么的,当自己觉得理所当然的这四个字浮现在脑海里时,谢朝光感到了羞愧。 非常陌生却强烈的情绪。 他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 男人虽然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徐徐答案了。 她冷笑一声,双臂环抱在x口,用半挖苦半嘲讽的语气说:“你行啊谢朝光,都知道前nv友对你还有意思了居然没有明确拒绝她?今天我在车上看到了口红,那下次我会看到什么?内k?还是……” “怎么可能!”见徐徐越说越夸张,谢朝光赶紧打断她。“我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男人焦急的想要表明心迹,奈何徐徐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随着婚礼的接近,徐徐内心要说没有一点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徐燕记忆里的最后一段画面太怵目惊心,甚至有几天夜里,徐徐见到了一模一样的情节在梦中上演。 她的到来好像改变了什么,但最后又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种感觉就像加速坠落一样,糟糕的很。 于是徐徐下定决心,不再纵容谢朝光的懵懂了。 如果不合适的行为没有被纠正,有的人或许永远意识不到,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徐徐眼里的失望毫不掩饰,谢朝光见了,心跳漏上一拍。 后知后觉的男人渐渐感到慌张。 “徐徐……” “谢朝光,将心b心想一下吧。”徐徐闭上眼睛缓缓道。“我和连云光什么关系都没有,除了在落日余晖外,也就见了两次,然而你想想我说要和他见面时你的心情如何?” 谢朝光一怔。 他那时候心情如何…… 谢朝光已经想不太起来了,或者说,他不愿意想起来。 然而知道徐徐要的答案或许就藏在里头,谢朝光只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回想。 从那天晚上徐徐说要去见“漂亮的小男孩”开始,谢朝光整个人就处在一个头重脚轻的状态中,特别不对劲儿。 他知道那个男孩十有就是连云光,一个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却更年轻也更懂得讨nv人欢心的青年,哪怕和对方严格意义上只打过一次照面,可谢朝光却留下了格外深刻的印象。 就和nv人的直觉一样,男人在某些方面也是十分灵敏的。 谁是对自己有威胁的敌人,尤其是在争夺伴侣方面,他们往往能先一步察觉。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哪怕知道徐徐会把这件事告诉自己也间接证明了她和连云光间并没有什么,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可谢朝光还是无可避免的被这件事给影响到了jing神,夜里睡不好,隔天工作不在状态,屡屡恍神…… 所以到最后,他向自己屈服了。 例行的工作会议一结束,谢朝光和助理交代完剩下的事情就匆匆抄起桌上的钥匙,直接赶往徐徐和连云光见面的地点。 下马威是不理x的行为,谢朝光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然而当听到连云光对徐徐一番真心实意的告白后,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刹那间,所有原则好像都失去了意义。 只剩下人类原始的保护本能在作祟。 见谢朝光眼中露出一丝恍然,徐徐知道他想明白了。 男人不是笨蛋,他的迟钝源自于从来没有换位思考过,因为从过去到现在,谢朝光在感情上始终是占优势的一方。 不过现在,这份优势在消失。 作为同等的个t,他们终将站在天秤的两端,学会如何平衡彼此的感情。 “问题不在我相不相信你。”徐徐将口红丢给男人。“谢朝光,是你得让我安心。” 后来,徐徐直接让谢朝光在想明白前别shang。 谢朝光也没想到nv人一下子就来这么狠的,无奈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做就差直接拿算盘跪下来了,徐徐都坚持不松口。 于是,谢朝光就这样窝在卧室的地板打了两个礼拜的地铺。 平生第一次狼狈到有床睡不得的男人在经过这番敲打后,也总算明白ai人的底线在哪里。 他约魏佳出来,速战速决的把自己的立场说清楚了。 人很奇怪,算算从他和魏佳在隔壁市见面到今天也没有隔上多久的时间,却有种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感慨。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人能做的,不过就是珍惜当下而已。 “你好不容易努力的走到这里,如果说又为了我放弃,那得多不值得。”谢朝光边说边ch0u了张纸巾给哭到妆都花了的魏佳。“我们认识一场,相ai一场,但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便意味着也许我们不是最适合对方的那个人。” “我现在ai的是徐徐,未来ai的也会是徐徐,我们会组成家庭,会在未来互相扶持,同样的,你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全新人生。”谢朝光顿了顿。“关于过去,我把它当成一份美好的回忆,希望……你不要让它变得面目可憎。” 话落,他不再给魏佳开口的机会,当着对方的面删掉她的联系方式后,谢朝光扬长而去。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38) 当天晚上,男人立刻就向徐徐“报告”了自己的处理结果。 徐徐听完还算满意。 不过她并没有因为这样就让谢朝光shang。 “为什么我还要打地铺?” 洗完澡后头发依旧没有擦g的谢朝光可怜兮兮的立在门板边,看着毯子上折迭整齐的一床被褥,黑眸睁大,sh漉漉的模样要有多无辜委屈就有多无辜委屈,活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似的。 只差没有摇尾乞怜了。 “你不是说打地铺睡还挺舒服的吗?” 正对着镜子在涂保养品的徐徐闻言半侧过身子,横了他一眼。 谢朝光一哽。 他那时候就怕徐徐正在气头上自己不小心又踩到雷,这才顺着nv人的话随便一说而已,哪里能料到就这样被记住了? 退一步说,就算地铺和床一模一样的质感,又怎么可能会有温香软玉在怀来的舒服? 已经禁yu多时的男人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未婚妻,只希望对方能给开个绿灯。 可惜,谢朝光低估了徐徐的意志力。 男人的眼神的确很有引诱x,所以在发现自己快要动摇前徐徐赶紧移开目光,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瓶瓶罐罐上。 “反正就先这样吧。”把rye在掌心推开后细致的拍到脸上,徐徐的声音温柔的像要滴出水来似的。“现在先憋着,新婚夜的时候才能更有感觉嘛。” 这是歪理。 徐徐知道,谢朝光也知道。 偏偏一个装作不知道,另一个,也只能纵着了。 望着墙上挂历被用红笔圈出来的倒计时,谢朝光只希望时间能再过得快一点就好了。 婚礼的日期定在周三,是千挑万选出来的h道吉日,虽然徐贤鸣和吴菲都不怎么迷信,然而结婚毕竟是人生大事,徐燕又是徐家唯一的宝贝闺nv,两人自然希望每个细节都要做到尽善尽美。 且徐家有这个能力。 随着婚礼越近,徐徐的焦虑也越来越明显。 谢朝光作为枕边人,虽然这几天依旧没能成功shang,还是清楚感觉到了。 夜里有几次,徐徐会忽然尖叫一声然后惊醒过来,眼里蓄着两泡泪,整个人埋在y影中,乌黑的瞳se在床头夜灯的照明下打出闪烁的se彩,美丽中又透出一gu凄惨清冷的味道来。 谢朝光第一次见徐徐一个人抱膝坐在床头怔怔流眼泪时还以为她是身t不舒服,急匆匆的就要打电话让家庭医生过来。 “我没事。”徐徐阻止了谢朝光的动作。 “可是……” “我真的没事。”鼻子用力x1了两下,徐徐闷声说:“就是做了噩梦而已,你上来抱一抱我就没事了。” 谢朝光直到nv人瞪着自己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是在撒娇。 还来不及为解禁感到开心,谢朝光就被从徐徐眼里哗啦啦落下的豆大泪珠砸在心口上,又酸又疼的陌生感受来得猝不及防,像是海啸席卷过心墙,把多余的情绪全部带走,只留下一片怵目惊心。 “徐徐?”谢朝光小心翼翼搂住她,见徐徐没有抗拒,反而更往自己怀里缩,内心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松了口气。“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哪里难受都告诉我好不好?” 徐徐哭得差点儿岔气了,谢朝光赶紧给她拍背。 “我,我就是做噩梦了嘛……”徐徐打了个嗝。“哪有,哪有什么原因……呜……” “好,好,就是做噩梦而已……”谢朝光一边给她顺气,一边跟着她的话说。“没事的,梦都是反的,糟糕的事在梦里做完了,现实里就都剩下好事而已,咳。” 甚少哄人的谢朝光说到后来自己都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察觉徐徐渐渐平静下来,不再颤抖也不再流泪后,他想,自己的嘴皮子还是挺利索的。 气氛变得温馨。 虽然没维持几分钟就被打破。 “谢朝光。” 徐徐喊他,男人应声。 “你如果敢在婚礼上因为魏佳抛下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泄题了的徐徐忽然伸手狠狠拧一把男人的腰间r0u。“我让你好看!” 谢朝光疼的倒ch0u一口气都还没缓过来,就见徐徐手脚并用,灵活的从他怀里爬出去,自个儿抱住床单滚了一圈躺到另一边后,长指一伸,冷漠道:“现在你可以下床了。” “……” 活了三十来年,谢朝光第一次t会到,人生真的很艰难。 “我怎么可能在婚礼上因为魏佳抛下她?”狠狠灌进一杯酒,谢朝光朝h结义吐露心中闷气。“我又不是疯了!” 婚礼前的那一个周末,徐徐和谢朝光的朋友们分别帮两人办了单身派对。 谢朝光本来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结果没料到徐徐早上出门前直接甩下一句:“今天我们会住酒店,不回家。” 出于某种连谢朝光自己都耻于承认的怨气,男人也不甘示弱的参加了派对,不过谢朝光提不起劲来,大家也看出他兴致不高,意思意思过个流程,不到十二点便草草结束了。 表现冷淡,也不想回家独守空闺的男人索x接着找了个酒吧喝酒,出于相识多年的兄弟情,h结义自然义不容辞的相陪。 看出对方情绪低落的h结义还没开口问他今天怎么回事,一杯h汤下肚,谢朝光自个儿便将这几天来积累的苦水全部给吐出来了。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39) “你说……小燕妹妹说你会在婚礼上因为魏佳抛下她?” “嗯。”谢朝光晃着手中的酒杯,听着冰块在里头碰撞的声音,眼神迷离。“她这几天常常做噩梦,我想,应该就是梦到我在婚礼上跟魏佳跑了。” “可我怎么可能g出这种事呢?你说我是这种人吗?”高度数的酒jing灌下去,随着t温升高,男人的声音也渐渐变了。“难道我就那么让她没有安全感?我连魏佳的联络方式都删了啊。” 男人是委屈的。 虽然他知道徐徐会有这样的表现与自己从前的态度有很大的关系,然而心理上谢朝光还是有点难受。 x口闷闷的疼。 h结义听他这么说后,若有所思,良久才慢悠悠的道了句:“可能是婚前症候群吧。” “婚前症候群?” “嗯,毕竟走入婚姻对很多人来说就是人生的转折点,新的环境,新的身分,新的生活方式……对未知会感到恐惧与焦虑本来就是正常的,不过有的人善于适应,症状轻微,有的人生x敏感,症状严重。” 谢朝光眯起眼睛。 “这样嘛……” “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哦。” “什么?”见h结义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谢朝光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有话快说,别拖拖拉拉的,烦人。” “啧。”h结义拍了拍手肘。“都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脾气越来越差?” 闻言,谢朝光瞪他。 h结义这下也没有逗人玩的心思了,挠着下巴,口若悬河道:“说不定,你还真的因为魏佳抛下小燕妹妹了呢?” 在酒jing刺激下运作变得缓慢的大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长眉一挑,男人清俊的五官显出几分凌厉来。 “怎么──” “听我说完。”h结义一把摀住谢朝光的嘴,又在对方嫌弃的眼神中很快移开。“别急着说怎么可能。” “虽然我和小燕妹妹这阵子接触不多,不过你不觉得,小燕妹妹变了挺多吗?我说的不说外貌哈,是整个人的感觉,包括对你还有对魏佳的态度。”h结义顿了顿。“我之前以为那是小燕妹妹想通了要对付你这种ai情傻子……咳,不是……反正我原本觉得是她看开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还有个可能。” 听h结义兜兜转转一大圈,谢朝光正想让他捡着重点说,下一秒就见男人贼兮兮的靠过来,还左右小心翼翼的看了两眼,好像地下活动份子在接头一样。 把谢朝光吓了一跳。 “你g嘛?” “嘘,我突然想到我前nv友以前追过的一部剧,和你这状况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说着,他压低声音,把神秘的氛围演绎到了极致。 “你说……小燕妹妹会不会是重生的?” 谢朝光不知道h结义的脑洞是怎么可以开到这样大的。 毫无逻辑可言的推算,在谢朝光这个标准工科男的眼里是没有意义的。 尽管如此,对方的话也不是没点儿道理。 谢朝光深刻的反省了下自己。 归根究柢,还是因为他的表现让徐徐没有足够的安全感。 在凌晨两点半和h结义分道扬镳后,谢朝光独自驱车到燕城着名的海岸公路找了块安静的沙滩待了一整夜,耳边听着飒飒声不断,闻着掺着淡淡咸味的海风,谢朝光想了很多。 直到太yan从地平线的另一端缓缓升起,不动如同雕像般的男人终于起身,传了讯息给助理将早上安排的会议延迟一小时后,他回到家中。 徐徐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 在酒店她已经简单梳洗过了,然而身上的酒味并没有完全散掉,也让她不想上自己g净的床。 听到门锁的动静,徐徐转过身,微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男人。 修长挺拔的身姿,逆着光的样子,像是美术馆里最写实的艺术品。 “回来了啊?” 见谢朝光向自己走来,徐徐半撑起身子,在男人靠近的时候一头扎进他怀里。 谢朝光顺势蹲下右脚。 “咦,不错啊,都没留下酒味。”徐徐就像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用自己灵敏的鼻子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怎么有点儿盐巴的味道?你们直接玩盐浴啊?这么刺激?” 谢朝光就这样由着徐徐闹。 身t的疲惫很快让徐徐仅存的jing力在折腾了一番后消耗殆尽,就在准备ch0u身之际,突然,男人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往前按。 徐徐一怔。 “我为过去向你说抱歉。”察觉到怀中逐渐僵y的身躯,谢朝光却没将人放开,反而按得更紧。“也许是我的态度有问题,也许是我的表现不够好……不过这次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做了决定,便会负责到底。” “婚礼就快要到了,我知道你会不安,其实我也是啊,毕竟我们都是第一次踏入婚姻的人。”罕见的将内心感受全部朝另一个人坦白,谢朝光脸上的表情显得不自在,然而他并没有让徐徐看到这一面。“可未来不就是这样吗?因为未知而恐惧,同样也因为未知而有所期待……我们是即将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两个人啊。” “我知道我可能还有很多做不好的地方,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学着改的。” 当发现徐徐的身t渐渐放软,谢朝光依旧维持圈着人的姿势,只是稍微松开了些。 “我妈和我说过,婚姻就是两个人磨合的过程,虽然不见得都是甜蜜愉快的,却也有滋有味。”说到父母,谢朝光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而这一切的先决条件就是忠诚,忠诚虽然只是一个词,可是要做到,需要一个人自律,两个人齐心协力。”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 谢朝光的话和徐徐脑海里徐燕遗留下来的画面相互碰撞,炸出一阵令人头疼的眩目白光。 最后什么也没留下。 只有一句话在耳边danyan。 “从我决定娶你那一刻开始,我的忠诚就只会属于你一个人。”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40)上 婚礼当天是yanyan高照的好天气,现场宾客云集。 为了让妹妹的婚礼能顺利进行,徐律己直接下令“君鸿大酒店”停止营业三天,看似上位者一个决定而已,背后牵动的却是各个部门提早数月的准备。 这次徐徐结婚的排面之大,较徐律己结婚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吴菲虽然想陪着nv儿,但徐家作为燕城首富,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中许多都是各界大腕,马虎不得,是以吴菲除了早上陪着徐徐待了一小段时间,待她开始梳化后就作为徐夫人带着儿媳一同应酬去了。 徐徐这次就选了两个伴娘,分别是林盈欣和自己表姐,吴菲一开始听nv儿说的时候还觉得伴娘人数太少,有点发愁。 就连到婚礼前,还不忘叨念着。 “你嫂嫂那时候好歹还请了六个呢。” “妈,伴娘多少从来就不是重点吧。”徐徐挽着吴菲的手撒娇:“我知道您希望人多点气势强,可是我觉得靠自己就能撑住场面了。” “何况婚礼是很神圣的事,表姐从小照顾我对我好,盈欣又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有她们两个人来当伴娘我觉得就很有意义了,人多点也只是场面好看,说不定还觉得太拥挤呢。” “而且婚宴你们已经弄得很盛大了,现在也不差这么点儿细节,是吧?” “……你啊。”吴菲无奈地摇摇头,算是被说服了。“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我就你这一个宝贝nv儿呢。” “嘿嘿。”徐徐笑着窝进母亲的怀里。“我就知道妈对我最好了。” “那当然,你和律己都是妈妈的心头r0u。”抚着徐徐的头发,吴菲问道:“和朝光问题解决了吗?” 闻言,徐徐从吴菲怀中抬头:“妈你知道?” “那当然,你妈吃过的盐b你吃过的米还多呢。”本来想对nv儿翻白眼后来觉得有损形象g脆作罢的吴菲咳了两声。“你们现在还年轻不知道,夫妻间其实也就是那样,有什么事啊把话说开了就好。” “……嗯。” “妈知道你以前追在朝光身后久了,现在反而觉得不踏实,不过啊人的感情本来就是会改变的,等你们结婚以后就知道,两个人要想长久的生活在一起,可不是靠那些情情a1a1就够了。” 吴菲以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道。 “旁的不说,朝光也是妈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人品那是信得过的,你和他好好过,将来还有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退一步来说,你背后还有整个徐家撑着,真受委屈,家里的大门也永远向你敞开。”婚礼近在眼前,吴菲也不愿说些糟了气氛的字眼,只是温柔的给徐徐鼓励。“你一直都是最勇敢的姑娘,不要害怕,没有人舍得辜负你的。” 吴菲说的每个字都烫在了徐徐的心口上。 眼眶发热,鼻子一酸,徐徐忽然就有了想要掉泪的冲动。 可她最后没有哭。 “嗯。”最后一句话,徐徐也不知道是想说给谁听,可能是吴菲,可能是自己,也可能是徐燕。“不会被辜负的。” 新娘休息室很热闹。 到底是燕城名媛的代表,虽然在徐徐来到以前徐燕就已经渐渐减少出现在社交活动上的频率,然而婚礼到底是不一样的,那些交好的,关系一般的,不论出于真心还是父母要求前来的,jing心打扮过的nv人们把偌大的空间整成了个小型的宴会现场,不过大家也很有眼se,并未停留太久。 “婚礼都还没开始我已经累了。” 最后表姐替徐徐将大家送出去,林盈欣则留在新娘休息室陪着她。 “欸,别说你了,我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累。”林盈欣看着自己难得画一次的漂亮妆容,舍不得拍脸怕破坏掉,便只扭动着脖子稍微放松一下筋骨。“看看,笑到后来跟假笑一样,脸都僵了。” “噗哧。” “呀,小心点。”见徐徐身t半倒,林盈欣胆战心惊的看着被她手肘压着的一排漂亮lu0钻与珍珠。“这些全是手工一颗一颗缝上去的啊,到时候掉下了可不好。” “放心吧,没那么脆弱。”话虽然这样说,徐徐看了眼,还是乖乖撑起身t。“我那时候让我妈别要求那么繁复的设计,她就是觉得得这样才有婚纱的感觉。” “唔,我赞同伯母的话。”林盈欣羡慕的目光落在徐徐奢华的,只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斐的手工礼服上。“多美啊真的,难怪要花那么长的时间才能做出一件。” 说着,她双手作出捧心的姿势。 “如果我婚礼时也能穿上那么好看的婚纱就好了。” “可以啊。”徐徐笑咪咪的。“我到时候送你一件。” “什么?”林盈欣激动地往前扑。“真的吗?” “嗯,不过你得提早和我说,这个设计师团队一季只接一套婚纱订制,我妈那时候还是走了不少关系才cha队的。” “欸,好,我一定提早和你说。”林盈欣特别真诚的握住徐徐的手,就差热泪盈眶了。“虽然我这辈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结婚,还是提前谢谢你了啊,宝贝儿。” “少贫嘴了你。” 徐徐睨了她一眼,同时瞄了下墙上挂钟的时间。 “怎么了?” “什么?” “我看你一直在看挂钟啊。”林盈欣也跟着盯着几秒,除了看出是个值钱的古董外,也不知道有哪里值得徐徐一再分散注意力的。“是迫不及待了吗?” “唔……是啊。”徐徐收回目光。“的确迫不及待了呢。”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40)中 徐徐在等。 等表姐出现。 等那决定命运的一刻来临。 她很好奇自己会收获什么样的答案,有些时候,面对已知中的未知b面对纯然的未知更令人不安,无知而无畏,这句话在一定程度上还是有道理的。 脑中的思绪混乱,身t僵y,哪怕徐徐极力压抑着,也很难表现自然。 似乎,恐惧已经成为本能的一部分。 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猜测,试图窥探答案,哪怕答案近在眼前。 徐徐显得心不在焉。 林盈欣也发现了,不过她并未多想,单纯觉得徐徐的不对劲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婚礼。 在满场宾客见证下,两个人缔结誓言,共组家庭的开始。 虽然林盈欣不是主角,也能t会到那种紧绷的心情。 满心期待又难掩不安。 她理解的拍了拍徐徐的肩膀。 “我先出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等快到时间再进来叫你?”林盈欣问道,她觉得让徐徐独处一会儿消化一下情绪或许是个不错的决定。 徐徐点点头。 等林盈欣离开后,偌大的新娘休息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富丽堂皇的布置,犹如中世纪欧洲g0ng廷的一角,每一处都彰显出了奢华与高贵的气息。 徐徐低下头,看着被高跟鞋鞋跟踩在底下的地毯,jing美别致的花纹就像盘旋在她心上的藤蔓,一圈接着一圈,将人勒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刹那间,徐徐有gu冲动,想把婚纱脱掉,把戒指摘掉,直接冲到新郎休息室里,把谢朝光绑走然后锁起来,让他接不到魏佳的电话。 这是个危险而荒唐的想法,然而有那么一刻,徐徐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x。 太可怕了。 她将手放到心上,闭起眼睛,缓慢的做着深呼x1。 在这时候,时间彷佛静止了。 而在静止的时间里响起的声音……就是宣判。 谢朝光这里请的伴郎,一个是h结义,另一个是吴清文。 吴清文和h结义一样都是他的创业伙伴,不过等公司上了轨道后,由于对经营管理没有太大兴趣,他便把大部份gu权都卖给了谢朝光,自己则领着每年可观的分红,跑去隔壁市开画廊了。 虽然两人一年到头也没见过几次面,但在保持联系的习惯下,好交情并未因为时间与距离的拉长而消磨掉。 这次谢朝光提出让吴清文当伴郎,豪爽的男人也二话不说答应了。 冗长的前置准备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三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稍作休息。 后来h结义烟瘾发作,便先溜到空气好的地方ch0u烟去了,只剩下吴清文和谢朝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想不到啊,再见面你要结婚了。”吴清文拍了拍他的x口打趣道:“结果你竟然是我们几个里面最早结婚的。” “嗯。”谢朝光笑了笑。“我也没想到。” “不过你和小燕也算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了,其实不瞒你说,我大学那阵子有想追她来着。” “哦?” 谢朝光长眉一挑,唇边笑意不减,眸se却是暗了几分。 “也就是想想而已。”察觉到男人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吴清文笑了笑。“小燕对你一往情深,我连试都没敢试。” 听吴清文这么说,谢朝光低低“哼”了声,心情却好上不少。 “所以我想以曾经的暗恋者身分对你说一句。”男人的表情变得严肃。“既然都到这一步,就别辜负她了吧。” 闻言,谢朝光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吴清文会这样说。 他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下,又很快松开。 “奇怪了,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我会辜负徐徐?” 吴清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给了他一个“你自己懂得”的眼神。 谢朝光差点儿要气笑了。 如果不是感觉的到吴清文没有恶意,今天又是自己大喜的日子,他真想抡起拳头和对方好好切磋一下。 “我不会辜负她。”认真的又重复一遍最近出现频率极高的话,谢朝光的态度十分坚定。“你可以等十年后再来问我一次这个问题,我还是会给你一样的答案。” 吴清文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 好半晌后,轻声道了句:“但愿吧。” 这段不算长的对话令谢朝光有些烦躁,b方才连轴转的时候更甚。 他有点想ch0u烟,正想找个借口离开时,手机恰好在这时候响了。 两个男人的目光同时落到谢朝光的左手上。 手掌一翻,谢朝光看到上头显示的来电号码。 是魏佳。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χγuzんáιщu.ΘNè 错误章回勿订阅!!!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平生第一次,薛薛对这句话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 然而当穿着宽戴维衣与牛仔k的青年朝她伸出手来,眼中漾着再熟悉不过的,懒散中透出淡淡温柔的笑意时,那种疏离的感觉立刻就消失无踪了。 薛薛没有犹豫的握住。 宽厚的掌心温热、g燥。 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的手包覆起来。 薛薛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唇线向两侧拉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像下过雨后晴空乍现带出的彩虹,在早晨柔和的太yan光中闪耀。 “走吧?”苏向楠收紧动作,两人形成十指相扣的姿势。“烧饼油条?” “嗯,走吧。”由着他展现占有yu十足的一面,薛薛抬眸,柳眉弯弯。“烧饼油条。” 位于闹区街角的店面虽然不大,在暑假的平日依然人满为患。 两人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后才拿到号码牌进去里面点餐。 苏向楠现在算半个公共人物,又处在风口浪尖上,鸭舌帽与黑口罩并没有因为即将用餐而取下,薛薛瞥见最内侧的角落还有个双人座位,便向店员指了指。 “欸?你们要坐那儿吗?”店员有些惊讶。“那里电扇坏了又不太通风,可能有点热哦。” “嗯,没关系。”薛薛牵着苏向楠的手。“我们坐那里就好。” “唔,好的。”见她坚持,店员也不好再说什么。“那你先点餐,我们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在薛薛和苏向楠低声讨论着要吃什么时,店员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的瞥向苏向楠。 薛薛注意到了,试图阻挡对方的视线。 直到青年一句耳边低语:“没事儿。” 薛薛看了眼,见苏向楠目光平静,便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 幸好整个过程没有花上太久的时间。 等他们到位置上坐下,苏向楠才把帽子摘了。 乱糟糟的发型衬出青年眉眼清俊,格外出众。 “这两天……”接过他递来的g净碗筷后,薛薛迟疑着开口,似在斟酌用词。“过得还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苏向楠将口罩拉到下巴上挂着,薛薛注意到上头冒了青青点点的胡渣,显然没有打理过。“就这样吧,我一天大概睡了十几个小时,大半时间都在没什么意识的状态。” 说着,他轻轻笑了两声。 “很糜烂对吧?醒来就泡个泡面看电视,吃完收拾下,又继续睡了。” “挺新奇的经验。”将手放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苏向楠目光悠远。“我大概能理解为什么有人想当米虫混吃等si了,虽然我自己过不太来那样的生活。” 在苏向楠说话的时候,薛薛一直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见他情绪平稳,语气平和,肢t语言也十分轻松自然,显然状态还不错后,终于松了口气。 “你不用担心。” “嗯?”薛薛眨眨眼。“很明显吗?” “是啊,很明显。”支手撑着脸颊,苏向楠笑道:“我是你男朋友,想看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不用偷偷m0m0的。” 这话说的,薛薛的脸皮微微泛红。 就在这时候,店员将他们点的东西送上来了。 和给他们点餐的是同一个人,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nv生。 由于并未刻意遮着,nv生在摆放餐点的时候特别留意了下,便清楚看见苏向楠的长相。 她小小的惊呼一声。 薛薛和苏向楠同时抬头看她。 “那个……”nv生显然在努力克制着激动,然而声线依然忍不住发颤。“你是苏向楠对吧?” 出乎她意料的是苏向楠没有否认,反而落落大方的点头。 这下,她的兴奋几乎要无法掩饰了。 “你……我,我很喜欢你拍摄的杂志……哦对,还有直播,你的每场直播我都有看。”她有些语无l次的道:“杂志也每本都有买,真的,很喜欢你……” “谢谢你的喜欢。”苏向楠和薛薛对视一眼后,温声道。“因为我和我的nv朋友在吃早餐,可以的话,希望你别和其他人说我在这里。” “啊……”nv生呆滞片刻,飞快的看了眼薛薛后又将视线收回。“好,好的,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苏向楠露齿微笑。 “谢谢你。” 这顿早餐吃的挺迅速。 到底是有所顾虑,两人都把话留着,很快就将烧饼油条还有一笼蒸饺给嗑得jing光。 “你先出去等我吧。”见苏向楠重新将帽子和口罩仔细戴好,薛薛拿起桌上手机。“我去结账。” 苏向楠没有异议。 在排队等候结账的时候,方才认出苏向楠的店员一直在打量着薛薛,由于对方的目光没有恶意,薛薛索x也就由着她看了。 横竖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只是让人没料到的是,在她踏出店门和苏向楠会合后,两人没往前走多远,对方竟然直接追了过来。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二、撩了竹马以后(40)下(完) “你认识这个号码的主人吗?她……” 一阵杂音中,谢朝光捕捉到了几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字眼。 “如果可以,希望你能立即过来,协助办理相关手续,谢谢。” 谢朝光没注意到电话是什么被挂断的,他只是隐隐有了奇怪的预感,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线,把所有事情都串连起来。 随着心脏越跳越剧烈,耳边奏起巨大的回音,谢朝光被脑子里的嗡嗡声吵的心烦意乱。 吴清文这时注意到了不对。 “怎么了?”电话约莫通了一分钟,然而谢朝光全程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而且他的脸se苍白到已经接近惨白的地步了。“发生什么事了?” 谢朝光的唇张张合合,发现自己没发出声音,闭上了会儿后,才艰难的开口道:“她……出车祸了。” “什么?”吴清文拧眉。“车祸?谁?” “……魏佳。” 表姐推开了新娘休息室的门。 徐徐在迎上对方视线的那一刻,不自觉屏住了呼x1。 很多事改变了,然而,还有很多事没变。 此时表姐脸上的表情,就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徐徐!” 有那么一瞬间,徐徐觉得自己彻底变成了徐燕,正在第二次经历人生中堪称噩梦的一刻。 偏偏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你在做什么?”表姐见徐徐一脸恍惚,以为她是太紧张了,赶紧小跑着上前,将她整个人给拉起来。“就要走红毯了啊,赶紧再补一下妆。” 徐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表姐把她拉到梳妆台前,指示跟在后边的化妆师过来帮忙。 像洋娃娃一样被摆弄的徐徐才终于回过神。 “婚礼……”对着镜中犹如被施下魔法的nv人眨了眨眼,徐徐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感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继续吗?” 这么傻的问题被新娘问出口,表姐差点儿晕倒。 “你怎么回事?”她担心的看着徐徐,不会因为终于能和谢朝光结婚太高兴结果变傻了吧?“难道结婚还能说停就停吗?” 怎么不能? 徐徐差点儿脱口而出,还好在最后一刻忍住了。 她能透过镜子清楚看见自己脸上纠结的表情。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看出徐徐还有话要说,表姐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到她身边。“到底怎么了?” nv人的声音不是很温柔,然而就和记忆中一样有穿透力,总能轻而易举的突破心房,直探最深处藏着秘密的地方。 在几次yu言又止后,徐徐终于问出口了。 “朝光……谢朝光他没有接到电话吗?” “什么?”表姐诧异的看着徐徐,一头雾水的模样不似作假。“电话?谢朝光有接到什么电话吗?” 她方才跟林盈欣一起和两个伴郎做最后一次排演,谢朝光人就在旁边看着,并没有任何异状,也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将这件事和徐徐说了后,表姐见她没什么表情,正想再问清楚点儿,就见徐徐闭起眼睛,状似在休憩,然而没隔几秒后便再次睁开。 不一样了。 曾经黯淡无光的双目变得流光溢彩,像从深海中取出来的珍珠被放到yan光下展示,美丽的事物终于绽放出了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光辉。 表姐怔愣了片刻。 接着缓缓g起一抹微笑。 “准备好了吗?” 化妆师落下最后一笔,满意的看着镜子中漂亮的新娘。 “嗯。”徐徐开口,红se的唇,b玫瑰花瓣还要娇neng。“我准备好了。” 长长的红毯彷佛没有尽头。 两侧的花廊隔绝不了宾客的视线,所有目光就如同顶端的聚光灯一样,汇集在身穿华丽白纱的nv人身上。 挽着父亲的手臂,徐徐稳稳的踏出每一步。 朝光而行,最后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gxia0一刻值千金。 加大的双人床上,被褥早已凌乱,直到动静平息,喘息声依然不止,像是五线谱上落下的休止符,象征着小节的告一段落,却不代表yan曲的结束。 趴在男人怀中的徐徐感受着激情的余韵渐渐消褪,在谢朝光又起心思时,毫不犹豫的一个翻身,压在了男人的身上。 谢朝光动作一顿,眼皮懒懒的掀起。 “怎么?”掌心捏着nv人t0ngbu丰满且弹x十足的nengr0u,男人的声音低哑。“想试试看骑乘?” 徐徐睨他一眼。 “说好中场休息的。”她捧起谢朝光的脸,俯下身子。“我有事情要问你。” “嗯?”见徐徐态度认真,虽然x口被nzi蹭的上火,谢朝光也勉强集中了jing神。“什么?” 虽然不确定这样问合不合适,然而这次,徐徐决定顺应自己的冲动。 “你有没有接到魏佳的电话?”顿了顿,徐徐补充了句:“在今天婚礼开始前。” 谢朝光与徐徐对视。 “有。” 片刻的沉默后,男人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魏佳出车祸,被送到医院,我联络了她妹妹。” “刚刚她妹妹打电话来说了,不是很严重的伤,就是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所以事情还是发生了。 但结果截然不同。 只因为谢朝光在收到消息后没有弃自己的婚礼于不顾,心急如焚的赶往医院。 “徐徐。”谢朝光抓起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我说过,我不会因为魏佳抛下你,不论在什么时候,你都会是我的最优解和唯一解。” 徐徐动容,这无疑是一句十分动听的情话,然而…… “是因为我一直和你强调这件事,所以你才……” “不是。”谢朝光打断徐徐的猜测,深邃的黑眸坦然的与她对视。“我不能说完全没有影响,可是就算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我最后的选择依然是留下,因为你而留下。” 谢朝光说着,珍而重之的将徐徐的手贴上自己的左心口。 h结义的话在那一瞬间闪过脑海,明明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答案,现在似乎成为最合理的可能,然而对谢朝光来说,这些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看清了自己的心。 “曾经,这里为另一个人心动过。” “然而从现在开始到很久很久以后,它只为你而跳动。” 从生到si,没有人知道会经过多久的时间。 但在我还能感受到心跳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只对你忠诚。 系统:“谢朝光的好感度为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为零……恭喜宿主,任务圆满达成。”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01) 徐徐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画面是粉白se的天花板,接着嗅觉开始发挥作用,医院空调独有的,冷冰冰又带着点刺意的味道窜入鼻间。 徐徐的头很疼,然而一动才发现身t更疼。 “嘶……” 动静一发出,本来趴在一边桌上小睡的护工惊醒过来。 “欸,安安小姐。” 见徐徐吃力的想要起身,护工连忙过来帮忙。 “您小心些,医生说最好不要乱动,啊,对,医生,我得和医生说您起来了。”护工把病床拉起,将徐徐的上半身垫直后,匆匆忙忙地说:“我按个铃啊……还是……” 徐徐被吵得脑壳疼。 她现在大脑乱糟糟的,压根儿无法思考。 “等等,呃……”在不知道对方名字的情况下,徐徐顿了两秒。“能麻烦你帮我叫医生过来的时候顺便捎个便当吗?” “便当?”护工一愣。“可是您现在的状况……不然我一会儿买午餐顺便给您买个粥吧?也b较好消化。” “唔,好。”徐徐只是想找个机会把人支开,立刻点头应道:“那麻烦你现在过去吧,我真有点儿饿昏头了。” 护工见徐徐小脸苍白,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的虚弱模样,连忙点头应了。 待人离开,徐徐如释重负。 她将眼睛闭上,在脑海里呼唤。 系统:“在。” 徐徐:“我准备好了,可以接受记忆。” 系统:“好的。” 系统的声音落下的瞬间,徐徐只觉得脑海里传来一阵剧痛,属于这具身t主人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一下就将整个大脑的空间给占满了。 她只能被动接受。 在这个世界,徐徐的名字是徐安。 徐安曾经是个家境优渥,被父母宠ai着长大的nv孩,她长相清丽,笑容甜美,因为自幼学舞的关系,身姿修长,仪态优雅,是个不论走到哪儿都会发光的漂亮nv孩。 直到家里出了事。 曾经风光的徐家一朝倒台,雪中送炭者寡,落井下石者众。 徐安的母亲享福了大半辈子,原本是个十指不沾yan春水的演奏家,嫁给徐父后又过着众星拱月的生活,是以在丈夫被收押,家产尽数查封了后,受不了这般大的落差,一病不起,不过半年,人就走了。 徐父和徐母很是恩ai,在狱中听到这个消息大受打击,也没熬到开庭审判的日子便因为心脏病骤发而离世。 徐安就这样失去了双亲。 天堂地狱,不过一夕之间。 那年的徐安十四岁,初二,在京市最富盛名也最昂贵的私校舞蹈班就读。 老师夸她跳舞有灵气,是那只生来就该站在舞台中央接受众人掌声的美丽天鹅。 徐安对舞蹈的热ai也没有辜负她的天赋,如果没有意外,高中她就会被父母送到国外的芭蕾舞学院继续深造,将来进入专业舞团,在艺术的领域持续发光发热。 然而世事难料,人生总是变化无常。 徐安从云端跌落凡尘,印证了“落难的凤凰不如j”那句俗语,当温饱都成为问题,徐安自然无法再负荷私立学校高昂的费用也无法再继续学习跳舞,哪怕几个老师扼腕非常,尽力挽留,依旧面临退学的糟糕局面。 在这时,与徐安同个学校的高中部学长高伟言突然伸出援手,就如在黑暗中给徐安点亮一盏明灯,让她化身飞蛾,明知扑火危险,依旧因为向往光亮和温暖而在所不惜。 徐安终于能继续留在学校念书,哪怕许多人对她的态度从曲意逢迎到冷嘲热讽,徐安也不在乎,曾经的她眼中只有舞蹈,遭逢巨变后,独自一人被抛下的少nv人生中除了舞蹈,还多了一个高伟言。 高伟言相貌端正,一表人才,在出生书香世家的母亲悉心教导下,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与同龄的男生相b显得成熟许多,在学校也是极受欢迎的人物,然而这样的人物一颗心全系在了徐安身上。 过去徐安生活单纯,将情感全寄托在舞蹈上,等尝到世态炎凉后,她才意识到真情有多么可贵。 本就是花季年华的少nv,在春心萌动之际,一点微妙的暧昧就足以让喜欢的种子ch0u枝发芽,更何况高伟言待她如珠似宝,真心疼ai,徐安的沦陷不过情理之中。 于是,初中毕业典礼上,高伟言告白后,他们顺利在一起了。 徐安没有想过自己会早恋,就像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初中就失去父母一样。 然而和高伟言的恋ai虽然不能放到台面上,却也是一点酸涩中带着满满甜蜜的。 少nv于是就这样天真的以为人生的苦难将到此告一段落。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02) 在高伟言的帮助下,徐安以优秀的成绩顺利直升高中部。 那年,高家本来是想将儿子送到国外的,然而为了徐安,高伟言最后选择留在国内就读,因为这个关系,他与家里的关系一度紧张。 徐安知道后,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对高伟言更加依赖顺从,除了最后一步没有踏出,已经可以说是将自己给完全交了出去。 可是她不后悔。 父母的早早离世让徐安意识到这世界上有太多不能控制的事,所以把握当下,珍惜身边的人才识最重要的。 在高伟言到海市上大学后,便让徐安搬进自己在京市空着的住所,像养金丝雀一样养着她,距离没有消弭感情,反而使得彼此在一起的时间更加珍贵,然而共同度过了浓情蜜意的一段恩ai时光后,裂痕也开始隐隐浮现。 在老师的帮助下,高二下学期的徐安顺利通过知名芭蕾学院的认证考试并得到保送资格。 能到那所芭蕾舞学院学习是徐安的梦。 她想成为顶尖的芭蕾舞者。 一直以来,高伟言都是支持她的,徐安以为这次也不例外,然而当她兴冲冲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对方后,却没料到他们爆发了自交往以来第一次的剧烈争吵。 “安安,我那么喜欢你,为了你承受再大的压力也要留在国内,怎么你就不能t谅我一下?” 高伟言失望的眼神如利箭般刺进徐安的心。 “我觉得,我们应该彼此冷静一下。” “安安,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芭蕾重要,还是我重要。” “我不是要你在梦想和ai情间二选一,只是安安……”高伟言叹了口气。“你真的该学会长大了。” 高大英俊的青年缓缓道:“你该学会站在我的身边,而不是躲在我的背后。” 话落,不顾徐安的挽留,高伟言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只留一道冷漠的背影给她。 “我们都冷静想想吧。” 这一想,大半年过去了。 徐安很痛苦,既不想离开高伟言,又不愿放弃自己从小到大的梦想,对徐安来说,舞蹈不仅是信念,更是连接现在与过去的桥梁,告诉她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不是镜花水月,而是真实存在过的。 也是她缅怀父母的一种方式。 然而高伟言心意已决,似乎执意要徐安在自己和舞蹈间二择一。 “安安,你究竟在犹豫什么?”老师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她。“这么好的机会,你知不知道这个学院每年三十位的新生名额那是抢破头了,国内外所有优秀舞者梦寐以求的圣地,只要你顺利念完学程,将来想去哪个舞团都可以,你……” 见徐安神se惶惶,老师没忍心再说什么重话,只是叹了口气。 “安安,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要什么吧。” 徐安咬着唇,点头。 她知道自己让老师失望了。 高伟言和老师都让自己要想清楚,只是究竟要怎样才能想清楚呢?徐安茫然地想。 那时候的她没想到,答案来的猝不及防。 学校的校庆在上学期十一月末,高三按理是不用表演的,可是刚好遇上七十周年的大典,许多校友都会回校参访,于是学校特别安排舞蹈班进行演出,徐安作为高三舞蹈班最优秀的学生之一,自然也在名单内。 从暑假就开始排演的项目,以徐安的实力来说并不困难,然而不知是太多事情沉积在心里还是怎么的,徐安总排的时候显得心不在焉,结果在一个普通的空翻跳跃动作上出了差错。 落地不慎,拐到了脚。 徐安从小开始学舞,这么多年下来也不是没有受过伤,只是这次不知怎的,哪怕马上被送到医院拍片确认没有大碍,在休养一个星期再次回到练习室后,徐安却失掉了往常的水平。 而且她找不回来跳舞的感觉。 徐安于是知道,身t已经替她做出了选择。 一个痛苦的选择。 最后,她放弃了出国的机会。 高伟言对她又恢复了往日态度,掏心掏肺的,陪她走过了长达一年的复健期。 甚至还安排心理医生给她治疗。 最后大学,徐安没有选择舞蹈相关,而是在男人的“建议”下,念了师范学校。 “你现在这样的状态不适合跳舞了,安安。”高伟言耐心十足的哄劝。“先把状态养好了,等以后想跳舞,还多的是机会。” “再说你以前不是也说老师是很值得尊敬的职业吗?师范学校出来以后工作相对有保障的多,对你未来也好。” 浑浑噩噩中,徐安按着成绩填完了志愿。 她录取了海市的师范大学,和高伟言到了同一座城市。 搭上飞机的那一刻,徐安看着生活了十几年的京市在自己眼中越变越小,直到看不见,恍惚间,有种把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此抛下的错觉,心里空荡荡的,闷到发慌。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03) 漂亮的nv孩,枯槁的灵魂。 大学生活对徐安来说并没有太多不同。 高伟言就和高中一样,在大学也是风云人物,学生会的骨g,高家在海市房产众多,高伟言就住在其中一套高级公寓里,徐安自然也和他一块儿。 然而其实,高伟言待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 他给徐安的说法是大三学业繁重和学生会杂事颇多,所以平常都会在宿舍休息,徐安对此并不太在意,高伟言一开始还会和徐安解释自己夜不归宿的理由,后来也渐渐懒散了。 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甚至没有徐安高中时候分隔两地的多。 尽管如此,徐安的日常生活依然在高伟言的掌控中。 不论是参加社团还是想要打工,但凡徐安提议了,必定被高伟言打枪。 一次、两次、三次……从最初的好声好气到后来的恶言相向,数次的不欢而散后,徐安也歇了和高伟言g0u通的心思。 随着相处越深,徐安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对方。 那个把自己拉出黑暗的少年在不知不觉间长出了截然不同的另一副面貌,又或者其实这才是他的本x,只是过去藏的太好,现在才渐渐显露出来。 高伟言的掌控yu和占有yu极强,哪怕自己在外头如何忙碌,他都希望徐安乖巧的待在笼子里,让他在疲累时能依靠,在心情好时可以逗弄逗弄,像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住进华丽的牢笼,却没有自由。 可徐安也是人。 她生x喜静,享受独处,不代表她不需要自己的生活圈,也不代表她乐意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 被限制住的感觉十分糟糕。 徐安试图反抗,至少,她想跳舞。 然而,高伟言并不希望徐安重回舞台。 他从小就喜欢徐安,不只是他,很多人都喜欢徐安,然而徐安谁也不喜欢,就喜欢跳舞。 对高伟言来说,徐安就像一只高不可攀的天鹅,只能小心翼翼的远远看着,就怕自己一靠近惊动了她,对方张开美丽的翅膀便头也不回的飞远再也不回来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天鹅会从漂亮的湖里落到泥潭中,挣扎着、扑腾着,而他高伟言,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雪中送炭的可贵,高伟言学以致用。 他也的确收获了超出预期的报酬。 然而哪怕成为徐安的男朋友,高伟言依然觉得心里不踏实,就好像怀里兜着个被所有人虎视眈眈觊觎着的宝贝,光风霁月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高伟言也清楚自己最大的敌人是谁。 是徐安从小喜ai的舞蹈。 于是,本来只是平凡无奇的一场意外,却成为徐安人生的拐点。 在专业的心理暗示下。 两人就这样展开一段漫长而痛苦的拉扯过程。 直到徐安无意间听到高伟言接到一通电话。 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也说不定。 未合拢的书房门,刻意压低却又刚好传出的声音,在又一次争吵后筋疲力竭的躺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而起床想热杯牛n来喝的徐安……鬼使神差间,她在听到高伟言的声音后,不是像往常那样避开,而是选择停下脚步细听。 “不,我不会让她再回到舞台上。” “那有什么关系呢?” “不能跳舞,没有家人的徐安,就只能留在我身边,除了我,还有谁能护的住她?如果不是我,她早不知道躺在哪个老男人的床上了!” “家业?家业和徐安有什么冲突?就算我将来结婚生子,身边也永远会给她留一个位置。” “你放心吧,我没那么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每一个字拆开来都那么容易懂,组合在一起却成了徐安无法理解的文字。 她觉得浑身发冷。 牙关打颤,双手颤抖,徐安的呼x1紊乱的如同失速的心跳。 曾经以为得到了救赎,殊不知高伟言递来的,只是披着糖衣的毒药。 于是徐安疯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冷静地离开,从长计议,摆脱高伟言,然而愤怒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焰火,将所有理智给焚毁殆尽。 于是徐安选择将门狠狠推开,在对上高伟言惊怒中夹杂着满满慌张的眼神时,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04) 结果就是现在,徐徐在医院里醒来。 可是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徐徐:“徐安的记忆还没完吧?” 系统:“嗯。” 徐徐:“高伟言不会是男主吧?” 这个猜测让徐徐打了个寒颤,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会动手打人的男人。 幸好,系统这次大发慈悲的没有再吊着徐徐的胃口,而是直接给出否定的答案。 系统:“不是。” 徐徐松了口气:“那要攻略的对象是……” 系统:“等接收完徐安的记忆你自然就会明白。” 徐徐:“……” 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啊。 边好笑的想,徐徐乖乖地闭上眼睛。 这是两人交往以来最剧烈的一次争吵,无庸置疑。 到最后,高伟言和徐安就像原始的两头野兽那样,几乎是凭着本能在想着撕碎对方。 然而,男人在t力上的先天优势让徐安在最初的爆发过后很快落了下风。 “安安,你冷静一点──徐安──你是疯了吗──” 徐安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帧画面,是高伟言扭曲的脸孔。 然后她听到了开门声。 后来徐安才知道,送自己到医院来的不是脸上挂彩的高伟言,而是高伟言的小叔叔高亭序。 高家世代从政,满门公务员,直到出了个高亭序。 高亭序的母亲杨妍眉是高伟言爷爷高廉昌的第二任妻子,两人年纪差了近二十岁,标准老夫少妻的搭配,可想而知高廉昌对杨妍眉的好也ai屋其屋到了他们的孩子身上。 与杨妍眉不同,高廉昌和第一任妻子是事业方面的强强结合,彼此并无太多感情,相敬如宾,育有二子一nv,在小nv儿成年考上音乐学院后,和平协议离婚。 杨妍眉便是高廉昌小nv儿的钢琴老师,为人亲善,知书达礼,早年曾有一桩短暂的婚姻,在丈夫亡故后并未再嫁,高廉昌与对方有过几面之缘,留下不错的印象,直到与前妻离婚,两人接触的更频繁了些,他才生起追求的心思。 一年后,杨妍眉嫁入高家。 又过两年,杨妍眉生下儿子高亭序。 高廉昌和杨妍眉结婚最开始是出于责任,毕竟他已经儿nv双全,又到了一定年纪,谈情说ai的心思早被岁月给磨淡了,也就是想找个伴而已。 只是不得不承认杨妍眉的确有她独特的魅力,让男人不知不觉就沉沦在了温柔乡里,且在与她结婚后,高廉昌的仕途顺遂,直到小儿子高亭序出生,整个高家更是一路官运亨通。 无形间也稳固了杨妍眉母子的地位。 本来,高亭序也该照着高家人一贯的路子走,没想到大学选填志愿前,他瞒着所有人报考了军校的特殊兵种,且还真考过了。 先斩后奏的结果是高廉昌狠狠发了一顿脾气,甚至连家法都拿出来了,不过毕竟是从小疼到大的儿子,经过杨妍眉居中斡旋,在发现改变了不了高亭序的想法后,高廉昌也随他去了。 这一去就是八年。 八年后,高亭序带回了象征荣誉的奖章,在高廉昌身t出现状况,偌大的高家因此陷入混乱后,就是这个同辈中最年轻的男人一手收拾了乱局,让显出败像的高家得以休养生息,再获新生。 时年,高亭序二十九岁。 他会来找高伟言,是因为有个大腹便便的nv人竟然找上高家,说肚子里怀着高伟言的种,听闻此事后,高伟言的父亲高亭荣震怒,不敢让这事儿被高廉昌知道,便求弟弟过来把这个不肖子带回家求证。 没想到会意外撞见徐安和高伟言的争执。 后来的故事发展乍看下出乎意外,细思后又好像理所当然。 高亭序从高伟言那里了解事情的发展经过,然而他并不只是听信一方之言,而是在徐安稍微好些后,亲自拜访她。 经过这件事,徐安的jing神状态变得非常糟糕,对高家的人更是生出强烈的抵触心理,包括从未见过面的高亭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蛇,尽管对方某种程度上算是救了她的命,可只要想到高伟言也曾经用救命恩人的姿态靠近自己,夺取信任,最后把她玩弄于gu掌间,徐安就很难解开心结。 幸亏高亭序是有耐心的,经常ch0u出时间来看徐安,也从她的只言词组中,拼凑出了真相。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侄子会是这么个人渣。 将人带上飞机后,高亭序并未跟着离开,而是回到徐安和高伟言同居的公寓,他来的时间巧,徐安正好在收拾行李,因为手上带伤的关系,动作慢吞吞的。 见到高亭序,徐安并没有太多反应。 “他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徐安的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照帮你重回舞台上。”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05) 徐安已经没有jing力去想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了。 “重回舞台”这四个字对她诱惑太大。 哪怕没有观众,她也希望能重新站上舞台,随着节奏的变化,将身t彻底融入音乐中,那一刻的徐安,才能感觉自己是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还没有被完全抛弃。 可是她真的太久没有跳舞了。 心理暗示的时间一长,造成的影响就越深。 天赋彷佛昙花一现的灵感,在错过后,便抓不住了。 “没事,慢慢来。” “你还年轻,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看过你以前表演的影片了,你是个非常出se的舞者,前提是不能放弃自己,向压力屈服。” 把徐安带回京市后,高亭序并未另外找地方安置她,而是将她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一开始,徐安很不自在。 高伟言的事给她带来了巨大的y影,然而很快徐安就放松了下来,因为高亭序堪称早出晚归的最佳典范,他们每天面对面的时间算起来不超过一个小时,大部分都是在早餐桌上,偶尔,高亭序回来的早些,便会和徐安聊聊天,谈谈心。 和高亭序对话总是令人愉快的。 男人是很好的倾听者,会面带笑容,耐心的听徐安叨念一些日常琐事,当徐安又陷入强烈的自我怀疑,对未来感到迷茫不安之际,他就会作为睿智的长者,用自己的方式鼓励、引导她。 语气温和,却总是一针见血。 徐安后来觉得,温柔而强大,形容的大概就是高亭序这样的男人。 许是被从军这段经历打磨出来的,男人清俊的眉目间总刻着一gu凛然正气,令徐安下意识的感到放心,好像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人在前面顶着。 没什么好怕的。 她想。 于是,在高亭序的陪伴下,徐安渐渐走出了y影。 她休学一年,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接着高亭序透过关系,将徐安送进京市有名的舞蹈学院就读,带她的老师是国内颇富盛名的舞团创团人,虽然说话直白到接近刻薄,却是有真本事的。 在对方的教导下,徐安也一点一点找回了曾经的自信。 所有事情,看似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且徐安发现,在不知不觉间,自己似乎动心了。 高亭序无疑是个极富魅力的男人,不论是本身的相貌还是由丰富人生阅历沉淀出来的气度都让他身上多出了较同龄人更深的底蕴,像一瓮陈年佳酿,只是远远隔着,也能嗅出其中的馥郁芳华。 寻常人只一眼尚且觉得惊yan,更不用说和他同住一屋檐下的徐安了。 会意识到自己的心意,还是因为娱乐周刊上的一则消息。 寻常的一天,关系要好的同学兴致b0b0的把刚出炉的狗仔跟拍拿出来和她讨论。 “安安,你看。” 正在喝水的徐安视线顺着同学指着的地方移动。 接着,瞳孔猛地收紧。 上面是一张照片,背景是饭店大门,因为曝光的关系显得有些模糊,然而徐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亲密搂着nv人腰肢,侧脸线条如刀凿般深具力量与艺术感的男人就是高亭序。 “高亭序真的太帅了,背景还这么牛……啧啧,大概也就万芳芳这样的nv人配得上了,你知道她吧?享誉国际的小提琴家,其实人家也才二十五不说,听说她家里啊……” 同学的嘴巴张张合合,发出来的声音落到徐安耳中却成了一串没有意义的音符。 她眼中只有高亭序,和高亭序搂着的那个nv人。 徐安花了几天的时间,确认自己的心意。 她不知道对高亭序来说,自己是怎样的存在,但徐安想,肯定是有那么一点特别的。 她想赌这点特别的份量。 在情人节前夕,徐安在摩天大楼九十九楼的餐厅订了包厢,亲手布置现场,再三和高亭序确认过后,准备向男人袒露自己的心意。 可她没有等到这一天。 如同平常那样普通的日子,她在练舞结束后婉拒了司机接送的提议,独自一人走在马路上,突然间就感到后脑杓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不醒人事。 徐徐:“嘶……” 因为共感的关系,徐徐也能t会到徐安在当下感受到的那gu痛意,让她无意识的ch0u搐了下。 虽然只有短暂的瞬间,已经足够深刻。 徐徐重重喘了口气。 当她闭起眼睛再次睁开后,面前出现了一个漂亮的nv孩。 面容尚且带着几分青涩,如含ba0待放的娇花,neng生生的,只是安静站在那里,也能感受到青春以一种柔美优雅的姿态展现在她身上。 “你就是徐安吧?”问着,徐徐唇角拉起一道友善的弧度。“你好,我是徐徐。” 徐安也跟着微微一笑。 刹那间,徐徐只觉得眼前如同春暖花开般,绽放出蓬b0的生机。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06) 徐徐有些能理解,为什么高伟言会对徐安这样执着了。 一个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美好单纯的nv孩。 若说徐安是一张洁白的画布,那高伟言就是那个野心b0b0却又自私的画师,意图在画布上染出纷杂的se彩,却又舍不得将之带到世人面前,只想独自占有。 最终注定只能酿成悲剧。 娇neng的花朵不只需要细心灌溉,还得给予充足的水、yan光和空气,才能让它欣欣向荣,焕发出美丽光彩。 可惜高伟言不懂这个道理,又或者他懂得,可不愿意学习接受。 自卑自大狂,大抵就是如此。 “你就是要来替我活下去的人对吧?” 两人间的沉默,由徐安率先打破。 她的声音轻轻细细,然而在这绵延无尽的空间里却又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放大了数倍似的。 徐徐觉得这形容不合适,但具t是哪里不合适又说不上来,便只能先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徐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只是她眼里的情绪复杂,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抱着遗憾与可惜。 “麻烦你了。”她说,语气淡淡,带着温柔。“我的愿望是,希望能成为高亭序的ai人。” “然后,希望你能找到那个伤害我的人。” “我不希望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眉头一蹙,徐安顿了几秒。“总之,就麻烦你了。” 徐安虽然没有把话说完,徐徐却能猜到对方想表达什么。 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地替你达成愿望。”徐徐看着徐安,终究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你不想亲自重来一次,试着自己去争取这份感情呢?毕竟……” 高亭序是有对徐安动心的。 可惜这份动心还来不及付诸行动,徐安便离开了。 在高亭序心里,他看着徐安艰难的从高伟言造成的y影中一步一步坚强的走出来,心里慢慢滋生出混合了心疼与欣赏的心动,等他意识到这可能是ai情后,行事一贯果决的男人难得却步了。 首先是他和徐安的年纪相差了一段,虽然这构不成具t问题,还是会让高亭序生出一种自己老牛吃neng草,辣手摧花的复杂情绪。 他怕在徐安心里,将自己看做一个长辈,而不是一个有可能喜欢上她的男人。 再者,也是高亭序最大的顾忌。 他不想给徐安压力,在好不容易摆脱了高伟言的y影后。 高亭序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也会有这样瞻前顾后的时候。 或许这就是ai情,会让一个人变得不再像自己,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万芳芳就在这时候出现了。 对方的家族背景深,势力庞大,恰好高亭序那时候正在查一件涉黑的旧案,由于牵扯复杂,屡屡遭到阻碍,是以当万芳芳主动提出来要帮自己时,他没有太多犹豫就选择了答应。 并非察觉不到万芳芳的好感,只是高亭序从未放在心上。 毕竟喜欢他,想借机靠近他的人,从来不在少数。 他向来不会错过任何一点可以利用的契机。 不料后来徐安出了事,高亭序懊悔万分,甚至从徐安遗留的日记中发现,原来她对自己同样动了感情,只可惜还未来的及说出口便香消玉殒,这个事实,对男人来说更是沉重的打击。 高亭序立誓要为徐安找到凶手的同时,整个人也因为徐安的逝世,变得消极厌世,冷漠不近人情。 在这段过程中,万芳芳始终不离不弃。 情节的发展就就像许多nve恋情深的小说那般,忽略冗长的过程后,终于收获皆大欢喜的结局。 万芳芳教会高亭序“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待”的道理,让他明白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最后高亭序也找到了杀害徐安的凶手,对方是附近的一个地痞流氓,本来只是见se起意,后来见一不小心出了人命,吓得落荒而逃。 在了却心中执念后,高亭序也和万芳芳在一起,两人生活幸福美满,白首偕老。 而徐安在知道自己只是为了让高亭序和万芳芳在一起的“必然条件”后,内心可想而知会有多不甘了,也因此才得了这样一个机缘。 自己重生,或由别人代替自己重生。 徐安选择了后者。 面对徐徐的疑问,沉默片刻后,她轻声道:“我累了。” 短短三个字,已经道尽徐安的心情。 徐徐觉得可以理解。 重来不只意味着机会与改变,也可能是恶梦的再一次经历。 “我知道了。”徐徐朝徐安伸出手。“合作愉快。” 徐安一愣,继而笑开。 “嗯。”她回握住徐徐,柔软的掌心微凉。“合作愉快。”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07) 医生很快过来给徐徐检查。 “拍片的结果显示没什么问题,就是外伤需要时间痊愈。”医生态度温和。“有哪里不舒服吗?像是头晕想吐之类的?” 徐徐摇摇头。 “那好,一会儿护士会送药过来,饭后吃下,有一些不舒服诸如作呕之类的感觉是正常的,睡一觉就没事了。” “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微笑,又交代了护工几句后便去例行查房了。 徐徐让护工也去休息下。 护工不好意思的摇摇手,表示这是自己份内的工作。 “没关系的。”徐徐笑了笑。“我现在感觉还不错,都是多亏你这几天的照顾,就放松一会儿吧,如果有什么事我会再按铃的。” 徐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护工也不再坚持。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病房重新恢复安静,徐徐将喝了半碗的粥盒子放到一旁的矮柜,接着把身t向后仰靠在柔软的枕头上。 在徐安的记忆中,高亭序最后有找到杀害她的凶手,然而徐安在委托里面却说,希望自己能找到伤害她的那个人。 这只意味着一个事实。 高亭序找到的那个凶手,不是真凶,而是替si鬼。 想到这里,徐徐眉头蹙起,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从外向内推开了。 徐徐一抬眼,就与这个世界的男主,她的攻略目标高亭序对上了眼。 猝不及防的。 高亭序显然误会了徐徐的表情,他加快脚步走到病床边,同时问道:“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徐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慢半拍的眨了眨眼。 “什么?啊,没,没有。”她花了点时间才找回头脑运转的能力。“没有,我没有不舒服。” 话落,徐徐垂下眼睑,用长长的睫毛盖去眼中还来不及收拾的情绪。 在高亭序犹如实质的目光下,少nv如坐针毡。 幸好,男人似乎没注意到她一瞬间的不对劲。 盯着徐徐看了好一会儿后,他终于收回目光。 “没有不舒服就好。”余光瞥见徐徐放在矮柜上的粥盒,高亭序贴心的找了个话题来缓解两人间的尴尬。“在吃饭吗?怎么没有看见护工?” “嗯,我想自己待着,让她去休息了。” “这样啊。” 点头表示理解后,高亭序走到窗边的沙发椅上坐下。 长腿岔开,男人的姿态闲适。 徐徐能理解为什么徐安会喜欢上高亭序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在对方身上一览无遗。 高亭序的五官轮廓深邃,据说是因为高家祖辈带有外国人血统的缘故,然而与锋利线条相衬的,却是一对风流多情的桃花目,像是收敛了整片宇宙,将璀璨的日月jing华浓缩在其中。 一不留神,整个人好像就会被x1进去似的。 直到发现高亭序眼中闪烁着促狭的笑意,徐徐才堪堪回过神来。 她有点想挖个洞跳下去。 脸颊的温度不受控制的上升,给那张白净的面容染上一层浅浅的,像初生的樱花般粉neng的颜se。 高亭序心念一动,口吻又更温柔了些。 “你不用担心,高伟言不会再来打扰你了。”顿了顿,男人的语气添上几分强y。“这事儿是我们高家没将孩子教好,我替他的父母先向你道歉。” 高亭序说着,人竟是站了起来,朝徐徐鞠了个躬。 扎扎实实的,没有半点含糊。 把徐徐给吓了跳。 高亭序不说呼风唤雨,在京市也是个有头有脸,跺两下整块地都会动一动的人物,现在姿态放的这般软,如果不是从徐安的记忆中得知对方的确是个品行光明磊落的人,徐徐怕会以为这是h鼠狼给j拜年,不安好心。 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紧了紧。 “你……”深呼x1一口气,徐徐终于坦然的和高亭序四目相对。“你不需要这样的,不是你的错,和你无关。” 闻言,高亭序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多年从军的经验,加上后来身居高位培养出来的气势,让男人在面无表情的凝视对方时,无形中就会散发出一gu威压,哪怕因为徐徐的身分而让他有所收敛,已经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还是抹不掉。 出于某种连徐徐自己都说不上来的理由,她没有移开目光。 倔强的模样,落在高亭序眼中却理解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半晌后,男人忽然叹一口气。 他走到病床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带着明显安抚意味的动作透出了亲昵,令徐徐身t一僵,不知该作何反应。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08) “我知道高伟言做的事不是简单一句道歉就弭平得了的。” “你放心,他会接受教训,而你……我会补偿你的。” “过去的伤害已经造成,但未来仍然充满机会,徐安,你还年轻,不要就这样放弃自己。” 那天,高亭序在离开前留下了这几句话。 护工回来后,他仔细的交代对方要照顾好徐徐,并对徐徐说隔天自己要回京市一趟,过几日会再过来。 徐徐目送着高亭序的背影消失,缓缓将视线收回。 她闭上眼睛,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高亭序给徐安安排的是海市一间私人医院的vip病房,空间大,格局完整,像是小型的总统套房,房间外边还有个摆放了木制桌具的小yan台,直面院区人工湖,可以眺望海市起伏的山峦棱线,风景堪称一绝。 徐徐一共在医院住了五天。 这五天过得非常轻松惬意,除了伤口造成的一点行动不变,徐徐并没有什么在住院的感觉。 五天后,高亭序再次出现。 他问徐徐愿不愿意和自己回去京市。 似乎从徐徐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开始,事情的走向便和徐安经历过的产生微妙的不同,好b这次高亭序不是透过询问本人来拼凑事实,而是动用了关系,自己查明真相。 自然也就知道了高伟言伙同心理医生对徐安下达心理暗示的事儿。 安静的听对方jing准而简短的分析完利弊,徐徐抬眸。 “我不想。”她道,声音轻轻的,彷佛被风一吹就散了。“我在京市已经没有家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气氛顿时变得沉重。 高亭序的眸se深深。 两人就像座雕像似的,文风不动。 就在徐徐以为高亭序会继续保持沉默时,男人开口了,低沉的嗓音微哑,语气郑重。 “不会的。”他说。“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高亭序觉得自己怕是疯了。 话是经过大脑才来到嘴边的,然而内容却和当初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有些头疼的r0u了r0u额角。 “你还真把你侄子的小nv友接回来了?” “嗯。”放下手,高亭序懒懒的扫了一眼满脸好奇的闵平生。“说话jing准点儿,他们分手了,不是小nv友,是前nv友。” “……嗤,好吧。”晃着手中酒杯,闵平生好笑道:“如果不是我了解你,真要以为你对人家小姑娘有什么意思了。” “不过我寻思也没这个理儿吧。”高亭序还没说话,他已经自顾自的接着说下去道:“你和人家小姑娘那是差了几岁,九岁?十岁?横竖都三、四个代g0u了。” 高亭序面无表情的听他把话说完后,还打了个酒嗝。 “醉了?” “怎么可能,哥的酒量可没那么差。” “哥?就大我三天,好意思叫哥?” “怎么就不好意思了?”闵平生坦荡荡的。“人家出生早一秒晚一秒就能分个哥哥弟弟,我还长你三天呢,当然就是你哥!” “我哥姓高,不姓闵,还是你打算入我们家的户籍?” “……”闵平生被高亭序说的一鲠。“成,你嘴皮子俐索,我b不过。” 话落,仰头一口把剩下的酒g了。 高亭序看他那模样,摇了摇头。 闵家世代经商,是京市出了名的富户,到闵平生父亲一辈,族中开始有人走上从政的道路,也因此和高家产生交集。 后来两家为了巩固势力结亲,关系自然更是紧密。 可以说相b起上头异母的兄长,高亭序和年龄相仿的闵平生更像亲兄弟。 不过和自律甚严的高亭序不同,闵平生可以说就是个游戏人间,哪儿热闹哪儿有他的贵公子哥儿,有高亭序管着的时候还好,二十岁出头,高亭序一声不吭跑去当兵后,没人束缚了的闵小公子就跟放飞的鸟儿一样,什么刺激的事都g过,闵家人也没少在后边给他擦pgu。 为此,闵老爷子几次都被气到差点儿住院,直到高亭序回来拉着他g正事,人才有所收敛些。 只是江山易改,本x难移。 “我听说你又去跑赛车了?” “啥?”突然被揭老底,闵平生一懵,方才还打算质问高亭序关于徐安的事儿顿时忘到脑后去了。“你听谁说的?我上次摔的住了半年院,怎么可能……” 没等他打哈哈完,高亭序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闵平生下意识看了一眼,就发现上面的备注十分陌生。 还暧昧。 是“妹妹”。 可高亭序哪里来的妹妹? 没等闵平生参悟,高亭序已经把手机拿走,接了起来。 “喂?” 和男人平常说话习惯截然不同的温柔语气让人起了一身j皮疙瘩。 闵平生就在一旁听他讲,没有几句,只是挂断后高亭序也没有给他发问的机会,拎起放在一旁扶手上的西装外套,男人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我先走了。” “啊?” “公司的财务报表记得看一下,我下礼拜过去和你讨论。”见闵平生彷佛石化般浑身僵y的傻站在那儿,高亭序好脾气的摆摆手。“这笔就先记我账上,不用送了。” 话落,也不等闵平生反应过来,人一下就走远了。 待闵平生回神,空荡荡的包间就剩下自己一个人。 边烦躁的r0u着前额边坐下,闵平生嘴里喃喃自语着:“奇怪,到底是哪儿来的妹妹?不会真是高伟言的那个小nv友吧?”χγuzんáιщu.ΘNè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09) 的确是徐徐给高亭序打的电话。 只是她不知道高亭序给自己的备注是暧昧的“妹妹”。 当高亭序回到家,徐徐正一个人坐在客厅,双目无神,没有焦距的望向前方。 吊灯柔和的hse照明自挑高的天花板打下,将她整个人拢在一团光影中,或许是身上睡衣大了一码的缘故,感觉少nv的身躯格外瘦弱,小小一团,孤零零的模样惹人怜ai。 玄关到大厅有一小段距离,徐徐是直到人走近自己身边,才意识到高亭序已经“回家”。 她微微侧过身子,撞进男人深邃的黑瞳。 两人沉默的对视了片刻。 “对不起。”徐徐开口,声音有点哑。“阿姨走了,我怕黑,除了你又不知道还能找谁……” 徐徐越说,声音越低。 她避开了高亭序的目光。 男人生的高大,从他现在的角度和高度,恰好能看见徐徐如蝶翼般不安颤动的两排睫毛,还有从敞开的领口间探出的锁骨,直直横在雪白的皮肤上,凹陷的深窝令人浮想联翩。 高亭序突然觉得有点口g舌燥。 “先生?” 徐徐小心翼翼的一声叫唤,拉回高亭序的思绪。 他正了正脸se。 “没事,你不用想太多。”高亭序想了想,还是在另外一张单人沙发椅上坐下。“还有不用叫我先生,太拘谨了。” 闻言,徐徐眨眨眼。 “那要叫什么?” 这问题可真难倒高亭序了。 叫哥差了辈分,叫叔叔从两人的年龄和关系来看又显得不太自在。 高亭序一向觉得自己脑子挺灵光的,没想到这时候真要想个称呼反而想不出来。 罢了。 “你和高伟言毕竟是同辈……”见徐徐表情僵y,高亭序有些懊恼的皱起眉头,却也知道说出去的话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一样叫我小叔叔吧。” 徐徐怔怔的看着他。 就在高亭序以为徐徐连在这件事上和高伟言有交集都感到抗拒而打算改口时,她的嘴唇动了动。 “小叔叔?” 细细的声音,不甚清楚的咬字,像牙牙学语的婴儿。 客厅一下变得安静非常。 许是香氛机的作用,高亭序觉得呼x1间流进自己身t里的空气都带上了一gu清甜的味道。 在男人闪神的瞬间,徐徐忽然凑近他。 两人虽然分坐在两边的沙发上,可徐徐恰好在靠近高亭序这一侧,当她身子往前探时,距离感一下就拉近了很多。 高亭序几乎是立刻就屏住了呼x1。 世界彷佛微缩了,男人的眼里就只剩下一个nv孩。 和初次见面时一样,哪怕苍白削瘦仍漂亮的像幅艺术品般jing致的脸孔,无形中多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是什么呢? 高亭序的思考能力中断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徐徐眼底促狭的笑意给x1引。 “小叔叔……” nv孩将尾音拉的又慢又长,磨着高亭序岌岌可危的理智。 他意识到事情的走向不太对劲,或者更jing确点来说,即将失控。 在徐徐将那几个字说出来后。 “小叔叔,你y了。” 高亭序给徐徐换了灯座。 换灯泡时,男人将衬衫的袖子卷起到肘间,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微微贲起的肌r0u与青筋浮起,彰显出强悍的力量。 在徐徐说出那句虎狼之词后,气氛霎时变了。 既尴尬,又暧昧。 偏偏对着徐徐一双无辜的杏目,高亭序又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 因为那是事实。 身t的反应,先一步突破理智的桎梏。 连高亭序都觉得有些禽兽了。 他再次寻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如闵平生所说,过了太久清心寡yu的生活,结果一下子反噬了。 不过在找到答案以前,他得先替徐徐将问题解决才行。 高亭序住在京市市郊的别墅区,有行无市的地段,环境清幽,安保严密,像个现代版的世外桃源,到市区也不过十五分钟的车程。 因为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在,高亭序虽然聘了人整理打扫和准备三餐,却都是时间到点就离开了。 所以徐徐房间的灯座坏了,才会找不到人来帮忙修理。 看着男人在检查电路后果断将灯座连同灯泡一同换新,徐徐忍不住说了句:“小叔叔真厉害。” 这句称赞发自内心,显得十分真诚。 她以为像高亭序这样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没想到对方处理起来不但有条有理,动作更是十分利索,瞧着就很熟练的样子。 殊不知站在凳子上的男人听到这声“小叔叔”险些没能站稳。 居高临下的俯视,nv孩眼中的崇拜不加掩饰。 “这没什么……我以前当过兵,算是基本技能而已。” 男人的语气四平八稳,眼睑垂下,嘴唇抿着,然而耳后根不甚明显的红晕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徐徐注意到了。 她发现高亭序言不由衷的模样出乎意料的可ai。χγuzんáιщu.ΘNè χyùsんùωù.Θňě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 如此一来,若徐徐再次受到感情的伤害,杀伤力只怕会比前一次更大。 且姜医生摸不准,高亭序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只是玩玩儿,毕竟高家这一辈的男人,风流韵事多的,让人很难相信高亭序会是一个意外。 这般想着,姜医生对着已经暗下的屏幕叹了口气。 虽然有些多管闲事,不过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找个时间,约高亭序好好谈一谈。 徐徐走出来时,高亭序正在外头抽烟。 男人望着并不晴朗的天空,目光悠远,眸色深深,让人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 尽管如此,出色的身形与长相,依然让高亭序获得不少行人的注目。 尤其是他一身看起来就要价不菲的西装。 隔着一段距离注视着高亭序好一会儿,徐徐才走上前叫人。 “小叔叔。” 听到徐徐的声音,高亭序终于不再像雕像般杵着。 他反应过来后立刻把烟给掐熄了。 “抽烟不好的,小叔叔。” 徐徐站在那儿,看着锃亮的尖头皮鞋将剩下的一点火星子也给辗掉。 “我知道。”见徐徐一脸凝重,高亭序忍不住笑了。“其实我没什么烟瘾的,就是偶尔心情不好会抽一两根而已,妳如果不喜欢,我下次会更加注意。” 他低声哄着,语带宠溺。 徐徐的注意力却不在后半句,而在前半句。 “小叔叔心情不好吗?” 闻言,高亭序抬起的手一顿。 他看着徐徐,徐徐也看着他。 少女认真而专注的目光,让高亭序有片刻恍惚。 “所以……”见高亭序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打算,徐徐敛下眼睑,轻声问道:“小叔叔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微风吹起,少女的长发飘扬。 浓密的睫毛成片状,如迎风摇曳的花瓣,颤呀颤的。 剎那间,好像静止了似。 时间被定格在这一刻。 “不。”高亭序的开口打破被按下暂停键的世界。“不算是,徐徐。” 男人的声音磁性,每每落进耳里,总能让徐徐感到骨头酥麻。 尤其是在他叫自己的名字时。 “我的确是遇到了点小麻烦,不过还不到会成为烦心事的地步。”高亭序说着,拨了拨徐徐的刘海。“妳不用担心,嗯?” 上挑的尾音跟一把小钩子似,钩的徐徐心痒难耐。 偏偏当下她什么事都做不得。 心中懊恼,徐徐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高亭序松了口气。 “现在,我们去吃饭吧。”他边说边自然的牵起徐徐的手。“想吃什么?” 后来他们去吃了日料。 传统的小包间,外头正对着有小桥流水的庭园,一份份上来的食物都盛在没有多余装饰的小碟子里,透过新鲜食材的搭配,让人享受到经典的传统美味。 没有特别的变化,却胜在用心,把常见的味道,调出了独有的一份味儿。 中途高亭序接到一通电话,给徐徐打了个手势后便走到外头去了。 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于是她知道男人不会那么快回来。 将瓷壶中的热茶倒入白饭上头铺满生鲷鱼片的汤碗中,徐徐一边慢条斯理的咀嚼着主食,感受混合了米香、茶香和鲷鱼片清甜鲜香的味道在口中爆发出来的满足感,一边思考着。 高亭序今天显然有些不太对劲群А流叁伍思八零久思零。 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徐徐对高亭序的了解已经不只是在徐安记忆中接收到的那样片面。 男人的确没有烟瘾,等她出来的时候,靠在墙上抽烟时的表情,也的确代表了他有烦心的事情。 只是会是什么呢? 徐徐点开手机屏幕,看到推送的第一条消息后,脑海中忽然闪过了答案。 新闻的标题上写着:“知名小提琴演奏家将在京市举行第一场个人演奏会。” 虽然直觉不见得准,却给徐徐带来方向。 在徐安的记忆中,万芳芳就是最后和高亭序在一起的女人,更精确点来说,两人分别是被世界钦定的男女主角,而徐安这个炮灰一样的角色,最大的作用就是作为促成男女主角感情发展的重要媒介。 高家和万家同样是京市名门,自然有所交集。 不过这样的交集更多是单方面的,因为万芳芳喜欢高亭序,可高亭序显然没有那个意思。 直到…… 包间的门被拉开。 高亭序边整理衣袖边走进来。 当他再坐下后,泰然自然的接过徐徐斟给他的热茶喝了一口。 徐徐很喜欢男人做这个动作。 见他将下巴微微扬起,利落的下颔线条更为分明,吞咽时,喉结性感的滚动,优雅中又透出一股阳刚的男人味来,格外赏心悦目。 然而…… 徐徐的表情顿时凝结,唇角扬起的弧度在中途停下,变得十分古怪 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20) “怎么了?” 注意到徐徐异常的沉默,高亭序放下茶杯,问道。 空气中散发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檀香。 不是寺庙里由袅袅轻烟熏出来的气味,而是更浓烈、更甜腻的味道。 徐徐几乎一下就猜到了这个味道的由来。 她的脸色一白。 “徐徐?” 回过神来,就见高亭序正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 “身体不舒服吗?” 徐徐摇摇头,欲言又止。 高亭序忽然就懂了。 “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这次,徐徐点点头。 见她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拘谨模样,高亭序绷不住表情,好笑的望着她。 “那就问吧。”支手撑着脸颊,男人露出平常少见的散漫模样,半是调戏半是认真的道:“不是说男女朋友之间没有秘密吗?怎么忽然就怯了?” 说着,高亭序微微俯身,靠近徐徐。 檀香的味道更加明显,让她忍不住皱眉。 下一秒,高亭序伸手触碰她的眉心。 凉而干燥。 徐徐一颤。 “到底怎么了?徐徐,妳不说出来我是不会知道妳在想什么的。”高亭序边说,边抚平她额上出现的折痕。“忘记我和妳说过的话了吗?不论有什么事都不要闷在心里,说出来,我会和妳一起想办法,一起解决的。” 男人确实这样说过。 在他们确认关系的隔日。 大概是清楚地位与背景会给徐徐带来什么样的压力,高亭序那天花了很长的时间,表明自己心意的同时,也希望徐徐可以放心。 那些话徐徐都记着,也的确给了她勇气。 至少,在当下。 “小叔叔……”迎着高亭序鼓励的眼神,徐徐终于问道:“你刚刚是去见什么人了吗?” 出乎意料的问题让高亭序一怔。 “我闻到了,不是小叔叔身上的味道。”见高亭序没有反应过来,徐徐咬了下唇瓣,接着道:“还有,口红印。” 顺着徐徐指的方向往下看,在衬衫领子内侧的地方,有块正红色,像不小心擦过又像刻意轻轻贴上的印子。 这下,高亭序总算将所有事情接上了。 虽然能解释,可对上徐徐安静凝视着自己的双眼,男人却不知怎的,产生了或许可以称之为心慌意乱的情绪。 不论是过去在执行高难度任务,还是退下来后从事现在这份工作面临各种危险情况时,高亭序都很少有控制不住自己心跳的时候。 没想到现在单单只是和徐徐对视,便出现了这样的感觉。 男人的沉默令徐徐误会了。 双眼忽然变得干涩非常,泪腺被刺激,没一下子,原本澄澈的水眸就像飘过乌云的天空般,笼罩起一层朦胧的薄雾。 少女似乎随时要落泪的样子,让高亭序彻底慌了手脚。 他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是妳想的那样……徐徐。”开口后,男人冷静下来,扳住徐徐的肩膀,让她无法闪躲。“妳听我说好不好?真的,完全不是妳想的那样。” 紧抿着唇,徐徐偏过头去,不想看高亭序。 高亭序无法,只能将人往自己怀里带。 “我只是遇到一个熟人而已,不,其实也不能说多熟。”高亭序语速飞快的道。“她叫万芳芳,万家和高家从我祖父那一辈就有交情,刚刚在外头碰到便打了招呼。” “我和她严格说来并不算多熟,只是她离开的时候拐到脚,刚好……” “刚好跌到你怀里?” 高亭序顿了下,徐徐便干脆替高亭序把话说完。 的确就是这么刚好。 高亭序自认言词客观没有掺杂半点水分,只是当话被从徐徐口中说出来却无端让人心虚。 他正在斟酌该如何解释的清楚点,就听得徐徐道:“我相信你。”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平淡如水四个字,却是最珍贵的一句话。 思考中断后,高亭序怔怔的看着她。 少女眼中原本积聚的雾气散去,重新恢复一片清明。 “我相信你,高亭序。”弯起眉毛,漂亮的星目中有笑意闪烁。“只要你愿意说给我听,我就会相信。” 就像你一直以来鼓励我,让我要鼓起勇气相信自己一样。 我也会鼓起勇气来相信你。 只要没有令人难堪的欺骗。 这句话既是徐徐说的,同时也是徐安曾经对高伟言说的。 多好的一个女孩,哪怕受过一次次的伤害,依然没有放弃希望,努力想再次站起来与命运对抗,可命运却和她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 或许,这才是令徐安真正绝望的原因,同时也让她爆发出了强烈的不甘,从而让徐徐有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握住自己颤抖的右手,徐徐凑近男人,小心翼翼印上一个吻在他的下巴上。 两人贴的极近,徐徐的大腿已经是半坐在高亭序身上的姿势,也因此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因为这一个吻而起的变化。 炽热又强烈。 对于自己能让高亭序立刻产生性冲动这点,徐徐感到很满意。 “小叔叔是我的。”双手攀上高亭序的脖子,美丽的女孩笑得像只高傲的天鹅,又像是张扬的狐狸。“谁也不能抢走。”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21) 那天,徐徐说的自信满满。 这份底气,来自高亭序给的爱与纵容。 只是她的内心却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肯定和镇定。 因为万芳芳这个人,和第一个世界与第二个世界的女主都不一样。 叶以柔有她的骄傲,在明白褚烈是真心爱上另外一个女人后,骄傲不允许她低头,所以叶以柔最后果断选择了放弃并大方送上自己的祝福。 某种程度上来说,万芳芳更接近叶以柔的性格,毕竟家世背景相仿,都是天之骄女。 然而,万芳芳远没有叶以柔来的洒脱。 或者该说,万芳芳更执拗,对自己认定的一件事或一个人,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这点或许更像上个世界的委托人徐燕。 不过是更强势,也更主动的徐燕。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般个性,再加上自幼得家族与兄长庇护,万芳芳可以说是要什么便有什么,人生中只有她不想要的,没有她得不到的。 唯一的例外,就是高亭序。 可以说,她对高亭序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仗着两家交情,往来颇是频繁,可惜春心萌动的少女还没能开口表达心意,刚成年的青年就一声不吭跑去从军了。 这一走就是八年。 八年的时间,万芳芳到音乐之都留学,被世界顶尖的小提琴家收作关门弟子,在国际上以“来自东方的精灵”收获无数鲜花与掌声,正是前途一片光明之际,她却毅然决然的回国了。 和经纪人的说法是国内音乐产业正是高速发展的时候,此时回国有利无弊,然而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怕是只有万芳芳自己知道。 她放不下高亭序'群牢记P/o/1/8/网址导航站:ρ/о1/8/點/¢/ο/┮M整理。 时间没有模糊爱意,反而将男人的存在雕琢的更加清晰。 所以一从朋友那里得知高亭序退伍,万芳芳想也没想的就收拾行李直接回了京市。 她有那个任性的本钱,经纪人嘴上叨念,也不会插手她的决定。 就这样,万家最受宠爱的小女儿回国了。 人家是近乡情怯,她是近高亭序情怯。 这也导致了时间一晃而过,她的感情路还是没有任何实质的进展。 其实当初高廉昌倒下,高亭序能迅速收拢高家权力,没有受到太多阻碍,也离不开万家的相助,当然若无万家,凭高亭序的手腕和人脉,事儿估计还是能成,就是得多浪费不少时间。 不过一码归一码,男人并不会为了权力,而将自己的感情当作筹码。 万芳芳也不打算逼高亭序。 她对自己有信心。 前提是,高亭序的身边必须是“干净”的。 得到高亭序身边“养”了个妙龄少女的消息让万芳芳有了危机意识。 日料店的偶遇并不是个单纯的巧合,而是别有心机的设计。 刚好擦过的口红印,更是一个无声的宣示。 一切就如徐徐预料的那样。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往往会让人松懈。 可徐徐向来不会小觑直觉。 和上辈子的徐安跟高亭序不同,这辈子的徐徐和高亭序早早就确认了关系,成为恋人在一起过日子,那么上辈子徐安命运里的劫点是否会提早到来,徐徐不知道,却几乎可以肯定。 只是紧张无济于事,为了不确定的未来扰乱自己当下的生活节奏反而不好,所以徐徐除了提高警戒,生活还是按步就班的来。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在将徐徐入学的事情安排妥当后,男人立刻稍来第二个好消息。 “解决了。”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将不明所以的徐徐搂进怀里,埋在她的肩膀中深呼吸,汲取一口熟悉的淡淡馨香,高亭序的语气轻松。 “我之前和妳说的事,解决了。” 徐徐会意过来。 高亭序说的事,便是在上辈子,得了万芳芳帮助的涉黑案件。 “解决了吗?” 徐徐虽然相信高亭序,可心里还是没底,怕他会因为这桩案子而与万芳芳产生更多的交集,而且她还不好主动询问这件事,除非高亭序自己开口。 “嗯,解决了。”高亭序说着,半侧过头,靠在徐徐耳边轻声道。“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妳。” “多亏了……我?” 徐徐的身子一颤。 高亭序的唇几乎是贴着她的皮肤,呼吸间喷出的热气打在敏感的耳垂上,带来难言的刺激。 徐徐难受的扭动身子,奈何整个人被高亭序从身后揽住,动弹不得。 “嗯,多亏了妳。”也不知是没有意识到还是故意要逗她,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男人继续说话。“我的宝贝。” 徐徐没忍住,嘤咛一声。 又娇又媚的调子,像是融进耳里的春药,很快就让男人起了反应。 腿间突然多出一根硬梆梆的“棍子”,让徐徐终于受不了的伸出双手想去推开男人。 χyùsんùωù.Θňě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 “高亭序……嗯……你别这样……啊!” 当男人伸出舌头,小幅度的舔过她颈上的汗毛时,徐徐觉得在身体里流窜的血液像是突然通了电似的,一震一麻间,脑袋变得空白。 本来想说的话,就这样忘了个一乾二净。 “高亭序……” “嗯,我在。” 简单一句话,足够令人安心。 虽然理智告诉她不应该那么快就缴械投降,可已经被男人用情欲喂养习惯了的身体却先一步背叛了主人的意志。 她软成一滩水,倒在高亭序的怀中。 作恶的大手不知何时从衣服下襬钻了进去,精准握住不盈一握的小蛮腰,在敏感的腰窝上打转。 “啊……别,好痒……嗯……” 高亭序的指腹带着茧。 不似拿笔的人长出来的薄茧,而是握惯枪械的粗糙硬肉,摩擦过娇嫩的肌肤时,带来强烈的对比。 徐徐刚洗过澡,身体还留着沐浴露淡淡的香味。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哪怕开着空调,徐徐还是觉得空气中时不时散发出一股黏腻的闷气,所以贪图凉快的她换上睡衣后并未再穿上胸罩。 没想到这下反而方便了男人的动作。 大掌精准的攫住不安晃动的奶子,用力一捏,滑腻的乳肉便从指缝间露了出来。 睡衣的领口敞开,徐徐稍一低头,便见到了十分色情的画面。 剎那间,本来白净的一张脸红透了,就像颗过熟的桃子。 “发育不错。” 高亭序语带笑意的说,结合他手上动作,调戏意味浓厚。 徐徐又羞又窘,恨恨的瞋了男人一眼。 这一眼,让高亭序骨头都酥了。 “唔。” 骤然加重的手劲让徐徐痛呼了声。 “你,小力点啦。”想要拍掉高亭序桎梏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没想到反而被抓个正着,往上罩住被忽略的另一边奶子。“高亭序!嗯……” “我抓不准力道。”高亭序拿她的话堵回去。“妳自己试试?” 徐徐想说自己才不要试。 只是嘴上嘟嚷着,身体的反应却十分诚实。 尤其是在尝到甜头后。 觉得自己揉胸部太羞耻,徐徐索性闭上眼睛。 手指像有自己的想法一样,或轻或重,或捏或拧,玩的不亦乐乎,连本来扁扁的乳头都被弄得又红又大,硬嘟嘟的挺了起来,在睡衣上撑出明显的形状。 连什么时候高亭序松开手都不知道。 见徐徐沉溺在情欲中不可自拔的模样,高亭序眼中流转着醉人的温柔。 他用食指轻轻括了下徐徐的脸颊,引来少女不满的一声轻哼。 高亭序笑了笑。 本来横在身前的手,悄悄往下滑。 宽松的睡裤,形同虚设。 下腹部像有数只小蚂蚁在爬似的,痒的人难受。 察觉到男人的不怀好意,徐徐双腿一夹,意图将准备攻城略地的手挡在入口。 可惜成效甚微。 “乖,让我进去。”高亭序哄着。“小穴很馋吧,流了很多水出来,我都摸到了。” 闻言,徐徐颤了颤。 这点细微的反应自然也逃不过高亭序的眼睛,男人漂亮的桃花目弯出好看的弧度,手中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直接伸出两根指节,隔着内裤,狠狠一按。 徐徐猛地睁大眼睛。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小穴就跟突然抽搐了似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放松,将内里蕴着的丰沛汁水给全部挤出来,流了男人满手。 高亭序既满意又得意。 怕是没有男人不乐见爱人因为自己而情动,还是这样激烈的反应。 “嗯,别揉了,呜……好痒呀……” 脆弱的花瓣被用指甲变着法子逗弄,连躲在包皮里的阴蒂都没能幸免,没一会儿就跟乳头一样被拽出头来,呈现靡艳的红色。 睡裤连同内裤被褪下,光裸的大腿笔直修长,奶白的色调衬得男人古铜色的手臂更显阳刚。 就在徐徐被高亭序高超的技巧给撩拨到娇喘连连时,忽然听得对方压低嗓子,在她耳边低语道:“乖女孩儿,抬头。” 徐徐不明所以,下意识听从。 抬眸后的下一秒,她突然懂了。 “啊!” 想躲,高亭序却不让她躲。 “别怕,只有我们两个人。”低沉的语气就如罂粟般诱人上瘾。“看,是不是很漂亮?像朵花似的,还是沾了露水的花。” 太过具体的形容,让徐徐恨不得在床上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偏偏高亭序的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让徐徐就是想转开视线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看着,梳妆台上大片的玻璃镜如实呈现出来的画面。 被男人抱在怀中的少女,高大与娇小,白与黑,不论是在形还是在色上表现出来的画面都足够露骨,更不用说在男人掌中悄然盛开的花瓣,俏生生的,香艳非常。 χyùsんùωù.Θňě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 幸好高亭序并没有继续强迫徐徐看着这“不堪入目”的画面。 或许得归功于徐徐难得的主动。 长腿往旁边一跨,趁着男人恍神的片刻,徐徐直接就着两人紧密相连的姿势将高亭序给扑倒在地。 这下,位置便颠倒过来了。 徐徐穿的是传统排扣式睡衣,刚才被高亭序给弄得上半边都敞开来了,因为跪趴姿势的关系,饱满的乳房抵抗不了地心引力的作用,往下垂坠。 嫩色的奶尖微翘,像水滴似的。 秀色可餐的模样,刺激的男人眸色一深,如饥肠辘辘的饿狼。 “想试试在上面?” 高亭序哑着嗓子问。 徐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我说……”猝不及防伸出手指拧了乳尖一下,高亭序意味深长的道:“这次想试试在上面自己动?” 这话说得已经足够直白。 “才不……嘶……高亭序!你!” 尖锐的指甲陷进柔软的乳肉里,掐出红色的印子来,鲜明的颜色印在奶白的乳肉上,显得怵目惊心。 她毫不怀疑,只要高亭序再用力一点,估计就要流血了。 愤懑的徐徐在迎上男人的视线后,一怔。 危险,是闪过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 那是人类尚未消失的,对于异常状态的敏锐直觉。 徐徐下意识就要支起身子退开,可高亭不给她这个机会,用虎口箝住她的手腕。 “小叔叔……” “没事。”高亭序微微一笑。“我弄疼妳了吗?” 男人边问,边抬起头。 黝黑的眸子,透出锁定猎物的自信。 这个距离令人不安。 彷佛是要验证徐徐的预感,下一秒,男人大口一张,直接把雪峰的上半部含进嘴里。 “嗯!” 四肢一软,徐徐不得不用手肘勉强撑住身体,可如此一来倒像她主动抱住高亭序的头将奶肉喂进他口中似的。 “不可以……啊……好奇怪……嗯,小叔叔别咬了呜……会疼……” 徐徐不知道,自己委屈的呜咽,对高亭序而言就和春药的效果没两样。 舌头将整颗乳头卷起,包裹在柔软潮湿的环境内,一吸一啜间,舌尖抵上乳孔,用像是要将奶吸出来的力气,逗弄着不住翕张的小洞。 同时,膝盖卡进徐徐的双腿间,隔着薄薄的布料打着旋儿。 上下都受到夹击的徐徐,除了接受欲望的蹂躏,已经别无他法了。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还记着上礼拜惨痛教训的徐徐推了推高亭序的肩膀。 依依不舍的松开牙关,高亭序看着徐徐。 “你……你得轻些。”徐徐有些难以启齿的道。“上次做完后,我差点儿上不了课……啊!还有,不能做太多次,最多就三次,不,不行,最多就两次。” 高亭序觉得她嘟嘟嚷嚷的样子很可爱。 尤其是在听清内容后。 “好。” “所以……嗯?” “我说好。”见徐徐一下子呆住了,高亭序将人箍进怀中后,猛地起身。“不过有个小小的前提。” 高亭序指的前提就是,徐徐得坐上来自己动。 男人方才提到的时候,徐徐还以为他就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竟然是认真的。 上身靠在床头,高亭序一手撑着后脑杓,一手扶住徐徐的腰肢,姿态闲适,神情慵懒。 反观徐徐则是忍不住的颤抖着,既紧张又不安,一脸犹豫的样子。 高亭序腕间还挂着表。 他看了一眼,提醒道:“已经五分钟了。” 黄花菜都凉了。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我知道!”听到男人催促的语气,徐徐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这……太大了……” 视线往下一瞥,就见昂然挺立的肉物从粗黑的毛发间探出头来,像只庞然的巨兽,有着分明的棱角,形容狰狞又可怖。 她实在想不透,自己之前到底是怎么把这根“吞”进身体里的。 咬紧唇瓣,徐徐发出求救的眼神。 高亭序读懂了。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就答应,而是慢条斯理道:“想要得到别人的帮助,是不是应该说点好听的?” 闻言,徐徐一鲠。 平常成熟稳重,体贴又温柔的年长爱人似乎一到床上就变了性子。 恶劣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徐徐得承认,这样的高亭序的确别有一番魅力,而且给人更容易亲近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了?”误会了徐徐的安静,高亭序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看起来尖尖的线条,却有着独特的肉感。“聪明的女孩儿,肯定知道我想听什么,对吧?” 男人都把话说到这程度了,徐徐知道自己再不开口,难以善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拜托你嘛,小叔叔。” 怕不够诱惑,徐徐的小屁股还扭了扭。 臀肉恰好擦过龟头,刺激的男人喉结一滚,闷哼一声。 “小穴想要吃大肉棒了,你把肉棒插进来好不好?”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22)下(H) 这话说出来,高亭序惊了。 徐徐也惊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掐着嗓子还能发出这样嗲声嗲气的声音,尤其是搭配这样羞耻的内容。 不知不觉间,少女裸露在外的皮肤都镀上了一层粉嫩的颜色。 像是揉碎了樱花瓣似的。 又纯又欲,美不胜收。 “你……”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还是软绵绵的,徐徐噎了下。“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我,我快撑不住了……呜……” 徐徐一说,高亭序才发现少女的腿已经抖的如同风中粟糠般,随时有折下的可能。 理智重新回笼,男人勾唇一笑。 “宝贝儿话都说到这份上,怎么能不帮?” “那……啊!” 猝不及防被人狠狠往下一拽,突然失去平衡的徐徐下意识的收紧小穴。 艰难的挤进半张的穴口后,肉棒就这样直接冲进了甬道里。 被层层包裹的美妙滋味和被满满充实的强烈快意让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尾椎骨一麻,高亭序差点儿就要夹不住精关。 “哼!”他捏了捏徐徐的臀肉。“放松点。” 徐徐也想听高亭序的,然而现实却难以做到。 坐姿让肉棒进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徐徐现在一动,就有种内里要被捅开来的感觉。 说有多疼到不至于,就是令人害怕。 “我……不行……”已经小小高潮过一次的徐徐红着眼睛望向高亭序。“腿麻了……动也,动不了呜……怎么办……” 虽然时机不太对,听徐徐这样说,高亭序还是忍俊不禁笑了出声。 “怎么这样娇气?”他问,恶劣的向上挺腰。“舞者就这样的体力可不合格?” 没想到自己都这样狼狈了还要被高亭序嘲笑,徐徐忿忿不平。 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你快些帮我……太难受了。” 她嗯哼两声。 高亭序无奈的笑笑,两手扶住她的腰侧,轻松将人提起来。 肉棒抽离穴嘴的时候,还发出了“啵”的一声。 淫荡又色情。 被春水给浸到光滑湿润的肉棒依旧维持着硬挺的状态,可想而知高亭序有多难受。 “已经帮妳了。”把人支着,高亭序慢悠悠道:“接下来宝贝儿可不能偷懒。” “我……我当然不会说话不算话!” 说着,在高亭序的指导下,徐徐开始尝试自己主动套弄肉棒。 这是一个漫长且不怎么愉快的过程。 对高亭序来说,徐徐缓慢且小幅度的吞吐如饮鸩止渴,非但无法缓解欲望,反而让整个身体变得更加燥热,像是闷着一团火在腹部似的,十分煎熬。 只能靠着手指抚摸爱人的身体来得到多一点的慰藉 而徐徐因为小心翼翼的在摸索,注意力分散后也不得劲。 幸好,混乱的状态并未持续太久。 “嗯……好深……唔……”已经掌握到技巧的徐徐渐渐放开来。“好胀……啊……” 和平常由高亭序掌握主动权的性事不同,把控节奏的徐徐可以更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调整动作,对一些容易被忽略的点持续施加刺激,带来的快慰程度丝毫不亚于普通姿势。 唯一的缺点就是累了点。 “呼……好舒服……嗯,累……” 红唇张合间,小小的舌尖挑逗似的扫过嘴角,带出一丝晶莹的痕迹。 高亭序终于忍不住了。 在徐徐重重往下一坐,藉由摩擦敏感点来得到通往高潮的门票后,本来埋首在她胸前的男人忽然抬起头,利落的一个翻身就将人给压到了身下。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连带着肉根也跟着转了一百八十度,把整片腔壁都磨过一遍。 “嗯啊!” 还在高潮中的徐徐骤然受到巨大的刺激,小穴里更是跟装了个泉眼没两样,透明带稠的液体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就着润滑,高亭序直接大开大合的操干起来。 “唔!” 还没从前一波疯狂的情潮中缓过来又被拖进新一轮的欲望漩涡,徐徐的眼尾泛红,不住娇喘呻吟。 她的双腿被分得极开。 从小练舞的柔韧性在这时完美展现出来。 花瓣大敞,卖力吞吐性器的画面被刻进高亭序眼中,激发出男人潜藏在心底的野性,只恨不得能再进得深一点,好把自己的下半身完全楔进绵软的腹地中。 哪怕阻力层层递进,媚肉死命的绞紧不速之客,也没能阻止性器的深入。 一时间,房里只有肉体的碰撞声,盖过了男人粗沉的低喘和少女娇媚的低吟。 “呜……又要,又要到了……不……嗯……”指甲划过男人的背肌,在并不光滑的皮肤上留下醒目的,泛着血滴的红痕。“啊……好爽……” 随着接连而来的高潮迸发出的热度席卷了全身感官。 高亭序咬紧齿根,楞是在极致的快感中,又抽插了数十下不止。 最后,才在又一次不正常的高速皱缩中,拿出仅存的理智将肉根抽出温暖的包覆中,抵着被蹂躏到都变了形的花瓣,勃喷出浓浓的精液。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23)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徐徐深刻体会到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明明已经约定好最多做两次的,结果又和之前一样,徐徐被做到昏过去了。 隔天醒来虽然神清气爽却是浑身酸软,她毫不怀疑,男人绝对做了不止两次。 “生气了?” 高亭序见徐徐鼓着一张脸忿忿的盯着自己,忍不住心痒,于是选择顺从内心的想法,伸出手指轻轻戳了她的脸颊一下。 这段时间少女被养的很好,看着瘦却长肉,脸颊软呼呼的,手感十分好。 徐徐没想到高亭序还敢逗自己,当即生气的把他的手拍掉了。 高亭序好脾气的笑笑。 换作是其他人这样对他,怕是早得了一张阴沉沉的黑脸了。 不过徐徐总是不同的,高亭序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也会有变得这样柔软的一天。 徐徐下意识的动作后,心里其实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因为摸不准高亭序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反应。 旁的不说,徐徐见过几次高亭序工作的模样,认真严肃,不怒自威,与平常和她相处的时候判若两人,却更符合男人在外的形象。 过去徐徐虽然会和高亭序打闹,可都把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既能彰显自己的特别,又不至于踩到男人的底线。 没有谁喜欢被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尤其是身居高位惯了的人。 徐徐是这样想的。 不过现在看来……被男人用一双不笑也似笑,深情又多情的桃花眼牢牢锁着,徐徐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开起了朵朵桃花来。 最后,脸皮薄的少女禁不起被这样打量,率先转开目光。 “还生气吗?” 高亭序又问了一次。 其实徐徐哪里是真的生气,顶多就是对男人言而无信感到恼怒,稍微发泄一下也就过去了。 只是现在被高亭序这样一说,又显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徐徐纠结了一会儿后,闷闷地说:“这不公平?” “嗯?” “我说,这不公平。”徐徐抬头看着高亭序。“明明是你先说话不算话我才生气的,可你只是这样看着我,我又不生气了。” 高亭序一愣。 反应过来徐徐的意思后,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大手放在徐徐的头上,轻轻一揉。 “宝贝儿,妳怎么那么可爱?” 徐徐眨眨眼。 下一秒,画面一黑。 “高亭序?” “别这样看我。”男人的嗓音微哑。“不然我又饿了,妳也不用起床吃饭了。” “……” 这赤裸裸的威胁,真是太不要脸了。 徐徐又羞又恼的想。 下午,高亭序特地把时间空下来,带徐徐到舞蹈学院报到。 一进校门,徐徐便见校董事迎了上来。 高亭序的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下。 “高先生,您亲自光临,让敝校蓬荜生辉啊!” 夸张的音调,引得路过的几个学生朝这里看了一眼。 徐徐感觉到高亭序有些紧绷,悄悄朝他手心刮了下。 高亭序的不满立刻就被抚平了。 他看着眼前和自己父亲年纪差不多大,神色却有些焦躁不安的男人,微微一笑。 “张副校太客气了。”高亭序说话的语气同对着徐徐时截然不同。“我说过不用特地来接人的。” “哈哈,是,是,校长也是这样说的,只是我想您毕竟是……”扫了一眼徐徐,张副校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儿。“也是我性格比较多事,就想说出来带您和新同学熟悉一下环境也是好的。” 话落,高亭序没再多说什么,张副校松了口气,认真带他们转了一遍校园,最后才到会客室和刚上完一节课的颜老师见面。 过程中,许多人在打量徐徐和高亭序。 徐徐年轻漂亮,不过舞蹈学院也不乏同龄的出色女孩子,更引人注目的,还是高亭序。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他的身材高大挺拔,有着西方人立体分明的轮廓与东方人细致出色的五官,是不输给电影明星的俊美。 且高亭序举手投足间沉稳大方,从容不迫,一看便和还在青春期的男孩子有着截然不同的气度,自然惹眼。 在搭电梯上楼的过程中,高亭序敏感的察觉到徐徐的心情有些低落。 于是他低声问了句:“怎么了吗?” 徐徐不明所以。 “不开心?” “……没有。”似是没料到高亭序会发现自己的小情绪,徐徐看了眼率先走出电梯的张副校后,有些别扭的小声道:“只是觉得……好多人在看你。” “嗯?”高亭序没跟上徐徐的思维。“什么?” “……”徐徐鲠了下,没想到男人竟然没转过来。 她不想说太明白,又觉得有点不甘心,于是趁着张副校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的时候,突然踮起脚尖,朝高亭序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我说,男朋友太出色,被别的女生盯着,我有点不开心了,哼。” χyùsんùωù.Θňě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 徐徐的一声“哼”格外娇俏。 落在男人耳中,刺激的骨头都要酥了。 他侧头,深邃的眸子盯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徐徐,喉结滚动,正想说点什么,张副校发现两人远远落后又折返回来。 “高先生?” 蠢蠢欲动的手掌停顿片刻,还是收了回来。 两人目不斜视的往外走。 突然觉得气压低了几度的张副校打了个冷颤。 他的视线含蓄的在高亭序和徐徐身上转了圈,对上男人的目光后,识相的赶紧收回。 人精似的人物,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等到了会客室,张副校意思意思介绍完两方“认识”后便借口有事先走一步了。 “幸会。” 颜老师颜凯莉保养得宜,五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才三十出头,且因为常年练舞的关系,身材保持得非常好,曼妙的曲线在紧身连衣裙的勾勒下堪称完美。 高亭序与颜凯莉握手后,正式将徐徐介绍给对方认识。 “介意我和亭序一样叫妳徐徐吗?” 颜凯莉问的和蔼,徐徐自然应道:“当然,那是我的荣幸。” 闻言,女人风情万种的撩了撩头发,微微一笑。 “我看过妳以前的训练和表演视频了,可以看得出基本功很扎实,非常好。” “谢谢您的夸奖。” 徐徐有点受宠若惊。 “实话实说而已,不用不好意思。”颜凯莉顿了顿。“亭序和我说了妳的状况,听说妳现在有在外面的舞蹈教室学习?” “是的,虽然还有不足,不过我会努力跟上进度,不会拖累大家的。” 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后,颜凯莉摇摇头。 “没什么拖不拖累的,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拨了下手上饰品,她淡淡道:“适当的压力可以促使人进步,过度的压力却会成为进步的阻碍,我希望妳能记住这句话。” 徐徐一愣,继而郑重回答:“我会的,谢谢老师。” 显然是对徐徐的态度感到满意,颜凯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暑假我们有一出天鹅湖要排练,妳如果有时间,可以过来观摩,也好和同学先认识一下。” “好的。” 入学的事谈到这里暂告一段落。 颜凯莉望向始终保持沉默的高亭序,似笑非笑:“亭序怎么这么安静?” 话才落下,徐徐也跟着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没有多余的言词和动作,只是坐在一旁就能赐予她坦然面对未知的勇气,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可靠。 不会过度插手,却会在合理的范围内安排好一切,并站在身侧给予无声的支持与鼓励,而非只想着将一个人豢养成失了对方就没有能力活下去的金丝雀。 “我这不是看妳们谈的挺好?”双手一摊,高亭序无奈的耸肩。“女士在说话,男人就应该保持安静,这还是以前凯莉阿姨妳告诉我的。” 这话透露出两人的交情。 颜凯莉闻言,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接着,话锋一转。“什么时候要将人带给妍眉看看?” 突然听到高亭序母亲的名字,徐徐愣住了。 “不急,不过也快了。”高亭序边说边握住徐徐的手。“等把手上的案子处理完,我就会把徐徐介绍给爸妈认识,在那之前,还得麻烦凯莉阿姨帮忙美言几句了。” 这跳跃式的谈话让徐徐彻底懵了。 与自己相关,偏偏就是找不到插嘴的余地。 “看来你是认真的了?虽然年纪小了点,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颜凯莉双臂抱胸。“可是先说好哦,我可不会因为徐徐是你女朋友就放水,如果到时候跟不上来也只能转班了。” “那是当然。”高亭序长臂一伸,直接搂住徐徐。“您放心,我对我女朋友有信心。” 男人笑的张扬。 颜凯莉也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却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越来越沉默寡言,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直到此时再见到高亭序的笑容,她觉得很欣慰。 欣慰他心中纯真而柔软的一面依然还在。 只是藏得更深了。 “好,我拭目以待!” 到坐上车时,徐徐仍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 高亭序将车窗摇下,散了车子里的闷气后又将之关上,打开空调。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见徐徐还是一动不动维持同样的姿势,他把手朝人眼前挥了挥。“徐徐?” 接着就见徐徐像受惊的小动物般倏地睁大眼睛,可爱的模样,令人心软又心痒。 “怎么了?”拉下手剎车,高亭序给她调整风扇。“从刚刚开始看妳就不在状态?” “嗯……小叔叔和颜老师很熟吗?” “唔,熟。”单手放在方向盘,男人另一只手架在椅背上,熟练的倒车。“凯莉阿姨是我妈的好闺蜜,过命的交情。” 徐徐恍然大悟。 “所以我这算是走后门了哦?” 高亭序看了她一眼,有点明知故问的感觉。“难道妳觉得自己是走前门?” “……” 这笑话冷的让徐徐打了个哆嗦。 不过倒是顺利解开她一度紊乱的思绪。 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呢,徐徐想,自己提早紧张也没什么用。 该来的总会来,随遇而安便是。 放宽心的徐徐,心情也好了起来。 直到,她遇见万芳芳。 χyùsんùωù.Θňě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 像烈火一样明艳炽热的女人,是徐徐对万芳芳的第一印象。 见面那天万芳芳穿着大红的改良式旗袍,身姿窈窕,高衩的设计露出女人笔直的长腿,上头绣着栩栩如生的繁复花纹,白底带青,中和了过于强烈的色彩,添上一丝文雅。 一开始,徐徐并不知道这就是万芳芳。 毕竟这个人在徐安的记忆中,只是模糊的一个印象。 直到她走近徐徐面前,用一种不怎么让人舒服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 徐徐才意识到对方的身分。 “妳就是高亭序养在身边的女孩儿啊。” 对方有一把好嗓子。 徐徐想。 不过这不代表她的无礼就值得被原谅。 若说方才是七成的把握,现在徐徐已经肯定,对方就是万芳芳。 集这世界气运与人间光环于一身,万里挑一的女主角。 “妳做什么这样看我?” 忽然,万芳芳眉头一皱。 徐徐的目光太过平静,平静到让万芳芳觉得自己的心思无所遁形。 虽然她从来也不屑掩饰自己的心思就是。 不过平生第一次,被自己所看不起的人用这样的目光凝视着,万芳芳难得产生被压过一头的恼怒,语气也不免带上几分寒意。 若换成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或像徐安这样天真单纯又有些软弱的性子,怕是真会被唬住也说不定。 可她是徐徐。 徐徐在见到万芳芳的第一眼就确定了一件事。 遇上这种人,不能示弱,不能让步。 一旦察觉妳的退缩,她只会蹬鼻子上脸,狠狠把妳踩到脚下。 因为在万芳芳看来,这就是活该。 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徐徐的响应让万芳芳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于是她拉高音调,又问了一次: “我说--” “不是。” 当徐徐真的开口了,反应不过来的人变成万芳芳。 这种感觉十分糟糕。 “妳说什么?” “我说,不是这样的。”徐徐垂下眼睑后,又重新抬眸,在灯光的照耀下,一对黑色眸子剔透似琉璃,闪烁隐隐光泽。“妳误会了。” “我不是高亭序养在身边的女孩儿,我是他的爱人。”顿了顿,徐徐忽然促狭一笑。“当然,妳也可以说我是高亭序养在身边的爱人。” 万芳芳呆滞片刻后,脸色大变。 徐徐的言词,无异于挑衅。 “妳……妳……”她的脸孔扭曲,咬牙切齿,姿态不复刚见面时高高在上,反而有几分狰狞。“妳这个不要脸的--” 徐徐的睫毛轻颤,突然张口叫了声。 “小叔叔!” 咬字十分清晰。 下一秒,徐徐就见万芳芳彷佛变脸般,本来张牙虎爪,似乎随时都会冲上来教训徐徐一顿的凶狠模样瞬间消失的一乾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小女人的娇羞和矜持。 徐徐叹为观止。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她看着万芳芳转身望向空无一人的走廊,连侧着脸的角度都像是精心调整过的,接着,又猛地转回头来。 “妳!” “小叔叔在包间,我再待久点儿,他大概就要出来找人了。”徐徐的声音淡淡。“还是万小姐要跟我一起回去?我不会介意的,毕竟……妳是小叔叔家里世交的女儿嘛。” 最后一句话,让万芳芳脸上的怒意被愕然给取代。 “他……和妳提过我?” 万芳芳终于发现了不对。 按理她和徐徐才第一次见面,然而徐徐的言谈间却透出对她的熟悉,这种熟悉不是双向的,而是单方面,一个人掌握了对另一个人的情报那样。 就像她暗中找人调查了徐安一样。 可还有些更细微的不同,万芳芳察觉了,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徐徐话中那句“世交的女儿”已经占据了万芳芳全部的心神。 她没想到过那么久了,自己在高亭序眼中还只是“世交的女儿”,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尤其这话还是从徐徐口中说出来的,更形讽刺。 万芳芳的失魂落魄,激不起徐徐的半点同情心。 这些日子,她变着法子从高亭序那儿套来万家的信息,听了不少万芳芳上头那两个把她当女儿在宠,宠到甚至接近无原则溺爱的哥哥过去的事迹后,虽然没有任何实质根据,徐徐却隐约有了种预感。 关于徐安生命中最后的“意外”。 也许,根本就不是“意外”。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26) 想到这里,徐徐觉得毛骨悚然。 也不清楚徐安知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在思考着,徐徐的注意力涣散,直到撞上一堵厚实的人墙,鼻子疼的险些掉泪,她才回过神来。 “撞疼了?” 熟悉的嗓音,让徐徐安下心。 抽了抽鼻子,摇摇头后又点点头,这又懵又傻的模样,让高亭序忍不住笑了。 “所以是疼还不疼?” 徐徐不好意思的道:“有点儿疼。” 闻言,高亭序弯下腰,给她揉了揉鼻梁。 “还疼吗?” “不、不疼了。”徐徐的鼻音重,听起来黏糊糊的,有种在撒娇的感觉。 高亭序仔细观察了下,确定人没怎样后才重新站直身体。 “走路要看路,这回撞到我还好,下次若撞上什么危险的东西岂不是要受伤?” 知道自己走路不看路有错在先的徐徐讪讪的应了声。 “对了,小叔叔怎么出来了?”她试图转移话题。 “我怎么出来了?”高亭序横了徐徐一眼。“妳说呢?” 漂亮的杏眸眨巴了两下。 “因为我吗?” 两人并肩往包间的方向走。 “不是因为妳还能是因为谁?”高亭序反问:“说去趟洗手间,妳知道自己去了多久吗?二十五分钟,闵平生都差点以为妳掉马桶里准备叫救护车了。” 高亭序很少一次说那么长的话。 于是徐徐知道,男人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今天对学生来说,是暑假的尾巴。 八月末的天气又黏又闷,热的让人头昏。 高亭序就是挑了这样一个普通的日子,把徐徐介绍给自己的发小和至交认识。 也就五六个人。 只一眼徐徐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和高亭序差不多背景的,其中一位还是高亭序的同袍,因为受到流弹攻击,腿脚不便,后来转任后勤,现在在军部任职。 “妳就是嫂子吧?” 看出徐徐的局促,男人大咧咧的笑了。“妳好啊,我叫魏廷,和妳老公的名字同音不同字。” 这句话一说出口立刻引来大家的吐槽。 “要点脸啊,人家妹妹才几岁你几岁,还叫人家嫂子,不会是想讨个红包吧?” “你懂啥啊。”魏廷摆摆手后对着徐徐和高庭序挤眉弄眼。“我这不是在讨序哥的欢心嘛,先把名分给确定了,嫂子想跑也跑不掉啦,哈哈!” 几句话下来,尴尬总算消弭。 徐徐松了口气。 大家都很客气,气氛显得轻松愉快,徐徐想大概是高亭序有特别交代过了,给她一种自己很快就融进高亭序生活圈子里的感觉。 其中最热情的还得属闵平生和魏廷,一搭一唱,就没冷场过。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也就两人还留着,说难得大家出来一聚就要不醉不归。 让高亭序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有些人或许真的是被时光与世界善待,任凭岁月如何流逝,内心永远都能留有一块童真的天地。 “对不起嘛。”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直到推开包间的门,高亭序都没有再说话。 徐徐偷偷觑了眼男人的脸色,锐目沉沉,面无表情,一时有些摸不准对方到底是气到什么程度。 虽然知道高亭序是因为担心自己才生气,徐徐还是感到有点委屈。 “小叔叔……咦,他们人呢?” “魏廷和闵平生出去抽烟了,他们喝的有点多,我在楼上酒店给他们开了房,等会儿应该不会回来了。” “这样啊……”徐徐干巴巴的附和:“那,那就剩我们两个人了,要不,回家?” 最后两个字,徐徐说的小心翼翼,与其说是在询问,更像是在试探。 “的确要回家。”徐徐一喜,还来不及接话就听高亭序道:“不过不是现在。” 男人说着,也不顾徐徐一下变得僵硬的身体,就在方才的位置上坐下。 “现在没有其他人,可以和我说了吗?” 高亭序的声音并不严厉,甚至有点淡漠的味道。 平常以恋人的身分和他相处久了,高亭序总是收敛着,不会把工作上那一套带到生活中,所以有时候徐徐都会忘记男人位高权重的身分,而只把他当作普通的恋人。 然而一旦高亭序露出这副甚少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面貌后……徐徐下意识就正襟危坐起来。 χyùsんùωù.Θňě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 如同面对领导般端正的模样,让高亭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只是速度太快,紧张的徐徐来不及捕捉。 “我……”双手放在膝盖上,她露出疑惑的表情。“要说什么?” 高亭徐没有说话,只是用食指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光可鉴人的桌面。 徐徐于是知道,高亭序是准备好了的。 毕竟在她去上厕所前,桌子还乱成一团。 “小叔叔……” “撒娇没用的,徐徐。”高亭序慢条斯理的道:“我只是很想知道,妳出去半个小时后回来还魂不守舍的原因是什么。” 高亭序顿了顿。看更多文请加群 “我不喜欢撒谎,所以我也不希望自己的爱人撒谎,妳懂吗?” 气氛往另外一个奇怪的方向拐去。 其实徐徐不主动坦言方才遇到万芳芳的事儿,一来是觉得自己也没落下风吃到亏,没必要特别提,二来还是顾忌着万芳芳背后的两个哥哥,在她厘清思绪前,并不希望给高亭序添麻烦。 不过现在看来,不说是不行了。 “真没什么事,其实,我只是遇到万小姐而已。” “万小姐?万芳芳?” “嗯。”徐徐敛下眼睑,把前因后果都说出来。“我本来上完厕所就要回来的,后来大概记错路了,绕到了西面的回廊,在那里被万小姐给叫住。” “然后……” “然后?”高亭序猛地站起来。“她有做什么伤害妳的事吗?” “什么?”徐徐被高亭序吓了跳,见他一脸紧张的模样,赶紧道:“啊,没有,她没做什么伤害我的事,只是……和我说了一些话。” 确认徐徐没有受到伤害后,高亭序立刻就冷静下来。 他从旁边的瓷壶倒了一杯桔茶。 徐徐觉得高亭序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了,将这点不对劲放到心里后,她接着道:“万芳芳说,我就是妳养在身边的女孩儿。” 闻言,高亭序抬眸。 “其实这句话也没有哪里说错啦。”徐徐耸耸肩,故作轻松道。“毕竟我现在也真的就是被你养着啊。” “只是她那个语气太讨厌了!”话锋一转,徐徐愤愤的说:“感觉很瞧不起人,所以我就怼回去了。” 少女脸上的表情活灵活现的,十分生动。 高亭序看着这样的徐徐,有些怔愣。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积压在她身上的,沉重而阴郁的一面在无形间褪去了,彷佛拨云见日般,露出这个年华正好的时候该有的模样。 学会再次享受自己喜爱的事物,学会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也学会了去笑,去表达情感,去重新试着爱一个人。 像是初开的玫瑰,渐渐绽放出她独有的光彩。 其实,徐安不论在相貌还是专业能力上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如果徐父徐母没有因为打击双双过世,现在的徐安肯定已经站在自己擅长且热爱的舞台上发光发热。 可惜后来生活上的不顺遂打磨掉她的骄傲与自信,明珠蒙尘,令人遗憾的同时也莫可奈何。 高亭序忽然觉得侥幸,还有庆幸。 侥幸自己得了与她相识的机会,庆幸她没有因为接踵而来的憾事与伤害变得一蹶不振。 徐徐,便是上天赐予孤单的自己最好也最珍贵的礼物。 “小叔叔?”徐徐偏过头。“你怎么不说话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高亭序眼中一点一点泌出来的柔情,像是浓稠又甜腻的蜂蜜,让徐徐有种自己会溺在里面的错觉。 她下意识舔了舔唇,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这样的反应在高亭序看来就像是无声的邀请。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徐徐眨眨眼,听话的站起来走到高亭序身边,接着就被男人拽着手腕直接拉下。 高亭序的动作并不粗暴,只是彰显出说一不二的架式,显得霸道。 “徐徐,妳要记住一件事。” “嗯?” 男人的大腿结实,坐起来的感觉并不舒服,而且被圈在对方怀里,徐徐只要稍微一动就很容易蹭上男人胯间沉睡的肉物。 正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偏偏高亭序又喜欢靠在她耳边说话。 今天借着徐徐在场为由,高亭序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灌烈酒,只是叫上徐徐没看过的外国牌子啤酒喝了一手。 徐徐也尝了点味道,先是浓郁的果香在嘴里散发出来,接着引出厚重的酒精味儿,微刺的感觉在舌尖停留不过几秒便迅速化掉,取而代之的是清爽的薄荷辣。 徐徐觉得惊艳,还想再试,却被高亭序以这款酒精浓度较一般啤酒高,怕她不适应为理由挡了。 可现在,那股令人上瘾的滋味又从高亭序呼吸间带出的气息传到徐徐的鼻间,刺激她的感官。 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28) 亭序就淡定许多。 “小叔叔。” “嗯?” “你以前有和其他女人来坐过摩天轮吗?” 这是个危险的问题,不过没有相关经验的高亭序答的泰然自若。 “没有。” 得到令人满意的答案,徐徐笑弯了眼睛。 “高亭序。” 她直接喊了男人的名字,得到对方专注的眼神。 “只能和我一起来坐摩天轮哦。”一对黑色的宝石里,嵌进了无数颗晶亮的碎钻。“从现在开始,到很久很久的以后,都只能和我一起坐摩天轮。” 说着,徐徐伸出小拇指。 “来拉勾。” 高亭序一怔,然后,笑了。 这次的笑不同于以往每一次,没有令人心醉的温柔,只有释然和畅然。 那是十八岁那年选择去从军的高亭序,独自一人带着简单的行囊踏入前往北地的火车站台,站在轨道边,眺望着远方无尽绵延的起伏山峦时露出的笑容。 他不知道未来会走向何方,却清楚自己不会后悔。 如浮萍般漂泊无依的一颗心,终于找到了归处。 就在他眼前。 小指相勾,拇指相抵,高亭序将露出灿烂笑容的徐徐拉近自己的怀里。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此时,摩天轮渐渐爬到了最高的位置。 恰好值每小时一次的烟花盛大绽放。 圈住高亭序的腰,徐徐微微扬起头。 满心满眼只有彼此的悸动,是恋人之间独一无二的暗号。 “我这辈子,只和妳坐摩天轮。” 乍然迸发出的光亮打上两人的侧脸,在玻璃窗上用明艳的色彩描绘出最亲密的一幅画。 他和她,亲密,拥吻。 圣诞节的前一个周末,舞蹈学院在京市的大礼堂有表演。 这视为期末考评的一项重要分数,在当天也会有许多专业人士到场前来观赏,是舞蹈学院每年的重要活动之一。 为此,大家连着几星期排练,就连周末都空了出来。 “徐徐,下雪了欸。” 一旁的林玫玫兴奋的大喊了声。 徐徐抬头,果见细碎的雪花从盖着厚厚云层的天空缓缓飘落。 “今年下雪下的挺晚。”边拎着便当提袋,边往学院后门走去,林玫玫感叹道:“我还记得我刚来京市那年,不到十一月就下雪了。” 闻言,徐徐好奇道。 “妳不是京市人吗?” “不是,我在南方的小县城出生,到高一的时候全家才搬到京市来。”她轻声道。“因为是第一次见到真的雪,觉得很新奇,到现在记忆都特别深刻。” “这样啊。” “妳呢?”她问徐徐。“妳应该是京市人吧?” 徐徐点头,见林玫玫欲言又止的样子,疑惑道:“怎么了吗?” “没,没事。”挠了挠脸颊,她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接着问道:“那妳男朋友呢?也是京市人吗?” χyùsんùωù.Θňě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 从那次高亭序过来接徐徐后,大家就知道徐徐有男朋友了。 还是个英俊、多金,看着就不是普通人物的男朋友。 后来,开始有些闲言碎语传出来,不过徐徐并不是很在意。 感情这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要没有对她的生活造成影响,别人怎么揣测并不关她的事。 也有人对高亭序的身分感到好奇,特别是尹霜,多次旁敲侧击的问徐徐关于高亭序的事,徐徐却不愿意多谈,只说两人是通过第三方介绍认识的。 严格来说,这句话并没有错。 只是那个第三方是徐安的前男友而已。 “嗯。”徐徐笑了笑。“他也是京市人,不过我们不是在京市认识的。” “欸?” “我在海市念过大学,和他也是在海市认识的。” 徐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这样啊。”林玫玫于是知道,对方不愿在就这个话题谈下去。“那你们也算很有缘份了,在不同城市遇到在同一个城市长大的情人,挺浪漫的。” “缘分吗?”徐徐咀嚼着这个词。“或许吧,可能真的是缘分。” 和高伟言是坏的缘分,和高亭序则是好的缘分。 人与人间的分别和相识,也从来不是短短几个字就说得清楚前因后果的。 “你们感情一定很好。” “嗯?” “说到妳男朋友的时候啊。”她指了指眼角的位置。“妳这里都是带笑的。” 徐徐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吗?” “嗯,说感情多好都是假的,只有这些细节的反应骗不了人。”林玫玫说着突然叹了口气。“可惜有时候,得先骗过了别人,才能骗得了自己。” 这句话里信息量颇大。 联想到之前听其他人说的,林玫玫和她男朋友分分合合的事情,徐徐眉头皱了下,却是没有开口。 旁人的故事,只能倾听却无法介入。 就像她和高亭序,高亭序和万芳芳之间,不论喜欢是双向还是单向的,终究,只与当事人有关。 而一旦牵扯出来其他人…… 徐徐抬眸望了眼越下越大的雪。 骤降的气温,骤暗的夜色,似乎都彰显出了今天的不寻常来。 “哈啾!”突然打了个喷嚏,林玫玫抽了抽鼻子后对徐徐道:“我们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吃跑就要接着排练了,容易不舒服。” 徐徐最后看了一眼如泼墨般黑沉沉的天空。 “嗯。” 今天结束的时间比预期的还要更晚。 先是空调系统故障,再是动线的设计出了问题。 等颜凯莉与助理将每个人的位置重新调整完成,大家又熟悉了遍走位后,练习室的挂钟显示已经接近十点半了。 “好了,大家都辛苦啦!” 列队后,颜凯莉照常几句简短讲评后又鼓励了下大家。 “虽然今天状况有点多,不过在排练的时候就发现问题总比在正式表演时出错好多了。” 她环顾了练习室一圈,视线在每个人脸上都稍作停留。 “距离表演剩不到一个月,大家都坚持到这里了,也希望你们接下来每一天都不要松懈,不要愧对自己之前的努力,她提醒道:“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宣布解散后,同学们便陆续离开了。 “徐徐,妳要回宿舍吗?”林玫玫过来问。“要的话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舞蹈学院的女生宿舍在南面,距离练习室不远却要穿过一排灯光昏暗的灌木丛,除非多绕十分钟远路,不然一般女孩子到晚上都会结伴同行。 且现在路面积雪,并不好走。 “不了,我家里人会来接我,今天就不住宿舍了。” 最近为了排练方便,徐徐选择在宿舍住下,也节省了往返的时间,不过今天到外地出差了九天的高亭序大概一点左右会到家,徐徐希望能迎接男人,为此还特地拜托刘婶在离开前煮了宵夜。 “这样啊,我明白了,是要过两人世界对吧?”林玫玫眨了眨眼。“那我们就先走啦,妳自己要小心哦,已经那么晚了。” “嗯,会的。” 和剩下的几个人道别后,徐徐背着包,慢悠悠的往大门走去。 徐徐:“系统?” 系统:“在。” 徐徐“是不是就是今天?” 系统:“这很重要吗?” 没头没尾的问题,系统听懂了,却没有给出答案。 徐徐想了想,也笑了。 的确不是很重要。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38) 一走到大门口,徐徐就接到了司机的电话。 “徐徐小姐不好意思,车子在路上和人擦撞了,目前正请警察过来处理,可能没办法准时过去接您。” 徐徐眉头一挑。 “擦撞?” “是的。”司机那里讯号显然不太好,声音断断续续的。“我现在打电话替您约出租车,您看……” “不用了。”徐徐打断司机的话,刻意说的大声。“我自己搭公交车再走路回去就好。” “可是……” “没事儿,你好好处理事故问题吧,不用担心我。”顿了顿,徐徐补充了句:“我们随时保持联络。” 电话挂断后,徐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内心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既然事情会在今天发生,那么就顺其自然吧。 徐徐这般想着,毫不怀疑若司机替自己约了出租车,那出租车估计也会出事。 与其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还不如坦然的去面对。 这辈子和上辈子终究不一样了,而且她是徐徐,不是徐安,占了“先知”的部分优势,虽然无法避开灾祸,但在不影响世界轨迹的情况下已经尽可能的防范,采取必要的保护措施,剩下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间握紧成拳头又悄悄松开,徐徐深呼吸一口气后果断迈开脚步,朝上辈子徐安出事的那条路走去。 手机震了下。 徐徐拿出来瞥了眼,发现是高亭序传来的消息。 小叔叔:“在宿舍?” 想了想,徐徐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 徐徐:“在回家的路上。” 小叔叔:“现在?司机呢?” 徐徐:“司机的车在路上和人家擦撞了,赶不过来。” 小叔叔:“所以妳用走路的?没叫车?” 徐徐:“嗯。” 聊天接口上反复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画面,徐徐耐心等着。 小叔叔:“已经那么晚了,京市还下过雪对吧?现在往回走,回宿舍,或者在原地等着,我给妳叫车,总之别再往前走了。” 徐徐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徐徐:“没事的,我这不有你请来的保镖保护着嘛。” 这件事,高亭序并未大张旗鼓,在徐徐的要求下,甚至掩饰的很好。 没有必要打草惊蛇是徐徐给的理由,哪怕高亭序认为,让对方知道他们已经有所准备,或许能更好的起到恫吓的作用。 可万家兄弟就和万芳芳一样,不是会因为一点阻力就退缩的人。 这一招不成,还有下一招。 与其这般,不如占据主动权,好歹可以提早做些预防。 最后,高亭序同意了徐徐的想法。 大概是知道她有自己的主意,高亭序并没有再发来消息,可没过一分钟,男人便打了视讯电话过来。 在准备接起时,徐徐听到了脚步声。 鬼使神差间,她抬起头。 入目所见,和在徐安记忆中,以徐安视角看出的画面完全重合。 就是这里了。 念头闪过的瞬间,脚步声大到让徐徐可以立刻断定身后有人在逐渐逼近。 虽然知道焦虑无济于事,徐徐依然下意识的加快步伐。 可是没有用。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当最后一下脚步声如重低音的鼓点重重在耳边敲下、停顿,有那么一秒,徐徐觉得自己感受到了永恒。 时间彷佛被无止尽的拉长了。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席卷而来的恐惧在那一刻让身体变得僵硬非常,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直到呼啸而过的风声似尖锐的利器割破夜幕…… 一切终于静止。 徐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握着。 几乎是她一有动静,高亭序便立刻有反应了。 像神经突然抽搐似的。 男人出乎意料的憔悴。 俊朗的面孔憔悴苍白,平常炯炯有神的桃花目下缘晕着一层带青的黑眼圈,棱角分明的下巴上来不及清理的胡渣像野草般杂乱的生长着,高亭序是个严以律己的男人,对仪容的要求也近乎苛刻。 徐徐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 是因为自己吗? 这个念头才一闪过,徐徐就觉得头像被人狠狠撞了一下,痛的她忍不住发出呻吟。 高亭序脸色大变。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医生,对,我现在就去找医生!” 男人撞开椅子,慌张的起身,然而步伐还未跨出,便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住了。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39) 他低头,与徐徐先是茫然后又渐渐变得坚定的目光对上。 不知怎的,高亭序突然就放心了。 “不想找医生?” “嗯。”徐徐抿着唇。“现在还不想找医生。” 顿了顿后,她央求高亭序道:“我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小叔叔先在这里陪我一下好不好?” 高亭序没有办法拒绝徐徐湿漉漉的,像小动物一样无助又无辜的眼神。 “好。”心软的高亭序最后叹了口气,回到位置上坐下来。“不过等会儿还是要让医生来检查知道吗?不然我不放心。” 徐徐乖巧的点头。 两人一时无话。 沉默中,有些过往被无意遮掩的情感,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中一点一点泄漏出来。 “小叔叔……” “嗯?” “这像不像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徐徐笑着问。 高亭序愣了一下。 的确像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在病房里。 不过那时不论是在彼此的关系还是态度上,都与现在截然不同。 高亭序不知想到 了什么,眼角眉梢间的温柔跃然而上,悬在微微扬起的弧度边角。 “那时候,妳好像对什么都很排斥。”他低声道。“我第一次与妳打招呼的时候,妳只是用警戒的眼神盯着我,在我说了我是高伟言的小叔后,更有种要扑上来把我咬碎的感觉。” 只是那样强烈的情绪在一瞬间又复归于平静,化成死气沉沉的灰暗。 高亭序的怜悯在那时候发挥了存在感。 哪怕微不足道。 后来,少女变了。 人还是那个人,却又像是不同的人。 高亭序能强烈的感受到其中差别,可更具体的却又说不上来。 唯一清楚意识到的事实是,自己被吸引了。 若说前面的心动只是剎那间划过血管的微弱电流,再来便是更深层也更广泛的,从身体到灵魂的全面刺激。 所以在徐徐主动踏出第一步后,高亭序只能妥协。 因为他清楚,如果拒绝了,后悔的人会是自己。 说怕对徐徐造成二次伤害,不过是他自我逃避的借口,可如果连受过伤害的人都有那个勇气再次接受新的感情,那他又怎么能当个懦弱的胆小鬼呢? 一念之差,他选择握住徐徐递来的手。 那或许是高亭序这辈子做过最明智的决定。 他无比庆幸。 徐徐也想到了和高亭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哪怕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并不算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其实,我很感谢自己。” “嗯?” “我很感谢那个鼓起勇气喜欢上你的自己,很感谢那个就算很怕会被拒绝还是选择表白的自己。”看着高亭序的眼睛,徐徐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说:“就像我感谢你一样,高亭序,我感谢勇敢面对过去的徐安,也感谢勇敢走向未来的自己。” 没有她,没有我。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没有我,就没有我和你。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谁也消抹不了的。 高亭序静静的看着她,好半晌后才道:“是,是应该感谢。” 得到应和,徐徐笑的更灿烂了。 自心脏处传来一股温热的暖流,驱赶走原本笼罩在周身的寒意,就连僵硬的四肢末梢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她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昏迷了。 “我没有受伤。” “我知道。”高亭序捧起徐徐的脸。“可是不让医生给妳检查我不放心,妳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吗?整整两天。” 徐徐倒不知道有那么久,她以为自己不过就失去意识几个小时。 不过看高亭序的状态就知道男人没有必要骗自己。 “徐徐?” “我知道,我会让医生检查的。”长长的睫毛垂下后又抬起,露出两颗如黑葡萄般圆润的漂亮眼睛。“小叔叔,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这么一本正经的道歉反而让高亭序愣了下。 “妳……”憋了几秒,只憋出三个字来。“故意的?” “唔……”徐徐偏过头,露出了个既天真又调皮的表情。“认真的。” 说着,她示意高亭序靠过来。 一米八五的男人,弯腰后带来的压迫感强烈。 可徐徐只感觉到安心。 “其实我还是很紧张的,小叔叔。”在高亭序将手臂环住徐徐的腰肢,将整个人搂进怀里后,徐徐开口,声音糯糯:“不,不只是紧张,还很害怕。”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40) “因为怕你担心,就一直没有说。” “其实,我之所以会失眠,是因为只要眼睛一闭上,就会梦到一些画面。” “不只是被人袭击而已。” “在梦里,我整个人都沉在黑暗中,动弹不得。” “然后忽然,会听到有脚步声从远方传来。” “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知道那人会从后面袭击我,可是哪怕知道,我也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等待被重击的瞬间,身体好像要碎掉似的,又疼,又痛,又难受。” 高亭序沉默的听着她说。 不长的内容,却让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闭上眼睛,将眸中闪现的杀意敛入眼底。 徐徐的身体彷佛感受到她形容的感觉,不受控制的颤栗。 “没事的。”高亭序的手温柔的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缓慢却充满抚慰人心的力量。“都过去了,那都是梦而已,梦都是反的,当不成真。” 徐徐也知道梦是梦,当不得真。 可高亭序不知道,她口中的梦,其实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 更是徐安的亲身经历。 攥紧手中衣料,徐徐重重吐出一口气。 高亭序扳过她的身体,强迫徐徐与自己对视。 面色苍白,眼眶通红,视线无法聚焦,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徐徐,妳听我说,我们先找医生过来好不好?”高亭序一面盯着她的状态,一面低声哄道:“等检查完,我带妳到外边的餐厅吃饭?” 徐徐没有回答,只是怔怔的望着高亭序。 “好不好?” 男人有耐心地又问了一次,这次,徐徐没有拒绝。 并无大碍。 只是接着几天要注意这次意外是否会造成心理创伤的后遗症。 那天的袭击,并没有对徐徐造成身体上的伤害,充其量只是在三个保镳扑过来将人制伏,来不及接住晕倒的徐徐,腿上磕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瘀青而已。 至于徐徐会晕过去,纯粹是意外,是身体紧绷到极致后,骤然迸发出来的反应。 等医生检查完,高亭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徐徐回到病房,她的脸色已经比一开始好很多了。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见高亭序小心翼翼的要把自己抱回床上,她有些无语。 不过男人在这点上显得坚持。 “不行,得好好注意。”高亭序让人搂着自己的脖子后,手臂一个施力,便将徐徐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舞者的腿是第二生命。” 徐徐一怔,继而甜蜜的笑了。 不过很快她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听出徐徐话中的担心和惆怅,高亭序一边替徐徐将刚洗过的新被子拉好,一边问道:“什么来不来得及?” 徐徐就知道高亭序这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肯定记不住。 突然被枕头砸了一下,高亭序懵了。 对上徐徐控诉的眼神后,他立刻想到什么。 “我知道,是你们的表演。”高亭序语速飞快,像在背课文一样一丝不苟:“圣诞节前一个周末的星期天晚上七点开场,我都把行程安排好了,就等着欣赏宝贝的表演了。” 说着,还不忘讨好的亲了亲徐徐的脸颊。 徐徐瞋了他一眼。 忽然又叹了口气。 “我的膝盖……” “不碍事,医生说没伤到筋骨,只要过个四、五天就会消了。”高亭序怕她多想,低声道:“不过妳这几天得安分些,别乱跑乱动的,才能好的快。”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这话说的倒像她是个爱惹是生非的顽皮孩子。 不过徐徐也怕真影响到不久后的表演,嗯哼两声后,将被子拉过头顶。 像只小鹌鹑。 “不怕闷着了?” “不怕。”声音透过厚被子传来,模模糊糊的。“冷气凉。” 高亭序要拉被子的手一顿。 徐徐还在想人怎么突然没声音了,下一秒就听得宽厚低沉的磁性嗓音靠近耳边还带着热源。 “我今天过来陪妳睡?”徐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高亭序道:“给妳当人型抱枕,附带暖床功能的那种?” 闻言,徐徐的脸一下红透了。 她探出头来,露出圆溜溜的一对眼睛,像两丸黑葡萄似的。 “小叔叔。” “怎么了?” “你……”眼珠子转了一圈,徐徐笑的羞涩。“好不要脸!” 说完,人又缩回被子里去了。 速度之快,让高亭序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他没说,更不要脸的自己还没好意思说出来呢。 χyùsんùωù.Θňě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 袭击徐徐的人的确就是万家兄弟安排的。 哪怕对方咬定自己是见色起意,顺藤摸瓜后,也找不出更多线索。 明面上,万一鸣和万一翔摘了个干干净净,毕竟这事儿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一句话交代下去的事,要找到什么实质证据,难如登天。 不过高亭序也有自己的门路。 费上一番心力,还真让他抓住了一个关键人物。 是万一鸣手下的得力大将许则基,也是万芳芳的爱慕者。 对方自愿出来当替死鬼,高亭序也毫不介意的利用了。 “我和万芳芳,不可能。”高亭序直言道:“徐徐是我的底线,你们动了一次,我看在两家交情上不计较,可若再有第二次……就算挣个鱼死网破,我也会把万家扒下一层皮来。” 闻言,万一鸣面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倒是万一翔嗤笑了声。 “啧,敢情高少爷还是个情种?要美人不要江山来着。” “不,比不得您一值千金就为博得美人一笑。”高亭序脸色平静。“我自愧不如。” 这下,万一翔的脸色大变。 谁不知道这事儿就是万一翔的逆鳞? 当年不顾世俗眼光,散尽千金,却不想招来的不是爱人,而是蛇蝎美人。 若没有万一鸣在背后给他收拾残局,现在的万一翔坟头怕是已经长了几尺高的草,也就因为这事,早年有过嫌隙的两兄弟才能解开心结,互惠互利,共同为万家的未来打拼。 到了现在,万家已是一方之霸,知道万一翔早年干过那些荒唐事儿的人,也不会平白拿出来刺激他。 久而久之便被人淡忘了。 可被淡忘的事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就在万一翔神情扭曲的抡起拳头要站起来时,万一鸣按住了他的膝盖。 他猛地转头。 “哥!” 万一鸣一个眼神扫过,万一翔立刻就不说话了,尽管从他握紧的拳头上冒出的青筋可以看出男人正在强压着愤怒。 可万一鸣的话,万一翔不敢不听。 让万一翔安静后,万一鸣对着高亭序露出了个微笑。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万一鸣就只说了这句话?” “嗯。” “好神奇啊。”在高亭序怀中蹭了个舒服的位置后,徐徐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我还以为会有更火爆更激烈的场面了。” “哦?” 徐徐一抬眸,就撞进高亭序盈满笑意的眼睛里。 险些儿醉了。 “就,电视上不都这样演的吗?”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幼稚的徐徐声音低了下去。“双方互相叫阵一番,然后威胁,然后……” 然后,徐徐说不下去了。 高亭序也不再逗她,一手抚着徐徐的长发,一手轻轻贴着她的侧腰。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万家兄弟也不是傻子。”高亭序的声音淡淡。“万一翔或许还有些冲动,万一鸣却是……心思深沉,大谋不谋。” “这个行为更多的是测试,测试妳在我心里有多重的分量,一旦结果出来,他们自然会判断,为了自己妹妹的单相思损害到万家的利益值不值得。”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尤其是许则基,从高亭序后来调查的资料来看,对方对万一鸣乃至万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但手中握有几个重要案子,同时也是万家属意的,万芳芳丈夫人选之一。 既然已经有备案,就说明万家也不是非得把自己和万芳芳凑一对不可。 高亭序说完,才发现怀里的徐徐在颤抖。 而且不是一般的颤抖,更像是……愤怒到了极致,难以控制的身体反应。 “徐……”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徐徐的眼睛瞪大,里头隐隐看得见血丝。 “那是一条人命啊!” “如果,如果不是我们提早做了准备,真的被那人袭击了……那……” 如果万芳芳不是非高亭序不可,那上辈子徐安的牺牲,又是为了什么? 高亭序似是没料到徐徐会这么激动,先是愕然,再是手足无措。 想安慰,却忽然发现不知该从何安慰起。 毕竟徐徐说得没错。 明明干的是草菅人命的事,偏又好像冠冕堂皇的样子,最是让人齿冷。 “如果没有先想到,没有顾保镳,如果我就那样一个人在那一天走上那一条街道……小叔叔,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也许,也许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χyùsんùωù.Θňě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 最后一句话,徐徐几乎是哑着嗓子吼出来的。 就如升上高空绽放的花火,在绚烂的爆发过后,只留下浓烟与灰烬。 高亭序看着她。 那双迷人的,像缀入整片银河光辉的深邃黑眸里,浮现出来太多情绪,有徐徐读的懂得,也有徐徐读不懂得。 剎那间的迷茫过后,她歇下看穿男人心思的意图,突然觉得有些累。 也或许不是她累了,而是徐安累了。 兜兜转转一圈,事实的真相竟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更荒唐可笑。 谁能受得了? 就在徐徐将眼睛闭上那一刻,微凉且粗糙的触感印上自己的皮肤。 “别哭。” 高亭序一说,徐徐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泪了。 “别哭,徐徐。” 拇指温柔的摩娑着她眼皮下方的肌肤,泪水融在对方指尖,化开,然后被涂匀。 过程是缓慢的,动作是细致的。 “呜……” 不知不觉间,徐徐的泪珠越掉越多,成串成串的像一颗颗珍珠砸在高亭序的心头,带来巨大的回声。 “徐徐,妳相信我,我不会让妳出事的。” 高亭序的声音对徐徐来说就像来自遥远的彼方,分明是那样的清晰,落入耳里,却又变得模糊非常。 就像她眼前的画面。 “我知道,妳或许会觉得我处理得太过草率,可是徐徐,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超人。”男人的声音透着无奈。“如果真要和万家兄弟撕破脸,先不说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再次针对妳做出不利的事情,就是高家这边都难以交代。” “只要一个人想伤害另一个人就有很多方式,更不用说是一群人了,徐徐,妳就当我懦弱也好,我不希望再横生枝节,因为我不能拿妳的性命当作赌注,只为了逞一时的快意。” “人活着才有希望,而我的希望,是妳能一生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 眼角的泪花被抹开。 那一瞬间,高亭序的容颜被清楚的印进眼底。 刀凿般深刻俊美的五官,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的锋利轮廓,高挺的鼻梁,优美的唇峰,还有那一双不笑似笑,沉稳中透着漫不经心,却又在专注凝视一个人时显得格外深情的桃花目。 男人就像是被钢笔勾勒出来的话中人物,每一寸线条,都长在了徐徐的心尖上。 “相信我,徐徐。”迷人的男低音显得沙哑,像被风沙给刮过一般,粗砺的声线磨着脆弱的耳膜。“我一定会保护妳,不让妳有事的。” “这是唯一的一次妥协。” “为了我们的未来,好吗?” 高亭序的掌心盖住了她的。 徐徐怔怔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 像是一个无形的结,把两人未来的命运给紧紧缠绕在一起。 或许这就是人生。 不见得能做出最好、最令人满意的决定,却只能选择相信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通往更好人生的道路。 爱情也是这样。 “徐……” 高亭序未说完的话被徐徐含进了嘴里。 双唇相贴,耳鬓厮磨。 在不知不觉间,一个温情的吻变成了激情的缠绵,烧出燎原之火,将潜藏在两人心底关于彼此的欲望彻底点燃。 好像迫切想证明什么似的,高亭序显得急不可耐,修长的手指并拢着伸进小穴里,感受富含水份的嫩肉拼命想要吸附住异物,在拔出来时,阻力重重,带出了又细又长的银丝。 还能听到穴嘴不舍的“啵叽”一声。 “嗯……给我……”妖娆的摆动身躯,徐徐被欲望给染出迷离颜色的目光牢牢锁住高亭序。“小叔叔,我要……你进来……” 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邀请。 哪怕明知道前面就是深渊也在所不惜。 将西裤连同内裤一并褪下,高亭序草草撸了两下已经肿胀不堪的性器充当润滑后,将徐徐的双腿向上推。 家里只有他们两人。 暖气开着,温度宜人,徐徐就穿了件宽松的长袖连帽卫衣。 这般一折,下身顿时裸露在男人灼灼的目光下,被淫水给打湿的底部衬得娇嫩的花瓣若隐若现,十分迷人。 高亭序的喉结滚动,眸色中有猩红的暗光流转。 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χyùsんùωù.Θňě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 哪怕只是被这样盯着,花穴也源源不绝的流出了动情的汁液。 有的顺着腿根蜿蜒而下,有的则直接滴落到身下的沙发上。 沙发是米白色的,被水渍浸湿的痕迹格外明显。 “小叔叔……别看了……”感受到男人火热的目光,徐徐抬起一只手臂遮住眼睛。“快进来,我要你,小叔叔。” 声音糯糯,又软又甜。 至今两人已经发生过许多次关系,可徐徐在性爱上始终保有一丝羞赧,这份羞赧让高亭序爱不释手的同时,也有小小的遗憾。 虽然情到浓时,水乳交融的时候,徐徐也不吝于用直白的言词表达对男人的强烈爱意与渴望,可高亭序偶尔还是会想看到她更主动的样子。 好比现在。 胯下性器早准备好,高高翘起头部,留下垂涎津液的同时,紫红色的柱身一跳一跳的,形容狰狞。 可高亭序忽然就有了耐性。 徐徐难得的开口求欢,让高亭序兴起逗弄的心思。 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小叔叔……嗯……” 小屁股猝不及防被拍了下,徐徐有点儿懵,水光滢滢的漂亮杏目无辜的望向男人,透着点点委屈。 “小色猫,别发骚。” “……”突然变成猫的徐徐瞪大眼睛。 高亭序喉间发出满足的笑声。 低低沉沉,震得徐徐耳膜彷佛通了电似的。 “小叔叔……” “嗯?” “快用大肉棒来干小色猫呀。” 此话一出,高亭序的肉物又生生胀大了圈。 惊人的尺寸让徐徐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当如蛋般又大又圆,还渗着白浊的顶端抵上蠕动的穴嘴时,高亭序立刻感受到一股妙不可言的吸引力。 可他并没有立刻将性器送进去,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小幅度挺动臀部,浅浅的在穴口附近磨蹭。 没一会儿,嫩色的花瓣就染上了靡艳的色彩,像花期正好的玫瑰,散发出馥郁的香味。 滴滴答答的水从窄缝间淌了出来,把龟头也浇得湿淋淋的。 徐徐一开始觉得挺快活,可没过几分钟就发现,这般要进不进要退不退的被吊着,不是煎熬,而是折磨。 好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咬着私处似的,痒的不可思议。 “不要玩儿了,小叔叔,你快点进来。”徐徐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如泣似诉。“好痒,好难受,呜……要肉棒……要肉棒进来啊……” 男人的面色勉强维持平静,只有饿狼般的眼神和粗沉的呼吸透露出他内心躁动。 “要肉棒干什么?”柱身试探性的往前一顶又残忍的后退,改而蹂躏花瓣表面。“宝贝儿不说清楚我怎么会知道呢?嗯?” 听出高亭序意思的徐徐也不再端着了。 “要干,干小穴。” “是小穴吗?” “嗯……骚穴,要干骚穴。”徐徐边说边挺起腰肢,试图主动去套弄肉棒。“想要大肉棒进来干小色猫的骚穴,骚穴好痒,要捅捅……啊!” 男人终于如她所愿。 挟带雷霆万钧的气势,连根没入,一举刺进了最深处。 灵魂的契合与肉体的结合激荡出来的火花,足以将理智焚烧殆尽。 高亭序并没有多做停顿,很快开始动作。 一下一下大力的挞伐,带着要将整条甬道辗平的力度,无死角的把内里磨了个遍。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啊嗯……” 沙发到底不比大床,徐徐几次被颠的感觉自己都要滚下去。 为了维持平衡,在男人激烈的撞击下她只能像八爪章鱼一样牢牢攀住对方,如此一来,肉体的摩擦不可避免。 柔软的胸部压上坚硬的胸膛,哪怕隔着布料依然令人心神荡漾。 不知不觉间,她就像小猫一样蹭了起来。 这动作落入高亭序眼里,刺激的男人眸色更深。 “奶子也痒了?” 边说,男人边空出一只手,沿着她平坦的腹部往上爬到胸脯下缘。 敏感的身躯不住打颤。 撞进高亭序如古井般幽深的眼神,徐徐情不自禁点头。 “乖,自己把衣服掀起来。” 徐徐照做。 发育良好的乳房坚挺,是男人的大手刚好可以一手握住的大小,顶端一点红像是雪峰上的梅蕊,圆嘟嘟的十分可爱。 “小叔叔……”欲求不满的徐徐不安分地扭着身子。 甬道随着她的摆动一啜一啜的咬着还埋在身体里的性器,把高亭序爽的,自喉间逸出一声性感的低叹。 徐徐眼巴巴的望着。 高亭序对上她的视线,眼里有促狭的笑意一闪而过。 速度太快,徐徐来不及捕捉。 χyùsんùωù.Θňě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 直到高亭序抓着她的手放到胸脯上,徐徐才总算反应过来。 登时,脸红的像熟烂的西红柿,透着要滴出血来似的艳红。 “乖女孩儿。”高亭序哄道:“小叔叔想看妳自己玩。” 分明是下流的话,被高亭序用磁性的男低音说出来只令人感觉骨头酥麻,情不自禁就照着他的话做了。 一开始徐徐还有些拘谨。 不是没有自己揉奶子过,可却很少在灯光下,在高亭序如实质般侵略性意味十足的目光中做这样的事儿。 口干舌燥,脸红心跳,感官在无形间,好像被放大的更清晰了。 “嗯……” “徐徐做的真棒。”高亭序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还有乳头不要忘了,捏捏它会很舒服的。” 徐徐想让高亭序别说了,手却不由自主的听从男人的指令。 葱段般又白又细的长指捻着嫩生生的乳头,在月牙状的指甲衬托下,颜色看起来更深了。 散发出一股淫靡的味道。 “嗯……好舒服……”颈子仰起,徐徐的声音因为欲望而显得沙哑。“小叔叔……唔。” 下身被猛地一顶,肉棒堪堪擦过嫩肉,旋转着抵进闭拢的颈口。 不怀好意的试探让徐徐浑身紧绷。 不过高亭序并未多做停留,而是在抽出一小截后,又重复了遍同样的动作。 一下、两下、三下…… “啊!” 小嘴淌出了源源不绝的蜜露。 这个动作看似轻松,不过小幅度的抽动其实需要极好的控制力,才能精准的把握每一次按到的都是同个地方。 没一会儿,僵硬的颈口渐渐变得松软。 就在徐徐已经做好准备的时候,男人忽然把整根肉棒都拔了出去。 巨大的空虚席卷全身,就连上半身的刺激也无济于事。 “小叔叔……” 看着被徐徐自个儿玩到比原来红肿了一倍有余的乳头,还有布满浅浅红痕的奶子,高亭序的喉结一滚。 “是自己玩儿舒服,还是小叔叔操的舒服?” 这是个具有诱惑的陷阱题。 “唔,自己玩儿舒服……”这话一落下,男人立刻抓住臀瓣狠狠一捏。徐徐瞪大一对无辜的杏眼,吞吞吐吐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可是小叔叔操的更爽呀。” 高亭序一怔,随即会意过来自己这是被徐徐给套路的。 “小浑蛋。” 这次是狠狠拍了下浑圆的屁股蛋。 高亭序是使了劲儿的,弹性十足的臀肉被打到左右不住晃动。 又痛又爽,说的大概就是徐徐现在的状态。 “别玩了,赶快进来……操小穴,小叔叔……”方才就快到极乐的巅峰却硬生生被男人的动作拽下,欲求不满的徐徐难受的低哼。“我的小穴好痒……想要肉棒进来挠挠……高……啊!” 高亭序从善如流。 攻势猛烈,甚至让已经泛滥的水道发出了噗哧噗哧的声音。 那是淫水被捣弄,还有囊袋拍打在花瓣上撞击出来的动静。 “嗯……好爽……小叔叔……好厉害……呜……好深……啊啊……”嘴里胡乱叫着到后来,徐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嚷嚷着什么。“要到了……嗯,好爽啊……小叔叔一起呀……” 脱口而出的邀请,让男人的动作停顿片刻。 他低头,便见徐徐的眼尾泛着红。 浓艳的一笔,勾进高亭序的心里。 澎湃的情感勃喷而出,足以打破所有隔阂。 “徐徐……” 一声呢喃,道尽所有情愫。 徐徐不明所以的望向高亭序。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男人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抓起她的手,与之紧紧相扣。 “好。”他说。“我们一起。” 高亭序带徐徐回了老宅一趟。 那也是徐徐第一次见到高亭序的父母亲。 虽然前几年才生过一场大病,不过高廉昌看着依然精神矍铄,中气十足,在见到徐徐后,他没有多说一句话,眼神却锐利的让人如置身于扫描机下。 于是徐徐知道,高廉昌不喜欢自己。 这并不是件令人意外的事,旁的不说,光是徐安和高伟言的那一段过去,就足以让高廉昌在心里对她的印象打上负分了。 人之常情,何况高亭序还是高廉昌最疼爱的老来子。 出乎徐徐意料的是杨妍眉的态度。 “妳就是徐徐吧?”留着一头俏丽短发,模样娇小秀美的女人上前拉过她的手。“我听凯莉提过妳好几次,早就想和妳见面了。” 相比容貌,杨妍眉细腻的声音更令人印象深刻。 典型的吴侬软语。 搭配上她温柔的气质,让徐徐脑海中一下就浮现出了徐安母亲的面容来。 而在记忆的更深处,也有一个这样的女人握住她的手,告诉她要勇敢,不要害怕。 鼻尖微酸,徐徐强忍住叫对方“妈妈”的冲动,低低喊了声:“阿姨好。” “哎,好孩子。”杨妍眉笑了笑。“阿姨看妳面善,忍不住就喜欢,如果不介意,就跟着阿序喊我妈妈吧。”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45) 此话一出,徐徐登时愣住了。 显然高廉昌也没想到妻子会直接这么说,虽然强忍着脾气,仍是吼了一声:“阿眉!” “欸,那么凶做什么。”杨妍眉瞋了丈夫一眼后,握着徐徐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如果妳觉得不习惯,那就先喊我伯母也没关系的。” 于情于理,叫“伯母”的确比较“妈妈”合适,毕竟这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和高亭序也还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可不知怎的,对上杨妍眉温和又包容,笑意浅浅却充满温暖的眼神,徐徐的嘴巴动了两下,“妈妈”两个字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杨妍眉显然很高兴,柳叶眉弯起的弧度就像挂在夜空中的皎洁新月般。 两人间的气氛温馨又和乐。 反之,高廉昌的脸色早已经黑的跟块木炭似的。 不过他显然不想扫了妻子的兴,哪怕额角一抽一抽的跳,也只是选择将闷着的怒火转移到站在一旁的儿子身上。 从头到尾,高亭序没有多说一句话,可看着他一脸从容不迫的样子,高廉昌又哪里不知道这是母子两人先通过气了。 也就他一个人被排除在外。 想到这里,高廉昌更气了。 “还傻在那儿做什么?”他朝高亭序喊了声。“快过来帮忙!” 高亭序收回放在徐徐身上的目光,面对哪怕气冲冲仍不敢对着母亲撒气的父亲,微微一笑。“是,这就来了。” 一顿饭吃下来,感觉十分微妙。 从头到尾高廉昌的话就不超过三句,几次高亭序开口,都被吼道:“食不言寝不语,规矩学到哪里去了?” 声若洪钟,震的徐徐耳膜发疼。 她有些担心的看着高亭序,不过高亭序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放在餐桌下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徐徐的膝盖。 “我没事。”男人用唇语这样说。 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看的高廉昌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好了,你今天火气那么旺,多吃点苦瓜,清心去火。”杨妍眉边说边给高廉昌舀了一匙苦瓜排骨。“人小年轻感情好着呢,没事儿凑什么热闹。” 杨妍眉不说还好,一说,高廉昌就忍不住了。 “这是我的错吗?” “妳要我别干涉他的感情事儿,好,我不干涉,可妳瞧瞧他给我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回来?” 此话一出,空气顿时静默了几秒。 方才高廉昌针对自己,高亭序都没有表示什么,可一旦扯上徐徐男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爸,您什么意思?” 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吗?”在杨妍眉不赞同的目光中,高廉昌冷笑一声。“你说你对万家女儿没感觉,好,没感觉就没感觉,横竖你主意大了我也逼不了你,可你看看你带回来的这个……你知不知道她还给伟言养过好几年!” 因为高廉昌最后一句话,徐徐的脸色变得惨白。 她知道,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毕竟高伟言这三个字对于徐安来说就是恶梦的本身。 哪怕极力压抑,徐徐仍不免颤抖。 牙关相互碰撞间造成的细微声响,只有自己能听见。 呼吸在无形间变得困难。 杨妍眉一下就注意到了徐徐的异状。 “怎么了?”她有些担心的问:“徐徐,还好吗?” 她不好。 可显然不能这样答。 “没……”徐徐努力想要拉起唇角。“没……” 一句完整的话还未说出口,高亭序忽然拉着她起身。 透过男人的大掌传来的温度,奇迹般抚平了徐徐内心不安的躁动。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也让她有了与高廉昌对视的勇气。 那双积累了年岁,历经人生各种风浪才铸造而成的,与高亭序有几分相似的狭长双目,此时正牢牢的锁住徐徐,意图逼迫她退缩。 可徐徐不怕。 她坦荡的与高廉昌对视。 身旁的男人,给了她勇气和自信。 相信他会保护自己,也相信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徐徐反手抓住高亭序的大掌,与他十指相扣。 “爸,我说过了,我带徐徐回来给您和妈认识,不是为了要征得你们的同意,而是要告诉你们,她就是我这辈子选定的伴侣了。” 高亭序的每一个字都咬得十分清楚,就如同他的用词,没有一丝含糊。 “我不会松开她的手,就算你们不同意,我也会用我的方式,给徐徐一个安稳的家。” 闻言,高廉昌双目圆瞠,额角一抽,手背上的青筋浮起。 杨妍眉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又瞥了眼儿子。 “既然知道高伟言的事,就代表您已经完整调查过了吧?那么想必您也不会昧着良心说,这事儿是徐安的错了。” “大哥会把他送出国,就和徐安更没有关系了。” “如果我没记错,那个找上门来的女人是大嫂娘家那里的孩子?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得了亲家二十年的养育,高伟言能在和徐安交往的情况下还搞大对方的肚子,明显是礼义廉耻都没学好,送出国去让他冷静下,也好过在国内继续仗着大哥的名义胡作非为,平白败坏高家的声誉!”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46) 高亭序这一番话说的可谓义正词严,把整个餐厅的人都给砸懵了。 尤其是高廉昌。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高亭序:“你……你、你……” “你”了半天,楞是没讲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因为高亭序说得是事实。 徐徐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高伟言竟然被送出国了。 她并没有刻意关注对方的消息,因为不值得。 而且有高亭序在,她想高伟言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只是没料到,竟然背后还有这么一桩事。 “好了好了。”杨妍眉见情况不对,赶紧把丈夫的手拉下来,同时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阿序这孩子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我说,伟言做的事也是不厚道,让他换个环境好好反省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到底是亲疏有别。 后母难当。 平常,对于高廉昌前妻的孩子还有孙子,杨妍眉并不愿多加插手管教。 不过这次高伟言也的确做的过分了。 人面兽心的东西,从小到大的教养都被狗吃了。 杨妍眉在心里唾弃着,表面却仍维持一贯的温婉。 高廉昌再愤怒,对着这样的妻子气也使不出来。 见把人安抚住了,杨妍眉赶紧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还有你,阿序,你把年纪大了,就算是说道理也不应该那么冲。”三言两语间,已经把高亭序的话定调。“还不快和你爸道歉?” 闻言,高亭序敛下眉眼。 “爸,对不起。” 听到高亭序的道歉,高廉昌脸上的怒气总算消散几分,正想顺着台阶下再训他几句,就听得高亭序道:“不过我不认为这些话有什么错的。” 话落,不等高廉昌和杨妍眉反应过来,他拉着徐徐的手,朝父母鞠了个躬。 再抬头后,男人的眼神坚定、神情刚毅。 杨妍眉一下就想到了高亭序说要去从军的那一天。 其实不是不告而别,只是阻止不了。 她从小就教育高亭序,要做个正直的,懂得感恩的人,并且在道德底线之上,尽可能的勇敢捍卫自己所爱的,不论人、事还是物。 现在看来,她的儿子无疑做的很好。 令她骄傲且欣慰。 “我爱徐徐,不论你们同不同意,她都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和妻子。” 说完,高亭序转身带着徐徐往外走,并不给高廉昌和杨妍眉挽留的机会。 回过神来的杨妍眉想喊住他们,却被高亭序给遏止了。 “让他去!”拉不下脸来的老人狠狠一拍桌。“我倒要看看他这所谓的爱能坚持多久!” 杨妍眉看着固执的丈夫,只觉得这对父子真的是从同一模子印出来的,都难搞的很。 直到跟着高亭序上车后,徐徐才堪堪反应过来。 “这样……”她有些担心的问。“真的没关系吗?” 听到徐徐的话,高亭序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 “没事的。”他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松。“我爸的个性就是这样,你不坚定的表态,他只会觉得你不认真,事情还有照着他想法走的余地。” “唔。”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真的没事。”伸手抚上徐徐眉心,高亭序轻轻揉了揉。“妳不要担心。” 徐徐看着他。 不是怕高廉昌,而是不想高亭序心里有疙瘩。 毕竟是养育他长大的亲生父母,高亭序当年那样渴望自由,那样努力追逐自己的梦想,一步一脚印的往上爬,到最后还是选择回到高家这个他曾经迫不及待想逃离的牢笼中,由此便可窥知家人在他心里占据了多重要的地位。 所以,徐徐不希望让他面临两难的抉择。 “我可以等。” 徐徐用双手包覆住高亭序的大掌。 “我们将来会要一起面对很多事,而这只是其中一件而已。” 说着,她将高亭序的手拉到自己嘴边,温柔的啄了一下。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高亭序都还记得,徐徐柔软的唇瓣印在自己虎口上的伤痕时,那灼热的温度,比子弹擦过的瞬间带来的震撼还要强烈。 “嗯,我知道,好,谢谢妈。” 高亭序把电话挂了后,徐徐懒懒的踩着拖鞋站到男人身后,伸手环住他。 侧过头瞥了她一眼,见徐徐披散着一头秀发,双眼半睁半闭的模样,高亭序忍不住笑了。 “醒了?时间还早,要不再睡一会儿?” “不了,十点要总排。”徐徐打了个呵欠。“是伯母打电话来吗?”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47) “不是?” “咦。”徐徐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可是我刚刚听到你叫妈了啊。” 对上女人如小鹿般水汪汪的漂亮杏眼,高亭序只觉得自己的心软成一片。 “傻瓜。” “嗯?” “叫错了。” “啊?” 粉嫩的唇瓣微张,徐徐一脸迷糊。 高亭序没忍住,伸手捏了把她柔软的脸颊。 “欸。”徐徐拍掉男人的手。“还沾着面粉呢。” 说完,皱皱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真是个小祖宗。”见状,高亭序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道:“做东西给妳吃还要被嫌弃。” “是你自己要做给我吃的呀,我又没逼你。” 徐徐边说边从高亭序背后探出头,看着正准备送进烤盘里的烧饼面团,只觉得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叫了。 估计很难想到,像高亭序这样一身菁英气,不论走到哪儿看着都是人中龙凤的人物,其实有一手妙极了的好厨艺。 徐徐问他哪儿学的,他说是军中认识的一个同袍,老家专门做面粉生意的,各种各样的饼类都有参透。 “不得了啊高亭序,我看你就算哪天被踢出高家了,也能靠着卖烧饼再拚搏出一番事业来。” 第一次尝到从烤箱里拿出的,表皮咸香酥脆,内里层层细致分明,入口感觉就要化开却在咀嚼之后发现弹性十足的烧饼后,徐徐的口水直直流。 “少贫了妳。”高亭序说着,给她抹掉嘴角边沾到的芝麻粒。“真那么好吃?” 徐徐忙不迭点头。 “看你几乎不做饭,没想到手艺那么好。” “因为琢磨做吃的是件有趣的事儿。”高亭序一边给徐徐倒了杯豆浆一边道:“而且在做料理的时候,心情沉淀下来,反而更能清楚思考。” 徐徐表示理解。 尽管她并未解锁这项技能。 “不过后来工作忙,刘婶做的菜也挺合胃口的,我就很少下厨了。” “原来是这样,好可惜呀。” “没什么好可惜的。”坐到徐徐对面,高亭序笑的一脸宠溺。“妳喜欢吃,我有空就做给妳吃。” 徐徐觉得再动听的情话,似乎也没有这样一句话来的烫帖。 后来只要一有时间,高亭序就会给徐徐烤烧饼。 “我以为妳还要过个半小时才会起来,估的时间晚了点,先坐会儿吧。” “嗯。”捧着高亭序递来的热鲜奶,徐徐抬头看他。“所以真的不是伯母吗?” “……还没睡醒啊?” “……什么?”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见徐徐还没反应过来,高亭序也不忍心再逗她了。 “我说,妳叫错了。”高亭序温声道:“忘了我妈让妳叫她什么吗?” 接连眨了几下眼睛,徐徐的记忆总算归位。 见她后知后觉的红了脸,一副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的窘迫模样,高亭序弯着眉眼,将与杨妍眉的通话内容告诉她。 “我妈说,要我们不用想太多,好好过日子就成。” “至于我爸,她会继续劝,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接受了。”高亭序说着,有些感慨。“他就是这样,分明是个开明的人,可常常因为拉不下面子来而吃亏。” 徐徐想了想。 “就是人家说的刀子嘴豆腐心吗?” “嗯,差不多意思吧。”抚摸着杯柄,高亭序的目光悠远,像在眺望,又像在回忆。“因为当年我执意从军,和他的关系有一阵子闹的很僵,可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他在跟老朋友提到我的时候总夸我有胆识、有魄力,肯定是能成大事的人。” 那时候和他说起这件事的叔伯模仿高廉昌的语气维妙维肖。 “我的孩子里面啊,就亭序最像我!” “我替他骄傲!” 徐徐安静的听着高亭序陈述这些她不知道的过去。 “其实早在确定入伍的时候,我爸就有暗中托人照顾我了。” “在我以为他气我忤逆他的决定的时候。” “这世界上,有人用表面的关心图谋自己的利益,可也有人闭口不谈关心,却将关心付诸在实际行动中。”高亭序慢悠悠的道:“我也是到后来见证了许多生离死别才渐渐悟得这个道理。” “日子一天天在过,父母一天天在老,为了梦想奋斗,并不是可以将责任抛下的理由。” 徐徐懂了。 χyUsんUωU.ōe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 正是因为这样,高亭序才会在正强盛的年纪,选择回到高家,接替父亲撑起家业并收拾那些兄长无力解决的烂摊子。 虽然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十分平静,看起来像是毫不在意,可徐徐依然觉得心疼。 心疼他将这些话都埋在心里,默默的做,默默的承担。 或许,这才是父子两人最相近的地方也说不定。 “不用这样看我。” “这些事固然不是我当初的理想所在,不过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可以将之当作一生志业的理由。” 徐徐脑子空白了几秒。 后知后觉的,她好像明白了高亭序的意思。 虽然显得有些自大…… “因为我?”徐徐试探地问。 “嗯。”高亭序毫不犹豫给出肯定的答案。“因为妳。” “如果我没有回到高家就遇不见妳,就算遇见妳,或许也没有能力处理高伟言的事情。”顿了顿,高亭序继续道:“哪怕缘分最后兜兜转转还是让我们在一起了,若手中没有使人忌惮的权力,我也无法从万家兄弟手中护住妳。” “到最后不过徒留遗憾的结局,之于妳我,又有什么意义?” 这番话让徐徐想到了上辈子的徐安和高亭序。 那个结局…… “所以我很庆幸。” “我实现过梦想,而现在,又有了守护家人和爱人的能力。” 徐徐想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天,这一刻,停留在高亭序眼角眉梢间的淡淡温柔,像是晨曦,像是朝露,像是人间所有美好却琐碎的,一点点只要存在,就能让人感到快乐,展开笑容的微小幸福。 在早上阳光正好的时候谈心,似乎有种能把所有负面情绪都带走的轻松感。 徐徐和高亭序有同样的感觉,所以在四目相对时,两人会心一笑。 “对了。” 方才思绪被徐徐带跑,高亭序这时才想起母亲的交代。 “我妈想问妳有没有多的门票。” “多的……”徐徐一愣。“什么门票。” “就是你们圣诞节前那个表演的门票。”高亭序想到母亲方才在电话里的激动情绪,忍俊不禁。“我妈想去看,而且她说最好是能以亲属的身分去帮妳加油。” “啊?”徐徐感到有些害臊。“是你和伯母提的吗?” “不是,我没想那么多,是凯莉阿姨上个礼拜跟我妈说的。” “原来是这样。”徐徐赶紧道:“我那里还有一张票,可以直接给伯母,而且是第一排的位置。” “那就好,不然我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要被我妈念到耳朵长茧了。” “哪有那么夸张。”徐徐瞋了他一眼后,感慨道:“不过伯母……妈,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在高亭序的目光中,徐徐不好意思的改口。 男人满意一笑。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是啊,从小到大,在我记忆中她一直就是个温柔的女人。” 不止温柔,还很坚韧。 从杨妍眉身上,高亭序学会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真羡慕你啊。” “没什么好羡慕的。”听到烤箱响起的提示音后,高亭序站起来往炉边走。“从今以后,我的母亲也是妳的母亲了啊。” 徐徐眨眨眼。 “说的也是。”她笑。“我们是一家人了。” 真好。 表演那天,人满为患。 作为京市唯一,在全国甚至国际间都有一定知名度的舞蹈学院,每年这时候的表演都被视为一场盛大的庆典,同时,对学生们来说也是重要的考试。 “怎么办。”林玫玫缩在徐徐旁边搓着手。“我还是好紧张呀。” “没什么好紧张的。”将林玫玫的羽毛头冠摆正,徐徐安抚她道:“就和我们平常排练一样啊。” “呜,哪里一样了,下面那么多人,而且我听颜老师说,还有很多专业舞团的老师和一些国际知民的舞蹈家都会来看耶。” 闻言,徐徐的手顿了一下。 “如果我表现不好,不会影响到以后的职业生涯吧?” 见林玫玫越说越跑题,徐徐阻止了她。 “不至于这么严重的,妳不要自己吓自己。” “真的吗?”看着徐徐,林玫玫亟欲寻求一个安慰。“我听之前学姊说的,她就是在表演的时候犯了大错,后来一些评价高的舞团都不愿意收她。” “那只是妳学姐的个人经验而已,或许有参考价值,但不能就此断定如果怎样就一定会这样啊。” “唔。”林玫玫点头。“妳说的有道理。” 徐徐微微一笑,还来不及回答就听得她接着道:“徐徐,我可真羡慕妳啊。”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49) 徐徐一怔。 “还有尹霜。”林玫玫说着,看向在另一侧和化妆师沟通的尹霜。“似乎无时无刻都能充满自信,好像不会被任何困难击倒似的。” 说着,林玫玫的情绪变得低落。 她也知道这不是谈心的时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徐徐的时候就有种强烈的倾诉欲望,促使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不像我,那么平凡。” “所以当初收到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时,我真的太高兴了。”她喃喃道:“高兴到觉得哪怕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也没关系了,因为我最大的愿望已经实现啦。” “还没有。” 安静的听林玫玫说到这里,徐徐突然插嘴。 林玫玫看着她,眼带茫然。 “什么?” “我说,还没有。”徐徐握住她搭在双膝上的手。“那只是个开始,而不是结束。” “不是……结束?” “嗯。”徐徐眉眼弯弯。“就像现在一样,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林玫玫愣愣地看着徐徐。 “每个人都有不足,就像每个人都有过去一样。”她放轻了声音,像是在勉励林玫玫,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那些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或许代表着一些答案,却不代表全部答案。” 说到这里,她停顿几秒。 “我们或许不是最幸运的,可是和很多人相比起来,我们已经足够幸运了。” “拥有追逐梦想的权力和选择人生的自由,难道还不幸运吗?” 这句话彷佛暮鼓晨钟,在林玫玫的脑子里敲出巨大的回声。 徐徐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所以,不要害怕困难,也不要害怕挫折。”徐徐拍了拍她的大腿,同时起身。“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肯定可以克服这些,站到更大的舞台上。” “毕竟……我们都是幸运儿嘛。” 回眸那一刻,徐徐对她眨眨眼。 化妆师接着便叫了徐徐的名字。 徐徐应声,正要走过去的时候,林玫玫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低声道:“我和温子俊……就是我的男朋友,分手了。” 徐徐的脚步停下。 “我们其实分分合合很多次了,每次都是我求着他回来……真的很可悲对吧?” “他是京市本地人,将来的航天工程师,我们是在舞台剧的后场认识的,那时候我觉得这个人怎么可以那么耀眼,耀眼到……好像我生来就是漂浮在他身边的尘埃。” 眉头一皱,徐徐还来不及说什么,林玫玫突然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 “我如果早点认识妳就好了,徐徐。” “不过现在也还来的及。” “妳说的没错,我们已经很幸运了,我们还有未来,应该做的是向前看,而不是留在原地,等别人回过头的时候才拉一把。” 林玫玫对她笑了。 笑的灿烂,灿烂到让徐徐觉得,今天就算外面下着大雨,偌大的礼堂里也充满了阳光。 高亭序本来应该来看她表演的,只是临时出了意外,得紧急飞到外地加班。 对这个答案,徐徐是有些不满意的。 因为遗憾。 尽管她也知道工作的重要性,何况这并不是自己唯一一次表演,没理由让高亭序排除万难过来。 只是情绪难免受到影响。 每个参与表演的学生都能免费得到第一排的两张门票。 有人邀请父母前来,有人则是找了兄弟姊妹或好朋友甚至男女朋友,而徐徐的票只给了杨妍眉,也就是高亭序的母亲。 至于另外一个位置,徐徐让高亭序问高廉昌的意思。 虽然知道对方很大概率不会来。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自己可能是唯一一个只能送出一张门票的学生了。 徐徐苦中作乐的想。 不过见到杨妍眉她还是很开心的。 “伯……妈。” “欸,好孩子。”杨妍眉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满是惊艳。“妳今天这身打扮真好看。” 紧身的芭蕾舞衣将徐徐匀称的身材衬托的堪称完美,尤其是那不盈一握,彷佛轻轻一掐就会折成两半的纤细腰身。 “亭序好福气。” 杨妍眉笑咪咪的道了这么一句,直把徐徐羞得满脸通红。 正好这时颜凯莉走了过来。 “老师好。” “嗯。”颜凯莉点点头,看向难得盛装打扮的好友。“怎么,来看妳儿媳妇啊?” “是啊。” 两人已经很熟悉,也不故作客套了。 “怎么没看到亭序?” “他啊……”想到儿子的交代,女人及时止住嘴,同时对颜凯莉使了个眼色。 虽然不懂杨妍眉在卖什么关子,颜凯莉却懂了她的意思,很自然将话题引到别处。 徐徐并没注意到这点儿细微的变化。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50)上 观众席的灯光暗下。 舞台上的灯光亮起。 交谈声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恢弘壮丽的奏乐为今天的表演揭开序幕。 其实有一点,林玫玫说错了。 她并非完全不紧张的,只是向来习惯掩饰紧张,所以可以做到表面泰然自若,不让人察觉异状。 擅长跳舞的是徐安,不是徐徐。 热爱芭蕾的是徐安,不是徐徐。 虽然以徐安的身体与身分在这个世界生活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可她终究没有作为一个舞者站到众人面前表演的经验,又怎么可能做到一点都不紧张? 然而,当眼前的帘幕缓缓拉起,徐徐内心的紊乱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拨云见日。 漂亮的面孔随着音乐的节奏缓缓抬起,徐徐的眼神彻底变了。 她是一只天鹅。 张开的双臂,乘载的不只有自己的梦想,还有徐安的梦想。 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然而此时,她们是一体的。 共鸣、共感、共情。 开、崩、直、转、跳、神。 观众看到的所有细节,都是舞者精心雕琢出来的一帧帧画面,也许不到一秒的时间,却是经过长时间的重复练习、不断精进才能达到的炉火纯青。 徐徐不是这幕剧的主角。 可她全心全意的投入,力求尽善尽美。 她知道,总有人会将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哪怕只是不经意间晃过的眼神。 就算只是为了那一刻,她也不能松懈。 当完成最后一次落地,全身的肌肉彷佛被拉伸到了极致,完全释放。 眼望指尖方向,看着绷紧的脚背,徐徐眼前有片刻模糊。 这一瞬间,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徐安的存在。 曾经放弃的梦想如今再次被拾起,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或许前路仍有坎坷,可至少她学会了珍惜和感谢。 珍惜现在拥有的,感谢现在拥有的。 不那么幸运,却又那么幸运。 遗憾被抹去,伤痛被抚平,曾经渴望的爱唾手可得,曾经失去的勇气再次回来…… 当徐徐将身体几近不可思议的拉出近一百八十度的完美回旋后,泪花凝结成透明的珍珠,坠下。 如雷的掌声响起。 徐徐觉得自己能清楚看见每一个观众的容貌。 包括……高亭序的。 “你们今天表现的很好!” “庆功宴订在京滨大饭店的桂香小筑,大家都收拾完后就可以出发了,自己过去的找文娱委员登记,没车搭的来找我。” 助教的话一落下,大家立刻嗨了。 桂香小筑的自助餐是出了名的又贵又难预约,以前从来没有将庆功宴订在那么好的餐厅过。 “徐徐?徐徐?徐……徐徐!” 徐徐吓了大跳。 边拍着自己的胸脯边转头看向流了一身汗却显得容光焕发的林玫玫,徐徐疑惑道:“怎么了吗?” “什么怎么了?”林玫玫没好气的看着她。“我是来问妳要不要和我们一组过去桂香小筑。” “哦……” 见徐徐心不在焉的样子,林玫玫脸上故作恼怒的神情消失,变得担心。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妳还好吧?我看妳状态不太好?” “嗯……没,没事。”徐徐这次总算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事情,妳说什么来着?” “我说……” “就搭同一辆车吧。” 一道熟悉的女声插了进来。 见到颜凯莉,徐徐和林玫玫立刻问了声好。 这次表演取得成功,获得很大肯定,颜凯莉刚从和自己交好的圈内人们的恭维中离开,眼角眉梢间都带着笑意,少了平常的正经严肃,变得平易近人许多。 她问林玫玫:“妳们那组现在几个人了?” 林玫玫应道:“如果加上徐徐就四个。” “那成。”颜凯莉直接拍板。“也不用叫车了,我直接开车载妳们,刚好五个人。” 闻言,徐徐和林玫玫受宠若惊的对视了一眼。 林玫玫率先反应过来,甜笑着道:“那就麻烦颜老师了。” “没什么好麻烦的。”她看向没有出声的徐徐。“徐徐?” “呃……”颜凯莉都这么说了,徐徐当然不可能再拒绝。“当然,谢谢颜老师。” 这个谢,颜凯莉收的心安理得。 不过更应该感谢她的人可不在场。 想到这儿,女人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好了,我们走吧。” χyUsんUωU.ōe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 在车上的时候,徐徐翻来覆去的看着手机。 点进点出,都是同一个画面。 她确定自己在谢幕的时候看到高亭序了。 而且两人是有对到眼的。 高亭序眼中的惊艳、欣赏还有骄傲,都让徐徐好不容易才冷却下来的热度又有了重新沸腾的趋势,在从舞台上退场后,她几乎是迫不急待的想找到男人。 可是没有。 找了一圈,压根儿就不见男人踪影。 有那么瞬间,徐徐内心的失望之大,让她莫名其妙就想掉泪。 幸好,这样的情绪很快就随着杨妍眉找来而被转移了。 “妳做的很好,孩子。” 不过一句肯定,已经足够令徐徐鼻酸。 “我以妳为荣。” 杨妍眉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拥抱,还有祝福。 “今天会是很幸福的一天,我向妳保证。” 徐徐对她微笑。 的确很幸福,然而,还是有遗憾。 遗憾高亭序没能看到自己的演出,遗憾自己不能在第一时间将内心的感动分享给对方。 不过,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总有些不是那么圆满的地方。 “谢谢……妈。” 这声“妈”,徐徐喊的是真心实意。 杨妍眉的身上,似乎有种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想依赖的特质,温暖又温柔,和高亭序的强大不同,却又有些微妙的相似。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杨妍眉有事,先一步离开。 “徐徐!” “啊!” “该下车了。”林玫玫指了指外边,小声道。“颜老师已经先下去了,妳别再恍神啦。” 被这么一说,徐徐有点羞赧。 她重新整理好心情,推开车门。 “好了,我们下车吧。” 京滨大饭店堪称京市的指标建筑,坐落在市中心最昂贵的地段,建筑分两栋,一栋以商务客为主,二栋则服务观光客。 其中,得过国内外许多美食大奖殊荣的桂香小筑在一栋西侧。 之所以会叫桂香小筑,主要是外边有一大片种植了满满桂花树的大庭院,到花季盛开时,便能体会到何谓“花香飘满园”,就算不是在花期,绿意盎然的植栽与颜色各异的特殊品种绣球花依然美不胜收。 且桂香小筑的自助餐采用取餐和用餐两点分离的形式,将取餐的地点设在大庭院的鹅卵石回廊上,在大红灯笼的映照下将蜿蜒的小径营造出古色古香的氛围,曾有评论家说,来这里吃饭享受的不只有美味,还有别出心裁的巧思与中西合璧的妙趣。 “听说啊,今天是包场呢。” “包场?” “对啊,也不知道我们学院哪里来的钱,不会是颜老师自己出的吧?” “怎么可能,桂香小筑就算要包场也不只是钱的事儿……欸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之前就一直想来却没能找到机会,这下可好了,还是免费的。” “也是,不大吃特吃一番就对不起自己的胃了,哈哈!” 耳语不断,惊呼声不止。 所有人都很兴奋,除了徐徐。 “妳男朋友应该常带妳来吃吧?” 林玫玫见徐徐泰然自若的走到靠窗的座位,希望让她情绪好点便找了个话题。 闻言,徐徐的动作一顿,眼神暗下。 “也还好。”她说,声音淡淡:“我们比较常在家里吃。” “这样啊。”林玫玫显得惊讶,或许有些夸张的成分。“我还以为你们天天换着高档餐厅吃大餐呢。” 徐徐笑着摇了摇头。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其实有钱没钱更多的差别是在选择的自由上,至于生活方式,每个人各有不同的取向。 和林玫玫聊着聊着,徐徐的心情不知不觉间也好了许多。 在取餐的时候,她恰好听到旁边的同学在和尹霜低语道:“刚才丁紫她们到外面,看到走廊上送来好多的红玫瑰呢。” “红玫瑰?” “嗯啊,妳说会不会有人要求婚啊?” “求婚?和谁求婚?妳吗?” “欸别打趣我了,连男朋友都还没有呢求啥婚……” 后面的话徐徐没仔细听了,她端着装满甜品的盘子走回座位,一路上想着的却是那天高亭序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喜欢红玫瑰吗?” “红玫瑰?应该没有女人不喜欢吧。”虽然不明白高亭序为什么要这样问,可对上男人格外认真的眼神,她也不由自主的就认真回答了。“你想想看,如果在求婚的现场有一片红玫瑰花海是多浪漫的事?我记得我曾经看过一部电影……” 后来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开了。 到位置上坐下来后,徐徐摇摇头将心中突然浮现出来的期待给甩掉。 想什么呢,高亭序怎么可能在今天…… 就在这时,桂香小筑的正门被推开了。 世界三、撩了前男友小叔后(50)下(完) 穿着整齐制服的侍者鱼贯而入,手上不约而同捧着一篮篮玫瑰花。 玫瑰花连枝插成束,鲜嫩的花苞一朵朵盛开,颜色娇艳欲滴,有些上头甚至还缀着细密的水珠,在吊灯斑斓的光影下折射出不逊于钻石的美丽色彩。 所有人都懵了。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似乎只有在电视剧才会出现的场景在现实生活中上演。 “这……这是怎么回事呀?”林玫玫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徐徐?” 徐徐并没有听到林玫玫的问题。 事实上,她怔怔的看着自己不久前才形容过的画面在眼前呈现,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 美梦成真,不可思议。 在听到尹霜和别人交谈时,内心隐隐浮现出的期待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她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描述自己的情感。 可是徐徐肯定,高亭序此时就在自己身边。 “太神奇了吧这……”没有得到徐徐的回答,林玫玫转头与同样傻愣愣的站在一旁的小伙伴说:“这是要求婚吗?” 小伙伴眨了眨眼。 “要跟谁求婚啊?” “对啊……所以我们今天能来桂香小筑,不会就是因为有人要求婚,请我们来当见证人?” 林玫玫真相了。 尽管这时她还没想到被求婚的幸运儿是谁。 终于,火红的玫瑰花被全部送进来了。 绕了一圈又一圈。 整间餐厅就犹如置身于花海中一样。 不知不觉间聚集在一起的大家直到最后一个侍者离开了才像是突然回过神似的,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天啊,这些玫瑰花看起来像是刚摘下来的,不会是空运过来的吧?”“是什么恶作剧吗?还是真的有人要求婚?” 吵杂的氛围在灯光暗下那一刻突然静止了。 接着,人群中响起此起彼落的惊呼声。 取餐区顶棚的光束亮起。 大家一一转过去。 有个男人的身影出现。 “卧槽,好帅!”“这谁?”“妈呀,是哪个偶像明星过来拍片吗?”“有没有人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手机,我的手机呢?我要告诉我妹我终于找到男神了!” 在一片混乱中,林玫玫喃喃自语道:“奇怪,这个帅哥我好像在哪里看过。” 不知何时站到她旁边的尹霜低声道:“是徐徐的男朋友。” “啊,对!” 林玫玫豁然开朗。 尹霜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摀着嘴,眼角蓄着泪花的徐徐。 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嫉妒对方的,然而,与羡慕相比,嫉妒竟变得微不足道了。 不是因为羡慕男人的大手笔,而是羡慕他对徐徐的用心。 高亭序打理的十分端正。 黑发往上梳,用发蜡固定住,露出如刀凿般线条锋利,轮廓阳刚的脸孔,像是从美术馆中走出来的雕像,又像是自中世纪的画里印出来的贵族男人,英俊沉稳,优雅迷人。 白衬衫黑西裤的经典剪裁将他高大结实,比例媲美模特儿的身材完美烘托出来。 他目不斜视,深邃的瞳孔只装的下一个人。 迈开坚定的步伐,高亭序朝徐徐走去。 咚、咚、咚。 脚步声逼近,曾经让徐徐不寒而栗的声音,现在却传递出另外一个讯息。 是在寒冬中诞生的,温暖的奇迹。 人群不自觉让开一条通道,让高亭序可以顺利走向他的爱人。 徐徐所在的地方,于高亭序而言是尽头,亦是起点。 一个人的尽头,两个人的起点。 他停下脚步。 在徐徐面前,男人缓缓跪下。 然后,仰头凝视他这辈子的唯一信仰。 “徐徐。”低沉的嗓音,性感的声线,落下那一刻,在场不少人都感觉到起了鸡皮疙瘩。“我今天看了妳的表演。” “作为一个观众,我为妳发自内心的献出我的掌声,作为一个爱人,在为妳的骄傲的同时,又忍不住因为妳展现出来的美好被那么多人看到而心生妒忌,想将妳藏起来。” 那一瞬间黑暗的情绪,高亭序记得清清楚楚。 他以此为戒。 “不过我很清楚,妳天生就该是站在舞台上的人,所以,请允许我自私的,在这一刻向妳请求……给我一个机会。”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成为妳的翅膀。” “作为力量,带妳飞向更高更远的地方,看更多美丽的风景。”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六方形镶着金边的戒指盒,男人打开它。 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求婚给惊呆了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骚动。 鸽子蛋般大的全火彩钻石,折射出来的漂亮光芒足以迷花每一个人的眼睛,然而对徐徐来说,与眼前的男人相比,这世界上的一切好像都是逊色的。 四目相对的片刻,剎那也似永恒。 “妳愿意嫁给我吗?徐徐。”薄唇张合间,高亭序终于问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话:“我会努力学习做一个好丈夫,守护妳,为妳的每一天创造幸福与笑容。” 话一落下,不知谁先开头喊了一声:“答应他!” 接着,此起彼落的“答应他”响遍整座餐厅。 在众人兴奋的鼓噪中,徐徐往前走一步,微微弯下身子,伸出自己的手。 “好。”她说。“我答应你,高亭序。” 系统:“高亭序的好感度为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为零……恭喜宿主,任务圆满达成。” 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01-02) 徐渺渺的初恋发生在高中。 市一中的重点班以升学为目标,从高二重新分完班后就有做不完的卷子和补不完的课。 徐渺渺是个很自律的女孩,她的母亲赵瑛是律师,父亲徐荣海是知名企业家,两人在徐渺渺小学的时候就以个性不和为由离婚,徐渺渺跟着母亲过。 后来赵瑛和人创办联合律师事务所,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尽管如此,她依然没有疏忽对徐渺渺的教养。 直到高中,徐渺渺向赵瑛提出要住校的要求。 “我们家到学校搭车得半个小时,学校从四月开始调整晚自习时间到九点,算上零散的时间,我回到家估计要十点,太浪费了。”少女有条有理的向母亲说明。“所以我希望能申请住校,假日再回家住。” 赵瑛沉吟片刻后,同意了这项要求。 毕竟她的事业正处在扩张期,时常出差,让徐渺渺多这么一段通勤时间并没有意义。 何况放学时间太晚,一个女孩子自己搭车回家也让人不放心。 后来赵瑛和徐荣海商量koukou号~贰叁零贰零陆玖肆叁零,两人干脆给女儿在学校附近买了间小套房。 “如果妈在外地,或者宿舍住不舒服了,也不用特地跑回家,我会让阿姨定期来打扫的。” 赵瑛将钥匙交给女儿。 “记得保管好,安保系统妳爸已经让人架设好了,密码设定妳的生日。” 徐渺渺接下。 “好,谢谢。” 徐渺渺在学校独来独往惯了,她本来以为自己的小套房不会有让除了家人外的其他人踏进来的一天,没想到两个月后便自个儿打脸了。 人与人间的缘分,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梁衍从小家境困苦,他爸是个酒鬼,吃喝嫖赌样样来,管不住人也守不住钱,于是在梁衍七岁那年,他妈终于忍不住跑了。 他爸压根儿就没有照顾小孩的能力,便将梁衍甩给老人家带了。 梁衍的祖父早年是公务人员退休,所以梁衍的祖母每个月还有一笔钱能领,她知道自己儿子是靠不住的,便将那些钱尽可能的藏了起来,用来养小孙子。 幸好梁衍和他爸他妈都不一样,打小就聪慧不说,还是个体贴的,虽然和祖母相依为命的日子并不容易,可梁衍从来没有抱怨,反而懂得分担家事,甚至还会偷偷的到附近捡回收挣钱。 不过这事儿被祖母发现后,梁衍被狠狠打了顿。 打完后,祖母又抱着他狠狠大哭一场。 “奶奶知道咱们小衍孝顺,可你知不知道奶奶最希望的是什么?是你能成材啊!”老人家想到不争气的儿子,忍不住叹气。“咱家还没有穷到要靠你一个孩子去捡破烂的地步,小衍听话,真想孝顺奶奶就好好念书,好好考试,将来和你爷爷一样,做个能对国家社会有贡献的公务员就好了。” 这句话,梁衍记的牢。 他是个有读书天赋的孩子,又刻苦耐劳,愿意努力,所以成绩一直都是拔尖的。 梁衍祖母感到十分欣慰,每每到发成绩单那天,她就会煮一桌好料的给小孙子补补,虽然在梁衍的童年没有感受到父爱和母爱,可梁衍不在乎,他还有祖母。 在祖母的殷殷期盼下,梁衍顺利考入一中重点班,成绩始终名列前茅,且因为梁衍模样生的好,体育也强,在学校很受欢迎,尽管一中管的严,他也从来没有接受过谁的告白,情书和小礼物依然收到手软。 这点,和梁衍前后桌的徐渺渺特别有感触。 谁让她签运不好,抽到的座位刚好在门边,别班的女孩子要给梁衍送东西最快的方式就是交给她。 不过这也是徐渺渺和梁衍唯一的交集了。 一个给,一个接,算算同学了大半年,两人说过的话不过十根手指就数得完。 直到变故突然发生,改变梁衍人生轨迹的同时也改变了两人原本单纯的前后桌关系。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02) 梁衍的祖母过世了。 被他父亲亲手杀死的。 那个消失了近十年的男人回家要钱,可梁衍的祖母早就在为小孙子上大学做准备,哪可能将钱拿出来交给一向不务正业的儿子? 两人发生了口角,在争吵过程中,梁衍的父亲没忍住脾气动了手,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腿脚不便,倒在地上后头顺势撞上矮桌的边角,人就这样走了。 梁衍的父亲发现血从老人家的脑袋后方汨汨不绝的流出来时,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打救护车也不是报警,而是偷了藏在橱柜暗格里的钱,跑了。 是直到梁衍放学回家,才发现祖母早已断气多时。 街角的监视器有拍到他父亲的行踪,警察循线一查才发现男人早就持着假证件出海。 当警察把消息告诉梁衍,同时承诺会继续追查后,梁衍唇角一扯,没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 他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替祖母办丧事。 等再回到学校后,梁衍就变了。 他开始逃学,成绩一落千丈,老师了解事情缘由后多次相劝无果,为了班级秩序,校方插手让梁衍转班。 这些事像在眨眼间发生,又在眨眼间结束。 等徐渺渺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梁衍已经不再是她的同学。 按理,本来就没有交集的两人缘分应该也只到这里。 可命运似乎觉得这样的剧情太平淡无奇,硬生生添上了一笔转折。 转折发生在梁衍转班后一个月。 时序进入盛夏,尽管准高三生没有假期可言,艳阳高照的酷暑依然如期而至。 在正式展开暑期课程前,学校还是善心大发的给学生们放了一周的连假,徐渺渺在家里待了两天后,随着赵瑛的再次出差,她也比预定计划提前回到自己的小套房。 然后在一次外出途中,被几个小混混给堵了。 面对突发状况,徐渺渺非常冷静,冷静到让人觉得她是在虚张声势。 那天的徐渺渺因为和徐荣海见面吃午餐,为了避免被叨念,她罕见的穿上碎花洋装,披着如丝缎般光滑又柔顺的长发,摘下眼镜还上了淡妆。 本来就随了父母优良基因却习惯老套扮相的小美人,走过平日午后人烟稀少的小巷被游手好闲的年轻人盯上似乎也不是多稀奇的事儿。 对方显然是老手了,半逼着徐渺渺进入没有监视器的暗巷。 他们打着什么主意徐渺渺知道,可徐渺渺打着什么主意小混混们却不知道。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其实徐渺渺除了学习,还有个从小培养的兴趣自由搏击。 且这项技能是她从特种兵退伍下来的大伯手把手交给她的,在其他女孩子还在玩洋娃娃玩过家家的时候,徐渺渺喜欢拳击、柔术、跆拳道…… 方才在有监视器的地方她不好动作,毕竟还是学生,若把人教训太狠了肯定得通报学校。 可现在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小妹妹……” 在主谋踏前一步时,徐渺渺眼中精光一闪。 可还没等她动手,人却突然倒了下去。 徐渺渺一愣,抬眸。 有少年逆光而来。 熟悉的眉眼,如料峭寒风中不染尘埃的白雪。 “梁衍,我觉得你该回去念书。” 徐渺渺跟在梁衍背后,像条小尾巴似的。 “你不是也说你奶奶一直希望你好好念书吗?如果她知道你现在……” 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进一根棒棒糖。 徐渺渺瞪大眼睛。 在她恍神的片刻,人高腿长的梁衍已经又走了好几步远。 徐渺渺气恼的大叫。 “梁衍!” 少年听到喊声,回头。 他的唇角没有勾起,可他的眼睛里有笑意。 χyUsんUωU.ōe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03 他们开始谈恋爱。 那天,徐渺渺在下了自习后奔到梁衍打工的地方等他下班,结果卷子做着做着,不自觉就睡着了。 会醒来,是因为觉得痒。 会痒,是因为梁衍的手指落在她的鼻尖上。 徐渺渺一睁眼,就见梁衍在对着自己笑。 “这么累啊?” 介于少年清朗与男人低哑间的声音并不是太好听,可落进徐渺渺的耳朵里却震得她耳膜像融化了似的,有一种微妙的酥麻感自里面缓缓窜起。 于是,鬼使神差间,意识不清的徐渺渺就这样告白了。 “我喜欢你,梁衍。”她说。“和我交往吧。” 梁衍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 彷佛徐渺渺不过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不过,他答应了。 一声“好”,开启了两人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 后来的好一段时间里徐渺渺都在疑惑自己怎么会忽然就跟梁衍告白了?而梁衍又怎么会不经思考的就同意她这明显是一时冲动的告白? 不过比起其他,徐渺渺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误打误撞带来的好结果。 “梁衍。” “嗯?” “我们一定会考上同一所大学的。”徐渺渺说:“到时候,我们要正大光明的牵手,正大光明的接吻,在校园里。” 少女的声音,因为对未来的美好遐想而充满喜悦。 梁衍的目光从题本上移开。 他看着徐渺渺,目光柔和似窗外飘浮在湛蓝晴空上的丝丝白云。 “嗯。” 得到梁衍的肯定,徐渺渺更开心了。 她向着对方伸出小拇指。 “拉勾,盖章。” 很幼稚的举动,梁衍想。 可当两人拇指相贴的那一刻,梁衍忽然有种强烈的渴望。 渴望时间就此停留在这一刻,哪怕下一秒世界就毁灭。 时间如指尖沙。 一点一点流逝。 想抓也抓不住。 那年暑假对徐渺渺来说就像开瓶后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桃子味汽水,喝下的第一口有多甜多香多沁凉多刺激,在细细密密的气泡消失后,就有多空虚。 很快的,梁衍和徐渺渺迎来了高三。 在徐渺渺的帮助和不停劝说下,梁衍终于重新捡起课本,决心在最后一年好好拚一把,完成奶奶一直以来的愿望还有和徐渺渺的约定。 空掉大半年的时间无法追回,幸好梁衍底子打的够深也够扎实,成绩很快就有了起色。 在过年前的那次全市联合模拟考,徐渺渺校排第二市排第五,梁衍校排第三市排第六,两人的名字一前一后排在一起,而他们悄悄牵着手,在布告栏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后,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徐家的根基在首都。 每年赵瑛都会带着徐渺渺回徐家老宅过年。 哪怕她和徐荣海已经离婚。 毕竟当年的徐老爷子对她有知遇之恩,且徐家人待赵瑛从不生份,就算后来夫妻两人和平分手,对徐老爷子来说,赵瑛也始终像自己的女儿一样。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除夕前一天,徐渺渺和梁衍约好见面。 穿着破旧羽绒服却仍难掩张扬意气的少年在精心打扮过的漂亮女朋友扑过来那一瞬间毫无保留的张开手,牢牢接住了她。 徐渺渺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好看吗?” “嗯。” “谁好看?” “我女朋友徐渺渺好看。” 徐渺渺满意了,露齿微笑。 她并没有马上站起来,而是将脸贴在梁衍的左胸口上。 白霜在布料表面凝结出冻人的凉意,可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徐渺渺只觉得再也不会有哪一个地方比梁衍的怀抱更温暖了。 “我舍不得。” “嗯?” “我想和你一起过年。” 梁衍抚摸徐渺渺头发的动作一顿。 他抬眸看着被层层乌云笼罩的天空,好半晌后才低声道:“没事的,我们以后还有好多个年可以一起过。” 徐渺渺信了。 那天,他们第一次尝试接吻。 少年的嘴唇有点干,磨擦过皮肤时,带来磨人的痒意。 点到为止。 热度却久久不散。 “阿衍。” “嗯?” “新年快乐。”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天空没有星星,星星全藏在了徐渺渺的眼睛里。 梁衍与她对视了好一会儿后,笑了。 “新年快乐,渺渺。” 那是他们第一次和对方说新年快乐。 也是往后十年的唯一一次。 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04) 似乎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徐渺渺就联系不上梁衍了。 内心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让徐渺渺迫不急待想飞回滨海确认,可徐家是首都的大家族了,到过年时候要往来走动的亲戚朋友众多,就算徐渺渺想先走一步也找不到好理由。 于是就这样拖到了初五,她才收拾完行李和赵瑛坐上回滨海的航班。 徐渺渺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给梁衍打电话。 可电话就和前面几天一样,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徐渺渺急,可是没用。 过年完紧接着就是开学,徐渺渺就是等到开学,才从同学那里打听到梁衍的去向。 “怎么可能……” “很惊讶吧?”看徐渺渺露出平时罕见的表情,同学立刻有了八卦的欲望,神秘兮兮的凑近道:“这事儿错不了的,二班有人的家长刚好负责到这个案子。” 徐渺渺的手紧了紧,面色苍白非常,同学却还在自顾自的继续道:“要我说,梁衍之前半年实在太奇怪了,虽然后来成绩上来,不过可能那时候交到什么坏朋友了吧,才会连自己的爸爸都敢……” “不可能!” 陡然拔高的音调吓了对方一跳。 她看着徐渺渺糟糕的脸色,聪明的闭上嘴,正想问她要不要到医护室休息下,回过神来的徐渺渺已经冲了出去。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逃学。 为了去见梁衍。 然而,她没能见到梁衍的面。 “除了辩护律师,其他人一律不准探视。” 她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徐渺渺于是知道,事情比她想象中要更严重。 这时她反而冷静下来。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徐渺渺终于想通。 她给赵瑛打了电话,确认对方在家后,低声道:“我现在能回家吗?我有很重要的事和妳谈。” “妳要我当妳同学的辩护律师?” “嗯。”徐渺渺在赵瑛近乎迫人的眼神下,仍然坚定地道:“拜托妳,妈妈,我相信他是无辜的,只有妳可以救他了!” 赵瑛静静的打量女儿。 好半晌后,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妳和他是什么关系?” 徐渺渺一愣。 她知道冲动坦白的后果是什么,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果然。 得到预期中的答案,赵瑛的面色微微一变,不过到底是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人了,尚且算镇静。 “妳出息了啊徐渺渺。”半是嘲讽半是感慨,赵瑛模糊的态度让徐渺渺一颗心提到喉咙。“所以妳今天下午突然逃学也是因为他?” “……是。” 客厅很大,也很安静。 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地步。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让我想想。”终于,赵瑛开口,给出的却不是答案。“我明天会让人去了解这件事。” 徐徐松了口气。 她知道赵瑛没有把话说死就代表这事儿有很大概率能成,只是她恐怕得为自己的隐匿付出一些代价。 后来赵瑛果然同意替梁衍辩护,给出的条件也很简单,徐渺渺必须按赵瑛的意思,出国念书,期间不得与梁衍联系。 徐渺渺同意了。 至此,她的初恋画上一个并不圆满的句号。 六年后,徐渺渺回国。 不是没有想过也许哪天会再见到梁衍,只是人海茫茫,物换星移,萍水相逢谈何容易? 就在徐渺渺努力说服自己,与梁衍的缘分已经结束,并接受母亲给她安排的相亲后,她竟然和梁衍遇上了。 梁衍成为一名刑警。 刑侦大队的副队长。 年纪轻轻却颇受上级赏识,将来前途无量。 重逢的地点是在医院的走廊,说来巧合,那天刚好是徐渺渺要做身体检查的日子,没想到会遇上前几天赵瑛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对方是心脏外科的主治医生,虽然年纪稍大,保养的却是很好,不见老态只有满满成熟男人的魅力。 像个老派绅士,举手投足间温和有礼,谈吐幽默风趣且充满人生智慧,所以相亲那天,徐渺渺准备好的拒绝没有用上。 在医院见面的两人聊了几句后,对方向徐渺渺约了午餐。 没想到等道别后,徐渺渺到医院柜台准备批价时,却意外撞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05) 她不会认错,那是梁衍。 以为已经褪色的记忆被从脑海深处翻出来时却出乎意料的鲜明。 梁衍也看到她了。 两人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最后交会在一起,彷佛中间没有遗失过那十年一样。 当年,梁衍的父亲意外遭人杀害,是在和梁衍争执的十分钟过后,由于有目击到两人吵架的证人,梁衍又是遗体的第一发现者,被以嫌疑人身分逮捕。 当然事后经由赵瑛的辩护,证明了凶手另有其人,梁衍获得无罪释放。 他是直到事件终结,赵瑛约他出来才知道对方原来是徐渺渺的母亲。 “我女儿为了求我替你辩护,答应了我一些事情。”赵瑛妆容精致,打扮得体,干练的模样与她在法庭上的形象十分相符。“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她见面了,作为一个母亲,我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这个人生的重要阶段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情分心,你能明白吗?” 梁衍当然明白。 对方一个赫赫有名,在近十年间几乎不曾接过刑事案件的律师为什么会愿意替自己辩护也说得通了。 他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 “我能再见她一面吗?” “没这个必要。”赵瑛的态度十分强硬。“大考在即,你与她见面,只会无端扰乱她的心神。” “这次事件虽然你获得无罪释放,舆论却不会立刻消失,所以我建议你可以先申请休学甚至办理转校,换个环境生活。”赵瑛挑明了说。“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提供帮助。” 最后,梁衍接受了赵瑛的提议。 他知道,这个决定将真正斩断他和徐渺渺的关系。 可这同时也是一个对自己,对徐渺渺,对两人未来都好的决定。 梁衍这样说服自己。 在休学的那一年,负责他案件的刑警黄立信在了解他的背景后经常来探望他,不止如此,对方还三不五时就会邀请梁衍到家里吃饭,甚至出去旅游。 不得不承认,黄立信就像个父亲的角色,用他的关心和宽容,一点一点温暖了梁衍。 他的家人也和他一样好。 在一无所有,举目无亲之际,黄立信给予梁衍的,是珍贵而无法替代的真情。 以梁衍的成绩,就算拖延了一年,也能考上好学校好专业,可最后梁衍却选择进入警大,一来受黄立信影响,二来他始终记得奶奶一直以来的心愿。 而他也的确没有辜负那些期望。 说完自己的事后,梁衍问徐渺渺:“妳呢,这些年过得好吗?” 徐渺渺点头又摇头。 “没什么过得好不好的,就这样吧。”她顿了顿:“我现在管着我爸生技公司的研究室。” “生技公司?制药?” “嗯,我学药理。” 闻言,梁衍显得有些吃惊。“我一直以为妳会当医生。” 毕竟那是在两人交往那段时间,徐渺渺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以她的成绩而言,并不难。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是啊,我中途转系的。”徐渺渺苦笑。“本来就有点轻微的晕血,以为克服的了,后来发现……” 徐渺渺话虽然没说完,梁衍也懂了。 “没事,医药本来就是一家嘛。” 他笑着道。 时光明明已经走得很远,可两人好像停留在原地似的,原本以为很难越过的隔阂随着这几年间心路历程的交代也渐渐消弭,他们又找回了对彼此的熟悉。 尽管梁衍和徐渺渺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少女了,作为成年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和事业,自然也不可能像学生时代那样冲动。 他们小心翼翼的靠近彼此,试探、暧昧、撩拨,从朋友的关系继续十年前未完的缘分,彷佛一种无声的默契,两人走得越来越近,近到发生了十分亲密的关系,就只差捅破彼此间那一层不存在的纸,正式确立关系时,意外发生了。 重逢那阵子,梁衍与缉毒科的项目小组正在合力侦办一桩大型走私案,最后成功破获警方追查了七年有余的贩毒集团,且背后牵扯出来政治人物与企业大老板的关系复杂,被媒体得知消息后事情闹的很大,梁衍因此记上两支大功,等上级位置空下,就会直升他上去。 事业得意的男人,本来情场也该顺利。 以这个案件为契机,徐渺渺终于让赵瑛与梁衍见面。 “没想到啊……你们之间还真有缘分。”赵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紧张的女儿和眼神格外坚定的梁衍,终于松口。“罢了,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就自己看着办吧。” 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他们交往了。 闻言,两人相视一笑。 殊不知就是这件轰动一时,让梁衍跃上群众目光同时成为大英雄的案件,间接夺走了徐渺渺的命。 χyUsんUωU.ōe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06 有时候,命运巧合的像在开玩笑。 贩毒集团的核心成员并未全部落网,虽然警方持续追查漏网之鱼,但毕竟不像先前投入大量的警力,所以迟迟没有进展。 谁也没想到,对方会抓走徐渺渺。 那天,徐渺渺和梁衍本来约好中午要一起吃饭的,结果黄立信的女儿黄小芙突然打电话来,哭哭啼啼的,兜了好大一圈才把话说清楚。 原来是她遇上车祸,可父母正好出国旅游了,黄小芙一时找不到人帮忙便打电话来给梁衍。 对方在梁衍眼中就和妹妹一样,曾经很是亲密,尽管后来因为察觉黄小芙对自己的情感又苦于无法响应,梁衍刻意的和黄家保持距离,可真遇上事儿了自然不可能不管。 他和徐渺渺说清楚原因后,徐渺渺便让他赶紧赶过去。 对于黄立信一家,虽然没有接触,徐渺渺内心却是十分感激的。 没想到这一来一往间开启的竟会是天人永隔的悲剧。 对方让徐荣海备好两亿现钞,由梁衍独自一人过来交付赎金。 这不是多明智的决定,可他们打着让梁衍给兄弟陪葬的念头,横竖无牵无挂,索性拚上一把。 双方斗智斗勇,最后,其实徐渺渺已经被梁衍救下,犯案的两兄弟也当场被捕,本来一桩绑架案应该有惊无险的结束才是,可谁也没料到,最后对方竟然还留了一手。 用了毒。 是从国外走私进口,在药物提炼过程中产生的有毒物质,由于相当稀有、无色无味却具有极高致死性,且会在二十分钟内挥发,几乎不留痕迹而被严格管制进口。 “我早就知道你们条子都不可信!哈哈!” “也尝尝我的痛苦吧!梁衍!” 最后,徐渺渺是在梁衍怀中闭上眼的。 “啊!” 梁衍痛苦失声,涕泪直流,堂堂一个大男人,一个备受尊敬的刑警,却像个孩子一样,不管不顾的,藉由咆哮和怒号将心中悲伤的情绪给宣泄出来。 就跟失去伴侣的野兽似的。 后来的过程对已经很有经验的徐徐来说并不难猜。 黄小芙就是被世界线钦定的女主角。 比较讽刺的是,为了报复梁衍而绑走徐渺渺的绑匪当初锁定的目标其实是黄小芙。 只是在过程中出了点意外。 “你们怎么可以因为要报复梁衍哥哥就要绑架我?”方才气势凶猛的狠狠用砖块砸向绑匪的黄小芙声音低了下去。“而且,而且我也不是梁衍哥哥的女朋友。” 两个绑匪对视了眼。 “他的女朋友是徐渺渺,是梁衍哥哥的初恋,爸爸是大企业家,妈妈是有名的律师……我,我怎么可能比得过啊!呜呜……” 说着,黄小芙自顾自地哭了起来。 正好这时有巡逻的警察经过,两人低声商量了几句后,决定放过黄小芙,将目标换成徐渺渺。 其实若黄小芙把这件事和梁衍说,他们有了准备,悲剧也许不会就这样发生。 可不知出于何种心里,黄小芙把这件事埋进心里。 梁衍因为这次打击受到巨大的心理创伤,在上级的批准下请了一年的特休。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期间黄小芙追随梁衍的脚步通过基层警察考试,并在梁衍接受心理治疗的这一年里,不畏冷言冷语,积极的出现在他身边。 黄小芙是个青春洋溢的女孩,有着一腔热忱和不屈不挠的勇气,梁衍在黄小芙的鼓励和陪伴下逐渐走出徐渺渺死亡带来的阴影,最后两人修正成果,夫妻俩同进同出,恩爱逾恒,谓为滨海警察圈的佳话。 “我不甘心。”徐渺渺出现在徐徐面前,缓缓流下两行眼泪。“真的非常不甘心。” 徐徐握住女人冰凉的手。 “我明白。” “我真心拿黄小芙当妹妹的,也由衷感谢他们一家对梁衍这么多年的照顾,可谁能想到……”徐渺渺的语气哽咽。“也许她把事情说出来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可是至少,至少……” 至少什么,哪怕徐渺渺不说,徐徐也能懂。 女人就这样默默流着泪,徐徐安静地待在一旁,轻轻给她拍背。 终于,她哭够了,红着眼睛看徐徐。 “对不起,我……” “没事。”徐徐替她抹掉眼角的眼泪。“把妳的愿望告诉我吧,我会替妳实现的。” 徐渺渺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我希望自己不再是别人口中梁衍无疾而终的初恋,而是……”徐渺渺握着徐徐的手收紧。“他命中注定的爱人。” 徐徐一怔。 徐渺渺满怀希望的望着她。 “妳能替我完成这个心愿吗?”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一双眼睛,徐徐想。 “嗯,虽然无法保证,可是,我一定会尽力的。” 她说。 χyUsんUωU.ōe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0 徐徐醒来时,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想起自己现在在哪里。 梁衍的家。 彷佛是要呼应浮现在脑海中的记忆,脚步声响起。 徐徐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男人已经出现在眼前。 “醒了?” 徐徐眨眨眼。 “怎么?睡傻啦?” 似乎是被徐徐的模样逗乐,男人笑了。 薄唇拉开好看的弧度,柔和阳刚的线条,剎那间,徐徐只觉得整个房间里的冷意似乎都被驱赶出去,取而代之的是要将人给融化了的温暖。 这是一个浓眉大眼,相貌端正,气质沉稳,笑起来如沐春风的男人。 许是受高大身材与职业的影响,梁衍一出现时,给人带来的安心感与压迫感同样的强烈,然而一旦他露齿微笑,可爱的虎牙与隐隐浮现的酒窝都让他多了几分爽朗的孩子气。 是非常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外表。 “真傻了?” 就在徐徐观察对方的同时,梁衍已经走到她面前,蹲下。 “感觉好点了吗?” 梁衍这么问,徐徐总算把脑回路重新接上。 昨天,徐渺渺的研究室新药解盲成功,已经通过三期临床试验,就等药证核发,即可授权上市,为了庆祝,徐荣海特地给女儿办了一大桌宴席,请的都是徐家在商场上有来往的生意伙伴,徐渺渺虽然不喜这样的场合,碍于父亲面子还是出席了,最后被长辈们灌了不少酒。 本来她应该直接在徐家睡下就好。 虽然徐荣海已经另娶,可她在徐家也有自己的房间,只是徐渺渺大概喝多了,心情异常雀跃,就想着要见到梁衍,最后一通电话把刚下班的男人找过来接自己回家。 其实这时候,虽然梁衍和徐渺渺已经重逢一阵子了,可还在彼此试探的状态,徐渺渺会想借着酒精的作用来壮胆好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并不意外。 只是她的酒量真的不太好。 一上车就难受的直打嗝,下车后便嚷嚷着想吐,更糟糕的是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忘了,徐渺渺的钥匙没找到。 最后梁衍只好把人带回家。 可关于进了梁衍家里后的记忆,徐徐无论怎么翻也翻不出来。 想来是因为徐渺渺喝到断片的关系。 见徐徐还是木愣愣的望着自己,梁衍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担忧的眼神。他在徐徐眼前挥了挥手。 “渺渺?” 终于,徐徐有反应了。 “叫我徐徐。”她咬住唇瓣,姿态楚楚可怜。“梁衍,叫我徐徐。” 梁衍一愣。 “为什么?我以前不是都……” “就因为以前是这样啊。”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梁衍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什么?” 徐徐没有立刻解释,只是双手握紧又放松,放松又握紧,如此重复数次后,才低声道:“我们分开了十年。” “十年”这个词一出现,房间的气氛立刻变得沉重。 那是他们丢失的时光,在这十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事,一天一天的变化迭加在一块儿,到最后成为跨不过去的一条巨大鸿沟,横亘在彼此之间。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重逢的喜悦过去,面临到的是现实的问题。 所以哪怕还心动,也不敢轻易踏出那一步。 他们现在,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渺渺……” 徐徐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里似有隐约的泪花在闪烁。 “我希望下个十年,是完全不一样的结局。”徐徐把每一个字都咬的很清楚,像是刚学会说话不久的孩子,小心翼翼:“所以让我们给彼此一个新的开始好吗?阿衍” 徐徐哀求的望着他,神情惴惴不安。 在两人的沉默中,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 徐徐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然而这一贯是她信奉的职业原则之一,也是前辈交给她最重要的一个观念。 哪怕用了委托人的身分代替对方在原来的世界活下去,她们也依然是截然不同的人。 有各自的情感,各自的生活经历。 就算产生共鸣,也没有谁可以取代谁。 存在是唯一的。 就在徐徐被梁衍深邃的黑眸盯到差点儿缴械投降时,终于,男人开口了。 “好。”他说,声音比方才更沙哑了点儿。“徐徐,我们重新开始。” 梁衍说着,伸手握住她交迭的掌心。 那一瞬间,彷佛有电流从两人接触的表面擦过,沿着神经直直奔抵心脏,刺激的她四肢酥麻。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08)上(H) 梁衍也有同样的感觉。 很神奇,或许,这就是人与人间独一无二的吸引力。 不是非那个人不行,却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 这次,徐徐从梁衍温暖包裹住自己的掌心中抽出双手,改而攀住他的肩膀。 动作略显犹豫。 在徐渺渺的记忆里,不久前也发生了类似的场景,然而那次,梁衍选择将她推开。 “渺渺,我觉得我们都应该想得更清楚些。”梁衍温和却坚定的道:“毕竟我们都不是十年前的小孩了,现在的我们……有太多事情要考虑。” 这句话并没有什么错。 徐渺渺理智上能接受,感情上却觉得受伤。 所以身体里残留着被拒绝的恐惧。 万幸的是,这次梁衍没有多余的举动,只是用那对有着深深双眼皮折痕的漂亮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徐徐将嘴唇贴了上去,然后伸出舌尖,小心翼翼的,像幼兽在舔舐心爱的果实。 梁衍的唇形既薄且性感,就是表皮有些干燥。 徐徐耐心的给予滋润。 她能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声在逐渐加重。 热气缠绕住彼此,将之捆成一团。 终于,梁衍有动作了。 他迅速的起身,将徐徐翻倒在床上,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徐徐甚至还没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被他完全压制住。 好像在制伏犯人似的。 眨了眨眼,徐徐后知后觉发现这个姿势有点儿危险。 男人强健的身躯卡进她的双腿间,一手高举过头顶箝制住她的双手,另外一只手则落在了她的腰侧。 暧昧间,又区分出强势与弱势。 “梁……” 梁衍低头吻住她。 这是一个由浅入深的吻。 先是模仿徐徐方才的动作,在表面轻轻的啄,细细的摩娑,温存意味浓厚。 然而当徐徐忍不住因为想要换气而将檀口张开后,男人前一刻的温柔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骤然迸发出的侵略性。 徐徐意图抵抗,却没什么效果。 “唔……嗯……” 梁衍的舌头在她的嘴里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可言,莽撞又大胆。 两人的目光紧紧锁住彼此。 啧啧的水声带出晶莹的唾液自女人嘴角边涎下,又被男人舔去。 不知何时,徐徐的双手如攀藤植物般牢牢锁住梁衍,修长的下肢也随之缠了上去,身体的摩擦带来节节攀升的热度,哪怕隔着布料也能清晰感受到。 燎原之火一旦被点燃,将再难扑灭。 梁衍的吻并未停歇。 他沿着徐徐的下巴、脖子到横亘在肩颈间精致的锁骨一点一点往下游移,所到之处,莫不留下专属于自己的印记。 女人身上穿着睡衣。 那是梁衍闭着眼睛给她换上的。 而现在,也是梁衍亲手将它解开的。 完美的的胴体一览无遗。 皮肤光泽且富有弹性,与下方铁灰色的床单暗沉的色调形成强烈对比。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雪峰高耸,顶端的红梅是一抹突出的艳色。 男人不假思索的张开大口,直接将整个上部含进了嘴里。 “嗯啊……” 指甲在男人的背脊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红痕。 本来就是敏感带,被男人用唇舌肆意玩弄,带来的快感与方才细细密密的刺激截然不同,像是海啸突然来袭,瞬间颠覆全身感官。 脚趾伸展到极致,脚背绷起,徐徐能感觉到私密处泛起了阵阵湿意,伴随快感而起。 “唔……好舒服……嗯呀……” 女人的头部向上仰起,像是一只高贵的天鹅。 她不自觉的挺胸,好让更多地方可以被照顾到。 “另一边,嗯……另一边也要……啊……” 梁衍从善如流,尽管没有经验,却仍凭借着本能,将女人带上欲仙欲死的高潮边缘。 这具身体太敏感了。 徐徐想。 迷离的双目望着天花板,不自觉的蹭起男人的下身,在梁衍第一次尝试用牙齿咬住乳头向上一扯,带来分不清是疼痛多一点还是欢愉更多一点的难言滋味后,徐徐闭上双眼,大口大口喘着气。 梁衍也同样,虽然没有徐徐那般激动,可那张刚毅的脸孔却泛着淡淡潮红,薄汗覆在他的额头上,凝结成珠后,沿着线条锋利的轮廓缓缓滴下。 性感又狂野。 正气蒙上堕落的阴影后,反而散发出有别于平常的魅力。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08)中(H) 这样的魅力,是被自己激发出来的。 这个认知形成的瞬间,徐徐更兴奋了。 “梁衍。”她舔了舔唇。“我想要你。” 此话一出,男人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随之消失,如沉沉的夜色,透出一股危险的氛围。 没有男人能抗拒的了这样的邀请。 梁衍是个有理想有抱负有强烈正义感的警察,可在这个身分之外,他终究也就是个普通的男人。 会为曾经错过的恋人再次心动。 会在心动之余,渴望更深层的纠缠。 睡衣与睡裤被丢到一边,无人问津。 肉色的内裤被褪到脚踝处,男人炽热的目光锁住水泽泛滥的桃花源。 发育良好的花瓣还是生嫩的模样,稍微往里探,便是窄窄的穴口,此时正翕动着吐出源源不绝的汁液来。 那是情动的最好证据。 梁衍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拨弄了下。 “嗯……” 细碎的嘤咛鼓舞了男人。 他就像个讲究的学者,用自己的双手作为工具,仔细观察着人体最奥妙的构造。 男人的指腹长着薄茧,粗糙的质感摩擦着敏感的嫩肉,带来异样的快意。 小巧的阴蒂被从包皮中揪了出来,接触到空气那一刻,怯生生的颤了两下,引起男人的兴趣,变着法儿玩弄。 “呜……别……嗯呀……” 花瓣的色泽变深了,像有人拿着颜料直接涂上一层新的颜色。 被男人掌握住最脆弱的地方,持续施以刺激,让徐徐身上的毛孔泌出越来越多的汗水,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儿,像离了水的鱼,不住摆动身体妄图脱离对方的控制却无济于事。 只能被动地承受。 “唔,好舒服……嗯……”诚实地说出心中想法,徐徐目光氤氲着水光。“要到了……啊……” 就在这时,梁衍十分煞风景的问了句:“什么要到了?” 徐徐无法回答他。 急促的喘息过后,是一声甜腻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呻吟落在梁衍耳畔。 他一怔,下意识停下手中动作的同时,小小的穴嘴抽搐着喷出了一股股的液体,因为梁衍的脸离的极近,有部分便溅到他硬朗的五官上。 男人似乎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时间有些无措。 直到他无意间舔了下唇,舌头将嘴角边沾到的花露卷进嘴里,才猛地会意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鬼使神差间,他再次低下头。 漂亮的花瓣这时就像沾上了滢滢水露似的,变得更娇艳也更鲜活了。 梁衍忍不住想再观察的更清楚些。 他一点一点靠近,直到嗅到那不知是真实存在亦或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馥郁香气。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不自觉的,像是被牵引一般,他再次伸出舌头,尝了尝。 “不啊……” 舌面上有细微的颗粒,柔软又潮湿,是与手指截然不同的感觉。 当发现随着自己的动作,红艳艳的穴肉也会跟着一张一合的挤出水来呼应后,高大的男人突然间像个发现什么新奇事物的小孩,乐此不疲的,也不知是要和谁较量,开始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这可苦了徐徐。 一波高潮刚过去,又被迫沉进欲望的漩涡里,尤其当梁衍把舌头刺进甬道的时候,徐徐忍不住夹紧双腿,恰好将男人整个身子都拢进双腿间,倒像是刻意迎合一般。 “不要了……呜……好痒……嗯……好奇怪……呀……”徐徐眼角泌出了淡淡的水痕。“小穴……啊……梁衍……我想要了,呜……别再玩儿了……嗯啊……” 察觉到穴肉不停挤压,梁衍隐约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事却没有将舌头撤出,反而极尽所能地按住其中一块微硬的突起,用灵活的舌尖,不住打转儿。 于是,徐徐又硬生生被带上另一波高潮。 接连两次巨大的冲击,哪怕意识还清楚,甚少接受如此大刺激的身体却快要撑不住了。 像刚游完几千公尺的人,筋疲力竭,浑身湿淋淋的。 以至于男人炙热的性器贴上黏腻的花唇时,她被烫到不住哆嗦了下。 尺寸不合是徐徐最直观的感受。 男人显然也在苦恼该怎么样才能把粗长的柱身送进去,毕竟蛋般硕大的顶部才刚探入一点点便被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强大阻力给硬生生箍住了。 好看的浓眉蹙起,不合时宜的表情出现在梁衍脸上,徐徐睁开眼恰好见着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χyUsんUωU.ōe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0 于是,梁衍抬眸看了徐徐一下。 就这一下便让徐徐头皮发麻,一阵带电的酥麻感自尾椎骨窜起,直奔脑门。 小嘴收缩的更剧烈了,伴随着的还有不停被挤出来的花液,把两人还未彻底结合的下身处弄得像刚下过雨后积起的水洼似的。 湿滑路面要小心,是放在哪里都适合的警告。 好比现在。 一时不察的梁衍,性器就这样被强大的吸力给吞了进去,且顺势捅开阻碍的层层媚肉,一节节的往里深入。 徐徐被疼的面色发白。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继续拖下去,对两人而言都是折磨。 梁衍虽然没有实战经验,却明白这个道理。 这么想着,他俯身印下一个轻轻的吻在徐徐额头上。 “乖,忍一忍。” 眼眶含泪的女人怯怯点了下头。 如梨花带雨可怜又可爱的模样,激起男人心中保护欲的同时也引出了更深层的,一股让人想狠狠蹂躏的冲动。 梁衍勉强压下心头躁动。 他一手按在床上,一手扶着徐徐的腰肢,做了次深呼吸后,绷紧核心力量,沉肩收腹,运用臀部的力量直直往前推进。 “唔……”“嘶……” 两人都不好受。 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 一颗接着一颗,彷佛断了线的珍珠般砸在梁衍心上。 可他并未因此而动容,一举突破了最后的阻碍。 那一剎那,徐徐疼到喊出了连自己或许都会吓一跳的声音,不过最后声音并未成功发出来,而是被早一步的男人封缄住,全数吞进了口中。 接着,梁衍发挥超乎寻常的耐心,让肉物定住不动,改而从乳头、肚脐、阴蒂一点一点,用细微的刺激来缓解徐徐身体的难受。 时间流逝的很快,可对徐徐来说却是度秒如年。 她既害怕再次面临疼痛,又快要受不住在梁衍持续的撩拨下,渐渐席卷全身的强大空虚。 终于,女人放弃抵抗。 “给我……阿衍,我要……” 细碎的嘤咛,如泣似诉。 正啜着乳头的男人停下动作,抬头。 深邃的眼神像无尽无垠的宇宙,内里收敛了万千星光在闪烁,让徐徐只一眼就心甘情愿的溺在其中。 “真的可以吗?”梁衍哑着嗓子问。“我怕妳疼……” 这句话让徐徐的胸口泛起一阵酸意。 藕臂攀住他的脖子,徐徐用行动给予肯定的答案。 “好大……啊……小逼要被撑坏了……呜……” 伴随着徐徐的淫言浪词,在小穴里大力挞伐的肉物竟还在持续胀大,将整条甬道撑得密不透风,只随着男人向后撤出的动作,带出蜿蜒的汁水在床面上留下痕迹。 “嗯……干到了呀……好爽……嗯啊……” 媚肉皱缩,箍紧赤红的性器。 滚烫的温度,彷佛要将整片穴璧都给煨化了似。 “怎么那么骚?” 男人目色通红,再无平常温和稳重的模样。 像撕下面具后露出本性的饿狼,用锐利的双眼,紧盯住着身下的猎物。 “呜,因为……因为喜欢你,喜欢你啊……”敏感点被狠狠摩擦过,让徐徐的的声音都变了调。“喜欢你才骚的……啊……那里,别磨了,别磨了呀……好爽嗯啊……” 察觉到男人有退缩的意图,穴嘴下意识的就用尽全力绞住性器。 “呼……” 粗沉的呼吸声伴随汗水落到女人的皮肤上。 他看着徐徐沉浸在高潮中的表情。 那是一种用言语无法形容出来的,靡艳至极的风华,让本来想在射精前将肉物拔出去的梁衍产生了动摇。 “可以吗?” “嗯……” “射在里面?” 徐徐的眼神迷茫,无法聚焦,就在梁衍觉得她意识可能不清楚而打算作罢时,女人忽然缠住了他。 “射进来呀。”吐气如兰,嗓音魅惑,一对杏目中,有暗光在流转。“把精液都射精来。” “我……想把阿衍的精液含在里面。” 梁衍的呼吸窒住了。 这是世界上最甜蜜的邀请,没有男人能拒绝。 四目相对间,两人的视线犹如实质,擦出隐形的火光。 等梁衍回过神来,他泄了。 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土崩瓦解,溃不成军,可男人心甘情愿的投降。 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以来,皆如是。 看完整章節就到:◣χyùsんùωù.οǹē◥ VIρㄚzW.℃ò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 徐徐对于“引诱”梁衍一事收获到的成果感到十分满意。 那或许是来到这个世界近两个月来,她做过最正确的事情。 咬着笔,穿着白袍坐在巨大的显示屏前,兢兢业业工作的徐徐如此想道。 数据跑得飞快,随着一行行数字不断被解析出来,徐徐面前摆着的机器上头两排灯光便有序的亮起。 这是台十分精密的仪器,运用上量子计算机的技术,可以一面监测一面进行样品解析,且速度和精确度远非一般仪器所能比拟,专门用来研究成分复杂的化合物,可以说整个研究室的设备价值加起来还没有它值钱。 机器是两年前订制,半年前到货的。 也算是徐荣海给的“奖励”。 毕竟新药解盲后带来的利益十分可观。 徐荣海疼爱唯一的女儿徐渺渺不假,可他同时也是个精打细算的企业家,不会做无谓的投资,更不会盲目花钱。 或许就因为如此,前妻赵瑛才会称徐荣海是“脑中只装着算盘的老古董”。 虽然赵瑛本人对事业的拚劲与徐荣海相比也不遑多让就是了。 徐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最后一项数据跑完。 当屏幕上出现“解析完成”的大字后,她轻轻吐了口气。 既是放松,也是庆幸。 实验室每个月都会轮流由各小组进行高通量筛选或透过天然的次级代谢产物找到先导化合物并进行化学优化,最后再把成果交给徐渺渺来进行解析和定案,决定要不要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每到这一天,实验室的氛围就会变得格外凝重。 徐徐走到打印机前,看着足足有百来页的资料,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她按下一旁的提示铃,没过几分钟门就被从外面打开。 徐渺渺的助手林俊秀站在门口。 “主任。” 他恭敬的喊了一声。 徐徐点头,将数据递给对方。 “明天能处理完吗?” “可以的。”林俊秀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您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徐徐在徐渺渺的记忆中翻找关于男人的印象后,也笑了。 “不论如何都麻烦你了。” “主任您太客气了。”林俊秀朝她鞠躬。“能在您身边工作是我的荣幸。” 被拍了一顿马屁的徐徐并没有多高兴,她皱着眉想了想。 “啊!” 终于知道为什么有违和感的徐徐叫了一声,林俊秀抬头看她,藏在细框镜片后狭长的凤目闪烁不解的亮光。 “怎么了吗?” “唔……”盯着林俊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男人的脸色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变红,徐徐才眉眼弯弯笑着道:“以后称呼不要叫您,太奇怪了。” 顿了顿,她问:“对吧?学长。” 林俊秀是徐渺渺的学长。 虽然徐渺渺入学那年林俊秀就毕业了,可对方接着攻读硕士学位,两人因为专业的关系,在同乡会上也有交集。 不过徐渺渺并不是善于社交的性子,所以双方的往来也仅只交换了通讯软件,后来林俊秀回国更是直接断了联系。 其实徐渺渺是记得他的,否则也不会在林俊秀前来应征助手职位后直接录取,只是后来两人都没主动提起当初在国外的事儿,也就默认对方已经忘了,成为单纯上司对下属的关系。 徐徐仔细观察了下林俊秀的反应,果然见男人脸上划过惊喜的色彩。vΙρㄚzW.てοм 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不过徐徐想,林俊秀对徐渺渺应该是很有好感的。 “主任,您……” “嗯?” 林俊秀意识到自己的习惯已经养成,有些懊恼的甩了两下头。 “对不起,我……我只是没想到妳居然还记得我。” 徐徐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会呢,还记得报到那时候迷了路,还是学长帮忙的。” “妳居然还记得那件事啊。”林俊秀不好意思似的挠了挠脸颊。“我以为妳都忘了,才……” 话没说完,意思两人都明白。 林俊秀有些心不在焉。 他想着朋友昨天刚送的两张餐券,犹豫要不要开口约徐徐出去。 毕竟眼下机会着实难得。 “喜欢就要勇敢去追呀。”朋友恨铁不成钢的对他道:“你条件又不差,好歹那时候还是我们一中的校草呢,现在也有稳定的工作,要我说,这么磨磨蹭蹭的可不是个男子汉该有的行为!” 虽然是酒后言论,不过林俊秀认真思考了下,发现还是挺有道理的。 而且现在两人刚“相认”,又是气氛正好的时候…… 鼓起勇气的男人正下定决心准备邀约,没想到这时,在一旁立柜上用来提醒时间的闹钟忽然响了起来。 “居然已经五点半了。”徐徐瞥了一眼后收回目光,双手合十对林俊秀抱歉道:“学长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下班要来接我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闻言,男人呆若木鸡。 “妳……妳有男朋友了?”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10) “是啊。”徐徐理所当然地答道:“而且啊……” 她朝林俊秀眨了眨眼,用一种诉说秘密般小心翼翼的口吻道:“他是我的初恋哦。” “初、初恋?” 这下,林俊秀的状态用石化二字来形容都不为过了。 徐徐却已经没心思关注他的心情变化,抬起手臂看了眼表后,她朝林俊秀挥了挥手。 “资料就麻烦学长整理了,我们明天见哦。” 话落,人直接就转身离开,连给林俊秀回复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徐徐的身影消失于眼前,林俊秀才渐渐回过神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恋爱之路如此坎坷,连喜欢都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夭折了。 梁衍是穿着警服来接徐徐下班的。 就在他们实验室外面的停车场。 见到男人那一瞬间,徐徐面无表情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堪比还未落下的太阳,光彩照人。 正在用手机的梁衍彷佛心有所感,抬起头来。 徐徐已经走到他面前,勾住男人的脖子,轻轻印上一个吻在对方的唇角。 梁衍愣了下,接着,罕见的红了脸。 虽然因为肤色的关系不甚明显,可徐徐还是从男人的耳后根发现了这点变化。 她在心中暗自窃喜,面上却是平静。 “刚下班吗?” 梁衍点了点头。 “如果忙就不用赶着来接我,我自己可以回家的。” “还好,最近局里不算太忙。”梁衍一本正经的道:“而且接女朋友下班本来就是男朋友的义务吧。” 梁衍说完,似是不好意思般,避开徐徐炽热且直白的目光。 男人的反应让徐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想自己明白为什么徐渺渺会放不下梁衍了。 因为,这的确是个十分可爱的男人。 如果真的是因为缘分不足而让两人在阴差阳错下分道扬镳那便罢了,可在重逢之后,满心以为可以修成正果之际遭逢不幸,且这不幸本来有极大的可能可以避免,却因为自己不过是两人生命中一个关键的过客就被白白牺牲,徐渺渺会怨、会恨、会不甘,似乎都是情理之中。 徐徐完全能体会。 “怎么了?” 梁衍的呼吸声擦过耳畔,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也拉回徐徐飘远的思绪。 “嗯?” “你恍神了。” 作为一个刑警,敏锐的观察力在梁衍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其实不过是有几秒钟的注意力涣散掉而已。 “嗯,我恍神了。”徐徐大方承认。“我在想晚上要吃什么,唔……” “那有想到了吗?” 徐徐摇摇头。 “我朋友新开了一间私房菜馆,有没有兴趣?” 朋友? “当然好啊。” 梁衍朋友开的私房菜馆在闹区的巷弄里,隔的远远就能闻到烧烤的香气,等靠近了看才发现是类似大排档的简单空间,却有着出乎意料多的人潮。 梁衍才一走进,立刻就有伙计招呼他。 “衍哥。”十几岁的青年爽朗大方。“烈哥在厨房呢,您要进去找他吗?”vΙρㄚzW.てοм 梁衍摆了摆手。 “我就不进去凑热闹了。”他扫了一眼几乎被占满的空间。“还有位置吗?” “有咧,您的保留座烈哥可一直留着。”青年说着,看向徐徐。“这位漂亮的小姐姐……” “她是我女朋友。” 闻言,他瞪大眼睛,徐徐还来不及害羞,就听得对方爆发一阵笑声。 “好呀!好!我一会儿要和烈哥说衍哥你居然老树开花了,哈哈哈哈哈!”青年边说边带他们往里面走。“上楼的楼梯有点儿小,小姐姐你小心点啊。” 徐徐点头。 直到上了二楼她才发现,原来看似普通的建筑其实别有洞天。 像是酒吧,又像是书店。 空间装潢的并不算多精致,却像是穿入时空隧道般,斑驳的墙面和暖色调的油灯让整体空间呈现一种怀旧的氛围。 “就按平常的菜单给我来两份吧。” 梁衍交代,青年比了个OK的手势后又下去继续忙了。 现在,就剩徐徐和梁衍两人待着。 “这里……”徐徐想了想。“挺特别的。” “是啊。”梁衍带她到吧台边的位置上坐下。“楼上的酒吧只有周末会开,平常就是文烈休息的场所,也算他的秘密基地吧。” 梁衍笑着道:“文烈就是这间店的老板。”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11) 徐徐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吗?” “嗯。”梁衍替徐徐倒了杯蜂蜜柠檬水。“我们是警校同期的。” “警校……同期的?”徐徐一愣。“那他怎么没有……” “没有当警察吗?”梁衍替徐徐将话接了下去。“因为大二的时候,文烈家里出了事,让他没办法继续完成学业。” 徐徐恍然大悟。 她没有再继续问下次,倒是梁衍,灌下一杯水后似乎打开了话匣子。 “人生大概就是这样。” “嗯?” “有很多意外,当下看也许觉得是个悲剧,可随着时间慢慢推进,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契机。” “契机……” 徐徐感觉左胸口处泛起一股酸酸胀胀的感觉。 她用力眨了两下眼睛,想缓解突然涌上的涩意。 那是徐渺渺的感情,她知道。 梁衍用了一个太过精确的词,狠狠戳中残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感情。 可不就是契机吗? 黄小芙和梁衍爱情的契机,就是因为徐渺渺的死亡而形成的。 “徐……徐徐、徐徐?” “嗯?”回过神来的徐徐侧着身子望向梁衍深邃的黑眼睛,低声问道:“怎么了吗?” 茫然的模样就像在森林里迷路的小鹿,无辜极了。 梁衍摇头笑笑。 “看妳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唔……”徐徐内心在想的却是不能说出来的。“想你,想我们。” “哦?”梁衍明显来了兴趣,直勾勾盯着她。“怎么说?” 徐徐一噎,没想到梁衍会追问。 “就,我们的情况不是和你说的很像吗?”话起了个开头后要接下去就容易多了。“虽然高中的时候我们没能继续走下去,可是现在却又再次重逢,再次牵手,也许当年的分开是必然,就是为了让我们以更好的面貌再遇见彼此吧。” 这话说完,徐徐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 不过梁衍显然很赞同这个观点。 “是啊。”他哑着嗓子道:“其实,我有一阵子很恨自己。” 徐徐静静的看着他。 虽然没有喝酒,却能从梁衍的声音里听出微醺的味道。 “我不恨伯母,毕竟是伯母救了我,否则我一辈子恐怕都要背负弒父的罪孽,尽管我是真的这样想过。”梁衍说着,扒了两下头发,苦笑道:“很可怕吧,这个想法。” 闻言,徐徐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轻声道:“那不是你的错。” 梁衍的父亲,说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都不为过。 然而,孩子无法挑选父母。 遇上了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梁衍其实才是受害者,有的念头在世人看来或许危险,却并非不能理解。 毕竟这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还存在很多灰色地带。 “梁衍。”见男人目光闪烁,徐徐扳住他的肩膀。“你父亲犯下很多错事,你虽然有那样的念头却没有付诸行动,你没有错,知道吗?” 梁衍的神情由恍惚渐渐变得专注。vΙρㄚzW.てοм 与徐徐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后,他勾起唇角。 “嗯,我知道。”伸手轻轻拍了下徐徐的脑袋瓜,梁衍的声音又恢复一贯的温和。“妳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成为一个警察对我来说最大的改变就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说,语气里充满对自己职业的骄傲。 这样的梁衍,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徐徐忽然开口道。 梁衍怔了下。 “所以我才说我们再次相遇后还能再次相恋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没有看梁衍,徐徐的目光落在杯子上。“或者,科学点说,机率很小?” “既要我仍喜欢你你也还喜欢我,还要我们都没有喜欢上别人,听起来很容易,其实是很困难的吧。” 这次,她寻求梁衍的认同。 梁衍点头。 “是不容易。” “所以啦。”从小冰桶里夹出几个冰块丢到玻璃杯中,徐徐的声音清脆,格外认真。“我这次一定要紧紧握住你的手。” 她靠近梁衍,身上自然的淡香萦绕在男人身侧。 “不会再让任何人把你抢走了。” 徐徐的话中带着某种让梁衍无法参悟的情绪,不过他没有在意,只是因为这坚定的一番话而感到心软。 同时,身体暖融融的。 “嗯,我也会把妳的手握紧的。”梁衍不吝啬的回应。“不会被任何人抢走。” VIρㄚzW.℃ò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 气氛旖旎而温馨。 梁衍点的菜很快送上来。 就和这间乍看普通的店有着风格截然不同的二楼一样,作为主食的烧烤盖饭出乎意料的好吃,好吃到徐徐在整个用餐过程中几乎没有和梁衍交谈,只顾着狼吞虎咽。 梁衍看着这样的徐徐,目含笑意,眼角眉梢间尽是温柔。 如被狂风暴雨席卷过一般迅速迭在一旁的空盘子,无疑是对厨师最大的鼓励。 所以陈文烈表现得十分热情。 他是给两人送甜点上来的。 毕竟这还是梁衍第一次谈对象,作为他的好哥儿们,陈文烈认为自己该有点什么表示。 由浅及深的渐变色薄荷调,上层像万里无云的晴空,下层则是阴雨连绵的海面,顶部还点缀了用切成心型的新鲜柠檬片雕琢而成的小装饰,看的人赏心悦目,还没入口便能感受到夏天最迷人的沁凉滋味。 “尝尝吧。”陈文烈将两杯冰沙放到他们面前。“这是特地给弟妹的见面礼。” 被叫“弟妹”的徐徐红了脸。 她肤白,像奶糖似的薄薄面皮上掺进了瑰丽的颜色后,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就算灯光昏暗,依然让陈文烈惊艳的赞了声:“小吴那孩子没骗人,弟妹生的可真好看。” 被夸奖的徐徐脸更红了。 绯色在橙调的光下,像晚霞。 “得了。”见徐徐恨不得埋进桌子里的样子,梁衍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别捉弄人。” “什么捉弄人?”陈文烈大手一挥,直接拍到梁衍的肩膀上。“我这是在说你这小子艳福不浅啊,第一次谈恋爱就找了这么个大美人,咋的你哥我就没这运气呢真是……” 陈文烈的个性和说话方式都有种独特的江湖味却不让人讨厌,反而在无形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不是。” “哈?啥?” “我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了。”梁衍无奈的道:“只是你们都不相信而已。” 闻言,陈文烈狐疑的看着他。 “怪我们不相信?你也不想想除了小芙和你工作上的同事,你平常有在和女人来往吗?” 听到“小芙”这两个字,徐徐猛地抬头。 许是她的目光太炽热,让陈文烈愣了下,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 “欸,瞧我这嘴。”他猛地敲了下自己额头。“弟妹妳别多想啊,小芙就是被阿衍当作妹妹一样照顾的女生,毕竟她父亲对阿衍有恩……嘶……梁衍你做什么打我!” “谁让你不会说话还爱说话。” “……什么?” “小芙是我义父的女儿。”梁衍对着徐徐道。“其实就等于是我妹妹。” 徐徐笑着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说着,敛下长睫,也遮住了眼中的若有所思。 “嘿,弟妹还真是好说话。” “……陈文烈。”“干嘛?” “闭嘴好嘛。”“……梁衍!” 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感觉不出火药味,反而显出了好交情。vΙρㄚzW.てοм 整理完思绪的徐徐笑咪咪的坐在一旁看他们唱双簧。 不过没过几分钟,就有人上来叫陈文烈了。 作为餐馆的拥有者兼大厨,在大家最忙碌的时候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和梁衍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后,男人便火急火燎的下楼了。 又恢复了安静。 一人拿起一杯冰沙后,梁衍缓缓开口道:“义父帮我良多。” 徐徐咬着吸管,没说话。 “妳母亲,她那时候建议我休学。”梁衍不疾不徐道:“我知道这是一个客观且正确的选择,所以照做了。” “那时候,我打了好几份工,也算是想忘掉这段并不愉快的经历吧,如果只是待着什么事也不做,我怕会控制不了自己。” “其实妳母亲有给我一笔钱,只是我没收下。” “虽然有点幼稚,可我总觉得,如果那笔钱进了口袋就真的是认输了。” “我不想认输。”梁衍说这句话的时候,与徐徐的目光对上。“就算站在悬崖边缘,就算知道机会渺茫,也看不到希望在哪里,我还是不想认输。” 他说。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韧性。 人或许无法决定身处于什么样的环境,然而有人面对逆境也能翻盘再起,有人却在顺境中一蹶不振,追根究柢,影响最深的可能还是自身的心态。 “我很庆幸,徐徐。” “庆幸我没有收下这笔钱,所以我现在可以完全无愧的站在妳面前对妳说,我和妳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喜欢妳。” 闻言,徐徐完全怔住了。 男人灼灼的目光犹如实质,带着滚烫的热度,好像要在她的心口上烧出一个洞来似的。 VIρㄚzW.℃ò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 “你怎么那么会说情话呀……” 徐徐喃喃道,声音轻轻细细的却因为梁衍离的近而听得格外清楚。 他忍俊不禁的笑了。 “不是情话,是真心话。” 他道,习惯上挑的尾音透出一股缠绻的味道。 慢慢回过神来的徐徐瞋了他一眼。 “看,又来了。” 梁衍无辜的眨了眨眼。 “算了。”红唇微嘟,徐徐上半身压低,懒洋洋的趴在桌面上。“你继续说吧。” “嗯……说什么?” “梁衍!” “好啦,开玩笑的,我逗妳的。”梁衍重新调整了下坐姿。“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在那段时间和义父变得亲近的,他叫黄立信,是承办我当时案子的刑警。” “唔,你的前辈。” “嗯,这样说也没错,我就是因为他才想考警察的。”梁衍笑笑。“义父他帮助我良多,所以我很感激他。” 梁衍用三言两语带过的部分肯定没有那么轻松。 至少在徐渺渺的记忆中,当初的事情闹得很大,梁衍作为当事人,又怎么可能在获判无罪后就完全脱离风暴中心? 不过她并没有追问下去。 “到时候带我去拜访一下吧。” “什么?” “你义父啊,我得好好感谢他老人家照顾你才行。” 闻言,梁衍又是好笑又是感觉心头暖烘烘的。 “妳呀……” “好不好嘛!” “嗯。” “最近发生什么好事了?” “什么?” “别给我装傻。”赵瑛看着女儿的好气色,还有眼角眉梢间缀着的洋洋喜气,摇头道:“妳想瞒谁都瞒不过我的,再说……太明显了。” 对女儿了解甚深的赵瑛,用一句话便堵住了徐徐的退路。 她看着徐渺渺的母亲。 这十年来赵瑛的事业发展的风生水起,前半年接下一桩大案子,还是国外的客户,由赵瑛率领团队亲自承办,目前刚完成第一阶段的谈判,得了一小段空闲,她才有时间飞回来探望女儿。 虽然已经年是中年,可保养得宜的脸庞除了眼睛周围的浅浅细纹稍微留下岁月的痕迹外,几乎让人看不出来年龄。 赵瑛是个十分自律的女人,这份自律不单体现在对事业的精益求精上,还有她的气质谈吐,外貌身材。 “怎么这样看我?” 挑起眉头,赵瑛夹了块生鱼片握寿司到徐徐碗里。 她爱吃日料,所以每次和徐徐聚餐,选的也都是日料店。 “谢谢妈。” 徐徐虽然这样说却没有动筷,捧起碗喝了一口汤。 用鲜鱼熬成的浓郁汤头混着胡萝卜和白萝卜的清甜,亦中和了味噌的咸,带出层层递进的美味。 “还是一样好喝。” 在赵瑛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徐徐放下筷子,选择坦诚。 “妈还记得梁衍吗?” “梁……衍?”赵瑛的眼神只茫然了一瞬。 “怎么会突然提到他?”女人皱眉。“我记得……等等,妳和他该不会遇上了吧?”vΙρㄚzW.てοм 果然是观察力敏锐的律师。 徐徐点头。 “我们遇上了。”顿了顿,迎着赵瑛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她低声道:“而且,我们在一起了。” “……徐渺渺,妳挺出息啊。” “我已经长大了。”彷佛是为了要给自己增添信心,徐徐抬头挺胸道:“妈妈肯定也会遵守当初的承诺吧?” 这话已经带上几分压迫。 赵瑛眉头又多了几道折痕。 目光一闪,她重重放下筷子。 “妳这话什么意思?徐渺渺,有妳这样和妈妈说话的吗!” 赵瑛的声音不重,却像石头一样压在徐徐的心上,许是身体的本能使然,在这样的状态中,她的四肢渐渐变得僵硬。 幸好脑子还很清醒。 这么想着,徐徐决定改变下方式。 “徐渺渺?”见女儿沉默以对,赵瑛拿出在法庭上的气势。“说话!” 敛下眼睑,避开女人过于尖锐的目光,徐徐的声音糯糯。 “妈,我真的很喜欢他。” 出乎意料的示弱,让赵瑛到嘴边的教训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在法庭上,这是趁胜追击的大好机会,可徐渺渺不是她的对手,而是她的女儿,她这辈子唯一的女儿。 这个念头让赵瑛一下就心软了。 她表示的方式也简单,就是又夹了块握寿司到徐徐的盘子里。 “……” “渺渺,看我。”赵瑛平静的道:“难道我有教妳遇上事情就要当一只缩头乌龟吗?”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14) 那自然是没有的。 “妈……”徐徐欲言又止。“我……” 一个字说了老半天也没再说出后话来。 见徐徐这样,赵瑛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妳眼里,我就是那个不能信任的人吗?” 这顶帽子扣的可太大了。 徐徐猛地抬头。 “我没有!”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太大声了,徐徐咬住下唇,停顿几秒后才哑着嗓子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妈……” 最后一声,带着撒娇的味道。 赵瑛有些恍惚。 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在她还未完全做好准备的时候,女儿就已经长大了。 她和徐荣海是自由恋爱结的婚,在被爱情冲昏头的时候,对于两人间巨大的观念差异总觉得能克服,所以在交往三年后,他们顺理成章的步入人生的另一阶段。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对赵瑛来说,这句话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徐荣海是极为相近的人,所以一开始很容易被对方吸引,彼此间有说不完的话题,然而就像同性磁极一样,一旦靠得太近,就会相互排斥。 没有对错可言,或许更接近天性使然。 徐荣海野心勃勃,接过父亲打拼下来的家业后不甘只立足于小小的滨海,而是放眼更大的世界;赵瑛则是天生的法学家,对自己的专业有着近乎虔诚的热情,她不单热衷于钻研一般人眼中枯燥无味的法条,更热爱站在法庭上与检方进行攻防。 “那是文明的战场,而妈妈就是那个直到倒下为止,都不会丢弃手中武器的战士。” 曾经,赵瑛抱着小小的徐渺渺这么说过。 她和徐荣海,若相爱是必然,那么分离也是必然。 不过她从来不后悔这段刚好维持过七年之痒,却撑不过第一个十年的婚姻。 徐荣海有很好的家人,后来也成为她的家人,她和徐荣海间虽然爱情早被时间给磨个精光,却依然还有难以割舍的亲情。 而维系这些的,就是徐渺渺。 她的宝贝。 从粉粉嫩嫩的糯米团子,到萌芽长枝,展叶显蕾的少女,再到坐在自己眼前这个,被媒体形容成是继承了她与徐荣海全部优点的年轻女子,赵瑛既欣慰,又骄傲。 所以她从来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梁衍现在在做什么?” “我……嗯?”徐徐眨眨眼,在赵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会意过来她的意思后,赶紧道:“警察,他现在在当刑警呢。” “哦?” 虽然甚少接刑事案件,不过做律师这行的还是难免会和各种公务员打上交道,其中警察无疑是频率最高的了。 “没想到啊……” “是啊,而且阿衍很优秀。”找到突破口,徐徐把握住机会接着道:“他现在已经是刑侦大队的副队长了!” “唔,那挺不错的。”vΙρㄚzW.てοм 虽然知道徐徐抱着什么打算,可做为事业型女强人的赵瑛的确对工作能力好的人格外青睐。 “对吧?”徐徐腆着脸道:“阿衍很优秀的。” 话中满满是感同身受的自豪。 赵瑛这回却没再接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徐徐本来已经平稳下来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加快了。 在研究遇上困难,或是决定被人质疑时,徐徐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甚至会更有干劲,想解决问题,证明自己。 然而在面对赵瑛时…… 女人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看的每一秒钟,都是莫大的煎熬。 幸好这僵持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 “渺渺,妳知道看着现在的妳,我想到了什么吗?” 闻言,徐徐茫然的眨了眨眼。 “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赵瑛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在和徐荣海交往的时候,被爱情给冲昏头的自己。” 如果现在徐徐嘴里有水,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喷出来。 看那瞪大眼睛的样子就猜到她在想什么的赵瑛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很惊讶?” “不,也不是……” 徐徐只是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跳到上一辈。 “我和你爸,初中的时候是同学。”赵瑛说起她从未和女儿说过的往事。“然后,我们在大学的学生会上重逢了。” 徐徐觉得这个情节似曾相识。 “一开始我们都是活动组的,他是组长,我是副组长,后来他竞选学生会长成功,我则成了副会长。” “结果确定后,我们两个都很开心,约好一起去吃火锅,就在那天晚上,他向我告白了。”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15) 赵瑛的语气平淡,比起回忆,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的事实。 不过她的声音很有感染力,在不知不觉间便吸引了徐徐的注意。 “后来我们自然在一起了,妳别看我和妳爸现在这样,其实在大学的时候,我们爱的……嗯,那句或怎么说来着……天雷勾动地火,轰轰烈烈?” “反正现在小年轻们谈恋爱的时候会做的和不会做的,我们通通都做了。” “那时候也是真心以为,这世界上有天长地久这回事。” 赵瑛说到这里,表情总算有了变化。 徐徐很难用言语描述的变化。 似迷惘,似感叹,似惆怅,然而最精确的形容,大概是释然。 短暂的沉默过后,赵瑛慈蔼的目光落到徐徐身上。 “知道我为什么要和妳说这些吗?” 徐徐点头,又摇头。 “因为妈妈想和妳说,妳经历过的,我也经历过。”赵瑛的口吻是身为过来人的语重心长。“所以我并非不能理解妳的想法。” “妳对梁衍的印象可能还停留在高中时候,因为你们是不得不分开的,所以潜意识会去美化当时的记忆,可其实已经十年过去了,渺渺,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年了。” “人都是会变的,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太多事情。” 徐徐安静的听着。 她知道赵瑛说的有道理,也知道对方的劝戒是出自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担心与关心。 不然,赵瑛不会把自己和徐荣海的过去说出来给徐徐知道。 “妈,我明白妳的顾虑。”徐徐抬眸,坦然与赵瑛对视。“可就像妳说的,人都是会变的,不只梁衍变了,我也变了啊。” “就算变了那又如何呢?是现在的我喜欢现在的梁衍,也是现在的我在和现在的梁衍谈对象呀。” 因为这句话,赵瑛有些怔然。 徐徐试探的握住她的手。 很凉。 “我对梁衍有信心,对自己有信心,所以我希望……妈也能对我们有信心。” “因为您是我的母亲,所以我想把这份喜悦分享给您。”徐徐的声音低了下去,却是真心实意的道:“至少,让我再为自己的喜欢努力一次好不好?” 杏眸里,是如星辰般熠熠的光辉在闪烁。 这双眼睛,完美的遗传自赵瑛。 面对女儿,就像面对年轻时候的自己。 她也曾经这样坚定地捍卫自己的爱情。 许是这似曾相识的画面,触动赵瑛内心最柔软的一块肉,静默半晌后,她终于松口。 “渺渺,我不是要阻止你们交往。” 徐徐眼中迸发出惊喜的亮光。 “可是……”赵瑛慢悠悠道:“妈妈也不是就这样同意了这件事。” 闻言,徐徐面露茫然。 这孩子般的模样让赵瑛笑了。 “妳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力,我也不能像高中那样,强迫妳和梁衍分开。”赵瑛反手握住徐徐,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虽然妳不说,可我知道,妳是怪我的。” 徐徐默然。 的确,在那之后两年,徐渺渺几乎没有主动和赵瑛联系过,就算是一起吃饭,也多是相顾无言的尴尬。 只是后来徐渺渺的眼界开阔了,知道在和赵瑛犟下去并没有任何意义,且虽然对和梁衍分开一事耿耿于怀,可徐渺渺心里也清楚,那是一个残酷却正确的决定。 他们还没有能分担彼此未来的力量和决心,就算继续在一起,早晚也是要分手。 后来母女间的关系才渐渐缓和。 “十年后还能重逢,或许也真的是妳和梁衍那孩子有缘分。”赵瑛温声道:“有时间带他过来给我看看吧。” “虽然没办法就这样将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他,不过就像妳说的试试也好,毕竟人的一生也就这么长,不留遗憾才是最重要的。” 徐徐眨了眨眼。 她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确定赵瑛的意思和自己所想的一样。 “妈!”眉眼弯弯,徐徐笑的灿烂又开心。“谢谢妳!” “心情很好?”梁衍侧头瞥了眼在副驾驶座上愉快哼着歌的徐徐。“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唔……”徐徐想了想。“是好事没错。” “哦?”踩下剎车,车子停在红绿灯前。“什么好事?” 徐徐笑咪咪地看着他。 “你猜猜?” “嗯……研究有突破了?” 徐徐摇摇头。 “那……”绿灯很快亮起,车子平稳的继续往前行驶。“我想不到了。” “噗哧。”徐徐瞋了梁衍一眼。“你怎么那么没想象力?” “我是警察嘛。”梁衍一本正经地道:“需要的是观察力。” “亏你说得出来。”徐徐趁机戳了下梁衍胳膊硬梆梆的肌肉。“这就叫诡辩。” vΙρㄚzW.てο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16) 梁衍乖乖任由徐徐上下其手,在能安全驾驶的范围内。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让妳这么高兴?” 虽然徐徐不是多深沉的性子,可也很少将情绪表现得如此明显,也就是因为这样,梁衍才会感到好奇。 闻言,徐徐眨了眨眼。 就在梁衍以为她会继续卖关子时,女人道出了答案。 “我妈同意了。” “嗯?”梁衍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徐徐点点头。 “其实也不是同意我们在一起。”目光凝望着前方巨大的超市招牌,她轻声道:“只是我把这件事和她说了,她没有反对,说让我们试试也好,四舍五入就是同意的意思了吧。” “这样啊。” “你不开心吗?”徐徐侧头看他。“怎么反应那么冷淡?” “冷淡?”找到停车位的梁衍让徐徐先下车到一旁等着。“怎么会,我很高兴啊。” 在给徐徐解安全带的时候,梁衍忽地俯身,将她整个人压在椅背上。 突然被“壁咚”的徐徐睁着无辜的杏眼看着男人。 “妳不会知道我有多高兴的,徐徐。”梁衍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左胸口。“我想过无数次与妳见面的一天,可又无数次的失望过。” 男人的声线平稳,可莫名的,徐徐就是能听出其中压抑的强烈情感。 像平静的火山下涌动的岩浆。 小心脏莫名就颤了颤。 “就算是到现在……”梁衍的声线低哑,像漠地的风沙刮过她的耳膜。“我也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小心睡着了,又做了场和青春有关的美梦而已。” 说着,他将徐徐散在脸颊边的发丝往耳后梳。 徐徐的右耳打了个耳洞。 那大概是除去和梁衍短暂的早恋外,徐渺渺做过最“叛逆”的一件事。 粗糙的指腹磨过带着耳钉的小洞,剎那间,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带了电似的,指尖酥麻,被梁衍揉弄的地方热呼呼的。 “阿衍……” 徐徐痴痴的盯着男人,英俊的面孔上嵌着深邃的双目,深邃的双目里,情潮似波涛汹涌。 目光纠缠在一起,犹如实质,擦出火花。 世界好像静止了。 直到后方的车按下喇叭,两人才恍如大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 迅速的给徐徐解开安全带,梁衍俯身印了一个吻在她的唇角。 “等我。” 他说。 两人在超市买了不少东西。 主要以食物为主。 梁衍物欲不高,平常省吃俭用的钱全存了起来,后来警局有个前辈退休要到国外和儿子一起生活,便将房子便宜卖给他。 没想到隔没两年,因为各方利益纠葛而卡关的都更计划终于通过了,重点整改的区段里,梁衍买下的房子是最老旧的一间,可坪数同时也是最大的。 于是他的银行户头就这样多了笔“巨款”。 后来梁衍就近在警局附近的文教区买了间平层公寓。 因为他有健身的习惯,除了原本的客厅和厨房,主卧和客房,多出来的空间就改成训练室,还找人订制了一排木制书架,用来摆放阅读的书籍和公务文件。 不过平常为了勤务方便,梁衍还是待在警局的宿舍居多。 “那你家的老房子呢?” 徐徐问出来后,梁衍开门的动作一顿。 徐徐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到了梁衍不愿再回想起的往事。vΙρㄚzW.てο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衍……” “没什么。”梁衍把门推开。“不用说对不起,都过去了。” 说着,男人回头对她笑。 很寻常的笑意,却无端让徐徐的心脏瑟缩了下。 “阿衍……” 将新买的室内拖鞋拆掉标签递给徐徐,梁衍温声道:“袜子先不要脱,新买的鞋子还是放着通风好,明天我再拿到阳台晒太阳。” 徐徐点头。 与阳刚英气的外表不同,梁衍其实是个很细心的男人。 像是矛盾的两个极端,组合在一起却意外的和谐且有魅力。 莫怪徐渺渺放不下,而黄小芙宁愿昧着良心,也要一搏与梁衍在一起的机会。 “老房子也拆迁了。” 徐徐一怔才意识到梁衍是在回答方才的问题。 “拆迁了?” “嗯。”梁衍拎着袋子往前走。“后来分回来一间小套房,因为离工作的地方有点儿远,我就租出去了。” “这样啊……阿衍你是锦鲤吧?” 像小尾巴似的,徐徐跟在梁衍后面进了厨房。 “什么?”梁衍放下袋子,面露疑惑。“锦鲤?” “嗯,两户拆迁欸。”趴在桌上看着男人有条不紊的给食物分类,徐徐俏皮的道:“阿衍你现在应该是小富翁了吧?” 闻言,他停下动作。 “是不是小富翁不知道,不过……”梁衍伸出手,在徐徐期待的目光中,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老婆本倒是有的。” VIρㄚzW.℃ò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 晚餐吃的是火锅。 新鲜的食材搭配上梁衍特调的味噌香菜沾酱,令徐徐赞不绝口的同时,筷子就没停下来过。 因为从准备到开涮,徐徐都是被服务好的那一个,所以等两人吃饱喝足了,徐徐便自告奋勇要善后。 “没问题吗?” 不是梁衍瞧不起人,只是徐徐从小家境好,后来又做了研究相关的工作,说一句“十指不沾阳春水”并不为过。 听梁衍这么问,就算本来有问题徐徐也得说没问题。 “放心吧。”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在国外的时候也是一个人住啊,洗碗什么的都是小儿科。” 她都这么说了,梁衍自然没有再阻止的理由。 “那我下楼倒垃圾,顺便走一走。” “嗯,快去快回哦。” 徐徐笑着朝他挥挥手。 二十分钟后梁衍进门,徐徐已经把厨房收拾的清洁溜溜不说,还泡了两杯冰梅子酵素,边滑手机边等他。 许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关系,当梁衍有意放轻脚步时,几乎就跟猫儿似,不会留下半点声响。 所以徐徐并未注意到男人已经回来。 “监视药物不良反应的报告明天记得带过来。”她不知道给谁发了条语音消息。“我开会的时候要用上。” 接着,继续埋头打字。 梁衍在门框后静静注视着整个人缩在椅子上,像小动物占领住地盘般的徐徐,只感觉恍惚又不踏实。 他和徐徐说,有时候会觉得像在做梦一样,并不只是调情用的说词。 因为,眼前画面也曾在他梦中反复出现过。 梦里感受到的有多温暖,醒来后就有多冰冷空虚。 就像当年祖母去世后,他只要一闭眼,彷佛就能回到什么事都还没发生的过去,坐在老旧的木椅上,大口嗑着因为自己考了满分,奶奶特别给自己卤的爌肉。 又咸又辣,是唇齿留香的好味道,却永远留在了记忆中。 幸好…… “爸,我说,我过两天就回去看您。”徐徐的音量放大不少。“您让阿姨别忙了,我们到外头吃就好。” 语音发送出去,确定徐荣海有收到后,徐徐揉了揉眼睛,抬头。 正好看见梁衍隐在半明半灭的灯光中。 她吓了跳。 “阿衍?”徐徐起身,走到他面前。“你怎么了?表情好像……唔!” 徐徐被吻住了。 男人的吻十分粗暴,迫切的像要确认什么似的。 徐徐一开始有些僵硬,可在梁衍双手的爱抚下,身体很快放松下来。 她并不想把主动权完全交给对方。 两人就像原始的野兽,唇舌是他们唯一拥有的武器,在你来我往的互相交锋中,谁也不让谁。 温度节节攀升,摩擦带出了热,汗珠争先恐后从毛孔中分泌出来,凝结在皮肤上,又被狠狠抹去。 “嗯……”vΙρㄚzW.てοм 激情的交缠带出最热烈的旋律,他们从厨房舞到客厅,最后以徐徐被梁衍压在沙发上,脖颈间留下密密麻麻的痕迹告终。 双手抵在结实的胸膛前用力一推,梁衍顺势往后,却仍维持压制的姿势,将徐徐禁锢在双臂与沙发间。 “你疯了啊?”徐徐擦了下唇角,抱怨道:“都破皮了。” 话虽然这样说,声音却是软软糯糯的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跟在撒娇似的。 “对不起。”从善如流的道歉后,男人话锋一转。“今晚留下好不好?” 感觉像在商量,可语气强硬到一听就知道他不打算接受除了同意外的其他答案。 徐徐定定地看着他。 梁衍的情绪不太对劲,她能感觉得出来。 随着徐徐的沉默,梁衍的眼神也也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好啊。” 他眨了眨眼,似乎没听清楚徐徐在说什么。 于是,徐徐又重复了次。 “好啊。”攀住梁衍的脖子,她温柔的笑了。“我陪你。” 黑黝黝的头颅埋在高耸的双峰间,湿热的舌与干燥的唇扫过肌肤,带出难言的痒意。 像是被小虫子叮咬后的反应,却又更细腻了些。 酥酥麻麻的,从细胞到筋骨,都能感觉到异样。 “梁衍……”情不自禁抱住男人的上半身,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着。“嗯……乳头,乳头也要亲……” 梁衍动作一顿,接着,照徐徐的话做。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18)H 奶呼呼的乳头受到男人青睐。 在反复地舔舐、啃咬还有吸啜中,本来又扁又小巧,像两粒红豆般点在雪峰上的乳头也变得硬梆梆的,翘起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 可梁衍并不满足于此。 他的手早已经探进女人的下身,隔着薄薄的内裤,用自己的指尖描摹花瓣的形状。 虽然还未实际接触,可这样点到为止的撩拨反而让身体的反应更敏感。 想要再激烈一点。 或者,粗暴一些。 “不够呀……” “嗯?” “不要只是摸,进来嘛……”双腿夹紧男人的双手,暗示意味浓厚。“小穴想要更大的东西了,阿衍……” 梁衍的呼吸声逐渐粗重。 可这次他并未立刻满足徐徐的要求,而是直接连着布料一起,将手指刺进紧闭的花缝间。 徐徐惊喘一声。 异物带来的摩擦感太强烈,穴嘴就跟饿狠了的孩子似的,孜孜不倦的吞吐着。 穴壁被一寸寸撑开。 “呜……好胀……” “这样就胀了?那一会儿小逼怎么吃的下大肉棒?” 梁衍问的认真,认真到与他对视的徐徐羞的满脸通红。 男人一本正经说荤话的杀伤力太强大了。 就趁徐徐恍神的片刻时间,穴嘴已经被手指撑成了个圆滚滚的小洞,且梁衍十分恶劣的,直接挤进了第二根和第三根手指,将甬道塞得密不透风后又接着弯曲指节,有节奏的抠弄起来。 “好奇怪……唔……梁衍,嗯……别这样……” 徐徐难受的低声呜咽,可声音里的甜腻却泄漏了她的真实情绪。 “乖,再忍忍。”梁衍低声安抚。“再一下就好了。” “内裤……” “我看小逼很喜欢啊,料子都变色了呢,因为被水弄得湿淋淋的。”梁衍说着,甚至将食指伸出来直接舔了一口,赞道:“真甜啊。” 因为这一句话,小穴又是一阵紧缩。 注意到这点的梁衍勾起唇角。 不同于他向来温和端正的微笑,带着一丝邪气,一丝不正经,让那张充满正气的英俊脸孔,散发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魅力。 徐徐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好像差不多了。” 边说,他边解开自己睡裤的绳结。 男人穿的是黑色子弹型内裤。 勃起的性器撑出惊人的弧度,无法被完全包裹住的肉物从两侧探出峥嵘的头角,哪怕无法窥得全貌,也能感受到那怒张的形体与旺盛的生命力。 徐徐瑟缩了下。 理智告诉她应该闪远点的。 可欲望往往是由本能来操控,而且没有道理可言。 花汁满溢,为不怀好意的入侵者提供了绝妙的环境。 女人精致的蕾丝内裤被扯下扔到一旁,如同一块破布般乏人问津。vΙρㄚzW.てοм 似乎是到这时穴嘴才想起上次被破身的痛楚,开始剧烈蠕动起来,意图把不速之客给推挤出去。 可这次男人的意志更加坚定。 如开疆辟土的战士,将敌方的领地给一点点占领。 “嗯……太大了……” “可以吃下去的,小逼那么骚。”梁衍边说边空出一只手来,从包皮中揪出瑟瑟发抖的阴蒂,又是拧又是揉的。 最是敏感的地方受到刺激,的确转移了徐徐的注意力。 嫩肉也有了软化的趋势。 梁衍一对虎目紧紧盯住徐徐,在察觉她的松懈后,毫不迟疑地沉下腰腹,同时搭在左腰上的手用力一拽,直接便将粗长的肉刃给楔进了专属的宝鞘内。 “啊……” 徐徐被顶的直接叫出声来。 由浅及深,甬道内的所有细节似乎尽在男人的掌控中,包括那些轻轻一挠就会让徐徐浑身颤抖不已的敏感处。 “嗯呀……阿衍……肉棒好大……”放浪的呻吟,止也止不住。“呜嗯……那里,嗯吶……被撑开了……啊啊……” 不同于上次的狂操猛干,这次的男人已经无师自通的学会调整角度与深度,藉由九浅一深的律动,给徐徐带来绝妙的快意。 很快的,她就彻底迷失在欲望的漩涡里,任由男人带着自己优游在无尽无垠的情潮中,像只小鱼,随着波涛起舞。 “阿衍……呜……要到了……嗯啊……” 在梁衍将双唇贴上乳尖,轻轻呵出一口气,同时下半身猛力往前一撞,堪堪擦过内里的嫩肉后,穴嘴立刻咬住性器。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按下了停止键。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18)下(HH) 高潮的快意席卷而来,带走徐徐残存的理智。 可这对男人来说不过刚开始而已。 徐徐被梁衍翻了过来。 白嫩的臀瓣在男人的大手中被肆意揉捏成不同形状,刷出来深浅不一的红,像是刚熟透了的蜜桃,散发出一股靡艳的香气。 “啊……阿衍,进来的好深……呜……” 双手就算用力抓住床单,仍被顶得不住往前晃的徐徐到最后索性将整个上半身都趴了下去,好省一些力气。 股间是仍旧硬挺的肉物。 哪怕宣泄了两次,依旧维持惊人的体积与滚烫的热度。 徐徐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好深……嗯太深了……阿衍的肉棒……啊……”又是一记狠狠的撞击,才刚用肘部将自己撑起的徐徐因为失去平衡而狼狈不堪的倒了下去。“呜……乳头,疼……” 嘴上说着疼,却是不由自主的摩擦起来,藉此换取更多的快意。 从梁衍居高临下的角度,刚好能看到这淫荡的一幕。 男人的眸色更深了,像晕出浓郁墨色的黑夜,只有猩红的暗光流转其中。 危险又迷人。 他掰开臀瓣,提起女人的腰肢,就着角度的优势,让肉棒挺进更深的地方。 内里的层层阻碍被扫平,敏感的嫩肉被旋转着按压,刺激的徐徐不住扭腰,意图逃离过于强烈的快感。 “呜……不行了……啊嗯……” 花瓣被挤压到都变了形。 精液与淫液混合着,沿着女人的大腿根流下,落到了床面上。 “阿衍,阿衍好厉害……嗯……顶到了……” 扬起纤细的脖子,女人的身体像天鹅般折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哪里厉害?”大手在光裸的背脊上游移着,所到之处,种下一颗又一颗炽热的火种。“怎么不说话了?嗯?” 上钩的顶部恶意的辗着颈口。 “唔……厉害……”美目半睁半阖,徐徐的眼里溢出了生理性的泪花。“肉棒……好粗好大……嗯……” “干的妳爽吗?” “爽。”徐徐意识不清的顺着梁衍的话说。“干的好深,小穴好胀,好爽……啊!” “还有呢?” “嗯?还有……什么……呀……” 不知何时绕到胸前的食指与拇指悄悄靠近,直接揪住乳头狠狠一拉。 悬挂在眼角边的泪珠终于滴下。 “高潮……呜……被阿衍的大肉棒干到高潮好爽……啊……” 说出正确答案的女人,得到的奖励是梁衍不遗余力的操干。 他扳过徐徐的下巴,将不知何时布满脸颊的泪痕温柔地舔舐掉,然而那依旧硬挺的性器却不见任何颓势,直接就着压制的姿势,拔出一截后又连根没入。 脚被抬起,可怜的穴嘴被拉扯到极致,狼狈地吞咽尺寸过大的肉物。 甚至连穴内被干到熟烂红肿的软肉都清晰可见,随着性器的进出外翻、内缩,呈现一个怎样都阖不拢的样子。 “不行了……不……又要到了……” 梁衍很清楚徐徐有多敏感。 敏感到在此之前,已经不知道迎来多少回大大小小的高潮。 得亏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射精的欲望。 否则现在怕是已经精尽人亡。 至于女人高潮时会有的反应,他更是摸了个透彻。 于是,在甬道渐渐改变频率,疯狂的夹紧性器时,他当机立断的退了出去。 “真的,真的又要到了呜……小穴好爽,好酸……嗯……”骤然降临的空虚让徐徐不知所措。“阿衍,进来呀……” 攀上快乐巅峰的前一刻被人硬拽下来的感觉并不好受。 应该用糟糕透顶来形容才是。 偏偏现在主动权并不在她身上。 “乖。”再次把徐徐转过身来,梁衍让她扳着自己的腿。“这次我们一起。”vΙρㄚzW.てοм 一起什么,徐徐浑浑噩噩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到嘴边的疑问就变成了支离破碎的呻吟。 “嗯啊──” 肉刃挟带雷霆万钧的气势,一举挺进了最深的地方,接着,梁衍以两人下体完全相连的状态,如打桩一般,顶着颈肉戳刺起来。 伴随酸痛而来的快意呈现灭顶的态势,将徐徐整个人拉进欲望的深渊中。 她几乎是立刻就放弃了抵抗。 “呀……” 小声的呜咽,如泣似诉,对男人来说却像一记兴奋剂。 让他除了彻底占有对方,再无其他想法。 闭拢的颈口渐渐软化,迎着强势探入的异物敞开珍贵的开口。 就在这时,徐徐陷进梁衍肌肉里的指甲狠狠往下一划,划开一条带着浅浅血丝的伤痕。 “唔──” 她高潮了。 梁衍也进入了即将爆发的状态。 就在徐徐以为他会将精液全部射进来,灌满干涸的腹地时,出乎意料的,在关键时刻男人选择撤退,并用自己的双手解开最后的束缚。 尽管如此,喷勃而出的白浊依然打在花瓣上,如标记地盘般,留下属于梁衍的浓烈气息。 VIρㄚzW.℃ò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 太累了。 眼皮几乎完全阖上,世界安静下来,黑暗涌入,将所有复杂的情感全部带走,只留最原始的感觉缠绕在身上。 是满足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徐徐并非彻底失去知觉,所以她知道梁衍轻轻的吻着自己的脸,并在漫长的时间过去后,将她抱进了浴室进行清洗。 热水包裹住全身的滋味太美妙,像绷紧到极致后骤然放松的琴弦,徐徐放任梁衍动作,在这期间,她敏感的察觉对方的欲望再次有抬头的趋势。 “不要了……”徐徐蹭了蹭男人的脖子。“好累……会夹不住的……” 闻言,男人的动作一顿。 接着似乎是笑了? 徐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听到了声音,还是感受到男人胸腔的震动,只隐约听得梁衍在自己耳边说了三个字:“小色猫。” 她才不是猫呢。 徐徐忿忿不平地想,却连再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作为抗议,懒懒的嗯哼了两声。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两声,梁衍眼中的欲望又更浓烈了些。 不过他还没禽兽到会只顾着自己爽的程度。 在梁衍看来,性爱的美妙之处是和相爱之人的结合与一起对未知领域进行深度探索的乐趣,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这十年来都洁身自好的原因。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自律的表现。 尽管有朋友戏称梁衍这叫性冷淡。 梁衍向来一笑置之。 等替徐徐清理完后,他又回头冲了个冷水澡,平复方才被女人撩拨起来的欲望。 或许这也是平常甚少纾解的坏处吧,梁衍无奈地想,至少在开荤以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如此“重欲”的男人。 边擦着头发,梁衍边走出浴室。 结果正好与徐徐的目光对上。 他放在毛巾上的手一顿。 “醒了?” “嗯。” 徐徐趴在床尾的位置。 梁衍的头发还湿着,一绺绺的垂在额前,缓和了脸部刚硬的线条,让他多了一丝平常少有的少年气。 令人更心动了。 徐徐摸着小心脏,想着。 “不是说很累了吗?”梁衍坐到她旁边。“又有了精神?” 梁衍意味深长的语气让徐徐打了个冷颤。 “没有,没有精神。”她迅速摇头。“只是起来看看你而已。” “哦?”梁衍往她眼前凑。“看看我?” 刀凿般英俊的五官放大,带来的杀伤力之强,让徐徐才刚恢复正常的心跳又有了加剧的趋势。 她毫不怀疑若梁衍用美男计来诱惑,自己的理智会在三秒之内缴械投降。 幸好梁衍并没有这样做的打算。 “要我给你吹头吗?” 在男人向后拉出安全距离,让徐徐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儿愧疚,因为她方才见到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委屈表情,像极了讨不到糖却还要故作乖巧的孩子。 精准戳中徐徐的慈母心。 “不用了。”梁衍将毛巾披到肩膀上。“我习惯自然烘干。” “……这样很容易感冒的,而且还会落下头疼的毛病。” “没事的。”梁衍不以为意。“我头发短,而且头发也没多少。” “……”徐徐瞥了眼男人浓密的发窝。 本来她还有点儿困的,只是和梁衍这么一人一句的聊到后来,睡意反而跑掉不少。 就在徐徐想问梁衍要不要干脆到外面吃个宵夜时,男人放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响了。 徐徐拿给他。 “谢谢。”梁衍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局里的电话。” 徐徐点头,示意他赶紧接起。 “喂?嗯,还没。”梁衍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什么?有逮到人了吗?好……我知道,我现在就过去,嗯,挂了。” 讲到后来,男人已经是夹着手机快步走到柜子前,将警服给拿出来。 “怎么了吗?” 徐徐担心的问。 梁衍安抚的对她笑笑。 “没事,我到局里一趟,很快回来。” 男人的动作迅速利落,徐徐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不可能把人拦着问清楚,便朝他挥了挥手,喊道:“路上小心,快去快回哦。” 梁衍这一走,直接走到清晨才回来。 附近发生了案件。 歹徒趁便利店人手不足的半夜行抢,店员意图报警被发现,与对方在搏斗中受伤,右手手骨骨折,左小腿还中了一枪。 且接着又连续获报三起便利店抢案,案发时间相近,唯一庆幸的是其他地方没有人员伤亡,于是警方判断,这是合伙做案。 因为人手不足的关系,梁衍接到电话通知后就直接奔向警局。 等把事情处理告一个段落,梁衍返家前拿出手机看了眼,已经接近六点了。 vΙρㄚzW.てοм VIρㄚzW.℃ò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 听到开门声,徐徐擦了擦手,走到客厅。 见到梁衍,她目露惊喜。 “阿衍。”接过男人递来的外套,徐徐笑眼弯弯。“我还以为你可能不会回来了,想着要打电话给你送早餐呢。” “哦?”梁衍眉头一挑,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这么贤慧啊?” 徐徐瞋了他一眼。 “你现在才知道?” 梁衍但笑不语。 徐徐准备的早餐有火腿荷包蛋烤吐司,上面只撒了点胡椒提味,还有淋上蜂蜜的水果色拉和一杯冰牛奶。 虽然简单却很美味。 “如何?” 梁衍朝她竖起大拇指。 “好吃。” 徐徐满足的笑了。 “阿衍,当警察很辛苦吧。” 梁衍抬眸。 徐徐只手撑着下巴,看着他。 “说不辛苦是骗人的。”男人缓缓道,语气十分平和。“可是这世界上又有哪份工作是不辛苦的呢?至少我现在做的就是我想做,从某方面来说,这应该已经算很幸运的事了吧。” 徐徐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就跟做研究一样。” “嗯?” “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掉到一张巨大的网里,密密麻麻的线,好像每一条都有意义,又好像每一条都没意义,于是只能一条一条去尝试。” 徐徐的目光悠远。 “在读研的时候,徐渺渺曾经为了完成一个课题,足足一个月都睡在实验室里。” “徐渺渺?” 徐徐瞥了梁衍一眼,梁衍立刻闭上嘴巴。 “那应该是到目前为止她在专业里遇上最大的难关了,情绪低潮的时候,不停自我怀疑,然后自我否定,连教授都说,很怕徐渺渺会得到忧郁症,走不出来。” “同学们也劝,要不干脆换个课题做算了。” “可徐渺渺就是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徐徐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是与梁衍对上的。“那种就差临门一脚,却怎么样都踏不过去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顶。” “幸好还是熬过来了。” “虽然过程不怎么美妙,可现在回头去看,那段时间带来的收获或许才是最珍贵的。” 徐徐说完,露齿微笑。 梁衍也跟着笑了。 “有点遗憾呢。” “嗯?” “那时候我没有陪在徐渺渺身边。” 梁衍的语气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徐徐听了却只是用力摆摆手。 “那时候没在身边也不是什么坏事。”在梁衍疑惑的目光中,徐徐慢条斯理的把牛奶喝完后,解释道:“那阵子大概压力真的太大了,有点儿内分泌失调,身材就不用说了,天天冒痘,脾气暴躁……除了研究,就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冷静下来。” 想到记忆中徐渺渺经历的黑暗时期,徐徐客观的下了四个字的点评。 “不忍直视。” “噗哧。”梁衍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妳这样说我越好奇了。”vΙρㄚzW.てοм 听出梁衍在打趣自己,徐徐瞪着他。 男人这才收敛几分。 “不过就是那个课题让我得到进入威尔森教授研究小组的机会。”徐徐把两人的空盘子迭到一起。“那一年的经历对现在的我来说真的太重要了,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 她的语气坚定。 梁衍静静凝视着她。 眼前的女人,既有从前的影子,却又不全然是从前的样子。 梁衍的左手悄悄搭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能再次感觉到,所谓心动。 “调到第二小组?”林俊秀看着徐徐递来的报告,瞪大眼睛。“为什么?我……” “你应该也很想继续做研究吧。”徐徐打断林俊秀的话。“之前在别的公司虽然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是你应该还是想做研究的吧?不然怎么会来研究所应征呢?” 林俊秀怔怔的看着徐徐。 “我知道学长在校表现优异。” “安斯教授也提过好几次,说你对血糖药的研究十分有心得,刚好和第二小组这次的研究方向相同。” 徐徐眉眼微弯。 “学长真的不想试试吗?” 他怎么可能不想试呢。 可是…… “我知道学长在担心什么,可是如果不勇敢走出过去的阴影,那就只能永远被阴影笼罩着,学长也不想这样吧?” “因为相信学长是人才,我才给学长这个机会的。” “如果……” “好。”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21) 徐徐看着他。 “我愿意再尝试看看。”林俊秀迎着徐徐的目光。“就像妳说的,如果一直困在过去,那就永远也走不到未来。” “所以,我也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林俊秀是个人才。 从药理学到临床药学,教授们都对他赞不绝口,甚至希望他能直接留下来在大学的实验室帮忙,只不过林俊秀选择婉拒这些邀请,在拿到学位后便立刻返国。 后来徐徐调查了下,发现林俊秀会选择这个专业,和他的妹妹有很大关系。 林俊秀的妹妹是第一型糖尿病患者。 根据统计,第一型糖尿病患者一生中需进行六点五万次注射,测量血糖超过八万次。 兄妹俩感情很好,自幼见妹妹饱受疾病所苦的林俊秀从小到大的作文内容,关于梦想的,全是与治疗妹妹的疾病有关。 因为林俊秀在校成绩优秀,回国后很快录取进一间制药公司的研究室,小组的组长为人亲和,对他十分照顾,两人经常一起讨论研究过程中遇到的难题,对方不藏私的性格让林俊秀很快便卸下心防,投桃报李的将自己的研究成果拿出来与对方分享、商量。 没想到半年后送交的提案,以林俊秀的研究为原型,约莫四分之三篇幅的抄袭,可却没有挂上林俊秀的名字。 林俊秀于是找上对方争论。 没想到那人还一脸为他好的样子。 “那些数据放你那里简直是浪费了。” “我这是在帮你啊,你想想看,如果到时候被别的公司捷足先登申请专利了,那些东西也不过变成废纸一迭而已。” 林俊秀没想到对方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于是他问了句。 “那为什么申请人上面没有写我的名字?” 闻言,对方沉默片刻,接着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还年轻,小秀,我和阿浩已经进公司快六年了,再不找个机会升上去,就只能留在实验室坐个小小组长了。” “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前途呢。”对方越说似乎越觉得理所当然。“我帮你提案上去,上头重视了,经费批准下来,到时候整个小组都沾光,你放心吧,以后有什么好处我不会忘了你的。” 一派胡言。 那是自己的心血,林俊秀当然不甘就这样被利用,可当他照着公司内部的申诉管道进行维权后,得到的结果却是被强迫离职。 原来对方之所以把另外一个叫阿浩的人顶替上去,就因为他是公司高阶主管的儿子。 动用了关系后,牺牲掉的自然是林俊秀这样一个没有背景也没有资历的年轻人。 他很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又有什么用?事情已成定局,公司拥有强大的法律顾问团队,他除了打落牙齿和血吞,没有其他选择。 所以后来林俊秀才会到徐徐这里来应征。 “我很看好你,学长。” 虽然知道徐徐已经有男朋友了,可听到心仪之人这么说,林俊秀还是很高兴。 他们往研究所门口走去。vΙρㄚzW.てοм 沿路上都有人与徐徐打招呼。 “对了,如果我辞掉助理,那妳这里……” “不用担心。”徐徐按上指纹锁。“所长已经帮我物色好几个新人选了,这礼拜面试,不出意外下个月就有人可以填补职缺。” “在那之前,念恩会先过来帮忙。” 听徐徐将后续都安排好了,林俊秀松了口气。 “学妹,谢谢妳。” “没什么好谢的啊,我是真的很看好学长,而且……”徐徐眨了眨眼。“所长训过我好几次了,让我别大材小用,浪费人才。” 研究所的所长是徐荣海重金聘请的,一个在国内药学界辈分极高且实务经验丰富的老教授。 知道徐徐是刻意让自己放宽心,林俊秀心中感激的同时,也更坚定了要好好干的决心。 就在他们边聊边走出研究所大门后,有人开口叫住徐徐。 “渺渺?” 徐徐和林秀俊同时偏过头,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生得相貌堂堂,穿着一身笔挺西装搭配驼色大衣的男子对着他们微笑。 是之前徐渺渺的相亲对象。 魏丰。 “那个年轻人一直在看妳。” “嗯?”徐徐脑袋卡了一下,才会意过来魏丰指的是谁。“哦,他啊,他是我的助理,还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学长。” “这样啊。” 两人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僻静角落。 “你今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徐徐问得迟疑。“我记得我已经……” “是,妳已经拒绝我。”魏丰笑的温和。“只是我还是想亲自来问妳为什么,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吧,毕竟……我是真的挺喜欢妳的。” VIρㄚzW.℃ò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 闻言,徐徐抬眸。 就如在徐渺渺记忆中表现出来的那样,魏丰的确是一个极富魅力的男人。 儒雅斯文、成熟稳重。 他看着你的时候专注、认真,既能感觉到隐隐的炽热,可更多的是如同深海般,克制而温柔的包容。 稍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如果没有梁衍,徐徐觉得,徐渺渺和魏丰或许有很大的概率会继续来往下去。 可惜,青涩又甜蜜的初恋往往是每个人心中难以忘怀的遗憾,所以当有机会再续前缘时,放手是个更困难的决定。 而且徐渺渺和魏丰相识太晚了。 若再早个半年,甚至一年…… “对不起。”徐徐坦然地直视对方。“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魏丰静静的看着她。 好半晌后,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顿了顿,他问:“是刚才那个年轻人吗?” 徐徐摇摇头。 “是初恋。” 闻言,魏丰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我肯定没机会了。”他半开玩笑半自嘲道:“我好像总是败给初恋呢,真不甘心。” 徐徐没有就这句话发表评论。 就像她也没有资格为徐渺渺决定谁会更适合她一样。 魏丰的感情是对徐渺渺的,而她,注定无法替徐渺渺给出更多响应。 “对不起。” 她又说了次。 这次魏丰对着她摇摇头。 “没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男人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引得他情绪失控。“感情本来也不是靠先来后到就能决定的,不,就算论先来后到我还是输给你初恋了。” 魏丰苦笑,徐徐沉默。 已经没什么好说了。 男人往前踏一步,徐徐整个人顿时笼罩在对方的阴影下。 虽然是不太安全的距离,却没有危险的感觉。 所以徐徐并未后退。 “说祝你们幸福这样的话太大度了,我现在说不出来。”魏丰伸手,轻轻拍了下徐徐的发窝。“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幸福,徐徐。” 徐徐猛地抬头。 “怎么了?” “嗯?” “看你今天心不在焉的。”梁衍只手打着方向盘。“工作上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没、没有。”徐徐总算回过神来。“你今天要值晚班?” “嗯,所以可能没办法跟你一起吃饭了。” “没关系。”徐徐完全能体谅梁衍作为一个警察的不容易。“本来就工作要紧。” 说到这个,徐徐才想到另一件事。 “你什么时候要带我去见你义父义母啊?” 闻言,梁衍猛地踩了刹车。 前轮刚好在停止线前煞住。 “你就那么想见他们啊?”梁衍有些好笑道:“这么积极。” “唔,是你自己说他们就像你的家人一样啊,而且不是还有个和你感情很好的妹妹吗?”徐徐说着,忽然凑近男人。“怎么?心虚了?” 淡香萦绕身侧,让梁衍有瞬间的恍惚。 “阿衍……”vΙρㄚzW.てοм “别闹,徐徐。”梁衍一把抓住她蠢蠢欲动的左手。“要绿灯了。” 徐徐瞥了眼剩不到十秒的倒计时,乖乖坐了回去。 “你还没回答我呢,不会真的心虚了吧。” 女人“小声”的嘟嚷,在开着轻音乐的车室空间内依然清晰可闻。 “回答什么?” 没有接话,徐徐只顾盯着梁衍,像要把他给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梁衍颇是无奈。 再又一次停在红绿灯前后,他转过头去,给了徐徐保证。 “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徐徐。” “那是怎样?你知道我想的是怎样吗?不是我想的那样又是哪样?” 徐徐连珠炮似的说,她倒不是想胡搅蛮缠,可喉头哽着一股郁结之气,若不从嘴里宣泄,怕是要在心头闷出病来。 而原因追根究柢也很简单。 上辈子的黄小芙,就是徐渺渺过不去的一道坎。 她得替徐渺渺解开这份心结才行。 然而心结的根源…… 突然消失的声音让梁衍侧目。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儿没把油门当刹车踩。 瞥了眼时间,虽然有些赶,梁衍还是选择先将车子开进路边的停车格,然后解开安全带,将徐徐的身体扳向自己,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果然。 “徐徐……” 徐徐没有看他,用力一挣,背过身去想直接把车门给打开了,可梁衍比她动作更快一步,先落锁后将结实的小臂撑在门板上,直接堵住她的退路。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23) “梁衍!” 因为对方这个动作,愤怒和委屈就像从泉眼里冒出来似,源源不绝的,几乎要将徐徐给击垮。 “徐徐,你冷静点。” “冷静?我要怎么冷静?”上辈子徐渺渺的记忆与这辈子徐徐的经历交织,让她头疼欲裂的同时,双目也被刺激的通红。“我问你你就顾左右而言他,还想我怎么冷静?” 闻言,梁衍喊冤。 “我没有!” “你就有!”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最后,还是梁衍率先投降。 只因为徐徐缓缓流出眼眶的泪。 见到女人流泪的那瞬间,梁衍只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心脏给攥紧,甚至连正常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我和你说清楚,全部说清楚。”拇指抚过女人的眼角,小心翼翼的搓了搓。“别哭了,徐徐。” 你哭得我都要心碎了。 徐徐没有回答。 就和压力一样,情绪一旦迸发,不论是用哪种形式表现出来,都不是想停就能停的。 梁衍大概也是意识到这点,没有再说话。 他一边给徐徐递卫生纸,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等泪水好不容易止住了,徐徐整张脸都变得红通通的,尤其是眼眶和鼻头,这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只兔子似的。 “哭完了?” 梁衍最后给了徐徐一张湿纸巾。 含糊的应了声,徐徐抽了抽鼻子,又用湿纸巾将自己被泪痕给肆虐到可怜兮兮的脸蛋给擦拭干净了才抬头看向梁衍。 然后,打了个嗝。 梁衍“噗哧”一声笑出来。 徐徐瞪大眼睛。 “更像兔子了。”他说,还用指甲括了下徐徐的脸颊。 “……你现在可以说了。” “嗯?” “你刚刚说要全部说清楚的。”握住男人的手臂,徐徐瓮声瓮气道:“不会是骗我的吧?” “怎么可能,只是……”梁衍叹了口气。“我不和你说,是不想你胡思乱想。” 徐徐的脑子灵光,一点就通。 “所以你和那个妹妹真的有什么?” “怎么可能呢。”突然被扣上帽子,梁衍赶紧摆手自证清白。“我对小芙完全就是哥哥对妹妹的态度,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只不过……” 徐徐狐疑的看着他。 “小芙,黄小芙她……跟我告白过。”梁衍想到那闹剧一样的场面,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我当然是立刻拒绝了,直接说清楚我对她没有那样的心思。” “只是小芙那个女孩很固执,我发现就算说清楚了还是难以打消她的念头,后来就连和义父义母他们都有些疏远了。” 徐徐听到这里,终于说话了。 “你义父和义母知道这件事吗?” 梁衍摇了摇头。 “我没有和他们提过。” “是吗?”徐徐无辜的望着他。“可是你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个意思欸。”vΙρㄚzW.てοм 闻言,梁衍先是一怔,继而失笑道:“你还真是个小侦探。” 姑且当作夸奖,徐徐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其实我觉得他们有察觉到,要不就是黄小芙有和他们说,因为……” “他们想把你俩凑做堆?” 梁衍“嗯”了声。 也就是这样,他才会和黄立信一家人开始保持距离,因为他既不想伤害对方,却又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 “原来是这样啊。” 徐徐定定地看着梁衍好一会儿后,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掌,同时将五指与之相扣。 “可就算是这样,于情于理,我还是得去拜访他们。”声音放轻,语速放缓,徐徐用温柔却坚定的口吻道:“以你女朋友的身分。” 梁衍一怔。 “也许。”徐徐望向梁衍身后渐渐昏暗的天色。“这样能让黄小芙打消不该有的念头也说不定呢。” 梁衍之前并没有往这方向想过。 不过现在听徐徐这么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过去黄小芙喜欢自己,那是因为他还处在单身的状态,可现在他已经和徐徐在交往了,或许黄小芙会就此死心也说不定。 梁衍平常是从不迟到早退的,而且一般在值班前半小时就会到局里做准备,像今天这样准时卡点,算是非常稀罕的事情。 “阿衍这是怎么回事?不会跑去约会了吧?” “怎么可能啊,衍哥又没有女朋友。” “那是上次问的时候没有女朋友,搞不好现在有了啊。”石有忠推了下梁衍的手肘,朝他挤眉弄眼。“对吧阿衍?” “嗯。” “我就说……什么!衍哥你有女朋友了?” VIρㄚzW.℃ò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 作为刑侦大队里唯一的一枝花,傅雪是出了名的大嗓门,这一喊便喊得全办公室的人都回头看。 石有忠眼下可不管那么多了,作为和梁衍一起进入警局的同期,自认是梁衍铁哥儿们的男人对梁衍的感情事一向十分关心。 可惜梁衍之前就跟《水浒传》一书中形容的「相貌堂堂强壮士,未侵女色少年郎」一样,清心寡欲到了连石有忠都自叹不如的程度。 也因为这样,之前陈文烈传讯息给他说梁衍铁树开花的时候他还不怎么相信。 从在警校的时候,梁衍就是个风云人物,不单警校的女孩子喜欢他,就连外校都不时有漂亮妹子透过各种方式来和梁衍告白,直把同寝室的石有忠等人羡慕的恨不能取而代之。 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 在发现梁衍的不近女色后,石有忠觉得他真的是暴殄天物,平白浪费了自己的好硬件。 能让一个连两校校花都摘不下的“高领之花”动心,那对方得是多天仙的人物? 石有忠现在只怪自己当初对陈文烈发来的讯息太不上心。 “是谁?”拉着梁衍躲进休息室,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人兴致勃勃地问:“我认识吗?” 梁衍给了他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 “那……” “是我初恋。” “难道是……”石有忠猛地瞪大眼睛。“什么?” 梁衍对他一惊一乍的态度颇不以为然。 “初恋啊,我以前不是和你们提过了。” 石有忠一噎。 “……我以为那是你随便掰出来敷衍我们的。” 梁衍继续给他一个“你也太傻了”的眼神。 石有忠也觉得自己挺傻的。 “那初恋……等等,陈文烈见过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石有忠瞪大眼睛。“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居然,居然偷偷摸摸带着女朋友和陈文烈见面还没有叫上我!” “什么偷偷摸摸……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梁衍满脸黑线,非常无语。“我是带徐徐到他的餐馆吃饭,你想见下次再安排个聚会不就得了?” 后面梁衍说了什么石有忠没在意,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徐徐”两个字上了。 “徐徐?她叫徐徐?这名字好可爱啊!” “……”瞥了眼挂钟,梁衍无奈地对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石有忠道:“好了,该值勤了,工作无关的事等下班再说吧。” 话落也不管还在嘟嘟嚷嚷的大个子,直接推开门走出去了。 门外偷听墙角的众人顿时作鸟飞兽散状。 “……”梁衍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就在他准备训两句时,外边有人喊:“梁衍,有人找你!” 来找梁衍的是黄小芙。 瓜子脸,丹凤眼,扎了个低马尾的姑娘哪怕脂粉未施也是青春靓丽的好模样。 梁衍显然没想到黄小芙会来找自己。 “小芙?” 听到梁衍的声音,正和人聊得开心的黄小芙转过头,眼神一亮。 “阿衍哥哥!” “你怎么会过来?”梁衍走上前,看着轻装打扮的黄小芙。“今天没课?” “嗯,我一会儿要和同学去吃饭,刚好经过你们局里,就……” “我现在在值班,小芙。”梁衍特地将“值班”两个字咬得更重一些。“有什么事吗?” “啊。”黄小芙听明白梁衍的意思后,美目黯淡,又很快打起精神。“对不起阿衍哥哥,只是……爸和妈说已经快两个月没见你了,虽然他们知道你工作忙,还是希望你能一起回来吃顿饭。” 这话半真半假。 黄立信和妻子的确都很关心梁衍,可同样作为刑警的黄立信也很清楚这个职业上肩负的责任有多重大,梁衍会抽不出时间来是正常的。 他完全能体谅年轻人的事业心。 真正想见梁衍的是黄小芙。 自从告白后,梁衍对她和父母的疏远黄小芙不是感觉不出来,可她太喜欢梁衍了,喜欢到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想牢牢抓住。 她紧张地等着对方的回答。 “好。” 出乎意料干脆的同意让黄小芙惊喜的笑了。 “真的吗?那,那你什么时候有空?这个周末好不好?刚好家里有人送来新鲜的龙虾,妈妈说假日要做龙虾大餐呢。” 年轻的女孩笑弯了眉眼,亮晶晶的黑瞳里满是期待。 梁衍点点头。 “对了,麻烦义父义母再多准备一副碗筷,我……要带个人过去拜访。 vΙρㄚzW.てοм Xγūsんūωū7.cō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 闻言,黄小芙一愣,接着用力点点头。 “好,我会和妈妈说的。” 她并没有多想。 过去梁衍也曾经带着朋友到家里拜访父母。 “那……那就先这样。”黄小芙匆匆起身,试图不要让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阿衍哥哥你上班先忙吧,我们再电话保持联络。” 梁衍颔首。 再次得到男人肯定的答复是黄小芙今天收获的最大惊喜,她甚至想这是不是一个讯号,一个梁衍可能准备接受她感情的讯号。 念头一旦形成便深深盘踞在脑海里,挥散不掉,最后化成灿烂的笑意,挂在黄小芙的脸上。 她连离开的背影都透着欢欣雀跃。 梁衍目送她走出警局后,转身,便见石有忠站在门框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似的暧昧。 “走了。”梁衍横他一眼。“点名去。” “欸,小芙妹妹是不是喜欢你呀?” 石有忠小跑着跟上梁衍,对八卦兴致勃勃。 梁衍脚步一顿。 “想什么呢?” “嘿,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小芙妹妹看你的眼神,妥妥是小姑娘看心上人的眼神啊!” “……”梁衍脚步完全停下了。“石有忠。” “嗯?” “下午的例行操练,我觉得一百个伏地挺身真的太小看你了,就加到两百个吧。” “……什么?”石有忠的惨叫瞬间传遍整间办公室。“梁衍,你太过分了吧!啊啊啊啊啊怎么可以这样!” “喂?梁衍?” 接到男朋友电话的徐徐朝会议室的大家比了个继续的手势后就走到外头接听电话了。 “在做什么?” “开会,不过你打来的时间很不错,刚好到一段落。”徐徐找了个讯号顺畅的角落靠在墙上。“你呢?” “正在处理之前的案子。” 刑警在侦查过程中有保密义务,徐徐并未细问。 “辛苦啦。”她把嘴唇对着声筒,送了个飞吻过去。“你这时候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大概是一种默契吧。 两人从来没有在工作的时候联系过对方。 这是他们对彼此工作的尊重和信任。 “嗯,约好到义父义母家吃饭的时间了。” “哦?”半侧过身体,徐徐倚着实验室二楼走廊的栏杆,眺望远方一望无际的淡蓝天幕。“这么突然?什么时候?” “这周末,其实……”梁衍顿了顿。“黄小芙今天来找我了。” 男人这么一说徐徐就想明白了。 “是她约的?” “嗯,想说择日不如撞日就直接答应了,毕竟我也真的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探望他们。”梁衍似乎在外头,背景音有些吵杂。“妳有时间吗?如果没有就……” “不用。”徐徐直接打断他。“就像你说的,择日不如撞日,就这周末吧。” 说着,徐徐想到另外一件事。 “你有和黄小芙说会带我过去吗?” “没有,不过我有让她多准备一副碗筷。”梁衍怕徐徐多想,解释道:“因为她是在我工作的时间过来的,如果说清楚我怕她会有些不理智的举动,影响到其他人。” “嗯,没事,我明白。” 看到所长走出来,徐徐和梁衍道:“我还有点事儿,剩下的晚些儿再聊,先挂啦。” 所长见到徐徐,笑咪咪的。 “和男朋友通电话?” 徐徐大方的承认了。 “哈!挺好!挺好!”他拍了拍徐徐的肩膀,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带着慈祥平和的笑意。“我上礼拜和妳爸吃饭他还在操心妳的终身大事呢,现在看起来是可以放心了。” 闻言,徐徐微笑。 “还得请您先保密一下。” “哦?” “我等着给我爸一个惊喜呢。” “姐,妳找我们出来挑礼物做什么啊?” “当然是要送人啊。” 姐妹俩看了一眼,相似到几乎看不出区别只能靠有没有戴眼镜来区分的脸蛋上浮现一模一样的困惑。 “要送谁啊,姐?”戴眼镜的姐姐许予爱问。“妳总得和我们说对象我们才能帮忙啊。” “就是就是。”没有戴眼镜的妹妹许予晴附和。“不然商场那么多,我们连要从哪里开始挑都不知道,好浪费时间的。” “唔……”徐徐摩娑着下巴,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好吧。” “其实啊,嗯,我准备去见家长了。” 许予爱不解。 “什么家长?” 面对两个还在念高中的小妹妹纯洁的眼神,徐徐清了清喉咙,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后才道:“就是男朋友的父母,呃,义父义母。”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26) 听了徐徐的话后,双胞胎脸上先是浮现出茫然,然后才像突然听明白了似,反应过来,异口同声道了句:“什么?” 许予爱和许予晴是徐荣海再婚妻子许丽梅与前夫生的女儿。 许丽梅嫁给徐荣海后,姊妹俩也跟着住进徐家。 因为徐荣海和赵瑛是和平分开的,且徐荣海再娶许丽梅的时候徐渺渺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在渐渐理解父母的选择后,出乎意外的她和双胞胎处得还算不错。 这次徐徐会找两人出来帮忙挑给黄立信夫妇的礼物,也是因为双胞胎在这方面的能力比徐渺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每年徐荣海生日,徐渺渺带的礼物好坏是按照徐荣海黑脸的程度来区分高低的,反观双胞胎送的东西,无一不哄得老男人眉开眼笑。 同理还有赵瑛的生日和徐家长辈的生日。 所以后来徐渺渺学乖了,要送出比较重要的礼物时,就找她们过来参详。 “妳们先别和我爸说啊。”意图用两杯圣代收买双胞胎的徐徐眨了眨眼。“我要亲自给他老人家一个惊喜。” 闻言,许予爱和许予晴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同样的怀疑:确定是惊喜不是惊吓? “听到了没?”见两人沉默不说话,徐徐眼珠子灵活地转了圈。“如果妳们不听我的,我就把今天老师说妳们和班上男生打架的事说给丽梅阿姨听!” 收买不成,就换个法子。 许予爱瞪大眼睛。 “怎么可以这样?” 许予晴也做出和姐姐一样的动作。 “妳这是在威胁未成年啊!” 徐徐冷笑一声。 “就是威胁,怎么样?” 双胞胎又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委屈巴巴地道:“无耻的成年人!” 徐徐不为所动。 “呵呵,谢谢夸奖,再过一年妳们也要成为无耻的成年人了。”从皮夹中拿出卡来晃了晃,徐徐慢条斯理的道:“现在,可以给我答案了吗?” 徐徐和梁衍是到吃饭那天早上才又见面。 两人最近工作都很忙。 为了谈授权,徐徐连着几天从早到晚都安排好跟药厂代表的会面,不过交涉方面大部分都交给徐荣海派来协助的人了,徐徐就是露个面镇个场子而已。 尽管如此,行程依然密集的让人有些吃不消。 为了遮黑眼圈,徐徐还特地把妆上的重了点。 不过她天生底子好,正所谓浓妆淡抹总相宜,虽然平常工作环境单纯加上性格使然,打扮更偏轻松休闲,只简单擦擦粉底液打个腮红上个口红就完事儿,可一旦动上真格,那拿去和杂志上的模特儿相比也是半点不落下乘。 尤其今天还要和黄小芙见面。 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抱持着这样的信念,徐徐还特地起早了一小时梳妆打扮。 当梁衍到徐徐公寓底下时,徐徐正喷完香水,把化妆包收起。 梁衍按了电铃。 徐徐打开门。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男人眼中的惊艳像一束聚光灯,精准打在女人身上。 “妳准备了什么?”替徐徐把东西抱上后行李箱时,梁衍随口问道:“怪沉的。” 徐徐横了他一眼。 “你猜猜?” 梁衍这次并不配合。 “我怎么可能猜的到?” 徐徐“哼”了声,打开车门。 “那你耐心点,等晚会儿就能知道答案了。” 梁衍觉得今天的徐徐格外有趣。 更精确点说,应该是特别鲜活有朝气。 像朵向阳花,彰显出旺盛的生命力。 “你在笑什么?” 梁衍唇角上扬的弧度太明显,徐徐想装作没看到都难。 “唔,没什么。”发动、打开冷气和收音机、关上车窗,最后拉下手剎车踩油门,男人动作一气呵成。“只是觉得妳今天好像很有干劲。” 闻言,徐徐耸了耸肩。 “我没有干劲能行吗?”语气间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都要跟情敌见面了我还没有干劲那这恋爱也不用谈了吧!” 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气势磅礡。 梁衍没忍住大笑出声。 于是,自然又被徐徐给瞪了。 “你还笑?如果不是你招的桃花债,我至于这样吗?” 天上掉下来一口大锅让梁衍急忙喊冤。 “什么桃花债啊,我从头到尾都是清白的,从来没有给她错误的暗示或希望,可我也不能阻止人家喜欢我吧?” 这话说得或许有几分自恋,可却是大实话。 徐徐反驳不了,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27) “妳不要想太多,徐徐。” 隔了几分钟的沉默后,梁衍终于开口。 “我分得清恩情和爱情。” 这句话,直击徐徐的心脏。 她的不安,或者更精确点说,徐渺渺的不安。 “我们隔了十年,好不容易才重逢又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我不希望因为无关的人,浪费了这得来不易的缘分。” “所以徐徐,妳要相信我,也要相信妳自己。” 徐徐感觉到眼眶发烫,有隐隐的涩意刺激的泪腺蠢蠢欲动。 她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侧头看向窗外。 街景飞快掠过,像一去不回头的时光。 然而男人硬朗的侧脸轮廓,就像那矗立于时光长河中一座不朽的雕像,始终如此鲜明的存在于记忆深处,不曾褪色亦不曾老去。 哪怕他和年少时有了很大的不同,对徐渺渺而言,梁衍就是梁衍。 她放不下的爱人。 可到最后,爱人却轻易地放下她。 所以才会既不甘心,又不愿由自己再重头爱一次。 因为已经失去信心。 “梁衍。” “嗯?” “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也没有不相信自己。”徐徐的声音很轻,好像再更用力点儿,就会在耳边碎成片片。“我只是不相信命运,还有,被命运主宰的时间。” “命运和……时间?” 梁衍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可徐徐的语气却莫名地让他心头揪紧。 “如果有一天发生意外,徐渺渺离开了这个世界,你肯定会感到绝望、难过,还有痛苦,可是这些都只是一时的,就像高中之后,我们也顺利度过了没有彼此的十年一样。” 徐徐终于看向梁衍。 可她的目光幽深,更像是透过梁衍在看其他人。 那个遗忘了徐渺渺的爱人。 “自然而然的,空白的时间会被其他人和感情给填补上。” “徐徐……” “你会爱上别的女人,其实就算这样也没什么,偏偏……你爱上了间接害死她的人。” 梁衍猛地一踩剎车。 得庆幸这时段路上没什么人,不然怕又要得到一顿喇叭伺候。 可就算如此,梁衍当下也管不着那么多了。 他觉得徐徐的状态不太对。 当车在路边停下,梁衍熄火后看向徐徐,徐徐已经呈现只手撑着脑袋靠在窗板边框上的姿态,懒洋洋的。 “怎么突然不走了?” 这话说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颇有几分粉饰太平的味道。 可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 “徐徐,妳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对我义父义母……不,是对黄小芙这么有戒心?”梁衍瞇起眼睛。“我不想和妳说她给我告白过这件事就是怕妳胡思乱想,可现在看来……能告诉我让妳如此不安的原因吗?真的只是因为这件事?还是……有其他理由?” 在梁衍看似充满担忧其实带着试探意味的目光中,徐徐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太大意了。 有那么瞬间,能清楚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在叫嚣着宣泄,徐徐本来有机会阻止这股冲动的,但一念之差间,却还是选择将那些话给说出来。 虽然懊恼,却并不后悔。 她坦荡荡的迎着梁衍的视线。 “这很重要吗?” 猛地伸手揽住男人的脖子,月牙状的指甲轻轻刮过他敏感的后颈,徐徐微微俯身,红唇张合间,吐气如兰。 “就算我上面说的话曾经是事实,我也不会再输给命运。” “这次……”女人吻住他的那一秒,梁衍的唇上尝到了咸湿的味道。“我想和你白首偕老。” 后来的一段时间,车室内安安静静的。 徐徐最后边抹眼泪边说自己最近一直重复做着同样的恶梦。 这也算是解释了。 再更深的,徐徐不说,梁衍也大概猜的到。 他有些无法理解,然而内心深处,却又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徐徐害怕的根源,也许并不是无稽之谈。 这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所以梁衍不愿意深思。 只是他知道,自己是有责任的。 或许是他给徐徐的安全感太少了。 梁衍脑中的思绪乱糟糟的转着,一路上保持沉默,而徐徐只是闭上眼睛,任由动听的旋律化作音符将自己的耳朵给全部塞满,以换得片刻宁静。 在那几十分钟的时间里,他们间的距离分明是那么近,却又感觉那样远。 在这般不尴不尬的状态中,车子总算驶到了黄立信的家门前。 Xγūsんūωū7.cō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 黄立信家位在郊区。 他的太太原本是一名美术老师,退休后便在家里开班授课,收了几个学生。 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人把工作大半辈子的存款都拿来买下这间有两层楼高,还附带一座宽敞庭院的花园洋房了。 郊区最大的好处就是停车方便。 等梁衍熄火了后,徐徐解开车锁就要下车,这时,梁衍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徐徐瞥了他一眼。 深邃的黑眸里,只有温柔在荡漾。 徐徐懂了梁衍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 剎那,原本横亘在两人间的距离感消失无踪。 几乎是一听到轮胎摩擦过路面发出的噪音和引擎声,黄小芙就立刻从房间跑了出来。 正在厨房帮忙的黄立信和妻子余俐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笑意。 黄小芙对梁衍的感情,作为父母的两人自然十分了解,哪怕黄小芙不主动说,他们也能从肢体语言和女儿在面对梁衍时不由自主摆出地娇憨姿态看出来。 毕竟大家都是过来人。 如果女儿和梁衍能成好事,黄立信和余俐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梁衍这孩子纵然命运多舛,可自个儿争气,外表又是一副相貌堂堂,英气俊朗的好模样,怎么看怎么顺眼。至于对为人父母来说最重要的人品和性格部分,也是黄立信和余俐最欣赏梁衍的地方。 稳重可靠,说是成家立业的最好人选也不为过。 所以他们是想撮合两人的。 只可惜梁衍对此事表现出来的态度并不积极,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黄立信便想说算了,横竖也不能硬将两人扯在一块儿,可余俐心疼女儿,在确认过黄小芙的心意后,仍支持她继续争取。 毕竟梁衍现在也没有女朋友。 “小芙,都多大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从厨房探出头的余俐见女儿两阶当一阶跳下来,只觉得胆战心惊。“小心些儿!” “知道啦妈。”黄小芙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堪比夏季高照的艳阳。“我去看看是不是阿衍哥哥和他朋友来了。” 话落,人一溜烟儿跑没影了,看得余俐和黄立信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到底是什么,咋那么重啊。” “到时候就知道了,你小心点儿,有易碎品。” “知道知道。” 梁衍把徐徐带来的“礼物”都搬出来后,按下后车箱的关门键。 “要不要我帮忙啊?” “不用,没多重。” “欸,刚刚是谁说……” “阿衍哥哥!” 徐徐的话来不及说完就被打断。 两人同时望向出声方向,就看到黄小芙如同一只雀跃的鸟儿般朝着梁衍的位置飞奔过来,接着,在看到徐徐之后,脸色一白,脚步猛地顿住。 梁衍直接就牵起徐徐的手。 徐徐一怔,很快反握住他的。 两人并肩而行,走到黄小芙面前。 就在这时,黄小芙好像才终于回过神来似的,颤着声音问道:“这……这位女士是……” “她是我女朋友,徐徐。” 黄小芙后来全程都待在二楼的房间里,借口身体不舒服没胃口而不愿下来。 从女儿失魂落魄,踉踉跄跄地跑回来余俐就隐约猜到发生什么事了,或者说,从更早梁衍说要带人来给他们见面时。 脸上的担忧藏不住,尤其是在见到梁衍的女朋友后。 一个非常漂亮,非常有气质,重点是,和梁衍十分般配的女人。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梁衍的女朋友。”徐徐把礼物递给两人。“常常听梁衍说你们对他的关照,这是一点谢意,还希望你们能收下。” 落落大方,彷佛没有见到黄小芙的失态似的。 黄立信瞥了默不作声的妻子一眼,替她接下了。 “人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呢。”边说边招呼他们往里面走。“你们到这里肚子也饿了吧?我们赶紧开饭吧。” 话落,给妻子使了个眼色。 到底不是小姑娘了,余俐很快调整好心情。 “小芙……唉,让她好好休息,我们先吃吧。” 虽然是这样说,可余俐最后还是抵不过心中对女儿的担心,整个过程食不知味的,连自己精心烹饪的美食也难以下咽,到后半程便找了借口上楼安慰黄小芙了。 黄立信颇是无奈,可对女儿和妻子的一头热,他也没辙。 Xγūsんūωū7.cō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 一顿饭就在这样有些尴尬的状态下吃完了。 为了不让梁衍和徐徐难堪,黄立信招呼两人到客厅喝茶,同时拆了徐徐带来的礼物。 “这是……” 从梁衍那里打听到黄立信退休后的两大休闲活动就是和邻居一起泡茶跟打拳后,双胞胎就建议徐徐送一组茶具给对方。 来自茶艺大师亲手打造的作品,每季只出产三组,徐徐还是好说歹说表现出极大诚意才让店员同意将在店展售的那组卖给她。 同理,徐徐替热爱绘画的余俐准备的是从国外进口的顶级颜料和画笔。 至于给黄小芙的,则是徐家自个儿生技公司出产的保养套组和美容仪。 就是因为这样,梁衍才会感觉份量十足。 不过徐徐的用心,黄立信显然感受到了。 “妳这孩子,来就来了,还买那么贵重的东西……唉……破费了啊……”黄立信嘴上这样说,手却不由自主的在茶壶、茶海、茶盘上头刻有大师亲印的地方来回抚摸着。“是真品啊……我上一回就买了个杯承回来……” “您喜欢,就没有什么好破费的。” 徐徐开口。 “刚好家父也爱喝茶,包了间山上的制茶厂,不知您是比较喜欢生茶还是熟茶,我下次带些自家产的茶叶过来。” 闻言,黄立信眼睛都亮了。 “我没什么挑剔的,生茶熟茶都喝,不过还是偏爱生茶的喉韵。” “这样呀,刚好……” 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 挺让梁衍意外。 因为黄小芙和余俐的表现,他还担心徐徐会觉得受伤或不自在,可现在看她和黄立信俨然一副忘年之交,相见恨晚的模样,心也就安下来了。 笑咪咪的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聊,梁衍偶尔应和个一两句,气氛倒也是其乐融融。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又消磨了两个多小时。 期间,黄小芙和余俐并未下来。 “时间差不多了。” “和伯父聊的很开心呢。”徐徐笑得眉眼弯弯。“如果您不介意,我下次再和梁衍一起过来拜访,好好陪伯父喝茶下棋。” 下棋是最近黄立信新添的兴趣。 果然,听徐徐这么说,男人的脸上立刻笑开花了。 “当然不介意哈哈!你们愿意来陪陪我这个老人家我可求之不得呢!”顿了顿,他叹了口气。“小芙她年纪还小,容易想不开,妳多担待些。” 徐徐点点头。 “没事的,我能理解。” “阿衍。”黄立信望向梁衍。“你也算是我看大的孩子了,不论小芙她怎么想,我心里都把你看作是亲儿子一样。” “至于她们我会再多劝劝的,你们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梁衍颔首。 “麻烦义父了。” 黄立信摆摆手。 “唉……也不知道她这执拗的性子是像了谁,虽然可惜你们没有这方面的缘分,不过阿衍,你一定要记得,幸福最重要的是自己感受到的,而不是通过别人言语强加上去的。” “所以你自己的想法最重要了,其他人终究只是旁观者,能给你意见,却不能替你决定。” 这番话说得可谓语重心长,却是真心实意。 梁衍深受感动。 他握住黄立信的手。 “谢谢您。” 黄立信拍了拍他的手背。 “徐徐。” 被点到名的徐徐立刻正襟危坐,像个听取老师教训的孩子一样。 这个下意识的反应让在场的两个男人皆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黄立信只给了徐徐一句话。 “梁衍这孩子就交给妳了。” 两人离开黄立信家里的时候正好是傍晚。 天边的晚霞是橙粉调的,浓郁的色彩在天幕上恣意渲染开来,绵延无尽,像是一幅巨大的抽象画。 徐徐瞇着眼睛伸了个懒腰。 “你义父,真的是个好人。” 梁衍跟在徐徐后面踱步出来。 “是啊。”他的嗓音格外低沉。“如果当初没有义父……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某种程度上,黄立信和当年的徐渺渺一样,都是伸手将梁衍拉出深渊的人。 所以徐徐完全能理解梁衍对黄立信一家人的感情,因为,他们等于填补了梁衍在亲情这一方面的空缺,给予他温暖和希望。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上辈子徐渺渺走了后,在黄小芙孜孜不倦的追求下,他会松动的原因之一。 偿还恩情,到后来,究竟是怎么爱上的,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渐渐变得不再重要。 毕竟人本来就是健忘的。 “阿衍。” “嗯?” “我以后会和你一起好好孝顺他的。”攀上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徐徐踮起脚尖,状似要亲吻梁衍。“你不要担心。” 话落,两人的嘴唇轻轻贴合在一起。 不含情欲,只有温情。 而这一幕,全被黄小芙看在眼里。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30)H(上) 已经很久没有做爱了。 身体是干涸的,像沙漠,随便丢下一把火种,便能燃烧起燎原之火。 “嗯……” 徐徐喘着气。 素白的藕臂攀在男人小麦色的背脊上,如花苞般粉中透白的指甲轻轻往下一划,便给男人带来刻骨的颤栗感。 身下挞伐的动作更猛了,一下下打桩似的将性器往甬道里挤。 “阿衍……唔……好深……呀……” 长发披散在床单上,衬得女人的胴体像雕像般,每一笔线条都带着美感,在肉欲的浸染下,嫩色的肌肤刷上了瑰丽的玫粉色。 失了束缚的奶子被男人抓在手里,肆意把玩。 “呜……不行了……要到了,啊……” 一声较平常更尖锐的呻吟,是濒临高潮边缘的崩溃。 只要在一点就好。 这么想着,徐徐抬起臀部,主动配合男人的动作。 媚肉一吸一啜,像欲求不满的小嘴似的,密匝匝的绞紧了还在辛勤耕耘着的异物。 不规则的皱缩代表着什么,梁衍已经很清楚。 他咬紧牙关,从九浅一深的律动,换成整根抽出再整根没入的操干。 “嗯啊……” 绷紧脚背,圆润的指头猛地伸展开来,女人哆嗦着,攀上极乐的巅峰。 梁衍也跟着泄了。 大股大股的热流射进小穴,浇灌着久旱的培土,把嫩肉淋得又湿又软,黏糊糊的包裹住性器。 当柱身往后撤出,带出混着精液的汁水,汨汨不绝的往下流。 很快就在床单上聚成一滩小水漥。 “怎么夹不住?”梁衍调笑道:“是射太多让小逼吃撑了?” 闻言,徐徐瞪了他一眼。 绵软无力,更似调情。 梁衍能感到血液往下身冲了过去,腹部发热,彷佛煨着团火似的。 才刚歇下的欲望又有了死灰复燃的征兆。 “你……”睁着圆溜溜的杏目,徐徐不可思议的盯着男人胯间逐渐胀大的性器。“你也太禽兽了吧!” 从粗硬的毛发间再次昂首的肉物带着狰狞的紫红色,有起伏的青筋盘据在上,因为被很好的润滑过,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一种水亮的光泽。 还有白浊点点附着。 顺着徐徐的目光瞥了眼自己的小兄弟,梁衍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禽兽不好吗?”他暧昧的顶了顶胯,同时俯身压向下,将唇贴在徐徐的耳廓边。“不禽兽,能干得妳爽吗?” 阳刚的气息伴随说话间喷出的潮湿热气打在敏感的耳垂上,刺激的徐徐忍不住颤了颤。 察觉她的反应,梁衍发出一声低笑。 又哑又磁性,像有人拿着羽毛挠过皮肤,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如果梁衍这时说要再来一次,徐徐肯定拒绝不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男人并没有动作,而是翻身下了床。 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徐徐在摸不清是觉得可惜还是庆幸的心情下悄悄吐了一口气,接着,梁衍突然一声不吭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啊!” 骤然失去重心,本能让徐徐抱住身边唯一可以支撑的东西。 她搂紧梁衍的脖子,犹如溺水之人攀住浮木。 “梁衍!” 头一次被他公主抱的徐徐,还是在两人都没有穿衣服的状态下,徐徐红着脸,又羞又恼,下意识就扭着身子想要挣扎。 “别闹,危险。”梁衍拍了拍她的小屁股。“我带妳到浴室洗一下,不然整身都汗,难受。” 闻言,徐徐眨了眨眼。 梁衍这一番说法无疑既贴心又暖心,可莫名的,徐徐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她看着梁衍,梁衍也看着她。 深邃的黑眸似繁星闪烁的夜空,不知不觉间就能将人的注意力给全部吸引过去。 “其实,我觉得我可以自己……” “走吧。” 梁衍打断徐徐的话,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被男人“挟持”的徐徐,就算心下感觉不对劲,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事实证明,徐徐的直觉是对的。 被男人放到装满温水的浴缸,疲惫涌上来后又很快得到了释放。 “呼……” 徐徐舒服的叹了口气,把整个人埋进水池里,只露出一张被蒸气给熏到红通通的小脸在外边。 男人用指腹温柔的打着璇儿按摩她的头皮。 “身体还没洗干净呢。”就在徐徐感觉昏昏欲睡,随时都可能到梦里找周公下棋的时候,耳边隐约听得梁衍低声道。“乖,把手抬起来。” 迷迷糊糊间,徐徐照着做了。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30)H(下) 一开始还没什么。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男人的大手拢住了她的胸部,被摩擦到又痒又疼的乳尖变得硬梆梆,温驯地抵在男人的掌心上。 “唔。”徐徐无意识的呻吟了声。“你在做什么呀?” “帮妳把身体洗干净啊。” 梁衍分明就是附在她耳边说话,声音却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听得并不真切。 沐浴露的香味渐渐充满整间浴室, 梁衍的手也在往下游移。 当粗砺的指腹划过平坦的小腹时,徐徐就像离了水的鱼儿那样,猛地颤了颤。 “嗯……不……” 她想逃。 人对于危险,总有种神奇的直觉。 无奈被困在梁衍和浴缸中间的徐徐早被限制住活动范围,再如何挣扎,依旧在男人的掌控之下。 几乎整个人坐进他怀里的徐徐能清楚感觉到股间蠢蠢欲动的热源。 像卡进一条刚铸烧出来的铁块,突兀且难以忽视。 “梁衍……” 徐徐握住他伸入自己双腿间,意图往里探的左手手腕,转头。 迷蒙的杏目眨呀眨的。 “要洗干净。”梁衍亲昵的靠近她,两人鼻尖对着鼻尖,蹭了下。“不然容易感染的。”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徐徐想着,本来就没使上多少的力不自觉就卸掉了。 食指与中指于是得以长驱直入,熟门熟路的拨开花瓣,在穴嘴流连了下后,直直刺了进去。 “啊!” 进来的不只有梁衍的手指,还有温热的水流,猛地灌进甬道后,带来一股难言的,好像要把穴壁硬生生撑破的饱胀感。 “好奇怪……呜……胀……” “没事的。”梁衍啄着她的侧脸,同时右手仍放在乳尖上,像挑动琴弦般拨弄着俏生生的乳头。“好好感受。” “嗯……” 随着时间的流逝,方才残留的液体也被抠了出来。 手指虽不若性器粗大饱满,能将甬道给整条撑开,给身体带来欲仙欲死的绝妙快意,却胜在灵活非常,透过不停变着法子对穴壁施加压力,很快的,徐徐感觉到熟悉的热意自四肢末梢涌现。 酥酥麻麻的。 指尖蘸到滑腻的黏液让梁衍知道徐徐准备好了。 唇间挑起一抹带着几分邪气的笑意,藉由下肢的力量,他单手就将女人的小屁股给抬了起来。 “阿衍……唔……” 手指顺势撤出。 突然失去异物的填充让穴嘴难耐的蠕动着。 骤然席卷全身的空虚促使徐徐下意识的扭腰摆臀,殊不知这个动作落在身后的男人眼中更形刺激。 “徐徐。”调整好角度,梁衍忽然叫了她一声。“我要进去了。” 还未来的及反应过来梁衍的意思,不知何时恢复硬挺状态的肉物已经强悍地闯了进来。 不给人任何反悔的余地。 “嗯啊……” 徐徐惊叫一声,双手和双脚扑腾着打出水花,却没能阻止男人向更深的地方进犯。 梁衍慢悠悠的,显得游刃有余。 或许正因为如此,每次穴嘴被顶开,性器进出时的感觉也跟着放大了无数倍,好像在每根神经上都装了传感器似的。 枯燥的动作一遍遍的重复,感官也跟着被一次次洗礼。 从最初的小小漩涡开始,到后来竟演变成足以将一切覆灭的巨浪。 前方没有支撑物,让徐徐只能往后仰倒在男人的胸口,任由对方将自己禁锢在怀中,手臂夹住她的上半身,双手把玩丰盈的乳房,在白嫩嫩的肌肤上印满深浅不一的指印。 向下吞,往上吐。 小小的开口被蹂躏到充血肿胀,连湿软的媚肉都可怜兮兮地外翻着,红艳艳的样子,靡烂又淫荡。 水的浮力在无形间增加律动的难度,却也带来有别于平常的微妙快意。 到后来,徐徐主动要求调转方向,与梁衍形成面对面的姿势。 浴室的雾气蒸腾,水珠凝结在光滑的墙壁与地面上,男人与女人亲密交缠间带出的声响暧昧非常,给潮湿的环境带来一丝热烈春光。 像要把人给融化了似。 “阿衍……嗯……” 黏糊糊的呻吟化作春药,流进男人耳中,刺激的他心情亢奋,血脉贲张。 徐徐攀着梁衍的肩膀,主动迎合他的动作。 “好深呀……唔……舒服……啊……” 在水中,他们隔绝出了一圈独属于彼此的秘境。 性爱并不一定要是激烈的侵犯与绝对的占有,也可以是水乳交融的共享,藉由身体的交缠,实现灵魂的共鸣。 与往常截然不同的节奏,让梁衍与徐徐体会到了回味无穷的美妙滋味。 “要到了吗?” “嗯。” “一起?” 梁衍用力扣住女人的腰肢,抵上她的额头。 “好啊。”徐徐干脆的响应,恢复清明的杏目中,有温柔的笑意满盈。“一起。” yùsんùщùьīz.cóм Xγūsんūωū7.cō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 梁衍和徐徐最近都忙得很。 尤其是梁衍。 从徐渺渺的记忆来看,离警方破获贩毒集团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而徐徐,则是在为新药的上市做最后准备。 尽管天天早出晚归,两人仍会尽量抽出时间来与对方用餐。 套句徐徐的话:“情侣之间,保持适当的仪式感还是很重要的。” 药证核发下来那天,研究所举行了庆功宴,庆功宴之后,就是徐家的家宴。 家宴上赵瑛、徐荣海还有双胞胎姊妹以及她们的母亲许丽梅都有出席,徐老爷子显然对孙女的表现十分满意,不顾小辈们的劝告接连干了几杯白酒后,个性沉稳的大男人也开始变得多话起来。 “渺渺啊!” 被点到名的徐渺渺正襟危坐。 “是,爷爷。” “不用这么严肃。”徐老爷子好笑的摆摆手。“爷爷就是想问妳一件事……” 对老爷子知之甚深的赵瑛和徐荣海对视一眼。 “爷爷您问。” 徐徐态度恭敬,徐老爷子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满意的笑了笑。 “妳事业做得那么好,爷爷很欣慰,不愧是我们徐家的孩子。”照例将好话说在前头后,老人家话锋一转,直白问道:“那感情上有没有什么好的发展啊?” 闻言,徐徐一愣。 “我之前听妳妈说在给妳相亲,有个对象似乎还不错,妳也挺喜欢的?” 徐徐很快意识到徐老爷子说的人是谁。 魏丰。 想到男人叫出自己名字那一刻发自灵魂的颤栗感,徐徐有瞬间的恍神。 一直注意着女儿反应的赵瑛显然误会了她的表情。 “爸,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儿呢。”赵瑛无奈道:“您也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就把我给卖了啊。” “哈哈。”徐老爷子爽朗的笑了两声。“哪有什么卖不卖的?我记得是个医生吧?一表人才的小子啊,虽然年纪大了点,可也没什么,年纪大会疼人啊,妳说是吧,渺渺?” 徐徐眨了眨眼。 以为女儿是在跟自己求助的徐荣海立刻插嘴道:“爸,渺渺年纪还小呢,结什么婚啊,现在这个时代……” “闭嘴!”徐老爷着拿起拐杖拄了两下。“我有在问你意见吗?” 徐荣海一哽,身居高位多年早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可碍于对方是自己老子,徐荣海也只能受着。 见着男人憋屈的样子,赵瑛好心情的勾起唇角。 徐荣海见了,狠狠剐了前妻一眼。 赵瑛只当没看见。 两人的“眉来眼去”落在许丽梅眼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其实她觉得赵瑛和徐荣海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婚姻不光靠感情就能维持下去,在谁也不愿为对方妥协的情况下,走到最后也就剩下离婚一个选项。 而她因为和徐荣海个性互补,反而适合搭伙过日子。 这大概就是现实无奈又令人啼笑皆非的地方了吧。 对于自己儿子那一辈的感情如何弯弯绕绕,徐老爷子并没什么兴趣,他只顾盯着徐徐,目光灼灼的样子,半点也不像前几个月才住进一次加护病房的老人。 “渺渺,妳觉得如何?” 她能觉得如何? 本来就已经打定注意等梁衍的公事暂告一个段落便要带他和自己父母见面的徐徐在短暂的迟疑后,选择坦承。 “爷爷说的是魏医生吧?他的确是个很好的男人,可惜,我和他不可能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偌大的餐厅气氛从和乐融融变得静悄悄。 已经知道内情的许予爱和许予晴低眉垂眼,遮住眼中的幸灾乐祸。 上回被徐徐坑了次的事她们可还记着呢。 “不可能?”徐老爷子浓眉一挑,好奇道:“怎么不可能?我之前听妳妈说,魏医生可是妳第一个没有直接拒绝的对象啊。” “是这样没错,不过……那已经是在我和梁衍交往以前的事儿了。” 此话一出,第一个给出反应的人不是徐老爷子,而是徐荣海。 “什么?”他张大眼睛。“梁衍,那不是……啊嘶!” 突然被赵瑛掐住大腿的徐荣海疼的倒吸了口气。 徐老爷子看向他。 “你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奇迹般与赵瑛心灵相通的徐荣海呵呵笑了两声。“就是,就是好像被蚊子叮了下,呵呵,呵呵……嘶!” 盯着与在外面形象截然不同的儿子,徐老爷子忧伤的叹了口气。 “都多大的人了,别再这样冒冒失失的。”随口训了一句后,徐老爷子再次将注意力拉回徐徐身上。“妳说妳有对象了?” “是的,爷爷。”徐徐落落大方道:“他的名字叫梁衍,是个警察。” “哦?”徐老爷子来了兴趣。“警察?挺好的啊。” “嗯。”徐徐见徐老爷子态度开放,再接再厉的道:“而且呀,我和他还是高中同学呢,也算是很有缘分了对吧?” Xγūsんūωū7.cō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 徐老爷子听到这里,更来劲了。 一顿饭吃到后来,几乎变成了徐徐在使劲儿夸梁衍,天花乱坠的和推销员没什么两样,不过徐老爷子听到孙女找了这么个男朋友还是很高兴的,眉开眼笑,嘴就没合拢过。 也因为这样,赵瑛几次欲言又止,到最后都作罢了。 能让老人家开开心心的总归是好事一桩。 她这样安慰自己。 “渺渺,下次把人带回来给爷爷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我们渺渺说得那么好!” “好的爷爷。”徐徐乖巧的应了。“您肯定不会失望的。” “这么有自信?好,很好!不愧是我孙女!” 等家宴结束,徐徐和老人家道别后便准备跟赵瑛一起离开。 没想到徐荣海也跟了上来。 赵瑛看着他。 “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我……等等,妳不会早就知道了吧?”看着赵瑛平静的表情,徐荣海的眼睛瞪得老大。“我果然没猜错,妳竟然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那又如何?”赵瑛不耐烦的回答,勉强压下对前夫翻白眼的冲动。“徐荣海,你都多大的人了讲话能别这么大嗓门吗?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 闻言,徐荣海气的都要跳脚了。 这就是在赵瑛面前的他。 与在外人面前那个风度翩翩的斯文企业家不同,像个一点就燃的炮仗。 然而这样的脾气并非赵瑛与他离婚的理由,毕竟当年两人会在一起,徐荣海就已经将最真实的样子表现在她眼前。 真正让赵瑛无法接受的,是男人藏在文明外衣下的,大男人主义的劣根性。 徐荣海本身是个野心勃勃的企业家,却无法接受赵瑛对事业同样的热爱,反而希望她能在家做个全职的家庭主妇,好好带孩子。 为此,两人爆发了无数次的争吵。 最后以签下离婚协议告终。 有的人,适合谈恋爱,不适合结婚。 这是赵瑛在婚姻里学到最深刻的教训。 本来已经进到车里的徐徐透过窗户观察着父母,在发现气氛不大对劲后,果断下车。 “爸!” 徐徐的声音拉回徐荣海岌岌可危的理智线,同时也让他想起自己到底为什么追着母女俩跑出来。 “妳还好意思叫我!” 徐荣海一吼,徐徐下意识瑟缩了下。 意识到自己吓着女儿的徐荣海尴尬的咳了两声后,维持着父亲的威严,沉声问道:“妳居然又和那个男生在一起了?而且,而且妳居然只告诉妳妈妈不告诉我?” 莫名的,徐徐从徐荣海的话中听出委屈的意味。 “呃……因为,我还没找到机会和你说嘛。”突然拉住徐荣海的手,徐徐模仿着小时候徐渺渺和父亲撒娇时的样子。“爸你别生气呀。” 徐荣海一怔。 徐渺渺在还没遇上梁衍以前,不喜打扮,性子沉闷,一心专研在书里,虽然成绩表现优异,却不善人际交往。 为此,徐荣海每次见面每次都会叨念。 可其实在徐渺渺小时候,也曾是个活泼爱笑的小姑娘。 只是后来随着徐荣海和赵瑛的婚姻陷入危机,两人前期不成熟的处理方式或许在无形间影响到了孩子,导致徐渺渺越来越乖巧的同时也变得越来越沉默。 等赵瑛和徐荣海把事情理清楚了,才发现他们的宝贝也已经“长大”。 不知不觉间丢失的时光,再也找不回来。 而徐徐做的这个动作……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爸爸,你不要再和妈妈吵架了好不好?” “爸爸,渺渺想你了,可是工作重要,所以爸爸晚点到也没关系,渺渺会一直一直,一直想着爸爸的。” 涩意窜起,徐荣海眼眶发热。 “爸……” “下次把人带过来给我看看吧。”徐荣海语速飞快地道:“总得要见到人才好判断他适不适合妳,对了,妳和妳妈回去的路上小心,我……到家了记得传个讯息给爸爸。” 话落,人匆匆忙忙地走了。 看着徐荣海“落荒而逃”的背影,徐徐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 毕竟载她和赵瑛回家的就是徐家的司机,按往常,徐荣海是不会说出这些话来的。 “你爸他肯定是感动了。” “啊?”徐徐目露茫然。“感动?” “嗯哼。”双臂抱胸,赵瑛望着徐荣海很快消失在视野中的身影,摇头笑笑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不坦率的男人啊。”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33) 莫名的,徐徐从赵瑛的语气中听出一丝留恋来。 不过这样的情绪显然来得快,散得也快。 “真有妳的。”拍了拍徐徐的肩膀,赵瑛感叹道:“不愧是我女儿,不过比我厉害多了。” 突然被夸讲的徐徐眨了眨眼。 赵瑛却没再和她多说。 “走吧,再不回家就晚了。” 其实,随着后来年纪越来越大,经历过的事和来往过的人越来越多,赵瑛也渐渐发现一些被从前的自己忽略的事儿。 好比,徐荣海要的也许不是她的妥协,而是示弱。 又好比,徐荣海渴望的或许不是放弃事业的赵瑛,而是愿意将他和孩子摆在事业之前,投注更多心思的赵瑛。 可是他们都用错方法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年轻气盛的赵瑛和徐荣海,同样骄傲也同样固执,认定对方让自己受了委屈,却不曾想要去了解这份委屈背后藏着的原因。 到后来,渐行渐远,终至覆水难收。 “渺渺。” 望着窗外霓虹,赵瑛低低喊了女儿一声。 徐徐疑惑。 “妈?” “妳和梁衍……” “嗯?” “不论将来会不会继续在一起,如果妳很重视这段感情,那一定要记得一件事。”赵瑛转头看着她。“要学会诚实的叙述自己的想法,同时,也要有耐心去倾听对方的想法。” “好好沟通,不要觉得是小事就不重要,也不要以为对方理所当然会懂自己的感受。” “知道吗?” 有那么一刻,徐徐觉得自己清楚看见了赵瑛眼底的悲伤,是对过去的遗憾和……悼念。 “我爸和我妈……” “嗯?” 单手撑着下巴,徐徐慢悠悠的叹了口气。 “我觉得他们还爱着对方。” 梁衍一愣。 “可是……”他有些迟疑的道:“妳爸……伯父他不是已经再婚了吗?” “是啊,再婚了。”徐徐见梁衍一脸纠结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别想太多,我爸跟许阿姨,还有我妈他们都好得很呢,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那妳怎么会突然这样说?” “唔,就是有点儿感叹吧。”徐徐支起身体,伸了个懒腰。“我不是说上周末有家宴吗?从爷爷家回来的路上,我妈和我说了一些话。” 梁衍示意徐徐继续说下去。 “我妈让我如果想和你好好过下去,就不能疏忽沟通的重要。” 她说,视线与梁衍对上。 “沟通?”梁衍喃喃重复了次。“的确是很重要。” “是吧,他们当年会分开,其实就是在沟通上出了问题。”徐徐望向窗外,蓝天白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得很。” 这点,梁衍也很赞同。 气氛似乎在无形间变得有些沉重,梁衍想说点什么来转换徐徐的心情,可还没想到合适的话题,徐徐已经接着道。 “逝去的时光将永远不再回来,就算回来,也不会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感情了。” 闻言,梁衍怔住了。 他盯着徐徐。 女人眼中又再次浮现出让梁衍难以招架,复杂又微妙的情绪。 他感觉到心脏一阵剧烈收缩。 又疼又难受。 “徐徐……” 徐徐安静地凝视着梁衍,好半晌后,才见她微微一笑。 “阿衍。”她俯身靠近,熟悉的淡香充盈在梁衍的鼻间。“我们不要犯这个错误,好不好?” 梁衍摸不透徐徐的想法,不知从何时开始,女人给他一种忽远忽近,如名字般飘渺难测的距离感。 可这份距离感并未消磨掉心中感情,反而像把钩子一样勾在他的心尖上,稍不注意拉扯到就有种撕心裂肺的痛意。 “阿衍?” “好。”这次梁衍回答的干脆,没有任何犹豫。“不会犯这个错误的,我保证。” 徐徐会和梁衍说这些话,并不全是因为赵瑛的一番肺腑之言。 那应该只能算是个契机。 上辈子的徐渺渺和梁衍,其实在沟通上也存在着问题。 虽然徐渺渺传递给她的记忆在经过润饰后,留下的大部分都是爱情中美好和谐的一面,可事实上,两人间还是存在着一定的隔阂。 徐渺渺不善言辞。 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属于那种喜欢把负面想法藏在心里不愿说出来造成别人负担的女孩。 这样的人,观察力往往敏锐。 虽然和黄小芙并未见过几次面,可对方蠢蠢欲动的敌意却让她不得不留心,也曾隐晦的与梁衍提过这件事,可因为徐渺渺习惯了将自己的感觉轻描淡写带过,所以梁衍也没放在心上。 甚至,两人还因为这样闹过短暂的不愉快。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34) 憾事的发生,与此或许没有直接关系,对徐渺渺来说,却是内心一个难过的坎。 在几次因为黄小芙这个名字,身体产生的剧烈情绪波动,让徐徐发现了这点。 既然她现在替对方活下去,那么哪怕不在任务范围内,她也希望可以解开徐渺渺的心结。 两个礼拜后,媒体铺天盖地报导两件新闻。加裙牢记P/o/1/8/网址导航站:ρ/о1/8/點/¢/ο/┮M 一是与新药解盲成功,股价连连创下新高,且宣布与两家世界级药厂签约的荣光生技董事长女儿徐渺渺,甫一出现在媒光灯前,出众的容貌与气质让她不只在财经版上占据头条,也在网络上引起一波讨论热度。 另外一个消息是社会生活版的,警方在历经多年卧底后,终于由现滨海刑侦大队副队长梁衍主导,成功破坏大型贩毒集团,连同主谋在内共有十四人被捕。 “我们也会全力追缉剩下的逃犯,还给市民安稳的生活。” 刚毅的面容伴随铿锵有力的声调,无疑让人吃下一颗定心丸。 一时间,市警局的声望随涨船高,作为受益者的局长乐呵呵的把梁衍叫到了办公室。 “小梁是吧?” 局长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量不高,却没有啤酒肚和鱼尾纹,显然在保持体态上下了一番功夫。 “局长。” “态度不用那么拘谨没关系的。”局长摆了摆手。“我和你们队长要过你的纪录了,从在警校开始表现就十分出色,更难能可贵的是,即使出社会多年,依然保持着对工作的热枕。” 饶是梁衍也被这几句赞美给惊了下,连忙道自己不敢当。 “没什么好不敢当的。”站起身踱步到梁衍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局长感叹道:“英雄出少年啊,是我老了。” 局长的目光悠远。 “当年,我也是从奉命侦办贩毒集团的案子开始有了往上爬的机会。” “可是现在已经不比当年。” “网络浪潮下,人们的生活形式发生巨大的改变,我们办案的方式和与民众沟通的管道,也不再跟以前一样了。” 说完,局长有些怅然。 梁衍默不作声。 “不过啊,这都是正常的,哈哈。”爽朗的笑了两声后,他意有所指道:“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啊。” 梁衍目光一闪。 “心态要摆正,好好干!”局长中气十足的吼了声。“知道不?” 梁衍端正的行了个标准礼。 “是!” “我知道了,妈,下次肯定把他带到妳面前。”徐徐声音软绵绵的。“现在?我们现在准备要去吃饭啊。” “啊?妳已经订好餐厅了?可是……” 捂着听筒,徐徐转头寻求梁衍的意见。 “阿衍。” “嗯?”刚从浴室走出来的梁衍拨弄着额前细碎的湿发。“怎么了吗?” “我妈说我爸订好餐厅了,让我们过去。” “餐厅?”梁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 “嗯啊。”徐徐烦恼的皱眉。“太突然了对吧?” 本来他们已经说好今天要到陈文烈的馆子庆祝的。 在连续上班四十天后,因为破获贩毒集团有功,人事部门大笔一挥,终于通过了他五天的休假申请。 刚好工作告一段落的徐徐也排出了一段时间的空档,两人已经准备好要自驾到临市旅游,至于今天,作为美好假期的开始,徐徐和梁衍就想着到外头好好吃顿饭顺便聊一聊。 毕竟他们也很久没有“深度交流”了。 只看结果,事情固然得到圆满的解决,然而在高强度的环境下不眠不休的为了计划而努力,过程中产生的巨大压力让人不得不时时刻刻绷紧神经,就算现在暂时可以卸下重担,也很难立刻恢复到过往的生活质量。 所以才会想着藉由旅游来调整状态。 这点,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见梁衍状似在思考,徐徐干脆道:“我跟他们说我们已经和人约好了吧,毕竟真的太突然了。” 话落,徐徐重新接起电话就要拒绝赵瑛。 “妈……” 梁衍的手搭在徐徐的手背上。 徐徐一愣,就见男人对自己点了点头。 到嘴边的拒绝于是硬生生拐了个弯。 “好。”示意男人先去将头发吹干,徐徐朝阳台的方向走。“不过你们可能要等一下,梁衍刚洗好澡……妈妳说啥呢!” 猛地拔高音调,闹了个大红脸的徐徐一抬头正好对上梁衍的视线。 下一秒,落地窗的门“碰!”地一声关上了。 梁衍被突如其来的声响给震了下。 另一边,在赵瑛语重心长的“教导”下,徐徐的脸红的就跟熟烂的西红柿一样,都快滴出汁来了。 yùsんùщùьīz.có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35) 在临时订好的包间里,赵瑛和徐荣海两人相顾无言。 自家宴那次见面以来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期间两人除了因为女儿的事儿有过一次联系,再无其他交集。 “妳……最近过得还好吗?” 正在给助理发消息的赵瑛闻言抬头。 “还成吧。”她耸了耸肩。“每天不都是这样在过?” 简短的交谈后,又是一阵沉默。 赵瑛不是伤春悲秋的性子,可此时她也不得不承认,岁月真的是不饶人。 曾几何时,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的两人,现在除了和对方问好,竟是再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题。 幸好这样尴尬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 包厢的门被推开。 侍者领着梁衍和徐徐进来。 因为是要和徐徐的父母见面,梁衍舍弃平常偏好的休闲风,认真打扮了一番,连头发都特地用发胶给抹过了。 第一印象非常重要。 梁衍虽然是个公务员,也深谙这个道理。 果然,赵瑛和徐荣海虽然面色淡淡,在见到男人的“盛装打扮”后并没有刻意摆脸色。 梁衍选择先开口和赵瑛打招呼。 “伯母,好久不见了。” 赵瑛瞥了他一眼,就在徐徐怕对方会给梁衍来个下马威时,女人撩了撩及肩的长发,笑道:“是啊,好久不见。” 徐徐心下松了口气。 虽然只有四个人,然而包间开的是圆桌。 徐徐在赵瑛旁边坐下时,便听得她不以为然的道:“怎么,怕妈刁难他?” 徐徐哪敢这样答。 “怎么可能,我知道妈不是这样的人。”马屁先拍足了后,赔着笑脸的徐徐晃了晃赵瑛的手臂。“而且妈也已经同意我们交往了啊,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闻言,赵瑛懒洋洋的睨了她一眼。 “这偷天换日的概念挺厉害的啊。” 徐徐装傻充愣,就顾着笑。 另一边,梁衍和徐荣海也聊了起来。 “我都看到新闻了。”徐荣海道。“你的表现令人赞赏。” “那是应该的。”梁衍很谦虚。“做为警察,那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职责……这个词儿说得不错。”徐荣海点点头,接着却是话锋一转。“梁衍,我很尊重公务员,其中尤以警察为最,他们肩负起群众的生活安全,并且在第一线面对、解决危险。” 梁衍立刻就猜到徐荣海想说什么了。 “所以作为一个平民百姓,警察这个工作在我看来是伟大而神圣的,不过……” “对一个父亲来说,我不得不担心,自己的女儿会不会因为丈夫的这份工作,而在未来蒙受一些本来不必由她来承受的痛苦。” 徐徐听到了徐荣海的话。 心脏处传来一股被钻子刺入般的刺痛。 然而她很快就反应过来。 “爸!” 徐荣海没有因为这一声叫唤而停下。 “你能保证吗?梁衍。”男人注视着他。“保证我的女儿不会因为你而受伤?” 徐荣海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 许多人会因此被他的表象给欺骗。 只是若他当真有意,从商多年的气势一朝迸发出来,饶是梁衍都觉得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在对上那双如古井般幽深,却彷佛可以看透一切的黝黑双目时。ρó1捌ù.)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梁衍的沉默,是一个负责的表现。 所以徐荣海没有催他。 而赵瑛,罕见地与前夫站在同一阵线。 “妈……” 赵瑛朝她比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徐徐清楚父母是为自己好,可眼下这般,总让人有几分不安。 令徐徐备感煎熬的安静状态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被梁衍开口打破。 “我无法保证。” 此话一出,赵瑛和徐荣海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而徐徐很难说清楚自己心中的感觉,尽管她知道,梁衍不是要逃避,也并非要放弃。 只是仍有几分意难平。 属于徐渺渺的意难平。 “我无法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又或者不会发生什么事。”不受周遭骤然降低的气压影响,梁衍有条有理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能保证的只有一件事。” “作为一个男人和徐徐的爱人,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保护她,让她一辈子都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拥有幸福而不孤单的人生。” 梁衍的背脊直挺挺的,就像他在媒体记者前表现出来的那样,顶天立地,昂然无畏。 “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放心地将徐徐交给我,就算现在对我的话还有疑虑也没关系。”顿了顿,梁衍坚定地道:“从现在开始,我会用时间来证明。” ρò㈠8ǔ.cò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36 漂亮话谁都会说。 真正难得的,是真心话。 尤其是坦承自己不足的真心话。 赵瑛和徐荣海都是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的老江湖了,早练就一双火眼金星,自有一套看人的本领。 虽然这世界上不乏一些擅长戴着面具说假话的人,然而至少,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梁衍所展现出来的,是能让他们感同身受的真心实意。 作为父母,在替儿女筛选婚姻对象时,所谓的最高标准,其实也不过是自己的孩子能不能幸福。 至少对徐荣海和赵瑛来说是如此。 努力工作,除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和抱负,最重要的还是想让孩子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也是为她搭建一座避风港。 就算不小心失败了也没什么关系,家里永远留有她的一个位置。 这点,也是后来赵瑛和徐荣海一直想让徐渺渺了解的。 天下父母心。 两人的沉默让徐徐有些焦急。 她几回想开口,却被梁衍按在自己手上的大掌给阻止了。 这次,徐荣海没说话,说话的是赵瑛。 “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了,梁衍。”双手交迭在腹部上,女人仪态优雅,与女儿有几分相似的面孔上挂着浅浅笑意。“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从高中那时候开始。” 提到过去,梁衍正襟危坐。 “不用那么严肃没关系。”赵瑛失笑。“就像我那时候说的,我不会后悔拆散你们。” 顿了顿,她补充道:“那时候的你们。” 成了。 这句话让徐徐知道,赵瑛已经同意了他们。 果然。 “我和徐荣海,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 “就像渺渺那时候跟我说的一样,两个人从相遇、相知到相惜、相爱,是很不容易的过程,更不用说你们还是经过十年的分离后才又再次重逢。” 赵瑛看着徐徐,声音更温柔了些。 “虽然我个人并不太相信缘分这件事……不过如果这样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你们两个还能在一起,或许真的是有缘吧。” “所以,我愿意暂时保持中立态度。” 说到这里,赵瑛停下,喝了口水润润喉。 梁衍依然保持十分端正的坐姿,因为他知道赵瑛还未说完。 “虽然你们也老大不小了,不过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不建议你们太早做决定。”她说,眼神似笑非笑的。“我承认你刚刚那些话说得漂亮,某种程度上也打消了我们的疑虑,可是光用说的远远不够。” “承诺有时候,可以是最廉价的保证,因为只要做不到,就一文不值。” 赵瑛的这句话,显然触动了徐荣海。 “阿瑛……” 已经几年没听过的称呼突然钻进耳朵,让赵瑛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正常面色。 “我会观察你的表现,梁衍。”女人把手放到桌子上,微微俯身。“看你是不是真的有那个资格,负责起我宝贝女儿的后半生。” “宝贝女儿”这四个字让徐徐眼眶一热。 她知道这是属于徐渺渺的感情。 “妈……” “妈走得不顺利的路,就希望妳可以走得顺顺利利的。”拉过徐徐的手,赵瑛轻轻拍了拍。“妳值得最好的对待,渺渺。” 她毫不避讳地说,甚至不顾忌面色讪讪的徐荣海就坐在自己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徐徐的心酸酸涩涩的,像浸在柠檬味儿的汽水里似的。 赵瑛微微一笑,美艳的五官绽放出为人母亲独有的温柔。 “梁衍。”她抬眸,语气认真非常。“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了。” 这顿饭吃的算是宾主尽欢。 梁衍虽然平常看着寡言稳重,其实是个很能聊的人。 而且他涉猎的领域很广,在一开始的尴尬过去后,梁衍从一个附和的角色转变成主导话题的人,过程中,徐荣海不只一次感叹,梁衍不应该做个普通的公务员,而是该到他公司来上班。 因为这样,徐荣海被赵瑛吐槽多次。 “人家阿衍干的是保护人民的大事,你呢?满脑子就只有钱钱钱钱钱的。” “什么满脑子只有钱钱钱,我开公司可不只想着赚钱呢,也是希望生产出来的产品和服务能够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好吗?反而你们律师……” 赵瑛眼风一剐,徐荣海登时萎了。 ρó1捌ù.)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37) 两个长辈间的互动被梁衍和徐徐看在眼里。 离开后,负责送徐徐回家的梁衍说了句。 “或许真的有可能哦。” 徐徐愣了下。 “什么?” “你父母啊。”系上安全带,梁衍笑了笑。“也许真的会再续前缘。” 徐徐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吗?” 梁衍瞥了她一眼。 “怎么?听妳感觉有点儿不以为然?” “不是不以为然。”徐徐顿了顿。“只是我不觉得他们会再续前缘。” “哦?”梁衍的心情似乎不错,将车窗摇下打开收音机后,继续问道:“为什么?我以为……以妳的角度,会希望他们继续在一起?” “是啊,曾经。” “曾经?” “嗯,在刚得知父母要分开生活的时候,徐渺渺是非常排斥跟抗拒的。”徐徐望向窗外繁星闪烁的美丽夜空。“她想过用各种方式来阻挠这件事的发生,可惜,她的父母心意已决。” 梁衍已经习惯徐徐在提到过去的时候,直接用“徐渺渺”来称呼自己。 所以他只是安静的听着,并未打断她。 “从那时候开始,徐渺渺意识到,有很多事,不是只靠自己希望,就能改变的。” “于是她彷佛换了个性子,至少在父母看来是如此,然而与其说这是改变,不如说是一种成长。” “知道为什么她想走科研这条路吗?因为在读书的时候,她发现还是有东西,是只要努力,就可以靠自己完全掌握住的,好比知识。” 说到这里,梁衍也想到了在念书时候的徐渺渺。 第一眼就让他觉得长得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却不喜打扮,反而老土又刻板,不像个青春期的高中女生,倒更像是个一头埋进书堆里的小学究。 那时候的梁衍还没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对那样的徐渺渺产生了瞬间的兴趣,却又很快抛到脑后。 成绩好体育佳相貌出色的梁衍从来不缺女孩子喜欢,某种程度上,这也让他有点儿自傲。 所以最初,他们两人是没有任何来往的。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命运的齿轮转着转着,竟是让梁衍的人生在翻天覆地的同时,也让两条不相干的并行线有了交集。 可以说,那时候的徐渺渺,是梁衍人生陷入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时,第一盏出现的明灯。 所以才会始终耿耿于怀,惦记着那份美好,很难再接受另外一个人的感情。 梁衍眼角眉梢间衔着的温柔,让徐徐的身体暖洋洋的。 他们都想到了曾经,虽然以遗憾收场,却同样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浓重而热烈的一笔。 气氛和谐温馨。 像隆冬中燃起的煤油灯。 “妳还没说完呢。”许是氛围使然,梁衍的声音刻意的放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徐徐也从在脑海中不停滚动的,属于徐渺渺的记忆中清醒过来。 “嗯。” “因为我觉得,我妈她是真的放下了。”夜晚的凉风扑面而来,吹动徐徐的黑发在空中荡出美丽的弧线。“做不到的承诺就像换不回来的时光,一旦放弃,就没有再回头的道理。” “想来……我妈她花了那么长的时间,终于把最后那一点的执念也放下了。”ρó1捌ù.) “阿瑛……” 终于下定决心的徐荣海,再次开口叫出赵瑛的小名。 然而这次,赵瑛的反应非常平静。 “徐荣海。”她叫出自己丈夫的名字。“让司机送我到机场吧。” 徐荣海一愣。 “机场?” “嗯。”赵瑛直视前方。“我得到国外去接洽一个客户。” 闻言,徐荣海瞪大眼睛。 “现在?” 他音调拔地老高,且完全没有收敛音量,连前座的司机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后视镜,随即又泰然自若地收回目光。 “是啊,现在。” 当下,徐荣海只觉得一桶冷水迎面浇下,浇得一颗心又冷又凉。 准备说出口的邀请,也就这么鲠在喉间。 男人用力握紧拳头,想克制住嘴巴不要说出什么难以挽回的尖锐言词。 坐在旁边的赵瑛却发现了他极力压抑的情绪,在短暂的沉默后,叹了口气。 “荣海。” 后来都是连名带姓喊他的赵瑛突然这样叫他,让徐荣海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然而隐隐约约,他能感觉到对方想说什么。 那是一个拒绝的信号。 “渺渺已经那么大,大到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了,我们……”赵瑛眼睛一闭,眨掉悬在眼角的泪光。“也该彻底放下了吧。”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38) 徐徐和梁衍照计划好的那样,到隔壁市一个叫临风的小镇玩了五天。 那大概是徐徐到这个世界以来,过得最快活的五天。 临风镇镇风古朴,保留了自上个世纪以来的老胡同,青瓦片,红砖墙,蓝天白云,青青草地,小桥流水随处可见,彷佛踏入时空隧道,与生活节奏又快又急,被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给屏蔽住了的滨海形成两个极端。 “等我们都退休了,就搬来这里吧。” 手里拿着罐弹珠汽水,徐徐望着彷佛被水洗涤过的碧蓝天空,对梁衍笑着道。 梁衍赞同的点点头。 “虽然滨海也很好,可是这里真的和其他地方很不一样。” 对徐徐来说,如归故土。 那是种身心全然放松的感觉,妙不可言。 “是真的很不一样。”梁衍眺望远方山峦,感受暖风拂面。“空气也很清新。” “是啊。” 徐徐拨弄着溪水。 一股沁凉从指尖蔓延到心头。 “真想永远留在这儿。” 闻言,梁衍转头看着她。 风将徐徐没有固定住的黑发吹得乱七八糟,漫天飞舞的发丝就像一张网似的将女人素净的面孔给半隐着,尽管如此,梁衍还是清楚看见了她的表情。 惬意又自在,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颤动的睫毛下一对漂亮的杏目流转着润润水波,在温和的自然光中呈现出像琉璃般,剔透又饱满的光泽。 美的不像这世界上的人。 “徐徐。” “嗯?”听到梁衍叫自己,徐徐微微侧过身子,带着笑意的目光与梁衍对上。“怎么了吗?” 梁衍静静的凝视她。 好半晌后,摇头。 “没事。” “哦?” 见他的样子,徐徐却更好奇了,梁衍或许都没意识到他脸上的表情有多复杂,复杂到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于是,来了兴致的徐徐挪了挪小屁股,坐得离梁衍更近了些。 然后,把身子整个人都靠在梁衍身上。 “阿衍……” 吐气如兰,幽香悄悄袭来。 “说谎是不好的行为哦。” 女人的声音软糯,钻进梁衍的耳膜后却像拔丝的麦芽糖般,将他整个耳朵给密密实实的堵住,让他除了徐徐说的话,再也听不进去其他。 梁衍的眸色一下就暗了下来。 偏偏徐徐还无知无觉似的,不只跟攀藤植物一样扒住梁衍不放,甚至还蹭了下对方的手臂。 当即,梁衍就能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起了反应。 不过幕天席地的,他自然不会禽兽到做出直接将人扑倒的事儿,只是稍微推了推徐徐的肩膀。 “太近了,不好呼吸。” 徐徐一愣,反应过来后,又羞又恼。 “梁衍!”她大吼,发觉音量失控,咬住唇瓣缓了会后又恨恨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真够不解风情的。 徐徐想。 然而下一秒,她的想法就被直接推翻了。 梁衍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裤档上,那里已经鼓起个大包,哪怕未能窥见全貌,从沉甸甸的分量来看也不可小觑。 几乎是在同一秒,徐徐像被烫着了似猛地往后收回手指。 梁衍没有阻止徐徐的动作。ρó1捌ù.) “这下还会怀疑我是不是男人吗?”他问,语带调戏的道:“如果不是现在在外面,我……” 将嘴唇凑到徐徐耳边,梁衍低声说了句话,只有他跟徐徐能听到。 末了,还亲了下她柔软的耳垂。 等梁衍重新拉开安全距离,就见徐徐整个人僵硬的跟座雕像一样,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没有变化,唯一的不同,大概是那张红通通的,像抹了层胭脂在上面的小脸蛋。 那是因为他而染上的瑰丽色彩。 这个念头,让梁衍悬起的心重新放回原处。 他伸手抹了把徐徐的唇角。 “现在要回民宿了吗?” 这几天临水镇的天气都很好,二十来度的气温干燥凉爽,随便一口深呼吸,都能感觉到身体像被净化了似。 花了三天的时间,梁衍和徐徐已经把镇上的景点都走过一遍。 剩下的最后一天,两人本来就没有安排行程,只是随意走走绕绕,体会下当地人的生活方式。 所以他们什么时候回到民宿都没问题。 “咦,今天那么早就回来啦?” 民宿的老板娘是个三十来岁的单亲妈妈,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有两个小小的酒窝,亲和力十足。 “是啊。”徐徐笑着和对方打招呼。“想要好好休息。” “欸,那一会儿……” “不用麻烦妳准备晚餐了。”梁衍接过话。“我们应该不会那么快起来。” ρò㈠8ǔ.cò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39 “你这样说老板娘要怎么想啊真是的。” 想到方才老板娘的反应和那了然的眼神,徐徐就觉得脸皮火辣辣的,像抹了辣椒酱一样。 梁衍任由徐徐把拳头捶在自己身上,泰然自若地将房门给关上。 “我实话实说而已。” 趁徐徐不注意的时候,梁衍忽然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 徐徐吓了跳,连忙攀住男人的肩膀。 “难道妳对我没信心吗?”凭借手臂的力量,梁衍直接将人给抱到了木桌上。“觉得我撑不到晚上?嗯?” 上挑的尾音,挠的人心痒难耐。 徐徐还来不及回答,就被梁衍给堵住了嘴。 木桌的位置正对大片落地窗,阳光肆无忌惮的洒进来,给两人的侧面轮廓镀上一层漂亮的金黄色。 “嗯……” 本来只是浅尝即止的吻,却在徐徐一声无意识的嘤咛之后,变得粗暴而激烈起来。 欲拒还迎的推拒后,她喘着气,软着身子任由男人进犯。 高大的身躯卡进双腿之间,虽然一身休闲服还好端端的穿在身上,却带来莫大的压迫感。 “唔……阿衍……” 坚硬的材质磕的屁股生疼。 徐徐难受的扭着身体,殊不知这样的动作落在男人眼里却是另一种讯号。 大手按上徐徐的后腰一个使劲,两人的上半身几乎没有空隙的迭在一块儿。 伴随肉体的摩擦,欲望的火苗也随之燃起。 呈现燎原的态势。 “阿衍……嗯……别在这里……唔!”被男人用牙齿咬了下娇嫩的侧颈肌肤,徐徐疼得出了声。“会弄脏桌子……啊……” 徐徐再次被抱了起来。 与方才不同的是,这次为了保持平衡,她直接夹住男人劲瘦的窄腰。 因为两人下体相贴的姿势,徐徐能清楚感觉到梁衍档部的热源正在叫嚣着释放。 下意识的想合拢双腿,却在听到男人闷哼一声后,羞窘的赶紧松开。 于是,两条长腿只能无助的在空中晃荡。 “可以再夹紧一点啊。”梁衍揉了揉她弹性十足的臀瓣,暗示意味极浓的道:“我不介意。” 闻言,徐徐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活灵活现的,像只受了委屈却敢怒不敢言的兔子。 过于生动的想象,让梁衍自喉头逸出了笑声。 沙哑的低音,性感非常。 熟悉的燥热升起,顺着血液在全身流窜着,带来彷佛醉酒一般,醺醺然的酥麻痒意。ρó1捌ù.) 机会难得,徐徐索性把矜持给抛诸脑后了。 双手搂上男人的脖子,她主动将额头抵上,用一种刻意的,平常听来或许会觉得有几分矫揉造作,却在当前情色的氛围中格外具有引诱性的语气懒懒地道:“磨磨蹭蹭的,还不上床吗?” 徐徐双腿立在柔软的床面上。 她的手揪住身下的床罩,将凉感的面料弄得皱巴巴的。 “阿衍……呜……流,流出来了……啊……” 当男人大口一张,将嘴巴覆上花瓣,并伸出舌头舔舐隙缝,意图刺入更隐密的地方时,徐徐的身体不住颤抖着。 有种整个人都要被吞进去的失控感觉。 粉嫩的颜色,抹上口水后变得湿漉漉的,散发出靡艳的气息。 在发觉内里有软化的迹象后,梁衍当机立断的朝里面深入。 徐徐费尽千辛万苦,才忍住不将到嘴边的高亢呻吟给泄出来。 她用力咬住唇瓣,忍耐。 可梁衍彷佛是故意要和她作对似的,用灵活的舌面,肆意开拓紧致的甬道,上头粗糙的部分刮过敏感的腔壁那一刻,徐徐只觉得全身彷佛有电流通过一般。 刺激的她不住哆嗦着。 “嗯……阿衍……” 白皙的胴体晕着情欲的光辉。 等梁衍的舌头终于从小穴中撤出,带出丝丝暧昧的银线又慢条斯理地舔去,徐徐早如离了水的鱼,大口大口喘着气,任由汗水淋漓的流下。 “怎么那么多水。”作为罪魁祸首的男人将手臂压在徐徐两侧,俯身望着眼神迷离,神色恍惚的女人,恶劣的低语:“不是说怕会把床单弄脏吗?差点儿就喝不完了呢。” 说着,他的右手放进还在淌着蜜露的花瓣上,随意揩了一把后,把沾满晶莹黏液的指头伸到徐徐面前。 “尝尝,是不是好骚?” ρò㈠8ǔ.cò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39 徐徐怎么也没想到梁衍会做出这样的事。 并拢的食指与中指毫无预警的刺进为了顺利呼吸而打开的小嘴里,趁徐徐还愣着的时候,模仿性器的动作抽插起来。 “唔……” 舌头试图推拒闯入的不速之客,然而…… 被夹了个正着的徐徐难受的呜咽两声。 像小猫叫春似的。 “自己的味道好吃吗?”梁衍还嫌不够刺激般,在她耳边啧了下。“我觉得好吃,很甜呢。” “呜……” 这样被揪着戏弄了好一会儿,直到徐徐的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花后,梁衍才总算放过她。 “梁衍!”当下,女人气极的吼道:“你太过分了!”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的亵玩,徐徐发出的语气软绵绵的,没有任何震慑力。 梁衍表示无辜。 “我以为妳喜欢的。” “谁……”徐徐干巴巴的反驳。“谁会喜欢啊!” “我呀。” 因为梁衍的理直气壮,徐徐顿时被噎住了。 “你……” “是啊,我。”抓过徐徐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啄了下,男人眼中的情感深沉而浓烈。“我喜欢妳,全身上下,从里到外,不论是怎样的徐徐,我都喜欢。” 他说,态度格外认真。 徐徐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阿衍……” 可惜这感动并未持续太长的时间。 徐徐能感觉到梁衍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来放到自己手中。 掌心一摊,赫然是个保险套。 还是苹果味的。 “……” “在外面还是要稍微节制点对吧?”梁衍拿回来的时候徐徐跟他说的话堵回去。“是妳最喜欢的苹果味哦。” 黑瞳里盈满促狭的笑意。 “麻烦妳帮我戴上了。”再次俯身靠近徐徐,梁衍的声音低哑。“亲爱的。”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戴套做爱了。 一般只要在徐徐的安全期内,两人都更喜欢直接的肢体接触,虽然事后清理相对麻烦些,也是另一种情趣。 或许因为这样,在梁衍刚进入的时候,徐徐感觉有些不适应。 她皱起眉头。 “乖,放松些。”男人哄着,同时空出一只手拨弄花瓣,揉弄起还怯生生的躲在包皮里的小阴蒂。“这样舒服吗?” 徐徐像小奶猫一样嗯哼了两声。 又奶又糯的,可爱到梁衍心都要化了。 只是嘴上仍不饶人。 “妳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呢?”从原本轻轻的,用指腹像在爱抚一样温柔的动作,不知不觉间,梁衍加重了力气,甚至还恶劣的揪起已经充血肿胀的阴蒂往上捏。“舒服吗?徐徐?” 他又问了次,这回,徐徐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 又疼又爽,滋味妙不可言。 “真乖。” 作为奖励,梁衍又恢复了一开始慢条斯理的节奏。 阴蒂本来就是十分敏感的地方,曾经自慰过的徐徐再清楚不过,这不,本来因为异物的刺入而受到刺激的小穴再次分泌出润滑的液体,从一点一点到渐渐盛满整条甬道。 “嗯……”难耐的扭着身体,徐徐暗示道:“梁衍,痒……呜……” “什么痒?”平常精明的男人在这时故作胡涂起来。“哪里痒?” 徐徐睁着泛起水雾的杏眸看着他。 梁衍没有心软,尽管下身憋着的火随时都像是要爆炸似的在蠢蠢欲动。 似乎是看出男人坚定的态度,徐徐到最后索性眼睛一闭,自暴自弃地道:“小穴痒,好痒,想要大肉棒动一动来挠挠……啊!” 男人进得又深又猛,像要把性器给全部楔进小穴里那样,从浑圆的顶部到粗长的柱身,无一不没入温暖的包裹中。 两粒沉甸甸的囊袋顺势甩上阴户。 “唔!”徐徐攀住梁衍的肩膀。“慢,慢些……嗯啊……太快了……呜,肉棒好大……啊……” 本来坠在眼角的泪珠顺势滑下。 梁衍干的比以往都更卖力。 在系统性扎实的训练下,男人的体力比同龄人都要更出色,这点优势也很好的发挥在性事上。 只要梁衍自己不想停,就没人能让他停。 大开大合,直进直出,噗叽噗叽的水声被捣出,与覆在花瓣上的白沫相衬,淫靡的画面和声响,刺激的男人目色通红,像一头被打了兴奋剂的猛兽。 做爱环境的不同,让两人的身体都较平常更为亢奋。 徐徐一开始还想着这不是在隔音良好的家里,咬住嘴唇努力不让呻吟声泄出,然而在男人忽然低头咬住她的乳尖并向外用力一扯后,突如其来的痛意终是让本能压过理智。 “嗯啊!” 梁衍将黝黑的头颅埋在高耸的胸脯间,又是舔又是啃又是咬的。 没一会儿,雪白的胸口上已经是斑驳一片。 “阿衍……唔……要到了……”徐徐紧紧抱住梁衍,分明已经要承受不住,却仍下意识主动迎合。“那里……呀……” 在发现徐徐的呻吟变了调后,梁衍知道自己顶到了什么地方。 他停顿片刻,将徐徐的双腿拉的更开,直到整个人像是嵌进她的下体,才重新找准角度,换了个方式进出。 浅浅划过内里微硬的突起,哪怕黏腻的媚肉一层层挤过来也不为所动,小幅度的密集戳刺,让徐徐忍不住颤抖起来。 以那个隐密的地方为中心,电流向四面八方幅散开来。 脚尖绷紧,手指蜷缩,连四肢末梢都能体会到与平常截然不同的震颤。 “不要……阿衍……呜,那儿……麻呀……嗯……” 梁衍并不听她的话,依旧我行我素。 甚至在察觉甬道开始阵阵抽搐般的皱缩后,还变本加厉的挞伐起来。 徐徐有种自己要被捅穿了的错觉。 整个小腹鼓鼓囊囊的,哪怕穴嘴已经张开到极致,仍无法完全容下男人的巨物。 “不……呃……要到了,呜……”嘴唇被徐徐给咬出好几滴血珠子。“好麻……嗯……好爽……啊啊!” 最后,徐徐还是没能撑住,在如同泄洪般骤然迸发的高潮中尖叫出声。 ρó1捌ù.)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40) 最后,他们一共享掉四个保险套。 经过傍晚,到下起雷阵雨来后,梁衍才在最后一阵冲刺结束,将全部的精力给发泄完。 徐徐累到眼睛差点儿就睁不开了。 梁衍抱着她简单梳洗过后,徐徐的脸颊一触碰到柔软的床面,眼睛立刻像有自我意识那样,紧紧闭了起来。 可她并没有睡着。 外头的雨声淅沥淅沥的,伴随偶尔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奇怪的是,在背景音如此吵杂的情况下,徐徐却仍能将浴室的水声给听得一清二楚。 她想或许这也是一种心灵感应吧。 和许予爱跟许予晴那种天生的羁绊不同,是在彼此逐渐融入对方生活后所产生的共鸣。 等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徐徐觉得困倦乏力的感觉也跟着消失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被漆成星空顶的房间,然后在心中默数着一、二、三…… 脚步声在耳边出现。 越来越近。 徐徐惊讶的发现,男人的步伐与自己的心跳频率竟然是一致的。 咚、咚、咚…… “在笑什么?” 磁性的低音,在雨水奏出的交响乐中依旧清晰可闻。 徐徐抬眸,对上梁衍好奇的目光。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下移。 男人裸着上半身。 古铜色的肌肤,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线条起伏,上头还缀着一颗颗没有被擦拭掉的水珠。 过于性感的画面,让徐徐情不自禁的红了脸,并迅速噎了口口水。 人是视觉动物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她想。 看出她眼中情绪,梁衍笑着打趣了句:“怎么这样色瞇瞇的看我?刚刚还没吃饱吗?” 徐徐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梁衍!” 梁衍发现自己真的是挺恶趣味的。 每每见徐徐恼怒的吼出自己的名字,就有一种格外畅快的感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还很小的年纪,恶作剧得逞了的时候会有的满足感。 “开玩笑的。” 梁衍在床边坐下,硬梆梆的腹肌随着他的动作折出一道道深刻的线条。 徐徐发现自己必须要转移注意力才行。 不然…… 她有些欲盖弥彰的调整坐姿。 梁衍看在眼里却不说破,只是微笑。 “还好吗?” “嗯?”徐徐眨了眨眼。“什么?” “妳刚刚一直说自己腰酸背痛腿疼的,我……” “很好!”打断梁衍的话,徐徐干巴巴的道:“非常好,我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真的。” 为了增加可信度,徐徐还装模作用的这里扭扭那里转转,看得梁衍直发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成了成了,我知道妳没事,别再动了,到时候真的受伤有得妳受的。” 闻言,徐徐立刻比了个“遵命”的手势。 与外头糟糕的天气不同,精心装饰过的房间里氛围暖融融的,是独属于情人的私密空间,就算没有交谈,只是一个眼神相对,都能感觉到热情的火苗在燃烧。 “明天就要回去了呢。”转头看着窗外,徐徐惆怅的道:“真舍不得啊。”ρó1捌ù.) “临水镇很近,下次有时间可以再过来。”梁衍把毛巾披在身上。“而且……不是说退休了要搬过来住吗?以后有的是机会呢。” 徐徐明白梁衍的意思。 看着窗外自远而近,厚重阴沉,层层堆栈起来,像是要将整座临水镇给吞噬掉的乌云,她轻声道了句:“也得要好好活着才行。” 声音细细,如蚊吶般。 梁衍看见她的嘴唇在动,却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女人安静的侧颜,不知为何有些心慌意乱。 “徐徐?” 长臂一伸,她被搂进怀里。 梁衍的胸膛坚硬且温暖,徐徐耳朵靠着的地方,恰好在他左胸口的位置。 可以听见心脏发出的,充满活力的律动。 刚洗完澡的肥皂香气萦绕鼻间,渐渐缓和了因为不安造成的神经紧绷。 放松下来的徐徐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静谧。 岁月静好,大抵不过如此。 看着她这模样,梁衍觉得心中疑惑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重要。 半梦半醒间,徐徐感觉有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脊椎,像存在于遥远记忆中的母亲做的那样,一下一下,温柔的轻拍着自己的背部。 “……阿衍。” “嗯?” “这次……一切都会好的吧?” 梁衍一愣。 虽然不懂徐徐的意思,然而看她连在意识昏沉的状态都忍不住皱起的眉头,梁衍心疼的抹上那道聚起的褶皱。 “嗯。”他给徐徐一个肯定的回答。“都会好的。” ρò㈠8ǔ.cò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41 回到滨海,两人再次投身于繁忙的工作中。 自从那次与赵瑛和徐荣海一起吃过饭后,他们便商量着同居,其实徐徐早就经常夜宿梁衍家,所以该备的东西都已经有了,所谓同居也不过就是走个形式。 离开临海镇那天下午,他们在回程的时候顺路绕到美式大卖场采买居家日用品,期间发生最不可思议的事,大概就是有人上前和两人索要签名。 而且还不只一个人。 不过都被梁衍给拒绝了。 “不好意思,不方便。”梁衍态度十分温和,语气却是坚定。“我们不是公众人物。” 大部分人听到这句话也就打个招呼走了。 毕竟要签名这种事有时候只是心血来潮的一个念头。 然而,其中有个做学生打扮的姑娘格外令人印象深刻。 “啊,好吧,好可惜呀。”她扼腕道:“我真得觉得你好帅啊,比现在那些明星都帅得多,是个真正的英雄。” 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 梁衍先是愣了下,然后在徐徐促狭的笑容中,咳了两声。 “谢谢妳的赞美,也谢谢妳对我们工作的肯定。”顿了顿,梁衍还是选择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不过工作性质不同,那些明星对喜欢他们的人来说,也是英雄吧。” 这回,换成姑娘愣住了。 接着,她很是惊喜的道:“你好谦虚啊,我果然没粉错人!” “……” 梁衍和徐徐对视了眼,徐徐从他眼中看到明晃晃的无奈。 登时,徐徐就乐了。 没想到接着,姑娘突然转头对徐徐说:“你就是徐渺渺吧?我爸看的财经杂志上面就是妳的照片呢。” 徐徐这才想起的确有这回事。 本来她是不打算接受任何采访的,毕竟面对媒体这块并非由徐徐来负责,不过那家周刊是滨海老牌的杂志社了,社长和徐荣海有点渊源,对方找上来让徐荣海卖自己一个面子,徐荣海也只好去说服女儿。 幸好杂志社派来的记者很专业,对徐徐来说也算是一段愉快的经验。 “我弟很喜欢妳呢。”还没等徐徐说什么,姑娘已经兴致冲冲的揭了自己弟弟的老底。“他下载了妳记者会的那段视频,压力一大就拿出来看,后来还靠着妳那段发言的启发,拿到班上期末考作文的最高分。” “……呃,那,那是好事呀。” “是啊,可把我妈感动哭了,毕竟我弟从小到大语文永远是刚好飘过及网格线。” 梁衍和徐徐都是第一次遇上这么自来熟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或许是见到“偶像”的兴奋让年轻女孩化身“话唠”,自顾自又说了几句后才想起来哪里不对。 “咦,不过你们认识吗?”后知后觉发现两人姿态亲密的少女瞪大眼睛。“难道……” “没错。”梁衍举起与徐徐十指相扣的左手晃了晃。“我们是男女朋友,正在交往中。” 他大方的态度让对方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隔了好几秒后才彷佛大梦初醒般,有些慌张又有些局促的道:“啊,原来,原来如此!” 她舔了下唇,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 “你们很般配,我……”ρó1捌ù.) 听出少女话中哽咽,徐徐有些担心的瞥了梁衍一眼。 梁衍对她摇摇头。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就在梁衍觉得拖了太长时间,该找个理由告辞的时候,眼前的少女忽然用力抬起头。 幅度之大,连徐徐都很怕她会不小心受伤。 幸好悲剧并未发生。 然而真正令两人惊讶的是她的下一句话。 “我终于嗑到真的了!天啊!有生之年!我嗑的CP终于可以不悲剧了呜呜呜呜呜!” 后来,少女的家人绕了一圈回来找到落队的女儿。 因为对方过于激烈的反应,徐徐和梁衍直到被少女握住双手,真心的祝福他们百年好合,可以谈一辈子的恋爱后,才堪堪回过神来。 正好,少女挂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在和他们挥手道别。 “现在的女孩子……”梁衍想了想。“真有趣。” “唔。”徐徐赞同的点头应道:“毕竟现在是个万物都可以组CP的时代呀。” “啊?”梁衍目露茫然。 “你不知道吗?不要说人了,连大熊猫都有自己的CP哦。” “……是吗?” 世界的变化速度果然很快呢。 “看来我果真是老了。” 闻言,徐徐瞥了梁衍一眼,见他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人一本正经地感叹自己老了,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42) 同居的日子和以前相比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 两人的工作性质让他们注定不可能像一般小情侣那样有较多的时间腻在一块儿,不过屋檐下那盏常亮的灯,还是让梁衍体会到了浓浓的温暖。 大概就是所谓家的感觉吧,他想。 徐徐也有同样的想法。 哪怕无法时时刻刻待在一起,也依然是安心的,因为知道,身侧就是可以停泊的港湾。 只是没过多久,徐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先是身体彷佛感知到一些不寻常的讯号似的,本来对工作有着源源不绝的热枕与精力,却忽然变得容易倦怠且疲惫,食欲不振,甚至偶尔还会产生反胃作呕的感觉。 这是徐徐自身的问题,尽管她觉得还在可控范围内,并不至于对日常生活造成影响。 人毕竟不是太阳,不可能一年十二个月随时随地都保持发光发热的状态,何况徐渺渺本来也就不是这样的性子。 让徐徐更在意的是梁衍。 虽然男人很明显因为不想让自己担心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以她对梁衍的了解,那点不自然的情绪反应虽然细微却已经足以令她警戒。 一开始徐徐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谁没个情绪不好的时候呢? 而且梁衍已经尽力不把情绪带回家里了。 不过从某天半夜徐徐又因为肚子的不适而醒过来,发现男人竟然一个人躲到阳台上抽烟后,她就知道,有些事该摊开来说了。 许是被转移掉注意力,徐徐稍微平复下就觉得恼人的痛意减缓不少,于是她起身,猫着脚步走近梁衍。 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试验。 毕竟以梁衍平常的敏锐度,不会没有发现。 可梁衍显然有心事,直到徐徐的手搂上他的腰,男人才猛地一震,反应过来。 微微侧过头,一对炯炯眼神的黑眸在夜里漆亮似点星。 “徐徐?” “还好没叫错人了。” 徐徐打趣道。 梁衍扯了下唇角,显然是想笑又笑不出来。 徐徐见状,收敛起为了逗梁衍而刻意做出来的夸张表情。 “阿衍。”见男人还想闪躲自己的目光,徐徐低低一叹,伸手扳过他的下巴。“看着我,梁衍。” 女人的声音并没有加重,反而十分柔和,然而就是这样的语气反而让梁衍拒绝不了。 “我没事。”“不要骗我。” 两人这也算异口同声,默契十足了。 在徐徐不带任何试探意味,平静且宽和的凝视下,梁衍本来到嘴边的借口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他有些懊恼的扒了两下头发。 神色是罕见的挫败。 脑海中灵光一现,徐徐几乎是在瞬间找到了答案。 “是不是工作上的问题?” 梁衍目光微动。ρó1捌ù.) 这点变化被徐徐给捕捉到,也更让她确信自己的猜测无误。 “阿衍,你忘了我们在临水镇的约定吗?”抓起梁衍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徐徐缓缓道:“尊重彼此的隐私,但更要学习用沟通和分担来取代隐瞒,记得不?” 梁衍怎么可能会忘。 只是…… “我不想让妳担心。”他哑声道。“尤其是在担心也没有太大意义的情况下。” 徐徐见他这样,也不忍心说什么重话,只是道:“可你这样的状态让我更担心。” 梁衍一愣。 松开两人交握的手指,改而将掌心贴上他的胸口,徐徐感受对方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在静谧的夜晚,荡出巨大的回声。 “有什么事,让我陪你一起面对,好吗?” 这句话很快就被微风给捎远了,却恒久的停留在梁衍的心上,从现在开始到很久很久以后都始终清晰的像徐徐附在自己耳边呢喃低语一样。 也助他在生死交关之际,无数次躲过死神的追缉。 “好。” 就在徐徐以为自己会等来梁衍的拒绝时,男人开口了。 他将徐徐散在脸颊边的发丝勾到耳后。 “我和妳说。” “你说……”徐徐给梁衍斟了杯热桔茶。“他们寄了威胁通知……到你们局里?” “嗯。”梁衍苦笑。“更准确点来说,是寄给我的。” 上面言明,要拿梁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来祭奠死去的兄弟们。 梁衍孤身一人,在此之前并无家累,最重要的人自然就是黄立信一家,然而现在却不同了,梁衍的身边有了徐徐。 石有忠是名副其实的宣传机,在他和傅雪两人的“努力”下,局里已经没有人不知道梁衍有了个叫徐徐的女朋友,还是他曾经的初恋。 所以梁衍直觉对方指的就是徐徐。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43) 听他说完前因后果后,徐徐沉默。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将脸埋入双手中,梁衍的声音变得模糊。 “我怕……我怕有人会对妳不利。”他哑着嗓子道。“虽然目前还只是一封威胁通知,我以前也不是没有接过类似的信件,可……” 以前他是一个人,满怀热忱与抱负的人,所以心态上更为孤勇,觉得大不了也就是把自己这条命给赔进去而已。 某种程度上,梁衍能年纪轻轻就坐上副队长的位置且多次被委以重任,也与这样的心态有关。 可现在不同了,他想活下去。 在与徐徐共同构筑的未来里活下去。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不可能再无所畏惧。 徐徐眼神复杂,安静地看着梁衍。 在徐渺渺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此事的印象。 因此,可能原因有两个,一是梁衍没有和她提及,二是这件事在上辈子并未发生。 徐徐更倾向第一个可能,因为若她没有主动问起,梁衍本来也不打算和她说清楚。 可也不能就这样排除第二个可能,毕竟她来到这个世界就如同蝴蝶效应的发生,无形间会改变许多事情的轨迹。 然而,并非所有事情都会改变。 有些命定的情节是闪躲不掉的,徐徐唯一能做的,就是拚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创造出不同的结果。 想到这里,她做了个深呼吸。 身体在颤抖。 那是属于徐渺渺的情绪。 “没事的,阿衍。”她说。“什么糟糕的事情都还没发生不是吗?” 徐徐挪了挪位置,将头枕上梁衍的肩膀。 “我对你有信心,知道你会保护好我的。” “而且,我也会保护好自己。” 徐徐的声音并没有太大起伏,平铺直叙却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轻易就抚平梁衍内心积累多时的不安。 他终于抬头。 徐徐没有看他,只是凝视着前方的电视墙。 那里漆了一只漂亮的蓝鲸,是徐徐搬进来后的第一个假日两人亲手完成的,似乎那也是到目前为止,他们唯一一起完整度过的假日。 “阿衍。” “嗯?” “你听说过吗?” “什么?” 徐徐终于看向他。 “52赫兹鲸鱼的故事啊。” 梁衍愣了下,摇头。 “听说有一条出没在太平洋的鲸鱼,牠发出的声音频率是52赫兹,比世界上任何已知的鲸鱼物种都高上许多。”顿了顿,徐徐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哀伤。“所以科学家认为,牠的叫声无法被其他的鲸鱼听到,于是人们又将这只鲸鱼称作这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鱼。” 这是一个出乎梁衍意料的故事。 而且他不知道,徐徐将这个故事说出来的用意何在。 尽管如此,梁衍依然能感应到徐徐的情绪,并且为此感到莫名心慌。ρó1捌ù.) 突如其来的,沉甸甸压在心上。 “徐徐……” “孤独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或许有人能享受孤独,然而更多的人……”徐徐说着,望向梁衍,指着自己的心脏。“这里……会因为孤独而死去。” 梁衍怔怔的看着她。 “我不敢赌你是前者,却害怕你会成为后者。”女人话锋一转。“可是同时,阿衍,我也是个很自私的人。” “我希望你能幸福,但这份幸福只有我能给你。” 就如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徐徐希望,她能带给梁衍的,也是独一无二的幸福。 这大概是那时候的徐渺渺内心所想却没有说出口的。 因为她以为自己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与梁衍一起创造属于彼此的回忆。 孰料…… “所以你不要担心,阿衍,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为了不把让你幸福的资格交给其他女人。” 她说。 女人眼神坚定的令梁衍心生震撼的同时,另有种说不清道不明,似感动似惆怅,又似因为过于欢喜而感觉不踏实,彷佛行走于云端之上的纷杂滋味在心中悄悄蔓延开来。 虽然说得肯定,可其实徐徐自己心里也没底。 不过安心地过是一天,担惊受怕地过也是一天,徐徐觉得自己还是尽量摆正心态,努力过活才是上策。 尽管她知道,关键的那一天已经逼近。 只是在那之前,发生了一件徐徐没有预料到的事。 黄小芙竟然单独约她出来了。 ρò㈠8ǔ.cò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44 徐徐虽然觉得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在黄小芙眼中大概就是个“情敌”的角色,会想了解也无可厚非。 所以她应下了黄小芙的邀约。 徐徐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前,黄小芙已经将梁衍约出来过了。 就在梁衍收到那封威胁信函隔天。 “阿衍哥哥,方便见面吗?”第一条讯息发来后没几分钟,黄小芙又接着发了下一条。“就我们两个。” 梁衍并没有想到黄小芙会突然要和自己见面,他一直以为,对方已经歇了心思。 毕竟他们许久没有联络了,就连先前梁衍再次登门拜访,黄小芙也刻意错开在家的时间。 “想什么呢?”石有忠拎着咖啡从梁衍身侧经过。“脸色那么差,还以为有人欠你钱了呢,哈哈!” 听到声音,梁衍按熄手机屏幕,接过石有忠递来的冰美式。 “谢了。”咕噜咕噜一口灌下大半杯后,梁衍才在石有忠目瞪口代的表情中,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那件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闻言,石有忠嘻皮笑脸的表情立刻收敛,上半身坐直后往梁衍的方向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我后来找了邮局附近的店家一间间问,结果……就和你预料的一样。” 是当初的漏网之鱼没错。 而且当初鸟飞兽散,属于边缘集团的几人应该已经和那两人重新联系上了,不然若凭一己之力,光想着避开警方耳目就得耗费一番心思,又哪里还会做出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来? “可恶!” 梁衍还是没忍住,恨声骂了句脏话。 这算稀罕事了。 石有忠和梁衍认识以来,就没见过几次他控制不住情绪的样子。 所以局里的人私下给梁衍取了个“机器人”的绰号也不是毫无道理的,虽然梁衍平常总是一副温和稳重的模样,然而对谁都有礼,其实也是对谁都疏离,因为清楚的划分出你、我间的界线,让人难以逾越一步。 尽管石有忠和陈文烈都和他处得好,可两人有时也会感叹,梁衍或许骨子里就是个淡漠的人,就因为这样,他才能精准的在面临危险时刻的当下,做出一次又一次正确的判断,而不为眼前的表象或一时的感性所迷惑。 手起刀落间,从不迟疑。 石有忠觉得,梁衍或许更适合当外科医生也说不定。 “阿衍,你还好吧?” 梁衍的脸色阴沉,换作过去,他是不会把这种威胁信当一回事的,否则身处案发第一线,恐怕日日夜夜都要胆战心惊的过了。 不过梁衍这次破获的贩毒集团规模甚大,后面还牵扯出来不少事儿,虽然有大半局长已经替他摆平,可对方会不会真的铤而走险与他们拚个鱼死网破,梁衍完全没有把握。 他赌不起。 他有徐徐了。 有了珍爱的人,也有了想去实现的未来。 现在的梁衍已经注定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敢冲敢撞,不管不顾,因为他有了必须护住的软肋,所以得更小心才行。 心中有了论断,梁衍缓缓抬起头来。 “石有忠。” 梁衍郑重的语气让石有忠也不禁严肃起来。 “嗯?”ρó1捌ù.) “我要拜托你个事儿。” 最后,梁衍还是答应了与黄小芙的见面。 而且他并未告诉徐徐。 一来是黄小芙要求,二来他不愿让徐徐多心。 之前一提到与黄小芙有关的事儿,徐徐的反应梁衍都还记着,虽然后来说开了,可莫名的,梁衍就是不想让黄小芙再刺激到徐徐,哪怕说他是杞人忧天也好。 于是那天下了值班,梁衍给徐徐传了讯息说要到陈文烈的店里小聚。 虽然徐徐在出差,可两人还是有习惯,每天向对方简单报备非常规的行程,也算是在繁忙的日常生活中,维系感情的一种方式。 且这话严格来说并无问题,因为梁衍的确是将人约到陈文烈的店里,只不过对象不同而已。 “阿衍!”听员工说梁衍过来,还带了个年轻漂亮的妹妹,陈文烈立刻抽身从厨房出来。“咦?小芙妹妹?” 见到黄小芙,陈文烈愣了下,接着瞇起双目,瞥了梁衍一眼。 梁衍朝他点点头。 所谓兄弟,其实和家人、情人有微妙的相似处,好比因为足够了解对方而在不知不觉间形成的无声默契。 “文烈哥。”黄小芙没注意到这点细节,只是礼貌的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啦。” “哈哈,是啊,真的好久不见。”陈文烈给员工比了个手势后,一面和黄小芙闲聊一面领着他们上二楼。“我记得妳上次好像还是和朋友一起过来的吧?算算也两三个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黄小芙笑着应声。 陈文烈带他们上了二楼后,梁衍主动拉开座位。 并非他平常和徐徐来会坐的那个位置。 注意到这点的陈文烈摇头笑笑。 “好啦,你们有什么事儿就慢慢说。”陈文烈比了个把嘴巴缝上的动作。“就当作自己家啊小芙,不用拘谨。” 话落,便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了。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45) 没有点餐,也没有谁提议要点餐。 这趟出来见面是为了什么,黄小芙知道,而梁衍,猜得到。 舒缓慵懒的蓝调流淌在安静的氛围中。 就在梁衍以为黄小芙不打算主动开口之际,她调整了下位置,把长裙裙襬仔细压好,然而替梁衍跟自己各倒了一杯柠檬水。 水杯递到梁衍面前。 梁衍看了眼,没有喝。 “怎么?”黄小芙看出他的不为所动,苦涩的笑了笑。“怕我下药吗?” 闻言,梁衍眉头一皱。 “我只是不渴而已。”说着,他将水杯推到离自己更远一些的位置。“小芙,我们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顿了顿,梁衍直接切入正题:“妳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抬眸,男人的目光与黄小芙对上。 因为他的直白,黄小芙眼中浮现一丝哀伤。 “阿衍哥哥,你都没发现我今天有哪里不一样吗?”她低声道:“真的……哪怕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黄小芙的声线颤抖,可以从她的语气中听出,问出这样的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谁不希望被仔细呵护,小心照顾呢?可感情的世界就是如此现实,先爱上的人,总是处于劣势的位置。 可就算这样卑微了,黄小芙还是不甘放弃。 她对梁衍,从见面时的怦然心动,再到日常相处后的芳心暗许,对这个比自己年纪稍大了些,却和身边的男性都不一样,有着宽阔肩膀,坚毅眼神,总是耐心十足倾听自己说话,笑起来还会露出可爱虎牙和隐隐酒窝的男人,黄小芙从一开始带着好感的好奇到泥足深陷,并没有花上太长的时间。 而且莫名的,她有种强烈的感觉。 她和梁衍是天生一对。 他们的相遇,就是为了相爱。 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毫无由来,找不到根据,却令人深信不疑。 和梁衍在一起,对黄小芙来说就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她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还有机会。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我有没有看出哪里不同,并不重要吧。”在黄小芙极力掩饰着期待的眼神中,梁衍缓缓开口:“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小芙。” 女为悦己者容,黄小芙精心的化妆、打扮,甚至还擦了具有暗示意味的香水,这些,梁衍的感官没有问题,自然察觉的出来。 可是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黄小芙不是他的爱人。 黄小芙不傻,听懂了梁衍的言下之意。 她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惨白。 “阿衍哥哥……” “妳是个聪明的女孩,所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双手交迭在桌面上,梁衍的表情是黄小芙从没见过的严肃。“我爱徐徐,这辈子就爱她一个人,不会有其他人了。” 早该说明白的,梁衍想。 以前觉得要顾及女孩的面子,所以总用含蓄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拒绝,然而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才让黄小芙一直难以死心。 “妳还年轻,小芙,等妳见过的人更多了以后就会发现,我并没有那么特别。”梁衍像是面对冥顽不灵的小辈那样,谆谆教诲,语重心长。“我无法给妳爱情,所以妳也不该将爱情放在我身上。” 黄小芙怔怔的盯着梁衍。 或许,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 同样动人的表情由徐徐做出来,梁衍会心软、会心疼,会想着妥协,会想要安慰,可当对象换成黄小芙,除了感叹,他竟无法再多生出一点情绪。 想到这里,完全明白自己心意的梁衍语气也不免带上几分强硬。 “小芙……” “那如果徐渺渺不在了,你会爱我吗?” 这句话一说出口,空气就像凝滞了一般。 黄小芙纯粹是因为一时冲动,才会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然而真的问出来后,她发现自己竟然迫切的想得到答案。 可是她的心很快就冷了下去,坠入万年不化的寒冰里。 因为梁衍的眼神。ρó1捌ù.) 在最初的不可思议后,会意过来黄小芙意思的梁衍猛地沉下目光,尖锐且锋利的视线像是在审视一名罪犯,充满探究,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厌恶。 就是那抹厌恶击垮了黄小芙。 她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想法有多么可怕,竟然希望徐渺渺从此消失就好了。 只要徐渺渺消失了…… “黄小芙。” 连名带姓的叫,梁衍好像不认识这个曾以跟在自己身后为乐的女孩子,又或者他根本从来没有了解过对方。 不知怎的,梁衍联想到徐徐最初对黄小芙的排斥。 虽然两者没有直接关系,可是…… 梁衍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泫然欲泣,一脸深受打击的黄小芙。 “我现在就可以很明白的告诉妳,就算这世界上没有徐徐,我也不会和妳在一起,所以……” 男人俯身,骤然笼罩下来的阴影,让黄小芙哆嗦的更厉害了。 纤细的身影摇摇欲坠,彷佛随时会倒下。 “看在妳是义父女儿的份上,我不和妳计较这话,可是记着,如果妳敢做出什么伤害徐徐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妳的!” 这是梁衍从未在黄小芙面前展现过的一面。 那是狼性。 黄小芙想。 是动物为了保护伴侣才会亮出的爪牙。 可惜,她不是梁衍要保护的那个伴侣。 ρò㈠8ǔ.cò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4 梁衍对黄小芙说的话,徐徐自然不知道。 她连两人见过面都不知道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与黄小芙的午茶约会。 徐徐因为是从研究所直接出来的,时间早了点,便在附近先逛了圈后,才慢慢散步走到约定的地点。 黄小芙选的是一间货柜屋改造成的咖啡店,点餐区和用餐区是分开的,两间货柜屋间用轨道连接,前两年刚开幕的时候,蔚为风潮。 是情侣间热门的打卡圣地。 徐徐挺喜欢它的装潢,决定下次带着梁衍过来一趟。 点完餐的徐徐拿着自己的巧克力柠檬冰沙推开用餐区的门。 黄小芙已经等在那儿了。 出乎意料的,对方和上次见面时相比憔悴不少。 尤其是那对灵动的凤眼黯然失色许多。 念头划过脑海却很快被徐徐给抛开。 她不认为自己有义务去承担黄小芙的情绪。 “妳找我有什么事?”直接在对方面前坐下,徐徐问的毫不客气。“我三点半还有个会要开,有什么事就赶紧说了吧。” 黄小芙笑了笑。 “这么赶啊。”她抬眸看着徐徐,用有点儿挑衅的语气道:“阿衍哥哥有和妳说过吗?” 没想到突然就扯上梁衍,徐徐眉头一皱。“什么?” “妳果然不知道。”黄小芙眉眼弯弯。“我就知道阿衍哥哥不会和妳说的。” 听黄小芙这样讲,徐徐心里已经有底。 不过这样拐弯抹角的方式让人心生不适,所以她并没有把情绪表现出来,只是将双臂抱在胸前,淡声问道:“妳到底想说什么?” 徐徐的态度刺到了黄小芙。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放在桌面的双手攥紧了,黄小芙勉强压下心浮气躁,做出一派轻松的样子来。 “我和阿衍哥哥前两个礼拜才见面而已。” 果然。 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并未令徐徐感到放松。 她能清楚感觉到身体内有某种情感在涌动着,叫嚣着要破土而出,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徐徐面上依旧维持平静。 “哦?所以呢?”徐徐悲悯的眼神彷佛一束强光打在黄小芙脸上。“阿衍的确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不过我想他的本意是不要让我担心,所以我不觉得这有什么。” 顿了顿,徐徐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 双腿交迭,知性又优雅。 “至于妳呢……妳把这些话告诉我又是为了什么?” 徐徐目光带着兴味。 显然,黄小芙没料到她会完全不为所动。 这让已经在腹中打好,准备用来刺激徐徐的草稿完全没有作用。 只要徐徐信任梁衍,黄小芙就插足不进他们之间。 意识到这点的女生,面目有瞬间扭曲。 徐徐觉得挺可悲的。 所谓命中注定的缘分,有时候,不过是在他人的不幸和遗憾中所构筑起来的海市蜃楼而已。 可惜身处其中的人并不 会察觉。 “让我猜猜,黄小芙。”厌倦了与她兜圈子似的谈话,徐徐俯身,采取攻击的态势。“妳是想让我对梁衍产生不信任感,然后在我们之间种下怀疑的种子,好给妳趁虚而入的机会,对吧?” 徐渺渺以前曾跟着赵瑛上过几次法庭,对母亲那游刃有余,从容不迫以寻找机会击破对手说词上的漏洞,并趁对方动摇时趁势追击的谈话技巧印象深刻。 那样的母亲,哪怕穿着古板的套装,也是光芒耀眼的。 所以她一直记着赵瑛曾跟她说过的:“找到妳所爱的,愿意相信并坚持下去的事物,捍卫它,守护它,为它奋战,那样,妳的人生就是有意义的。” 并且,赵瑛在法庭上如女战士一般的姿态也隽刻在徐渺渺的记忆中。 这让她在不知不觉间模仿起赵瑛,就像孩子总热衷于扮演超级英雄一样。 而这对黄小芙显然是有用的。 到底不过是个还没出社会的小姑娘,就这样被人直接说穿了内心最见不得人的心思,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不精彩。 徐徐笑了笑。 “妳不过是白费功夫,黄小芙。” “那天妳和梁衍约出来见面,梁衍应该也已经和妳说清楚了吧?” “他和妳不可能,就算这世界上没有我,也不可能。” 闻言,黄小芙猛地抬头。 “妳……妳怎么……” “我怎么知道?因为……我和梁衍是情人啊,哦不,是爱人。”徐徐直视黄小芙的眼睛。“我和他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而妳嘛,妳可以是他的家人,前提是,妳得先认清楚自己的身分。” ρó1捌ù.)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47) 徐徐工作的时候难得心不在焉。 “是不是该放妳假了?” “嗯?”所长的声音拉回她飘远的思绪。“抱歉,您说什么,我刚没听清楚。” “哈哈!”所长爽朗的笑了两声。“我说,是不是该放妳好好休息一下了,瞧,妳可是很少在工作的时候恍神呢。” 闻言,徐徐赧红了脸。 这话自然是打趣。 徐渺渺工作的研究所就是附设在徐家的生技公司底下,作为董事长千金,就算只在研究所挂个名也没人会说什么。 不过徐渺渺从来不是会藉身分打混摸鱼的人,相反的,她甚至比普通员工更努力工作,熬夜加班也是常有的事。 这或许得归功于徐荣海和赵瑛对工作的态度,在无形间也很大程度影响了女儿。 “我没事的所长。”徐徐括了下脸颊。“前阵子刚休假结束呢,现在正是充饱电的时候。” “哦?”所长抚着自己花白的大胡子,担心的问:“那怎么还会恍神?是有遇到什么问题吗?” 徐徐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 她犹豫了下,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后,坦言道:“是和我男朋友有关的事。” “男朋友?” 所长一下就来了兴趣。 八卦大概是人类不分男女老少的共同乐趣之一。 “妳和妳男朋友出问题了?” “不,不是!”徐徐赶紧否认,免得所长的思路越跑越偏。“我们好得很呢,而且前不久才正式同居而已。” “同居”这个词徐徐讲得特别小声。 毕竟是在尊敬的长辈面前。 所长随意地挥了下手。 “别担心,我没那么老古板,妳也不是小孩子了,做的决定能负起责任就成。”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妳父母反对?” 徐徐摇头。 “我爸妈他们基本上已经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哦?”在所长看来,如果连徐荣海和赵瑛那关都过了,应该就没什么阻力了才是。“不然是怎样?” “嗯……”徐徐眉头皱起,斟酌着道:“是有一个女孩,她喜欢我男朋友。” 所长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个可能,猛地瞪大眼睛。 “我男朋友在高中的时候发生过一些不太好的事,家里人都走了,在那时候,那个女孩的父亲对他伸出了援手。” “后来他就认那女孩的父母为义父义母,那女孩就成为他的妹妹。”顿了顿,徐徐接着道:“我很确定我男朋友过去和现在都没有对那女孩抱持不一样的心思,可是对方始终无法轻易放弃,甚至还约我出来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虽然我知道那些话都是情绪性的发言当不得真,不过……” 徐徐叹了口气。 “她的态度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哪怕在黄小芙面前挺起胸膛,义正严词的捍卫自己的爱情,表面上好像赢得漂亮,可真正的心情其实只有在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品味得出来。 精疲力尽。ρó1捌ù.) 徐徐最后用了这四个字来形容。 安静听她说完的所长,在徐徐因为难得剖白内心情感而觉得不好意思时突然道了句:“渺渺,妳的话里有个很大的谬误。” 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徐徐怔了下。 “什么?” “妳刚刚说,妳很确定妳男朋友过去和现在都没有对那女孩抱持不一样的心思对吧?” 徐徐想了想,发现所长的确一字不漏的记住了自己说的话。 于是,她点点头。 “那未来呢?” “啊?”徐徐茫然的眨眼。“什么未……” 声音消失,见徐徐的表情,所长就知道她想明白了。 “妳是个好孩子,渺渺。”所长示意她坐下。“在很多事情上,妳总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与父母的关系是如此,在研究工作上也是如此。” “能做到这样的人通常有一个特质,那就是善于正向思考,而正向思考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它让妳成为一个温柔而坚韧的人。” 所长轻轻点着桌子。 “妳不知道吧?” “嗯?” “妳现在这个主任的位置,是我向妳父亲推荐的。” 这点徐徐倒真没想到。 毕竟徐渺渺一直以为是因为徐荣海的关系,她才能破格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直接当上主任一职,尽管她在学期间的表现向来优秀。 “妳爸当初是希望妳能从底层研究员开始做起的,他怕没有经过历练就居高位会让妳变得好高骛远,与工作的本质脱节。” “可是我那时候就问了妳爸一句,你女儿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难得她不值得你信任?妳爸隔天就想通了。”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48) 这些事,是上辈子的徐渺渺不知道的,所以徐徐也听得格外认真。 她知道徐渺渺也在听。 “虽然妳可能会觉得自己不善交际,可也许连妳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妳的带领下,这几来,研究所井井有条,团队众志成城,取得的进展,是我到这里来最迅速的一段时间。” “作为上位者,妳的精神和态度无形间感染了许多人,这点,我看得比妳清楚非常多。” “这就是妳的魅力,渺渺。” “我的……”徐徐喃喃重复了次。“魅力?” “是,我不知道是妳的男朋友条件太好,还是因为他身边有其他亲近女孩子的原因,让妳感到不自信,可渺渺,妳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妳不应该对此感到怀疑。” 所长坐的位置,正好背对大片落地窗。 徐徐坐在他对面,一抬头就能看见玻璃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 那无疑是张年轻漂亮的脸孔,在爱情的浇灌下,更是显得娇艳鲜嫩,呈现出一种未经雕琢的,白里透红的好气色来。 “原来……”她偏过头。“徐渺渺一直不自信吗……” 后面那句话,只是嘴唇嗫嚅着,没发出声音。 可所长却像听到了似。 “还记得妳刚刚说过的话吗?”所长和蔼的道:“妳用了现在和过去,来肯定妳男朋友的表现,代表妳信任他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妳的事来。” “可是会特别强调现在和过去,也间接证明了,妳对未来没有信心。” “为什么会对未来没有信心?不是对妳男朋友没有信心,而是妳对自己没有信心。” 一针见血。 老人那对经过岁月的沉淀后,显得睿智而深邃的双目紧紧盯住她。 剎那间,徐徐茅塞顿开。 “妳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见她的表情由茫然到恍然,所长便知道徐徐懂了。“没有什么问题的,渺渺。” 他说。 “不过是妳自己的不自信所衍生出来的恐惧而已。” 和所长谈过后,徐徐心中的结终于解开。 更精确点来说,是徐渺渺心中的结。 在命运的捉弄下,她和梁衍无疾而终的爱情所形成的结。 或许,只要坦然的面对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就如蝴蝶效应般,但凡一点点微小的不同,都可能掀起巨大的变化。不过因为一个人的一生只能从众多选择中挑出一种去尝试,错过的当下永远不再回来,所以我们无法知道,被放弃的那个选择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也许更好,也许更坏,也许没有什么不同。 不知不觉间,徐徐想到了魏丰。 对方叫自己徐徐而不是徐渺渺。 这太奇怪了。 在徐渺渺的记忆中没有人会叫她“徐徐”,虽然与魏丰相处的记忆始终是模糊不清的。 “在想什么?” 男人的大手横过徐徐胸前,将她往怀里带。 徐徐有一瞬间的恍惚。 冷气温度似乎开得有点低了。 她想。 身体忍不住向后挪,瑟缩着躲进男人胸膛。 “阿衍。” “嗯?” “一切都会没事的。” 梁衍一怔,在徐徐的手指缠上他的后,主动扣住。 “嗯。”男人的声音沉沉,透着坚定。“肯定会没事的。” 黄小芙惊魂未定。 披头散发,衣服被弄得皱巴巴的她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冒,眼睛不由自主瞪大,双目无神的直视着前方。 许是她的状态看起来太糟糕,还有热心的路人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压下差点儿脱口而出的尖叫,黄小芙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没事。”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只是有点头晕,谢谢你的关心。” 话落,不顾对方担忧的表情,黄小芙低垂着脑袋,像一个喝醉酒的人般,步伐不稳的往前踉跄走去。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 直到差点儿撞上电线杆,她才堪堪止住了脚步。 头顶阳光炽热,人立在没有阴影的地方不过几秒钟就像是要被烤熟了一样,然而彻底出汗完,黄小芙的意识总算渐渐回笼。 方才发生的一切像慢动作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 有些以为自己根本没记住的细节,也格外清晰的呈现。 回忆有时是一件格外痛苦的事情,特别是当那份记忆与恐惧有关时。 黄小芙看着斑驳的水泥墙,抱着头蹲了下来。 她像个强迫症患者,逼着自己濒临极限的大脑反复将那些画面一帧帧的重新打磨出来。 然后,数不清过了多久,又或者只是眨眼之间,她摸索着从兜里掏出因为方才摔到地上而裂了一角的手机,拨给那个始终被自己排在快捷键最前面,却没打过几通的号码。 铃响一声声的,像审判官敲打木槌的声音落在她心上。 幸好,没有几下电话就被接起来了。 黄小芙没等对方开口,像个亟欲忏悔的犯罪者,用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含混的声音,语速飞快地道:“我……我好像犯了个错……” ρó1捌ù.) ρò㈠8ǔ.cò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49 那天,徐徐眼皮跳个不停。 她隐隐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然而比起内心的不安,腹部突如其来的胀痛更让人心烦气躁,将手搭在身前,徐徐平生第一次有了想直接请假,调转回家的念头。 这太匪夷所思了。 边想边将车开到路边停下,徐徐试图用深呼吸平复毫无由来的,身体与心灵同时涌上的倦意。 就在这时,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响了。 “我只爱你,你是我的唯一,从见面第一眼开始,就把你深深烙印进心里,再也无法忘记。” 徐徐涣散的意识因为熟悉的女声而重新聚焦。 那是梁演专属的铃声。 她胡乱摸了一把,按下接听键。 “喂?” “徐徐?妳怎么了?”不过发出一个语气词,梁衍却像看出她不在状态似的,用又快又急,难得充满焦躁的语气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徐徐?妳听得到吗?” 徐徐眉头皱起。 方才和缓些的情绪又随着梁衍起伏的音调被勾起,不过她并不想让对方担心,只能勉强耐着性子,用正常平静的语气低低应了声。 “我没事,阿衍,只是身体有点不适。” 出乎意料的是听到徐徐这样说,梁衍竟然松了口气。 对方不寻常的反应让徐徐察觉到,也许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阿衍?”她下意识捏紧手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梁衍那里的背景音有些吵杂。 感觉是在收讯不良的地方打这通电话的。 可这时候梁衍应该还在警局才是……徐徐难受的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疼痛沿着神经被送到脑部,屏蔽她的本能,干扰她的思绪。 “徐徐……妳别担心……我连了妳车上的定位……待在原地……我……”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耳里。“马上就会到……知道吗?” 徐徐想响应梁衍,然而一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力气好像都流失了。 “徐徐?” “阿衍,我,肚子不太舒服……”徐徐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脑袋。“想先回家了……” “徐徐,没事。”梁衍大概也从徐徐的声音里听出不对劲,安抚她道。“妳先留在原处,我很快,很快就会赶到了!” 梁衍的状态非常糟糕。 石有忠从认识对方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可怕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像一头被缚绑在笼里的困兽,虎目圆瞠,额角青筋迸起,盯着前方的目光,有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恨意。 尽管身为警察的本能让他将一切尽可能的压抑住。 “阿衍……”驶出隧道后,石有忠担心的看了他一眼。“你还好吧?” “嗯?” 隔了好几秒钟,石有忠才听得梁衍从齿间发出的一声回应。 “还要多久?” “保守估计二十来分,不过……”话说到一半,车上的通讯装置响起,不等石有忠反应,梁衍已经按住自己的接听器。“喂?” “已经确认了老大。”对面传来傅雪的声音。“你料的没错,他们的目标就是奔着嫂子去的,巷口的监视器有拍到画面,局里已经发布紧急部署,派人过去支持了!” 下一秒,“碰!”地一声响起,吓了石有忠一跳。 侧目一看,梁衍的手握紧成拳,重重抵在车门的饰条上。 “阿衍……” 梁衍做了个深呼吸。ρó1捌ù.) “已经确认嫌犯位置,开警笛!” 徐徐:“就是今天对吧?” 系统:“无可奉告。” 徐徐:“我知道就是今天。” 徐徐:“时间线发生改变,轨迹也已经不同,我……肯定可以活下去的。” 徐徐:“可是,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统久久没有回答。 就在徐徐以为系统不会回答了时,脑海中传来一声隐隐的叹息。 系统:“活下去,不只是为了妳自己。”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徐徐从来没有深思过的答案在即将蹦出来之际,突然,她感觉到有人用力拉了自己的车门。 面对危险的逼近,人类大概都会爆发出近乎动物的直觉。 徐徐眼疾手快的想要按下车门锁,却还是晚了一步。 她被粗暴地拉下车。 好不容易舒缓几分的痛意再次缠上身体,一丝一缕的,以肚子为中心向四肢百骸幅散。 可徐徐已经顾不得思考了。 连抓着自己的是谁都没看清,只感觉手臂被抓得生疼,像用铁丝圈给紧紧捆住似,对方的动作毫不怜香惜玉,一拉一拽间,徐徐以为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 “放开!”她下意识的挣扎着。“你们放开,我……” 徐徐的声音消失了,瞳孔因为瞬间的惊惧而放大到极致。 她的腰上,抵着一把枪。 ρò㈠8ǔ.cò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50 徐徐倒抽了口凉气。 旁观者和当事人是截然不同的角度,当想象中的画面变成现实上演的那一刻,饶是徐徐也忍不住打起颤来。 逼着自己冷静,然而当箝制住她的男人低下头来靠在耳边,用粗哑的彷佛在砾石堆中打磨过的声音低声威胁:“安分点儿!”时,徐徐仍是感觉到一股发自灵魂的恐惧,从脊椎迅速攀升又蔓延到四肢百骸,麻痹了她的感官。 架着她的男人并未立刻带徐徐离开。 他的同伙正进到徐徐的车子里摸索着,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这一点时间,足够让徐徐强迫自己去思考。 目前的状况,还有,未来的状况。 她想到梁衍的电话。 虽然方才总觉得昏昏沉沉的听不进去,可现在一转儿,倒是把梁衍说的话想了个七八成起来。 徐徐觉得她的脑子就没动得这么迅速过。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有半分迟疑。 分秒必争,容不得松懈。 最后,徐徐得出一个结论。 她得留在原地,不能让对方轻易将自己带走。 想到这里,徐徐心里有了计较。 这时,在她的车子里翻找的另一人喊了声:“操!什么都没有!” 闻言,抓着徐徐的男人靠在她耳边问:“里面没有钱?嗯?说话!” 突然被吼,徐徐只觉得耳膜像是要被震碎了似,而且对方几乎是整个人贴在她身上,呼吸间带出的潮气混着一股难言的口臭味,熏得她恶心极了。 可此时受制于人,徐徐没有选择的余地。 “没有……没有!”头皮被狠狠扯住,徐徐疼得眼角泌出了泪。“我上班不会带钱包!” 得到这个答案,两人对视一眼后,突然把徐徐的手机递到她眼前。 “解锁,然后转账。” 徐徐哆嗦着照做。 她将电子货币包里放着平常吃饭用的千来元全转了。 “啧,就这么点钱。” “好了,有就好。”用枪抵住徐徐的人不耐烦地道:“还要做什么?没事儿就过来把人带走,这条路那么久都没人经过不太对劲,赶紧走才是上策。” 闻言,稍年轻些的男人把徐徐的手机一起揣进兜里。 “知道了。” 说着,他走到徐徐面前蹲下。 黑色的口罩盖住大半张脸,然而徐徐注意到,他眼角有道星形的疤。 “是个美人儿啊。”盯着徐徐看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笑了,直接掐住徐徐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那梁衍还真是艳福不浅呢,啧啧。” 下流的目光扫遍全身,徐徐只觉得胃里的酸气在直往上冒儿。 “别色了!现在不要闹。”徐徐身后的男人警告性的横他一眼。“快点儿走了!” 两人谁占据主导地位十分明显,听年长男子这么说,年轻男子只好不甘愿的松开徐徐,懒懒的应道:“瞭了。” 可这句话,却让徐徐如坠冰窖。 现在?那等下呢? “知道你憋久了没泄火难受。”彷佛是要回答她般,年长男子忽然笑了。“赶紧走,到老巢那,随你怎么玩儿,不要搞出人命来就好。” “咦?真的吗?”ρó1捌ù.) “真的,林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行。 徐徐意识到如果让对方将自己带走,一切将会走向不可控的方向。 念头闪过的瞬间,徐徐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她看似失去平衡的放任自己往前倒去,其实脚板死死撑住地儿,状况变化太快,饶是正逮着徐徐往面包车方向走的男人也没料到,就这样任徐徐软倒在地,膝盖上还直接磕破了个洞。 细皮嫩肉的,红红的血从圆圆的孔洞中间溢出,周遭很快就泛起了一圈青中带黄的瘀青。 为了护住肚子又跌得逼真,徐徐别无他法。 “你他妈的是会不会走路啊!” 被突如其来一出戏给惊住的男人骂骂咧咧的要将徐徐拉起来,可徐徐的脚就像扎根在地上似的,任凭对方怎么扯都没有用。 因为事情不如预想顺利的男人脾气上来了,火爆地掏出方才抵着徐徐的那把枪敲了她一下后冷冰冰的道:“想干什么?” 切实的疼痛反而让徐徐的头脑更活络,意识也更清楚了。 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起来。 在梁衍他们赶到之前。 可对方有枪…… “我肚子疼。”徐徐抱着肚子,难受的呜咽一声。“太疼了……” “疼也给我站起来!” 说着他又去拽徐徐,可徐徐不动就是不动,气得男人破口大骂连飙好几句从没听过的肮脏词。 就在两人正僵持着时。 方才去开车的年轻男子急急忙忙地往回跑。 “不好了林叔!”他边跑边大喊:“警察,警察好像过来了啊!”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51) 被称作林叔的男人显然也没料到这瞬间的变化。 就是现在。 徐徐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她咬牙,猛地反手拉过对方臂膀,记着梁衍教自己时再三反复叮嘱的重点,一边弯下腰一边拱起背部,藉由惯性和巧劲,把男人的整个身体甩出去。 这段时间的重点训练加上对方的大意,让徐徐收获了想要得到的效果。 奔过来的年轻人看到这画面都傻了。 徐徐却不敢掉以轻心,在对方的枪枝顺势落地时,一把扑了过去。 “快把枪抢回来!俊子!” 很快起身的男人大叫。 年轻人这才彷佛大梦初醒般,直直朝着徐徐冲过去。 不过下一秒,他紧急煞住步伐。 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气的徐徐,一面抬头,一面举起她纤细的手臂。 黑色的枪管,就正对着年轻人的眉心。 “你傻啊俊子!”已经爬起来的林叔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的道:“就一个女人而已,直接把她的枪抢过来啊!” “可、可是……” “放心!她不敢开枪!” 这句话说出口,被叫做俊子的年轻人试图移动脚步,于是徐徐毫不迟疑的压下击槌,扣动板机。 这是只已经上膛的手枪。 当子弹迎面而来,高子俊完全傻了,得亏徐徐并非专业的射击手,准头不够,挟带强劲力量的子弹只是堪堪擦过他,随即没入身后汽车的挡风玻璃。 生死一线间。 人往往是到了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产生恐惧。 而非庆幸。 “单动板机。”徐徐一字一句清楚说道:“接下来,我可以直接发射了。” 高子俊和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他身边的林叔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惊疑不定。 两边互相僵持着。 徐徐能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又在疼了,经过方才一连串剧烈的动作后,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得以暂时放松,然而也许是肾上腺素的作用消退的关系,被屏蔽住的感官又开始诚实反应身体的状况。 再撑一下。 拜托,再撑一下就好。 徐徐也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却用最虔诚的态度,衷心祈求着。 只要等到梁衍来了就好。 只要自己不拖累他…… 冷汗沿着徐徐的额头缓缓滴落,她的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眼前的景象突然晕开,像开了层强光滤镜似的,茫茫然看不真切。 这点变化,自然被两个男人给察觉了。 不同于方才的紧张,这次,他们看到的是机会。 林叔给高子俊使了个颜色,后者立刻点点头。 徐徐的所作所为的确超出预料,不过…… “上!” 林叔一吼,高子俊立刻三步作两步往前跨,跟立定跳远前的起跑准备一样,朝徐徐扑过去。 眼睁睁看着对方像一头要将自己彻底撕碎的野兽,面目狰狞的奔过来,徐徐知道自己应该要不跑,要不开枪,绝对不能留在原地坐以待毙,然而…… 力气以让人意想不到的速度迅速流失,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握着枪枝的手松开,对方眼里迸发出狂喜,眼看就要在把自己制伏的同时捡起防身的武器…… 徐徐无助又绝望地闭上眼睛。 她尽力了。 然而这世界上,或许真的有无法逆转的命运。 奇迹的降临,终究只是是渺茫的机率。 这般想着,徐徐的眼角泌出了泪。 耳边的声音忽然变得纷杂。ρó1捌ù.) 好像有无数道人声在交错着,徐徐觉得自己掉进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尽管她没有办法睁开眼,却仍能感知到。 不过很快的,黑暗铺天盖地涌来,将她往无尽深渊里拽。 有什么在失去。 有什么不能失去。 徐徐张嘴想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卡住了,不论如何努力都发不出声音。 不…… 不要…… 她不要就这样放弃…… “徐徐!” 突然,有道声音划破黑暗,带来光亮。 身体变得温暖,在热流涌动中,原本扎根在自己身体里的新生命就像嗅到了阳光与空气的小小胚芽似的,有了奋发向上,破土而出的力量。 徐徐努力想要睁开眼。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用力握住,很疼,却令人安心。 想要微笑,想要告诉对方不要担忧,想要…… 湿热的液体滴到自己脸上那一刻,徐徐终于如愿以偿的发出了声音。 对着她的爱人。 “不要哭。” 不要哭,梁衍,我没事。 我和我们的他,都没事。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52) 梁衍经历过无数的生死一线间。 从他成为警察开始,他就对自己的生命有了全新的体认。 必要的牺牲或许痛苦,有时却是不得为之的选择,包括自己的生命。 正因为如此,梁衍总是敢于冲锋陷阵,其他人或多或少会因为有所牵挂而在面对危险时产生迟疑,可梁衍从来没有这个困扰。 孑然一身的时候,他无牵无挂,早就做好了准备。 所以旁人有时才会觉得梁衍像个机器人,以机器人的精准度完成每一项任务,而且,从不投入多余的感情。 就连和他最要好的陈文烈和石有忠,有时都觉得摸不清梁衍的想法,分明是那样端正的一个人,在某些事情上,却漫不经心到让人感觉过于淡漠了。 可这也同时铸造出梁衍一颗足够坚强的心。 让他面临危机时能面不改色,多次化险为夷。 梁衍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应付一次又一次的突发状况。 然而当徐徐在自己面前倒下那一刻,梁衍却屏住了呼吸。 或者说,忘记了该怎么呼吸。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好像在思考,又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思考,知道要反应,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徐徐失去了生命征象。 怀里的人是那样轻,那样冰冷,那样像过去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只要轻轻触碰就会消失的幻象。 “徐徐……” 嘴唇嗫嚅间,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梁衍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哭。 直到赶来的其他人见到那一幕。 很久很久以后,石有忠还和已经成为他妻子的傅雪感叹到:“被子弹打到没哭,从二楼跌下来摔断腿没哭,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没哭,得到表彰被列为特别资格连跳三级的时候没哭,没想到人生唯一一次见梁衍掉泪,会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傅雪深感同意。 “以前还以为衍哥就是朵高岭之花,哪怕谈恋爱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没想到啊……” 梁衍终究是个有血有肉,会为险些失去挚爱而痛哭流涕的男人。 不过身处事发当下的石有忠,震惊到完全说不出话来。 还是跟着赶过来的傅雪发现徐徐白色的底裤上面染上了红渍,才急急忙忙地拨打救护车。 接下来的那十二个小时,大概是梁衍人生中渡过最漫长的十二小时了。 在滴滴答答的指针走动中,对许多人而言不过弹指一瞬,对梁衍来说却是分秒如年。 且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先兆流产。 多可怕的四个字,梁衍想,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徐徐怀孕了。 “老大……你……” 石有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出来,却被傅雪拍了拍肩膀。 他回头,就见女人对他摇了摇头。 这种时候,所有安慰都是苍白空洞的。 石有忠也懂,默默退到一边去了。 傅雪于是顺势站到梁衍面前。 “衍哥,嫂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过得了这一关的。”顿了顿,她道:“那两人已经被带回局里了,我和兄弟们先回去处理。” 闻言,梁衍终于抬头。 哪怕没有疾病缠身,人原来也是能在短短几个小时里就从生机蓬勃到面目憔悴,那顶天立地的肩膀像垮了似的,向内向后瑟缩着。 梁衍的眼睛里全是血丝。 他几乎连眨眼的本能都忘了,眼睛干涩的要命。 石有忠和傅雪担忧的脸孔,隔了好几秒才如实呈现在男人的视野中。 他勉强扯了下唇角,露出一个不带半点笑意的笑容。 “麻烦你们了,顺便,帮我请个假,谢谢。” 梁衍每说几个字中间就会停顿一下,事实上,他现在大脑乱糟糟的,就连最平常的思考,都变成一件费力的事儿。 不过大家都能体谅。 傅雪朝他点点头,在离开前,欲言又止。 石有忠问她怎么了,傅雪摇摇头,却在往前走了几步后又折回到梁衍面前。 “衍哥。” 梁衍目光空洞的望着她。 “如果嫂子醒了,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副模样。”尽管被追过来的石有忠扯了两下,傅雪仍坚持道:“请你不要让嫂子为你担心,也请你相信嫂子一定可以挺过这一关,毕竟……她是你的爱人啊。” 她肯定也和你一样坚强的。 ρó1捌ù.) ρò㈠8ǔ.còм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53 意识如果是一条河,徐徐就是在河里漂浮的一叶扁舟。 茫茫然不知身处何方,唯有随波逐流,试图找到一点平衡。 以免倾覆了。 徐徐:“系统?” 系统:“嗯,在。” 徐徐:“我现在……是在昏迷中吗?” 系统:“嗯。” 徐徐:“孩子……” 系统:“没事。” 徐徐松了口气,想到在彻底坠入黑暗之前,那紧紧攀住自己的力量,她就忍不住为生命的韧性感到惊奇,哪怕那或许还只是个未成形的胚胎。 缘分使他们有了血脉相系的亲缘,既然如此,徐徐就不能轻易放弃。 幸好。 徐徐:“我要怎么样才能醒来?” 她还记着梁衍的呼喊。 浓烈的情绪全包含在声音里,哪怕已经经历过前面三个世界的洗礼,徐徐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剎那间放大到了极致。 是一种悸动。 她知道,只是抓不住。 徐徐:“系统?” 徐徐又叫了一次。 系统:“妳的身体没问题,想清醒的时候,自然就能清醒了。” 徐徐相信系统说自己身体没问题就是没问题,尽管眼皮沉重的像顶了千金。 映入眼帘的第一个画面,就是男人刚硬俊朗的面孔。 出乎徐徐的意料。 她以为梁衍看起来会很憔悴、很糟糕,毕竟在徐渺渺的记忆中,当少年得知祖母去世后,那冰冰冷冷,生人勿近的样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这次,除去眉目间隽刻着因为疲惫而产生的倦意,梁衍看起来还是非常体面,不说精神抖擞,也是平和端方。 在发现徐徐有动静的那一刻,本来趴在病床边小憩的男人就有所察觉。 他猛地握住徐徐的手,在发现自己用了太大的力气后,又小心翼翼的松开了点。 这些徐徐自然不知道。 当她望向梁衍时,梁衍对她微微一笑。 像是寒冬过后第一缕照射到冰面上的阳光,哪怕不够炽热,也足以温暖人心。 “阿衍……” 梁衍没有说话,只是抓起徐徐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 呼出来的热气在打颤。 那一瞬间,两人心意相通。 徐徐撑着身体想起来,却被梁衍的一句话给定在了原地。 “谢谢妳,徐徐。”他说。“谢谢妳勇敢的保护自己,还有……我们的宝宝。” 徐徐怀孕了。 这个消息和她受伤的消息是同时传到赵瑛耳里的。 当下女人也顾不得手边还堆积如山的工作,和助理交代过后买了最近一班飞机,连夜赶了回去。 在病房前,刚好碰到来探望的徐荣海和许丽梅。 算算自从那次说开后,这还是他们这对前夫妻第一次相见。 许丽梅维持一贯的态度,笑着对赵瑛道:“予爱和予晴说着下课要来看渺渺,我到门口等着。” 说完也没等两人回应,径自先一步回避了。 徐荣海安静地凝视着赵瑛。 女人短发利落,许是因为太过匆忙的关系,不像每次他们见面那样都带着完美无瑕的妆容,虽然保养得宜,仍能从眼尾的细纹和在脸上隐隐勾勒出的皱纹看清她不再年轻的事实。 和自己一样。 岁月不饶人。 徐荣海不是个会纠缠的性子,相反,他心高气傲,对自己的决定从不怀疑与后悔,否则也不会在当年还爱着赵瑛的时候依旧选择与对方离婚。 唯一一次盼着回头,就是上次在车里,想对赵瑛说:“不然咱俩再试试吧?”的时候。ρó1捌ù.) 可赵瑛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而徐荣海,也就只打算低头那么一次。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徐荣海也不是初尝情爱滋味的小年轻了,自然不会揪着心中一点感情不放。 然而在午夜梦回时,难免会有所怀疑,有所怨念。 赵瑛分明对自己也还有留恋,为何就是不愿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他憋着股气,楞是没有主动联系过一次。 直到这一刻。 他忽然就释怀了。 或许,他们之间也不是只有夫妻一个选择。 “阿瑛。” 徐荣海的语气太正经,正经到让赵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没想到男人说的是…… “我已经把梁衍那个臭小子揍一顿了。” 连续几天,赵瑛都过来照顾徐徐。 大部分时间梁衍也在,可毕竟当初贩毒集团的案子他是主要负责人之一,如今那两人落网,善后这件事他自然也有得忙。 何况,梁衍并不想轻易放过他们。 只要想到徐徐在自己怀里阖上眼睛,彷佛永远睡着了的模样,梁衍就克制不住自己内心高涨的暴虐情绪。 当然在法律之下,一切皆按流程走,他能做的其实很有限。 可再有限也足够了。 只要他想。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54) 本来,赵瑛对梁衍也是十分不能谅解的。 警察工作的风险,包括作为他们亲属在内可能承受的危险,赵瑛不是不懂,只是情感上仍难以接受。 不过在徐荣海说自己揍了梁衍一顿后,诡异的是,赵瑛心里对梁衍的怨念就少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则是在见到守在女儿病床前的男人后,渐渐被弭平的。 梁衍甚至没注意到她踏进病房,只是握着徐徐的双手,像在祈祷一样,平静而虔诚。 他的嘴角和眼角都有擦伤,不用想赵瑛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徐荣海以前有在练自由搏击,大学的时候甚至还参加过几次业余赛。 女人穿着高跟鞋,脚步声清晰。 梁衍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时被惊了下,发挥警察的本能,抬眸就是锐利的目光扫过,直到看见来人是赵瑛,瞬间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已经有好几次这样了。 梁衍现在就跟惊弓之鸟一样,虽然知道危险已经解除,仍不敢掉以轻心。 他的戒备,赵瑛看在眼里,突然就心软了。 不论如何,至少在他们这段关系里,两人是双向而平等的付出,这样就足够了。 再想保护女儿,赵瑛也清楚有天终究还是得牵着她的手,将守护她的责任交给另外一个人。 对方是梁衍,如今看来,令人放心。 “还好吗?” 赵瑛问,语气温和的让梁衍感觉受宠若惊。 毕竟前头才被徐荣海给揍了一顿。 “嗯……伯母,对不起。” 赵瑛走近病床,摇摇头。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知道你尽力了。”抚着女儿的额头,赵瑛笑了。“我们家渺渺,是个很勇敢的人呢。” 比身为父母的我们都还要勇敢。 这句,赵瑛没说出来。 轻轻印了一个吻在徐徐脸上,赵瑛看着站在一旁,沉默而肃静的男人,问道:“怎么了?不会被徐荣海打傻了吧。” 这话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 让赵瑛没料到的是梁衍的反应。 高大的男人猛地弯下腰,就算这样,他的背脊依然如戒尺般挺直,于是落在赵瑛眼中,就呈现出漂亮的直角来。 她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梁衍已经又一次道歉。 “对不起,伯母。”语带哽咽,梁衍再抬头时,赵瑛清楚的看见他泛红的眼角。“是我没有保护好徐徐。” 闻言,赵瑛静默片刻,接着叹了口气。 “阿衍。”这似乎还是赵瑛第一次这样叫他,开始的别扭过去了,赵瑛也理顺了思绪。“刚接到电话的时候,我确实怪你。” “警察工作的性质,大家都知道,特别你还是刑侦大队的。”顿了顿,赵瑛接着道:“因为业务上的往来,我也认识不少公安部门的人,所以在听到渺渺说你现在当了刑警后,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要阻止你和她交往。”ρó1捌ù.) “作为一个普通人,我尊重警察的工作,然而作为渺渺的母亲,我实在很难说服自己将女儿交给一个职业风险高,甚至可能累及到她的男人。” 梁衍认真听着。 “因为年轻人的逆反心理较重,那时候你们又重逢不久,刚在交往,若我把心里顾虑直接说出来,说不定会形成反效果。”赵瑛声音淡淡。“所以我先同意你们的交往,想着却是等到有合适的机会再将你们分开,毕竟结婚了都能离婚,更何况关系没有实质保障的男女朋友呢。” 赵瑛这话说得有几分凉薄。 可梁衍能理解。 尽管,就算赵瑛和徐荣海当真反对,他也不会松开徐徐的手。 “后来,她带我们和你见面,你说了那些话,说真的,挺好,可也挺不现实。”赵瑛说着,往口袋一摸,本来想掏根烟出来,可很快意识到这是在病房里,只得作罢。“渺渺应该也和你说过我和她父亲的事儿了吧?” 梁衍点头。 “说来不怕你笑话,因为这个缘故,我对爱情和婚姻都没什么信心。”赵瑛扯了下嘴角。“所以后来我还是把内心的想法和渺渺说清楚了,这是我身为一个母亲能为女儿考虑的,至于她认不认同,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 “结果你知道她怎么回答我的吗?” 梁衍与赵瑛的视线对上。 在女人的眼睛里,流转着十分复杂的情绪,不过梁衍觉得,最多的大概是一种欣慰。 “她说,走在路上下一秒也有可能出车祸,难道就因此不走路了吗?”赵瑛似乎是在模仿徐徐的语气,显得刻意。“我们活在这世界上,如果真要担心,每天都有担心不完的事,可把生命浪费在这些事上不是很可惜吗?妈,我宁愿赌一把,赌我和梁衍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恩爱一辈子。” “所以,我不会连尝试和努力都没有,就轻易的和命运妥协。” 说到最后,她自己也笑了。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55) 梁衍也大概能想到徐徐说这话时的神态,眉目间的褶皱于是松开,五官间的硬朗气质顿时柔和下来。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的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她有了朝自己向往的天空飞翔的能力,哪怕我再舍不得,也只能学会放手。” 说到这里,赵瑛缓了缓。 她垂下目光,怜爱的视线锁住徐徐一张苍白的小脸。 又长又卷的浓密睫毛与尖尖细细的下巴组合成洋娃娃般精致又脆弱的面容。 “梁衍。”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因为赵瑛严肃的口吻,下意识就绷紧了身体。 像一个正在等候审判的人,因为未知而不安、恐惧。 “现在,我以一个母亲的身分,把我的宝贝托付给你。”赵瑛拿出在法庭上的作风来,尽管面无表情,也让人感受到浓重的压迫感。“也许未来你们会遇上种种困难,我希望你能陪在她身边,与她一起面对。” “如果哪天不爱了,无法在一起生活了,也希望你给予她自由,而非伤害。” “做得到吗?” 梁衍想说,不会有那样一天的。 然而,这些话现在说出来,并没有任何说服力。 赵瑛要的,不是童话式的承诺,而是…… “我做得到。” 梁衍没有一丝犹豫,一丝迟疑,他的语气铿锵有力,令人信服。 多余的保证只是不必要的装饰,就像在法庭上看重客观的证据而非主观的臆测,赵瑛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在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后,她的眉心舒展开来。 头一次,赵瑛在对梁衍的打量中,添上几分长辈看晚辈的慈蔼。 “好。”她说。“我相信你。” 等徐徐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胎儿也在母体中继续正常发育后,手头堆积如山的工作让她不得不先一步离开女儿身边。 “没事的,妈,我现在好得很呢。”徐徐笑眼弯弯。“不要为了我耽误到妳的工作,这样……宝宝也会很愧疚的。” 说着,徐徐低头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肚子。 此时是午后,柔和的阳光从窗户打进来,照在她额头上,白里透红的皮肤带着珍珠般的光泽,也衬得她脸上的神情更温柔了。 那是母爱的光辉。 赵瑛想,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当年自己怀孕时的画面。 徐渺渺不是个安分的孩子,在肚子里时让她吃足了苦头,那一阵子赵瑛的心情十分抑郁,焦躁的像个随时随地都会发脾气的孩子,毫无一点成年人的逻辑可言。 为此,徐荣海还特地请了长假,陪她到乡下的别墅小住了一个月。 那段过程对赵瑛而言是漫长且痛苦的,像走在一条不知何时才能看见尽头的泥泞路面上,然而这一切负面情绪在剖腹产后,看到那个像猴子一样皱巴巴、红通通,无意识踢着小手小脚,哭声只比猫儿叫还大声点的小婴儿后,奇迹似地消散了。 那是从她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 她爱她,就和呼吸一样自然,不需要任何理由。 “妈?”徐徐一抬眼就见赵瑛怔怔的看着自己,镜片后一双漂亮的眼睛里,似有隐隐水光在闪动。“没事吧?” 赵瑛甚少有恍神的时候,所以徐徐有点担心。 幸好女人只是摇了摇头,接着拍了下她的脑袋。 “没事,妈只是想起妳刚出生那会儿了。” 徐徐愣了下,赵瑛已经眨去眼中水光,又恢复往常利落干练,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 “有什么事一定要和妈联络,对了,我给妳找了个很有经验的阿姨,会每天过去帮妳煮饭,已经和梁衍交代过了。”说着,赵瑛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渺渺……” “我会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宝宝的。”徐徐说,不想让赵瑛担心。“妈妳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等着当奶奶吧。” 见徐徐拍胸脯保证,饶是赵瑛也不由得好笑地摇摇头。 “妳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在面对徐渺渺父母的时候,徐徐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变得更柔软了。 徐渺渺是个幸运的小孩,拥有一对爱她的父母。 自己既然替她在这个世界生活…… “妈。” “嗯?”已经在收拾自己东西的赵瑛抬头,正好撞上徐徐过于正经的目光。“怎么了?” “我以后也会好好孝顺妳和爸爸的。”因为很少说这种话,徐徐显得有些羞赧。“所以妳不要担心我,只要开心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好了。” 想来,这也是徐渺渺想和父母说的。 可惜,过去一直以为理所当然而从未坦白的话,却在命运的玩笑下,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徐徐替徐渺渺开了口,真心实意的。 赵瑛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最后,舒了一口气。 “人家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果然不错。”摘下眼镜,赵瑛用小指抹了抹眼尾,她的声音在打颤,若不仔细听,很难发现。“妳有这个心,我和徐荣海都是高兴的。” “爸爸妈妈会自己顾好自己,只要妳平安喜乐的活着,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孝顺了。” ρó1捌ù.)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56) 平安喜乐的活着呀…… “肯定可以的。” 徐徐喃喃自语道。 “姐你说什么?” 正在给徐徐挂衣服的许予爱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疑惑的问。 徐徐摇摇头。 “没事儿,麻烦你了。”坐在沙发上被好好的服务着,说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也不为过的徐徐不好意思道。“还要你多跑这一趟。” “唉,哪有什么好麻烦不麻烦的。”将最后一件衬衫挂上去,许予爱蹭到徐徐旁边。“反正放假我闲着也是闲着,又不像许予晴那傻瓜,还不及格要补课。” 远在数十里外的许予晴因此打了个喷嚏。 “而且啊,以后我也是要做阿姨的人了。”许予爱期待的盯着徐徐刚显怀的肚子。“不知道是外甥还外甥女呀?” “嗯,还不到可以知道小孩性别的时候。” 徐徐温柔的抚摸肚子。 许予爱好奇的问:“能感觉到胎动吗?” “还没呢。”徐徐摇头。“医生说一般初次怀孕的妈咪要在十八到二十周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胎动。” “十八到二十周……”许予爱扳着指头数。“那不就要差不多五个月了?” “嗯啊。” “欸。”许予爱很是失望。“还要好久哦。” 闻言,徐徐但笑不语。 “对了姐,你一会儿要去外面吃还是请阿姨做饭啊?” 徐徐想了想。 “让阿姨不用过来了,今天我们到外面吃吧,有点怀念咖哩的味道。” “能吃咖哩吗?” “嗯,应该还好。” “耶!那我先去换个衣服,姐你等我一下。” 看着许予爱难得冒冒失失的样子,徐徐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身体里孕育着一个全新的生命,这样的感觉哪怕曾经经历过,也依然是非常奇妙的体验,连带着在生活中也出现和过往不同的体悟和认知。 就因为每一段人生都是独一无二的,徐徐格外珍惜这一段时光。 虽然身体到后来可能会出现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状况,也甘之如饴。 就在徐徐等许予爱出来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去看看就好。” 徐徐向客房喊道,从知道她怀孕以来,周遭的人似乎都把她当成了易碎品,然而说真的,除了心理上微妙的情感羁绊,徐徐到现在也没什么实感。 毕竟月份还浅着,也不到需要草木皆兵的程度。 出乎徐徐意料的是前来拜访的人。 她以为会是研究所的同事,虽然在医院的时候大家就集体来探视过一轮了,徐徐也让他们不用担心。 然而她猜错了。 出现在显示屏幕上的人影是黄小芙。 黄小芙这人许予爱也听过,关于对方喜欢自己“姐夫”这件事。 本来许予爱是打算坐在徐徐旁边给她助威的,毕竟谁也不知道黄小芙上门来做什么,心里又在想什么,徐徐前不久才差点儿被绑架,人刚从医院出来,也不怪许予爱高度警戒。 不过徐徐没打算让她在现场。 “我想到有些日用品还没买,你能帮我到超市走一趟吗?” 许予爱是个聪明的小孩,立刻就知道徐徐这是在打发自己。 她瞪大眼睛。 “姐!” 徐徐不为所动,依旧笑咪咪的。 “麻烦小爱了。” 许予爱的双颊鼓了起来。 从前的徐渺渺虽然感觉冷淡,可其实对她们俩妹妹也算有求必应了,所以许予爱和许予晴才敢“没大没小”的,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渺渺变了,人还是那个人,也会和她们开玩笑了,只是一旦她板起脸孔或用严肃的语气说话,就让人不敢造次。 好比现在。 “知道了,我手机会带着,有事姐要立刻打给我哦。” 她特别强调了“立刻”两个字,是要让黄小芙听清楚的。 徐徐颔首。 等许予爱离开后,她俯身给黄小芙斟茶。 “你们姐妹感情真好。” 徐徐抬眸,望向神色忐忑,目光有些惆怅又有些羡慕的黄小芙。 “我是独生女,其实独生女也没什么不好,从小爸爸妈妈就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可人大概就是这样吧,对于拥有的总是习以为常,反而会对自己没有的充满渴望。” 徐徐静静的听她说。 “我一直想要有个哥哥或姐姐,所以在梁衍哥到我们家后,我觉得从小在生日时时许的愿望终于有实现的一天了。”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57) 若说之前对黄小芙的来意还有疑虑,在听完对方这一句话后,徐徐心中的戒备也打消了大半。 她感觉得出来。 黄小芙是来求和的。 关于那天发生的事,梁衍也有和徐徐提过。 就如同上辈子徐渺渺遭遇到的那样,本来对方锁定的是黄小芙而非自己,不过因为黄小芙把自己的身分给捅出去,加上她反抗的厉害,作为亡命之徒的两人才会在犹豫过后,将目标转向自己。 然而不同的两个地方,导致徐徐和徐渺渺命运截然不同的走向。 一是黄小芙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后,打电话给梁衍提醒他突发的危险。 二是那两个匪徒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没有在缜密的计划后采取行动,而是直接劫持正在上班途中的徐徐。 因为这样,徐徐才会开门让对方进来。 顺便看看她是在打什么主意。 虽然有点儿出乎意料,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情有可原。 人生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其实选择也是。 尽管决定可能只是一个瞬间的事儿。 “其实喜欢到后来,我也分不清自己对阿衍哥哥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了。” “不过我很确定自己喜欢阿衍哥哥,这是唯一不需要怀疑的事,所以我坚持下来了。” “常常听人家说单恋很苦,可对我来说哪怕得不到回应,只要想到阿衍哥哥就觉得人生充满希望,反而是放弃……”她目露茫然。“总觉得放弃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徐徐听到这里,也只是沉默。 她其实懂黄小芙的感觉。 因为她也经历过一模一样的状态。 可是,那不是她伤害徐渺渺的借口。 这辈子事情还未发生,所以她现在可以心平静气的坐在这里听她说这些,然而上辈子的徐渺渺,却因为她自私的一念之差,而被永远剥夺了这个权利。 她没资格替徐渺渺原谅黄小芙。 大概是徐徐的眼神透露出情绪,黄小芙见她不说话,静静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后,忽然苦笑。 “你讨厌我。” 这话说的直白,重要的是,徐徐没有否认。 “这很正常,没什么。”黄小芙耸耸肩,自问自答。“如果换成我是你,也不会喜欢一个对自己男朋友别有所图的妹妹。” “妹妹”这个字,她咬得格外的重,像是故意似的。 徐徐眉头皱了一下。 黄小芙见状,没在揪住这点不放,而是话锋一转,直接道:“我今天是来找你和解的。” “其实,我不想来这一趟。” “可是我爸……我爸他说得有道理,我的一辈子还那么长呢,没必要一头栽进别人的爱情里。”黄小芙说着微微抬起头,做出高傲状。“而且我也不想给阿衍哥哥惹麻烦。” 那次差点儿被抓,给黄小芙带来的震撼之大,也让她难得的反思了自己的行为。 她从来没想过,因为怨念带来的冲动,也许会带来难以挽回的后果。 她更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说穿了,黄小芙没有那么糟糕。 或者说她对待感情的态度,其实和很多人一样,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会扒着那一点机会不放手,会在某个瞬间被嫉妒给控制住大脑,做出一些在旁人眼中看来匪夷所思的错事。 差别在于,她的错事间接夺走了徐渺渺的生命。 然而真正夺走徐渺渺生命的,是那两个匪徒。 也正因为如此,就算黄小芙心里愧疚,只要一点自欺欺人,她就很容易骗过自己,甚至,她会觉得自己陪伴梁衍,爱梁衍,某种程度上,也是在赎罪。 因为她替代了徐渺渺的身分,而她有自信做得比徐渺渺好。 造化弄人,把人性中的恶意放大到极致。 “徐渺渺,我服了。” 就在徐徐出神的片刻,黄小芙甩了甩头发。 “虽然这样讲有点可笑……我以妹妹的身分,把梁衍交给你了。”望进徐徐的眼睛,黄小芙内心升起的,是连自己也说不明白的难受。“你要好好对他,你们,千万要幸福。” 说完,诡异的,黄小芙感到的不是不甘心,而是如释重负。 然而她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心情了。 从知道徐渺渺怀孕以后,黄小芙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余俐和黄立信担心女儿却也拿她没办法。 把自己浸在黑暗中,感官被封闭,意识却更加清晰。 于是黄小芙想通了一件事。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58) 她这一辈子,注定得不到梁衍。 其实早在她约梁衍出来谈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甚至在得到对方出乎意料强硬的答案后,也没有多余感觉。 她只是认为该给自己的单恋,画下一个就算不美好也有始有终的句点。 然而,人的思考从来就不是线性的,行为也是。 黄小芙知道自己到了该放弃的时候,却仍旧心存侥幸。 也许呢。 这世界上总是不乏机会的,等着等着,说不定就落到自己头上来了。 直到徐渺渺怀孕这件事,给了她一计当头棒喝。 她到底在做什么? 喜欢梁衍这件事,又都给她带来了什么? 曾几何时,只要想到梁衍就充满干劲的那个黄小芙不见了,她变得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藏着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恶毒念头,哪怕只是一闪而过,也足以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恐怖。 然而这有点像吸毒。 知道自己不能做,可一旦起了头,就很难停下来。 本来黄小芙是觉得,自己也不过想想而已,直到那天她被两个男人架住,对方死命想把她往面包车里拖,在情急之中,理智就像断了线般,让她不管不顾的大吼出来。 “你们绑我做什么啊!” “要绑就去绑徐渺渺啊!她才是梁衍的女朋友啊!” “你们绑她才能威胁到梁衍,我……梁衍他根本就不管我好不好!” 吼完这几句话,不得不承认的是,黄小芙内心是十分畅快的。 这股快意非常隐密,像是终于做了一直很想做却不敢做的恶作剧,有种欲望被满足的充实感。 然而当她真的从那两人手底下逃出,理智线重新接起来后,黄小芙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不只恐惧,还有羞耻。 甚至更深层的,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情绪。 所以她才会打电话给梁衍。 对黄小芙而言,那是真正放弃的信号。 接着,得知徐徐怀孕的那一刻,麻木的黄小芙忽然就懒得挣扎了。 所以说时机是重要的,黄立信那一番肺腑之言,早点说晚点说可能对黄小芙来说只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大道理,唯有在她内心最绝望也最脆弱的时候说出来,她才能听得进去。 不破不立,大破大立。 这是黄立信叁十年刑警生涯中,学会人生最重要的一课。 所以他既不像妻子那样大力支持黄小芙追求真爱,也没有真正阻挠过她,作为一个有经验的父亲,黄立信选择在恰当的时间,引导黄小芙走出来。 这辈子,这个做法无疑是成功的。 从黄小芙今天出现在徐徐面前就可以验证。 她站了起来。 在徐徐漠然的目光中,郑重的,朝她鞠了个躬。 “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或许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哽咽。“以后,我不会再缠着阿衍哥哥了。” 这话或许该对上辈子的徐渺渺说才是。 不过这辈子的黄小芙,也不是上辈子的黄小芙。 想到这里,徐徐叹了口气。 “你要不要放弃那是你的事,而我要不要原谅是我的事。” 听到这句话,黄小芙猛地抬起头。 到底还是太年轻。 徐徐这样想着,面上仍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没义务替你承担后果。”她说。“你现在肯定很委屈吧?觉得自己都已经放弃,也腆着脸来跟我道歉了,怎么我还这么不识相?” 被说中心思的黄小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徐徐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不过就算你不说,我和梁衍也会好好的。” “我和他,还有我们的孩子。”徐徐把手重新搭回肚子上。“我们一家子,会过得比任何人都幸福,所以……” “就不劳你费心了。” “黄小芙来过了?” “嗯。” 梁衍见她整个人像猫一样将身子蜷在毯子里,懒洋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不问我怎么知道的?” 徐徐横了他一眼。 虽然兴致不高,还是配合的问了句:“你怎么知道的?” “我下午去过义父家,和他聊了会儿。” 徐徐没细问他聊天的内容也大概猜得到。 “义母还拿了不少她以前怀孕的时候整理的资料给我,让我要好好照顾你。” 这就是要示好求和了。 因为第一次并不怎么愉快的见面经验,后来虽然徐徐偶尔还是会跟着梁衍上黄立信家作客,可都是挑着余俐不在的时候。 想来余俐也明白这点,才会透过梁衍和徐徐缓和关系。 “这样啊。”徐徐的声音没有太多情绪。“替我谢谢她吧。” 她对余俐并没有好恶,对方做为母亲,替自己的女儿多想些也没什么。 只是心里多少有些疙瘩。 “嗯,会替你谢谢她的。” 男人说着,爬上了床。 “今天还好吗?”大手放到徐徐的肚子上。“宝宝有乖吗?”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59) 闻言,徐徐差点儿没给梁衍直接翻个白眼。 “还感觉不到动静的。” “是吗?”梁衍挠了挠脸颊。“可是每次把手放在你的肚子上,我好像都能感觉到孩子的心跳。” 那对梁衍来说,是非常神奇且神圣的体验。 和赵瑛、徐荣海虽然离婚却仍然给予徐渺渺关心与爱护不同,在梁衍过往的人生中,母亲就只是个模糊的意象,而父亲偏偏又那样糟糕,没有尽到半点责任不说,还夺走他唯一重视的亲人,奶奶的性命,所以在梁衍心里,对父母这个词,既有童年未被满足的向往,又有经过伤害后根深于骨子里的抗拒。 本来徐徐是有点儿担心的,怕梁衍会适应不来突然增加的新身分。 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 梁衍比她以为的还要坚强。 看着眉目柔和,嘴里哼着小曲的男人,徐徐眉眼一弯,像两道漂亮的月牙。 “阿衍。” “嗯?” “我妈打电话来让我问你,什么时候要把婚礼排上日程。” “婚……婚礼!” “怎么?”徐徐眼睛瞇起。“你不会没想过吧?” 梁衍急忙喊冤。 “怎么可能!” 其实这也算两人的默契了,从没有刻意避孕那一刻开始。 “我只是在想,我都还没有和你求婚呢。” 他坦荡的道。 就算徐徐没有怀孕,求婚也已经被梁衍写入未来规划里,不过他在制造浪漫方面似乎没什么天赋,既想给徐徐一个难忘的仪式,又拿不定主意,只能寻求其他人的意见。 傅雪是女孩子,也可以说是梁衍的顾问了,提出不少有意思的安排,可梁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于是这事儿就一拖再拖,拖到现在,两人连孩子都有了。 最让梁衍觉得不应该的是,这事儿竟然还是由赵瑛向徐徐提起。 见男人神色懊恼,罕见地露出孩子气的表情,徐徐脑子一转,也大概猜到梁衍是在想什么了。 互相生活久了,似乎连对方的思考逻辑也会内化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你不觉得这样就很好吗?” “嗯?” “孩子啊。” 梁衍目露茫然。“什么?” “这个孩子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梁衍。”徐徐抓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我和妈说了,等孩子出生后再补办婚礼,所以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想想,该怎么和我求婚。” 说着,徐徐对梁衍眨了下眼睛。 像是从天空抖落星星。 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可在面对徐徐的时候,梁衍还是能时不时就感觉到彷佛初恋一般的悸动。 那是种会让整个人的身体都热起来的奇妙滋味,像泡在温度适宜的暖泉里,连呼吸都带着股畅快劲儿。 如果梁衍是一座火山,那他眼里的情感就是涌动的岩浆,被封印在地底,却一天比一天松动一点点,直到迎来彻底爆发的那一刻。 “我妈原本不同意的,她觉得未婚生子难听,对女孩子名声也不好。”徐徐没看梁衍,而是边说话边玩着他的手指头。“后来我总算说服她,就是我们先领证,亲近的亲戚朋友也可以先通知,婚礼就等孩子出生后再办。” “不然照我爸和我妈拟出来的宾客名单,整个婚宴肯定不轻松,现在肚子里还揣了个崽呢,劳碌不得。” 所以最后赵瑛妥协了。 毕竟小孙子最重要。 徐徐也许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脸上的笑容有多灿烂,不是那种纯粹的开心,更像是调皮的孩子恶作剧得逞后,洋洋得意的模样。 看得梁衍也忍不住笑了。 “徐徐。” 男人的语气低沉,让徐徐侧目。 “怎么了?” 梁衍没有说话,只是把人搂得更紧一些,好像要将她完全嵌进自己的胸膛里一样。 这个姿势让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所以连对方一点细微而隐蔽的反应都能察觉。 梁衍在颤抖。 “阿衍?” 徐徐试探性的叫了声,她想转头看看男人,却因为被禁锢着四肢而难以动作。 下一秒,梁衍将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十分亲密,徐徐能清楚感觉到,男人呼吸间喷出的潮气打在自己敏感的侧颈上,热呼呼的烫着皮肤。 突然间好像心意相通了似,徐徐的心平静下来,乖巧的任由他搂着。 世界四、撩了初恋以后(60)完 时间悄悄流逝,却已经失去意义。 在两人相依相偎的当下,就算世界从此静止在这一刻好像也没什么可惜的。 徐徐想着,索性闭上眼睛。 终于,不知过了有多久,或许只是短短几分钟,梁衍开口了,磁性的男低音较平常更为沙哑。 “幸好。” 没头没尾两个字,徐徐却懂了。 “是啊,幸好。” 幸好悲剧没有发生,幸好人生还在继续,幸好他们还能像这一刻一样,拥抱彼此,温暖对方。 “阿衍。”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徐徐缓缓道:“你不要自责。” “没有人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别人会犯罪,不是你的错。” 这次,徐徐顺利转身。 梁衍的表情尚且正常,只从那对黑黝黝的瞳孔里,泄漏出一丝异样情绪。 房间里开着小夜灯,光线昏暗,可在徐徐眼中,梁衍却是如此清晰的存在,从利落的短发到深邃的轮廓,从浓黑的剑眉到高挺的鼻梁,还有他此时紧抿着的,颜色浅淡的薄唇。 “阿衍,你有听到我的话吗?” 徐徐的态度十分平和,充满耐心,好像在她对面的不是和自己同龄的男人,而是一个需要循循善诱的小孩。 就在徐徐已经准备好打持久战,继续耗着的时候,梁衍动了。 他对上徐徐的目光,苦笑。 “我知道。” “只是……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一些。”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最后近似喃喃自语。“我知道我没有办法拯救每一个人,我也没想拯救每一个人,可你不一样,徐徐,我想保护你,我只想做你一个人的超级英雄,可是我……” 没有做到。 徐徐知道梁衍要这么说。 “你做到了啊。”所以她抢先一步,打断男人的话。“你就是我的超级英雄,梁衍。” 梁衍怔怔的望着她。 “是你阻止了悲剧的发生,所以我才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这些。”她牵着男人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也是因为你,宝宝才可以从现在开始倒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日子。” “所以,你就是我们家的超级英雄啊。” “家”这个词让梁衍眼眶发热。 “我没有做什么……” “你打了那通电话。”徐徐坚定的看着梁衍。“就是因为有那通电话,我才可以坚持到你们赶来,不然我早就放弃了,被他们带到其他地方去,也许就失去获救的机会。” 梁衍没有说话,还是维持一样的姿势。 徐徐笑了笑。 “这些话不只是要安慰你而已,梁衍。”她将自己的心情娓娓道来。“我其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勇敢,不过我有勇气,而勇气,是你给我的。” “我给的……勇气?” “是啊,因为有勇气,所以才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徐徐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颤呀颤的。“我不想只当你的初恋,还想当你的女朋友,你的妻子,你孩子的母亲,因为我想当陪你慢慢变老的那个人,所以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撑过去。” “只要撑过去了,你的未来就会是我的,对吧?” 徐徐抬眸,双眼满含期待,等着梁衍的答案。 其实,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过去? 那天徐徐倒在怀里,下身鲜血流淌的画面,成为梁衍数十日来摆脱不了的噩梦,而亲身经历绑架事件的徐徐,在凶险的过程中,面对稍有差错可能就万劫不复的困境,心中承受的煎熬又怎么可能比自己少? 梁衍心下酸涩,却因为明白徐徐这样说的用意,而没有再将自责表现出来。 就像她说的那样,至少他们都还活着,至少他们还有未来。 未来…… 徐徐不知道梁衍想到了什么,却能感觉到男人情绪的变化。 像是逐渐凋零的花瓣在移植到新的土壤后,重新被阳光与水洗礼,再次焕发出蓬勃的生机来。 不论原因为何,至少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样就足够了。 人活在这世界上,总需要留一块秘密基地给自己,存放那些只有自己懂得,难以诉诸于言语的情感。 “好好期待吧。” 郁气散去,梁衍的眉目舒展开来,又恢复徐徐最喜欢的,疏朗磊落的模样。 “期待什么?” 明知故问,她知,他也知。 相视一笑,梁衍终究没能忍住心中悸动,小心翼翼的扣住徐徐的腰肢后,将人往面前又带得更近了点。 近在咫尺的距离,连彼此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楚。 一起、一落、一高、一低,相和,然后纠缠。 就像他们未来的人生。 “期待我的求婚啊。”将徐徐散落在颊边的碎发拨到耳后,梁衍低头,将嘴唇贴上她的。“还有,我们的未来。” 或许不是一路坦途,但因为有你的陪伴,终会到达幸福的彼岸。 那里有白发苍苍的我们,和我们珍视的人。 系统:“梁衍的好感度为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为零……恭喜宿主,任务圆满达成。”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01) 徐瑶和林培伦是协议婚姻。 两家将为利益而结合,是从他们小时候就知道的事。 政商关系在当今世道中不可或缺,随着改革的浪潮一波波,有旧的世家倒下,便有新的世家崛起,就如日升月落一样,是在世界上每个角落都会发生的事情。 也许抓不准时机,却总有那个机率。 局外人如看戏一般,见证着与自己无关的兴衰,只有作为当事人才知道,身处漩涡,要想立足其中不倒下,得付出多大的努力。 不过需要付出努力的事多了,与收获到的相比,他们付出的一点自由,似乎又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至少徐瑶和林培伦都有这个觉悟。 在林培伦遇上真爱以前。 “我喜欢她,瑶瑶。”当林培伦对着徐瑶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时,他并未注意到徐瑶眼中一闪而逝的心伤,只是自顾自地道:“在遇上她以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心动是这样的。” “会想讨她欢喜,哪怕把自己变得卑微,会想见到她的笑容,哪怕需要付出代价,会舍不得她难过,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她流一滴泪。” 徐瑶从来不知道,林培伦原来还会说出这么感人的话来。 其实,林培伦就是个普通的富二代。 如果真要说,那大概就是个相貌出色的富二代。 林培伦的父亲林恩广在前妻逝世后再娶影后叶兰,在当时也是轰动一时的消息,林恩广长相周正,叶兰当年更是多次被知名杂志票选为最美的东方脸孔,可想而知作为他们唯一的儿子,林培伦幸运的继承了来自父母双方的优点,旁的不论,至少外表是无懈可击的。 不过在世人对富二代的负面印象中,林培伦不说全部都有,却也中了个八、九成。 其中爱玩当属其一,至于在叛逆期那几年,更是把所有该尝试不该尝试的,全都体验了遍。 为此把林恩广气得住院好几次。 无奈林恩广膝下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哪怕数度放话要教训他,真到了关键时候,也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直到有一回,林培伦遭狐朋狗友设计,涉入一桩情色交易中。 恰好赶在浪头上。 林恩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儿子给捞出来。 其中还得多亏徐家帮忙出不少力,且林培伦真的没做出越界的事儿,否则后果会如何恐怕还难说得很。 不过有舍有得,经此一事后林培伦安分许多,不再耽于玩乐,总算愿意进公司学习。 林家的企业是祖辈传下来的,虽然林恩广只有林培伦一个儿子,可光是他那一辈的亲兄弟姊妹就有七个之多,虽然大权握在手里,可林培伦以前的表现实在很难让林恩广放心。 好在林培伦混归混,聪明也是真的聪明。 商学院的学位更不是白拿的。 林恩广在商场浮沉叁十余年,早练就一双火眼金星,看人的本领一流,若说从前对把家业交给林培伦还有疑虑,那么叁年后,这疑虑也基本打消九成有了。 林培伦是个经商的料子,就连林恩广都不得不承认,这叁年来林培伦在分公司干出来的成绩,换成他来做也不见得能达成。 后继有人,林恩广深感欣慰。 接下来该操心的,就只剩林培伦的终生大事了。 这点,林恩广从小就没避讳林培伦,所以林培伦也知道,自己将来的妻子会是徐瑶,也只能是徐瑶。 在他最叛逆的时期,尚且没对这件事反抗过,所以林恩广也放心得很。 至于对林培伦这个曾经万花丛中过的风流公子哥儿来说,逢场作戏归逢场作戏,妻子的位置只能留给对自己,对家族有帮助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是徐瑶,他并不排斥。 徐瑶自然就更没问题了。 毕竟从林培伦在儿时救过险些溺水的自己一命后,她就满心满眼只装得下林培伦的存在。 本来当事人都没意见了,两家的议亲也该顺顺利利的,不过谁也没想到,在这途中出了个意外。 林培伦突然宣称自己遇上真爱了。 且这真爱,还是从小与自己不对盘的孙家二姑娘成天挂在嘴上,最出色最优秀,所有男人都配不上的姐姐,孙安真。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02) 孙安真大林培伦和徐瑶没几岁,却已经是他们这辈传说一样的存在了。 毕竟孙安真的路,和他们多数人都不一样。 那是真正的天才。 十二岁进入医学院就读,十五岁完成大学学程,十八岁拿下双博士学位,二十岁进入国外顶尖的脑神经研究院,至今也不过刚过完二十九岁生日,发表的医学论文已多次获奖,更有人言明,若孙安真没有选择回国,迟早会拿到生理学或医学奖的殊荣。 毕竟在那间研究院里,已经出过叁个得奖的前辈了。 而孙安真,是其中一位的得意门生。 至于对徐瑶来说,若孙安真没回国,林培伦也许就不会爱上她。 可惜这世界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结果是一次出差途中,林培伦在当地遇上连环车祸,幸亏送医及时没有生命大碍,而救了他并亲手为他主刀的,就是孙安真。 孙安真学识渊博,谈吐风趣,剪着利落的短发,有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目和笑起来彷佛可以滴出蜜来的酒窝,由于孙家和林家有生意上的往来,知道林培伦的身分后,孙安真多有照顾。 面对这样一个女人的细心和贴心,林培伦很难不沦陷。 从前的他不识情爱滋味,总以为女人和男人间不外乎性和责任,直到遇上孙安真,林培伦终于懂得何谓心动。 又何谓心痛。 “所以……你想解除婚约吗?” 徐瑶怔怔的看着他,嘴唇嗫嚅许久后,终于吐出了这一句话。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林培伦给的答案。 “我不知道,瑶瑶。” 在徐瑶茫然的目光中,林培伦扒了两下头发,神色是徐瑶从未见过的颓丧。 直到他的下一句话,让徐瑶明白了原因。 “安真她……她有喜欢的人了。”林培伦苦笑一声。“因为我无意中听到她打的电话,她跟我提过一次,那是我第一次听她用那样的声音说话,好像……好像全世界上,只有那个人最重要一样。” 徐瑶恍然大悟,心中又升起隐隐的希望。 “所以那位是……她的男朋友吗?” 徐瑶问得小心翼翼,深怕渺小的希望如在风中迎风摇曳的野草,稍一不注意就折了、断了。 “不是。”林培伦低声道:“是她的心上人。” “心上……人?” “是,就是心上人。”林培伦喃喃道:“我倒宁愿是男朋友,可偏偏是被安真放在心尖上的人,哪怕被拒绝了也放不下的人,我……我怎么和他比呢?” 至此,徐瑶总算明白了。 敢情是孙安真有个心心念念却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林培伦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自己争不过那个白月光,若不然哪怕他得当个第叁者,也要插足两人之间。 当下,徐瑶觉得自己像吞了十斤的黄莲,有苦说不出。 她怎的也没想到林培伦对孙安真已经动心到这地步。 更没想到林培伦都这样说了,她还无法放弃他。 真贱。 徐瑶唾弃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果孙安真那么喜欢那个白月光,林培伦就不可能和她在一起,这样的话,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徐瑶和林培伦提出了“协议婚姻”。 “如果,如果你哪天真的和孙安真在一起了,我们就离婚。”在林培伦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徐瑶用已经支离破碎的自尊,强撑着将话说完。“毕竟你也说了啊,孙安真现在有很喜欢的人,可我们的家庭背景,迟早要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的,与其这样,不如就按长辈的意思来吧,也省掉很多麻烦不是吗?” 徐瑶扯出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像在哭的微笑,换来的是林培伦一个激动的拥抱。 “谢谢你,瑶瑶!” 林培伦这样说。 有那样一瞬间,徐瑶产生了哀莫大于心思的感觉。 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这样做真的好吗?林培伦这个男人……难道她就真的非他不可吗?一连好几个问号在徐瑶心里闪过,快得她抓不住。 直到林培伦松开她。 英俊的脸孔上,一对漆黑的眼睛难得漾出温柔的色彩,似那波光粼粼的秋日湖面,清楚照映出徐瑶的影子。 “谢谢你,瑶瑶。”林培伦又说了一次,同时捧起她的双手,微微弯曲上身后,低头印了一个吻在她的手背上。“我会对你好的。” 那瞬间,徐瑶觉得脊椎彷佛有电流窜过,酥麻了她半边身子。 于是徐瑶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03) 林家和徐家在秦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缔结两姓之好,婚礼办的自然盛大。 度完蜜月回来后,林培伦全心投入工作中,徐瑶则在母亲万紫芸的安排下,辞掉工作,进入家族的公益基金会帮忙。 日子过得和谐、顺心。 圈子里都在传,林培伦在婚后是彻底收了心,不只准时打卡上下班,就连朋友聚会也不再主动叫人来助兴,曾有人带来的玩伴趁酒酣耳热之际想攀上林培伦,结果被不留情面的训斥了几句,当场因下不了台而哭得梨花带雨。 “这是真转了性子?” 在场与林培伦交情最好的顾家公子不顾美人垂泪,笑着调侃了句。 林培伦转着手中的高脚杯,漫不经心地应道:“是啊,都成家了,自然不能再跟以前一样浪。” 后来这事儿传到徐瑶耳里,让她那一整天脸上的笑意都没淡下来过。 一起喝下午茶的小姊妹们见状,半是羡慕半是开玩笑地道:“你家培伦真不错啊,瑶瑶,看来以后我要结婚也要找个婚前玩得开的。” 其他人纷纷应和。 徐瑶被说到羞的两颊泛红,只差没挖个洞下去躲起来了。 闺蜜李雨悦知道个中原由,最然不赞同这桩婚事,但见徐瑶过得幸福,也觉得事情或许没那么糟糕。 那时候,她的心里装满甜蜜。 林培伦没有再提到任何有关孙安真的事情,于是徐瑶以为,那只是林培伦婚前不小心走岔的一小段路。 而今不过是重新回到正途而已。 与英俊体贴的丈夫一同构筑起温馨的家庭生活,过去的纷纷扰扰远得彷佛上辈子的事情,那阵子的徐瑶因为日子过得舒心,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再加之林培伦事业越做越成功,徐瑶旺夫的说法流传开来,不论在婆家还是圈子里都是众星拱月的存在,羡煞不知多少人。 直到婆婆对她提了句,该有个孩子了。 林培伦是家中独子,偌大家业总该有个继承人。 “相信妈,有了孩子后,生活更有盼头。” 婆婆是个端庄大方的女人,拍着她的手,目光柔和却坚定的样子格外有说服力。 本来还有所顾忌的徐瑶于是动摇了。 她很喜欢小孩子,在基金会的工作也与偏乡教育这方面有关。 之前没有和林培伦讨论这件事,一来是新婚燕尔,想先过足两人世界的瘾,二是当初的婚前协议始终让徐瑶觉得别扭,心里卡着根刺,时不时就疼一下提醒她还有个孙安真的存在。 不过林培伦这两年表现可圈可点,堪称完美,徐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该放下了。 她和林培伦提了这件事。 林培伦显然没考虑过要孩子,怔了怔后,笑道:“好呀,生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女儿。” 这是一个出乎徐瑶意料,却让她心满意足的答案。 于是她和林培伦开始备孕。 那阵子,林培伦的精神不在状态,与徐瑶的兴奋相比起来他的态度冷静到接近冷漠,只是男人善于伪装,徐瑶又沉浸在即将和爱人孕育新生命的喜悦中,在问清楚林培伦是关于公司上的麻烦后并没有再多想下去,反而安慰他凡事不用急,稳扎稳打就好。 毕竟她一向不插手过问林培伦的工作。 半年后,好消息传来。 迎接新生命总是让人喜悦的,第一时间,徐瑶就想将这份喜悦和丈夫分享。 “怀孕了?”林培伦愣了几秒。“你……现在怀孕了?” “是啊。”徐瑶笑咪咪的,拉着林培伦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这里,现在是一个小小的胚胎,不过等到十个月后,就会变成小婴儿啰。” 徐瑶很少在林培伦面前表现出这么俏皮的样子。 可想而知她现在有多开心。 所以在男人艰难地说出:“可……安真也怀孕了。” 许久没听见的名字落在耳边让徐瑶呆了呆,片刻后才想起了这叁个字意味着什么。 孙安真。 她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呢? 而且她怀孕了,又和林培伦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犹如有一道雷突然劈过徐瑶的脑海,白光闪现,却把那唯一合理的推测映的格外清晰,彷佛用血隽刻出来的一般。 许是她的眼神透露出了什么,本来还在犹豫该怎么说清楚的林培伦脚下一软,竟是险些跪了下去。 最后,男人自然是没有跪下去。 他只是整个人往后靠在大办公桌上,膝盖弯曲,平时笔挺的脊椎佝偻着,将脸埋入掌中,显得颓废又丧气。 “对不起,瑶瑶……那,真的就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对不起……我……” 一字一顿,声音含糊,传到徐瑶耳中更是失真的厉害,像一连串无意义的符号在刮着耳膜,焚毁她的理智。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04) 徐瑶想过自己与林培伦的婚姻惨淡收场,毕竟协议是自己提的,和一个心里有人的男人结婚,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而现实似乎往往出乎预料。 她付出的代价,比想象的更惨烈了些。 在和孙安真见面后,她选择拿掉孩子。 尽管她在躺上手术台那一刻就后悔了。 徐瑶得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夺门而逃的冲动。 医生给她打了麻醉。 清醒过来后,徐瑶觉得身体空荡荡的,连带着心也似乎空了一块。 还没等她从打击中缓和过来,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是林培伦。 外面正下着大雨,阴暗的天空上聚集着一层又一层乌鸦鸦的云,就像徐瑶见到林培伦的心情一样。 男人大概是没打伞,大半的身子都湿透了,浏海一绺一绺的缀在额前,与他苍白到彷佛被油漆粉刷过的脸色相映衬,显得十分狼狈。 可徐瑶心如止水。 那个还未成形就被放弃的小小胚胎,成了她心上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可徐瑶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该承受的,因为她错误的选择招致的错误结果。 与林培伦的目光对上,还在喘着气的男人眼中血丝密布,瞧着渗人。 “你……你把孩子打了?” 他踉跄着走到徐瑶的病床前,带着一身寒气,让徐瑶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微微往枕头后面瑟缩了下,林培伦却没注意到这点,甚至伸出手来,一把抓过徐瑶的肩膀。 “放开我!”徐瑶想挣扎,然而女生的力气本来就不如男生,加上她刚动完人流手术人正虚弱着,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反抗,反而被拽得生疼。“林培伦!” 林培伦瞪大眼睛,对上徐瑶满是恨意的眼神,又忍不住放松了对她的箝制。 “你怎么那么狠心……那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可以一声不吭的就把他……就把他……”林培伦话说不下去了,整个人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徐瑶见男人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我去见过孙安真了。” 她这话一说出来,林培伦猛地抬头。 徐瑶和他自幼相识,又一起生活了两年,对林培伦不说知根知底却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自然没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戒备。 换作过往,徐瑶会觉得心痛,像有人拿针刺着自己一般的心痛。 可现在她只觉得平静,平静到就算天塌下来也与自己无关了。 那个孩子带走了徐瑶身上的一部分。 是报应。 她想。 “她和你说的一模一样。”慢悠悠的,徐瑶开口,不管林培伦的眼神。“她说她很抱歉,她说你们的那一夜只是一场意外。” 的确是一场意外。 婚后两年,林培伦之所以不提起孙安真,就是因为孙安真和她的白月光在一起了,见过孙安真脸上幸福的笑容后,林培伦就决心把自己见不得光的心思从此埋葬在心里,好好对待婚姻,对待徐瑶。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两年后,孙安真因故和对方分手。 痛苦的女人因为失恋到酒吧买醉,出众的相貌让人起了龌龊的心思,正欲行动时,被暗恋女人多时的男人看见了。 他救了她。 最重要的是,在意识昏沉的孙安真将林培伦当作心中人,攀着他的手臂吻上来时,林培伦没有拒绝。 多年绮念实现的那一刻,林培伦甚至都没意识到,还有个妻子在家里等自己。 在徐瑶了然的目光中,林培伦惶惶不安。 “瑶瑶……” “或许你们遇上的确是意外,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真的能说是一场意外吗?”徐瑶把和孙安真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给林培伦听。“你有无数机会和我坦承,可是你没有,甚至早在我和你提到想要个孩子的时候,孙安真应该就已经分手了吧?你大可以直接说清楚,想去追她,我就算难过,也不会扒着你不放手。” 林培伦嗫嚅着唇,似乎想反驳,可徐瑶接下的话却像一巴掌直接甩在了他的脸上。 “可是你没有,你选择撒谎和隐瞒,选择一拖再拖,直到纸包不住火了,才把烂摊子丢出来让其他人陪你一起收拾。” “你今天来找我,其实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做吧?” “如果我留下这个孩子,你会放弃孙安真和她的孩子吗?就算你放弃了,孙家又会同意吗?你有想过将来我和孩子会面对到什么样的情况吗?不,你没有,你从头到尾只想着自己而已。” 徐瑶一改往日温柔,变得咄咄逼人,面对这样的徐瑶,又因为自己理亏在先,林培伦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他只是怔怔看着徐瑶。 “我到现在终于看透了,林培伦,你的本质就是一个这么懦弱、胆小又自私的男人!”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05) 徐瑶那天话说得潇洒。 林培伦如丧家之犬那样离开了。 可终究也只是逞一时之快而以。 后来事情的发展,让徐瑶觉得命运充满了讽刺。 她拿掉孩子这件事只告诉了李雨悦,可她要和林培伦离婚终究还是惊动了父母长辈。 父亲恨铁不成钢,觉得她没本事抓住男人的心,还自作主张舍弃唯一筹码,母亲则是又气又心疼,不懂她分明占了名分怎么做事还这么冲动,连和人商量一下也不愿。 徐瑶没有把和林培伦的协议说出来,只坚持要离婚。 后来劝不成,父亲摆手:“罢了罢了,你年纪大了有自己主意了,我管不动你,算啦。” 经过一番鸡飞狗跳后,她还是遂了心意。 拿到离婚证那天,艳阳高照,徐瑶却觉得彷佛身处极寒之地那样,冻的脸色发白,不住颤抖。 “瑶瑶……我们以后……” “以后?”徐瑶转头看向林培伦,扯了扯嘴角。“没有以后了,林培伦,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吧。” 说着,她拉开自家的车,只留下一道纤瘦的身影,永远定格在林培伦眼中。 后来,徐瑶出了国。 李雨悦也经常到国外看她,见好友一点一点削瘦下去,只觉得难过。 “瑶瑶,我觉得你就算不想展开另一段感情,也应该找点事儿做。”李雨悦鼓励她。“刚好我们品牌最近打算扩展国外业务,你要不要……”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徐瑶已经摇头。 “谢谢你雨悦,不过我只先想好好休息。” “这样啊,没关系。”李雨悦握住她的手。“有什么事千万不要闷在心里,说出来会好很多的。” “嗯,我知道。” 后来徐瑶也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了。 她着手成立孤儿院,专门收容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被父母弃养的孩子,教他们读书写字,陪他们唱歌跳舞,给他们做小点心小玩具……日复一日,平和充实。 可徐瑶的身体还是一天差过一天。 心里落了伤,郁郁寡欢,哪怕照着阳光,温暖也透不到心底。 徐瑶觉得好像在拿掉孩子的那一天,有一部分的自己也跟着孩子走了。 她找不回来,也不想找回来。 “你怎么忍心啊,徐瑶,你想过爸爸妈妈吗?”在她第二次从加护病房出来后,大姐握着她的手,无声垂泪。“你这一年都不回家了,妈就想着要过来找你,可她身体状况飞不了长途,爸前一阵子又刚手术完回来,我不忍心告诉他们,你……你怎么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徐瑶悠悠地叹了口气。 “你不告诉爸爸妈妈是对的,大姐。”徐瑶反手握住女人的手。“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自私,以后爸爸妈妈就麻烦你照顾了。” 说着,徐瑶嘴角扯出一道弧度。 无力又哀求。 徐瑛也知道妹妹这是完全丧失了求生欲望,一时悲从中来,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徐瑶,不是说好要给我孩子当干妈的吗?”李雨悦抹着眼角的泪。“你怎么,你怎么能不守约定啊……臭女人……呜呜呜。” “别哭了雨悦,再哭你老公就要冲进来了。”徐瑶无奈地看着她。“我还是宝宝的干妈啊,虽然没办法陪他长大,可是我会在天上守护他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李雨悦眼里的泪就和松了的水龙头一样,止也止不住,哗啦啦的流。 “你说你怎么那么傻啊,就这样把一切都放弃了。” “你知道孙安真已经嫁给那渣男了吧?那渣男对她可好了,还有他们的孩子,居然叫艾珍,我呸,什么艾珍啊,羞不羞。” “那渣男”指的就是林培伦。 从知道林培伦做的事后,李雨悦就不叫他名字了。 徐瑶听她这样称呼林培伦,忍不住笑了。 虽然对林培伦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可骤然听到对方消息,还是让她恍神了一瞬。 之前为了不影响到徐瑶的心情,来探望徐瑶的人总避免提到林培伦,包括李雨悦在内。 现在大概也是破罐破摔了,干脆一股脑儿的把心里话全吐了出来。 “要换做我,绝对不会让那对贱人过得那么好,至少也得把他们扒一层皮下来。”李雨悦越说越气愤。“还有你知不知道从你出国后,圈子里开始有些难听的话传出来,完全颠倒黑白,扭曲事实,把那林的和那孙的说得跟苦命鸳鸯似的,拜托,谁不知道她那时候追在陈天望屁股后面跑的事啊!当大家都眼瞎是不是!” 陈天望,就是孙安真的白月光。 其实不只是孙安真,那男人,还是很多人的白月光。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06) 模糊的人影浮现,却没有具体的轮廓。 “算了。”为了让李雨悦放心,她故作轻松道:“反正他们现在也和我没关系了。” 李雨悦见她表情自然,只当徐瑶是真的放下了,索性闭上嘴,不再让她心烦。 一个月后,徐瑶去世。 那是阴雨绵绵的一天,古老的小镇彷佛笼罩在一片迷雾当中,在闭上眼睛那一刻,她眼前突然浮现很多画面,徐瑶知道,那是自己一生的缩影。 后来,她并未马上离开这个世界,而是不知怎的又回到了秦城。 在那里,她看到了往常严厉古板的父亲和总是高傲优雅的母亲因为自己的死亡,一瞬间像是苍老了数十岁的模样。 徐瑶内心酸涩。 幸好,她的姐姐和姐夫为了照顾父母,带着两个孩子搬回来住。 可爱的小孙子,成为祖父祖母的心灵寄托。 徐瑶松了口气。 李雨悦和丈夫磕磕绊绊,感情却是越来越好。 以前玩得好的姊妹们,也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和事业,迈入属于自己的另一阶段人生,徐瑶见着,除了替她们感到高兴,也有几分惆怅。 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自己接下来竟是到了孙安真身边。 林培伦是真的爱她。 眼神骗不了人,行为骗不了人,有了对比才能看出,以前在徐瑶身边,男人有多虚情假意。 或许他是真的想过和徐瑶过一辈子,然而,他就是不爱徐瑶。 林培伦从来不是一个好演员,偏偏徐瑶自作多情的蒙蔽了双眼。 对徐瑶来说,时间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孙安真的身边晃荡,可她已经学会平静以对。 直到她渐渐发现不对劲。 徐瑶这个名字,偶尔会出现在孙安真和林培伦的争吵内容里。 然后,孙安真常常气得带着孩子离开,林培伦接着又赶紧表明心迹,展开一段死皮赖脸的追妻过程,最后夫妻俩和好,蜜里调油。 接着,陈天望出现了。 虽然徐瑶不知为何始终无法看清男人的面貌,林培伦、孙安真、陈天望还是陷入了叁角恋的纠葛当中。 其中狗血不断,天雷滚滚,让徐瑶想到李雨悦和自己讲过的那些爱情故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麻木,当徐瑶意识到自己只是像个女配一样为林培伦和孙安真的爱情添砖加瓦的角色后,她只觉得心冷。 不,自己甚至连女配角都称不上。 充其量不过是个早早领便当的炮灰,或者更精确点。 工具人。 可如果她只是个工具人,那她的一生,还有那个被拿掉的孩子,又算什么呢? “你有什么要求吗?” 徐瑶是个典型的江南美人。 肌肤吹弹可破,嫩白如玉,一对柳眉弯弯,一双凤目灼灼,琼鼻樱唇嵌在漂亮的瓜子脸上,形成有几分冷艳的骨相,然而当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却有个小巧可爱的梨涡。 不自觉的,徐徐就对她心生亲近。 “我不甘心。”徐瑶坦言道:“我觉得后来那段时间,就像个……不,应该说我的人生,就是个笑话。” 她露出一个悲戚的笑容。 闻言,徐徐抿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因为所有言词在事实面前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过徐瑶需要的也不是安慰。 “我希望,能将那个孩子生下来,好好扶养长大。”她颤着声道:“他是最无辜,却连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我……” 徐瑶哽咽,说不出话来,徐徐能理解她的心结。 “我明白了。”主动握住徐瑶的手,她道:“我会替你达成这个愿望。” “谢谢。”徐瑶敛下眼睑,眨去眼中湿意。“还有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要求。” 再抬眼时,她的眼神格外坚定。 “我要让陈天望,爱上徐瑶这个人。” 徐徐:“我以为我接到的任务都是要攻略男主呢。” 系统:“你想攻略林培伦?” 徐徐:“当然不想啊,开什么玩笑,这种渣男,膈应。”顿了顿,徐徐还是把内心想法说了出来。“我只是以为你们系统的侦测是不会出错的。” 系统:“没有出错。” 徐徐愣了。 系统:“你没看过NP文吗?你可以把这个世界想成NP文的世界,陈天望和林培伦都算男主,徐瑶没有看到最后就因为心里的不甘太过强烈被侦测到,其实如果她看到最后……” 系统停了几秒,徐徐立刻配合的追问: “如果她看到最后会怎样?” 系统:“孙安真会和林培伦还有陈天望组成叁人……算上孩子,四人家庭。” 徐徐:“……认真的吗?” 系统:“你说呢?” 徐徐:“……好吧。” 顿了顿,她继续问:“为什么在徐瑶的记忆中,陈天望的长相始终不清晰?” 系统没有马上回答。 徐徐:“系统?” 系统:“以前的徐瑶满心满眼只有林培伦,而且她和陈天望的社交圈不同,就像你可能记得高中的校草是谁,可若你是个只对学习感兴趣的女生,也不见得就知道校草长什么模样吧?” 系统这回难得说了那么多话,让徐徐有点受宠若惊。 本来想噎下的疑问也不自觉吐了出来。 徐徐:“那为何在她死后跟在孙安真身边的那段时间,也看不清陈天望的长相呢。” 系统:“因为陈天望的命运线与她并未相交。” 徐徐:“……唔。” 免|费|首★发:po18yu.v ip | Woo1 8 . V i p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07) 徐徐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抚摸腹部。 这更接近于身体的本能,是无意识的动作。 哪怕还没有办法感觉到胎动,在确定了肚子微微隆起的弧度后,徐徐闭上眼睛,绵长的吐出一口气。 她感到安心。 这次的任务和前面几次都不同。 一来,她直接继承了徐瑶母亲的身分,必须对这个与之血脉相连的孩子负责,二来,关于陈天望,徐瑶的印象多半是从离世后跟在孙安真身边构筑起来的,模模糊糊做不得准。 而她本人对陈天望了解不深,片面的信息也都是从其他人嘴里听说,真假难辨。 主要是陈天望的祖母是外国人,陈天望初中还没毕业就不待在秦城了,直到接管家业后才回归,尽管如此,在圈子里陈天望也始终是为人津津乐道的对象。 隐约记得是个很出色,也很高冷的人。 倒是交往对象从豪门千金到品牌超模都有。 对感情的保质期非常短,却被孙安真视作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原因为何,徐徐不知其中缘由,可以孙安真的条件,能被她放在心上那么久的男人,硬件怎样也不会比林培伦差。 想着,徐徐心里有了计较。 她捞过放在一旁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屏幕,看着显示的时间推算现在世界线的进度。 首先,孙安真和陈天望都在秦城。 再来,她和林培伦还是夫妻关系。 想到这里,徐徐皱了皱眉。 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和林培伦离婚,不过徐徐不打算像徐瑶这样净身出户,而是打算照李雨悦上辈子说的那样,好歹也得让对方脱一层皮下来。 毕竟是林培伦对不起徐瑶在先。 就算两人有过协议,也不是林培伦在同意徐瑶怀孕后,又接着和孙安真纠缠不清的借口。 “真是渣男。” 啐了一声,徐徐从徐瑶的联络人里找到李雨悦。 拨通。 铃声没响几下就被接起。 “瑶瑶?你总算打电话过来了。”李雨悦的语速飞快。“前几天怎么都没办法联络上你,可把我急死了。” 徐徐这才想起来。 现在这个时间点,徐瑶兴高采烈的和林培伦分享自己怀孕的消息,没想到林培伦却说他在跟孙安真春风一度后,对方也有了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培伦是男主的关系,命中率堪称一绝。 也或许是世界意志在作用,毕竟若孙安真没有怀孕,她和林培伦估计也兜不在一块儿。 正因为如此,徐瑶陷入了强烈的自我怀疑中,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也不接电话,情绪一度崩溃,林培伦担心再刺激她,这段时间便先搬出去住了。 上辈子这时候,徐瑶也打了一通电话给李雨悦,言明自己打算堕胎,因为李雨悦在外人脉广,希望她能给自己介绍靠谱的医生。 可想而知李雨悦有多错愕。 徐瑶对怀孕的期待大概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们一众玩儿得好的姊妹里,也属徐瑶最喜欢小孩了。 后来虽然李雨悦多次相劝,依然改变不了心意已决的徐瑶。 尽管脾气好,可徐瑶骨子里的执拗和骄傲并不比任何人少,只是她同时兼具了良善的品格和心软的特质,所以最后还是将大多数的错怪在了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后来跟在孙安真身边看着她与林培伦和陈天望的纠葛而觉悟,人死如灯灭,往事也随风而散了。 “瑶瑶?”见徐徐没有说话,李雨悦担心地问:“怎么了吗?心情不好?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雨悦的话让徐徐身体一暖。 徐瑶上辈子的人生虽然在命运的作弄下形如一场悲剧,其中最幸运的部分大概就是拥有李雨悦这个好闺蜜。 “我没事。”她轻松道:“你一会儿有时间吗?想约你出来喝个下午茶。” “很忙吧?” “还好还好,请了个助理之后轻松多了。”李雨悦一坐下来就赶紧招呼店员将徐徐给帮忙点的柠檬红茶端上来。“外头天气真是热爆了,我都感觉自己像在烤炉里一样。” 说着,她拿起桌上装了半杯冰块的开水,咕噜咕噜灌下去。 “喝慢点,这样对身体不好。”见李雨悦毛毛躁躁的样子,徐徐摇头。“到时候肚子疼有你受的。” “唉,等真疼了再说吧。”李雨悦见徐徐一脸不赞同地盯着自己,笑了笑。“放心放心,我最近随身都携带保温壶呢,我妈还说我怎么提早过上老年生活了哈哈。” 有的人就是这样,和她相处,轻松自在,烦恼好像也会在不知不觉间消失。 李雨悦之于徐瑶就是这样的存在。 “好了,不说我了,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放下杯子,李雨悦一面搧风一面问:“打电话给你不接,发讯息给你不回,前两天阿咪还问我说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怎么都不理她。” 阿咪是李雨悦的表妹,也是和她们玩得比较好的,因为年龄小,哪怕性子跳脱,大家也多有忍让。 徐徐摇摇头。 “是我自己的事儿。” “嗯?”女人敏锐的嗅觉在这时发挥作用。“不会和林培伦有关吧。” “是有关。”徐徐大方地承认。“我怀孕啦。” 闻言,李雨悦猛地瞪大眼睛,还来不及说恭喜,就听得徐徐接着道:“然后,我想和林培伦离婚。”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08) 突然听到这句话,李雨悦一口水没吞下去又差点儿喷出来。 “咳、咳咳!” 徐徐见她反应夸张,颇是无奈道:“有那么值得惊讶吗?” “当然,咳!这……咳!这已经不是惊讶不惊讶的问题了。”李雨悦缓过来后,立刻将两个字挤做一个字拼命往外吐,中间都不带停顿的。“你说你怀孕了?可你要离婚?难道这孩子不是林培伦的吗?如果是林培伦的你干嘛挑在这时候离婚啊?不会傻了吧?” 一连几个问句砸下来,徐徐也晕头转向。 而且李雨悦又接着急匆匆地说下去,半点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虽然我觉得林培伦真的配不上但你现在离婚难道要让肚子里的小宝宝一出生就没爸爸了吗?你早不离婚晚不离婚就不应该挑这时候离婚啊!” 李雨悦的声音越说越大,到最后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虽然两人是在店二楼的户外阳台上,徐徐还是能感觉到旁边桌的客人诧异的往她们这儿瞄。 “嘘。”徐徐赶紧做出噤声的手势。“你要把我离婚的事嚷到人尽皆知吗?” 李雨悦到底是为她好,方才不过是被突如其来的两则爆炸性消息刺激到,这会儿听徐徐这么说也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再说话,直到一分钟后,将理智找回来的李雨悦才又开口。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压低声音问:“你这几天就是因为这样才把自己关在家里?肯定是林培伦那渣男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对吧?” 不得不说,李雨悦对徐瑶的了解之深,恐怕比她的父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瑶瑶你和我说,我去教训他!” 在李雨悦看来,肯定是林培伦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徐徐才会要和他离婚。 虽然徐瑶没有和李雨悦说过自己和林培伦的协议,可言谈间曾提及林培伦对孙安真的心思,在李雨悦看来,徐瑶连这口气都能忍了,实在没任何理由会在怀孕后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 所以问题肯定出在林培伦身上。 看着激动的李雨悦,徐徐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你替我教训他,只要给我介绍一个好律师就好。” 见徐徐心意已决,李雨悦自然是站在她这边。 “我是有认识擅长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可我记得你们家的律师团应该……” “不成的。”徐徐顿了顿。“这事儿我暂时不打算告诉我爸妈,还有我姐。” “欸?”李雨悦不甚赞同。“这么重要的事……” “如果告诉他们,你觉得我还离得了婚吗?”徐徐苦笑。“就我现在的状况。” 闻言,李雨悦沉默了。 徐徐也不催,因为她知道李雨悦最后还是会帮自己的。 果然,在安静了好半晌后,李雨悦望着她,郑重地问:“你真的想好了吗?虽然现在这时代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 她真的做好,将林培伦摘离自己的生命了吗?在他们即将有新生命作为连结的情况下。 徐徐明白李雨悦的意思。 她握住对方的手,用同样认真的语气回答:“我想好了。” 和林培伦离婚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长痛不如短痛,且若等林培伦回过神来,或被双方家长知道了,这婚要离就困难许多。 最重要的一点是,徐徐知道,这也是徐瑶的意思。 她不想再将自己的人生和林培伦绑在一起。 多一天,都是折磨。 李雨悦一直在观察徐徐的反应,见她神色坚定便点了点头。 “好,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徐徐和李雨悦的聚会结束后,更新了一条动态。 “向前走吧,别回头了。” 徐瑶的好友叁百来人,成天泡在网上无所事事的人也不少,当下立刻就有人发来消息询问。 徐徐挑了几个关系好的回复完就把手机调成静音,丢到一旁。 她打算暂时离开秦城,到孩子出生前都不回来。 所以得趁这几天和律师谈妥才行。 徐徐一边整理行李,一边哼着小曲。 她的任务对象是陈天望,非常明确,所以徐徐并不打算在林培伦身上浪费精神。 刚好趁这段时间先把和林培伦的关系解决后,专心养胎,顺便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接近对方。 毕竟徐瑶之前的生活圈和陈天望没有重迭,无迹可寻,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想到这里,徐徐有些头疼的揉着额角。 因为沉浸在思绪里,等徐徐听到脚步声时,已经来不及了。 温和低沉的男声钻进耳膜,在一瞬间就调动起这具身体的情绪。 尖锐又猛烈,却又在剎那间复归于平静。 “你在做什么?” 免*费*首*发:po18.org | Woo1 8 . V i p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09) 这是徐徐第一次见到林培伦。 与透过徐瑶记忆所观察到的不同,当人物真实呈现在眼前,不再只是形象,而是有血有肉的躯体。 面对面时,感受会更直观也更具体。 她于是知道,为什么徐瑶会宁愿和林培伦约定协议,也想着要嫁给对方,试一试取代孙安真在他心中的地位。 林培伦的确是个英俊的男人,包裹在铁灰色西装中的身材高瘦结实。他的五官立体,眼皮褶皱很深,凝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有在深情对望的错觉。 徐徐毫不怀疑,当他挑起一边唇角,就会变成电视剧中最常出现的那款霸道总裁,俊美邪气,明知对方只是玩玩儿,也心甘情愿沉沦。 在徐徐打量林培伦时,林培伦也在打量她。 他觉得徐瑶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内心诡异的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林培伦的眉尖皱了下,发现自己刚才的语气太过生硬后,清了清喉咙。 “瑶瑶,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问,口气缓和许多。 在心中权衡片刻,徐徐半真半假的回答:“我打算到雨悦那里住几天。” 其实林培伦在看到徐徐收拾行李的一幕时就已经猜到了,不过听她如此坦承,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惊讶。 “为什么?”顿了顿,林培伦有些无奈道:“我知道你肯定还在气我,不过你现在怀着身孕,到李雨悦家住也不太方便吧。” “如果真的不想见我……你放心,在你同意前,我不会搬回来的。” 徐徐安静的听他说完后,扯了下嘴角。 林培伦这话说的,不知道内情的人怕会以为徐瑶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一方。 分明就是林培伦自己犯的错,却好像有多委曲求全一样。 徐徐的心是热的,胸口却是凉的。 “瑶瑶?” 久久没有等到回答,林培伦叫了她一声。 徐徐与他对上眼。 女人眼中陌生的情绪刺激的林培伦心一颤。 无形间,他感觉到有什么即将脱离控制。 “没什么好不方便的。”徐徐轻声道:“我一个人在家才危险吧?雨悦家还有蓉阿姨在呢,有人陪着我你应该要更放心才是。” 这话说得夹枪带棍,林培伦又一次皱起眉头。 “瑶瑶……” “我受够了。”眼睛一眨,眨出隐隐的泪花。“我不想一个人继续待在家里胡思乱想,我只要一想到我的丈夫在我怀孕的时候同时让另一个女人怀孕我就受不了!” 最后一句话徐徐是用吼的,语气激动,不像陈述,更接近质问。 恨意像利箭一样从她黑亮的眼睛里迸发出来,过于强烈的情感让林培伦承受不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一切就从这一步开始改变,尽管他此时并未察觉。 泪花将坠不坠的悬在眼角。 面对这样的徐徐,所有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嘴唇嗫嚅,数度开合,到最后,却是一个字也没有成功吐出来。 嗓子眼像卡进了一团棉花,闷的人难受。 林培伦这时的表情,让徐徐一阵抽搐似地疼。 她知道原因。 哪怕得知了自己不过是在主角人生中扮演一个推动剧情的配角,可悲又可笑,然而徐瑶恨归恨,不甘心归不甘心,却没有想过要由自己重新走一遭来改变命运的轨迹,而是由徐徐替她完成这个心愿,归根究柢是她很清楚。 对林培伦,她能做到放下,做到不在乎,却做不到完全无视。 这点,她掩饰的再好,骗过自己骗过别人,也骗不过身体的本能反应。 所以现在的徐徐才会这么难受。 可她没有表现出来。 继承了徐瑶的记忆后,徐徐对林培伦的脾性也有更深一层的了解,她知道这时的自己一旦表现出丁点迟疑,都会被林培伦捕捉到并且善加利用。 想到这里,徐徐双手握紧成拳,任由许久没修剪的指甲扎进掌心软肉里。 “放我走吧,林培伦。” “如果你还有心……”垂下眼睑,徐徐望着地板,声音震颤,如泣似诉。“至少给我自由,让我呼吸点新鲜空气吧,不然我真怕,自己会闷死在家里。” 或者,彻底疯掉。 然后,拖着你和孙安真一起跳入深渊。 徐徐离开秦城那天,李雨悦还特地过来送她。 “如果不是第二间店要开幕了忙不过来,我还想着就跟你一起去呢,全当休假算了。” 听她这么说,徐徐笑了。 “没事儿,你别担心我,我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徐徐拍了拍她的肩膀。“而且不是说好了,你努力赚钱当干妈,到时候我们一起养孩子。” 说到当干妈,李雨悦也有干劲了。 “那是当然!肯定不会亏待了我儿子。”李雨悦陪她走到登机口。“记着啊,有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千万别像之前那样闹失踪了。” 徐徐点头。 李雨悦一直留在原地,直到徐徐看不见她了。 其实这趟,就算李雨悦有时间,徐徐也不会让对方陪自己离开的。 因为照着徐瑶的记忆,李雨悦就是在这段时间遇上未来老公的。 想到那个高高壮壮,一看就是练家子,却会在李雨悦面前红着脸说情话哄她开心的男人,徐徐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她抚着自己的肚子,用最温柔的语气低声道:“宝宝,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免*费*首*发:po18.org | Woo1 8 . V i p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10) 徐徐这趟旅程的目的地是湘城。 湘城位在南方,气候温暖,环境宜人,还有全国最大的产妇照护中心,徐徐申请了那里的入住资格,打算待到孩子出生稳定下来后再回秦城。 她订的是商务舱,原本以为自己的位置旁边没人,还想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眼睛才闭上没多久就听到脚步声响起。 动静让徐徐睁开眼,出于礼貌,在两人视线交错的那一瞬间,她朝对方点了点头。 然后,愣住了。 本来以为林培伦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好皮相,然而这回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对方的好看,与林培伦还不是同个类型。 男生的发色浅,瞳孔也是纯粹的琥珀色,剔透如琉璃。 他很高,目测比林培伦还高上那么一两公分,虽然没有林培伦的身形厚实,颀长的身材却也不显瘦弱,套着卫衣搭着牛仔裤,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腕。 像个高中生,顶多大学生。 眼皮狭长,睫毛平直又浓密,这么安静看人的时候,显得清冷疏离。 不过徐徐还是对他笑了笑。 对方一怔,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她左手边的位置落座。 徐徐这时却忽然来了兴致。 “是准备到湘城上大学吗?” 徐徐说话的时候稍微凑向他。 一股若有似无的奶香味钻进鼻间,让男生浑身一僵。 徐徐却没注意到这点,依旧兴致勃勃地道:“上哪个大学啊?我记得湘城……” “我不是学生。” “湘大在工科几个学系的排名都挺靠前的吧?还有……啊?”徐徐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男生这时终于看向她。 浅色的瞳孔里,多余的情绪已经被收拾干净。 “我说,我不是学生。” 他有耐心地重复了次。 如果有熟悉男生的人在现场,肯定会惊掉下巴。 毕竟他从来不是个有耐心把一句话说两次的人。 显然男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这点失常,抿着嘴不再说话。 徐徐看他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这回真的太唐突了。 “对不起。” 她低声道歉完就重新坐好,侧过头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碧蓝天空。 男生瞥了一眼后又收回目光。 尽管只是短短的瞬间,女人漂亮又柔和的下颔线依然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徐徐下了飞机便按约定好的给李雨悦报平安。 徐徐微风:“在飞机上,坐我旁边的是个大帅哥。” 悦:“大帅哥?没图没真相。” 徐徐微风:“盛世美颜我留着自己欣赏就够了” 悦:“?” 悦:“你是准备给你肚子里的小蝌蚪找爹了吗?” 徐徐微风:“……” 悦:“对了,你之前不是托我打听陈天望吗?” 悦:“阿咪她朋友和陈天望哥们儿刚好有点交情,说来也巧,这人最近也飞湘城了。” 徐徐瞪大眼睛。 不过意外之喜带来的好心情很快就被冲淡。 湘城作为沿海一线城市,在茫茫人海里她要遇上陈天望的机率无异于大海捞针,退一步说,就算真的遇上了,以她现在的状态也不能做什么。 只是就这样白白浪费一次大好机会总觉得可惜。 徐徐有种强烈的预感。 悦:“好像说陈家在湘城有一笔土地开发案,邻近环海公路那块儿,和政府签约的,具体条目还保密着,不过陈天望就是为这事儿过去的,应该会待上好一阵子。” 徐徐微风:“知道啦,谢谢你。” 消息才刚发送出去,徐徐就收到了一条语音。 悦:“不过你打听陈天望到底要做什么啊?孙安真追他追到脸面都快丢光了,结果在一起没几个月就被甩,不是我要说,这人的渣男属性估计和林培伦有的一拚。” 李雨悦本来想不到徐徐要做什么,或者说她根本不会将两人往男女情事的方面想,然而好友最近的反常她却感觉到了,尤其是在得知孙安真竟然在借酒浇愁后和林培伦滚上床还一发命中,脑海里便浮现出一个大胆、匪夷所思,又似乎存在一定可能的假设。 就怕徐徐这次受伤太重,一念之差剑走偏锋,结果从一个火坑往另一个火坑里跳。 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 听出李雨悦藏在不以为然的语气下的关心,徐徐笑了笑。 徐徐微风:“放心吧,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11) 在湘城的日子过得轻松惬意。 如果不是徐瑶有要求,徐徐觉得等孩子出生后,自己带着他一个人好好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六个月的孕肚已经有了明显的线条起伏,偶尔还能感受到胎动,每当摸着自己鼓起的肚皮,徐徐就会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满足感自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涌上。 她也是做过母亲的人,自然能够共情。 但她知道,这般浓烈的情绪主要还是来自徐瑶。 徐瑶对这个孩子不只有爱,还有愧疚。 “你是个幸运的孩子,宝宝。”在围产中心等候例行性的产检时,徐徐这么对孩子说。“你还没出生,已经有两个妈妈的爱了。” 最后一句话,徐徐是在心里说的。 可宝宝就像听到了似,踢了她一下。 徐徐目露惊喜,笑得眼睛瞇起。 就在这时,诊间的门打开,护士探出头来叫了徐瑶的名字。 她看到宝宝在成长中的模样。 甚至连面部五官都清晰可见。 第二十周的产检,经过医生的仔细说明,她选择做叁维彩超。 看着在羊水中的宝宝小小的身影,徐徐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医生,孩子健康吗?” “嗯,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发育的状况也很好。”给徐徐检查的是个女医生,在得知徐徐的婚姻状况后,对她也更有耐心。“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体重,一般孕期体重增加大约十二公斤左右,以你现在二十四周来看增加四公斤是比较理想的,不过你有点太瘦了。” “啊……”徐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因为前一阵子吃什么吐什么,胃口比较不好……” “我知道,这是正常现象,最近孕吐的情况应该有好些了吧?” “嗯,好多了。” “那就好。”医生一边翻阅资料一边对她解释:“这个时候孕早期反应告一段落,胎儿的大小也刚刚好,对你来说应该会是比较舒服的时期。” “不过这时候胎儿生长的速度快,营养最好还是要跟上,可以让宝宝获得更好的生长条件。”医生说着,把单子给她。“具体项目一会儿营养师会和你详细说明。” “好。”徐徐收下。“谢谢医生。” 等和营养师谈完走出围产中心,已经接近中午了。 徐徐在附近一间专门为孕妇设计健康料理的餐厅吃完午饭后,李雨悦的电话刚好打过来。 就像掐准了时间似。 “喂?” “宝贝儿我到湘城啦,刚下飞机,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环海公路的围产中心,早上刚检查完。” “欸。”李雨悦大概在机场,背景音嘈杂。“怎么样?我干儿子还好吗?” “医生说很好。” “那就好。”大概也被吵得有些烦了,李雨悦说话的速度又急又快。“宝贝儿你在那里等着哈,我现在立刻打车过去找你。” 说完也不等徐徐回答,径自把电话给挂了。 徐徐哭笑不得的看着手机,以防万一,还是把围产中心的地址给李雨悦发了过去。 就在这当下,走在徐徐前面一个同样在讲电话的孕妇似乎没注意到前边路上的坑漥,直接一脚踩下。 “啊!” 徐徐眼疾手快的伸手搀住她,整个人也被惯性带着给踉跄了下。 幸好从她来到湘城后因为怕无聊,报名了孕期瑜珈班,这段时间柔韧性增加不少,虽然不比没有怀孕时敏捷,还是有惊无险的救了对方。 “你没事吧?”她看着扶住自己侧腰冷汗涔涔的女人,担心的问:“需要去检查一下吗?” “我没事,谢谢你。”对方摇头,扯出一个微笑。“都怪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徐徐没有说什么,只是见女人脸色苍白,问道:“要不要到一边坐着休息下?” 闻言,对方抬头,露出乌发下一张姣好的面孔。 徐徐这才发现,女人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她一下就想到那天在飞机上遇到的男生。 一般见到棕瞳,直觉就是戴美瞳,可眼前的孕妇和那个男生给徐徐的感觉一样,或许是因为毛色浅淡,会让人觉得他们的眼睛天生就是这样的颜色。 像淋在冰淇淋上的蜂蜜。 两人对视几秒,对方忽然一笑。 “好啊。” 徐徐于是知道女人叫叶天晴。 她们聊得出乎意料的投机,简直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机场到围产中心不远,二十分钟后李雨悦就出现了。 她没化妆,只简单带了个后背包,运动内衣外罩着件白衬衫,搭配低腰牛仔裤和马丁靴,看起来利落又帅气。 “宝贝儿!” 徐徐笑着朝她挥挥手。 “我等的人到了。”她和叶天晴交换完联络方式后,问道:“你是在等人来接吗?” “嗯,我弟弟开完会就过来找我。”叶天晴眉眼弯弯。“和你聊天很开心呢,下次有机会再约出来啊。”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12) 见李雨悦叁步一回头,徐徐好笑地问:“怎么了?” 李雨悦摇摇头。 “我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啊?见过她?”徐徐有点惊讶。“你以前待过湘城吗?” “我以前待没待过湘城你不知道吗?”李雨悦翻了个白眼。“不过没看到正面隔得又有点远,可能我认错人了吧。” 这话题算是就这样揭过了。 徐徐问李雨悦和新对象谈得如何了。 平常总是大喇喇的李雨悦这回难得红了脸。 徐徐立刻就知道有戏。 毕竟在上辈子,李雨悦就是和她这次交往的对象修成正果。 “什么时候请喝喜酒,让宝宝也能有个干爹?”见李雨悦瞪自己,徐徐故作正经道:“不,不对,我还没替你把关呢,你可不能就这样嫁了。” “什么啊。”李雨悦轻轻推了她手肘一下。“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徐徐但笑不语。 “倒是你,真想给宝宝找干爹不如考虑给宝宝找个爸爸。” “唔,我也想呀,可也得有对象吧。” “陈天望啊。” 自然而然冒出来的名字让两人都愣住了。 徐徐和李雨悦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大笑出声。 不过笑完,李雨悦还记着不让徐徐打迷糊仗。 “说清楚吧你。” “什么?” “陈天望啊。”一面翻着展示架上陈列出来的新款宝宝装,李雨悦觉得哪件都好,又哪件都不那么满意。“你可不要给我打混过去啊徐瑶,别人不知道会被你骗,我可不会。” 说着,李雨悦抬手招来服务人员,和他们说了几句话,掏出自己的卡。 服务员必恭必敬地接过后,低声道了句:“您请稍等。” 徐徐见她态度,随口问:“你不会全买了吧?” “那当然啊。”李雨悦答的理直气壮。“干妈就算饿肚子也不能让我家干儿子没新衣服穿。” “……你家干儿子还不用穿衣服呢。”徐徐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而且我现在住在产妇照护中心,你买那么多我该放哪儿?” “放心吧我都想到了,地址填我家呢,等你回秦城再来拿就好。” 徐徐这下真的无语了。 偏偏李雨悦也是好心。 “还好郭正才是个正派的,不然你这么傻迟早被男人骗。” 徐徐小声地嘟嚷李雨悦没能听到,她只是在店员把账单拿来后大笔签上自己的名字,接着就继续逼问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徐见李雨悦这气势也知道自己今天不给出个令她满意的理由怕是难以善了,只得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只是挺好奇的。” “啥?” “让林培伦心心念念宁愿婚内出轨也管不住下半身的孙安真心心念念哪怕被拒绝被甩也都还忘不了的白月光是怎样的人。” 徐徐这话跟在RAP似的,不带停顿的。 李雨悦的脑子卡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还不待她问清楚,旁边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徐徐?好巧,你也来这儿呀。” 徐徐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转过头,诧异的张大眼睛:“天晴姐?” 然而真正让她意外的是叶天晴旁边站着的高瘦青年。 青年在见到徐徐孕肚的瞬间,眼中迅速划过一丝晦暗的情绪,不过正被叶天晴拉着手絮絮叨叨的徐徐没注意到。 “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份呢,居然可以一天连续碰到两次。”叶天晴说着,拉过站在一旁的男生给她介绍道:“这是我弟弟,他叫陈天望。” 闻言,徐徐当场石化。 叶天晴和陈天望纯粹是路过,一会儿还有事,于是和徐徐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说是聊,其实都是叶天晴单方面在说,脑子一片空白的徐徐凭着本能,在女人声音停顿的地方,嗯哼一声作为响应。 同样被眼前这戏剧性的转折给惊到说不出话来的还有李雨悦。 “完全想不到啊瑶瑶,原来你顺手救的那个人就是陈天望的姐姐,难怪我总觉得在哪见过。” “也不到救这个程度吧。”徐徐喝了口鲑鱼奶油浓汤,满足地瞇起眼。“就是顺手帮个忙而已。” “欸,反正就是让叶天晴对你留下印象了吧。”舔着汤匙,李雨悦想到陈天望那张过于出色的脸孔,就算已经有了男朋友,还是忍不住感到怦然心动。“陈天望真的越来越好看了欸,两年前的秦商会他有来,啧啧,那真的跟明星似的,全部的人都围着他一个人转。” 社会大概就是这样运作的。 大圈子里有小圈子,而陈天望代表的陈家,就是掌握着秦城政经命脉的那一小撮人代表。 相比下,徐家、林家和李家都算要次一些的。 虽然觉得李雨悦形容的有些夸张了,可一想到对方的长相和气质,又觉得似乎理所当然。 若有人生来就该万众瞩目,陈天望当为最。 “我还以为他是高中毕业生,要来湘城上大学的……” 想到那时候的态度,徐徐简直想找个洞将自己给埋了。 李雨悦目露茫然。 “什么高中生大学生?” “陈天望啊,我之前和你说过在飞机上遇到一个帅哥的事吧?”见李雨悦点头,徐徐摀住脸。“我说的那个帅哥就是陈天望。” “……我决定收回我的话了,瑶瑶。”李雨悦夸张地叹了口气。“看来你和陈天望真的有命中注定的缘分,所以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全力支持你步上孙安真的后尘,努力去追陈天望。” “……李雨悦。” “干嘛?” “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没人当你是文盲。”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13)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徐徐第一次对这句话有如此深的体会。 在得知叶天晴的弟弟就是陈天望后,她很快就有了接近对方的机会。 房间门被敲响,徐徐和特地从秦城飞过来的高律师刚谈到一个段落,便应了声:“请进。” 她怎么也没想到,来找自己的人就是这几天占据了她的心神,连作梦都不放过的陈天望。 高律师显然也认识陈天望,见他出现,惊讶了一瞬后又很快发挥职业素养,眼观鼻鼻观心,不该问的绝不多问一句。 “陈少。” 他打了招呼,陈天望瞥了他一眼,也不知是认没认出来,点头颔首。 高律师转头看向徐徐。 “那我会照您的要求再和林先生交涉。” “嗯。”徐徐丝毫不避讳陈天望。“麻烦你了,还有,替我给林培伦带一句话?” “您请说。” “如果不想孙安真未婚先孕,怀的还是有妇之父的孩子这件事闹到人尽皆知,麻烦干脆点,直接同意我的条件,再拖下去……我可不见得会那么好说话了。” 孙安真这个名字让林培伦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高律师一开始并没有想到徐徐态度会这么强硬,不过他经手过的案子多了去,知道这类委托人反而是好客户。 最怕就是磨磨蹭蹭,说要离婚又狠不下心的。 那才真是神仙难救。 “我知道了。”高律师扬起微笑。“我一定会替您把话给带到。” 徐徐满意的点头。 等高律师离开后,她看向陈天望。 “陈先生过来有什么事吗?” 陈天望扫过女人巧笑倩兮的漂亮脸蛋,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线条有些丰腴,可肤况很好,看起来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在自然光下镀上一层淡淡柔光。 “我姐想邀请你过去住几天。” 徐徐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 “啊?” 陈天望也觉得叶天晴这个提议太唐突,估计是一时同情心泛滥了。 不过想到叶天晴的再叁叮咛,他无奈归无奈,也只能解释道:“我姐家里请了专门照顾产妇的保姆和阿姨,还有家庭医生随时待命,而且我姊夫出紧急任务去了,没个半年估计不会回来。” 他顿了顿。“我姐觉得和你很投缘,想说两个人住一起也能有个伴,比较不会无聊。” 末了,还补上一句:“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陈天望说完后才发现徐徐怔怔的瞧着自己。 那种专注的眼神陈天望已经很熟悉了,不过少了露骨的情感和炽热的打量,让他并不反感,只是仍习惯性地皱起眉头,问道:“你干嘛一直盯着我?” 徐徐缓过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下脸颊。 “因为我没想到你会说这么多话。”话落,又觉得这样说不太洽当,解释道:“我以为你是不太爱说话的那种人。” “……所以你的答案呢?” 陈天望盯着她。 没有任何情欲的意味,却仍让徐徐感到脸皮发热。 她的手悄悄握紧,声音也变得有点沙哑。 “好呀。” 悦:“卧槽,你就这样登堂入室了?” 徐徐微风:“……登堂入室不是这样用的,傻妞。” 悦:“欸别那么爱抠细节,反正意思到你懂我懂就好了嘛。” 闻言,徐徐果断甩了个表情包过去。 悦:“所以你现在和叶天晴住一起了?” 徐徐微风:“嗯。” 悦:“陈天望呢?” 徐徐微风:“他另外有住处。” 悦:“可惜了,不然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徐徐看了李雨悦发来的消息,哭笑不得。 悦:“不过没关系,你先和叶天晴打好关系,将来就不用发愁妯娌关系了。” 徐徐微风:“……滚!” 与美好的想象不同,现实并没有如预料的那样顺利。 陈天望很忙,除了那天替徐徐收拾完行李并将她平安送到叶天晴家里后,日常真有什么事也大部分都是由助理来执行,包括陪两名孕妇去产检。 尽管觉得可惜,徐徐还是很快摆正心态。 当务之急是把宝宝顺利生下来,陈天望的事可以暂且放到一边。 幸运的是,整个孕后期除了挺着个大肚子不太方便,对徐徐来说日子过得是十分舒心的。 叶天晴面慈心善,蔼然可亲,对徐徐就像对亲妹妹一样,事事周到又体贴,不会让她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且两人孕期接近,光是聊着孩子相关的话题,时间常常就这样晃过去了。 日复一日,没有什么波折。 直到她们被一前一后推进产房那天。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14) “妈妈再加油一下哦,宝宝就快出来了!” “唔!” 虽然处在身体与灵魂彷佛一分为二的状态中,徐徐还是谨记着当初练习拉梅兹呼吸法时的重点,照着助产士的指令调整呼吸。 她已经疼得分不清脸上是泪多一点还是汗多一点了。 然而孩子没生出来前,她还不能放松。 “很好,子宫颈口已经快要全开了。我们现在浅浅的呼吸,眼睛注意一个点,感受宫缩的强度,保持吸气和吐气的量一样……吸吐、吸吐……注意不要过度换气……很好……” “全开了!” “好,现在要开始用力了哦!” 徐徐握紧两侧扶把。 “我们先做一次廓清式呼吸……很好……注意宫缩,要往下用力。” 这是一段漫长的过程。 徐徐一度怀疑自己会脱力。 “很好,保持这样的节奏!”助产师有经验的从旁指引。“憋气──吐气──再加把劲──” 时间已经丧失意义了。 迷迷糊糊间,她隐约听到有人说“宝宝的头已经出来了”。 想着只差临门一脚,徐徐勉强将逐渐涣散的注意再次集中。 “做得很好,先不要用力,哈气……很好……我们再做一次,这次一鼓作气把宝宝生出来……” “脐带剪!” “恭喜,是个健康的男婴哦!” 听到是个健康的孩子,徐徐终于放下心。 耳边爆发出一声响亮的啼哭,徐徐勉力将嘴角往两边扯,用力撑开眼皮看着浑身皱巴巴、红通通,像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猴子似的宝宝。 那一瞬间,辗压过身体的疼痛一下被抚平了。 强烈的满足感席卷全身,让她感觉暖融融的。 既是欣慰,也是释然。 徐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看着护士将踢着小手小脚的宝宝由产科医生交到新生儿科医生手上,开始检查呼吸、脉搏,最后将宝宝身上的胎脂擦拭干净。 她高悬的心终于放下。 “现在开始进行缝合。” 徐徐不知道,陈天望那时人就在产房外。 “是很健康的男孩哦。”抱着宝宝出来的护士见到他便笑着恭喜。“跟爸爸妈妈一样好看呢。” 被升格当爹的陈天望一愣,视线不由得落在护士怀中的婴儿身上。 “爸爸要不要抱一下?” 看着突然递到自己面前,被好好的包裹住,只露出一张小脸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小婴儿,陈天望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下。 不过他没有拒绝护士。 就像他没有澄清自己并非宝宝的父亲一样。 出于某种连陈天望本人都想不明白的理由。 叶天晴一直是全家的掌上明珠,叶天晴生产,她的丈夫无法及时赶回来,作为叶天晴弟弟的陈天望便被父母勒令着当天一定要把工作全部排开,到医院陪产。 人都已经在湘城了,陈天望也没反驳自个儿还在国外度假的父母的意见,只是没想到他姐夫死赶活赶最后还真的赶在最后一刻奔到产房。 既然人家老公都到了,自然也就没陈天望什么事了。 他本来想直接回公司去,没想到却被自家姐姐抓住手。 “去看看徐徐吧。” “什么?” “徐徐,她,一个人生产,我不放心。” 陈天望想问人家医护人员都在呢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不过对上叶天晴格外坚定,带着祈求意味的目光后,他哽了下。 若说这世界上有陈天望拒绝不了的女人,那么叶天晴应该摆在第一个,连他们母亲都要向后靠。 毕竟陈天望可以说是叶天晴一手带大的。 “天望……” “我知道了。”他认命的闭上眼。“我会过去守着的,你别操心了。” 得到保证,叶天晴安心的握上丈夫的手。 她很了解自己弟弟,知道陈天望虽然不会轻易松口,但只要答应了就不会敷衍了事,随便交差。 “麻烦你了,天望。” “宝宝就跟爸爸长得一样好看呢。” 护士在给徐徐做完检查后随口说了一句。 哪能想到徐徐猛地坐了起来。 “爸爸?” 她以为护士说的是林培伦,直到对方不解的望着她。 “是啊,说起来爸爸的眼珠子颜色很少见呢,不过宝宝和爸爸的眉色一样都是淡淡的,长大后肯定会是个小帅哥。” 徐徐愣了一下才会意过来护士说的是陈天望。 不过她怎么会以为宝宝是陈天望的孩子?就在徐徐百思不得其解时,就听护士接着道:“虽然一开始感觉有点冷漠,不过他的动作真的很小心,而且宝宝也很喜欢爸爸哦,还对着爸爸笑了耶。” 宝宝居然还对陈天望笑了? 当下徐徐内心滋味颇为复杂。 油然而生的情绪除了掺杂着疑惑,还有淡淡的嫉妒。 毕竟她还没抱过宝宝,宝宝也还没对她笑过呢。 怎么就这样便宜陈天望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了?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15) 悦:“宝贝儿,跟你说个事。” 徐徐微风:“?” 悦:“林培伦过去湘城了。” 徐徐微风:“?” 悦:“然后你父母那边也瞒不住了,我估计你妈和你姐应该也准备过去了。” 这么刺激? 徐徐微风:“……算了,我家里迟早也会知道。不过孙安真应该要生了吧,她的月份和我差不多?” 悦:“孙安真早生了啊。” 徐徐微风:“?” 悦:“我没和你说吗?她那孩子算早产,生下来就住进NICU了,林培伦那会儿跟疯了一样呢,动静闹得大,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婚内出轨了。” 徐徐微风:“……你没有和我说。” 悦:“是哦,那可能我忘了吧。” 徐徐微风:“等等,不对啊,如果大家都知道了,那我爸妈怎么没消没息的?” 悦:“因为我一开始和阿姨说你打击太大一个人躲起来疗伤了,她们怕刺激你呗,结果你不是躲起来疗伤是躲起来偷偷生孩子,我和阿咪在骂林培伦的时候刚好被你姐听见了,就这样。” 徐徐这下真的无语了。 徐徐微风:“不过林培伦过来干嘛?我不是让律师和他说如果他敢来湘城找我我就把他和孙安真的事情捅出去吗?而且他怎么不留在孙安真身边陪他?” 悦:“……人家说一孕傻叁年果然没错。” 没等徐徐找到合适的表情包甩过去,李雨悦已经又打了一堆字。 悦:“一,他们孩子没事了,大概两个礼拜前就从NICU转出来了。” 悦:“二,他这趟过去很可能是要和你做最后协商的,我昨天听高律师说的,林培伦基本同意协议书的条件,估计急着把孙安真娶进门吧,毕竟现在她的名声都被败坏光了,孙家那里也不是好对付的。” 李雨悦这样解释徐徐就懂了。 悦:“我本来是想要过去给你助威,不过阿姨和你姐也在的话,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哈。” 李雨悦最怵的就是徐瑶的大姐徐瑛了,徐瑛和孙安真某种程度上算一类人,都是那种从小出色到让人望尘莫及的存在,不过徐瑛的个性像到父亲徐柏丰,不说李雨悦,连徐瑶也对自家大姐又敬又怕。 徐徐微风:“还是姐妹吗?这么孬。” 李雨悦干脆的神隐了。 徐徐摇头失笑。 突然,婴儿的哭声响起。 徐徐赶紧把手机放下。 宝宝饿了。 她当机立断解开胸前衬衣的扣子,露出一对因为盈满奶水而显得鼓胀胀的乳房,嗅到食物的味道,宝宝的哭声渐小,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小手一扒小嘴一张,遵循生物的本能咬住乳果,开始吸吮起来。 徐徐稍微调整了下姿势。 “乖哦,慢慢吃。” “没有人和你抢,乖宝贝。” 在哺乳的时候,徐徐能感受到母子天性间的牵引,那是一种微妙而温馨的感觉,让她很快就将自己代入母亲的角色中,并愿意与这个孩子建立更亲密的关系。 待到宝宝吃饱后,轻轻打了个嗝。 他心满意足的瞇起眼睛,又是一副准备要睡觉的样子。 这可爱的模样让徐徐忍不住捏了下他的鼻尖。 “小懒猪。” 彷佛知道是在叫自己,宝宝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徐徐用手指逗他。 岁月静好的画面,谁也没料到会被突然打断。 推门而入的男人和徐徐对上眼,两人都怔住了。 平常这个时间点只有徐徐和叶天晴在家,本来在叶天晴的老公回来后徐徐就打算搬出去,却被叶天晴阻止了。 “他任务还没完呢,这次是趁着短期休假偷溜出来的,昨天已经赶回去了。”叶天晴握着徐徐的手。“以前我不太爱与人交际,觉得没意思,可从你来到这里陪我后,我觉得生活变得有趣多了。” “而且我们还是同一天生产的呢,也真的是很有缘份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认你当我的干妹妹。” 于是,徐徐就这样糊里胡涂的多了个姐姐,并继续在叶天晴家里住了下去。 不过她换了间客房。 提前入住围产中心的时候,叶天晴就找来陈家的工班,将原本空着的客房格局稍作改变,打通衣帽间变成婴儿房。 “有做过检验了,你安心住。” “这样宝宝稍微大些后也有充足的活动空间了。” 叶天晴做事细腻,为人真诚,徐徐自然不会推拒她的好意。 不过陈天望并不知道这事儿,只以为徐徐还是住在原来的那间客房。 而他有部分衣物,就放在徐徐现在住的房间里。 于是才有了这大眼瞪小眼,尴尬到极点的一幕。 免*费*首*发:win10.men | Woo1 8 . V i p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16)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17)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18) 用餐的时候,姐妹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在得知徐徐最近都住在叶天晴家里时,她先是诧异的挑眉,接着想到叶天晴的弟弟就是陈天望后,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姐你不用担心,天晴姐和……陈天望都是好人,真的。”注意到徐瑛的情绪变化,徐徐赶紧道:“而且陈天望另外有住处,就是偶尔过来看看他姐姐而已。” 徐瑛见徐徐一脸焦急,终是没绷住,放松了唇角。 “知道了,我什么都还没说呢。” 徐徐讪讪的笑了笑。 “只是陈天望这个人……”徐瑛斟酌了下用词。“我并不希望你和他有太多交集。” 显然是没料到徐瑛会这样说,徐徐有些怔忪。 “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我不否认,在事业上也十分值得欣赏,作为一个可敬的竞争对手。”徐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阴郁。“可陈天望这个人最糟糕的地方就在,他没有心。” 饶是徐徐自认想象力丰富,也没想到徐瑛会这样说。 “姐……” “不说其他人了,就说孙安真吧,你看她喜欢陈天望喜欢了多久?结果呢?才交往没几天就被甩了。”徐瑛的声音格外冷硬。“喜欢他的女人前仆后继,可下场没一个好的,孙安真好好一个孙家千金,医科天才,却落得插足他人婚姻的下场,你说……” “那不关陈天望的事吧。” 大概是没想到徐徐会打断自己的话,徐瑛有些错愕。 “我明白姐姐的担心,可孙安真到酒店买醉,和别人老公上床,这些都不是陈天望能决定的吧?” 徐瑛一哽,无话可说。 探究的视线扫过徐徐。 虽然表面淡定,可徐徐身上已经闷出汗了。 幸好徐瑛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是吗?”她若有所思的望着徐徐。“不过看你这段日子过得挺好,我也放心了。” 高律师前脚到湘城,林培伦后脚就给徐徐发了讯息。 渣前夫:“你现在人在湘城吧?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谈谈好吗?” 徐徐瞄了眼正仔细和高律师确认协议书各项条款和内容的徐瑛。 接收到她的眼神,徐瑛抬眸。 “怎么了?” “嗯……林培伦人在湘城,约我见面。” 徐瑛的脸色一沉。 “什么时候?” 徐徐摇头。 “他没说。” 闻言,徐瑛低头和高律师接着讨论了几句便示意徐徐回复消息。 “再拖下去也没意思,就这礼拜吧。” “我不同意。” 林培伦显然没料到,高律师跟徐瑛会陪着徐徐一起出现。 在他的的设想中,这次会面应该只有他和徐徐。 “瑶瑶……” 林培伦想上前,却被徐瑛伸手给挡了。 “林培伦,我们今天来是谈正事的,不必要的叙旧就免了。” “姐……” “瑶瑶很快就和你没关系了。”不顾林培伦一瞬间阴沉到彷佛要滴出墨来似的黑脸,徐瑛直白道:“你也不用再赶着攀亲戚。” 这话难听却实在,以林培伦的骄傲,断不会再做纠缠。 徐瑛料得不错。 林培伦虽然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来,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目光扫过徐徐的脸后,转身直接落座。 见徐瑛叁两下就解决了林培伦,徐徐只觉得自己的决定再明智不过,虽然也想亲手教训这个渣男,可当务之急是离婚,护住自己要的,然后,拿走该拿的。 其他的倒显得多余了。 来日方长,争一时的口舌之快没有意义。 虽然徐徐希望从此与林培伦和孙安真再无关系,可莫名的,她心下有种预感,事情不会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 徐徐边想边听律师跟徐瑛你一言我一语,把也是能言善道的林培伦逼到一时半刻想不住任何反驳的话来,最后把矛头转向徐徐。 “我不同意。”林培伦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压抑和痛苦。“你忘了吗徐瑶,那间公司是我们说好要留给孩子的!” 林家的产业里,有一只小金鸡。 小金鸡搭上万物联网下晶圆需求大爆发的好时机,在林培伦砸入集团资源重点扶植后,业绩蒸蒸日上,为母公司带来可观的现金流。 在原来的股权结构中,成年后的林培伦和林恩广各自持有百分之十九的股份。 不过随着林培伦逐渐接手家业,将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这几年林恩广已经陆续将股份转到了儿子手上,只他一人,就占有百分之叁十五的比例。 而现在,这间公司的名字就出现在离婚协议上的第一条。 察觉徐瑛想说话,这次,徐徐快一步握住姐姐的手。 徐瑛不赞同的望着她,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还记得是要给我们孩子的?既然都要离婚了,孩子的抚养权归我,那把公司给我和给我们的孩子有什么不同?”徐徐丝毫没有刚踏进包间时恍惚的模样,她坦然与林培伦对视。“留给你,就等于留给孙安真的孩子。” 这话太直白,直白到堵住了林培伦原本想说的话。 好半晌后,才听他心虚道:“瑶瑶,这不一样……” “不管有没有不一样,我就要你手里的股份。”面对男人沉痛的表情与哀求的眼神,徐徐不为所动。“我就只要孩子和这间公司的股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不过如果你拒绝,孙安真介入他人婚姻,跟有妇之夫上床还未婚先孕的消息就会立刻在网上爆出来。” 迎着林培伦不可置信的目光,徐徐笑了。 笑得有点儿难过,更多的却是快意。 “孙安真的医美品牌就要开业了吧,我看到好几次开屏了呢,如果只是圈子里的人知道这事儿还好,你娶了她那些闲言碎语也就消停了,但若真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她的事业还有办法继续下去吗?做为一个……不要脸的第叁者。”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19) 搭在桌上的胳膊微往前压,徐徐整个人顺势倾向林培伦。 那一瞬间,男人感受到强烈的恶意。 锋利如刃,一点一点将他虚伪的表面撕开来。 林培伦发现,近一年的分离让他和徐瑶间的距离已经远到像是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分明是一样的脸一样的声音,可那眼神那语气,又是不曾在徐瑶身上出现过的。 或者说,不曾在徐瑶面对自己时出现过。 认知到这个事实的瞬间,林培伦的心脏骤然收紧,胸腔内的空气彷佛被抽干。 他重重喘了一口气。 “你……瑶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男人目光愕然,神色中带着惊痛。“为什么……” 徐徐觉得很可笑。 “不然我应该怎么样?净身出户?把财产全部留给孙安真的孩子?”徐徐嗤了一声。“林培伦,你究竟把我当作什么了?我不是圣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普通的母亲,我当然要替自己还有自己的孩子想,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林培伦从来不知道徐瑶原来这样的“伶牙俐齿”。 从前,在自己面前,她向来是温柔小意,再贴心不过的。 也因为这样,林培伦曾经真心存有和徐瑶过一辈子的念头,在婚后,把一切不该有的关系全断了个干干净净,为此还被不少朋友笑话说成了“老婆奴”。 在林培伦看来,徐瑶值得自己这样做,所以他收心,他想和徐瑶好好过。 问题是,人生往往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孙安真就是林培伦命中过不去的劫。 从第一眼的心动开始,就注定他一辈子是那个女人的俘虏。 而徐瑶…… “当初我们说好的……” 见林培伦还想垂死挣扎,徐徐目露怜悯。 “如果你好好和徐瑶说清楚,她又怎么会不放你走呢?” 徐徐悄悄改变了人称却没人注意到这点,许是因为她的表情太复杂也太沉重,令人移不开注意力。 “可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恶心人的事来呢?” “一边哄着徐瑶替你生孩子,一边和孙安真上床让她给你生孩子……你当这是叁妻四妾?人家可能也还讲求个你情我愿,而你倒好,装出一副身不由己的样子来,骗谁呢?” 林培伦一哽。 “那是意外……” 徐徐就知道他会这样说。 “那我现在找个人上床给你戴顶绿帽子,再附赠一个孩子,也能算意外?”徐徐毫不留情地拆穿林培伦的自欺欺人:“你得和我一起养那个孩子,将来也要把财产都留给他,因为是意外嘛。” “那怎么能一样……” “那哪里不一样了?难道是孙安真强迫你上床的?如果是,我原谅你,也会和你郑重道歉。问题是……”她故意停顿了几秒。“你敢说你不是自愿和孙安真上床的吗?” 林培伦哑口无言。 徐徐把所有他能说的话都堵住了。 而且再继续辩驳下去,只会显得自己如跳梁小丑一般的可笑。 徐瑛和律师的视线,让林培伦一时乱了的神智重新回笼。 他终于清楚的意识到,回不去了。 自己和徐瑶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 哪怕他想挽回…… 不,他不能挽回。 这不是一条错误的路,只是一条暂时会让人感到痛苦的路。 林培伦这么告诉自己。 徐徐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培伦。 男人的脸色几次变化,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更是浓烈又深沉,如果这时有人拿着镜头对准林培伦拍摄特写,定然会和他产生共情,因为男人将那种无可奈何下的绝望,和从绝望中挣脱出来后茫然又故作坚强的样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会心疼他,哪怕他做错了事,那也是迫不得已…… 个屁。 徐徐看着重新将男主光环戴回身上,恢复一身气势又恰到好处展现几分脆弱的英俊男人,内心冷笑不止。 不过她知道,今天要办的事情成了。 果然。 “我知道了。”林培伦显然已经收拾好多余的情绪,虽然神态难掩颓丧,至少不再如方才那样失态。“可是我希望探视孩子的时间可以再调整。” 徐徐让律师拟的,是一个月一次的探视。 见徐徐并不回答,林培伦苦笑。 “宝宝也是我的孩子,我不希望缺失他成长的过程,而且……”徐徐知道重点在下一句话。“我父母那里,我必须有个交代。” 随着林培伦的话落下,徐徐脑海中浮现两张中年人的面孔。 婆婆心向着儿子,对徐瑶客气有余亲近不足,可公公林恩广是真拿徐瑶当亲生女儿在对待的,想到这里,徐徐心里有了计较。 “可以,不过放在附加条款里。” “必须经过我同意。” 两个条件,不容置疑。 事情发展至此,林培伦再一次深刻体认到,眼前的女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心向着自己的小娇妻了。 可他怨不得,恨不得,要怪,大概也只能怪造化弄人。 “好。”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20)wo 顺利离婚,徐徐松了口气。 “我要回去了,和高律师一道儿。” 徐瑛的话让徐徐诧异的张大眼睛。 “现在就要回去了?” “嗯,公司最近有好几个案子在审议,不能耽搁太久。”徐瑛摁熄手机。“而且安安感冒了现在躺医院输液,虽然有你姐夫顾着,可他明天一早还有课,我得先回去和他换班。” 听徐瑛这样说,徐徐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是排除了多少事情飞湘城的。 就为了自己这点破事。 “姐……”她又是羞愧又是难过的低下头。“对不起,我……” “我很欣慰。” 徐瑛的一句话让徐徐猛地抬眸。 盛在狭长凤目里的瞳仁漆亮,堪比夜空中的星星。 徐瑛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徐瑶出生的时候。 虽然装出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或许与徐柏丰从小对徐瑛耳提面命的严格教育有关,可对妹妹的诞生,徐瑛内心其实是十分期待的。 因为年龄的差距,她和徐瑶的感情不若寻常姊妹那样亲昵,更像是老师对学生,母亲对孩子,谆谆教诲,殷殷期盼。 然而,那也只是表面上呈现出来的感觉而已。 徐瑛很纵容徐瑶的。 这点从徐瑶的个性就可以窥见一二。 万紫芸是很传统的贵夫人,在家相夫教子,在家族基金会里挂个闲职,因为徐柏丰对教育方面自有一套方针,徐瑛的课业她插手不了,徐瑶的课业她不想插手,更多时候,万紫芸的生活里就是交际应酬,和圈子里的太太们喝个下午茶学点才艺,逛逛百货公司做做美容再偶尔去趟健身房里锻炼一下。 她爱两个孩子,可基本不怎么管教两个孩子。 所以徐瑶后来会成为一个心慈手软,哪怕身处复杂环境中却依然保有天真单纯一面的女人,除了本身个性使然,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前头有徐瑛在挡着。 徐瑛始终保护着徐瑶,让她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不必负担起沉重的责任。 除了联姻。 这是一件由父辈订下,徐瑶自己也心甘情愿的婚事。 虽然明面上不说,可看着妹妹从玉娃娃般小小的粉团子一点点长大,徐瑛对她投注的心力更甚于父母。 所以在得知林培伦做的事后,她才会这般震怒,安抚完父母便立刻订了最近的航班赶到湘城。 徐瑶对林培伦的感情,徐瑛看得再清楚不过,虽然觉得林培伦对徐瑶的感情不若徐瑶对他的深,可婚姻本来就是互相磨合的过程,徐瑛想,自己的妹妹那么好,林培伦在与她日夜相处过后肯定会明白,会懂得珍惜。 可她低估了男人的劣根性。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徐瑛对林培伦非常失望,同时,从李雨悦那里得知徐徐已经和律师谈妥,准备与林培伦协议离婚后,徐瑛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松了口气,而是担心。 担心徐瑶对林培伦的爱,会让她做出一些不合理的妥协。 然而事实证明,妹妹真的长大了。 那个躲在姐姐背后的少女,已经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想到这里,徐瑛的眼眶发热,唇畔的笑意却更深了些。 “瑶瑶,你做得很好。”徐瑛难得真情流露。“我替你骄傲。” 徐徐怔怔的望着她。 “走错路没什么的,就和做错事一样,最怕的是明明知道错了,还不肯认错,不肯改变。”往前走一步,徐瑛伸手抱住徐徐。“你要记住,不是你不好,是林培伦配不上你的好。”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 属于徐瑶的情绪在瞬间将徐徐给包围。 “姐!” 嗅着徐瑛身上淡雅的兰花香,熟悉的气味裹住感官那一瞬间,泪水就像被转开的水龙头般,源源不绝的涌了出来。 徐瑛把手放在徐徐头上,像小时候安慰考试考差了的妹妹那样,低声哄着。 “乖瑶瑶。” “你的表现已经很好了,不哭哦。” 送徐瑛上飞机后,徐徐并没有立刻回叶天晴家。 一大早,徐瑛登门拜访,感谢叶天晴对徐瑶的照顾。 徐瑛强势惯了,人际往来中总是占据主导位置,在叶天晴面前却将气势收敛起来,两人聊得很是愉快。 知道她们今天要带着律师和林培伦见面,叶天晴特地拉着她的手说:“今天就让我替你照顾岁岁吧,把事情圆满的解决了,也和你姐姐好好聊一聊。” 岁岁就是宝宝的小名,希望他岁岁平安。 徐徐没有推拒这份好意。 她本来是想着等事情结束就带徐瑛到湘城最有名的夜市逛逛的。 现在徐瑛先回去了,徐徐犹豫片刻,决定到酒吧喝一杯。 就当庆祝自己脱离苦海了。 仔细想想,从到这个世界以后,因为孕妇的身分,她十分克制,不论在饮食还娱乐上都生活得十分健康。 现在,她觉得到了该稍微放纵的时候了。 今日限定。 免*费*首*发:ρσρο.rσсКs| w oo 1 8.νiρ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21) 根据国外儿科医学会建议,哺乳期间每公斤体重喝0.5到1公克的酒精是安全的,徐徐为此特地询问过医生,喝一到两瓶罐装啤酒对泌乳并不会产生影响。 所以徐徐坐上吧台,点了一瓶淡啤酒。 她找的这间酒店是湘城有名的清吧。 每天晚上九点到十一点都有钢琴家会在现场演奏,周末还会举办小型音乐会,空间宽敞气氛佳。 适合徐徐这种单纯想来放松一下的。 陈天望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徐徐正在拒绝一个男人的邀请。 “喂?” “你在哪里?” “嗯……”徐徐朝男人摇头示意后,将电话贴近耳边。“我刚没听清,你说什么?” “你在哪里?” 陈天望不厌其烦又重复了次。 他听到徐徐身边有男人的声音。 眉头拧起,坐在一旁哄着两个宝宝的叶天晴好奇地看着弟弟突然变得很是难看的脸色。 “我在哪里?在辉夜呀。” 电话就这样断了。 徐徐云里雾里的,如果不是来电显示“陈天望”,她都要以为是谁打错电话了。 不过想到刚才男人的口气…… “接到男朋友的电话了?”正和她闲聊的调酒师见徐徐唇角弯出一道漂亮的弧度,眉梢微挑,好奇问道。“感觉你心情好像突然变好了。” 有那么明显吗? “不是男朋友的电话。”徐徐摸了下自己隐隐发烫的脸颊,摇头解释:“只是觉得……今天可能会有意外之喜而已。” 想着,本来已经掏出钱包来准备结账的徐徐默默调整了下姿势。 “给我来一条烟熏起司卷好吗?” 她决定再坐一会儿,等看看陈天望会不会出现。 “你要出门?” “嗯。” “去哪?” “接人。” 虽然没有明说,但结合陈天望方才那通电话,叶天晴一下就懂了。 “你呀……明明就很担心,让你提早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又在那里磨磨蹭蹭的,结果人家姐姐过来,没你的事儿了,现在又这么一副着急的样子。” 闻言,陈天望抿了下唇。 他想说“我不是担心”,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叶天晴对自家弟弟知之甚深,见他那模样,不由得好奇道:“徐徐现在在哪里?她应该和徐瑛待一块儿吧?” 陈天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对叶天晴道:“一会儿回来。” 烟熏起司卷令人吮指回味。 徐徐满足的像猫儿一样瞇起眼睛来。 今天因为要和林培伦“谈判”,她特意化了妆,穿了件贴身又刚好能将产后还未完全恢复的身材缺点遮掩住的长裙,兼具了气质与气势,加上楚楚动人的漂亮脸孔,犹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吸引着人们的目光流连驻足。 且大概是因为还在孕期的关系,女性独有的妩媚性感又添上几分柔和,十分迷人。 “小姐,你一个人吗?” 徐徐抬眸。 眼前出现了张很符合她审美的男性脸孔。 五官立体,眉眼深邃,漆黑的瞳孔中含着淡淡笑意,亲切又随和,很容易让人卸下心房。 徐徐张嘴正想说话,肩膀上忽然搭上一只男人的手。 手指细长,骨节明显,白底的肌肤上有淡紫色的青筋浮起。 她闻到了陈天望身上独有的味道。 清爽的皂香混合着一股非常浅淡的薄荷凉意。 像夏季的树林撒上柠檬的种子,一瞬间就让心平静下来。 青年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愣了下。 接着,他像会意过来似的,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原来有约人了呀,抱歉,打扰你们了。” 他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徐徐也报以微笑。 等对方离开后,她才侧过身子看向陈天望。 男人今天的装扮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不同。 黑色的西裤,白色的衬衣,衬衣下襬扎进裤腰,显得腰窄腿长,十分端正,然而靠近衣领的扣子却解开了几颗,露出宽阔的胸膛和清晰的锁骨线条,既有少年人的清瘦,又有成年人的阳刚,透出一丝风流不羁的味道来。 不过至少不会再被错认成高中生。 徐徐想。 同时,她发现周遭的目光隐隐聚集过来,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陈天望。 古有红颜祸水,现在则有陈天望。 想着,徐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本来目光还盯着那个离开的青年,听到这突兀的一声,陈天望终于垂眸,望向对他的情绪似乎一无所觉的女人。 纤长的睫毛颤抖,如蝶翼抖落一地暖光。 短暂的沉默过后,陈天望开口问道:“笑什么?” 徐徐摇头。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撞上。 坐在高脚椅上的徐徐仰起纤细的脖颈,身板挺直的陈天望则纡尊降贵的低下头。 目光彷佛实质,纠缠在一起。 驻唱歌手这时拿起了麦克风。 沙哑的低音慵懒散漫,伴随慢悠悠的曲调扬起,将声音带到每一个角落。 “或许,就是今天吗?” “缘分将你带到我面前……从现在开始,让我亲你、吻你、爱你、拥抱你吧……”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22) 和陈天望上床,是在徐徐计划中的事,却不应该那么早发生。 主要是陈天望并不好接近,实际相处后才发现,男人的清冷不只是体现在气质上,而是刻进骨子里的。 就算真的近水楼台了,月亮依然高高悬在天际,看的到,摸不着。 虽然如此,徐徐并不烦恼。 目前的发展已经比当初她预想的要好太多了,认识叶天晴,除了结交到一个值得深入交往的好姊妹,也替她与陈天望间牵起一条无形的纽带。 有了这么一个好的开头,接下来就有很多发挥的空间。 不过,这些都是等岁岁再长大一点后的事儿了。 作为一个母亲,徐徐暂且无法分心。 可当机会突然自己掉到眼前来,若不把握住,岂不是傻?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徐徐试探地伸出手,搂上陈天望的脖子。 她能感觉男人在剎那间变得僵硬的身躯。 就在徐徐以为自己会被推开时,陈天望的上半身忽然压了下来。 他双手撑在桌面,胸口虚贴着徐徐的身体,形成将她整个人困在自己与吧台间的姿势,哪怕还留有空隙,那种由男性身材优势所造成的压迫感还是十分强烈。 时间像在这瞬间按下暂停键。 清吧里为了营造氛围,光线昏暗,斑斓的色彩层层迭迭晕染开来,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 陈天望的瞳孔成了唯一一抹亮色。 表面剔透如琉璃,真的仔细望进内里才骤然发现,色泽是浓烈的,一如男人呼吸间喷出的热气。 打在脸上,烫在心里。 陈天望低头,干燥的唇瓣堪堪擦过徐徐的脸颊。 最后,停在她的耳边。 “去酒店?” 陈天望发现徐徐在颤抖。 非常细微的反应,却骗不了正与她肌肤相贴的男人。 此时,两人正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 帘幕遮住窗外的夜色,只余顶灯暖黄的光线如一张织网般罩住两人。 徐徐抬眸看着陈天望。 方才被男人用指腹蹂躏出艳色的唇瓣张合。 “我和林培伦,还是法律上认定的夫妻关系。” 这句话一说出来,气氛顿时凉了下去。 虽然尘埃落定,对徐徐来说和林培伦的婚姻已经落幕,然而事实是,在程序未完成前,她还是林培伦的妻子,这个令人厌恶,又在这时产生一丝背德刺激的称谓。 闻言,陈天望的眸色沉沉,眼中情绪晦暗难明。 徐徐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以男人的骄傲,这是一个十分合理的结果。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意料。 短暂的沉默后,陈天望反问她:“你会后悔吗?” 问题被抛回来,徐徐先是愣了下,接着诚实的摇头。 除却任务要素,徐徐也不得不承认陈天望的确是个魅力十足的男人,尤其是几次相处下来,更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强烈吸引力。 本来,徐徐从现有情报中勾勒出来关于陈天望的形象,要不是个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公子哥儿,要不就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冷心冷肺冷情的高岭之花。 没想到男人的个性虽然淡漠了些,可藏在淡漠之中的不是玩世不恭的浪荡,而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柔。 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动心? 想到这里,徐徐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成拳。 在既暧昧又紧张的氛围中,掌心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她在等陈天望的答案,然而得到自己答案的陈天望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在时间彷佛静止的当下,徐徐有种正被深情凝视的错觉。 然而她知道,男人是在思考。 思考…… 陈天望忽然笑了。 这似乎是徐徐第一次见到对方真心笑起来的样子。 她想,这时候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一定很傻。 不过这不能怪她,实在是……陈天望笑起来太好看了,好看到徐徐忽然就能明白,古时候为什么会有君王为了搏美人一笑而做出荒唐、昏聩的事情来了。 因为值得。 因为当你看到他笑的时候,就觉得这世界上的苦难和悲痛都消失了。 你眼前只有他。 他就是春光烂漫的世界。 陈天望的手按在徐徐的侧腰上。 男人的手掌宽大,五指稍微施了些力,似压似抚摸。 那里本来就是徐徐身上的敏感带之一,被轻轻触碰就想要闪躲,更遑论男人此时充满挑逗意味的举动。 “别……” 麻痒的感觉从肌肤渗进血液,一路窜了上去,刺激得徐徐浑身酥软,几乎要与床面合而为一。 “嗯……” 细碎的嘤咛被堵住了。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23)H( 陈天望的吻与他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热切而有力道,带着似春药一般的贺尔蒙与男性阳刚的气息织成天罗地网,将徐徐整个人包围住。 “唔……” 软绵绵的呻吟声,又甜又腻。 男人这时的眼神已经不复平常清冷,欲望染上他的眼角,晕染出瑰丽的红。 这个吻在徐徐即将窒息前停止,然而,陈天望的唇没有离开,反而沿着她如绸缎般光滑细致的肌肤一路往下游移,舔过她柔美的脖颈线条,驻足在锁骨凹陷的小窝上。 一个又一个鲜艳的印记被啜了出来。 最娇艳的花也开不出那样的好颜色。 徐徐的身体随着男人的动作不住颤抖。 她的十指叉进陈天望意外柔软的发丝间。 “陈天望……”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从女人嘴里喊出来,油然而生的占有欲伴随着浓烈的满足感涌上,让陈天望的动作又重了几分。 牙齿是利器,而牙印,是雄性动物的标记。 徐徐疼的蹙眉。 生理性的水雾漫上漂亮的凤眼。 殊不知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加深了男人的欲望。 陈天望没有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表示。 他的唇,终于来到朝思暮想的胸脯上。 从那次无意间印入眼帘后就再也忘不了的画面,嫩呼呼的像刚出炉的包子,上面缀着朱砂般的红。 还有…… “啊!” 乳尖被男人衔进嘴里,如同护食的鸟儿,含着不放。 接着,用力吸吮起来。 这段时间是哺乳期,宝宝在吸啜的时候,徐徐只觉得内心一片平和,可当对象换成了陈天望,分明是如出一辙的动作却让徐徐感觉全身发麻,像通了电般,细胞在呼吸,血液咕嘟咕嘟冒着泡。 “不要这样……”羞耻心迸发的女人从脸颊开始火烧火燎的热了起来。“呜……别……呀……” 奶孔开了。 舌面刮过的瞬间,陈天望尝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有点儿淡淡的腥,接着涌上的却是一股难言的甜。 很复杂的味道,不过陈天望并不排斥。 徐徐也没想到真能给男人吸出奶来。 当下感觉已经不只有羞耻了,大脑被刺激到一片空白。 脑海中转过很多想法,最后…… 察觉女人并不专心,陈天望的劣根性顿起,忽然用牙齿咬住乳珠。 力道不重,却足以拉回徐徐飘远的思绪。 “啊!” 神经下意识绷紧,修长的双腿一夹,恰好夹住男人半跪在床上的下肢。 这个反应让陈天望很满意,他收回视线,开始品尝嘴里的美味。 时间在这时变得格外漫长。 徐徐不知道是错觉还是陈天望真的吸出了声音,她整个人就像根木头一样躺在床上,最初那些绮丽的想法,迅速拟定出来的勾引计划,在这时候似乎都起不了作用。 只有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在陈天望“喝奶”的时候,徐徐能感觉到小穴开始有液体分泌,从一点一点到一股一股,充沛的汁水不断溢出。 陈天望吸完一边,连另一边也不放过。 胸前鼓胀胀的,并没有随着乳汁的排出而干瘪下去。 或许没过去多久,可对徐徐来说,一分一秒,度日如年。 直到埋首在饱满双峰前的男人终于将头抬起来。 性感的唇在线,缀着点奶白。 徐徐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男人突然钻进两腿间的手给惊到,忍不住呜咽了声。 “不……” 试图并拢的大腿根被强势的往两侧扳开,露出徐徐一直试图遮掩的桃花源。 鼓囊囊的阴阜形似刚从蒸笼拿出的馒头,又白又嫩,上头长着稀疏错落的毛发,微卷的模样相当可爱。阴唇羞答答的闭合着,颜色既不是青涩的粉也不是靡丽的红,而是一种介于其中,既成熟又漂亮的颜色。 陈天望的喉结滚了下。 徐徐此时仰躺着,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受他用指尖描绘花瓣时带来的热度。 像要把皮肤给煨化了似。 “嗯……” 哪怕努力压抑,呻吟依旧泄了出来。 她的身体不住蜷缩,像煮熟了的虾子,泛起鲜嫩的玫粉色。 这是陈天望第一次近距离打量女人的性器官。 从某方面来看,陈天望的恋爱经验无疑是丰富的,然而若严格来说,在情事方面他又跟涂了蜡油的白纸差不多,什么颜色都泼不上去,始终一如既往地干净。 直到现在。 出于好奇,他又凑得更近了点,像个好学的学生,不只用眼睛去看,还用手去触摸,用舌头去……品尝。 “唔!” 瞬间拉扯到极致的弦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断裂了。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23)wo 在陈天望吻上娇嫩的那一刻,高潮如期而至。 强烈的快意冲刷着感官,顿觉无法呼吸的徐徐像离了水的鱼儿,无意识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骤然尝到一点腥甜味儿,陈天望怔了下。 长指拉开拢紧的蚌肉,贪婪蠕动着的小嘴就这么撞入男人的视野中。 淫荡又可爱。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他将唇瓣贴了上去。 “呜!” 尚且沉浸在高潮余韵中的身体突然被刺激了这么下,穴中珍贵的泉眼大开,哗啦啦的汁水盈满甬道,顺势落入男人口中。 幸好恶露已经排干净了。 在意识昏昏沉沉之际,徐徐庆幸地想。 虽然因为有系统的关系,小穴不论在颜色、形状还是恢复能力上都非常出色,然而生理构造是不会改变的,生产后正常会有的现象依然存在,只是上次检查医生就告诉她状况良好,已经可以不用忌讳房事了。 “有研究显示,适当的性行为可以降低女性产后忧郁、性冷感等症状。” 医生意有所指地说。 徐徐臊红了脸。 为了避免不要的麻烦,她和医生说丈夫在外地工作,自己则留在湘城待产,医生了解她的婚姻状况后对她多有关照,却不知道徐徐那时已经准备离婚。 知道对方是好意,徐徐笑笑没说什么。 那时候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有和陈天望做爱的机会。 双手抓紧身下床单,随着快意一波波冲刷,徐徐的脑袋昏昏沉沉,不由自主随着陈天望的动作扭起了纤细的腰肢来。 那是她身材恢复最迅速的地方。 不盈一握,腹部平坦,完全看不出来是刚生过小孩的女人。 不过陈天望暂且注意不到这点。 在胡乱的摸索过后,男人渐渐掌握到诀窍。 舌头抵进阴道,舌面扫荡腔壁,媲美钢琴家般修长有力的手指也没闲着,剥出藏在包皮里的阴蒂头,用指腹与指甲搓揉起来。 “嗯……好舒服……”终于屈服于强烈快感中的徐徐发出了小猫般轻细的呜咽,眼角眉梢间尽是满足。“好厉害……呜……小穴好麻……呀……” 女人不自觉发出的呻吟,对陈天望来说就是最好的鼓励。 他无师自通模仿起性交的动作,在狭窄的甬道中抽插起来,很快就将徐徐又送上一波极乐的巅峰。 从身体到灵魂引发的战栗如海啸怒号,高高卷起的浪花猛地砸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整个人吞噬掉。 太没用了。 连插入都没有,只靠男人的手和舌头就已经高潮了两次。 或许敏感是好的,可她怕陈天望觉得自己太淫荡了。 想着,徐徐无力的抬起手背虚放到眼睛上,想遮住自己泪光滢滢的模样。 可很快就被陈天望给拉下。 然后,他愣住了。 女人的内眼角尖而带勾,外眼角微扬上挑,瞳仁黑如点墨,平常瞧着眼神清正干净,如寒冰消融后的雪水,却又蕴着春光般浅淡的温柔。 这也是为什么陈天望在飞机上和徐徐的第一次见面,就对她留下深刻印象。 尤其是得知自己身分后,女人的表现依然如故。 这对陈天望来说是十分稀罕的事儿。 好奇的种子于是撒下,并在发现叶天晴似乎特别喜欢徐徐后生根发芽。 其他人不了解叶天晴,很容易被她清秀柔美的外表给欺骗,可做为亲弟,陈天望十分清楚叶天晴的性子,那是与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对不感兴趣之人完全提不起劲来的漠然,陈天望必要时还会掩饰一二,叶天晴作为受宠的女儿和妻子则由着性子爱怎么来就怎么来。 所以他并未拒绝叶天晴明里暗里让徐徐与自己接触的举动。 不过很快陈天望就发现自己对徐徐似乎不只有好奇而已。 当察觉一股陌生的,由内心深处引起的骚动在无形间主掌了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让他不由自主地去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后,陈天望很快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最初是有所抗拒的,直到那天,徐徐哺乳的画面深深印入脑海,日夜占据了陈天望在工作之余的注意力后,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难得有心动的感觉,像羽毛挠着心脏般,酥酥麻麻的痒。 应该再主动一点。 虽然他从未主动过。 但……凡事总会有第一次。 小心翼翼吻上徐徐的眼皮,男人的态度格外虔诚。 惊人的热度烫在薄薄的皮肤上,彷佛烙印一般。 徐徐颤了下。 陈天望尝到了淡淡的咸味,像海水,又比海水更清甜,诱的男人不自觉舔了舔。 徐徐颤抖的更厉害了。 彷佛是察觉到她的不安,男人的声音低柔,不知不觉间就抚平了徐徐内心的躁动。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说。“辛苦了。” 简单的叁个字,里面包含了太多东西。 徐徐分辨不出来,却能感觉到。 剎那,泪腺被刺激,涌出的泪水更多了。 连陈天望那张好看的面孔都变得模糊不清。 于是她干脆的闭上眼睛。 世界暗下来那一秒,徐徐感觉到男人抱住自己翻了个身。 头枕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耳边能听到从男人胸腔处传来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强而有力的律动,对此时的徐徐来说就是最好的安慰。 “睡吧。” 陈天望沙哑的声音彷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他的气息却近在咫尺,让人安心。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σσ₁₈.νɨρ]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24)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25) 当天夜里,徐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想大概是因为从接下任务成为快穿者以来,委托者都和任务目标有直接关系,所以她可以很好的去代入、融入角色,再用自己的诠释演绎出来,继而帮助委托者达成心愿。 就像个演员。 然而陈天望不一样,她知道自己必须攻略男人,可这个男人在上辈子和徐瑶是完全没有关系的,自己却要去接近对方,因为任务。如果是顺其自然的恋爱倒还好,这样带着目的,怎么想都有些别扭。 侦测到徐徐困扰的系统本来打算帮徐徐“解惑”的。 没想到还没等它出现,机器就侦测到徐徐的脑波已经渐趋稳定。 这意味着她自个儿想通了。 系统:“……” 非常强韧的心性,难怪会被挑选成为快穿者。 徐徐的确想通了。 大部分。 主要是她发现自己不自觉的在钻牛角尖,除了徒增烦恼,对解决事情没有半分用处。 所以徐徐强迫自己摒除杂念,静下心来后再重新思考。 不是以徐瑶的角度,而是从她自己的角度。 她对陈天望是什么感觉? 从在飞机上第一眼见到男人时感到惊艳,再到得知他是叶天晴弟弟陈天望后感到惊讶,然后渐渐的,他们有了交集,并不频繁也不深入,却是个恰到好处的距离,让徐徐可以十分客观的观察对方。 平心而论,陈天望的确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他身上似乎天生就带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源于外表,却又不全然是因为外表。 而是更深层,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经过这段时间,徐徐已经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陈天望,哪怕他的心性淡薄,态度冷漠,也还是有爱慕者前仆后继的凑上去,只盼自己能做第一个走入他内心的对象。 除了被表象给迷花眼的,也不排除有人能看到他被层层坚硬的外壳给包裹起来,温暖又柔软的内里。 虽然徐徐觉得前者居多,不过孙安真应该是后者。 否则以孙安真自身的条件和见识,要坚持数十年来如一日单方面不求回报的喜欢一个人,是件何其不容易的事儿。 光想象,徐徐都替她觉得累。 不过这世界就是这样,有些感情是勉强不来的,不是喜欢的深喜欢的久,就一定能收获好的结果。 好比孙安真,又好比徐瑶。 想到这里,徐徐把原本盖过头顶的棉被拉下来,怔怔的凝视着天花板。 那她呢? 她其实也就是个俗人而已。 面对陈天望对自己的那一点点特别,要说完全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可她之前却在抗拒这份心动。 为什么? 她虽然是以徐瑶的身分替徐瑶活在这个世界上,却从来没有一刻忘了自己是谁。 她是徐徐。 她……真心想和陈天望试一试。 撇开任务者的身分,撇开委托者的愿望,只是徐徐这个女人对陈天望这个男人的心动和……渴望。 一个礼拜后,徐徐订了回秦城的机票。 与她同行的还有陈天望。 “天晴姐,谢谢你的照顾。”抱着岁岁和叶天晴告别,徐徐觉得眼睛刺刺的有些难受便用力眨了两下。“如果没有你的帮助……” “傻瓜。”叶天晴见徐徐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你都喊我一声姐了,还这么见外吗?” 徐徐没有说话,只是边摇头边抽了下鼻子。 之前天天相处的时候不觉得,等到要暂时分别了,想到从认识叶天晴后似乎越过越好的生活,徐徐内心就盈满难以言喻的感激和感动。 做善事的时候,并未想要得到什么善果。 有时候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举手之劳,却给人生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折。 也成为她和陈天望的契机。 这大概就是人生最妙不可言的地方。 你永远无法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是好?是坏?会开心?还是会难过?可你只能向前走,用自己的方式,走出属于自己的未来和人生。 因为那是你唯一可以把握的。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不要哭鼻子了。”接过阿姨递来的纸巾,叶天晴温柔地替徐徐擦拭不知何时流出来的泪水。“又不是见不到面了,以后想我就过来湘城,不然我也可以带着念念去秦城看你呀。” 念念就是叶天晴的女儿,遗传了妈妈和舅舅琉璃般漂亮的眼珠子,非常可爱讨喜。 听叶天晴这么说,徐徐的心情也好些了,只是眼泪一时半刻还止不住。 叶天晴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为了转移徐徐的注意力,她压低嗓子道:“其实啊,天晴姐有事想拜托你。” 徐徐茫然的看着她。 “天晴姐你尽管说。” 叶天晴拍了拍徐徐的手背,神情是罕见的认真。 “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天望。”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26) 叶天晴的话,徐徐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轰!”地一声在脑海炸开,徐徐能感觉到自己的耳后根燃起了火烧火燎的热度。 “天晴姐……”她干巴巴地道。“我……我们……” 叶天晴见徐徐紧张到结巴,忍不住笑了。 “没事,我都懂。”她朝徐徐眨了眨眼。“放心吧,我绝对百分百无条件支持你们。” 闻言,徐徐漂亮的凤目因为错愕而张大。 “天晴姐,你……”她脑袋乱哄哄的。“不是……我和他……我们……” “不用担心,不论是我还是我们爸妈,都不会反对的。”叶天晴似乎误会了徐徐的意思。“说起来呀,如果这次你和天望真的能成,我爸妈他们肯定会很开心的。” 徐徐觉得这时候解释肯定越描越黑,索性闭上嘴。 反而是叶天晴开了话闸子。 “天望从小就是不用人操心的孩子,可是……”叶天晴顿了顿。“到他长大后,作为家人,我们才发现这不全然是件好事。” 徐徐愣了下。 “你觉得天望是什么样的人呢?”叶天晴突然问她,徐徐正想回答,女人已经自顾自地接着道:“我想你应该也发现了吧?他对情绪的感知能力很弱,或者说,他基本上是无法共情的。” 这点,徐徐的确感觉到了。 可她以为陈天望只是稍微冷淡了些,应该还不至于到无法共情的程度。 彷佛是看穿徐徐的想法,叶天晴无奈一笑。 “当然,天望不到生病了的程度。” “只是在经历一次意外做了详细检查后,医生发现他对痛觉的感知能力异常的低,换言之,他可以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这是体现在表面的部分。” “至于内在……” “爱?” 徐徐喃喃地道出了答案。 叶天晴看着她,点头。 “是的,就是爱。” “天望收获了很多爱,却不知道该怎么响应爱,也不知道该怎么付出自己的爱。”叶天晴的眼神中透出对弟弟的怜惜。“他对家人很好,可这份好更多的是出于责任。” “至于在男女感情方面……或许你也听过关于天望的一些事,他的确谈了很多场恋爱,明面上的。” “可我觉得与其说是恋爱,天望和她们的相处方式倒不如说是单方面的持续付出,和另一方无意识的抗拒、排斥,可想而知,这样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叶天晴苦笑。“毕竟大概没有人能接受这种守活寡般,除了名分再无其他实质关系的恋爱。” 徐徐听叶天晴这样说,不知怎地就想到了孙安真。 而她也不自觉就问出来了。 “孙安真……” “孙安真的确是坚持最久的。”叶天晴把话接了下去。“可是天望不爱她,甚至是有几分厌恶的。” 徐徐不解。 “厌恶?” “嗯,孙安真透过我父母施压让天望答应和她交往,这也就算了,重点是后来……她为了生米煮成熟饭,给天望用了药。”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让徐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还未见过孙安真,然而从徐瑶的记忆来看,对方怎么样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来的女人。 没想到…… “那……她有成功吗?” “成功?”叶天晴的表情有些古怪,似嘲讽又似无奈。“当然没有成功,天望及时发现了,后来闹得不是很好看。” 如此一来,孙安真借酒浇愁这事儿也有新的解释了。 原来不全然是因为被甩的痛苦。 当下,徐徐颇为感慨。 看来人被逼急了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陈天望真的值得孙安真这样做吗?而孙安真连用药这种下作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她对陈天望的“爱”到后来究竟掺杂了何等可怕的情绪,又还能称作“爱”吗? 徐徐不是当事人,不明白她的想法,可若换成自己,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害人害己,得不偿失。 “虽然天望没有表现出来,可在经过孙安真一事后,他对感情的态度也从原来的淡漠变成了戒备。” “因为和孙安真交往是我父母要求的,面对这个结果,他们觉得很对不起儿子,想着不要再逼他,只是难免担心天望没有人照顾,又怕这件事会对他日后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我父母的顾虑,也同时是我的顾虑。” “不过……”叶天晴说到这里,忽然把徐徐的手捧起来。“我现在终于可以稍微放下心了。” 徐徐觉得自己已经猜到叶天晴接下来要说什么。 可当听到对方给予自己的猜测肯定的回答,她内心的滋味依然复杂。 “你是天望第一个主动提出来要交往的对象,单就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你是不一样的。” 叶天晴的语气非常郑重。 “我不希望这些话造成你的压力,只是……如果可以,请你在面对天望的时候多些耐心,他在这方面就像个孩子,也许会依循本能做出一些不合适的举动,但只要他爱的人愿意给予引导,我相信,陈天望这个人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就像他从未让我们失望一样。” 全*网*首*发:ròuròuẉṵ.Oṇḛ [Ẅσσ₁₈.νɨρ]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27) 岁岁非常喜欢陈天望。 徐徐有些嫉妒的想。 大多数时候,岁岁都是个安静不闹腾的孩子,不是吮着奶嘴呼噜噜的睡觉,就是自个儿拿着小玩具玩得不亦乐乎,然而也因为这样,一旦岁岁哭闹起来,那真是连徐徐也没辙。 可是只要把岁岁放进陈天望怀里,他就会自己安静下来,眨巴着黑葡萄般圆溜溜的大眼睛,模样说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好比现在。 大概因为是第一次坐飞机的关系,从上机开始岁岁就很不安分。 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怕稳稳地被抱在怀里,这样一会儿拱着屁股一会儿蹬着小脚一会儿还不安分的攀着肩膀想往上爬依然很考验妈妈的体力,把徐徐折腾的够呛。 “给我抱吧。” 一直沉默的走在母子俩后头的陈天望开口了。 徐徐转头看着他。 陈天望已经把手伸出来了。 跟在陈天望身后拖着行李的助理眼观鼻鼻观心,全当自己是个背景板。 “咿呀!” 被拍了一下的徐徐瞪着儿子。 岁岁彷佛觉得妈妈的表情很好玩似的,咯咯地笑了起来。 面对突然来了精神,跟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的儿子,徐徐一时半会儿还真抓不住。 于是她当机立断把岁岁塞到陈天望怀里。 “呀!呀呀!” 小孩更高兴了,可他的高兴体现在表情上而非动作里。 “……” 徐徐在旁边看得有几分郁闷。 明明陈天望也没做什么,就只是动作十分标准而已,怎么岁岁一到他怀里就乖了呢? 不知道的人怕会以为陈天望才是岁岁的爸爸吧。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徐徐自己都愣了下。 叶天晴的话又再次回荡在耳边。 她抿了下唇。 “岁岁他……”徐徐一开口,陈天望的视线便移到她身上,分明是平静的目光,却让人感觉到灼热的温度。“他很喜欢你。” 话落,徐徐意识到他们还在走道上,便想朝里面走。 没想到陈天望却在这时抓住了她的手。 男人的手掌比她的要大上许多,温暖干燥,纹理分明,突起的指节撞进徐徐的视线,还不待她反应,呼吸擦过耳畔,伴随着陈天望身上独有的,薄荷般清冽的淡香。 “我也喜欢你。” 他说。 徐徐到秦城第一件事,就是回家。 负荆请罪 她苦中作乐地想。 陈天望本来准备先到公司了,不过他觉得打车不安全,便要求助理先将徐徐送回徐家。 想着一会儿即将面对的情况,徐徐愁眉苦脸的,岁岁彷佛感应到妈妈的情绪,小嘴一扁,竟是要哭了的模样。 吓了徐徐一跳。 “不哭哦岁岁,妈妈一会儿可没功夫哄你。” 徐徐恐吓道,不过显然没起什么作用。 看岁岁开始掉金豆子了,徐徐想也不想的将儿子往正坐在旁边翻阅文件的男人怀里一塞。 “……” 陈天望与岁岁大眼瞪小眼。 几秒钟的时间过去了,岁岁可能也发现流眼泪无法激起眼前大人的同情心,吧唧了一声,小手放到眼角边揉了两下后又乖乖地闭上眼睛。 “……” 如果不是脸上还残留着湿润的水痕,徐徐几乎都要以为刚刚的一幕只是自己眼花了。 她凑近了看儿子,一面拿纸巾给他擦脸,一面轻轻揉着婴儿柔软的皮肤。 “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趁早培养岁岁演戏?这演技……啧。” 徐徐纯粹就是自言自语。 没想到陈天望还真一本正经地给了回答:“不好。” 徐徐抬眸。 “为什么?” 陈天望瞥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徐徐的问题很奇怪。 “娱乐圈太乱了,不好。” “……” 徐家的管家一见到徐徐立刻笑花了脸。 “二小姐!”他指挥着人将徐徐的行李搬上去后,看着瞇起眼睛缩成一团窝在徐徐怀里的小宝宝,目光热切,语带哽咽。“这就是小少爷吧?” 徐徐在记忆里转了圈,记起这是从小看着徐瑶长大的管家,与徐家人的感情十分深厚,便露出了微笑。 “是呀,他叫岁岁。” 徐徐把孩子往管家面前递。 这时,岁岁忽然睁开眼睛。 他是个不认生的小孩,见到陌生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笑。 嫩粉色的牙床露出来,可爱极了。 从这个孩子身上,管家看到了徐瑶小时候的模样,一时间激动的情绪胀满胸怀,又是感慨光阴似箭,又是感动生命相连的奥妙。 就在徐徐想着是不是该让老人家先抱一下孩子看看时,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熟悉中又带着几分陌生的女低音。 “黄伯,是瑶瑶回来了吗?”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28) 万紫芸无疑是个十分美丽的女人,年过半百依然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间皆带着成熟女性独有的妩媚气息,尤其是那对炯炯有神的丹凤眼,在无形的气质中添上一丝恰到好处的矜贵,像是骄傲的白天鹅。 然而当女人一个眼神扫过,徐徐的身体立刻就僵硬了。 于是她明白,万紫芸远不如外表看起来的无害。 终于见到消失数个月的小女儿,万紫芸倚在门框边,先是上上下下将徐徐仔细地看过一遍,确定人健健康康的气色也很不错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神色陡然一变。 徐徐的心脏也跟着剧烈地收缩了下。 “怎么?”凉飕飕的女低音钻进耳朵,让徐徐浑身的血液都冰冻起来。“还记得要回家呀?” 这话说的,徐徐羞愧地低下头,弱弱地喊了声。“妈……” “还记得我是你妈啊?” 万紫芸这与徐瑶记忆中优雅的慈母姿态截然不同的反应让徐徐确定,对方真的很生气。 “对不起”叁个字都已经来到嘴边,万紫芸却没有给她说出口的机会,将目光转到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身上几秒后,淡声道:“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茶都凉了,进来吧。” 徐徐有些受宠若惊。 见万紫芸转身往内走,她赶紧提起脚步跟了上去。 本来躁动不安的一颗心因为这句话而渐渐恢复平静,然而很快徐徐就发现,自己安心的太早了。 叁堂会审大概就是这样。 徐瑶的父亲徐柏丰是那种十分端正的长相,浓眉大眼,外型粗犷,哪怕穿着家居服,肃然危坐的样子依然气势凛凛,一看就是久经商场的上位者,面貌严肃,不苟言笑。 徐瑛倒是处之泰然,还有闲心喝茶。 虽然站在沙发前,可徐徐不敢坐。 四个人在的空间却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地步,由此可知气氛有多么紧绷。 一分钟、两分钟、叁分钟…… “呜!” 被抱太久感到不舒服的岁岁难受一叫,沉默终于被打破。 “还不坐下!” 伴随着徐柏丰一声吼,徐徐身体也抖了两下。 岁岁的反应更直接。 “呜──哇──” “……” 徐柏丰的脸色黑如墨炭。 徐徐边小心翼翼地觑了父亲一眼,边哄着孩子。 虽然椅子上还枕着软垫,可徐徐觉得上边彷佛有一排针在扎着屁股一样,说有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偏偏她还不能表现出来。 徐柏丰一对虎目紧紧盯着徐徐。 好半晌后,他终于发话了。 “给你叁分钟,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徐柏丰中气十足,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蕴着气在里面,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徐徐也不敢隐瞒,觉得徐瑛应该已经把该让父母知道的都说了,便言简意赅地交代前因后果,还有自己之所以会做出这样选择背后藏着的担心与不安,最后才抱着岁岁站起来,朝徐柏丰和万紫芸深深地鞠了一躬。 “爸,妈,我必须道歉,因为自己婚姻的问题让你们还得为我操心。”徐徐的声线在颤抖,语气却十分坚定。“可是我不会后悔到湘城这个决定。” 如果没有到湘城,她不会认识叶天晴,如果不认识叶天晴,她和陈天望到现在或许还是互不相识的两个陌生人。 虽然这个决定看似冲动,可只有徐徐知道,她有多么感谢当初勇敢做下这个决定的自己。 全新的环境,全新的人生。 那才是她要的,那才是徐瑶要的。 徐徐此时低垂着头,看不见徐柏丰和万紫芸的表情。 夫妻俩对视一眼后,由万紫芸走上前亲自将徐徐扶起来。 “傻孩子。”女人揉了下徐徐的头发,像她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一家人间,哪有那么多讲究的。” 徐徐顺势抬眸,恰好撞进万紫芸那对与她相似极了的凤目里。 同样是母亲,徐徐一眼就看懂了万紫芸眼中的情绪。 剎那间,眼眶发热,似有暖流溢出。 “妈……” “该说的,你姐也都和你说了。” 万紫芸怜爱的目光滑过徐徐的脸,最后落在岁岁身上。 脑海中浮现徐瑶小时候的模样,万紫云的表情更柔和了。 “给妈妈抱一下?” 徐徐反应过来,赶紧把岁岁递到万紫芸怀里。 万紫芸已经很久没抱过孩子了,有些手生,不过岁岁很是安分,只睁着一双大眼睛不停地往徐徐的方向瞄。 “这孩子长得真好。”把岁岁抱到徐柏丰跟前,万紫芸看着不甚自在却难掩对孩子喜爱之情的丈夫,微笑。“和瑶瑶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这句话显然有触动到徐柏丰。 他凑近了看岁岁。 其实岁岁的眼睛不像徐瑶是古典秀气的丹凤眼,而是遗传了林培伦那对深邃有神的桃花目,不过这点被夫妻俩默契十足地忽略掉了。 “的确很像。” “是吧?” 徐徐听徐柏丰和万紫芸你一言我一语的逗岁岁,倒把自己忽略的彻底。 于是她慢悠悠的挪到徐瑛身边与她咬耳朵。 “我这是过关了?” 徐瑛睨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爸妈原来那么好说话……”徐徐松了口气。“真是白紧张了。” 听徐徐这么说,徐瑛冷嗤一声。 “看来你还没受到教训?” 闻言,徐徐眨眨眼,有些狗腿的道:“那里能呢,我下次肯定不敢这样做了,您和爸妈都安一百二十个心吧。” “……你呀。” 对妹妹赖皮的样子感到无奈的徐瑛拧了她的耳朵一下。“没事就和我到厨房帮忙吧,一会儿你姊夫下课了会带平平和安安过来,咱家也很久没大团聚了。”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29)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融洽,合家欢乐。 徐徐发现徐瑶真的拥有很好的家人,尽管可能不擅长在言语上表现出来,可从细节处却能深刻体会到。 平平和安安已经准备要上初中了,正是活泼的年纪,对岁岁这个新家人显然十分好奇,从头到尾都绕着他在打转儿。 岁岁也是第一次接触到那么多人,整晚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时不时挥舞小手小脚,嘴里咿咿呀呀的可爱模样,让几个大人简直爱到了骨子里。 徐家也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在一开始的隔阂消除后,徐徐融入得很好。 “就先住在家里吧,你的房间张阿姨都有定期收拾,至于岁岁的房间……” “岁岁和我住一块儿吧。”徐徐反手握住万紫芸。“在湘城他都是和我一起睡的。” “嗯,好,那一会儿我让黄伯把婴儿床推过去。” 因为徐瑛提前交代过,本来家里还准备了间房要给岁岁住,不过那么小的孩子和母亲分开也的确不方便,所以万紫芸没有说什么。 她很快想到另一件事。 “阿瑛说你在湘城是住叶天晴家?” “嗯……” 万紫芸横了她一眼。 “心还真大啊。” 徐徐明白她的意思。 “我那时候不知道天晴姐和陈天望有关系嘛。” 的确,叶家两姊弟一个从父姓一个从母姓,而且叶天晴从大学和丈夫交往以来一直都住在湘城,早就淡出秦城的社交圈子,徐瑶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 “唉……” 想到女儿糟心的婚姻,万紫芸摇头一叹。 “不管怎么说,于情于理,我都该亲自过去和对方道谢的。” “姐姐已经和天晴姐道过谢啦。”徐徐拍了拍万紫芸的手背。“不过天晴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如果见面了,妈你肯定也会喜欢她的。” “嗯……”万紫芸听她这么说,有些心不在焉的。“瑶瑶,其实妈觉得,自己也该和你说声对不起。” 徐徐错愕地看着万紫云。 “妈?” “我之前想着你已经长大了,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尤其是婚姻其实容不下太多人插手的,可我忘了你的个性和阿瑛不一样,若我多用点心,也不至于让你被林培伦那个兔崽子欺负成这样。” 万紫芸说到后来,眼带泪液,语气哽咽。 徐徐看着这样的万紫芸,心中突然一痛。 她明白,这是属于徐瑶的情感。 想到上辈子徐瑶心中留下的遗憾,徐徐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主动拥抱万紫芸。 “妈,你没有错的。” “虽然和林培伦的婚姻以这样糟糕的结局收场,可至少我有了岁岁,也有了未来啊。” “早点认清错的人是福气呢,而且我还有这么多支持我的家人在身边,告别渣男以后,生活肯定也会越过越好的。” 万紫芸知道徐徐这是在安慰自己。 可女儿贴心的话还是让她深受感动。 “你姐从湘城回来说你长大了我还不信,没想到……” 母女俩温馨的谈话被平平安安的声音给打断,两个孩子想找奶奶和小姨陪他们玩跳棋。 万紫芸疼孙子自然立刻就应了,徐徐把岁岁哄睡后也没事好做,正要跟他们往游戏房走,就听得徐瑛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先和奶奶玩,妈妈和小姨有话要说。” 徐徐一听徐瑛有话和自己说就感觉大事不妙。 果然。 在女人沉默的打量中,徐徐如坐针毡。 徐瑛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眼神锐利如鹰,徐徐只觉得像被人拿着扫描仪扫过全身一般,什么都瞒不过对方。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想着干脆一股脑儿把事情吐露之际,徐瑛总算开口了。 “你和陈天望到底怎么回事?” 下午,陈天望遣助理送徐徐过来的时候,徐瑛正好陪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写生。 陈天望那辆全秦城恐怕不超过五辆的进口豪车十分醒目,徐瑛想装作没看见都难。 嘴唇嗫嚅着,徐徐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她在脑中转过很多答案,诚实的、欺骗的、隐瞒的、还有避重就轻的……然而,徐徐想到今天在见到徐瑶的家人后自己在心中默默立下的誓言,她最后选择坦白。 “我和陈天望……”徐徐咽了口口水。“在尝试交往。” 饶是徐瑛已经对徐徐的回答有所准备,听她亲口说出来,仍是觉得…… “荒唐!” 徐瑛已经尽量压低音量,可从这简单两个字,仍能听出来她的怒气。 徐徐张嘴想解释,徐瑛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你知道陈天望是谁?你知道陈天望和孙安真间的那些破事?你才刚从一个火坑爬出来难道就迫不及待想跳入下一个火坑中了?徐瑶,你到底有没有反思过和林培伦的婚姻为什么会失败?除了林培伦的确是个渣外,可能你自己也有部份问题?” 徐瑛到后面有些口不择言了,徐徐知道。 只是内心仍感觉被刺了下。 见妹妹一瞬间变得黯淡的脸色,徐瑛明白自己的口气重了些,她缓个两秒,苦口婆心道:“姐姐是为你好。” “你和陈天望在你去湘城安胎前素不相识,可他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出现了,你错把对林培伦的感情投射在他身上……” “不是!”徐徐见徐瑛越说越离谱,赶紧道:“不是这样的,真的!” 徐瑛很是怀疑,不过见徐徐坚持,她也不争辩,索性换了个说法。 “好,不是这样,那你是不是为了报复孙安真,所以想接近陈天望?”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30) 面对徐瑛的咄咄逼人,徐徐一时没能反驳。 毕竟徐瑶会把陈天望这个原本与她毫无关系的男人放到委托里,的确是存着要膈应孙安真的心。 徐瑛捕捉到了徐徐的片刻迟疑,毫不犹豫地展开攻势。 “为了那贱……为了他们,你要继续赌上自己的幸福?”徐瑛一脸不可置信。“徐瑶,我还和妈说你经过这件事情后成长不少,可现在看来……” “我能负责的。”徐徐打断徐瑛的滔滔不绝。“姐,你信我,我和陈天望尝试交往并不全然是因为孙安真的关系,她对我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我也犯不着拿自己的人生来和她赌气。” 徐瑛摆明了不信。 “姐……其实经过林培伦的事情后,我本来是想专心带岁岁,不再接受其他感情的。”徐徐顿了顿。“至少在岁岁长大前。” “只是人的感情是很难控制的。” “从前徐瑶以为自己只能对林培伦心动,所以她把赌注全押在林培伦一个人身上,最后落得满盘皆输……”见徐瑛没有插话,徐徐继续道:“不是不怨,也不是不恨,更做不来成全和心无芥蒂的原谅。” “所以一开始,我的确想过要从陈天望这边着手,来试着扳回一城。” “可在和他相处过后,我发现这个想法很可笑。”徐徐敛下眼睑,扯起唇角。“我为什么要因为他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我明明就有选择的余地,有大好的未来,为什么还要被过去拘束着,被对不起我的人影响着呢?” 虽然没有与徐瑛对视,可徐徐的眼角余光其实一直在注意徐瑛的反应,见她脸上的怒意虽然还未消失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知道自己这回赌对了。 剖析自我是件难事。 得用语言将或许连自己都不是那么确定的想法一点一点组织起来,并且难免会触碰到自我中较为阴暗、不那么好的一面,而在喜欢、重视的人面前,我们往往都希望展现出自己向好的面貌,而非那些糟糕的部分。 可若因此就用谎言来揭过,反而可能形成误会,甚至在彼此的关系中埋下一颗不定时炸弹。 诚然,坦白的过程或许是痛苦的,不过若对方抱以同样的情感,那她会做的应该是包容,是谅解,是开导,而不是不问是非的否定和批判。 徐徐赌的就是这一点。 她相信徐瑛对徐瑶的爱,也相信以徐瑛的智慧,会明白该怎么做对自己妹妹才是最好的。 “在重新摆正心态后,我也以为自己对陈天望的感觉会回归寻常。” “可结果正好相反。” “我越客观地看陈天望,越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吸引力。” “所以在他说自己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后,我犹豫过,最后却还是同意与他交往。” 徐徐字斟句酌,却是真心实意。 “这不是一时冲动的游戏,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论对我,还是对陈天望。” 说着,徐徐终于抬眸,与徐瑛四目相对。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姐姐对陈天望这个人抱持怀疑,只因为你是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我还是希望,这个决定可以得到你的支持。” 说到这里,她做了次绵长的深呼吸。 “我说完了。” 徐徐紧张地看向徐瑛。 徐瑛不自觉用左手手指摩娑右手手背,安静地在思考,好半晌后才问道:“如果我还是不同意呢?” 徐徐难掩失望,可她并非没有预期到这个答案。 “那……我会觉得很遗憾。”徐徐的声音轻轻细细的,因为回声的效果,在宽敞的书房内像放大了数倍一样。“可是我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 “我觉得我是个很幸运的人,姐。” 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徐瑛挑了下眉。 “因为我还没有失去爱人的能力。”徐徐没有卖关子的打算,微笑道:“哪怕受过伤害也会渐渐痊愈,因为我身边还有爱我的人,而我也还有想爱的人。” 徐徐十分坚定。 “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徐瑛怔怔地望着她。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随着时间过去,就在徐徐以为事情已经再无转圜之地时,忽然,徐瑛重重地嘘出一口气。 似无奈,又似感慨。 “罢了。” 徐徐眼睛一亮。 徐瑛摆了摆手。 “你有自己的主意就好,我不会阻止,也暂时不会和爸妈说的。”见妹妹染上浓浓笑意的凤眼,徐瑛认命了一般。“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话。” “嗯?” “家人,永远会做你的靠山。”徐瑛意有所指。“而家里,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只要你相信。 我们便会一直都在。 “我姐同意了。” 徐徐用一句话就吸引了陈天望的注意。 他抬眸,目光微闪。 这是示意徐徐解释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徐徐觉得自己对陈天望的了解也算“突飞猛进”了,至少,已经能读懂他眼神的意思。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31) 徐徐径自拉过椅子坐下。 “其实也不算同意,不过至少不反对了。”只手撑住下巴,徐徐望着坐姿端正笔挺,脸孔清俊,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显得矜贵非常的男人。“所以我们现在应该算在交往了吧?嗯。” 自问自答完,徐徐自己也觉得挺有趣的,咯咯笑了起来。 从那天和徐瑛谈过后,拨云见日。 她发现之前自己思虑太重,或许与产后的状态较为消沉也有关系。但现在,徐徐已经将心中郁结解开,不论在执行任务上,还是和陈天望认真谈一场恋爱方面。 这两者并不冲突,甚至是可以相辅相成的。 意识到这点,徐徐的心情一下就好转起来。 所以最近几天,她都会来找陈天望。 有时候带着岁岁,有时候自己单独过来。 也算一个小小的考验。 徐徐想。 第一次到陈天望公司的时候,她并没有联络男人,而是直接到前台登记,然后请前台通报。 不巧的是陈天望那时候刚好在开会。 陈氏集团是秦城数一数二的大企业,横跨地产、物流、零售、生技医疗、芯片制造等领域,其中地产为本业,生技医疗和芯片制造是陈天望接手后大力扶植的,与他母亲叶家在推动的试行计划有关。 可想而知,招的前台素质也不会太差。 在听到徐徐说要找陈天望后,对方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遵照标准流程,面带微笑,语气不卑不亢地询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从前台一连串的表情变化,徐徐得知了一个事实。 来找陈天望的女人应该不少。 前台的应对已经被训练到驾轻就熟。 “我没有预约。” “那不好意思,没有预约是无法安排会面的。” 虽然态度良好,可徐徐也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 她想了想 “所以他现在在公司吗?” 这个问题让前台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徐徐并不喜欢为难人,毕竟来公司找陈天望也就是她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 “没关系,那我改天再过来好了。” 话落,徐徐放下笔,正要转身,就听得前台有些迟疑地说:“其实现在是公司召开例行会议的时间,不过应该快结束了,如果您不介意稍等一会儿……” 见有戏,徐徐立刻应道:“不介意,我可以等。” 眉眼弯弯,她脸上的笑容如朝阳灿烂。 “你忘了之前文特助的吩咐了?” “怎么可能。” “那你还让人家在那里白等做什么?到时候出事我可帮不了你。” “欸,没有那么严重吧?” “什么没有那么严重……你资历浅不知道,上次那个前台都做了快四年,后来为什么被裁?还不就是……” 两个前台的交头接耳徐徐不是没有听见,她想自己一会儿是不是干脆给陈天望打个电话比较干脆,也省得让人家小姑娘在这里担惊受怕。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招待她的那位短发女生用慷慨就义的激昂语气道:“反正我答应人家的事就要做到!如果真的要负责任就……就这样吧!” 闻言,她的同事露出了“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摇摇头。 然后,电话拨上去了。 徐徐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到最后,几乎可以说是面无血色了。 徐徐心想不会吧?也就几天没和陈天望联络自己就被加入黑名单了? 站在一旁的同事显然也被这个反应给吓到,有些担心地问:“没事吧?被文特助训了?” 女生没有回答,只是瞥了徐徐一眼。 那一眼里尽是惊疑不定。 徐徐正想问到底怎么回事,就听得她压低了声音,打颤着交代:“陈总……陈总说他要下来……” 因为陈天望的关系,徐徐享受了次万众瞩目的感觉。 非常的让人难为情。 像是稀有动物一般,偏偏大家又不敢光明正大的打量,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就像羽毛落在身上,挠的人浑身不对劲。 直到搭乘专用电梯进入陈天望的办公室后,徐徐终于能够放松下来。 “想喝什么?” 徐徐眨眨眼。 “柳橙汁。” 陈天望按了内线,要人送一杯柳橙汁过来,还特地要了去冰的。 十分贴心。 饮料很快就由一名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送进来。 “文享。”在对方将玻璃杯放到徐徐面前的桌上,对她点头微笑后,陈天望发话了。“交代下去,以后若徐徐过来,直接放行我的办公室。” 叫文享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很快应声。 徐徐想这个男人大概就是方才前台口中的“文特助”了。 对方显然具备良好的职业素养,对于上司的命令忠实的执行,不该问的绝不多问,尤其是在私事这一块。 “谢谢,麻烦你了。” “客气了。” 待文享离开后,偌大的办公室便只剩下徐徐与陈天望两人。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陈天望的办公室宽敞却并不气派,整体风格非常简洁,书架、办公桌,还有用来会客的小沙发和木质桌具,内墙上有个金属门,看来应该是后方还有间休息室。 逡巡完周遭环境,徐徐的目光与陈天望对上。 “那个……”为了打破令人浑身不对劲的沉默,徐徐清了下喉咙。“你放心让我就这样进来你的办公室啊?” 闻言,陈天望挑了下眉。 “为什么不放心?”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32)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一下就把话题终结了。 “……所以你一直都很放心让别人进来你的办公室?” 徐徐自认这话问得还挺有技巧。 虽然叶天晴说陈天望之前的恋爱经验都是虚的、假的,可对徐徐来说,存在过就是存在过,不论当下陈天望是抱持什么心态和对方交往,事实仍旧不会改变。 所以说她一点儿也不在乎那是自欺欺人。 “当然不是。”没想到陈天望想也不想地干脆道:“只有你是特别的。” 此话一出,徐徐差点儿以为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 激动、热烈。 她看进陈天望的眼睛。 琥珀般干净的色彩,里面没有半点杂质沉淀,衬得他的表情格外专注、认真。 陈天望天生有一张适合说谎的脸。 徐徐有些恍惚地想。 面对这样一双干净到不染微尘的眼眸与恰到好处长在多数人审美上的脸孔,哪怕编织出沾着毒液的谎言也无所谓。 心动的感觉是如此强烈。 徐徐忽然兴起一丝捉弄男人的心思。 “真的吗?”她微微俯身向前。“口说无凭,你要怎么证明?” 徐徐今天穿得特别有心机。 衬衫是丝质的,蕾丝立领将胸口处白玉般的皮肤若隐若现的遮掩着,下身搭了件黑色长裙和低跟凉鞋,将她身材上的优势发挥到淋漓尽致。 又经过了几个礼拜,她的状态已经恢复到堪称完美。 虽然本意不是来勾引陈天望的。 可现在徐徐觉得,和男人在办公室做爱似乎是一次不错的选择。 毕竟“初夜”总是得让人留下深刻印象才好。 尤其这个对象还是陈天望。 想到这里,徐徐弯了弯唇角,漂亮的凤目里缀着点点笑意,落入陈天望眼中,像浩瀚无垠的星辰,本应高悬在夜色中,如今却触手可及。 视线下压,男人试图遮住涌动的情绪。 可徐徐却误会了他的意思。 “你是骗我的?”眼睛一眯,女人的语气危险。“陈天望,我讨厌人家和我说谎。” 林培伦和徐瑶的婚姻破灭,就起源于一个谎。 然后,由一个谎又接着滚出了后来的无数个谎,就像越吹越大的泡沫,等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所以,宁可面对不好听的真话,徐徐也不想接受好听的谎话。 陈天望见徐徐的神情一下子变了,心中觉得有趣的同时,也明白这就是女人画出来给他看的红线。 明晃晃的摆在眼前。 于是,陈天望想解释,只不过徐徐并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抓过陈天望的领带。 靛青的色泽,衬得女人葱段般纤细的手指莹白如玉。 几乎是目光扫过的瞬间,陈天望就感觉到自己起了反应。 非常不可思议。 喉结滚动,男人的眼珠子颜色深了几度,像陈年的美酒,酿出醉人韵味。 徐徐轻轻一拉,陈天望顺势向前。 光可鉴人的桌面上,清楚映照出两人此时的姿态。 剑拔弩张的氛围,渲染出来的不是紧张,而是暧昧。 彷佛有条无形的线横亘在徐徐与陈天望中间,一人握住一边,谁再多出点力,拉扯到极致的线就会应声断裂,可他们谁也不愿做先放手的人。 绷住神经,对视间,目光犹如实质,擦撞出剧烈的花火。 和以往的接触不一样。 陈天望越来越兴奋。 这是他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面对一个女人,而不是身处刀光剑影尽在言语机锋间的谈判桌上。 虽然男人极力掩饰,可徐徐也察觉到了。 大概是一种生物本能。 面对危险的异状,第一时间就产生退避的念头。 可就在徐徐想要缩回手的瞬间,彷佛看穿她心思的男人本来虚搭在桌面上的手猛地向前一伸便精准地箝制住徐徐的手腕。 迥异的尺寸,形成视觉上强烈的刺激。 陈天望忽然就不想再压抑了。 另一只手用力扣上徐徐的后脑杓,将她整个人往前带。 “唔!” 突然失去平衡令徐徐惊惶地瞪大眼睛,在陈天望吻上来的瞬间,全身僵直如一根木头,连张嘴都忘了。 陈天望却没有因此失去兴趣,反而耐心地用舌尖描绘女人的唇形,直到将娇嫩的唇瓣舔湿了后才重重一咬。 徐徐没想到陈天望会来这招,愣了下。 就趁她松开牙关时,男人的舌头已经长驱直入,由浅及深,寸寸抵进檀口。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可却是第一次,吻得如此咸湿、色情,更因为身处办公室,虽然知道不会有人没经过陈天望的同意就擅自闯入,可半开放的空间还是让徐徐感到难为情。 不过更深层的感觉却是亢奋。 那种全身毛细孔都打开来的亢奋。 像在炎炎夏日一口一口灌入冰镇过的汽水般,充盈的泡泡胀了起来,填满全身感官。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33)H( 有了开头,接下来的发展似乎顺理成章。 胸前的蕾丝已经皱得不象话。 衬衫的扣子被解开,露出丰满的胸脯,像两座高耸的玉峰,顶端开着两蕊艳红的梅花瓣,意趣妙不可言。 徐徐此时正跨坐在陈天望身上。 黑黝黝的头颅埋首在她胸前。 两人的下半身几乎是贴在一起的,徐徐能感觉到男人双腿间的肉物正蠢蠢欲动,叫嚣着挣脱束缚。 热度源源不绝传来,把她煨得浑身发软,像一滩水似的半倒在陈天望身上。 “嗯……别……呀……” 敏感的乳果被男人含在嘴里肆意亵玩,温暖潮湿的环境刺激的毛孔不住翕动。 酥麻的感觉从一个点渐渐蔓延到全身,融化了感官,让徐徐整个人沉浸在难以言喻的快感中。 只能随波逐流,跟着情欲律动。 “呜……好痒……嗯……被舔了呜……” 贪婪的舌头变本加厉的将整颗乳果卷了起来,用津液细细滋润着。 曾经被舔到高潮的记忆历历如绘,哪怕徐徐闭上眼睛,画面也依然像刚洗出来的照片般,明晃晃地挂在脑海里。 神经更亢奋了。 汁水溢出,打湿了男人的西装裤。 徐徐不安的扭动着。 双手也不知是推拒还是迎合,搭在宽阔的肩膀上,随着对方的一吸一啜而时不时收紧,意图隔着布料在他结实的肌理上留下点属于自己的痕迹。 “不可以咬……呜……奶水……奶水要被吸光了……啊……”迷离的双目望向后方却找不到焦点,徐徐意识混沌,嘴里喃喃自语着。“要给岁岁喝的呀……” 这句话让陈天望的目光彻底暗下。 像某种浓郁的汤汁,有杂念作为佐料沉淀在深处。 可徐徐没有注意到这点细微的变化。 又或者,她根本没有看陈天望。 男人的眼睛具有将人的心神完全吸引进去的魔力,徐徐怕场面会彻底失控,一发不可收拾。 尽管现在的情况也没差多少了就是。 “嗯啊……”突然,徐徐用力闭上眼。“疼!” 原来是陈天望在将奶水吸干了后还不满足,竟是以利齿为工具,直接咬住乳果往上提,同时另一只手也没闲下,顺着女人最禁不起风吹草动的腰窝悄悄往上爬,揪住被冷落多时的另一边奶头,以指甲括着上头渗出点点白汁的小孔。 再睁开眼后,徐徐控诉地盯着陈天望。 往常清明的凤目如今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少了勾人的气势却多了柔情似水的妩媚。 尤其是眼波流转间带出的光影,似修练成精的玫瑰,长着并不螫人的尖刺,活该被采撷、把玩。 陈天望想。 甚少浮现出如此阴暗的念头,陈天望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 不过他发现,此情此景当前,自己并不排斥。 甚至…… “想要留给岁岁喝?” 从性事开始就只顾着喝奶,把沉默两个字发挥到淋漓尽致的男人突然开口让徐徐茫然了一瞬。 “什么?” 陈天望大发慈悲地解释的更仔细一些。 “你想把奶留给岁岁喝吗?”顿了顿,他压低嗓子道:“可我不想。” “……”反应过来的徐徐闹了个大红脸,忍无可忍的低吼道:“陈天望!你、你也太……太不要脸了吧!” 濡湿的眼珠子做出凶狠的表情来,没有半点杀伤力不说,反而像在调情。 所以陈天望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徐徐,等待她的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室内空调让办事公室里的空气变得干燥凉爽,徐徐能感觉到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泛起一颗颗鸡皮疙瘩。 她似乎只能投降。 没有人能拒绝坚定的陈天望。 不过…… 人家说为母则强还是有点道理的。 “不行。”虽然臊得想挖个地洞钻,徐徐还是坚持道:“岁岁喝不到奶要哭的。” 闻言,陈天望的眼神变得莫测且危险。 徐徐能感觉到自己的两条腿正不争气的颤抖。 就在她犹豫着立刻改口会不会显得太没用时,陈天望忽然凑向她。 俊美的脸孔在视野中一下子放大,让徐徐有种电影人物突然从大屏幕里面跑出来的错觉。 她张大眼睛,屏住呼吸。 下一秒就听得陈天望道:“那你要拿什么来赔我?” 徐徐想的简单。 礼尚往来。 就是张嘴劳动的事儿。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这还是徐徐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陈天望的性器。 囊袋饱满,分量沉甸甸的一看就十分惊人。 颜色干净漂亮,柱体笔直尾端呈船型上翘,勃起的样子像一把刚出鞘的利刃,就连上头的青筋都像艺术家一笔一画精雕细琢出来的完美。 徐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其实陈天望也没想到徐徐会提出要给自己口交。 应该说这个词根本就没有收录在他的辞库里。 不过徐徐一提出来,陈天望立刻就觉得这提议甚好。 在徐徐表示要进去小房间时,他拒绝了。 “这里有地毯。”顿了几秒,男人的声音喑哑。“落锁后,不会有人进来,很安全。” 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白。 虽然徐徐觉得羞耻,却没有再一次否决。 出于某种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小心思。 所以现在的徐徐是将整个人隐在办公桌后,呈跪坐的姿态待在陈天望岔开的双腿间。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34)wo 这次他们依然没有做到最后。 因为温享在外面敲门,提醒陈天望下个会议即将开始了。 男人没有响应,只是用晦暗难明的眼神盯着徐徐。 徐徐身上沾着他的体液,还有味道。 就像动物都有标记地盘的本能一样,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陈天望感到满足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无奈和好笑。 人类哪怕进化到如今的样子,某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依然改变不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睑垂下。 徐徐并不知道陈天望在想什么,只是当对方螫人的目光移开后,她悄悄松了口气。 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虽然迟早会成为男人的盘中飧,不过…… “你要不应一下吧?” 尽管温享报告一次后就没了声音,可徐徐直觉对方还在外面等着。 没想到听了她的话后,陈天望目光彻底阴沉下来。 让徐徐联想到落日余晖。 不再是澄澈的琥珀色,反而透出来一丝鲜艳、黏稠的橘。 “你想要我应?” 他问。 徐徐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虽然毫无根据,可女人不可思议的第六感在这时巧妙地发挥了作用,让她注意到这是一个危险的问题,不能够随便回答。 于是,徐徐紧抿着唇,用坚定的目光与陈天望对视。 一秒、两秒、叁秒……随着时间过去,陈天望的脸色越来越黑,就在徐徐盘算着也许适时的妥协才是明智之举时,突然见陈天望闭上眼睛,自喉咙间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 徐徐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尤其在听到陈天望开口说的话后。 “真拿你没辙。” “……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抽过纸巾,将身上沾到的精液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他的动作十分优雅,彷佛是在做一件精细的活儿,从手指到衣服再到还未完全疲软下去的肉物,看着慢条斯理,其实很快就解决完,恢复原来的正经模样。 尤其在穿上内裤,拉上拉链后。 跟没事儿的人似的。 除了鼓囊囊的一团有些显眼。 反之,傻在那里的徐徐相较下就狼狈许多。 陈天望漂亮的瞳仁将女人从脸到身体扫过一遍,接着又用那种很复杂的眼神盯着她。 徐徐打了个激灵。 下一秒,陈天望直接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将徐徐整个人拉起来。 猝不及防被拽了下的徐徐就这样以一个看起来应该和偶像剧一样浪漫,实际上狼狈不堪的姿势跌入陈天望怀里。 男人有力的手臂撑住她的身体,尽管如此,徐徐的鼻子还是撞上陈天望肩膀上硬梆梆的肌肉,不疼,就是磕得慌。 “怎么这么傻?” 从头顶上传来的声音,语气充满宠溺。 心脏猛地瑟缩下,还不等她做出反应,陈天望已经强势地扳过徐徐的下巴,强迫她半抬起头。 徐完全摸不清陈天望要做什么。 她只是怔怔看着男人将右手伸向自己的背后,直到柔软的纸巾表面触到肌肤,湿凉的感觉刺激了毛孔,徐徐才像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明白了陈天望这一连串动作的意义。 当下,心中涌起酸酸甜甜的滋味,像挤入一颗柠檬,又加了过量的蜂蜜进去。 守在门外的温享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抬手看了眼表。 从未有过的情况让办事从来都是明快利落的男人忍不住皱眉,心下迟疑,片刻后,职业素养还是占据上风,让他再次抬手敲响陈天望办公室的门。 “陈总……” “进来吧。” 进来…… 徐徐猛地抬眸,不可置信的望着陈天望。 男人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 根本没给徐徐任何准备的时间,温享手里拿着两迭卷宗,已经将门推开。 然后,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 平常严谨到可以用一丝不苟来形容的男人慌乱且迅速的低下头,将视线放到地板上,尽管如此,两人在椅子上如交颈鸳鸯般“缠绵”的身影也已经刻进视野中。 徐徐尴尬到简直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偏偏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陈天望再淡定不过了。 他对温享的反应速度感到满意,对徐徐立刻往自己怀里钻的动作则十分满足。 其实早在温享进门那一刻,陈天望就抄过原本披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把徐徐给盖得严实,除了乌发散乱的背影,温享基本上是什么也没看到的。 就算这样,对徐徐来说也够羞耻的了。 尤其是在听到陈天望对温享的交代后。 “会议延长二十分钟,然后,帮我准备一套全新的西装。” “是。” “你可以出去了。” “是。” 确定人离开了,徐徐猛地抬起头,压着嗓子吼:“陈天望!” 陈天望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待遇,眉头挤出了褶皱。 这世界真的是不公平。 好看的人连皮肤上头呈现出的折痕都像艺术家的巧手刻上去的。 恰到好处,没有一分偏差。 让人只想安抚他的情绪,哪怕吃点儿亏也没关系。 意识到自己又被美色给诱惑,徐徐恼羞成怒了。 “你!” “你在生气?” 免·费·首·发:pō⑴8х.víp[wōō⒙víp]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35)wo 两人同时开口。 陈天望的话却掐断了徐徐的思绪,连原本想要骂人的言词都在瞬间忘了个干净。 不怪她记忆力有问题,而是陈天望的表现太匪夷所思。 疑惑。 没有掺杂一丝水分的疑惑,还带着点淡淡的,和徐徐在跟岁岁讲道理时,会出现在小孩脸上的茫然。 好像他真的完全不懂徐徐为什么会生气一样。 怒意在一秒钟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力感。 浮现在脑海中的则是叶天晴当初和自己说过的话。 她那时还不能理解什么叫“不合适的举动”,可经此一遭,徐徐忽然就明白了。 原来不是夸大其词也不是危言耸听,而是陈天望…… “徐徐?” 女人的沉默让陈天望心中罕见的浮起一丝或许可以称之为惊慌的情绪。 所以他紧紧盯着徐徐,不愿错过她脸上一点细微的变化。 “我哪里做错了?”男人的双手悄悄爬上女人纤细的腰肢,然后束住、收紧,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会改的。” 徐徐从陈天望的语气中听出了小心翼翼的讨好。 于是,她摇了摇头。 “严格来说不算错,只是我不喜欢。” 闻言,陈天望垂下眼睑,状似在思考。 平直而浓密的睫毛微微打颤,像一把毛茸茸的小刷子刷过徐徐的心尖。 酥麻、发痒。 时间在这一刻彷佛按下了停止键。 温暖的氛围以两人为中心,一点点向外幅散。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叫人不忍心开口打破眼前画面,只想溺于其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了妈妈的关系,徐徐觉得产后的自己似乎有些多愁善感,情绪的起伏也更大了,好比方才的怒气一瞬间就冲上来,不管不顾的只想发泄,可现在看着陈天望难得表现出来的不安,她又突然心软了。 想和他说想不明白也没关系。 “陈天望……” “我知道了。”陈天望缓缓抬眸。 明亮的色彩干净且浓郁,凝聚成固态后,呈现琉璃般剔透的光泽。 徐徐细心的注意到,藏在陈天望瞳仁里的喜悦犹如实质,像细碎的微光在闪烁,漂亮的不可思议。 “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陈天望说,字与字间的顿挫明显,格外认真。“你不喜欢的事就和我说,我以后不会再做的。” 这世界上有什么比“我爱你”叁个字更动听? 对徐徐来说,大概就是从陈天望嘴里说出的,分明不是情话,却又胜似情话的保证了。 徐徐捧起陈天望的脸。 几乎挑不出瑕疵,或许,用世俗的审美来看,剔除主观因素,已经能称得上“完美”二字。 可没有人是真的完美的。 过去,因为有作为孙安真的白月光,对陈天望先入为主的印象,加上与对方实际相处过后,虽然男人态度始终称不上热络,可徐徐觉得这并不能算一个缺点。 总体而言,陈天望给人的感觉太不真实,像摆在琉璃橱窗的艺术品,或生活在电影世界里无法触碰到的男主人公,哪怕两人现在已经在“恋爱”,可徐徐始终有种踏在云端上的不真实感。 直到现在。 陈天望成为一个不再完美却活生生的人,在徐徐眼前有了更鲜明的形象和立体的轮廓。 这是一个值得她去喜欢,甚至去爱的男人。 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徐徐产生了强烈的自信。 关于她,关于陈天望,关于他们的未来。 肯定会很好很好。 想到这里,徐徐笑了。 眉眼弯弯。 “嗯。”握住他的手,徐徐凑近陈天望,轻轻印了一个吻在男人唇角。“我相信你。” “你居然和陈天望在交往了!” 虽然对李雨悦的大嗓门已经有心理准备,徐徐还是被她突然拔高的音调吓了一跳。 尤其是那夸张的肢体动作,不知情的人见了怕还以为李雨悦在演舞台剧呢。 “嘘!”徐徐赶紧拉下她的手。“小声点,都影响到别人了。” 李雨悦看了周遭一眼后,压低声音。 “所以,你真的拿下陈天望了?” “嗯……” 哪怕得到肯定的答复,李雨悦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不得了啊徐瑶,看不出你下手那么迅速。”李雨悦忍不住感叹,伸手给她比了个大大的赞。“扮猪吃老虎说得就是你!” 徐徐满脸黑线。 “所以这是赞美的意思?” “当然啊。”李雨悦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你没听出我对你满满的敬佩之情吗?” 还真没有。 徐徐在心里默默吐槽。 “拜托!那个人是谁?是陈天望啊!是孙安真的白月光陈天望啊!是你前夫林培伦真爱孙安真的……” 徐徐见李雨悦越说越激动,立刻打断她。 “是那个陈天望没错。” 所以你不用再重复了。 “天啊……我真是不敢相信……我的好闺蜜居然把到了陈天望……不行,我得把这消息告诉大家,你不知道之前有的人在背后说得多难听……” 闻言,徐徐眼神一暗。 免·费·首·发:pō⑴8х.víp[wōō⒙víp]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36) 在湘城的那段日子,为了专心养胎,让宝宝顺利出生,徐徐可以说是过着与世无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日子。 李雨悦几乎每天和她传讯息,把秦城发生的大大小小事都捡着和她说了,却也只挑有趣的部分,刻意跳过那些糟心的。 毕竟在她心里,始终觉得好友不可能那么快就走出来。 当年徐瑶有多喜欢林培伦,她都看在眼里。 没必要再拿那些好事者不留口德的难听话来戳徐徐心窝子。 虽然如此,可不代表徐徐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相反的,她心里雪亮着。 谁是塑料姊妹情,谁是真心实意相待。 这社会是现实的,有李雨悦这么个好闺蜜,徐徐觉得徐瑶已经挺值了。 至于其他人,有盼她好的也有盼她不好的,唯有把自己生活过好了才实在,至于旁人怎么想,那也不是她管得着的。 “别。”徐徐按住李雨悦正在打字的手。“先别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闻言,李雨悦停下动作,不解地看向徐徐。 “你不想让人家知道?” “嗯。”见李雨悦眼神复杂,徐徐笑了笑。“只是暂时的。” “唔,我明白。” 想想徐徐、陈天望、林培伦、孙安真这四个人的关系,如果徐徐和陈天望交往的事情传开了,那肯定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而且从来不乏用最大恶意做揣测的人。 徐徐和陈天望的关系还不够稳固,如果因此生了变量反而得不偿失。 虽然李雨悦的八卦欲正蠢蠢欲动,不过为了好姊妹将来的幸福,也只能暂且先忍下来。 “谢谢你,雨悦。”看出李雨悦心中想法,徐徐试图转移话题。“你和郭正才最近如何了?” “啊?” 猝不及防被问及自己感情状况,李雨悦的脸上难得出现几分少女娇羞的怯意。 “没有怎样啊,就这样吧。” 徐徐对李雨悦知之甚深,听她这样说就知道,最近的女人是泡在蜜糖罐里的。 “郭正才不错。”徐徐意有所指地说。“你要好好把握。” “什么啊……”李雨悦的脸更红了,嗔道:“你都还没见过他吧,怎么就知道他人不错了?” 话虽这样说,却也没有否认。 徐徐正打算趁这时候好好调侃她一顿,突然钻进耳里的男声便打消了这份好兴致。 “瑶瑶?” 稍微侧过半边身子,徐徐抬眸。 一男一女映入眼帘。 是林培伦。 还有,孙安真。 气氛有瞬间的凝滞。 连带着时间好像也忘记继续前进了似。 李雨悦比徐徐早一步反应过来,双手撑住桌子就要起身。 “你们!” 徐徐赶紧抓住李雨悦。 她们今天约见面的地点是百货公司地下一楼的午茶餐厅,虽然在平日下午也是人来人往的,李雨悦若先动怒,很容易落下风。 李雨悦也意识到现在不是起冲突的好时间,不过让她白白咽下遇上这对奸夫淫妇的糟心气儿实在憋屈。 所以她用非常苛刻的目光扫过两人,然后重重“哼!”了一声,坐下。 摆明了不欢迎。 林培伦甚少受到这样的对待,眼神暗了一瞬却没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放到徐徐身上。 徐徐并不看他,林培伦遂开口又喊了次。 “瑶瑶。” 徐徐这才将目光与他对上。 非常冷淡,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厌恶。 林培伦被这个眼神螫了下,可他很快意识到孙安真就在身边,敛下眼睑,男人并未表现出任何异状。 “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男人的声音温和,微微一笑。“我刚好要找你。” 此话一出,李雨悦先忍不住了。 “你想找瑶瑶做什么?瑶瑶已经和你没关系了好吧,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吃着碗里看着碗外,把碗外的放到碗里后反而……” “李雨悦!” 林培伦本来不打算搭理李雨悦的,可听她越说越夸张,终究还是忍不住脾气。“我是在和瑶瑶说话,不是在和你说话。” “因为尊重你是瑶瑶的朋友我不计较,可若是你再这么不客气……” 男人没有把话说清楚,只是眼睛瞇起,气势剎那迸发出来。 林培伦这几年因为事业上的顺利,整个人的气质越见锋利,虽然平常都被包裹在文质彬彬的外表下,却已不是从前那个纨裤的世家子所能比拟,不过李雨悦也早早就在社会上闯荡,并不怕他,正待反唇相讥,徐徐却朝她摇头示意。 李雨悦忍了。 “找我有什么事?”徐徐拍了下她的手以示安抚,接着眉梢一挑,漫不经心地问:“我和你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何况……” 她将目光转向孙安真。 知性、优雅。 漂亮的脸孔和无可挑剔的好身段,尤其是那对带着几分郁色的杏目,为她整个人添上一层朦胧又迷离的气质,眼波流转间,欲语还休。 莫怪曾经万花丛中过的林培伦也会栽得这样彻底。 “你夫人还在这里就来找前妻叙旧不太合适吧?”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37) 此话说得直白,毫不掩饰的讥讽。 饶是孙安真自诩修养好,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更遑论林培伦了。 他是作梦也没想到会有和曾经的妻子针锋相对的一天。 哪怕两人离婚了,哪怕在湘城的那次谈话并不愉快,可林培伦内心始终觉得,她只是气还没消而已。 毕竟曾经的徐瑶有多爱他,外人看得清楚,作为当事人的林培伦更是了解透彻。 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指的大概就是林培伦。 话说得再好听,表现得再有诚意,男人心知肚明,正因为徐瑶对自己的爱,让他几乎毫无犹豫地选择了孙安真,不见得是他更爱孙安真多少,而是孙安真的爱必须林培伦努力去付出才有可能得到回报,相比之下,徐瑶……似乎不论他怎么作,女人也会留在原地,一如既往地原谅他、包容他。 人性本贱。 林培伦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尤其是在现在,发现徐瑶似乎变了后,他竟感到惊惶。 那是人类对于事情脱离自己掌控后一种源于本能的不安。 徐徐的话不只让林培伦和孙安真一时无法反应,就连李雨悦都愣了下。 不过她很快就会意过来好友的意思,跟着道:“就是啊,都已经离婚了,不会还想着……” 李雨悦学林培伦,话没说全,却用轻蔑的语气表现出一切。 林培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只能咬牙切齿道:“你想多了。” “培伦是想和徐小姐谈孩子的事。” 似乎是觉得再这样僵持下去没有意思,一直安静待在林培伦身侧的孙安真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好听。 字正腔圆,又脆又甜。 这世界上若有什么都好的人,在徐徐看来,男人大概属陈天望,而女人则是孙安真。 脑海中浮现这个想法的瞬间,一丝微妙的妒意扎了她一下。 徐徐抬眸。 “爸和妈想见见你儿子。”孙安真坦然地与她四目相对,眼神不悲不喜,平和沉静。“培伦就是为了这事找你的。” 言下之意,他并不是想见徐徐,让徐徐别多想了。 眨了眨眼,徐徐和李雨悦默契十足的对视。 这个孙安真……似乎和传言很不一样啊? 两人从彼此眼中看见同样的疑惑。 “是,爸妈想见……我们……孙子了。”林培伦顺着孙安真的话说:“如果可以,就这礼拜好吗?” 沉默片刻,徐徐点头同意。 “好,我会把岁岁送过去。” 协议上都写得清清楚楚,徐徐也没必要阻止孩子和爷爷奶奶见面。 而且说真的,当初离婚,虽然多亏了高律师与林培伦的持续交涉,可若林恩广真要使点什么手段,徐徐要按自己的心意顺利拿到那本离婚证恐怕还有的磨。 后来林恩广还亲自给徐徐打了通电话。 没有多言,只是为自己的教子无方,向她郑重道歉。 对徐瑶而言,林恩广是个值得敬重的长辈。 所以徐徐也不会主动与对方交恶。 “还有其他事吗?” 见自己答应后林培伦和孙安真还杵着不动,徐徐有些不耐烦。 林培伦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勉强笑了下。 “那就麻烦你了。”顿了顿,他道:“我的电话……” “你的电话我已经删了。”徐徐直言道:“我会再和伯父联系,至于我们……也没有什么再见面的必要了吧。” 徐徐本来不打算把话说太绝,不过她发现林培伦这人挺会蹬鼻子上脸,既然这样,还是把自己的立场表示清楚得好。 省得以后一堆麻烦。 果然,在听完徐徐的话后,林培伦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他想说自己再怎么样也是宝宝的爸爸,难道两人之间一定要搞到像仇人一样吗? 然而林培伦的话并没有说出口的机会,因为孙安真猛地攥紧了他的手臂。 林培伦悚然一惊。 侧目望去,便是孙安真低垂的眼睑与不住颤动的睫毛,浓密又纤长,彷佛两瓣羽毛刷。 轻易刷走了林培伦内心对徐瑶的微妙情感。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徐徐在心里冷笑,李雨悦则是更直接,嗤了一声。 “那我们就先走了。”林培伦并未理她,只是看着徐徐温声道。“我的电话号码都没变,如果儿子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话落,两人连袂离开。 不等人走远,李雨悦摸着手臂,恶心道:“天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说孙安真那只千年狐狸精了,你瞧瞧林培伦的那个表情,啧,他还真当自己是岁岁的父亲啊。” 徐徐无奈。 “他本来就是岁岁的父亲啊。” 李雨悦闻言,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凑向徐徐,神秘兮兮地道:“瑶瑶,我问你啊……” “嗯?” “如果哦,孙安真知道陈天望准备给你儿子当爸爸了,她会怎么想啊?” 徐徐瞥了一看就不安好心的李雨悦一眼。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 这话说得,李雨悦干笑两声,却不气馁。 “你觉得她会不会当场发疯?”李雨悦拿过桌上剩下不多的柠檬红茶,一口喝到见底后,有些好奇地问:“不是都说她爱的是陈天望不是林培伦吗,可她刚刚的表现,也不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啊。” 李雨悦的疑惑也是徐徐的疑惑。 虽然不能肯定,不过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女人心,海底针。” “啊?” 徐徐没有解释,只是舒展眉目,整个人像只在晒太阳的猫儿,慵懒惬意。 “说不定……孙安真现在已经不爱陈天望了呢。”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38) 李雨悦显然没想过这个可能性,整个人都怔住了。 好半晌后,才听她喃喃道:“不会吧……不是说都追了十几年了吗?” 徐徐其实就是顺口一说,没想到李雨悦当真了。 不过孙安真和林培伦本来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日久生情或婚后相恋什么的也是正常,至于陈天望…… “难说呢。” “谁知道孙安真在想什么。” 周末,徐徐准备把岁岁带到林家。 她已经和父母交代过。 徐柏丰赞同徐徐的想法没多说什么,倒是万紫芸不怎么开心,嘴里念念叨叨的。 在她看来,林家教不好儿子,品行差得要命还害自家女儿变成整个秦城的笑话,若不是徐徐自个儿挺坚强的,还不知道会不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每每想到这里,万紫芸就恨不得跑过去骂林恩广夫妇一顿。 “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儿子难道不是他们生的?” 见丈夫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万紫芸气得脸都青了。 虽然总打扮得时髦漂亮,可她骨子里其实是颇为传统的女人,向来听徐柏丰的话,两人一刚一柔,一外一内,就没怎么脸红吵过架。 可林培伦这次的行为实在太上不得台面了。 万紫芸怎么想怎么憋屈。 “跟人吵,那是下招了。”放下报纸,徐柏丰意有所指。“结亲不成反结仇就没意思了。” “最要紧的是,吵赢了然后呢?实实在在能握到手的利益才是最有用的。” 万紫芸最听不得徐柏丰和她讲一套套的道理,正欲反唇相讥,男人已经端起茶盏,抿了口。 “瑶瑶经此一事,成长了不少。” “她让律师给拟的那份协议我也看过了,是高招。” “讲白了,就算孙安真和林培伦理亏在前,一旦孙家搀和进去,把事情闹大后水不过更混而已,就算我们逞一时之快也没个屁用,反而把自己的脸面拿给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踩。” “现在这样刚刚好。” “所有人都知道是那两人出轨在先,是林家和孙家对不起徐家,所以瑶瑶可以顺利脱离婚姻,还把岁岁的监护权拿到手,林恩广那人我算有几分了解,经此一事,就算瑶瑶不再是他媳妇儿了,可岁岁是他孙子这点不会跑,将来肯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徐柏丰甚少说那么多话。 万紫芸眨了眨眼。 见妻子的表情茫然,他有些无奈。 “懂了吗?” “唔,懂了。”女人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还不待徐柏丰欣慰,就听她道:“反正就是先吃了这个哑巴亏,将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末了,还多此一举地问:“对吧?” 徐柏丰:“……” 怎么感觉怪怪的? 本来该是徐家的司机送徐徐到林家的。 直到陈天望打电话过来。 “今天有时间吗?”男人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朋友给我两张门票,是新开幕的海洋生物科技馆,可以带岁岁一起去。” 徐徐闻言,想到了李雨悦的话。 “今年秦城又多了个新地标啊。” “嗯?” “海洋生物科技馆啊,还是你准老公他们家参与开发的。” 李雨悦挤眉弄眼的,话题一下就被带偏了。 “徐徐?” “啊。” 男人压低的嗓音格外磁性,钻进徐徐耳里,升起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 她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今天可能没办法。” 意外的拒绝让陈天望沉默片刻。 “有事?” “嗯。”徐徐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遂直接道:“我今天要送岁岁到林家陪他爷爷奶奶。” 顿了顿,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徐徐又补上一句:“是当初在离婚协议上说好的条件。” 对面许久没有说话,如果不是还有沉沉的呼吸声在敲打耳膜,徐徐怕会以为陈天望这是直接把电话挂了。 “小姐……” 司机走过来说车子已经准备好,问徐徐什么时候要出发。 徐徐瞥了眼墙上的挂钟。 “如果没事……” “我送你们吧。” 陈天望给自己当司机,徐徐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虽然男人是用询问的语气,可她直觉对方不会给自己拒绝的机会。 幸亏今天徐柏丰一早就约了人去打小白球,万紫芸也和好久不见的姊妹们去美容院了,徐徐才不至于要偷偷摸摸上男人的车。 毕竟若被两老发现,少不得又要盘问一通。 徐徐觉得现在还不到坦白的时候。 “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陈天望一句话,徐徐愣了下。 方才她出来的时候刚好遇上买菜回来的张嫂,稍微闪了下。 没想到居然被陈天望瞧见了。 “呵、呵。” 徐徐只能尴尬地笑两声。 陈天望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装作没看到,徐徐小心地将把宝宝固定在安全座椅上。 “好啦,我们现在要准备出发了哦。”对上儿子明亮的大眼睛,徐徐温柔的亲了下他的额头。“真乖。”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39) 一路上,陈天望开车平稳,宝宝也坐得很开心。 徐徐觉得男人十分贴心。 这辆据徐瑛说,全秦城不超过五辆的豪车装上安全座椅后,就内装而言,少了霸气,却多了几分烟火味儿。 “你怎么会想到装儿童安全椅啊?” 陈天望边注意路况边答:“想说以后岁岁要经常坐。” 这个答案让徐徐心里甜滋滋的。 一般来说,他们这种家庭都不会只有一辆车,徐瑶本身对车子是毫无兴趣,平常司机开哪辆自己就坐哪辆,不像徐瑛家里的车库停了叁辆车,一辆公务用的一辆自己开的还有一辆方便全家出去玩时搭乘的进口休旅。 陈天望想来也不会就这一台稍微括个痕可能维修费都要数十万的豪车。 不过这是陈天望最常使用的一辆,所以他愿意在上面装儿童座椅,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对岁岁和徐徐十分上心了。 之前还没什么感觉,可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徐徐觉得比起林培伦这个从来没提过要主动上门来看岁岁的爸爸,陈天望的确更像孩子的父亲。 徐徐不知道的是,其实林培伦是有到过徐家的,只是没让徐徐知道就被万紫芸叫黄伯拿扫帚将人赶出去了。 林培伦一贯心高气傲,这般几次后,他也不再自讨没趣。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 坐陈天望的车很轻松。 哪怕两人从头到尾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却一点儿也不尴尬。 岁岁年纪还小,儿童椅坐不太住,徐徐想了想,干脆把他抱到腿上逗着玩儿。 母子俩鸡同鸭讲。 “岁岁你怎么变得那么沉了?” “嘛!” 徐徐将孩子举高,晃了晃。 “以后要叫外婆少给你喂些辅食了,不然以后岁岁就不能叫岁岁,要叫胖胖了。” 岁岁彷佛听懂了似,眉毛皱起,眼睛瞪大,咿咿呀呀的像在抗议。 徐徐被他搞笑的表情给逗乐了。 “不叫胖胖?那叫壮壮好不好,壮壮也挺好听的呀。” “吶!吶!” 陈天望从后视镜注视着玩得不亦乐乎的母子俩。 清俊的眉目间,染上一丝浅淡的笑意。 其实这些日子,不只徐徐想了很多,陈天望除了公事外的时间,也大部分用在思考和徐徐的感情关系上了。 毕竟和一个人如此“亲密”,对陈天望而言是既稀罕又有趣的。 然而夹杂在正面情绪中的,是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那是人类对未知的事物本能会产生的恐惧。 而陈天望恐惧的来源就是情感。 在遇上徐徐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不自觉用目光追随一个人这样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曾经装满商业算计与财报数字的大脑,也在自己尚未意识到的时候,就偷偷将一个人的身影装了进去,以为只是不经意间想起,其实早就深深存在于记忆深处。 这个感觉,最初陈天望认为就叫失控。 所以他排斥过。 可当后来,他强迫自己放下戒心,照着叶天晴的建议,尝试着做出改变,至少不要抗拒徐徐的接近,甚至必要时,自己可以稍微拉近彼此的距离后,陈天望才明白过来。 不是失控。 而是心动。 渴望再更靠近一点点,想要再多了解一些些。 他在这方面是笨拙的,可他愿意学。 学习主动去爱一个人,而不是被动去接受一个人的爱。 “好啦,不能再乱动了哦。” 抱儿子抱累了的徐徐将岁岁重新放回儿童座椅上。 岁岁很听话,大概也是累了,懒倦地闭上眼睛。 车子在路口的红绿灯前停下。 徐徐的注意力也从岁岁转移到陈天望身上。 男人今天穿着休闲衬衫,衬衫袖口挽到肘间,露出线条流畅结实的手臂,象牙白的肌肤上,血管的纹理与突起的青筋相衬,阳刚又性感。 他的眼神专注盯着前方,目不斜视。 徐徐看了几秒后,忽然一笑。 红灯还有四十秒。 她凑向陈天望。 柔软的发丝划过,温热的潮气扫过,最后,红唇定格在陈天望耳边,声音柔媚,吐气如兰。 “我发现了哦。” 徐徐每说一个字,陈天望的瞳仁就更暗一分。 “你刚刚在偷看我。” 她说,小手不安分地从扶手底下钻过去,食指与中指踩着暧昧的舞步,悄悄向男人正紧绷着的下腹走去。 红灯还有二十秒。 陈天望屏住呼吸。 他知道自己应该要阻止徐徐。 然而安全带不只固定住他的身体也束缚了他的理智,让高大的男人变成一座沉默的雕像,动也不动的,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来。 只能去感受和体会。 女人身上的幽香就像蔓生的藤枝,张牙舞爪地攀附住他的感官,接着开出一簇簇浓艳的花苞。 侵占理智的瞬间,也点燃了无形的火苗。 “很有精神呢。” 她说,同时用柔软的掌心轻轻揉了两下。 忍不住闭上眼睛,喉结滚动,陈天望发出一声粗沉的喘息。 徐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不过……” 十秒、九秒、八秒…… 她毫不犹豫地将手收回来,陈天望也在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漂亮的瞳色不再干净,而是罩上一层朦胧的血色,像头欲求不满的野兽,盯住正妄想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的猎物。 狠戾又暴躁。 还有隐隐的占有欲在作祟。 徐徐一怔。 四秒、叁秒、两秒…… 在陈天望准备打倒档的那一刻,一个温柔的吻擦过男人的脸颊。 “要认真开车哦,司机先生。”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40) 十五分钟后,车子驶进林家所在的高档别墅区。 “你在这里有房子?” 徐徐注意到门卫直接放行陈天望的车,便随口一问。 “嗯,我姊搬到湘城前,就住这里。” 徐徐恍然大悟。 “那你呢?” “我现在住秦光园区。” 秦光园区是早些年陈氏集团主导的大型开发案,其中一层一户的水岸公寓因为紧邻一旁的文教特区又在市中心,不论在地理环境还是生活机能上都是秦城最好的地段,当初徐瑛为了两个孩子求学方便本来有购入的打算,却没想到压根儿连排都排不上号。 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同样位在秦光园区却与水岸公寓隔了几条街的独栋洋房。 “这样呀。” 徐徐本来以为话题会就此打住,没想到陈天望这时却问了句:“你想去看看吗?” 徐徐不解。 “什么?” 陈天望瞥了她一眼。 “我家。” 徐徐眨巴着眼睛,余光却注意到陈天望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背有明显的青筋突起。 他在紧张。 尽管单看男人的表情是完全瞧不出端倪。 车速渐渐放慢下来。 用一种几乎是委屈了性能的速度在柏油路面龟速前行。 徐徐到嘴边的“再说吧”突然就拐了个弯变成了“好啊”。 几乎是在听到她答案的瞬间,陈天望的唇角就勾了起来。 小心脏一颤,徐徐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不为别的,只因男人投过来的目光。 缱绻而温柔,像揉碎了春风与阳光,小心翼翼地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突然间,要面对陌生人物的紧张感消失了。 她也跟着笑了笑。 没有言语交流的时光,平静、安宁,别有一番美好意境。 徐徐本来以为陈天望就是送自己一程。 男人给她打开车门后就站到一边儿等着。 徐徐抱着岁岁下车,陈天望贴心地给她关上车门后还顺手接过她手中准备的提袋,里面装着岁岁平常会用到的小对象,包括奶瓶、奶粉、水杯还有一些小玩具。 “谢……” “走吧。” “啊?” 见徐徐没有反应过来,陈天望抬起右手。 徐徐这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时拿了个酒袋,上面标示着陌生的外国文字,徐徐没学过却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商标。 一九五零年代在女皇的婚宴上被选用后才崛起的新兴酒庄,曾数度被选为皇室的国宴酒,庄园占地十来公顷,年产量约五千箱,在徐徐的记忆中,此酒庄产出的一军葡萄酒平均售价每瓶近叁万元。 同时也是林恩广的心头好。 “你……早就准备好了?” “嗯。”陈天望的态度坦然。“我也很久没有拜访林伯父了。” “……”虽然已经猜到陈天望的用意,徐徐还是有些迟疑地问:“你……要和我一起进去?” 闻言,男人偏过头,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不然呢?” 徐徐嘴唇一动,想说什么,却又觉得用言语很难将自己的意思精确的表达出来。 只一眼,陈天望彷佛看穿她的想法。 “我现在已经是你男朋友了吧。”这是一个肯定句而非疑问句,所以陈天望没有打算要得到徐徐的响应,只是自顾自地下了结论:“陪你来走亲戚,正常。” “……” 徐徐竟然觉得好有道理。 前公婆算亲戚,好像也没什么错。 就在徐徐思考的片刻,男人已经迈开大长腿往前走了好几步,让她不得不跟上去。 “那个……” “你……” “我觉得……” 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楞是没组织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就在徐徐纠结的当下,他们已经走到林家的大院前。 为了要见孙子,林恩广和妻子孙艺如早在门口翘首以盼,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徐徐除了如约定般带着孩子过来,身边还跟着个男人。 夫妻俩有些错愕的对视一眼,待到两人走近了,发现那个以保护者姿态守在徐徐身侧的男人竟是陈天望后,饶是自诩见过大风大浪的林恩广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徐徐正愁该怎么和两老介绍,陈天望倒是泰然自若的打了招呼。 “伯父,伯母,好久不见。” “家父之前一直叮嘱我要来拜访您,只是最近生意上的事情颇多耽搁了时间。”陈天望将酒袋递给林恩广,林恩广一见到熟悉的商标,喜色立现。“一点心意,请收下。” 态度滴水不漏。 “好!好!年轻人有事业心就是好事!说起来我与你爸也好久没见面了,他人如何了?” 陈天望微笑。 “现在正和我家母满世界飞呢。” “欸,还是这么让人羡慕啊。” 这边林恩广和陈天望寒暄,那边孙艺如眼巴巴望着徐徐怀里的大胖孙子已经按捺不住。 她给丈夫拐了一肘。 林恩广会意过来,目光在徐徐和陈天望之间游移。 “瑶瑶,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伯父。” 林恩广听到这声“伯父”心中滋味颇为复杂,毕竟他只有林培伦这个儿子,便将从小和林培伦有婚约的徐瑶当作亲生女儿在看待。 可惜了…… 自家儿子不争气吶。 想到这里,林恩广叹了口气。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41) “他叫岁岁。” “岁岁啊……” “是,取的岁岁平安的意思。” “岁岁平安吗?挺好,挺好。” 许是孙艺如的目光太炽热,被盯着的岁岁有点儿不适应,尽管被奶奶抱在怀里,仍一直看向妈妈的位置。 “岁岁,是奶奶哦。”孙艺如拿着波浪鼓哄他。“奶奶最喜欢岁岁了,岁岁是奶奶唯一的宝贝金孙啊。” 闻言,徐徐眉头皱起,又很快松开。 她想到了林培伦和孙安真的女儿。 不过孙艺如的态度如何,并不关她的事。 想着,徐徐将目光往上移。 陈天望和林恩广上楼了。 说是要谈公事,叙叙旧。 徐徐这才从徐瑶的记忆里翻出来,林家和陈家其实是有亲戚关系的,不过属于一表叁千里的那种,有往来但不频繁,尤其到陈天望和林培伦这一辈后,虽然都是世家子弟,却属于不同的两个圈子。 而且,林培伦对陈天望一直有着十分微妙的敌意。 在他还流连花丛,过着放荡公子哥儿的生活时,林恩广就常常拿陈天望当例子鞭策儿子要上进。 等到林培伦喜欢上孙安真后就更不用说了。 作为林培伦单方面认定的情敌,两人的关系说是水火不容都不为过。 “孩子上户口了吗?” 孙艺如的声音拉回徐徐飘远的思绪。 她点点头。 对方目光一闪,语气中带上一点咄咄逼人的味道。 “姓什么?” 孙艺如这是明知故问。 “徐呀。”她笑着答。“协议离婚后户口自然是跟着抚养权走。” “荒唐!” 女人的突然发作是徐徐没想到的。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向来自诩名门贵妇,总在媳妇面前端着莫名奇妙架子的孙艺如已经连珠炮似地道:“岁岁是我们林家的长孙!就算你和培伦离婚了他也应该姓林而不是姓徐!” 一口气说下来都不带停的。 高高在上的口吻,道貌岸然的样子。 教训意味十足。 “岁岁是林家的长孙与他是我儿子并不冲突。”徐徐颇无语。“既然他可以姓林那又凭什么不能姓徐呢?” “你──” 在孙艺如的记忆里,徐瑶向来是乖巧听话的,虽然婚后林培伦和徐瑶在林恩广作主下搬了出去,可徐瑶还是每个礼拜都会回来陪他们吃饭聊天。 孙艺如嘴皮子利索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对于儿子结婚后就搬出去住这点始终有心结在,又不好怪自己男人和儿子,便常常将心中不满包装成言词发泄到徐瑶身上,美其名曰是过来人的经验,其实尽是些刻薄的难听话。 可徐瑶没有哪次反驳,总是低眉顺眼的应声,让孙艺如将心中的怨气发泄完后,觉得通体舒畅了,才会露个好脸色出来。 孙艺如不知道的是,徐瑶在她面前之所以唯唯诺诺,一副立不起来的感觉,不过是因为林恩广的嘱咐。 “其实你婆婆她以前个性不这样,就是……” “培伦本来应该有个弟弟或妹妹的,只是后来出了点问题,孩子没能顺利出生。” “自那以后,阿如她的性子就变了,可她并没有恶意,只是心中郁气闷久了总得有个出口,又将精力全放在培伦身上,你且多担待些。” 得知前因后果,徐瑶内心是同情孙艺如的。 也因为这份同情,她不介意在婆婆面前伏低做小。 在徐瑶看来,若这样能换得家庭和谐,婆媳关系融洽,其实很是划算,何况他们并没有和孙艺如住一块儿,相处时间非常有限。 疏不知长此以往下来,徐瑶的退让,落在孙艺如眼中就是好拿捏,若非当初林恩广和林培伦双双表态,徐徐想顺利拿到岁岁的扶养权,恐怕还得一番折腾。 对于徐瑶的做法,徐徐不予置评。 在她看来,尊重是双向的。 不能一味索取,也不能一味付出。 否则,徐瑶的心善、心软反而容易成为把柄,被有心人拿来予取予求。 不过生活就是这么一回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徐瑶怎么做怎么想,那是徐瑶的决定。 可现在,徐徐并不打算继续吞忍下去。 为母则强,现在的她已经是岁岁的母亲,她要守护好自己的孩子。 孙艺如并未注意到眼前女人的改变。 事实上,徐徐的“反抗”让她在反应过来后只觉得气急攻心。 “你要点脸好不好徐瑶!” “你不过是白捡了便宜,如果不是老爷子当年坚持,你以为你能踏进林家大门吗?现在你居然还想把我孙子偷走……不……我不会同意的……岁岁得养在林家,他是林家的长孙,就该养在林家!” 孙艺如讲到后来有些歇斯底里了。 她的手劲变大,岁岁被捏得生疼,小嘴一偏,眼里有了泪花。 徐徐只觉得心疼。 她上前一步想把孩子抱回来,没想到孙艺如居然缩着手不想将岁岁交给她。 “伯母!” 彷佛感知到母亲的情绪,岁岁突然哭了出来。 “哇──呜呜──” 孙艺如吓了一跳,徐徐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趁女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捞,将儿子从孙艺如怀里抱出来。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42) 这个避之唯恐不及的举动让孙艺如脸色大变,想骂人,又顾忌着正嚎啕大哭的岁岁而隐忍下来。 因为憋着气的关系,她的神情十分难看,阴沉沉的样子与平常判若两人。 这也是万紫芸和孙艺如始终和不来的原因,孙艺如觉得万紫芸做作,而在万紫芸眼中,阴晴不定还要自己女儿供着的孙艺如就跟疯婆子没两样。 虽说曾经结为亲家,也是能不碰面就尽量不碰面。 不过此时的徐徐没有闲心去注意孙艺如的表情。 她只顾着安抚岁岁。 同时,心下还有几分自责。 因为之前孙艺如在徐瑶的记忆中并未占据多重要的份量,所以徐徐也没多加留心,唯一的印象就是对方十分重视子嗣,不过她想横竖岁岁的抚养权已经拿到,孙艺如应该也不会多生事端。 哪里想到会突然来这一出。 “乖宝,没事哦。”把双手当作摇篮,徐徐耐心地哄儿子。“没事的,妈妈在这里,不哭了嘿。” 岁岁十分给徐徐面子。 重新回到令人安心的怀抱,嗅着妈妈身上熟悉的奶香,岁岁的泪水就跟突然修好的水龙头一样,“唰”地一下就关紧了。 收放自如。 孙艺如在旁边看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好不精彩。 见岁岁安静下来,徐徐松了口气,从提袋里拿出最近特别得到小孩子青睐的鸭子玩偶放到他手里。 看到可爱的小黄鸭,岁岁乌溜溜的瞳孔一下就亮了起来,坐在妈妈腿上开心的玩了起来。 “岁岁真棒。” 摸着小孩头上柔软的毛发,徐徐轻轻印了一个吻在岁岁的额头。 被妈妈亲了下的岁岁眨巴着还有些泛红的眼睛,甜甜的笑了。 母子相处的画面十分温馨,看在孙艺如眼里却非常不是滋味。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女人张口就想要挖苦徐徐,可话才刚到嘴边就卡着了。 因为徐徐的眼神,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尖锐。 像根针一样,扎进她眼里,刺的人遍体生寒。 “伯母,我之前敬重您是长辈所以不与您计较,可不代表您就可以随便把人的尊严放在地上踩。” “一个人连最基本的尊重他人都做不到,怎么还好意思以长辈自居呢?”徐徐越是生气,语气就越是平静。“从前徐瑶是媳妇,为了不让林培伦难做,傻得把所有委屈都往自己腹里吞,就想着维持一大家子的和乐……可我不是她。” 这句话让孙艺如瑟缩了下。 “我和林培伦已经离婚了,称一声伯母是看在您是岁岁奶奶的份上,如果您不想当岁岁的奶奶,那直说就好,犯不着用些难听话来表现自己的气量有多小。” 孙艺如的眼睛瞪大。 徐徐这话里的意思,在她看来完全是偷天换日。 于是反应过来的孙艺如大声喝斥:“你在胡说什么!岁岁是林家的血脉,就算你和培伦离婚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是,我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徐徐的态度淡定。“就像您改变不了我和林培伦已经离婚,还有岁岁的抚养权最终归我的事实。” 话落,她微微一笑。 “孙安真和林培伦已经扯证了吧?她给您生了个小孙女,将来也许还能给您生个小孙子,所以劝您还是嘴上积点德才好,不然……” 徐徐没把话说完,可她眼中的怜悯却扎在孙艺如的心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许久不见,徐瑶就像换了个芯子似的,说话夹枪带棍的,不落半点下风。 再想到林培伦和孙安真…… 徐徐倒不是真想孙艺如怎样,只是想挫一下她的气焰,省得她还以为自己和岁岁好欺负,任人搓圆揉扁的。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女人会突然捂着心脏往后倒下。 徐徐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要救人,然而男人的声音比她的动作更快了些。 “妈!” 徐徐回头,就见林培伦脚步匆匆地奔到了孙艺如身边,而和他一同进门的孙安真则慢悠悠的晃进来,旁边还跟着一位阿姨,怀里抱着个小女婴。 是林艾珍。 本应该和岁岁差不多时间出生的小孩,因为早产的关系还孱弱着,整个身躯小小的,苍白的皮肤连血管都清晰可见。 徐徐目光暗了一瞬。 回头,就听得林培伦不分青红皂白的质疑。 “你明知道妈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刺激她?”确定孙艺如人没事后,林培伦边扶着母亲坐起边朝徐徐无奈道:“就算我们离婚了,妈也还是你的长辈吧,你怎么可以如此……恶劣。” 徐徐怀疑,林培伦原本想用的词是恶毒。 她的目光落到孙艺如身上。 靠在儿子怀里,孙艺如就像找到主心骨了似,瞪着徐徐的眼睛炯炯有神,丝毫不见虚弱。 “呵。” 一声冷嗤,徐徐坦然迎向林培伦似刀一般锋利的目光。 男人痛心疾首的样子,在徐徐看来只是不合格的演技。 “我不过告诉伯母事实而已。”将正好奇盯着林艾珍的岁岁抱起来,徐徐不甘示弱。“省得她身子弱还要操心岁岁的户口问题,多伤神吶。” 闻言,林培伦看向孙艺如。 “户口?” “她给岁岁冠了徐姓,那怎么可以?”孙艺如丝毫不心虚。“岁岁是林家的长孙,自然得姓林!” 末了,还想着争取儿子的支持。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43) 孙艺如的执拗让林培伦头疼。 “妈,我和爸不是跟你说过了,这些都是协议上约定好的。”见孙艺如脸色越来越难看,林培伦尽量让自己的口气显得平和些。“岁岁是林家的长孙这点无庸置疑,和他姓徐与否并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孙艺如并不吃林培伦好言好语那套。“林家的长孙却姓徐,传出去能听吗?” 怎么就不能听了? 林培伦在心里腹诽,面上却不能有任何表示。 否则孙艺如肯定要继续撒泼。 “妈,您真那么喜欢孙子,还有艾珍呢。” “艾珍怎么能一样,她是……” “妈!”在吩咐保母将女儿带到楼上去后,孙安真终于开口了。“艾珍是您的孙女,您可不能偏心啊。” 她脸上笑着,笑意却未进到眼底。 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的徐徐有些惊讶。 本以为照孙艺如对待徐瑶的态度,孙安真说这种话估计讨不了好,没想到被刺了这么一句后,孙艺如虽然板着副晚娘脸孔,活像谁欠她钱了似,却也没有再开口。 忌惮。 徐徐从孙艺如的表情里读出这样的情绪。 真有趣。 敢情孙艺如还是看迭下菜,专挑软柿子吃? 所以不争不抢的徐瑶就活该被她欺负? 徐徐忽然觉得没意思。 孙艺如也好,孙安真、林培伦也罢,本质上,都是同样的货色。 难怪徐瑶的心愿里没有直接报复林培伦的选项,这一家子就该凑一块儿,内部消化得了。 省得再出去祸害别人。 徐瑶大概也是看开了。 和这些人再继续纠缠不过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到处走走逛逛,呼吸新鲜空气。 彷佛是在应和徐徐内心的想法,岁岁也打了个呵欠,泡泡从嘴巴里吹出来,又啪哒一下破掉了。 小手糊到自己口水的岁岁懵了下,茫然的眨巴着眼睛。 徐徐看着儿子,又怜又爱,心软得一塌糊涂。 同时她心里也做下决定。 “我该走了。” 抱着岁岁站起来,徐徐开口打破四人间不自然的氛围。 孙艺如见徐徐就要把岁岁带走,也顾不得孙安真和林培伦还在一旁,焦急地道:“那怎么成,老林都还没抱过孙子呢,你就这样把岁岁带走几个意思?我不许!” 林培伦虽然对第一次见面的岁岁没有多深厚的情感,可到底是亲儿子,也不想徐徐这么快就将人带走。 于是他帮着孙艺如劝。 知道徐瑶以前对林恩广敬重,就搬出林恩广来。 孙安真冷眼旁观着。 她内心的滋味十分复杂,尤其是在发现林培伦虽然嘴上说想留下孩子,其实目光一直黏在徐徐的身上后,女人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了。 不过此时并没人注意到这点细节,就连往常因为无时无刻都在关心着,对她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的林培伦都没发现。 更不用说只想尽快离开是非之地的徐徐了。 “岁岁一会儿还要去打疫苗,时间拖不得。”徐徐不为所动。“伯父若想看岁岁,我改天会再登门拜访。”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孙艺如和林培伦再阻拦,反倒显得不通人情。 徐徐也没说谎,今天岁岁的确要打疫苗,只不过约好的时间在下午而不是上午。 她想得简单,先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环境就好。 没想到等徐徐拎起提袋,转身准备要走时,已经和林恩广把事情谈完了的陈天望正好从螺旋梯上下来。 孙安真一见到陈天望,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还有林培伦。 徐徐压根儿就没想到男人下来的时间抓得这么巧,她本来是想到外面等陈天望的。 或许也是因为她已经隐隐有预感,若大家撞上了,要脱身肯定更不容易。 不料…… “你忘了。” 陈天望看也不看孙安真和林培伦,径自走到徐徐身边。 剎那,被两人的目光给锁着的徐徐只觉得浑身不适。 “呃……什么?” 作为当事人的陈天望偏偏无知无觉,还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接过徐徐挂在手腕上的提袋,泰然自若道:“我啊,你把我给忘了。” 此话一出,空气已经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地步。 尤其是孙安真的视线,在陈天望话落下那一刻几乎成为实质,像一把铸烧到发热的铁棒不停戳着徐徐的皮肤,意图剐进里面的血肉般。 徐徐只觉得头皮发麻。 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对。 幸好,还有一个完全不受影响的陈天望在旁边。 “要走了吗?” “嗯……”徐徐猛地回过神,在陈天望自然的俯身,整个人凑近她后,连忙点头。“对,要走了。” 陈天望似乎对徐徐的回答感到十分满意,唇线微微弯起,显得温柔又缱绻。 “那就走吧。” 他说。 “好。” 陈天望接着道:“岁岁我来抱吧?” 徐徐本来想说不用了,没想到陈天望的手才一伸出去,本来正安分待着的岁岁小屁股一蹭,脖子一扭,直接就要扑到陈天望怀里去了。 “……小没良心的。” 若不是自己反应快,儿子差点就要摔了。 想到这里,徐徐拧了下他的鼻子,无奈将正咿咿呀呀的岁岁放到陈天望怀里。 一连串动作下来,彰显出不寻常的亲密和默契。 两人旁若无人的这段对话,终于让林培伦忍不住了。 “等等!”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44) 林培伦的话,让徐徐和陈天望同时看向他。 一人的目光带着不解,而另一人的眼神里……满满是警告。 林培伦的瞳孔缩到极致后又猛地睁大。 作为一个男人,他感觉到强烈的威胁,哪怕陈天望面上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未泄漏出来。 可生物的本能却让他竖起寒毛,进入警戒状态。 虽然眼前的画面已经说明一切,可抱持着某种或许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复杂心态,林培伦还是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顿了顿,接下来的每一个字说得更为艰难:“你和瑶瑶是什么关系?” 这同时也是孙安真想问的。 她隐隐地颤抖着。 不过因为大家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徐徐和陈天望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反应。 包括林培伦。 就在徐徐迟疑是否要坦诚和陈天望目前的关系时,肩膀上挂着提袋,一手抱着岁岁,十足奶爸模样的俊美男人突然牵起她的手,直接承认:“如你所见,我们在交往中。” “不可能!” 这叁个字,林培伦和孙安真是同时吼出来的。 一个不可置信,一个怒目圆瞠,最有趣的是,这两人还是夫妻关系。 听到徐徐和陈天望在一起,孙艺如先是错愕,再来,儿子和孙安真的反应,则让她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对劲。 孙艺如不待见孙安真的理由很简单,一是她之前喜欢陈天望的事人尽皆知,让孙艺如有种自己的儿子是接盘侠的感觉。 再者徐瑶好歹还是林培伦名正言顺娶回来的媳妇儿,可孙安真却与有妇之夫上床,珠胎暗结,对同样身为女人的孙艺如来说,这点太上不得台面。 这也是为什么她格外不喜林艾珍的缘故。 最后就是林培伦的态度。 孙艺如一直以来都把林培伦当作宝贝疙瘩在疼,说是她命根子都不为过。 林培伦以前会那么不着调,基本和孙艺如脱离不了干系。 她对儿子的占有欲可以说是十分强烈。 过去徐瑶跟在林培伦身后跑,孙艺如虽然看徐瑶不顺眼倒也还过得去,可当换成是林培伦追在孙安真后面跑时,孙艺如就忍不了了。 偏偏她还不得不忍,因为孙安真不是徐瑶,一受了委屈,基本就都发泄在林培伦身上。 不是打骂的那种发泄,而是只要做个样子,林培伦自然就会心软替她和孙艺如说理去。 把孙艺如气得半死又没辙。 在徐徐看来,这就叫欺软怕硬。 徐瑶的好脾气,反而助长了孙艺如的气焰。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善良被当成理所当然后,欺凌似乎也变得合情合理。 分明,这就是两码子事。 想到这里,徐徐笑了。 女人唇角扬起的弧度落到孙安真眼里,堪比酷暑的艳阳。 她是那么喜欢陈天望。 喜欢到可以为他抛弃廉耻,放下自尊。 可陈天望就是不屑一顾。 过去,孙安真之所以能在常年的挫折下还不灰心反而越挫越勇,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陈天望的态度。 虽然对自己冷淡,可对于其他女人,除了叶天晴和他母亲,男人也是一样的。 所以孙安真告诉自己,只要不放弃,就有机会。 事实上,她也真的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透过陈天望的父母。 可那时候的孙安真尚且不知道,求而不得令人痛苦,但更痛苦的是,分明想要的已经近在眼前了,伸手一捞才发现不过是镜花水月。 她成为陈天望的女朋友,拥有了令人称羡的名头,却依然无法靠近男人的心。 何其残酷又讽刺。 孙安真的自信在陈天望身上被消磨殆尽。 所以,在一次被嘲讽下,女人失了理智,一时头昏做下连自己都不耻的错事。 结果自然失败了。 只差临门一脚。 陈天望过于冷淡的姿态彻底刺激了她。 “我只是爱你而已啊!”女人崩溃大哭,平生第一次,她丢弃如铠甲一样的骄傲,像个泼妇,不管不顾的宣泄自己的情绪,用最激昂的语气。“你明明都已经同意让我做你的女朋友了,为什么就不能试着爱我呢?啊!” 陈天望无动于衷。 他看着孙安真,眼底的情绪冰冷。 不像在看应该亲密无间的女朋友,只是在看一个给自己下药的,疯子一样的女人。 那是孙安真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绝望。 也是孙安真第一次体会到,恨一个人的滋味是怎样的。 从浓烈到灼伤了自己的爱中孳生出来的,原来可以是如针扎般细密不绝的恨。 剎那间,她甚至兴起与陈天望同归于尽的念头。 或许是注意到她情感的变化,始终保持沉默的男人开口了。 “我从来没有求你爱我。” “而你在爱我的时候,就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没有欺骗你,也没有给过你不合理的期望,甚至诚实告诉过你,我不会爱上你。可你似乎觉得我是在说笑,从未认真看待我说的话。” 顿了几秒,陈天望做下结论。 “所以一切都是你的自欺欺人和自作多情。” 锋利的言词,可以是杀人于无形的武器。 孙安真面色惨白,因为陈天望干脆地揭穿了她的妄想。 她不住哆嗦着,分明在最好的年华,拥有美丽的皮囊,却形如枯槁,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见女人这副模样,男人平静无波的瞳孔里终于带上了点情绪。 是怜悯。 伴随着他接下来的话,化作尖刺,毫不留情穿进女人的心脏。 “孙安真,我现在可以很明白的再告诉你一次。” “就算你给我下药,就算我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不会爱上你就是不会爱上你。”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45) 满心爱恋以这样糟糕又惨烈的方式收场,在孙安真心里留下难以抹灭的伤痕。 所以她到酒吧买醉,结果,反而给了林培伦机会。 而这个机会,是牺牲徐瑶来的。 孙安真不是没有愧疚,可林培伦炽热的爱意却成为让她冰冷的心重新温暖起来的契机,曾经的孙安真也是对这世界满怀善意的,至少她自己如此觉得,然而在喜欢陈天望过后,她发现再也找不回过去那个赤诚的自己。 那个被宠爱,也乐于付出爱的天之骄女。 所以哪怕不爱林培伦,她还是决定与对方在一起试试。 而且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最后的一丝顾虑消除,尽管如此,孙安真当时还是多此一举的问林培伦道:“你爱徐瑶吗?” 她很清楚男人会给自己什么样的答案。 果然,短暂的沉默后,林培伦抬眸。 “不爱。”他说,桃花眼里有醉人的温柔。“我爱的是你,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多好听的情话。 孙安真可怜徐瑶的同时,心里也多了一丝窃喜。 伴随隐密快意升起的情绪来自陈天望。 她想向陈天望证明,不爱自己,是你有眼无珠。 哪怕孙安真心里比谁都清楚,陈天望压根儿就不会在意自己和谁在一起。 自我满足是可笑的,对身处绝境中的人来说,却像救命浮木一样,一旦抓进手里就会死抱着不放。 在徐瑶来找她的时候,名面上,孙安真真心实意地表示抱歉,可其实在她心里是既嗤之以鼻又不以为然的。 在感情的世界里,成王败寇,何况,孙安真甚至觉得,是自己救了徐瑶呢。 让她免于继续在没有爱的婚姻里饱受“摧残”。 孙安真在徐瑶面前,彷佛看到过去的自己。 她觉得自己是在向过去的自己伸出援手。 可她忽略了,一切都是不同的。 徐瑶和林培伦是合法的夫妻,这对夫妻在讨论过后决定孕育延续两人血脉的生命,却因为被孙安真中途横插一脚而化为乌有,徐瑶又有何错? 一切不过是孙安真用来掩饰自私想法的手段而已。 徐瑶也清楚这一点。 然而她无能为力。 偏爱,本就毫无公平可言。 可在这一刻,对上孙安真又惊又怒,异常扭曲的表情,有一股强烈的情绪自徐徐心底迸发出来,造成的冲击之大,甚至让她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稍微沉淀后,徐徐会意过来,这是一种将压力宣泄出来后的畅然。 畅然的极致便是空虚。 物极必反的原理总是有迹可循。 然而徐徐还来不及感到空虚便被男人半搂进怀里。 陈天望的动作十分克制。 克制的表现出属于男人的占有欲,就像在守护自己地盘的野兽一样,目光沉沉,充满警告的意味。 对着林培伦和孙安真。 剎那,徐徐就冷静下来了。 终究,她得以徐瑶的身分,替现在和过去,画出一道泾渭分明的壁垒。 这也是徐瑶想要的。 否则,徐徐不会到这个世界来。 心里的动荡不安平复下来,徐徐张嘴就准备怼林培伦和孙安真一顿,让他们夫妻俩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别再出来祸害人。 没想到陈天望早她一步。 “为什么不可能?”男人淡淡地反问方才两人异口同声的怒吼。“既然你不要自己的孩子,宁愿婚内出轨闹笑话都要和孙安真在一起了,我又为什么不能追求已经恢复单身的徐徐?” 许是陈天望甚少一次说那么多话,林培伦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 “你不懂得珍惜的,恰好是我所追求的,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再纠缠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说着,他眼神微瞇。 “至于岁岁,他以后也会是我们陈家的孩子。” 孙艺如慢半拍才会意过来,陈天望的话同时也是针对自己而来。 难道他听到了? 脸色一白,女人下意识就想骂对方不敬老尊贤,可一对上陈天望的目光,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论是在未来发展还是社会地位上,徐家、林家和孙家尚处伯仲之间,然而陈天望所代表的陈家,还有他母亲背后的叶家,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陈家说是一手遮了秦城半边天都不为过,至于叶家,那更是在政坛扎根多年,早自成一方势力。 孙艺如虽然不管这些,可也不是一无所知。 所以她硬生生掐住了口出恶言的冲动,却因为表情未能处理得宜,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反而显得滑稽又可笑。 孙安真看着对自己百般挑剔的婆婆只因为陈天望一句未指名道姓的话就惊成这样,简直想大笑出来。 然而,她又觉得很可悲。 可悲自己与陈天望就算处于同一个空间,也毫无交集,甚至形成对立的态势。 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陈天望对徐瑶的维护。 她宁愿陈天望一辈子无情,也不想看到他对另一个女人动心。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46)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 林培伦作为徐徐的前夫,岁岁的生父,还能分得陈天望一点注意力。 而孙安真,男人压根儿就没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过。 赤裸裸的无视,像一巴掌呼在孙安真的骄傲上。 “我已经和伯父谈过。”陈天望淡淡道:“伯父说了,会祝福我和徐徐。” 此话一出,连徐徐都感到错愕。 她以为方才陈天望和林恩广到楼上是去谈公事,没想到…… 林培伦同样没料到这个发展。 人有时候就是贱。 当发现自己曾经弃如敝屣的却被别人视若珍宝后,迷茫、悔恨、失落、不甘、空虚……内心油然而生的种种复杂情绪顷刻间侵占大脑,让他一贯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林培伦磨着后槽牙,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原来,你就那么……”家教让他无法将那些粗鄙卑劣的话给说出口,只是一恍神,眼角余光瞥见正痴痴盯着陈天望的孙安真,林培伦的理智瞬间断线。“你就那么喜欢捡别人穿过的破鞋啊!” 覆水难收。 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还有曾经动过的妄念。 林恩广下楼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自家儿子的浑话。 他瞪大眼睛,吼了声:“孽子!” 林培伦其实也在话落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徐徐倏然苍白的脸色更让他感到羞愧。 分明自己才是做错事的那方。 可要林培伦道歉显然不可能。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孙安真竟然会接着自己的话应道:“可不就是破鞋吗?” 声音轻轻细细,在安静的环境中却也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里。 林培伦错愕的扭过头,看向孙安真却只觉得陌生。 他喜欢的那个孙安真,初见时温柔自信、落落大方又富有耐心与爱心的女医生,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又或者,他根本从来没真正认识过这个女人? 另一头,随着孙安真的话落下,陈天望的怒气也跟着迸发出来。 见男人下颔线绷得锋利,瞳仁里的情绪彷佛实质,化作尖锐的玻璃扎过来,孙安真却只感到快意。 男人终于也有因为自己产生情绪波动的一天了。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 哪怕是厌恶也无妨。 孙安真只想有一次,由自己亲手打破陈天望脸上不论自己做什么都无动于衷的面具。 就连在她给男人下药那一天,陈天望揭穿了她的谎言,却也只有眼神起了变化,从头到尾,男人的仪态和神情依旧保持着矜贵和冷静,那是孙安真最爱也最恨的样子。 所以现在,见陈天望彷佛盯着仇人一样盯住自己,她非但不害怕,反而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儿子也不是自己的,你就这么上赶着给人家当便宜爹吗?” “陈天望,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嘛,还好意思……” “啪!”地一声,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没人料到,徐徐会动手。 在林家人眼中,徐瑶虽不柔弱却向来温和,甚少动怒,而在孙安真看来,徐瑶不过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应该夹着尾巴做人。 可现在,对方却将自己给打了。 恼羞成怒的孙安真几乎凭借本能就要反手一巴掌回回去,却被看穿她想法的徐徐一把抓住了手腕。 “徐瑶!” 孙安真怒目圆睁,呼吸急促,全身的血液彷佛都流到她的脸上似的,皮肤燃起惊人的红,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眼里想要将徐徐生吞活剥的恨意滔天。 也许,把错误和不幸全部归咎到别人身上,真的会活得轻松点。 看着眼前的女人,徐徐突然想道。 久而久之,是非对错早已模糊了界线,分明是加害者,却也能做出受害者的委屈和可怜来。 就像现在的孙安真。 “徐瑶!你放手!我警告你!” 察觉身后的陈天望一动,徐徐偏过头。 陈天望第一次在徐徐身上见到这样的眼神。 那是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片刻迟疑后,他选择抱着岁岁留在原地。 见状,徐徐笑了。 陈天望立刻读懂这个笑容背后的含义。 她要自己解决这件事。 否则,她永远也挣不开过去的阴影施加在身上的枷锁。 平生第一次,陈天望心中涌起一股或许可以称之为后悔的情绪。 后悔自己没有早点遇见徐徐。 然而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若再早一点,也许,陈天望不是现在的陈天望,徐徐也不是这一个徐徐,他们会擦肩而过,而非成为可以彼此依靠、拥抱、做爱的恋人。 现在这样,便是刚刚好。 陈天望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 有些事,就是得经历。 有些伤,就是得承受。 有些人,就是得在兜兜转转后,才能在你的生命里留下最浓重的一笔色彩。 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行。 最-新·更·新:ρо18s𝓕.cᴏm(ωoo18.νⅰ𝓟)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47) 陈天望在想什么,徐徐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会知道答案。 她要的,也不是窥知男人心里的想法,而是他的一个支持。 支持她的决定,也相信她的决定。 重新安定下心神的徐徐,只一个眼神就震慑住了回过神来想上前的林培伦,还有在一旁做壁上观的林恩广和孙艺如。 对于自己并不满意的媳妇,他们显然没有插手纷争的打算。 何况方才孙安真的话和反应,也让人心寒。 摆明了她还对陈天望旧情难忘。 这点,林培伦也心知肚明。 否则若他真要阻止徐徐,徐徐也奈何不了。 毕竟这是在林家,在林培伦的地盘上。 孙安真显然也没料到自己会落入这么个孤立无援的窘境,正想使劲全力将徐徐甩开,徐徐却忽然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气,低低道:“这个巴掌,是替从前的徐瑶给你的。” 孙安真一怔。 徐徐突然松开箝制,却用了巧劲将毫无防备的孙安真甩开。 一时不察的女人没有站稳,踉跄着向后跌进沙发里。 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再无从前面对徐瑶时的游刃有余。 徐徐上前一步。 “破鞋?” “孙安真,你当个小叁还真当出了优越感来?” “同样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居高临下,徐徐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夷。“你的医美品牌上头标语写着什么来着?为自己而活的自信女人最美丽?” “你说这话不亏心吗?” “还是你的为自己而活就是可以毫无愧疚地破坏别人的婚姻,自信源于能够成功破坏别人的婚姻?” “那我可真是开了眼界啊。” 慢悠悠地丢下这句话,徐徐满意的看到孙安真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惧。 毕竟刚创立不久的医美品牌,从策划到成立,是除了追陈天望外,孙安真投注了最多心血与精力去完成的事情。 可以说,那就是她的七寸。 而现在,被徐徐给精准掐住了。 “你说,你在网上那些粉丝如果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他们还会积极的声援你吗?” 精英白富美,是孙安真给自己立的人设。 她也的确足够漂亮,足够聪明,显赫的家世和学经历是她人生足以傲视同辈的资本,除了总在陈天望这叁个字上犯傻,进而做出一连串不过大脑的蠢事外。 可以说,虽然才刚开业,不过凭着孙家和林家花了大把真金白银下去炒作再加上孙安真从业多年累积的人脉,她的医美品牌靠着网络营销业绩扶摇直上,最近预约已经要排到半年后了。 这同时也成为孙安真的底气。 哪怕不靠男人,她也可以活得很好。 或许这也是她打从心里看不上徐瑶的原因。 却不能成为肆意妄为的理由。 虽然他们的事儿在圈子里动静闹得大,然而大家都是成年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基本的眼色都有,除了茶余饭后当作谈资说笑,没人会大张旗鼓拿别人的家事来宣扬。 当然也有看孙安真和孙家不顺眼的人借机滋事,不过在林培伦和孙安真扯了证,徐瑶这边又不主动出击后,也掀不出什么风浪来。 可如果徐徐真破罐子破摔了…… 迟来的理智,让孙安真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既是气的,也是怕的。 徐徐很满意能从孙安真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 “别再装得高高在上了,孙安真。” “说到破鞋……” 徐徐没忘记自己现在在哪里,她侧过身子,背对孙艺如和林恩广,然后贴近孙安真的耳朵,目光却是注视着林培伦的方向。 对上徐徐的眼神,男人眉心一跳。 果然,下一秒,他没有听到声音,却能清楚看到徐徐做出来的口型。 “你才是喜欢破鞋吧?” “宁愿当小叁也要穿上破鞋,怎么那么贱呢?” “果然是因为得不到就变得饥不择食了……啧啧,真可怜,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和陈天望好好的,你,就和林培伦在一边看着吧。” “看着,我怎样拥有你得不到的幸福。” 末了,徐徐还不忘再捅一刀。 “如果不是你自甘堕落,我和陈天望也许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在一起,说来,你和林培伦还是我俩的恩人呢。” 柳眉弯弯,凤目炯炯。 她真心道出最后一句:“谢谢你呀。”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48) 后来的发展堪称兵荒马乱。 孙安真估计一辈子没被人这么婊里婊气的嘲讽过,尤其是徐徐完全踩在她的痛点上,让女人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顿时崩塌,连点儿屑也不剩。 “徐瑶!” 对于孙安真可能采取的反击徐徐早有准备,然而对方的速度和力量在瞬间的爆发上仍是比她预期得强上太多,于是,措手不及的徐徐还是被狠狠推了一把。 然后刚好落到迎上前的陈天望怀里。 男人一手抱着岁岁一手撑住徐徐,半点不费力。 徐徐拍着胸口。 “谢谢……” 陈天望扶着她站好后,目光落到孙安真身上。 孙安真表情茫然。 维持双手伸出的姿态,嘴唇嗫嚅间,像有什么话想说,可在对方毫不掩饰憎恶的眼神中,她又忽然觉得,好像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一个人的独角戏,终有落幕的一天。 曲终人散后,世界依旧在运转。 人还是得回到现实,接受现实。 “孙安真,我警告你,不要再做出不符合你身分的举动。” “徐徐以后会是陈家名正言顺的媳妇。” 此话一落,如惊雷炸响。 包括徐徐在内,谁都没想到陈天望会如此斩钉截铁地说出这句话。 “所以,谁若是再针对徐徐,那就是公然与陈家为敌。” 陈天望的目光从呆若木鸡的孙安真转到脸色煞白的林培伦,接着滑过惊疑不定的孙艺如,最后落在彷佛瞬间又苍老了几岁,满脸无奈的林恩广身上。 “我相信伯父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陈天望说着,忽然笑了。 如冰雪消融一般,散发出温和的暖意。 “毕竟他表示,林家肯定会祝福我和徐徐的。” 直到坐上车,徐徐都还觉得有点飘飘然的,彷佛行走在云端上,脚下绵软,并不踏实。 陈天望也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把岁岁放在安全座椅上仔细检查了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无奈道:“我有这么好看吗?” 意思是,徐徐已经盯着他盯太久了。 虽然喜欢女人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可饶是陈天望,面对徐徐赤裸裸的、炽热又专注的打量,依旧会感到脸热。 只是不太看得出来而已。 疏不知,徐徐听到他的问题后并未深思,而是直接依循本能回答:“好看呀。” 陈天望一愣。 徐徐凑向他。 “你很好看。”她的眼神格外坚定,语气认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猝不及防被这么一夸,陈天望甚至来不及感到不好意思,就听得被夹在两个大人中间却没办法分到一点关爱眼神的岁岁不满的“哇!”地大叫一声。 剎那,如梦初醒。 徐徐撇开脸望向窗外,陈天望则抿着唇不再多言,只是绕到前方打开车门,落座。 车子平稳地驶离林家的宅门。 心念一动,徐徐回过头。 只一眼,心底深处那颗曾经密密实实地压在痛处上,无论如何都解不开的结似乎自然就松脱了。 心里一空一落间,徐徐于是明白…… 那是属于徐瑶的情绪。 也是徐瑶遗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情感。 纠缠数年的爱恨情仇,说要放下又哪有那么容易。 何况中间还横亘着一条无辜的,源自于她,又被她亲手放弃的生命。 上辈子的徐瑶,表面上是看开了,可心里始终卡着一个结,让她不过叁十来岁却活得如身处暮年,行将就木的老人,最后郁郁寡欢,英年早逝。 而今,终于释然。 林培伦和孙安真,不过是往后漫长人生里的一段过客而已。 虽然这条路已经不是由徐瑶来走下去,可至少,她明白自己不是只能有一种选择。 离开林培伦,离开孙安真,不去回忆,不去惦记,那才是真的海阔天空。 出了一口恶气后,总算可以勇敢向过去挥手道别。 从后视镜,陈天望看到了怔忪的徐徐。 眼神一暗,男人正想说话,徐徐却早他一步开口。 “陈天望。” 将目光从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宅院拉回来,她的语气就像踩着轻快节奏的圆舞曲,带着陈天望并不了解,却能感知到的情绪。 淡淡的不开心就这样被化解掉了。 陈天望甚至怀疑,方才那一瞬间的阴翳是否真的存在。 又或者,不过是自己臆测出来的的恐惧。 意图将他拉近虚妄的想象,又在徐徐发出声音那一刻如泡沫破裂,消失无踪。 现在,他看似全神贯注在前方的路况,其实是屏住呼吸等着徐徐接下来的话。 莫名的紧张。 额角突突地跳。 右转、绿灯陡变,黄灯刚现。 陈天望提早一步踩下剎车。 就在他以为徐徐方才叫出自己的名字只是无心的举动,并因这个猜测而备感失落之际…… “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男朋友。” 陈天望猛地抬眸。 漂亮的琥珀色,灿如朝阳,透如琉璃。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49)h 这是徐徐第一次进到陈天望的“家”。 叁百多坪的楼面,宽敞、舒适。 本来以为照陈天望的性子,装修应该偏向极简风,没想到男人的单身住所布置十分温馨,整体以暖色调为主,玄关处的墙壁上挂了一排照片,徐徐发现那是陈天望的成长轨迹。 从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孩到一晃二十余年后,玉树临风的俊美男人。 她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看着。 发现女人没有跟上来,陈天望转身,见她盯着自己儿时的相片,凤目里闪烁温柔笑意。 剎那,心跳加速。 徐徐转过头来问他:“这是你几岁的时候?” 陈天望看了一眼。 “五岁还六岁吧,好像是幼儿园毕业那天。” 晴空下,小小的男孩皮肤白皙,眉眼精致,穿着订制的灰色小西装,打着红领结,被漂亮的姐姐牵着手,与伴在身侧的父母合照。 那时候的陈天望脸颊还有点儿婴儿肥,像个糯米团子似的,十分讨喜。 重要的是他的表情。 一本正经地板着脸,看起来不像在拍照,倒像是在被训话。 徐徐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人小鬼大。” 这个评价她是说给自己听的,声音细如蚊吶。 这时,陈天望走近,见徐徐嘴唇一动说了几个字后,眼角眉梢间的笑意更显生动。 他不解。 “怎么了?” 徐徐摇头。 想了想后,还是夸奖了句:“你那时候真可爱。” 陈天望盯着她。 就在徐徐以为男人不会应声,正打算往前走去看下一张照片时,对方忽然伸手将她整个人给搂住。 徐徐猝不及防被抱了满怀。 陈天望身上惯有的,干净又清冽的薄荷香钻进鼻间,让她紧绷的身躯渐渐放松下来。 这世界上大概总有那么一个人,他的靠近令你满心欢喜,因为你明白这是可以替你遮风挡雨的铜墙铁壁,是险恶人间,唯一安全的避风港。 本来软软垂在身侧的手,环上了陈天望的腰。 瘦却有力,是最直观的感觉。 接着,记忆涌上。 男人的腹部平坦、紧实,肌肉富有力量却不夸张,完美的人鱼线向下延伸进毛发丛中,垂下的性器在受到刺激后似即将出航的舰艇般精神抖擞。 徐徐默默咽了口口水。 美色当前,又是在两人独处的私密空间,沉寂许久的欲望就如初春的枝枒,悄悄探出了头。 不知道是谁先吻上谁的,只知道在徐徐回过神来后,两人已经滚到了沙发床上。 她一抬眼,就对上陈天望的瞳仁。 还是如烈酒般醇厚的颜色,具有在不知不觉间便吸引一个人全部注意的奇妙吸引力,却好似沉淀了更浓郁的情绪,堆积在深处,伴随热流涌动,随时准备喷勃而出。 “陈天望……”徐徐喃喃叫出了他的名字。 男人发出低沉的喉音,或许是响应,却更像在压抑。 徐徐知道他在顾忌什么。 就像前面两次,总是差了临门一脚。 不是不行,也不是不想,而是珍惜。 因为珍惜,所以想等到彼此的心意足够明确后,再进行更亲密的行为。 对陈天望来说,那意味着一生的责任。 一旦给予,就不会再轻易收回。 想到这里,徐徐笑了。 如一朵稚嫩的花苞,在爱人面前含羞带怯地舒展花瓣,欣然怒放。 这一刻的女人是最美丽的。 “已经可以了,陈天望。”她说。“我想把自己交给你,就像你也愿意把自己交给我……对吧?” 她眨了眨眼。 凤目里彷佛盛上一泓秋水,波光粼粼。 衣衫半解,将褪不褪的时候最是诱人。 深邃目光中燃烧着最炽热的欲望,拿到期待许久的奖励后,陈天望的动作却是不疾不徐,充满耐心。 就像在拆礼物一样。 时近深秋,空气干燥。 男人的唇是粗糙的,擦过细致的肌肤时,带来的异样触感让徐徐浑身轻颤。 微小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在白皙的表面却并不清晰。 甚至没有男人留下的红印子显眼。 “嗯……” 破碎的嘤咛自开合的唇瓣间泄出。 凤目不再明澈,而是因为逐渐加温的热度染上薄薄一层水雾。 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 陈天望将乳头衔进嘴里。 从岁岁开始吃辅食后,在医生的建议下,徐徐已经试着减少喂奶的次数。 虽然还未断奶,可也在让岁岁慢慢适应。 这是一个渐进式的过程,熬过最初的反复期到现在,徐徐觉得不论是岁岁还是自己都把状态维持的挺好。 然而……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50)上 当陈天望吸住乳头,用牙齿轻轻地磨,间或以舌头细细地舔,徐徐只感觉乳房开始发热发胀,有什么液体在里面涌动着。 就像往干涸的枯井重新注入水脉一样。 羞耻,又带着隐密的快感。 不过这回,陈天望并未逗留太久。 当男人的嘴唇离开敏感的乳珠,意犹未尽地“啧”了声后,突如其来的空虚让徐徐发出难受地呜咽。 于是陈天望抬头看了她一眼。 琥珀色的眸底像是雾气缭绕的深潭,徐徐被他眼中凝聚的浓稠情感给灼得不住颤栗。 “紧张?” 低哑的男声送入耳鼓,与心跳的频率纠结在一块儿。 徐徐想否认,可对着那双漂亮眼睛,鬼使神差间却是点了下头。 陈天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几秒后,笑了。 徐徐直愣愣地看着男人扬起的唇线。 “没事儿。”他说。“我还没经验呢,更紧张。” 没有经验的陈天望,只靠着手,就让徐徐攀上一波高潮。 而且还不以此为满足。 “不……嗯……那里……”狭窄的缝隙被男人塞进的两指撑开,露出里头艳色的媚肉,像嗷嗷待哺的小嘴一样,随着男人抽插的节奏正欲求不满地蠕动着。“呜……好痒……不要了……呀……” 指甲括过内壁,指腹按着突起,徐徐身体抖如风中粟糠,备感折磨。 然而在察觉男人准备抽回手时,她却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于是,敞开的穴嘴恰好含住男人的指骨。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内里的泉眼又再次松开,泌出了涓涓流水来。 男人于是低笑了声。 徐徐怀疑陈天望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 关于声音,还有情欲。 “怎么办?” 在徐徐正迷迷糊糊地转动迟滞的脑袋时,陈天望突然问道。 她没反应过来,呢喃般回了句:“什么?” 陈天望凑向她,浓黑的睫毛细微地颤动,半掩住双眸,却反衬出瞳仁里促狭的笑意有多生动。 “水太多了,堵不住。” “……” 一秒、两秒、叁秒……陈天望见着薄薄的绯红一点一点从女人的耳后根烧到脖颈,又接着漫上白净的脸皮,彷佛泼上一层水彩颜料般,颜色柔和却光彩焕发。 尤其是那对狭长眼尾缀着的,桃花瓣揉碎了一样的玫粉色。 又娇又俏,生嫩的如初生的花苞,诱人采撷。 心念电转间,陈天望的食指与中指并拢揉上女人的眼角。 湿意带着凉。 那是从自己身体里带出的潮气。 不争的事实让徐徐眼中盈着的潋滟春水彷佛被风吹过,起了层层涟漪。 “真漂亮。” 陈天望夸道。 徐徐觉得心动的同时,也嗅到危险的气息逼近。 果不其然就听得男人下一句接着道:“把精液浇进去会不会更漂亮?” 男人的性器徐徐已经见过了。 不只见过,甚至她还尝过。 那天在办公室替对方口交的记忆涌上,让徐徐身体里积聚的热火越烧越旺。 尤其是在见到男人的裸体后。 情动的反应更明显。 陈天望的身材修长,看着有些少年人的削瘦,却仍能靠着天生的好骨架将衣衫撑起,增添几分潇洒不羁的痞气,只是在男人矜贵气质的烘托下,反倒显得气宇轩昂,俊逸非常。 然而脱下衣服就堪比摘下面具,随着陈天望的上半身再无遮掩地展现在眼前,徐徐眼睛微微瞪大,不自觉吞了口口水。 薄薄的一层肌肉覆盖着躯干。 恰到好处的隆起,不过份夸张,反而令人浮想联翩。 像是真人版的戴维雕像。 尤其是胯间的隆起,让人又惊又惧又忍不住暗自窃喜。 鼓囊囊的肉团是连内裤都包裹不住的尺寸,抬头后将表面顶出一道惊人的弧度。 自马眼翕张间分泌出来的液体,在黑色的面料上洇出一小块深色痕迹,也显示了陈天望亢奋的心情,哪怕从他脸上完全看不出端倪。 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特别是在挑起一边唇角后。 邪气,却魅惑。 像恶魔张开双翼。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俯身靠近,呼出的热气裹着电流,让徐徐从细胞到血管都为之震颤起来。“终于可以让你属于我。” 然后,我也将属于你。 性爱是人类为繁衍后代而进化出的本能,到了现在,甚至成为一种获得快感,宣泄情绪与欲望的方式,然而对陈天望来说,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男女结合之于他,更接近一种宣誓。 宣誓他们将拥有彼此,并且成为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50)中 “我爱你。” 在陈天望将性器一截截推进狭窄的入口,感受到内里层层的阻力与徐徐难受地低吟后,他俯身在女人柔软的耳垂上落下一个吻。 同时,再无半分迟疑的,一举贯穿到底。 过程并不全然是愉快的,可当完全契合那一刻,自灵魂深处涌上的满足感还是让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喟叹。 徐徐并非没有经验。 不论是她本人,还是这具身体。 然而那青涩如处子般生嫩的表现,依然在某种程度上刺激了男人的自尊心。 尤其对方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处男。 徐徐一开始并没有想起这点。 出乎意料地久的停留时间,让徐徐在慢慢恢复思绪的同时,也有疑惑自脑海中浮现。 然后,两人对上了眼。 尽管不甚明显,徐徐还是窥见那一闪而逝的无措。 是一时冲动后的产物。 她愣了下才后知后觉会意过来。 接着,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瞇起。 那样子就像即将恶作剧的顽皮小孩。 陈天望似有所感,心中正觉不妙,本来已经渐渐适应肉物的存在而软化下来的甬道突然抽搐般狠命抖了几下,剎那,自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压力全集中在柱身上,嫩肉密匝匝地将之圈住,带来掺杂痛感的快意之强烈,让陈天望的脑海中有瞬间的空白。 想就这样宣泄出来。 积累二十多年,只靠万能的双手解决过的性欲。 然而…… 徐徐能感觉到陈天望身体的反应。 她以为对方会憋不住就这样射精,甚至已经为此作好准备。 不过徐徐明显低估了陈天望的耐力。 她没想到男人竟然能忍住。 哪怕额头已经渍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将发在线毛茸茸的短发都给濡湿,哪怕眼神压抑,神情痛苦,像正在承受巨大的折磨般,男人也依然咬住牙关,锁紧精关。 一点儿都没露出来。 出于无法告诉徐徐,属于男人的,隐密的攀比心。 徐徐还来不及为自己没有得逞的捉弄感到遗憾,缓过来的男人狐狸一样狭长又单薄的眼皮一瞇,腹部绷紧,臀部发力,猛地向后将大半的肉物撤出,竟是就着半卡在穴口的姿态,小幅度地画起圆圈来。 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其实颇具技巧的高难度动作。 就算掌握到方法,还要男人的核心够稳。 显然,陈天望日常就是有在锻炼的。 所以他无师自通学会了如何挑起女人的性欲并付诸实行。 “嗯……” 徐徐也看出了男人想做什么。 可她不想服输。 于是,两人以此为项目,开始一场角逐。 小小的穴嘴被柱体最粗大的地方给毫不留情地撑大,像充了气的球皮胀开,充血后连鲍肉上细小的血管都变得清晰可见,红艳艳的样子好像被彻底蹂躏过一样。 散发出一种靡艳的美感。 陈天望盯着,呼吸不住加重。 发现徐徐的倔强,他并没有继续僵持下去将战线拉长,而是直接改变手段。 从画圈,变成戳刺。 浅浅的,挠痒痒一样。 可怜的穴嘴馋得不住涎下津液,却仍无法填饱肚子。 “你……” 徐徐咬住唇,瞪着陈天望。 一笑妩媚动人,不笑高傲冷艳的眼型,因为生理性的水雾漫上黑亮的瞳仁而丧失了威慑的效果。 反而像勾引。 陈天望喉结一滚,眸色又深了几分。 浅褐色的瞳仁不再清澈,反而像是被乌云给翳住的月色,光影沉沉。 他又刺的更深一些。 只是这点刺激对徐徐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 想要…… 身体发出的强烈信号让她决定缴械投降。 “再进来些……” 细声细气如蚊吶一样的声音让陈天望挑眉,显然并不满意。 徐徐想着横竖两人都做到最后一步了,再端下去反而没意思,索性破罐破摔道:“小穴想要吃大肉棒了,你快些,喂进来啦。” 声音又娇又嗲,化作一个个音符塞满陈天望的耳朵,嗡嗡嗡地响彻大脑,让他除了眼前的女人,再也注意不了其他。 只能凭借本能动作。 “唔!” 又深又重的一顶,让徐徐顷刻间便体会到极乐的滋味。 接着,快感一波波涌上。 “嗯……好深……呜……”胡乱的呻吟,徐徐上面的小嘴也没闲着。“小穴被撑开了……呀……好爽,好满……嗯……再进来些……肉棒好大……啊……” 每吐出一个字,徐徐就感觉在自己体内肆意挞伐的的性器似乎又变得更大了些。 直把空虚的水道填的密密实实,连点儿缝隙也不留。 “陈天望……” 快意冲刷下,感官的刺激被无限放大,徐徐几乎要承受不起这彷佛要将人灭顶般的巨大欢愉,在不知不觉间便喊出了男人的名字来。 剎那,陈天望的身体如被定格。 瞳孔放大到极致的瞬间,是虚无。 然而从虚无中一丝一丝孳生出的,是揉合了渴望与希望的爱意。 对徐徐一个人的爱意,让陈天望曾经寸草不生,只靠些微养分浇灌的心田,开始焕发生机,就如惊蛰过后缓缓复苏的大地。 他发现自己能感知到了。 那些细微的情绪。 那些浓烈的情感。 那些以为不重要的,实则丰富了生活的点点滴滴。 源于一个人的内心深处,却是与这缤纷多彩的世界,最紧密的联系。 而在这一刻,陈天望终于从徐徐的身上,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珍宝。 不只是爱,却又是因为爱。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50)下 情到浓时,克制成为一种奢侈。 陈天望喉结滚动,双目闭上,终于选择直面本能。 当下,徐徐完全是懵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男人会说射就射,半点招呼都不打。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高潮来临那一刻,陈天望展现的姿态真的十分迷人。 对徐徐而言,更有种将谪仙拉下凡尘,共尝巫山云雨后一道儿奔赴人间极乐,那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于是,徐徐也高潮了。 生生被烫上高潮的。 浑身不住哆嗦着,她闭上眼睛,想眨掉泛起的湿气,然而男人突然吻上来,让徐徐所有无谓的坚强都被抛诸脑后。 尝到咸湿的泪水,陈天望的动作更轻柔了些。 小心翼翼是因为珍惜。 因为珍惜,所以怕她痛却不说,怕她伤心难过,怕她把所有委屈都闷在心里,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能爱一个人,是福气,能被一个人爱,是运气。 陈天望的低喘与徐徐呼吸的频率恰好合在了一块儿。 徐徐本来紧抓着身下床单的手,环上了陈天望的脖子。 同时,她抬起下身,主动往上套弄。 这个动作让刚射精完变得疲软的性器备受刺激,竟又隐隐有充血抬头的趋势。 徐徐能感觉到。 毕竟现在的两人正是绝对契合的姿态。 如果她往下看,便会发现本来娇艳欲滴的花苞边缘一片红痕斑驳,其中,不住翕动的穴嘴里还有白浊的黏液缓缓流出,模样靡艳,色情非常。 连阴蒂都被囊袋拍打到肿起来了,从壳里怯怯地探出头。 “还要再继续做吗?”女人把唇贴到男人的耳边,轻轻吹气,无声邀请。“不对,应该说……还能再继续做吗?” 她问,目光迷离,语气却带着笑。 剎那,眼前的女人彷佛化作妖精,靠着吸食精气为生,偏偏有着最无辜的表情和最漂亮的皮囊,让人不知不觉间便沉沦于她的魅力中无法自拔。 两人视线对上,擦撞出激烈的花火。 陈天望最终没有以言语回答徐徐的问题,而是用行动来证明。 徐徐有腰窝。 不甚明显,却是小巧可爱。 而此时,男人的手就搭在上头。 指腹温柔的摩娑,让徐徐浑身颤栗不止。 “别……嗯!” 陈天望在背后,虽然徐徐看不到他,却能感觉到自男人呼吸间喷出的热气打在皮肤上,刺激得毛孔持续翕张,冒出颗颗细密的小水珠。 把整片光裸洁白的背脊给弄得湿漉漉的。 当然,也有男人舔拭间留下的痕迹。 “陈天望……你动一动……呜……快动一动呀……” 见男人又转移阵地,徐徐终于忍不住了。 她扭腰摆臀,试图以此拉回陈天望的注意力。 偏偏男人不为所动,只是吻着徐徐的蝴蝶骨,同时伸手绕过她的上半身,精准攫住两颗在空气中不安晃动的奶子。 沉甸甸的,形如水滴,丰满又富有弹性。 让人爱不释手,只恨不得这两团绵软的嫩肉融化在自己手里。 想着,陈天望的动作不免重了些。 “嗯……” 徐徐发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想逃,又不知道该逃向哪里。 彷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本来如木桩一样钉着不动的肉物滑出小半截后,男人又猛地往前一顶。 趁势入到最深的地方。 “唔!” 一时失去平衡,徐徐整个上半身狼狈压在床单上。 奶子顿时像打翻的牛奶,散出一片晃眼的白。 “慢些呀……嗯……陈天望……呜……好深……”双手揪紧身下布料,徐徐被男人激烈的动作给干到如同颠簸在起伏浪花中无助的小船,晃晃荡荡。“太快了……啊……” “不是你要我快一点的吗?” 陈天望咬着她的耳朵,亲昵地道。 属于男人的清冽薄荷香形如实质,编织成网,将徐徐整个人笼罩其中。 “是要你动……不是,要……快啊……” 支离破碎的呻吟,对陈天望来说堪比天籁。 促使血液沸腾,细胞喷张,就像把春药融进毛孔。 热烈非常。 “再快?”将徐徐的话偷换概念,陈天望的臀部如装上电动马达一样加速抽插,每一下都浅浅地带出又重重地捣入。“这样呢?嗯?” 徐徐已经无法回答了。 快感汹涌而来,在高潮的瞬间倾覆她的理智。 这已经是第叁次了。 陈天望有了经验,自然不会再犯下前面的错误。 察觉甬道开始不规律的皱缩,且越夹越紧,越夹越用力后,他当机立断将性器撤出甜蜜的腹地。 然后,把女人的身体翻过来。 双腿被打开,阴蒂被揪出来,陈天望以自己的性器为杵,硕大的龟头做支点,对准最是敏感脆弱的小豆子戳了起来。 “嗯啊!” 徐徐不是没有发现男人的企图,只是晚了一步。 大脑顿时空白,整个人彷佛被抛上云端,却在满心惶惶之际又失控地加速落下。 “呜……” 这次高潮和之前不一样。 双目带泪,徐徐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陈天望却没有给她缓过来的时间,反而抓过她的手握住性器撸动起来。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51) 最后,陈天望又坚持了好几分钟。 虽然浑浑噩噩的,可徐徐还是能感觉到掌心被不停摩擦后生出的热度,烫得她一度觉得自己的手要着火了。 娇嫩的软肉包裹住粗糙表面,迥异的触感带来的畅然快意让陈天望喉间不自觉发出低吟。 “嗯……” 然后,迎来一波彻底爆发。 陈天望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这点,从他替手脚酸软的徐徐收拾善后就可见一斑。 仔细地将沐浴露抹上女人的身体,耐心搓出绵密的泡沫将她皮肤洗得干干净净后,男人拿了大浴巾将她全身裹起来。 整个过程,徐徐只需放松享受就好。 到后来,她几乎要睡过去。 “等等。” 迷迷糊糊间,徐徐感觉有人在晃自己的肩膀,她不开心地嘤咛一声后,撑开眼皮。 像一只困倦的小狐狸,努力想要保持清醒。 可爱的模样,让陈天望眼中笑意更柔和了。 “头发吹干了再睡。” 男人的声音温柔又低沉,听在徐徐耳里与催眠曲无异。 “唔。” 她低低应道,也不知是听没听进去。 陈天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人靠在床头柜边立好后,起身到一旁的收纳箱里翻出吹风机。 这一来一往也不过两叁分钟的时间,没想到徐徐的眼睛已经又闭上了,嘴巴还微微张开着,发出绵长的呼吸声。 陈天望一愣。 他觉得应该将徐徐叫起来,可想到两人折腾了那么久,她肯定累坏了,又见徐徐此刻睡相甜美,实在不忍心打断。 最后,陈天望干脆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给她吹头。 从男人的动作可以看出来,对于帮别人做这件事,他并不熟练。 然而他的表情非常郑重,态度也事小心翼翼,耐心十足的以自己的五指为梳,将打结的头发一一理顺了后,才开始自上而下替徐徐将一头乌亮的长发吹干。 好像是在做值得投入全部心力的手工艺一样严谨。 过程中,陈天望一直注意着徐徐的表情。 若见她将眉头皱起,不怎么舒服的样子,就会重新调整力度和角度。 到后来,陈天望发现以自己的指腹轻轻按摩徐徐的头皮,女人就会发出像小奶猫吃饱餍足了后满足的低哼。 陈天望觉得有趣的同时,也隐隐生出一股成就感来。 于是,本来十几分钟就能完成的事儿,加上一套陈天望自己“悟”出来的头部按摩后,硬生生花了半个多小时。 抬起手一看表,发现竟然过去了那么久,连陈天望自己都觉得惊讶。 毕竟这在过去的他看来,是很匪夷所思的事。 虽然觉得自己算不上工作狂,可在外面的人眼里,陈天望就是个典型的工作狂。 归根究柢是因为工作对他而言,算相对简单且充满乐趣的事,比起将时间浪费在自己不感兴趣又觉得枯燥乏味的交际应酬上,陈天望宁愿投入工作,并藉由工作来获得成就感与满足感。 哪怕微乎其微。 起码还能让他感觉自己仍活着,仍像个人。 至于吹头这件事,在陈天望的日常里并不重要。 所以他才需要从收纳柜里将并不常用的吹风机翻出来。 可现在这个对他而言并不重要的事…… 眉头一皱一松间,是男人面对长久以来的生活型态即将改变,从疑惑不安到随遇而安的心态转化。 最后,陈天望进到浴室里,将自己也好好的洗漱了一番。 等他再出来,就见本来睡姿端正的徐徐不知何时抓过棉被,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圆球,只露出一张素净的脸蛋在外头。 陈天望的床单是深蓝色,衬得女人一张小脸莹白如玉,似剥壳鸡蛋般光滑,在夜灯的光影中像是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只是坐在床边盯着她看,也能感觉到岁月静好的平和与温馨。 这正是陈天望一直在追求的。 曾经以为一辈子也触碰不到,而今却近在眼前的美好。 忽然间,男人内心升起一股恐慌。 怕现在所感知到的,不过是如海市蜃楼般,稍稍一戳就破的泡沫。 这对他而言亦是十分陌生的情绪,却在倾刻间占据大脑,让男人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抚上徐徐的眉心。 剎那,徐徐似有所感,竟是睁开了眼睛。 陈天望的手指堪堪停住。 这应该是个再尴尬不过的场面,至少对陈天望来说就像准备做坏事却被人现场逮个正着那样……心虚。 这么想着,他的脑子却已经飞速运转起来,正想随便找个理由掩饰过去,没想到徐徐接下来的动作却让男人已经组织好的语言直接卡在喉咙,在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就消失得一乾二净。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52) 徐徐抓住他的食指,接着放到嘴边,轻轻哈了一口气。 陈天望呆若木鸡。 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很好玩儿似的,徐徐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样就不冷了。” 说着,还将他的手往已经被热到暖呼呼的被窝里面放。 陈天望这时才想起,方才,他给徐徐开了空调。 可他是典型怕热不怕冷的人,平常又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空调的温度设定,对一般人可能偏低。 之前陈天望在国外打拼的发小难得回来一趟到他家里喝酒小聚,才一踏进门,就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你应该搬去北极住的,小天王。”他打趣道。“还能省点电费呢。” 闻言,陈天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时候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房子是私人领域,自然是他喜欢怎么来就怎么来。 然而,陈天望现在却只觉得懊恼。 眉宇间浮上一丝愁绪,徐徐没注意到,反而傻呼呼地笑了。 憨态可掬的模样,让陈天望心软的同时,又觉得心动。 只想若时间能从此停留在这一刻似乎也很好。 “你和陈天望终于做了!” “天啊!我女儿终于开窍了呜呜呜呜呜呜。” 突然变成李雨悦女儿的徐徐满脸黑线。 导购小姐依然保持专业微笑,然而徐徐总觉得对方看过来的眼神十分微妙,让她只后悔自己一时嘴快,竟着了李雨悦的道。 “好了,先别管我了。” 尽管内心的火蹭蹭地往上冒,徐徐可没忘记自己今天陪李雨悦出来的目的。“你忘了你还在给男朋友挑礼物吗?亲爱的。” 徐徐将“亲爱的”叁个字咬得特别重。 她的口气可以说十分温柔了。 然而就是太温柔了,让李雨悦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因为打听到重要消息而亢奋的大脑也终于稍微冷静下来些。 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她们俩现在在什么地方。 “呵、呵、呵呵。” 在徐徐“慈蔼”的凝视下,李雨悦不住干笑。 “对哦,亲爱的你不提醒我我都差点儿忘了。”意思意思地拍了下徐徐的手背,李雨悦火速转头,拉起导购小姐的手直接到柜台前。“刚刚那副男士腕表还有其他……” 徐徐看她那一副又怂又想装没事的模样,既好气又好笑。 下个月是郭正才的生日,李雨悦最近事业做得不错,便打算送只好表给自家视奢侈品如毒物的男人。 “不打肿脸充胖子,脚踏实地的做事,挺好。” 徐徐在听完李雨悦的抱怨后,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李雨悦也知道是这个理。 从出生以来就在富贵圈子长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什么凤凰男、心机男、渣男……李雨悦听多了也见多了,心里明白,男人的套路和招数有时候可比那些绿茶和白莲花还要厉害,也就是因为这样,虽然当初除了徐徐就没什么人看好她和郭正才能走下去,毕竟两人个性南辕北辙,生活型态差异巨大,可李雨悦还是执意照着自己的心意和对方交往试试。 毕竟一个人的品行如何,值不值得深交,都得在与对方实际相处过后才能真正了解。 幸运的是,这回她的眼睛擦得雪亮。 郭正才的确就和名字一样,是个正气凛然,才德兼备的男人。 而且,虽然他的个性老实木讷,不常将情爱挂在嘴边,可却把认真的态度贯彻到生活之中,看着人高马大的男人其实心思细腻,总能适时的给予李雨悦关心和尊重,让她备感窝心的同时,又能保有私领域的独立性。 然而人无完人,简直像照着李雨悦理想情人标准打造出来的郭正才,仍有一点让她感到头疼。 简单两个字来说就是,土气。 李雨悦的母亲是时尚圈大佬,从小耳濡目染下,李雨悦对美自有一套标准和要求。 倒不是要穿得多贵,好歹不要一套衣服穿四季。 偏偏在郭正才眼里,打扮是件既没意义又浪费钱儿的事,受家庭背景影响,郭正才对此向来是敬谢不敏的。 为此两人已经发生过几次口角争吵,虽然都是郭正才先示弱,可他是个十分重视原则的人,轻易不肯改变。 哪怕是为了喜欢的女人。 “他之前说我是用家里的钱,成,我这次一毛钱都没用家里的,全是老娘辛苦工作努力存下来的!” “如果他再不收,那就等着分手吧!” 徐徐看着李雨悦,摇头。 “何必呢,郭正才自己省归省,你想怎么生活他也没插手过,就这样相安无事不好吗?” “不好。”李雨悦直截了当。“你不知道我上次带他和阿咪她们几个见面……虽然当下没人说什么,可事后却传得难听。” 大家都说李家大小姐胃口变了,估计是山珍海味吃腻想换吃土包子了。 按李雨悦的个性,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在徐瑶的记忆里,两人因为这点分歧也闹过几次不大不小的分手事件。 不过相爱大概就是一个不断磨合的过程,随着时间推进,两人对彼此有了更深的认识后,还是决定各退一步,牵手步入礼堂。 想到李雨悦和郭正才渐入佳境的婚姻,徐徐决定不管了,由着她开心就好。 最后,李雨悦买了块近十五万的表。 不是她选过最贵的,却是挑得最认真的。 “我觉得郭正才不会收。” 在签单时,徐徐道。 李雨悦横她一眼。 “老娘千挑万选的礼物,他敢不收?”女人冷冷呵了声。“那就准备一个月打地铺吧。”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53) 两人后来去吃晚餐。 自中途徐徐接了通电话后,脸上的笑意就没淡下来过。 李雨悦好奇地问:“谁来电话了?” 徐徐睨她一眼。 “你这么聪明会不知道?” “嘿。”被夸得通体舒畅的李雨悦眯起眼睛,故弄玄虚的沉吟道:“让我想想……你刚才说了亲爱的对吧?嗯,这世界上你的亲爱的应该就只有一个人,不过你刚刚好像也这么叫我了……” “李雨悦!” “好啦。”李雨悦摆摆手。“我知道是陈天望,怎么,他要回来了?” 徐徐点头。 陈氏集团在湘城的土地开发案是陈天望十分重视的项目,也是自男人接手家业以后第一个完全主导的,和政府对接的开发案,不论对陈氏还是对陈天望而言都具有重要意义。 为此,陈天望这半年来几乎每隔半个月就要飞一次湘城。 算算,自从两人关系确定下来后,似乎还是头一次分开那么长的时间。 已经快要叁个礼拜了。 说不想念是骗人的。 不过徐徐也清楚,自己不能总想着要依靠陈天望,哪怕男人身上似乎有种让她不自觉就想要依赖的特质。 可终究,生活是自己的。 如果为了爱而失去自我,那么总有一天也会失去爱。 徐徐心里雪亮。 所以这段时间,她除了陪岁岁,也开始投入工作。 选择的便是徐瑶上辈子经过万紫芸安排进去的,由徐家赞助的基金会,负责偏乡孩子的教育活动还有一些医疗补助项目。 为此,徐徐决定请个保母。 对她的决定,徐瑛深感欣慰。 “女人的眼界就是要开。” “谁说我们不能兼顾家庭与事业的?”那天,姊妹俩约出来小酌,徐瑛难得有了醉意,酒酣耳热之际,桌子一拍,豪气万千道:“我们就是能把家庭和事业都兼顾好!” 徐徐知道徐瑛的不容易。 生意场上贯来是男人的天下,虽然现在也有越来越多杰出的女性出线,一些根深蒂固的文化和观念仍旧影响着大多数的人。 而徐瑛是从小就被徐柏丰当作接班人培养的。 除了能力、眼界和见识,徐柏丰还特别强调一个人的胸襟气度,有时候,这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你必须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又有谁会成为你的对手。” “面对不同个性的对手,有不同的应对方式,包括最基本的竞争和合作。”徐柏丰意味深长。“人生在世,莫为了自己无法决定的事苦恼,人该做的,是向前看,是把握住自己能把握,也应该把握的。” 徐瑛听进去了。 从徐家这几年的发展也能证明,徐柏丰培养出了一个优秀的接班人。 然而有时候正因为看得越通透,所以才越难受。 徐瑛心底始终卡着一根刺。 偏偏她的性子随了徐柏丰,有自己的倔强,轻易不肯示弱。 这次也是刚好聊到了心坎,才会把内心的不甘和愤恨向徐徐透露出来一点。 那天姊妹俩聊到半夜,隔天,徐瑛就替徐徐把保母给找好了。 “是照顾过平平和安安的阿姨推荐的。”徐瑛说。“我都给调查过了,在业内的评价也很好,你不用担心。” 徐徐自然相信徐瑛,而且岁岁就住爷爷奶奶家,徐柏丰和万紫芸也会帮忙照看着。 不过事关孩子徐徐不敢大意,所以她还是简单的进行了面试,并让保母与岁岁先相处试试,最后结果自然是满意的。 因为有徐瑶的记忆,加上基金会里专业人士的从旁协助,徐徐回到冈位后重新上手并不难,李雨悦知道她回去工作,也是抱持正面的鼓励态度。 见好友离婚后反而将生活越过越好,她自是十分开心。 只是前阵子李雨悦忙着展店的事,从遇到林培伦和孙安真那次后一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将徐徐给约出来叙旧。 自然,她也知道了陈天望和徐徐正面对上林培伦和孙安真的事。 虽然不在现场,可从徐徐的描述还是能感觉到当时的气氛有多紧绷。 在听到徐徐打了孙安真一巴掌后,李雨悦更是感同身受,拍手叫好。 “就是要给那对奸夫淫妇一个教训!”她道:“省得还以为你是软包子,好欺负呢。” 顿了顿,她真心道:“我以前不了解,现在觉得陈天望这人还真挺好的。” 闻言,徐徐眨了眨眼。 “那是我男人啊,能不好吗?” “秀恩爱你啊。”李雨悦做出一个被喂了狗粮后反胃的表情。“好意思吗?” 徐徐笑咪咪的。 “彼此彼此。” “……” 李雨悦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友的嘴皮子似乎就变得俐索起来,至少现在她是半点上风也占不住了。 遥想当年…… “徐徐。”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54) 听到陈天望的声音,徐徐眼睛顿时亮了。 李雨悦回过头,就见陈天望站在自己后头。 随着时序入冬,秦城的气温直降,虽然还未降雪,可也已经到了出入都要穿起大衣戴上围巾的时候了,尤其这几天冷气团压境,从早到晚都能听到咻咻咻地风声穿梭于城市的水泥丛林中,自路上脚步匆匆的行人耳边呼啸而过。 然而,刚从湘城回来的陈天望,显然还没将温差转过来。 一件驼色长风衣搭在肘间,黑色的皮鞋锃亮,条纹衬衫灰西裤,搭配那张哪怕染上霜气也如美玉般无暇的俊脸,活脱脱就是从电视剧中走出来的霸道总裁。 李雨悦忍不住“哇”的感叹了一声。 “如果我家男人有你家男人这样的衣品,我就什么也不用愁了。” 徐徐无语。 其实郭正才体格好,身材高大结实,也是个衣架子,虽然打扮上的确随性了些,可除开重要场合,平常出门还是能被称一声“型男”的。 可惜是李雨悦欣赏不来的型。 这么想着,徐徐忍不住觉得好笑。 从陈天望踏进餐厅后,就有不少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然而陈天望恍若未觉,眼中就只有徐徐一个人的身影。 那瞬间,徐徐真有种置身于童话故事里的感觉。 梦幻且不可思议。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只为你一个人出现的王子。 虽然他没有宝剑也不会魔法,可他会坚定地走到你身边,牵起你的手,将你拥入怀中,然后用最温柔的眼神凝视你,哪怕不诉说爱语,你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意。 蓬勃热烈,是只为你盛开的缤纷花季。 她何其有幸。 李雨悦在一旁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虽然两人并没做出什么亲密举动,可只是眼神间的交流都肉麻的让人觉得像在看什么十八禁的小黄漫。 同时,李雨悦意识到自己该告辞了。 现在的她就像正在努力发光发热的电灯泡。 太尴尬了,边想,李雨悦边站起来。 发出的一点动静,让陈天望终于看向她。 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剔透若琉璃,璀璨夺目,丹华灼烈。 李雨悦一时间竟是移不开目光,只能在心里默念:“朋友妻……啊呸……朋友夫,不可戏……” 之前不是没听过人家说陈天望的眼睛跟漩涡似的,谁盯谁沉迷。 不过那时候李雨悦是嗤之以鼻的。 眼睛就是眼睛,如果里面还冒了个漩涡出来,那得去看医生了吧?什么狗屁不通的形容。 可现在这样近距离和陈天望四目相对,与之前在秦商会上远远打过照面不同,李雨悦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对陈天望求而不得了。 原来真的有人不需要了解,也能感受到他本身散发出来,强烈的吸引力。 李雨悦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倒不是生出什么不合时宜的想法,只是单纯感觉到对方在男性魅力外,油然而生的一股威压。 那是得天独厚,惯居高位,生来就受到瞩目的人会拥有的一种无形气场。 而这种气场在陈天望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当陈天望被徐徐扯了两下,听话地收敛身上过于外放的锋芒,朝李雨悦微微颔首后,她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毕竟对方是陈天望嘛。 想着,她朝徐徐眨了眨眼。 徐徐噗哧一笑。 “你那么严肃做什么?” 这话是对陈天望说的。 接着,李雨悦就见陈天望的唇线缓缓上扬,最后,唇角定格在一个恰到好处,既不让人感觉疏离,又不会过分热络的角度上。 “我家徐徐,多亏你照顾了。” 末了,还礼貌补上一句。 “谢谢。” “你有没有看到雨悦那个表情,哈哈。”徐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我就应该把她那时候的样子拍下来给郭正才看看。” 闻言,陈天望暼了她一眼。 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得司机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陈先生,是要直接回秦光园区吗?” 陈天望沉吟片刻。 “不,到徐家。” 徐徐眨眨眼。 彷佛看出她的疑惑,陈天望微微一笑道:“我想岁岁了。” 最近徐徐的日子过得舒心,若真要说有什么意难平的事,大概就是儿子会说的第一个词竟然不是“妈妈”而是“爸爸”。 且这“爸爸”还是直接对着陈天望喊出来的。 众目睽睽下,骑在陈天望脖子上的小男童乐呵呵地拍打他戴着兔子造型帽的头,兴高采烈的模样让在旁边给他们拍照的徐徐接连按下快门。 只想将儿子可爱又生动的表情永远保存下来。 “岁岁,看这里!” 听到妈妈的声音,岁岁听话的扭过头,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对着镜头,粉色的小嘴微微嘟起,萌得徐徐心肝颤儿。 “陈天望……” 她走近想让男人调整下角度,好让两人的正脸都能入镜,接着却猝不及防地听到从岁岁嘴里蹦出了“趴趴”两个字。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55) 徐徐当下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可岁岁又接着叫了次。 更清晰,也更大声。 “趴趴!”小孩改成拍自己的手。“趴趴!” 这段时间,徐徐一直有在教岁岁说话。 可岁岁似乎对此兴致缺缺,任由徐徐想破脑袋,依旧喜欢咿咿呀呀的比画。 “放心吧,岁岁是个聪明的孩子。”徐瑛带着两个孩子回来陪父母吃饭,见徐徐垂头丧气的,问清楚缘由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再说了,安安也是到快两岁才会叫人呢。” “妈!” 安安翻了个大白眼,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 徐瑛摇头。 “你这孩子……” 见徐瑛转头去跟女儿说教,徐徐把坐在婴儿车里的岁岁抱起来。 “妈妈,叫妈妈呀宝贝儿。” 徐徐晃着岁岁的手,岁岁可能以为她是想和自己玩,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就要往嘴里塞。 可爱的模样看得徐徐心都要化了。 她一直觉得岁岁最喜欢自己。 虽然现在他还不愿叫人,可若真要叫,那肯定先叫自己。 徐徐有这个自信。 然而很快的她就发现,虽然陈天望与岁岁的相处时间甚至还没有他与徐柏丰和万紫芸的相处时间长,可神奇的是,岁岁小小的脑袋瓜子就是能把陈天望给牢牢记住,每次见面,都表现得十分亲近。 甚至连爷爷奶奶还有姑姑都要向后排。 徐徐一开始还觉得稀奇,直到李雨悦随口道了句:“可能是真把陈天望当爸爸了吧。” 剎那,徐徐茅塞顿开。 之前她不是没这么想过,只是多半是打趣地想,并没有认真往这方面思考,然而李雨悦一提,她就明白过来了。 小孩的天性如此。 那是对父母的孺慕之情。 至于为什么独独对陈天望如此,徐徐觉得可能与陈天望对岁岁的态度脱离不了干系。 不是明目张胆的讨好,也不是敷衍随意的宠爱,而是认真的,把岁岁当成自己儿子一样,会在他不听话的时候低声教训,也会在他表现好的时候不吝惜鼓励,最重要的是,只要岁岁想要,在陈天望能力范围内,总是尽可能地满足他。 虽然连话都不会说,可年龄越小的孩子,因为还未社会化,对善意与恶意的感觉往往也更为直观且强烈,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心里自有一把无法透过言语而是用行动来表达的尺。 岁岁喜欢陈天望,对徐徐来说是好事。 不过有时候她也会因此吃味。 尤其是在岁岁叫出“趴趴!”两个字来时,尽管这就像个开关,起了个好头后,隔天起来徐徐在给孩子喂辅食时就发现岁岁会喊“麻麻”了。 她一愣,万紫芸在旁边听见,很是惊喜。 “果然宝宝第一个会叫的就是妈妈。”女人笑弯了眼。“你和阿瑛也都是这样呢。” 话落,也不待徐徐反应过来,径自去哄外孙喊奶奶了。 后来,徐徐和陈天望提到了这件事。 “你说,为什么岁岁第一个叫的人是你呢?”徐徐其实也不是真的计较这点儿小事,就是有些意难平,便故意用嗔怒的语气道:“明明你也不是岁岁的爸爸啊,顶多就是个……” 陈天望抬头。 男人在批文件的时候,习惯戴上眼镜。 金边细框,斯文禁欲。 徐徐咽了口口水。 陈天望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就想着吸引陈天望的注意力,然而当男人真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了……徐徐觉得小心脏又有点儿受不住。 毕竟陈天望真的太好看了。 尤其是在他安静地凝视一个人的时候。 心跳声逐渐加大,将徐徐的耳朵塞得满满当当。 彷佛是看穿她心里想法,陈天望放下钢笔,双手交叉搭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徐徐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然而她发现,自己早已经把要说得话忘的一乾二净了。 脑子里除了眼前的男人,再也关心不了其他。 然后,随着陈天望越靠越近,徐徐的身体就像被定住了一样。 她几乎以为对方要吻上来了。 在陈天望将双手按住桌面,撑起上半身那一刻,徐徐下意识就要闭上眼睛,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 “是。” 徐徐一时没会意过来。 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睁大,墨色的瞳仁里,清楚映出陈天望的身影。 “我是你未来的老公啊。” 他说,声音里带着笑。 “自然,也是岁岁未来的爸爸。”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56) 徐徐至今想来仍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她本来也没想着要瞒父母多久就是了,可徐柏丰和万紫芸的态度,却和徐徐内心所预料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最糟糕的假设全部没有发生,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两人就坦然地接受自家女儿和陈天望在谈恋爱的事实,并打从心里看好他们。 要知道,就算徐瑶和林培伦有婚约在身,就算徐瑶对林培伦一往情深,徐家和林家缔结两姓之好一事,徐柏丰当初也没有立刻就松口,而是定了一个考核期出来。 后来还是林培伦收起曾经的风流浪荡,变得成熟稳重以后,徐柏丰才放心将女儿交到他手中。 这点还是徐瑛无意间提起,徐徐才知道的。 沟通的重要性大概就在于此。 徐柏丰疼爱两个女儿,因为徐瑛是他钦定的继承人而投入更多心力,然而对徐瑶,徐柏丰并无太多要求,唯愿她一生平安顺遂,喜乐幸福。 所以徐柏丰基本上是不管小女儿的。 该教的教了,余下全凭她的心情喜好来。 徐瑶个性温软,待人和气有礼,虽是富家千金却不骄纵也不任性,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没什么主见,可有徐家的庇荫,要好好过一辈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谁能想到她就栽在林培伦和孙安真的身上了呢? 在徐瑶看来,她不是不能感受到徐柏丰的爱女之心,可徐柏丰平常积威甚深,又不是个会把想法说出口的性子,所以上辈子的徐瑶一直以为,相比起自己,父亲更重视徐家。 所以她自己解决了与林培伦的婚姻,作为受害的一方,最后却说是净身出户也不为过。 因为不愿事情闹大后给徐家带来不好的影响。 然后,又一个人远赴国外疗伤。 这一事,也成了上辈子的徐柏丰和万紫芸心里过不去的坎。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永生难忘。 幸好,这辈子不一样了。 从徐徐选择接受徐瑛的帮助,并在回家后第一时间向父母坦言心中的不安与惶惑开始,事情的走向已经与上辈子截然不同。 只是也因为这样,徐徐颇为烦恼。 若让两老知道自己已经和陈天望在一起,还是在岁岁生下来不久就确认了关系,不知道他们心里会这么想。 肯定不会立刻就接受的。 做好这样的心里准备,在某一天和陈天望“幽会”回家,面对一脸严肃的徐柏丰和难得没有笑意挂在脸上的万紫芸,徐徐心里咯噔一声。 她以为要准备再来一次叁堂会审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陈天望折返了。 折返的陈天望手上还提着两个礼品袋子。 徐徐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有备而来。 因为陈天望的出现,徐柏丰和万紫芸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态度镇定,不卑不亢。 第一眼就留了个好印象。 “伯父、伯母,你们好。”男人走到徐徐身边,停下脚步,露齿微笑。“我叫陈天望,是徐徐的男朋友。” 经此一事,徐徐再次对陈天望不分男女老少通吃的魅力有了清楚的认识。 当然,外表的魅力不能说是肤浅,却是片面。 能用一晚上的时间直接搞定徐柏丰和万紫芸,徐徐不用想也知道,对古板的父亲,陈天望定然是给出了足够的利益来让徐柏丰相信他的真心并非嘴上说说,而是愿意将身后的宝藏让出与徐徐共享,乃至与她背后的徐家共享。 礼到,心到。 可以说,徐柏丰是理性的,这点从他劝妻子莫主动与林家交恶,而是藉此事将徐徐自身的利益最大化就可窥知。 至于万紫芸,与徐柏丰恰好相反,她十分的感性。 有时候要说服一个感性的女人,要比说服一个理性的男人困难许多。 然而,陈天望若真想讨好一个人,绝对是无往不利的。 概因他从不需要放下身段讨好谁。 于是,强烈的反差一出,再加上陈天望那张俊美的脸孔和磁性的低音,叁言两语便将向来对美好事物没有抵抗力的万紫芸哄得晕头转向,到后来甚至还握着徐徐的手语重心长地交代,让她对陈天望好点,别欺负人家。 “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陈天望你得抓紧了,别又让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抢过去。” “要我说,孙安真就只配得上林培伦那种货色。”万紫芸心情显得很好,说话跟在唱歌似的,音调随着情绪高低起伏,错落有致。“还是我女儿厉害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直接就抓住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姜太公估计都没这本事!” “……” 恍恍惚惚间,徐徐几乎要以为对面的女人不是徐瑶亲妈,而是李雨悦那傻姑娘。 窝在郭正才怀里的李雨悦打了个大喷嚏。 把郭正才吓了跳,连忙问她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还是得把暖气的温度再调高些的好。 跟老妈子似的。 虽然心下无奈,徐徐却着实松了口气。 毕竟,她终于可以不用偷偷摸摸的谈恋爱了。 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到陈天望家里去,过上和谐又性福的生活。 当然,借口还是得找好,而且徐柏丰和万紫芸怕女儿将来吃亏,表面上虽没说什么,私底下却叁令五申,严禁徐徐婚前在陈天望家里过夜。 为此,两老坚持岁岁得和他们生活。 算准了徐徐不忍心和宝贝疙瘩分开。 陈天望原本觉得没什么,可随着时间推进,他发现自己对徐徐的感情越来越深的同时也越来越不满足两人偶尔才能见上一次面,就连滚床单都是匆匆忙忙的。 毕竟彼此都有工作要忙,真正能腻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十分有限。 所以陈天望这回过来,就是准备提亲的。 更严格来说,是他的父母准备过来提亲,而陈天望打算先泄个口风,顺便观察看看徐徐的反应。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57) 徐徐能有什么反应呢? 惊喜自然是有的,然而惊喜过后,徐徐回过神来。 “就这样?” 似嗔似怨的语气让陈天望一愣。 他不懂徐徐的意思。 在向徐柏丰和万紫芸表达近日父母就要回国,并很快将登门拜访后,夫妻俩立刻会意过来陈天望的意思,无疑是十分高兴的。 在两老的认知里,男人与女人的关系,还是得有那一本红色证书来维持才有保障和意义。 就法律层面而言也的确如此。 不过因为女儿是二嫁,又带着个岁岁,虽然陈天望不论对徐徐还是对徐家长辈的态度都无可挑剔,徐柏丰和万紫芸心里仍旧有一层顾虑,偏偏陈家的背景更胜徐家一筹,操心归操心,若两个小的没有要结婚的意思,他们也不好催太紧。 倒是万紫芸私下跟徐徐提过几次,都被徐徐打哈哈蒙混了过去。 于是他们也明白这事儿急不得,索性顺其自然了。 退一步来说,徐徐现在有事业有儿子还有家人,不再孤苦无依,也不用孤军奋战,就算和陈天望无法修成正果,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想,徐柏丰和万紫芸的心就安了。 没想到隔没多久,陈天望就言明想和徐徐共结连理。 他们自然乐见其成。 因为这意想不到的发展,徐徐整个人晕呼呼的,父母与陈天望你一言我一语,并没有给徐徐什么插话的机会。 不过她很确定,自己是开心的。 尤其是当陈天望趁着父母没注意的时候偷偷牵起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了句:“等你做我最漂亮的新娘”时,徐徐只感觉到世界彷佛按下了停止键,时间被冻结,语言被遗忘,唯有眼前男人的容颜是如此清晰。 清晰到,像把他整个人都刻进了心里。 然而这就像迷魂汤,是有效期的。 等徐徐从“男色”中缓过来,就知道有哪里不对劲了。 可陈天望显然不明白。 他茫然的看着徐徐。 像知道将被老师训话,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忐忑不安的学生。 徐徐也没有卖关子的打算。 她相信以陈天望的情商,若自己不说清楚,男人恐怕想个一年半载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 “求婚呢?” 陈天望的眼睛眨了眨。 与其说是在乎求婚这个过程,不如说是徐徐觉得逗陈天望玩儿很有趣。 男人不知所措的样子,格外的有少年气。 少了一贯的菁英范儿,却每每能让徐徐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白色卫衣与牛仔裤,浓密平直的睫毛下瞳色浅浅,是不染纤尘的干净,却过于清冷。 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除了自己。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澎湃又热烈的情潮汹涌而来,席卷全身感官,让徐徐觉得就算和陈天望直接扯证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她也就是想想而已。 过程虽然并非必要,却不能说不重要。 尤其以徐徐现在的状况。 陈天望和陈家的重视,是破除流言蜚语的利器,能让她抬头挺胸的在那些准备看好戏的人面前摆出最骄傲的姿态,同时,也叫徐柏丰和万紫芸安心。 何乐而不为呢? “天晴姐!” “好久不见了徐徐。”叶天晴给了徐徐一个大大的拥抱。“要来叨扰几天了。” “哪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天晴姐你能过来,我比谁都开心。”徐徐说完,看着在婴儿车里呼呼大睡的小女娃。“这就是念念吧,真漂亮。” “是啊。”叶天晴看着女儿,语气无奈却是宠溺。“就是爱睡,除了她爸爸回来那几天有精神点,平常就跟小懒猪似的。” “毕竟是小孩子嘛。” 徐徐笑着把她们迎进陈天望家里。 叶天晴看了一圈。 陈天望公寓的布置,当初由她全权负责。 因为弟弟的性子已经够冷了,叶天晴便想着好歹要让居住环境温暖一点。 所以装修的风格与陈天望给人的感觉相当不搭。 分明是家,又不像家。 陈天望更像一个过客。 而这里不过是让他可以暂时放松休憩的空间,和饭店旅馆并没有什么差别。 可是现在,叶天晴一踏进门就能感觉到,完全不一样了。 细微的差异,足以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鞋柜上立着几只小熊玩偶,室内宽敞,窗明几净,却不再是如样品屋般空有设计却毫无人气的样子,阳台上摆了好几盆绿植,沙发上多出数个色彩鲜艳的水果造型抱枕,纯白的手工真丝地毯上则有各种各样的婴儿玩具散落。 一看就散发出蓬勃生机。 乱了点,却温馨。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58) “我就知道,你果然能让他改变。” 叶天晴说话的声音压得极低,倒更似喃喃自语,徐徐只隐约听到一两个字,回头诧异地问:“天晴姐?” 叶天晴摇摇头,没有解释,看着徐徐的目光却是更温和了些。 “天望呢?” 平常叶天晴回秦城陈天望都会亲自接机,不过这回被叶天晴婉拒了,让他派个人过来接自己就好。 知道这是为了不打扰自己与徐徐相处的时间,陈天望也没拂了她的好意。 毕竟是难得好天气的周末。 大清早,阳光从厚重的云层后方探出,徐徐带着岁岁到陈天望家里陪男人吃完早餐后,两人窝在一起看了部几年前的文艺片,度过轻松又惬意的上午时光。 “他带岁岁到外面散步了。”徐徐拿出刚泡好的红茶,还有自己最近琢磨着做出来的几样小点心给叶天晴尝尝。“中午吃多了,岁岁不肯睡午觉。” “这样啊。”叶天晴把小巧的马卡龙放到嘴里咀嚼两口后,惊讶的张大眼睛。“好好吃。” 得到肯定的徐徐笑眼弯弯。 “我和家里阿姨学的,是阿姨手艺好。” 叶天晴赞道:“那也是你有天份呀。” 闻言,徐徐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睑,挠了挠脸颊。 叶天晴握住她的手。 “可以教我做吗?我老公也很喜欢甜食,等他回家,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叶天晴老公的职业明面上是军人,但似乎属于特殊编制,具体工作内容不得而知,时常要出任务,而且一消失就是大半年,陈天望稍微提过一两句,徐徐也没有打探的心思。 只是更加敬佩。 不论是叶天晴,还是他的丈夫。 聚少离多的夫妻生活,不是每个人都耐得住寂寞。 是以听叶天晴这么说,徐徐忙不迭点头。 “当然。” 两人后来又聊到了徐徐回基金会工作的事,叶天晴显然十分有兴趣。 这么过去半小时,终于听到大门的动静。 陈天望推着已经坐在婴儿车里睡着了的岁岁进来。 “唷。”叶天晴看着弟弟,眨了眨眼。“我们的奶爸回家了。” 陈天望看了叶天晴一眼,点头。 这一本正经的冷淡样儿,让叶天晴想到小时候的陈天望也是这样,分明是粉粉糯糯的奶团子,却总板着张脸,跟个小老头似的。 本来已经褪色的回忆重新变得鲜明起来,也让叶天晴眼角眉梢间的笑意更深了。 “爸妈大概晚上就到了。” “什么?” 徐徐的语气惊讶到甚至可以用慌张来形容。“不是说明天下午的班机吗?” “是啊。”叶天晴能理解徐徐的情绪,低声安抚。“不要担心,他们只是等不及见到儿媳妇了。” 徐徐一愣,继而红了脸。 陈天望坐到徐徐旁边,泰然自若的环住她的肩。 “那订春妙阁的包间?” 春妙阁是秦城有名的中餐厅,平常人满为患,一位难求,不过甚少有人知道的是,春妙阁当初创立不久便遇上大环境不景气,面临资金断链的危机,后来还是由当初陈家的大家长,也是陈天望和叶天晴的父亲陈源来注资才撑过去。 而这不过因为陈源来的妻子叶好特别青睐他们家的佛跳墙。 “早安排好了。”叶天晴笑咪咪的。“我在上飞机前特地交代过张大厨了。” 虽然叶天晴和陈天望都让自己不要紧张,可交感神经的作用也不是嘴巴上说说就能缓和的。 是以,在叶天晴和陈天望陪着两个小孩在客厅玩的时候,徐徐一个人关到房间里面,找出目前网上最红的“见家长妆”教程,想着给未来公婆留下一个最佳印象。 “徐徐真可爱。” 叶天晴突然道。 正拿着波浪鼓在诱惑岁岁和念念走路的陈天望闻言抬眸看了姐姐一眼。 那一眼里的情绪,让叶天晴心惊。 是浓浓的占有欲。 尽管很快就收敛进眼底。 短暂的怔忪后,叶天晴失笑。 这样的陈天望,更像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男人,而不是那在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男神,就连谈笑的时候都透着股睥睨人间的清冷。 真好。 叶天晴出神地想。 耳畔,弟弟熟悉的声音落下。 “我女朋友,能不可爱吗?” 陈源来和叶好跟徐家父母,还有林恩广、孙艺如夫妻,是截然不同的典型。 无疑,陈源来和叶好虽然都上了年纪,可仍能看出年轻时候出色的好相貌,便是染上岁月的风霜也只是沉淀出成熟的风韵而不显老态。 陈源来创造出惊人的商业帝国,叶好则出身政治世家,后来陪着陈源来打天下,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虽然已经从陈天望家里的照片上见过两人的样子,可当真人出现在眼前,感觉仍与想象中截然不同。 大概是因为那出乎意料的热络态度。 从叶好主动上前握住她的手,说出:“以后我们家天望就拜托你了。”那一刻,因为初次见面而存在的隔阂,瞬间就被打破了。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59) “我那时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只想着孙安真名声好,又喜欢天望喜欢那么久,性子总不会太差,所以她母亲来拜托,虽然觉得有些不妥,我最后还是同意让两个小的试试。” “哪里能想到……”叶好幽幽地叹了口气后,话锋一转。“你的事儿天晴都跟我说了。” 闻言,徐徐身体一僵。 “要我说,你根本不需要在意他们,照孙安真的人品,将来和林家那个儿子怕是有的折腾。”叶好说到这里,声音低下去。“也是报应了。” 徐徐眨眨眼。 “出轨是不可饶恕的错误,有再多理由都一样。”叶好拍了拍徐徐的手背。“我们老陈家就没有这问题,祖宗八代都是一夫一妻,不乱搞男女关系。” “虽然我对自己儿子有信心,不过若天望哪天一时脑壳发昏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来,放心,伯母绝对给你做主。” 莫名的,徐徐从叶好的语气中听出一股杀气。 她发现,与陈天望表里如一的清冷不同,叶好的性子似乎是刚烈且极富正义感的。 尽管从那张冷艳的脸蛋上完全瞧不出端倪。 “至于岁岁……” 徐徐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很可爱,我和老陈都很喜欢。” 出乎意料的一句话,让徐徐愣住了。 人的眼睛是灵魂之窗,里面透出的情绪,往往就是最真实的情感。 叶好是真心喜欢岁岁。 可是她今天不过第一次和岁岁见面,怎么就…… 彷佛是看出徐徐的疑惑,叶好轻轻一笑。 “天望已经和我们视讯很多次了。”怕徐徐听不懂似的,她补充:“带着岁岁。” 难怪,有时候徐徐要处理工作上的事,陈天望就会把岁岁抱到房间去。 然后将门关上。 徐徐一开始还会好奇陈天望都带着岁岁在里面做什么,没想到男人竟然义正词严地道:“看书啊。” “……” 我信了你的邪。 不过陈天望不坦白,徐徐也没追问的意思。 横竖也干不了什么坏事。 没想到,现在破案了。 原来是带着岁岁跟父母视讯。 “你……”她以为照陈天望的性子,应该不会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焦躁。“怎么会想到……” 没头没尾,陈天望却一听就懂。 “我爸妈一直想抱孙子。”男人耸耸肩。“以后岁岁就是他们的孙子了,暂时抱不到,先过过干瘾。” 说得是轻描淡写,语气也十分寻常,若不是徐徐盯着他的脸,注意到那泛红的耳根,怕是会就这样被骗过去。 情感缺失太久,让陈天望不论在接受爱还是给予爱上,都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跌跌撞撞,偶尔还会闹出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小故事来。然而,他其实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在默默学习、付出。 只希望能让徐徐明白自己的心意。 遇上这样的男人,何其有幸? 许久没得到反应,陈天望疑惑地偏过头,一看,却是吓了跳。 凤目里,水光闪烁。 剎那,什么云淡风轻,什么故作镇定全被抛到脑后去了。 “徐徐?你,你怎么了?”男人显得手足无措,狭长的眼皮撑出一道漂亮弧线。“是不是我……” “惹你生气了”这几个字,陈天望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因为徐徐直接揽过他的脖子,霸气地吻上去。 舌头在口腔里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可言,却泄漏出女人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眸色暗下,男人眼底卷起风暴。 反客为主,汹涌的爱意就如冬季焰火,烧出的热浪足以燎原。 接下来,徐徐觉得时间像按下加速键一般快进。 叶好和陈源来在那次见面后没隔多久就挑了个黄道吉日亲自上门拜访徐柏丰和万紫芸,四人其实已经认识多年,只是交情不深,逢年过节也就送个礼品道声祝福而已。 不过显然,两方家长对于儿女的亲事都十分上心。 在准备过程中,并没有给徐徐什么插手的机会。 挑婚纱、订礼品、拟定宾客名单、决定度蜜月的地点……事情接踵而来,作为当事人的徐徐却彷佛局外人一样。 唯有一件事,在因为过于忙乱而没有实感的生活中,让她记忆犹新,留下浓重的一笔墨。 陈天望求婚了。 徐徐不知道对方规划多久,只知道那天,男人带着她和岁岁到陈家参与开发的海洋生物科技馆玩儿,因为是平日,人潮并不多,徐徐也不觉得奇怪。 “封馆了?”站在现代感十足的椭圆形建筑物前,徐徐错愕的张大眼睛。“今天吗?” “是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小伙子,态度很好。“方便给我看看您的票卡吗?” 徐徐虽然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奇怪却没有拒绝,只是看了陈天望一眼。 陈天望慢条斯理地从皮夹中掏出入场的票卡。 工作人员接过那张票卡时,格外恭谨,不过正沉浸在失望情绪中的徐徐没有注意到这点,直到工作人员诧异地“咦”了一声。 徐徐的注意力被吸引,目光不解。 “恭喜您!” 工作人员激动的将票卡还给她。 突然被恭喜的徐徐一头雾水。 “您是今天第1314位入园的客人,将获得特别招待!” 徐徐有点反应不过来,还是陈天望在旁边随口问了句:“因为是情人节吗?”她才恍然大悟,难怪,今天整个园区内随处可见各色玫瑰花妆点。 她还以为有什么活动呢。 原来是情人节。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60)上 “你早知道今天是情人节吗?”握着陈天望的手,徐徐靠近他耳边,小声问。 陈天望瞥了她一眼。 在微弱光线中,男人的浅色瞳孔格外醒目,让徐徐想到那句:“夜晚凝成星,剔透闪晶莹。” 稍一不留神,好像就会被吸进去。 “有谁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吗?” 陈天望反问,徐徐一哽。 那是。 谁不知道二月有个情人节?不过对已经很久没有过节的徐徐来说根本连意识到的机会都没有,毕竟上礼拜春节刚过,年假才收尾,徐徐哪有心思注意其他的。 只是她分明不是这个意思,想了想又不知道怎么形容才恰当,干脆换了个话题。 “我觉得让岁岁一个人待着不是很好。”她刚才没想太多,可现在觉得儿子不在身边怪寂寞的。“要不我们先出去把岁岁也一起带进来?” 就在不久前,工作人员解释,之所以封馆是因为有情人节活动,只有票根刚好是1314号的情侣才能取得入馆资格。 好巧不巧,就是她和陈天望。 不过徐徐没忘记自己还带着儿子呢。 “您放心。”工作人员似乎看出徐徐的困扰,立刻道:“我们园区里设有托婴中心,里面的服务人员都是有合格证书的。” 徐徐倒是没想到一个海洋科技园区还能想的那样周到。 见陈天望颔首,工作人员又十分积极的样子,盛情难却下,她也只能同意。 把岁岁送到托婴中心后,徐徐特地观察了圈周遭环境,见的确如工作人员所说,宽敞明亮,舒适干净,且还有划分出适合不同年龄孩子的游戏区后,才放心把岁岁留下。 本来以为会哭闹的孩子格外乖巧,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妈妈,等照护人员带着一箱玩具汽车过来后,立刻就吸引了岁岁的全部注意力。 “宝宝,妈妈先和叔……”感受到男人投来的目光,徐徐改口。“妈妈和爸爸先离开,一会儿再过来接你哦。” 闻言,岁岁扭过头。 然后,在徐徐期待的眼神中,举起藕节般白胖胖的小短手挥了两下。 “白白。” 徐徐的心都要化了。 等踏出托婴中心,想到即将和陈天望共度两人时光,不可否认,徐徐内心其实挺期待所谓的“情人节特别企划”会带来什么惊喜。 没想到照着工作人员的指示推开旋转门进去后,才发现全馆都没有开灯。 只有方才发的头灯发出微弱光线。 徐徐的是后冠,陈天望的是王冠。 做工精良,细致漂亮。 “还真下重本了。”徐徐开玩笑道。 一开始,工作人员让她戴着这头饰进去时,徐徐因为觉得羞耻并不乐意。 还是对方解释皇冠中间的宝石其实是内嵌式的LED灯泡后,徐徐才勉为其难地戴上。 “看起来肯定很傻。” 她嘟嚷着。 “不会,很好看。” 陈天望一说话,徐徐的注意力自然就转了过去。 “你好适合呀陈天望。” 她眼中满是惊艳。 虽然穿着休闲服踏着运动鞋却在头上顶了个皇冠怎么看都有点不协调,然而拜陈天望那张好皮相之赐,整体搭配起来非但没有不伦不类的感觉,反而透出几分童趣和帅气。 单手插着裤兜,男人面上表情淡淡,眼神却是柔情似水,温柔缱绻。 他缓缓朝徐徐伸出手。 那一刻,徐徐不自觉屏住呼吸。 她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往后余生,自己将与这个男人携手同行。 不会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命中注定。 跨越时空的长河,在万千世界中不断擦肩而过后,终于相遇的爱人。 听到徐徐说要去把岁岁带回来,陈天望脚步一顿。 徐徐也跟着停下。 “怎么了?” 陈天望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原本两人掌心对掌心相贴的握法改成十指相扣。 徐徐愣了下。 “陈……” “到了。” 什么到了? 还来不及思考男人话中的意思,一束亮光画破黑暗。 并不刺眼,却因为毫无预警而让徐徐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接着,陈天望放开自己。 眼皮一颤,本能就要掀开,却因为他的下一句话而中断了动作。 “先不要睁眼。” 陈天望的声音沙哑,彷佛离的极近,像附在耳边的低声呢喃,又似在渐渐远去,一切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回声而已。 徐徐感到不安。 “天望?” 她试探性地往前伸手,被男人抓住后,放到嘴边轻轻吻了下。 剎那,骨指酥麻,热流翻涌,一颗躁动的心却悄悄归于原位,平静下来。 “数到叁十再睁眼好吗?” 他问。 徐徐点头。心中已经隐隐有预感,在情人节这天得到1314号的票根,与陈天望两人进入封馆的建筑物中,为的是准备迎接什么。 “可以数了。” 话落,陈天望松手。 热源消失,徐徐无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听他的话开始默数:一、二、叁…… 隐隐有声音响起。 九、十、十一…… 是走动的脚步声? 二十、二一、二二…… 完全失去方向感的徐徐忽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不单纯是恐惧,而是一种揉合了…… 怦! 她猛地睁开眼睛。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爱的白月光以后(60)下 如果有奇迹,那么奇迹应该是怎么样的? 徐徐想,自己眼前的画面,大概就是人在穷尽想象力之后,所能描绘出来的奇迹之一。 她处在一个塔型建筑物里。 就像魔法世界里的图书馆那样,从徐徐所在的圆形底部往上延伸一直到达嵌着彩色玻璃板的尖顶,自然光落下,随着角度变化呈现出不同的色彩。 剎那,遮在眼前的黑暗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生命力勃发的新蓝图。 形状迥异,颜色鲜艳的热带鱼群在与玻璃窗只有一墙之隔的水域中肆意摆动漂亮尾巴。 魟鱼巨大的伞身缓慢游过眼前。 鲸鲨修长的躯体流畅地在水中丛林穿梭。 脚下踩着斥资数亿元,以最先进的全息造景与模拟技术打造的透明地板,徐徐彷佛立在栩栩如生的珊瑚礁造景中,人若站在上边,便会随着走动的节奏泛起圈圈波纹,同时与室内传感器做连动,随着踩踏进不同区块,光影忽明忽灭,好像置身于幻境之中。 放眼望去,如同踏入神秘的深海禁地。 封馆的这幢建物被命名作“水世界”。 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通过地下隧道后,可以来到后方这座新落成不久,有九层楼高的巨塔里。 虽然目前还没开放,却已经成功博得眼球,透过媒体与网络营销,在社群上掀起了不小的热度。 大家都在猜高塔里有什么。 而现在,徐徐成为揭开面纱的第一人。 有目共赏,叹为观止。 这是陈天望特地为她准备的情人节礼物。 徐徐意识到这点的瞬间,彷佛心有灵犀般,男人从隧道入口走了进来。 他背对着光,却也带来光。 头发往后梳,一丝不苟,露出清俊的眉目与如工笔画般精雕细琢出的五官。 来时的休闲服不知何时已经脱下,换成一身正式西装。 宽肩窄腰,身量颀长。 手上还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花开热烈,却不及徐徐眼中的男人耀眼。 陈天望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 剎那,阵阵涟漪以陈天望和徐徐为中心幅散出去。 水草摇曳,珊瑚伸缩,小丑鱼栖息在浅舄湖中,螃蟹挥舞着大螯躲进阴暗的巢穴里。 陈天望不是个有浪漫细胞的人。 然而当初开会时,其中一个女性主管的话却如点醒梦中人般点醒了他。 “我们习惯生活在陆地,所以如果能在海洋中被求婚,一定会觉得很梦幻吧?” 于是陈天望灵光一现,有了构思。 刚好他手边就有现成的场地与企划。 陈天望向来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想做的事就去做了,过程中遇上什么困难,再运用智慧和手段解决。 索性一切赶在情人节前安排好。 过程用艰辛二字来形容或许夸大,但也绝对不是顺顺利利没有阻碍,毕竟海洋科技园区共有叁大股东,还包含了具当地政府背景的国有企业,陈天望虽为其一,主要还是占了开发商的便利。 不过现在,他觉得值得。 舍了脸面,低声下气,经过长达两个月的斡旋和疏通,得来徐徐的笑颜和欢喜,陈天望觉得,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 他微微扬起头。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两目炯炯有神,浅色的瞳仁印出徐徐的身影。 如此明艳。 是他好不容易盼来的春天。 念头划过的瞬间,薄唇一动,陈天望开口了。 “徐徐,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山盟海誓,只用一句话,却包含陈天望从出生到现在二十来年的人生中,所有忐忑和期待。 徐徐还没有反应过来。 “答应他吧!”忽然,上方传来一道年轻男声。“我们小天王情窦初开,认准了谁就不会再叁心二意,虽然人不怎的,不过颜好活好家世好,嫁了不吃亏啊!” 依旧保持半跪姿势的陈天望额角一抽。 徐徐这才看到,不知何时,围绕着巨大水族箱的螺旋型楼道上稀稀落落站着人。 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是她和陈天望的亲友。 “徐徐,我同意你嫁了!” “如果陈天望以后不长眼睛欺负你,我肯定帮着你给他教训!” 顺着声音过来的方向望去,徐徐看到李雨悦,还有她旁边站着的郭正才。 依旧是一身随性到可以用随便来形容的打扮,与他腕上那只价值不斐的手表形成强烈对比。 然而哪怕是眼下这样热闹的场合,郭正才的视线也是紧紧黏在李雨悦身上,并小心地护着她的腰,避免整个人趴在护栏上的李雨悦因为不注意而受伤。 见徐徐的注意力被其他人吸引,陈天望轻轻咳了两声。 徐徐这才重新看向他。 同时也注意到,男人的耳后根泛起一层薄薄的红。 是羞耻,是紧张,是不好意思,也是迫不及待。 在与陈天望四目相对片刻后,徐徐垂下视线。 这个明显闪避的动作,让男人心里“喀噔”一声。 在他预想的剧本中,没有拒绝这一个选项。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如果被拒绝了该怎么办。 人就是如此奇妙的生物,想法一旦拉出了线头,就会接着扯出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来,乱哄哄地占满大脑。 陈天望已经进入放空状态,自动屏蔽外界的声音。 所以当徐徐那声“好呀”落下的时候,陈天望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心里太过渴望导致出现了幻听。 相处那么久,徐徐对男人细微的表情所象征的意思也早已经摸了个透彻。 她无奈一笑。 “我说我答应嫁给你了,陈天望。”徐徐一字一顿,说得特别清楚。“你现在不应该再给我一个东西吗?” 再给一个……东西? 陈天望猛地回过神来。 这是很少在他脸上见到的表情。 见对方因为自己产生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徐徐唇角上扬,拉出一道漂亮弧度。 同时,她伸出手。 周围的尖叫声更大了。 二叁十个人,竟然也能制造出百来人的音效。 徐徐边想,边看着陈天望。 男人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戒指掏出来,过程中,慌乱的甚至差点儿将盒子扔到地上。 徐徐感觉到他的紧张,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十足地,等着他将那只朴素的银戒套到自己的左手中指上。 是陈天望自己制作的。 没有昂贵的宝石,没有璀璨的钻石,既不奢侈也不特别,唯一有的,只有一颗真心。 那也是陈天望希望亲手交给她的。 “老婆。” 聪指纤细,莹白如玉。 银戒闪闪,圈起的不只是一个人的未来,还有两个人的以后。 在徐徐温柔地凝视中,陈天望改了称呼,用颤抖的掌心托起她的手,轻轻印下一个吻。 “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我有多爱你。” 二十多岁的年纪正好。 只盼以后的风景,都能与你共享。 系统:“陈天望的好感度为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为零……恭喜宿主,任务圆满达成。”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01) “窈窈,我和你说过不要动她的。” “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徐芝窈十岁那年,父母离婚了。 父亲养在外面的女人给他生了对可爱的双胞胎儿子。 所以他没有要徐芝窈的监护权。 在徐芝窈的儿时记忆中,父母曾经很恩爱,也曾经亲昵的喊她小宝贝,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搬到玉雪一样的漂亮人儿面前。 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时候的徐芝窈还以为自己真的就是个小公主。 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忆褪去温暖的色彩,变成灰蒙蒙一片。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阳光灿烂,徐芝窈坐在幼儿园的椅子上,晃着腿,哼着歌,乖巧地等着妈妈来接她回家。 她今天得了小红花。 还当上班长。 徐芝窈扳着短短的手指头,想着一会儿要和妈妈说的话。 有好多好多呢。 她开心地想着。 然而那天,徐芝窈从下午两点半等到五点,都没有等到人。 原本期待一会儿能和男朋友去度过浪漫情人节的老师临时加班,坐在徐芝窈面前,唉声叹气。 于是,徐芝窈犹豫片刻后还是将其他小朋友给自己的水果软糖送给了老师。 “不要愁眉苦脸。”奶声奶气的童音脆生生的。“要开心。” 老师一下子怔住了,接着,突然把徐芝窈搂进怀里。 “窈窈真棒。”她轻轻拍了拍徐芝窈的头。“将来一定会很有福气的。” 对于福气一词还没有什么概念的小女孩不解地眨巴着眼睛。 “老师……” “嗯?” “妈妈为什么还不来接我啊?” 想到方才接通的电话,老师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孩子说清楚,只能道:“因为妈妈有事情要忙,等她忙完了就会来接窈窈啦。” 徐芝窈懵懵懂懂。 “妈妈也和爸爸一样去工作了吗?”不待老师解释,她又自个儿点了点头。“工作很辛苦,窈窈会乖乖等的。” 想了想,她爬起来,用膝盖撑住身体靠近老师,然后,轻轻地亲了下对方的脸颊。 “谢谢老师陪窈窈。” 本来对无法顺利下班跟男朋友约会感到烦闷又失望的老师看着眼前和小天使一样的徐芝窈,眼眶突然一热。 这么懂事的孩子啊…… “没什么好谢谢的。”她抹了下眼角。“窈窈,你要记住,不论未来如何,都要好好长大,爸爸妈妈是爸爸妈妈,你是你,只要好好努力,你的未来一定会很好很好的。” 这话对一个还不到五岁的小朋友而言太深奥了,在记忆里短暂停留后便自然而然地被抛到脑后。 且后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就像块橡皮擦,将那个在太阳渐渐下山,夜幕悄悄挂起的傍晚,和老师一起待着,絮絮叨叨的回忆给悄悄抹了个干净。 出轨。 破产。 外遇。 无止尽的争吵伴随碗盘摔在桌上还有地上发出的尖锐声响,贯穿徐芝窈从五岁到十岁的生活。 彷佛一夕间,幸福的生活被撕开一道裂口,露出内里的千疮百孔。 那时候的徐芝窈还不懂在父母互相叫骂的时候被翻来覆去地使用的字眼意味着什么。 她觉得爸爸妈妈好像突然间不认识自己,而自己也不认识爸爸妈妈了。 长大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你出轨在先居然还有脸质问我?我让你再生一个孩子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你说你不想在家里当个免费的保母变成黄脸婆!既然这样,我去找别的女人生又有什么错!” 那天,徐芝窈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父亲指着她,面色胀红,青筋暴起,与他针锋相对的母亲半点也不愿落下风,跑到徐芝窈身边,用力抓起她的手。 徐芝窈疼得眼眶都红了,可两个大人完全没有理会她。 一个破口大骂,一个反唇相讥,夫妻不像夫妻,反而更像个仇人。 而那个曾经被爱若珍宝的孩子,在撕破脸后,成为他们攻击彼此的武器,需要的时候用用,不需要的时候就丢到一边。 那一圈瘀痕在一个多礼拜后就消失了,然而留在心里的伤痕却跟着徐芝窈一起长大成人,直到踏入那鱼龙混杂,纸醉金迷,充满无数机会却也布满无数陷阱的花花世界后,都还忘不掉,抹不消。 彷佛烙印,烫在了她的人生里。 亘久不灭。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02) 父母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那天,原本一个人被丢在家里的徐芝窈也偷偷跟去了。 她亲眼看着两人走进去又走出来。 从夫妻,变成了陌生人。 那一刻,徐芝窈竟然感觉如释重负。 她想,爸爸有了新家庭,那么自己和妈妈过也是好的。 虽然妈妈脾气不好,可若不是在和爸爸吵架的时候,其实妈妈对自己也是不错,会给自己做小点心,会带自己去买新衣服,虽然更多时候,女人都是把小孩一个人丢在旁边,顾影自怜,神神叨叨。 可在徐芝窈的心里,还是比持续缺席自己成长,一门心思都放在外面小家上的父亲要好。 哪怕她小时候其实更亲近也更依赖总是忙碌,却会在每天给她一个晚安吻和早安吻的爸爸。 徐芝窈那时候天真的以为,就像邻居阿姨说得那样,最糟糕的情况已经过去了。 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然而她没想到,乌云盖住天空后,不落下暴雨,不善罢干休。 没有工作能力又过惯奢侈生活的杨馨,就算已经东山再起的前夫每个月会固定支付她一笔金额不小的赡养费,对她来说还是不够。 徐芝窈不知道,从前那个合格的母亲,建立在可以肆意挥霍的生活基础上。 这也是为什么在前夫遭逢生意失败后,她很快就顶着妻子的身分,另寻新欢。 在杨馨看来,追求快活的人生与爱自己的丈夫是可以分开的,所以后来她的丈夫也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了回去。 不同的是,丈夫后来真的爱上别的女人,生了别的孩子。 而杨馨恨,不甘,埋怨,却束手无策。 在与丈夫离婚后,没有出口可以宣泄的她,将所有负面情绪都发泄到徐芝窈的身上。 不需动手,只用言语和眼神,就足以作为伤人的利器。 徐芝窈的性格在这样的环境中逐渐变得阴郁内向,当年那个心地柔软善良,个性阳光活泼的小孩从此不知所踪。 后来,杨馨再嫁。 继父是个大腹便便的成功商人,还有前妻留下来的一个儿子。 徐芝窈很不喜欢那个儿子看自己的眼神。 色瞇瞇的,阴暗又深沉。 她和杨馨提过,杨馨的回答如预期地让人失望。 “被看一下会少块肉吗?”目光从女儿漂亮的脸蛋和逐渐有了曼妙曲线的身材扫过,杨馨眼中情绪复杂,语气却是刻薄。“我果然把你养得太金贵了。” 二八年华,是最好的年纪。 如嫩芽抽枝,花苞初绽,白净的面孔,精致的五官,细腰不赢一握,胸脯鼓鼓囊囊,哪怕什么都不做,往那儿随便一站就是道靓丽的风景线,吸引着人们的视线停留。 自然,也引起有心人的觊觎。 就和她再也等不到父母来接自己的那个寻常午后一样,徐芝窈怎么也没想到,就在杨馨和继父的眼皮子底下,她名义上的兄长竟然给她下药,然后偷偷摸摸溜到她房间,欲行不轨之事。 如果不是剂量下的轻了,又刚好她的同学打电话过来…… 对方面目狰狞,肆无忌惮的模样让徐芝窈内心惊惧不安,只能再次向唯一的亲人求救。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杨馨的回答却是:“我和你胡伯伯谈过了,等你高中毕业,就和小硕先订婚。” 徐芝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胡伯伯就小硕一个儿子,将来所有的家产都会给他继承,嫁给他,只有你享福的份。”杨馨一面上妆一面对女儿道:“年轻人冲动一些也没什么,反正最后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而且小硕一表人才,你……” “你疯了!”徐芝窈再也听不下去。“你有当我是你女儿吗?你如果当我是你女儿,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来啊?” 她崩溃地朝杨馨大吼。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杨馨显然没有被这样质问过,对方还是自己女儿,让她脸色一时间难看得很,恼羞成怒地道:“你是我女儿,难道我还会害了你吗?” 从前,徐芝窈会觉得,不论再如何难捱,母亲就是母亲,再怎么不好,也是将自己放在心上的。 然而自嫁进胡家后,杨馨的所作所为却让徐芝窈的失望越累积越多,到后来就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 徐芝窈毫不怀疑,为了维持在胡家的生活,巩固自己胡太太的地位,杨馨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卖了。 然后,笑着依偎在男人怀里,用娇滴滴地语气,讨他欢心。 那一瞬间,徐芝窈产生了恨的情绪。 既恨将她抛下,将温柔给予两个儿子,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亲,也恨对自己冷言冷语,对继父阿谀谄媚,对继子比对亲生女儿还要妥贴的母亲。 她觉得再多留在这个家里一刻,就要窒息。 可徐芝窈不想这样草草结束自己的人生。 她要活下去。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03) 那是徐芝窈人生第一次叛逆。 她回到家里,整理完塞满后背包的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胡家的豪华别墅。 在经过警备室时,徐芝窈回头看了一眼。 灯火通明,富丽堂皇。 一座华贵的牢笼。 杨馨愿意一辈子待着就待着吧。 徐芝窈想。 往后十年,她不曾再主动联络过对方。 二十六岁的徐芝窈,分明还年轻,却已经尝过人生百态,像一块被打磨掉棱角,没了光泽的玉石,依然是漂亮的,却不再独特,也不再吸引人。 美人在骨不在皮。 徐芝窈丢了她的美人骨。 因为一个男人。 离家后,她辗转到了上京。 上京是国家文化娱乐产业发展的重点城市,高中没毕业的徐芝窈,最后在一间连锁咖啡厅找到了份正职工作。 凭着她那副不输给明星的好皮相。 站在柜台前,穿着制服绑着高马尾的漂亮女孩并不少,然而难得的是徐芝窈身上有一股温柔沉静的气质,微微笑着的模样就像山涧的一捧静水,清凉甜美,沁人心脾。 而眉眼间一抹散不去的忧郁,更为她添上一层朦胧神秘的距离感,叫人不自觉就想靠近,又怕亵渎玷污了白玉。 在信息发达,消息流通迅速的互联网时代,徐芝窈的美貌很快在地方上引起了注意。 店长也乐得以此为宣传。 许多人到店里不是来喝咖啡,而是为了目睹她的真容。 没多久就有所谓的星探递来名片。 近几年,团体选秀盛行,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节目以此为内容推出,有些刚起步的经纪公司到街头寻找有潜力的素人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不过徐芝窈都拒绝了。 她的声音好听,细细软软像云朵一样,然而却不是唱歌那块料子。 跳舞就更不用说了。 她没基础,也没兴趣。 虽然曾经短暂学过芭蕾,却已经是十年以前的事了。 对自己的能耐,徐芝窈心里清楚。 何况她对当偶像兴致缺缺。 就这样,平凡清苦的日子过了一年,即将成年的徐芝窈更好看了,浑身散发出介于女孩与女人间的韵味,她的身材很好,高挑修长,婀娜有致,然而那张脸还是那样的娇嫩清纯,眼珠乌黑,眼白干净,像是锁在玻璃箱中的宝石一样珍贵。 然后,有个男人找了上来。 对方是新锐导演李凡,正在物色新电影的角色,阵容已经大致决定,就剩最重要的女主角,试镜了两叁次,也到好几所影校找过,却始终没有让自己满意的。 直到他有次偶然间到咖啡厅的屋檐下躲雨,遇上收拾完正准备下班的徐芝窈,剎那,惊为天人。 彷佛看到剧本里的人物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后来李凡又来到咖啡厅几次观察徐芝窈工作的模样,发现对方的神态完全符合剧本中的角色需要,便上前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这次,徐芝窈没有拒绝。 李凡无疑是个很有才气的导演,徐芝窈看过他的片子,每一个镜头都像一帧照片,串联起来后却成为一段刻画细腻的人生。 这次他要拍的,是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合作的剧本,讲述的是个初恋的故事。 男主角由一个影院刚毕业,已经有两年经历的新人演员担任。 整个剧组里只有徐芝窈一个完全没有经验的新人。 可她乐于学习,也乐在工作。 做为另一个女孩,体会没有苦痛,泛着酸甜滋味的青春,徐芝窈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获得了暂时的圆满。 那是她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可她从不后悔离开,也不后悔一个人来到异地,展开另一段旅程。 一年后,新电影上映,票房冲上当季新高,徐芝窈的名字开始广为人知,她有了自己的粉丝,那是一群用爱无条件支持她的人。 像温暖的太阳,虽然触碰不到,却照亮了她的人生。 以此为起点,徐芝窈成为一个演员。 她签了一间中型经纪公司。 虽然不是和她接触的公司里条件开得最好的,却是对她未来规划最完整的。 徐芝窈认真的想当个好演员,所以她谨记李凡对她说过的话:“你没有天赋的演技,却有得天独厚,抓取镜头的能力。” “其实我觉得你更适合当个偶像,可如果想做好演员,一定要静下心来好好琢磨,挑选适合的剧本,尝试不同的角色,试着从他们的人生中去汲取养分来成长。” “你才十八岁,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李凡笑得阳光,摘下在片场严肃古板的面具后,他其实也就是个还不到叁十岁的年轻人。 “加油,不论过去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人生是你的,只要不放弃,就有希望。”李凡眨眨眼。“就像我以为自己找不到温恬的时候,你就出现了。” 温恬就是徐芝窈饰演的角色。 那时候,耳边听着李凡温柔的教诲,看着窗外落下一地金灿灿的阳光,徐芝窈觉得,自己何其幸运。 眼前好像豁然开朗,出现一条平坦、繁花锦簇的路。 只要往前走,就能一路走到尽头。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04) 徐芝窈被雪藏了。 在加入经纪公司后的第叁年,二十一岁生日前夕,接了四部电影两部电视剧后,人气稳步上升,那张漂亮脸孔逐渐被观众记住并在网上获得无数溢美之词盛赞的时候,一场推不掉的饭局,一回与过往记忆重迭的经历,一次没有忍住甩出去的巴掌……耳边人声嘈杂,徐芝窈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转。 她又回到那个一无所有的人。 指名要封杀徐芝窈的是个势大的,非圈内行业相关,而是靠着家族庇荫,终日无所事事只知吃喝玩乐的纨裤子弟,若公司要与之抗衡并非不能。可那时候徐芝窈风头正盛,抢了公司原定给一名前辈的电影资源,哪怕她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却从此被记恨上了。 后来对方夺得影后,是公司五年来第一个,背后又有人撑腰,于是一番运作下,上层选择明哲保身,甚至将徐之窈有百万粉丝的社交账号给强制注销。 徐芝窈和经纪公司签了七年约。 这代表余下四年,她无法再从事任何演艺活动,除非支付庞大的违约金。 可她哪里来那么多钱? 徐芝窈不想认命,又不得不认命。 和上班族一样,不得私接工作的徐芝窈每个月领着公司给的底薪,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就像一颗光芒黯淡的星星,在熠熠生辉的夜空里,人们很快被其他闪耀的光点吸引目光,而徐芝窈则渐渐被淡忘在脑后,除了少数几个活跃的粉丝还在惦念着,疑惑她为什么突然消失在大众面前了,向公司要解释,又得不得任何响应。 久了,人气也就散了。 那段时间,徐芝窈唯一的乐趣就是每日看片子。 她之前的演技一直有被诟病的地方。 脸谱化。 不同的角色,却像同一个人。 她无法演什么像什么,哪怕身心都投入,仍做不到不留痕迹地融入角色中,反而因为刻意的雕琢,容易让人有出戏的感觉。 这就是李凡说她适合成为偶像的原因。 徐芝窈身上有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的特质,若成为偶像,她无疑会是极具辨识度,又众所瞩目的那一个。 可她选择成为演员,如何收敛自身锋芒,反而成为一个课题。 然而,徐芝窈始终参透不了。 不过这似乎无伤大雅,毕竟那时候的她有着极高的热度,哪怕只是个木头美人,都会有导演愿意用她,更何况她的演技并没有糟糕到那样的程度。 没想到,随着她看的片子越多题材越广,本来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竟渐渐找到了答案。 然后,她开始在自己家里演起戏来。 没有人与她对戏,反而引她入戏。 徐芝窈能感觉到自己的蜕变。 然而,没有用。 她还是破不了那一层层缠住躯体的茧,由血淋淋的的现实加诸在身上的枷锁。 于是,徐芝窈去了酒吧。 一个漂亮、忧郁,独自一人买醉解愁的年轻女孩在灯红酒绿的场所会发生什么事似乎都不奇怪,加之徐芝窈没有戒心,喝的鸡尾酒被来搭讪的老手偷偷丢了颗药丸下去都不知道,一杯黄汤下肚,整个人晕呼呼的,脸颊烧得又烫又热,差点儿就要着了对方的道。 可她到底是幸运的。 有人出手救了她。 而这个人,甚至给她的人生与事业同时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机。 韦俊生。 徐芝窈后来的金主。 两人的关系持续五年,在这五年里,他们既是床伴也是情人。 当然,韦俊生就和所有小说里的金主一样,身边不只她一个女人,然而徐芝窈始终是最特殊的那个,她住在韦俊生每日都会回来的别墅里,也是唯一一个被韦俊生带到朋友聚会上介绍认识的女人。 尽管徐芝窈并不喜欢他的那些朋友。 有的目光淫邪,有的目光玩味,还有的带着莫名其妙的怜悯和惋惜……无论哪一种,徐芝窈都不喜欢。 她喜欢的只有韦俊生一个人而已。 高大俊美的男人,用那双深邃如浩瀚银河又多情似桃花灼灼的眼睛盯着你看时,你会觉得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很难不沦陷。 何况对徐芝窈来说,韦俊生相当于将自己拉出深渊的人,恩情与爱情一并萌芽,在徐芝窈心中结出了永不凋零的双生花。 那是徐芝窈一生中最幸福的五年。 她找到了喜欢的人。 与此同时,时隔一年半的沉寂,再次复出后,徐芝窈的演技就如同她的相貌一样,惊艳了广大的看客。 她终于受到肯定,作为一名演员。 事业上的成功给徐芝窈带来自信,她坚定的相信自己能得到与韦俊生并肩的资格,就在将来的某一天,不再只是情人,而是爱人。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05) “悟此生的女主角定下了,是巩燕。” “不可能!” 水杯因为徐芝窈匆忙地起身被撞倒,掉在纯白的羊毛毯上,没有发出声音却落下一地水渍。 经纪人的面色不比徐芝窈好上多少,就是态度还算镇定。 “你打个电话给韦先生问问吧,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芝窈这才回过神。 后来,她无数次的后悔,希望自己没有拨出那通电话。 哪怕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至少还能给自己留一点体面,而不是用最狼狈的姿态知道真相,然后像国王的新衣一样,自以为穿着华丽的衣裳,实则一丝不挂地站在大众面前,任人品头论足,肆意嘲笑。 徐芝窈是个替身。 她接的第一部电视剧,饰演的角色就是个替身。 因为爱而不得,最终疯了的女人。 如今现实与虚拟产生微妙的联系,一瞬间,徐芝窈竟然分不清哪一边才是真哪一边又是假。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在韦俊生眼里一定很可笑。 因为男人眸中毫不掩饰地厌恶。 “爱情?你配和我谈爱情?”韦俊生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徐芝窈。“我一开始就和你说过,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可前提是,别贪心索求你要不起的。” 男人冰冷的眼神与他锃亮的皮鞋形成强烈对比。 徐芝窈这才想起,那遥远到已经模糊不清,却又在剎那间变得无比清晰的记忆。 对韦俊生来说,这甚至不是一场交易。 只是明标价码,随时可以喊停的游戏。 最初,徐芝窈是谨记着这点的。 她对韦俊生既畏怯,又向往,可最终却在男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与耐心下,渐渐忘了那道壁垒分明的界线。 人就是这样,迟疑多时的第一步一旦跨出,往往就再也煞不住。 从意识到自己动心那刻开始,分寸尽失。 而现在,所有侥幸被男人无情的言语打破。 “当巩燕的替身?呵,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徐芝窈的质问落在韦俊生耳里无异于荒唐的笑话。“除了那张脸有几分相似,你有什么比得过巩燕的地方?” 韦俊生这句话,在徐芝窈心上割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是啊,她有什么比得上巩燕的地方? 巩燕童星出道,二十岁那年拿了国内叁大颁奖礼的满贯,成为名副其实的影后,二十叁岁那年则凭借一部充满黑色幽默的惊悚喜剧片斩获国外几个重量级影节的奖项,一时风头无两。 在那一年,巩燕是所有社群与门户网站上第一名的热搜词,数据遥遥领先不说,甚至蔚为一种潮流,没有人不认识她,没有人不赞美她,是真正现象级的演员。 然后,来年,巩燕宣布暂时引退。 舆论哗然,猜测不断。 当时相关新闻的热度整整一个月居高不下,直到巩燕的经纪人出来暗示,巩燕并不是如某些媒体猜测那样要结婚生子,而是打算到国外进修,精进自己的演技。 可想而知又赚足了一波好感度。 往后五年,虽然没有作品产出,然而有关巩燕的消息依然不曾间断,包括偶遇的合照,还有复出的传言,时不时就要上一次热搜。 而现在,巩燕回来了。 巩燕引退前拍的最后一部电影就是李凡执导的,而徐芝窈拍的第一部电影也是李凡执导的,加上两人的容貌又有相似之处,尤其是眉眼那一带的轮廓,所以那些在网上黑徐芝窈的人,最常给她叫的绰号就是:“燕品”。 赝品,巩燕的替代品。 以前徐芝窈并不在乎那些,然而现在回头去看才发现,一切彷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到此为止了,徐芝窈。” “记住我和你说的话,否则……”男人纡尊降贵地弯下腰,手指捏住徐芝窈的下巴,用力到彷佛要在上面留下恐惧的印记。“你会后悔当初被我救的。” 留下这一句话,韦俊生松开对徐芝窈的箝制。 女人的皮肤白皙到带着点透明光泽的程度,也衬得那一圈红色指印格外突兀。 韦俊生满意地打量着自己在作品上留下的最后一点“瑕疵”,然后从衬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条浅蓝与靛蓝色交织的格纹方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彷佛徐芝窈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或他不小心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韦俊生这个刻意又轻率的动作,浇熄了徐芝窈内心一把曾经燎原的爱火。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同时也是自己的生命之火。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06)上 “我没有针对巩燕,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针对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针对她了,是,我单独找过她,语气可能不是很好,可是我真得没有伤害她呀。” “她身边有那么多人护着,我又哪里来的本事可以伤害她了?” 可想而知,徐芝窈有多委屈又有多怨恨,激动到连那张漂亮的脸孔都燃起了如云霞般的艳粉色。 徐徐安静地盯着她,没有出声。 然而那温柔恬淡的眼神却在不知不觉间安抚了女人的心,让她重新恢复冷静,同时,眼皮耷拉着,唇角勾出苦涩的笑意。 “人人都爱巩燕。”她喃喃道:“我真羡慕。” 徐芝窈是羡慕,不是嫉妒。 她是个缺爱的孩子。 从五岁那年,父母的感情生变后,她就知道,自己心里从此缺了一角,再也填不上了。 直到遇上韦俊生。 她以为遇到将自己拉出深渊的人,殊不知男人竟是替她装上翅膀,看着她越飞越高后,再将之狠狠扯下来。 多狠啊。 徐芝窈想。 而这还只不过是个开头而已。 前部电影才杀青不久,徐芝窈得了个短暂的假期,又刚好遇上韦俊生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精神状态很糟糕,不希望影响到接下来的工作,和经纪人说一声后便独自背着行囊到乡下的小镇去疗伤了。 徐芝窈把手机留在市里,订得民宿是藏于深山野林中的自助式小屋,虽然有接电源,只要徐芝窈不打开,就不会接收到外面的消息。 她在那里度过与世无争的两个礼拜。 清晨醒来,混着草木香与潮湿土气的凉风吹过,金黄色的太阳悬于天际在线,光线与雾霭远远照射过来,驱散了寒冷,带来温暖与蓬勃生气。 那两个礼拜里,徐芝窈重复着哭累了睡,睡醒了吃,吃饱了放空,放空完后继续哭的无限循环。 神奇的是,或许是透过眼泪把心里的情绪全部宣泄干净,在两个礼拜后,踏出林区那一刻,徐芝窈觉得自己恍若新生。 然而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早已经翻天覆地。 她那天质问巩燕的画面被拍下来,上传到网上,惹来一片骂声。 同时,她背靠金主的传言甚嚣尘上,有营销号爆出几组模糊暧昧的照片,没有一张有韦俊生的正面,却不约而同将她盈满爱意的眼神给栩栩如生地呈现出来。 如果只是这些,徐芝窈觉得自己撑得下去。 可接着,她的过去被人毫不留情地扒了出来。 高中辍学,在招待所打过工……徐芝窈没有刻意隐瞒这些,却也不曾主动提起,毕竟,那联系着过去,是她迫不及待想忘掉的经历,可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有人跑去采访杨馨,那个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见过面,看着苍老了点,脸上铺着厚厚的粉,却仍掩不住刻薄神色的女人。 在徐芝窈红了以后,杨馨曾经打电话来。 话里话外的意思,充满要挟。 徐芝窈那时只回了她一句:“我不介意让人家知道你想给亲生女儿和继子拉皮条。” 那时候的徐芝窈背后有韦俊生,她有底气,她不怕杨馨。 而且她知道杨馨是爱极了面子的。 没想到…… “她喜欢小硕,还想爬上小硕的床呢。” “虽然是我女儿,可我也不能看着她这样不知廉耻啊,就把她赶出去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赶出去啦,就是让她到外面住,好好检讨一下,哪里想到她带着存折就跑了,我后来知道她消息后和她联络过一次,结果她竟然说自己现在红了还找了个有钱男人跟着,警告我不要乱说话,否则让我没有好果子吃。” 如果不是那张脸并没有太大变化,徐芝窈几乎要以为这个颠倒是非黑白,一字一句将她推入万劫不复境地的女人不是她的母亲,而是她的仇人。 不,不是仇人,是来索她命的恶鬼。 杨馨的一番话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成为锤死她的“铁证”。 真真假假,最是难辨。 那一段记忆,徐徐在读取时,彷佛置身于浓浓的迷雾中,所有景象都是朦胧的,充满阴郁的色彩。 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有个始终相信她的粉丝,因为多次公开发表支持她的言论,信息被肉搜出来后,在社群被网暴,在学校被霸凌,甚至有激进人士到她家外墙泼油漆,还去砸了她父母的小吃摊。 明明,那个女孩子什么也没做,她只是呼吁大家在真相水落石出以前,不要被营销号随意带风向,也不要单纯听信一方的言论而否认徐芝窈这些年付出的努力。她没有借攻击任何人去洗白徐芝窈,却被说得万恶不赦,好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 后来,那个女孩子注销了账号。 她发布的最后一则贴文只有一张照片。 是精神鉴定书。 看着那张精神鉴定书,整整叁天没有出门的徐芝窈崩溃了。 她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不应该活着。 作品被下架,代言被取消,她家附近挤满了狗仔根本回不去,只能窝居在酒店的房间里,而经纪人为了处理她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心生怨怼,助理被辞掉后,并没有让任何人带食物过来给她,最后甚至放话,说公司的意思是要她出来给社会大众一个道歉,否则她也不用出去了。 二十六岁的徐芝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为没有做过的事情道歉,就像五岁的徐芝窈不明白,为什么父母好像突然间就不爱自己了一样。 可是,没有人要听她说。 千夫所指,百口莫辩。 最后,徐芝窈登上自己的社交账号。 没有解释,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引用了《罗湖野录》的一句话:「含血喷人,先污其口,百丈野狐,失头狂走。」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06)下 徐徐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在看完徐芝窈的人生经历后。 曾经以为是可以照耀自己的一束火光,到后来才蓦地发现,原来是会将自己燃烧殆尽的一团烈焰。 在这样的徐芝窈面前,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感同身受。 徐芝窈要的,也不是感同身受。 “在陷入黑暗前,我忽然想起小时候老师和我讲过的话。”沉默许久后,徐芝窈缓缓开口,声音干涩。“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可是好的未来……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她目露茫然。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被救赎,又有那么多人被辜负。 琉璃易碎,经过一次又一次地践踏后早已千疮百孔,不复原来面貌。 然而…… 徐徐主动拥抱徐芝窈。 “这次过后,会好的。”她罕见地,吐露一点点秘密。“就当作这是一场噩梦,醒来后,你真正的人生才要开始呢。” 执念消去,重获新生。 过程并不容易,但…… “你相信我吗?” 扳住徐芝窈的肩膀,徐徐与她对视。 按理,她们今天不过第一次见面,还是在这样一个匪夷所思,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状态下。 可望着徐徐那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却更恬静温柔,也更坚毅淡然的黑色眸子,鬼使神差间,徐芝窈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 得到肯定的答复,徐徐笑了。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徐徐:“巩燕……是海王吧?” 而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包括把徐芝窈当作替身的金主韦俊生在内,都是巩燕养在池子里的鱼。 女人随手撒一把饲料,池子里的鱼就迫不及待地上来抢食,全然不管是不是馊了,只因为是女人给予的,就认定为恩赐,毫无理智可言。 虽然爱情本身就没有道理,容易使人脑壳发热,理智掉线,然而巩燕池子里的鱼随便扔一条出去都不是凡物,却甘愿为她驱使,想想就觉得细思恐极。 系统:“你可以这样理解。” 徐徐感叹:“你还真厉害。” 系统:“?” 徐徐:“上个世界是双男主,这个世界有几个啊?” 系统:“……你不会想知道,不过巩燕这辈子都是保持单身。” 徐徐冷嗤一声。 那不是废话吗?按巩燕的个性也能想象得出她有多享受这样被一群出色的男子围绕着,众星拱月的生活,而且她还有一个很好的借口──为艺术奉献。 男人只会敬佩她的决心,同时在一般大众眼中,巩燕这个名字也能被拉到一个寻常演员无法企及的高度,而那些风流韵事,不过是在她丰富而伟大的人生中,锦上添花的一笔而已。 巩燕不只是个好演员,还是个精于算计的商人。 她费心地养了那么多条鱼,就为了能随时享受肥嫩鲜美的鱼肉,要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像要一个无肉不欢的人一辈子茹素一样,根本不可能。 所以那些男人后来肯定也接受了彼此的存在,并且像种马文里的后宫女人般,争宠、献媚,以此供养巩燕的虚荣和骄傲。 系统:“……” 想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的系统最后只能故作镇定地转移话题:“准备好了吗?” 徐徐没有回答,用掌心拖住下巴,除了大拇指外的四指搭在嘴唇上,做出一副在认真思考的模样。 就在系统以为她还没厘清头绪,打算先暂时下线更新时,徐徐突然道:“好了。”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深色的瞳仁里闪烁兴奋的光芒。 这在过去是不曾见到的。 就如同她自己下的评价一样。 “这个世界肯定会很好玩儿。” 系统忽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攻略对象自然是徐芝窈的金主。 徐徐却不打算直接从韦俊生下手。 巩燕可以养那么多条鱼,那徐徐为什么不能找很多金主呢?虽然这个思路听起来没什么叁观可言,不过对付没叁观的人还想用叁观去感化对方,徐徐自认自己还达不到那个境界。 何况,人与人间都是有胜负欲,鱼和鱼间也是。 巩燕之所以能游刃有余地当个成功的海王从不翻船,就在于她很好的把握住男人的胜负欲与劣根性。 只要他们永远得不到,巩燕的地位就永远取代不了。 这也是她一辈子单身的原因。 因为她很清楚“单身”的价值。 既然如此…… 徐徐缓缓睁开眼睛。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07)上 入目所见是白晃晃的天花板。 刚从黑暗中醒来,眼睛还不能适应顶灯的光线,于是徐徐抬起手稍微遮了下,同时在脑海中接收属于徐芝窈的记忆。 现在,巩燕已经回来了。 她到徐芝窈正在拍摄的一部电视剧中客串,算是为自己回归演艺圈预热。 而现在,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呢? 模糊的画面一点点清晰起来。 原来是因为一场事故。 拍摄途中,悬于棚顶的吊灯毫无预警地掉了下来。 就如每个英雄救美的故事一样,那天恰好来探班的韦俊生眼疾手快地将正在和徐芝窈对戏的巩燕搂入怀中,抱着她接连滚了两圈,避开危险,而徐芝窈反应也算迅速,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伤害,就是手肘扎进几片碎玻璃,其中割裂出一道约莫七公分的伤口较深,必须做缝合处理。 按理是不需住院的。 坏就坏在,她药物过敏了。 当天晚上浑身乏力肌肉酸痛接着就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疹子发起高热来,把助理小杏吓了大跳,紧急将徐芝窈送往医院。 幸好检查后并无大碍,只是保险起见,医生建议她住院观察个两叁天。 将前因后果理清楚后,徐徐放松下来。 她的右手手肘包扎着,行动不便,后续的拍摄也暂时无法进行。导演中午带着两名工作人员过来探望徐芝窈,言明已经先将其他人的戏份调过来,让她安心休息。 徐芝窈接受了这份好意。 没想到后来,这也变成她傍金主耍大牌的证据。 毕竟“只是受了一点小伤”的徐芝窈却休息了整整八天。 其实她到第叁天就有复工的打算,虽然还没拆线,但于肢体动作已经完全无碍,且接下来的拍摄都是冬季背景,在长袖衣物遮掩下,并不会露出伤口。 然而当她提出这个要求后,导演却显得为难。 徐芝窈追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巩燕后续有其他日程安排,便将所有戏份都集中到这个礼拜。 “巩燕愿意来客串,不论是对电视剧本身还是对你来说都有很大好处。” 对方说得含蓄,徐芝窈却一点就通。 既然都已经做出调整,她也不好再坚持。 那时候的徐芝窈不懂,自己拍摄的电视剧也不是什么名导大作,怎么还能请到巩燕这个咖位的演员来作配。 后来她才知道,巩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想亲眼看一看,那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赝品,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毕竟在巩燕回国后的一段期间,韦俊生都没有和徐芝窈分手,甚至连提也不曾提过。 这引起了巩燕的好奇心还有危机意识。 在她的鱼池里,韦俊生的金贵程度不说第一也能排到前叁。 疏不知徐芝窈不过是男人特地挑出来的一枚棋子,为的就是要吸引巩燕的视线,顺便刺激她一把,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 能在鱼池里占有一席之地,韦俊生的心机自然不在话下。 等他目的达到…… 徐徐的眼神暗下。 徐芝窈V:“缝了好几针,大家要小心玻璃碎片呀。” 徐芝窈V:“还有药物过敏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接连发了两篇贴文后,徐徐接换到小号。 这个小号是从跟了韦俊生后徐芝窈自己偷偷办的。 里面都是些心情随笔。 可想而知,大半和韦俊生有关。 看着屏幕上过于文艺的头像和充满苦情的昵称,徐徐陷入沉思。 她决定给这个号改下名字。 没想到…… “抱歉,您修改昵称的次数已达上限,开通年费会员每年最多可修改叁次。” 徐徐静默了一瞬。 她火速充了年费会员。 然后,发布新贴文。 窈窕窈窕真窈窕:“没想到因为小燕姐的日程关系,白得了一个礼拜的假,觉得很不好意思,要更努力才行。” 想了想,徐徐又多发一条:“感觉下次站在吊灯下面会有阴影,得赶紧克服才行!谁能想到吊灯会突然掉下来呢……幸好小燕姐没事……幸好,幸好他救了小燕姐……只有我一个人受伤就是最大的幸运了吧,虽然他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盯着还躺在编辑状态中的文字,徐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便从表情里面挑了个“心碎”的图案放到尾巴。 剎那,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一股委屈巴巴的绿茶味。 徐徐满意地按下发送。 刷新后的阅读量只有个位数,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 切换回徐芝窈的大号后,徐徐发现原来的两篇贴文下面已经有许多粉丝担心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挑了第一个评论的粉丝回复。 徐芝窈V:“一切都好。”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07)下 徐徐还没有睡意,索性上网查了下巩燕的资料。 虽然没有证据,可她直觉这个女人不简单,否则也不能当个好海王了。 若假设成立,上辈子徐芝窈遭遇到的那些事情,也许并不是偶然。 想到这里,徐徐脸色一沉。 从前的徐芝窈,几乎和粉丝没有互动。 一来是她经纪人的交代,公司给她安排的人设就是属于感情内敛,一心扑在演艺事业上的那种,所有媚粉行为都是被禁止的。 后来徐芝窈才知道,公司这是照着巩燕的路线走,说好听点是培养,说难听点就叫复制。 画虎不成反类犬。 从那时候开始,就有巩燕的粉丝瞧不起徐芝窈。 可徐芝窈不知道,别人在追星看电影看电视剧的年纪,她已经辍学,为了生活奔波。 不是没听过巩燕,却是从来不曾了解。 当然也有来咖啡厅的客人笑着说她与巩燕的神韵很像,徐芝窈却从没放在心上过。 没人料得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有一天人生会产生交集。 后来她被李凡挖掘,对拍戏产生兴趣,虽然一脚踏进圈子里,却对圈子的文化知之不深,公司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唯一一次反抗,就是在饭局上打了意图潜规则自己的男人一巴掌。 后来被雪藏,再后来遇上韦俊生。 背靠大树好乘凉,就算知道内情的人,看在韦俊生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徐芝窈。 于是徐芝窈就一直这样过来了。 她觉得对粉丝最好的回报就是精进演技,拍出更多好作品,让那些喜欢、支持自己的人都能以自己为傲。 徐芝窈也一直以此为目标努力着。 可她不知道,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山,这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感同身受。设身处地的替人想,很多时候都是有先决条件的。 人就是这样特别的生物,可以不问是非的对一个人付出最大善意,也可以没有理由的对一个抱持最大恶意,尤其是在互联网发达的现在,群众心理是十分可怕的。 那些自以为拥护正义的人,总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歼灭与自己意见相悖的言论。 徐芝窈到最后才意识到这点却已经来不及。 原来,她这么没用。 她竟然连那少得可怜,对自己好,相信自己的人都护不住。 相比韦俊生把她当替身,从头到尾没有过一点感情这件事,那个被霸凌到患上忧郁症的粉丝才是对徐芝窈最大的打击。 如果有机会重来,她不会再傻得为不值得的人交付所有,却吝啬给予无条件爱自己的人一点响应。 爱情需要经营,事业需要经营,天底下,没有什么可以不劳而获的事情。 只是徐芝窈太累了。 她也不想再一次面对那些人,那些事,哪怕命运或许真的可以改变。 所以由徐徐替她来到这个世界。 由无数个小节点组合起来的命运,但凡出现一点偏差,都有可能导向截然不同的结果。 这也是人生有趣的地方。 一念之差,谁也不能预料未来。 所谓先机,掌握的也不过是机率而已。 徐徐无法控制命运,能做得只有一步步地将命运尽可能地往自己希望的方向扭转。 过程自然是辛苦的,可也乐趣无穷。 身体的疲惫让徐徐没能坚持太久,了解完巩燕的信息又上网刷了下娱乐圈最近的新闻和最新的消息后,困意来袭。 她干脆地把手机扔到一边,裹起被子闭上眼睛,沉沉睡了一觉。 然后,她做了个梦。 梦里光怪陆离,她卖力地往前奔跑,直到体力濒临极限,再也承受不住突然爆发的酸痛感,狼狈跌倒在地。 接着,徐徐回头,见有一黑影迫近,想后退,脚跟却像被定住一般无法提起,只能眼睁睁看着面目模糊不清的庞然大物张开血盆大口,将自己吞噬殆尽。 伴随一股沉香。 不对! 她猛地睁开眼。 冷汗涔涔,一股脑儿地从毛细孔中争先恐后冒出来的水气连浅蓝色的病服都打湿了。 可徐徐顾不上这些,只是扭过脖子,看向正背靠着窗台,安静注视自己的男人。 一时间,她竟然分不出这是梦还是现实。 窗帘半掩,室内昏暗,男人逆光站着,那张立体分明的脸孔被打上层层阴影,彷佛一座静止的雕像,缄默、冷硬,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是韦俊生。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08)上 两人视线对上的剎那,徐徐下意识就想躲开男人的目光。 然而她控制住身体的本能,强迫自己直视对方。 这一点异状,让韦俊生微微瞇起眼睛。 他无疑是英俊的。 深邃的脸部轮廓上有一对狭长的凤目。 眉骨突出,剑眉斜飞入鬓。 由锋利的线条刻出的相貌气势凛然,然而那对凤目却秀气精巧,彷佛由技艺高超的画师一笔一笔细致地勾勒出来,中和了过于突出的五官,乍一看,甚至有种雌雄莫辨的眣丽。 读取徐芝窈记忆的时候尚不觉得,现在真人在眼前,徐徐才惊觉韦俊生本人有多大的杀伤力。 莫怪徐芝窈会傻呼呼地将一颗心捧上任对方作践。 单凭这张脸,就足够让巩燕舍不得放手了。 若换成是她…… 徐徐的眼中有毫不掩饰地打量意味。 彷佛在评估一件货物。 念头浮上的瞬间,韦俊生觉得既荒谬又可笑,好看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因为男人的一个动作,周遭气压又低上几分。 徐徐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作的时候。 于是她垂下眼睑,任由浓密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皮处打出淡淡阴影,同时紧抿着唇,微微侧过头,不再看韦俊生,而是做出了避让的姿态。 徐徐比徐芝窈更清楚她的优势。 侧颈如天鹅纤长,带着易折的脆弱。 皮肤天生白皙细腻,哪怕连续两个星期待在近四十度高温的户外拍摄,只要休养个两叁天就能恢复如常。 “你呀,这就叫天生丽质。”和徐芝窈合作过几次的化妆师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对她道:“真该给你试试不上防晒会怎样。” 那时候听了,徐芝窈当调侃,只是羞涩的微笑。 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却不知道她的好看中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皮相上的美,而是刻在骨子里的气质。 杨馨儿时对女儿的教育无疑是成功的。 那种举手投足间自带的风情,妩媚而不俗艳,娇憨而不做作,加上又是正好的年华,二十来岁,多年轻,多漂亮,多富有生机。 她和巩燕是不同的。 巩燕有的她没有,而她有的,巩燕也没有。 徐徐打算让韦俊生意识到这点。 男人看着徐徐,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眸色更暗了些。 “窈窈。” 他终于开口。 低哑的声音让人有种深情的错觉,搭配上出色的相貌,不论在视觉还是听觉上都有极强的冲击力。 徐徐没有应声。 为了利用徐芝窈刺激巩燕,韦俊生暂时还不会与她撕破脸。 所以现在是很好的机会。 只不过…… 一改闲散姿态,两条随意曲起的大长腿伸直,被包裹在一身藏灰色西装中的男性躯体更显昂藏,如松如竹,英气挺拔,半点也不输那些时装封面上的模特儿。 信步走到徐徐面前,用右手的食指与拇指捏住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面对自己,韦俊生的语气带了点儿探究。 “你在想什么?” 他问。 两人离得极近,近的徐徐能清楚闻见他身上的沉香。 那是一种成熟又冷冽的气息,伴随强势的男性贺尔蒙,将徐徐完全笼罩其中。 她不自觉地咬住唇瓣。 这是徐芝窈惯有的动作,每当她受委屈了,就会露出这副表情。曾经的韦俊生对此无动于衷,心情好的时候安抚两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视而不见,对他来说,养着徐芝窈大概就和养着宠物没两样。 包括那些情人们。 除了巩燕,女人在韦俊生眼中都是差不多的,而徐芝窈能得到多一点优待,就是因为她与巩燕的几分相似。 所以这还是头一次,韦俊生仔细地端详,这张分明再熟悉不过,此刻却又透出一点陌生神态来的脸。 “我在问你。”眼眸瞇起,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耐。“说话!” “疼……” 徐徐的声音又细又小,韦俊生能看到她嘴唇嗫嚅,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嗯?” 好奇心杀死一只猫。 在韦俊生忍不住更靠近一点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徐徐伸手推了他一把。 瘦弱的女人与毫无防备的男人。 踉跄地后退一步,他很快站稳,黑黝黝的瞳仁却是窜出了滔天怒气,如被火光照到发烫的宝石,亮得惊人。 “徐芝窈!” “我说你捏得我好疼!”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08)下 病房一时间沉寂下来。 空气彷佛凝结成霜,分明是寒冬刚过的四月天,却像在瞬间按下倒转键回到飘雪的银白时节。 空调大概是坏了。 徐徐有片刻产生荒谬到了极点的想法。 不得不承认,板着脸孔的韦俊生气势之强烈,让人几乎难以直视他的双眼。 女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似乎要与四周墙壁合为一体。 韦俊生冷笑一声。 “现在知道怕了?” 伴随着这句话落下,许多难以言明的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带着酸楚和委屈,从心底呛到鼻腔,在徐徐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她的眼眶就先红了。 然后轻轻一眨,泪滴溢出,顺着眼角滑下女人姣好漂亮的侧颜。 韦俊生大概也没想到徐徐会说哭就哭。 而且还是用这样让人有力气没处使的哭法。 徐徐知道这是徐芝窈的情绪在作祟。 可她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眼睛微微睁大,韦俊生可以清楚看见女人蓄满泪水的双眸,清凌凌的瞳仁像被洗涤过一样,格外的剔透晶亮,清楚映照出他的脸孔。 一本正经又虚伪至极。 念头闪过,韦俊生的呼吸不自觉变得更重了些,在落针可闻的当下,清晰非常。 他闭上眼睛。 徐徐不自觉攥紧了宽松病服的衣角。 一秒、两秒、叁秒…… 再次睁开眼的男人,不合时宜的细微情绪已经从他的黑瞳中褪了个一乾二净。 出乎意料地,他在徐徐面前半蹲下来,纡尊降贵的开了口。 “怎么哭了?” 拇指抹上方才被自己的手按着的地方,女人皮肉细嫩,那上头已经留下一块浅浅的红色印子。 韦俊生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几分粗暴。带着薄茧的指腹像要把什么脏东西擦掉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徐徐的下巴。 “还是不想说话?”他难得发挥了耐心,尽管声音淡淡,语气平静,彷佛不过随口一问,却营造出山雨欲来前的肃杀氛围。“是哑巴吗?怎么突然不会说话了?嗯?” 这时的徐徐,已经没有在流泪了。 尽管她的脸上布满一片斑驳水痕,像只花猫般,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韦俊生以为,徐徐会就这样保持沉默,直到自己离开为止。 毕竟徐芝窈的个性就是倔强的。 她的倔强藏在小心翼翼里,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总会在不知不觉间露出端倪,一开始的韦俊生就是因为这样破天荒地把人留在自己的别墅里,而不是安置在外面随便一间公寓。 那是徐芝窈比起脸,与巩燕更相似的地方。 韦俊生很难无动于衷。 然而随着徐芝窈的心动,她对韦俊生的态度也越来越温柔小意,到最后近乎讨好,将自己所有小脾气都收敛起来,只盼能得到男人的喜爱与垂怜。 殊不知正因为如此才将对方越推越远。 而今,巩燕的影子又重新有了雏型。 可正主已经回来,赝品对韦俊生而言就剩下唯一一个存在的意义。 不过…… 他的打量充满戒备。 徐徐知道原因,也知道继续安静下去,只会招致反效果。 “你是不是觉得,我都不会伤心?”红唇一张,既是剖白,也是控诉。“所以你可以在我面前毫无掩饰地对另一个女人好,所以你可以视而不见地越过我救下另一个女人……韦俊生,你……”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是不经意间的喃喃自语,却让韦俊生像被烫着了似,猛地缩回手。 “你是不是喜欢巩燕?” 她问,眼中的心碎犹如实质,凄楚却锋利。 “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傻子啊?” 韦俊生后来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没有承认,没有否认,自然就更不会有解释。 不过这样也好。 躺回病床上,徐徐拉过厚厚的棉被盖到脖子的位置,然后,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其实是一场赌注。 赌现在的徐芝窈对韦俊生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上辈子徐芝窈最后面临到的困境,让徐徐很难相信,韦俊生对跟了他近六年,把一腔赤忱的真心全部奉上的徐芝窈还有一点怜悯之情。 但凡韦俊生替徐芝窈说一句话,事情都不会如野火燎原般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有人想要徐芝窈的命。 步步进逼,环环相扣,直至绝境。 而韦俊生袖手旁观,显然是默许了那人的所作所为。 徐徐合理怀疑那人就是巩燕。 巩燕的占有欲让她无法忍受有这么一个徐芝窈在韦俊生身边,哪怕韦俊生言明两人已恩断义绝。 也唯有巩燕,就算韦俊生真对徐芝窈还有一点怜悯之情,也不会为了她与心爱之人作对。 所以徐芝窈从始自终,不过是充当了巩燕与韦俊生间的催化剂。 等价值被榨干,自然就到了谢幕的时候。 明白真相后的她怎么会甘心,又怎么能甘心呢? 追-更:blpopo.com (woo18.vip)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09) 两天后,徐徐终于可以出院。 助理小杏提早过来帮她收拾打理。 “芝窈姐,早餐我买回来啦。” 晃着手中的提袋,年轻女孩笑眼弯弯,两颊的酒窝甜美可爱。 徐徐阖上手中的书。 “谢谢。” 徐芝窈的助理姓林,单名一个杏字,大学毕业生,或许是才刚脱离学校生活没多久,感觉还很青涩稚嫩,散发出蓬勃朝气,是个社会新鲜人。 她是徐芝窈今年新聘的助理。 上一个助理,因为被徐芝窈发现对韦俊生有意思,辞退了。 不过据徐徐的记忆,对方非但没有离开韦俊生身边,反而成为他秘书室里的一员。 就在不久后,徐芝窈会发现这件事。 然后,十分难得的和男人闹了一次脾气。 不过气没多久就被哄好了,不,甚至不用韦俊生哄,只要他好言好语说个两句,徐芝窈就会自己顺着台阶下去。 恋爱中的女人是盲目的,单恋的女人更是。 而男人也很有趣,哪怕心里放着巩燕这么一个真爱,照样能流连花丛,与不同的女人暧昧交好,发生关系。 美其名曰: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 “咦。”把餐具摆好的小杏眨了眨眼。“芝窈姐你心情很好呀?” “嗯。”徐徐没有否认,接过小杏递来的烧饼夹葱蛋。“毕竟要出院了嘛。” “也是。”把吸管插到豆浆里,现在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小杏仍觉得心有余悸。“还好有惊无险。” 徐徐接过豆浆,咬住吸管喝了两口。 和徐芝窈文静的性子不同,小杏个性活泼,哪怕有时候徐芝窈没有响应,也能自己说得很开心。 一般人或许会觉得这样的助理太过聒噪,可对徐芝窈来说,小杏就像一颗散发出源源不绝能量的人造太阳,只要靠近,就能汲取温暖。 这也是为什么她当初会坚决留下对方的原因。 徐芝窈现在的经纪人黄存技是韦俊生找来的,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替她保驾护航,然而从另一方面来看,也可以说是监视和操控。 所以上辈子,徐芝窈就是韦俊生的弃子。 黄存技之所以能肆无忌惮的将她关在饭店房间,逼她妥协,要她承认莫须有的罪名,就是因为韦俊生的要求。 后者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 那前者呢?真的是一个只会服从的工具人? 徐徐若有所思。 “您知道吗?听说啊,那个救了巩燕姐的,就是咱们这部剧的最大投资方呢。”说八卦说到兴致高昂的小杏干脆拉了把椅子过来直接坐下。“真是长得太帅了,比我们剧里的男演员都要高一个档次,我看大概就只有叶影帝能跟他比了。” 小杏捂着心脏,说得口沫横飞。 “我一直以为这世界上没有像小说里那样又帅又年轻又有钱的霸总,后来才发现,这是被贫穷限制了视野!” “呜呜呜,真羡慕巩燕姐,能被这样一个大帅哥英雄救美。” 徐徐笑瞇瞇地听她说。 小杏应征到工作时巩燕已经回国,韦俊生开始有意识的与徐芝窈保持距离,所以小杏并不知道,她口中的霸总就是自己老板的金主。 这两天,剧组紧锣密鼓地赶拍摄进度,虽然也有人差助理送花过来慰问,却也都是客套话说一说就走了。 倒是例行来查房的医护和徐徐要了签名。 这是被黄存技禁止的,不过徐徐压根儿不想管他。 就因为这些若有似无的暗示和限制,后来黑料铺天盖地压下来的时候,不少人出来作证徐芝窈耍大牌,仗着有金主就目中无人,连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和粉丝都冷言冷语。 现在徐徐自然不会让这些事再发生。 “不过剧组对您还真好呀芝窈姐。” 见话题绕回自己身上,徐徐眨了眨眼睛。 “怎么说?” “这间病房啊。”小杏环顾了一圈坪数大,布置精致又奢华,说是酒店怕都有人信的房间。“真不像在医院。” “唔。” 这点徐徐倒是赞同。 不过…… “这不是剧组安排的哦。” “啊?” 小杏圆溜溜的眼睛睁大,露出一脸茫然的样子。 徐徐没忍住,伸手捏了把她的脸颊肉。 “芝窈姐!” 消不掉的婴儿肥是小杏心中的痛,尽管在徐徐看来,那让小姑娘变得更可爱也更讨喜。 “是某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哦不。”她好心的解释道:“是某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手下安排的。” “……啥?” 徐徐前脚刚刷了卡进房,后脚黄存技就来了。 前后间隔不到十分钟,让人怀疑他在自己身上安装了什么追踪系统。 “呵。”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10) 黄存技眉头一皱。 “你呵什么?” 语气十分不客气,近似质问了。 徐徐却只是无辜地耸耸肩。 “什么呵?你听错了吧?” 一来一往间,黄存技已经敏感地察觉到她身上的变化,这让男人的眼神带上探究,同时掺着淡淡的警告意味。 这招向来是管用的。 徐芝窈也知道黄存技是韦俊生的人,应该说韦俊生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隐瞒这点。 于是,对方便顺利成章的在徐芝窈身边作威作福,说是经纪人,倒不如掌着大权的管家公,经常拿鸡毛当令箭,也不把徐芝窈当一回事。 毕竟韦俊生就没有把徐芝窈放在心上过。 这也间接影响了韦俊生身边的人对她的态度,哪怕黄存技不过韦俊生的走狗,都比徐芝窈这个在演艺圈崭露头角的摇钱树金贵。 这合理吗? 徐徐毫不畏缩,坦然地与他对视。 她赌黄存技会有所顾忌。 毕竟韦俊生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而徐芝窈还留在韦俊生身边,住他的别墅,坐他的豪车,被他带到人前交际应酬……单凭这一点,就该让黄存技有所顾忌才是。 可惜上辈子的徐芝窈不明白这点。 黄存技之所以敢骑到她头上,是因为她对韦俊生的人,总是带着几分不自知的讨好,一旦被人发现,抓住,利用,自然就会蹬鼻子上脸。 甚至到后来还会合理化自己的行为,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谁让徐芝窈自己不反抗? 所以现在,徐徐要直接从根本掐熄苗头。 黄存技是个大经纪,徐徐要想成功,借助对方的能力将会容易许多,所以若他能认清现实,明白谁才是他的依仗,徐徐不介意给一点脸面当甜头。 横竖这种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久了,唯有利益,能成为驱使他们的动力。 一秒、两秒、叁秒…… 当黄存技主动移开目光,徐徐就知道自己赌赢了。 她撩了撩头发,走到小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呈现一种泰然自若,游刃有余的姿态。 徐徐才是主人。 透过肢体语言,她清楚传递出这个事实。 黄存技莫名地感到一丝敬畏,同时,还有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实在是眼前的女人和记忆中的女人,虽然有着同样的面孔同样的身段,却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 黄存技无法具体的形容那种感觉,却不妨碍他出于本能的去防备。 “你受刺激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能说得通。 毕竟亲眼看见韦俊生舍弃自己去救巩燕,饶是徐芝窈平常装得再大方再温柔,恐怕也很难接受得了。 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最诚实的反应。 黄存技想着,自个儿倒先被说服了。 徐徐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大概在想什么。 如此甚好。 面对人精似的人物,要想让他们接受突如其来的变化,最好的方式就是引导他们自己去将问题拆解,然后,自以为找出最优解。 徐徐的沉默让黄存技以为自己猜对了。 他心下得意的同时,又有些不屑。 在黄存技看来,徐芝窈白白浪费了大好的资源与天赋的美貌,他看不到徐芝窈的努力,又或者,他觉得徐芝窈的努力配不上她与生俱来的优势。 徐徐无意解释太多,只是觉得黄存技这个人有趣得紧。 也许对方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也说不定。 “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回到剧组的徐徐收到了一份新的剧本。 她接过,稍微翻了下,发现自己的戏份做了很大的改动。 巩燕的角色变得突出,而原本的女主角,也就是徐芝窈饰演的高璐璐则被最大程度的边缘化了。 看完后,把剧本阖上,徐徐看着导演。 导演乐呵呵地笑了两声。 “这是资方要求的,你也知道我们这部戏的花销大……唉……”导演向徐徐凑近了些。“要我说,韦先生这也是为你好,知道你受伤不方便,就想着让你轻松一点。放心吧,虽然戏分少了,你还是妥妥的女一不会跑的。” 导演拍胸脯保证。 听他讲得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徐徐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差点儿没笑出来。 这是韦俊生给的教训。 因为那天在病房的对话。 徐徐心知肚明,而导演就算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也无碍于他揣摩上意并遵照上意行事。 毕竟这部戏的出资,有七成都是韦俊生名下的一间传媒公司注入的。 导演只能奉命行事,而且将巩燕的戏份增加,对整部戏有利无弊。 光是“巩燕复出后的第一部作品”、“巩燕时隔十年的电视剧出演”这两个噱头,就足以确保这部戏的收视不会差,将来甚至有机会往电影化的路线走。 对一个已经过气几年,从电影圈回到电视圈,受尽冷落与白眼的男人来说,这无疑是最甜美的诱惑。 就算他能拒绝,也不会拒绝。 更何况他并不能拒绝。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11) “她什么反应?” “呃……”导演绞尽脑汁地想既诚实又委婉的描述,然而片刻后,他放弃了。 看导演摇头,韦俊生的眉毛几不可见的压出了褶皱。 “没有反应?” “是……我和她说完,她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个头人就走了。” 气氛一瞬间变得凝滞。 张士皓忍不住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拭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 在韦俊生这种人物面前,稍有不慎,那就跟把自己架在火炉上烤没有两样。 虽然他早年曾拍过几部卖座的电影,可影视行业就是这样,世代更换的速度极快,他没拍过什么拿奖的作品,也没做过真正大爆的商品,自然就只能被时代的洪流给淘汰了。 后来为了养家餬口回去拍电视剧,因为擅长使用电影拍摄的构图和手法,反而误打误撞做出自己的风格来。 可张士皓心里还是觉得不甘心,想回到大屏幕后继续挑战。 和他合作过电视剧的人不在少数,可之前几部电影实在扑得太厉害,连回收成本都难。有血淋淋的教训摆在前头,光想拉投资就不容易,万般无奈下,张士皓也只能边走边看。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在他已经快要放弃之际,韦俊生来了。 开宗明义就是,要拿钱没问题,不过他的新剧要塞人。 张士皓现在拍的这部都会爱情喜剧“倾本佳人”本来是压箱底,从电影剧本改回来的,因此格外得他重视,并不让人干预选角。 还在一个咄咄逼人的老总面前半开玩笑地发了誓。 所以,纵然韦俊生提出的条件十分诱人,他也没有马上答应。 直到知道对方要塞进来的人是徐芝窈。 既然原本就在自己考虑名单上,那也不算打脸了。 于是他毫无压力的与韦俊生达成协议。 至于巩燕会参演,纯粹是意外。 一个令张士皓惊喜到,怀疑自己要从此转运,登上人生巅峰的意外。 虽然他不知道徐芝窈和韦俊生间出了什么问题,韦俊生和巩燕间又是什么关系,这都无碍他成为最终赢家的事实。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张士皓出神地想着,直到韦俊生问:“她回去拍摄了吗?” 男人猛地回过神来,应道:“是的,事实上,她的戏分已经杀青了。” “杀青?”男人的面色沉下来,像被冰面覆盖着,带着一股冻人的寒意。“这么快?” “啊……是,毕竟修改后的剧本,咳,删了不少戏分,其余的,在徐芝窈受伤前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抹着额头冷汗,张士皓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心里吐槽让人改动徐芝窈戏份的不就是韦俊生?现在又一副要为她出气的模样是不是有毛病?当然这些话不能当着男人的面说,甚至连表现出来都不成,只能在自己脑子里转转。 有钱人嘛,想法天天都在变。 只要这个大金主不要临时又说要调整剧本,什么都好商量。 幸好,张士皓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韦俊生在数十秒的沉默后便挥手让他滚了。 张士皓松了口气,走得又急又快,简直恨不得在脚上装两个轮子似的,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自然,他也不知道叁分钟后,无辜的办公室承受了男人莫名其妙的怒火,变得一片狼藉。 “太过分了吧!怎么可以这样?” “怎样?” “这部戏,芝窈姐你明明才是女一啊!可是这样改了后,根本,根本就……” “连女叁的戏分都比不上?” 见徐芝窈云淡风轻地说出重点,小杏不解地张大眼睛。 “芝窈姐你都知道那怎么还……” “我知道,并不意味着我有能力改变现状。”放下口红,拿起小镜子仔细检查自己的妆容,徐徐边动手边道。“你刚出社会可能还有些理想主义,那不见得是坏事,可是这世界上有很多时候,并不会按着我们预期或希望的走。” 原本义愤填膺的小杏闻言怔住了。 她知道徐徐说得没错。 这不过是小杏跟着徐芝窈拍的第二部戏。 上一部戏有多顺风顺水,这一部戏的落差就有多大。 尤其是在巩燕来了以后。 小杏不是傻瓜,能感觉到那些若有似无的变化,还有潜藏在一派和气下的暗流涌动。 她只是没想到,都已经安排、规划,确认也决定好的事,还能一朝变卦,甚至连和当事人商量一句都没有。 简直欺人太甚。首-发:quyushuwu.xyz (woo13.com)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12) 徐徐转头见到的就是小杏眼眶通红,神情茫然的模样。 她心一软,起身走到小杏面前。 小杏呆愣愣地看着眼前艳光四射,风情万种的大美人。 徐芝窈的长相是那种清纯到极致后不自知的妩媚,尤其是那张上薄下厚,弧线清晰的唇,不论笑与不笑,都自有一股勾人韵味。而今上了豆沙色的雾面唇膏后唇珠嫩嘟嘟的,彷佛诱惑着谁来亲吻一样。 平常的徐芝窈或许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旦出了镜头总是淡妆素面,休闲服装,甚至会带一副黑眶眼镜来遮住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十分低调。 除了跟在韦俊生身边的时候。 女为悦己者容。 不过那些时候,小杏未能见到。 就算见到了,也会觉得与她在片场的状态相差无几。 因为无形中韦俊生影响了徐芝窈的审美观,让她以为男人偏爱的就是那种清纯娇憨的女孩子。 反而遮掩住徐芝窈五官上的优点。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巩燕。 那些骂徐芝窈是“赝品”的人,或许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勘破了真相。 徐芝窈就是韦俊生一手打造出来的“赝品”。 而现在…… 徐徐对着小杏眨眨眼。 浓密卷翘的睫毛下,一对纯黑的眸子水光潋滟,像揉碎了星辰,映出银河月色,眼波流转间,又欲又媚,欲语还休。 小杏很确定自己的性向,然而在这一刻,她能感觉到自己失速的心跳声。 徐徐对小杏的反应很满意。 “我漂亮吗?” 她问。 小杏彷佛提线木偶般,不自觉点头。 眼中笑意加深,衬得那张皮相更艳更盛。 伸出手,徐徐轻轻捏了把小杏的脸颊。 “知道还没有能力改变现状的时候要做什么吗?” 小杏乖乖地摇头。 徐徐笑了声。 像不经意间拨动的琴弦,撩的人耳朵都酥了。 “要不让自己变强大。”她靠近小杏耳边,用说故事般充满抑扬顿挫的语气,道出自己心中的答案:“要不找到一个有办法主导现状的人,让他心甘情愿站到你身旁,为你所用。” 她说。 “后者是在达成前者前的妥协之策。” 小杏觉得自己应该听懂了,然而又有些云里雾里的。正想问得清楚些,女人却拍了拍她的肩膀,朝门外走去。 “放假啦。” 打了个激灵,小杏总算回过神。 今天,徐徐在结束拍摄后让司机载小杏回到她住的公寓停车场取车开过来,虽然不知道徐徐要做什么,她还是照着吩咐行动了。 然后,徐徐自个儿要了间化妆室。 等小杏胆战心惊地把那辆要价七位数的轿跑开到影城找徐徐时,无意中听到两个工作人员在闲聊,她才知道怎么突然间徐徐的时间就空下来了。 旁人也许不清楚,可小杏知道她有多认真在准备每一场戏,所以得知这个消息后简直要气炸了。 可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助理,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不要妄自菲薄。”彷佛是看透小杏的想法,徐徐微笑。“这几天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如果事情顺利……以后还有你忙的时候呢。” “悟此生”的女主角,徐徐一定要拿到。 上辈子的徐芝窈在经过历时两个月,共叁关的试镜后,终于成为叁个候补之一。 另外两个人选,一个是巩燕,另一个是近年赤手可热的小花林落霞。 在这部电视剧结束后,徐芝窈紧接着拍了部刑侦片“角落阴影”,在里面她饰演一个藏身于普通身分中的犯罪者妹妹“小红”,虽然戏份不多,却十分吃演技。 同时,她还在准备“悟此生”的试镜。 连轴转的情况下,徐芝窈不论身体还是精神的负荷都十分地重。 事实上,原本她并没有计划要接拍“角落阴影”,虽然不论是题材还是角色她都很有兴趣,不过同时担任“悟此生”导演与编剧的杨英超是被徐芝窈奉为导师的人物,在被雪藏的那段时间,徐芝窈从对方的作品中被激发出灵感,从而领悟到一个演员的本质,在演技上有了质的进步。 杨英超的十二部作品她翻来覆去地看,不厌其烦地揣摩,尽管两人并无交集,她私心里仍把杨英超当作自己的恩师。 对方睽违六年回归大屏幕的巨作,徐芝窈想着,自己不论如何都要在里面占有一席之地才行。 为此,她让黄存技替自己回绝“角落阴影”的片约。 直到某一天,韦俊生翻了徐芝窈放在桌上的剧本,告诉她说:“小红这角色挺有意思的,如果由你来饰演,我一定会进电影院捧场。” 韦俊生甚少说出这样的“情话”。 如果这也算情话的话。 不过对徐芝窈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听完韦俊生的话后陷入犹豫,经过一个礼拜的思考,选择重新连系制片人。 只是黄存技早替她回绝,对方也定了新的选角,现在徐芝窈后悔,人家碍着韦俊生的面子不好意思说什么,却是明里暗里挖苦了黄存技一番。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13) 这些事,徐芝窈都不知道。 黄存技也没和徐芝窈抱怨过。 在他看来,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没什么好说的。 然而心结有时就是从一件件“小事”中不断累积的。 直到后来,被关在酒店客房,黄存技细数自己在后面替她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徐芝窈这才惊觉自己为了韦俊生,竟然一时脑热做出许多没有理智的决定。 可那时局面已经发展到最糟糕的情况,再无转圜的余地。 现在,徐徐选择与黄存技开诚布公。 “杨英超的电影?” 黄存技皱了皱眉头。 徐徐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黄存技知道这个消息。 “是,我要争取女主角。”徐徐肯定地道:“杨英超执导的电影,女主角的角色我一定要拿下。” 她的眼神坚毅,透出势在必得的决心。 黄存技见状,心下却是惊疑不定。 “你怎么……” “我想开了。”徐徐没有隐瞒,也没有解释,而是用一种坦荡到足以说服黄存技的姿态,和带着恰到好处幽怨的语气,轻声道:“有些人,勉强不来,有些感情,强求不得,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不好好抓住我能拥有的,还有原本就应该属于我的呢?” 黄存技盯着她。 “我知道我以前的所作所为让你很失望,事实上,我也对自己感到失望。”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故……”徐徐顿了顿。“在住院期间,我想了很多,觉得该换个方式生活看看。” 徐徐抬眸,与他对视。 那是一双,可以轻而易举勾住人心的眼睛。 浓密卷翘的睫毛根植于深深的眼皮折皱上,纯黑色的瞳仁在灯光下晕出一圈闪烁的碎光,像深夜的星空,漂亮极了。 黄存技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被吸进了漩涡里。 理智告诉他要对徐徐的话存疑,毕竟徐芝窈对韦俊生的感情已经盲目到了可以随时随地装聋作哑的地步,这点,作为一个旁观者的黄存技再清楚不过了。 然而当徐徐问出那句:“你可以帮我吗?存技哥。”后,鬼使神差地,黄存技点了下头。 徐徐于是从黄存技那里要到了杨英超居住的酒店门房号。 是上京一间五星连锁酒店“天园”,位在距离机场不到十五分钟车程的都心外围,平常以接待国际旅客为主,同时也是许多艺人到上京务工会选择下榻的住宿地。 因着这层关系,虽然安保严格,酒店外围的公设带仍有不少粉丝驻足徘徊。 为了安全起见,徐徐让黄存技直接给自己订了叁个月的房间,和杨英超同层。 “至于吗?” “天园”的十到十二层服务的是有中长期住宿需求的客户,从停车的位置到出入的信道都与一般商务房有所区隔。 虽然对徐徐突然燃起的事业心感到欣慰,黄存技仍觉得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 “韦先生……” “他不会帮我。”徐徐点出事实。“过去是顺手,在巩燕回来后……” 她轻轻一笑。 “他真帮我了我还要担心呢。” 没想到徐徐看得如此通透,黄存技沉默了。 “我让你订叁个月的房间,是真有打算在酒店住上叁个月。”徐徐知道对方是担心自己,解释道:“并不只是为了要见杨英超而已。” 殊不知这么一解释,黄存技反而更疑惑。 “住酒店?你好端端的住酒店做什么?我记得你不是和韦先生住一起吗?” “没有。”徐徐语调不变,像在陈述一个再客观不过的事实。“从巩燕回来后我就搬出来了,只有韦俊生需要的时候才会过去。” “……” 因为韦俊生在京市有不少房产,徐芝窈为了工作方便有时也会换不同的地方住,是以黄存技并不知道,徐芝窈在一个月前就被哄着搬出男人的别墅了。 黄存技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虽然他是韦俊生聘来的,严格上来说韦俊生才是他老板,然而在圈子里打滚十来年,带过影帝影后还有歌王的黄存技心里雪亮着,艺人,才是与自己共生共荣共富贵的关系。 所以他总是积极地与对方建立互相信赖的伙伴关系,全心投入,却不掺杂过多私人情感,这也是为什么不到四十的黄存技已经是圈子里可以独当一面出来单干的大经纪。 因为合作愉快,他和过去带过的艺人都还保持联系,累积起来的人脉不容小觑。 本来黄存技打算退休了,只是韦俊生透过关系找上门,开出的条件诱人不说,还未见到本人,只看过徐芝窈作品的黄存技觉得她是个可造之材,而在见过本人后,黄存技便坚信,徐芝窈是这一辈里最有可能与巩燕并肩,甚至超越巩燕目前成就的女演员。 孰料,他看走眼了。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14) 就像一个玉雕师傅,自觉拿到了块顶好的玉石原料,把外面包着岩石的皮壳切开第一刀后,以为是种、水、色都到极致的帝王绿。 结果随着第二刀、第叁刀落下……从色料,花牌料到砖头料,眼睁睁看着以为的宝贝变成不值钱的东西,偏偏又投入了大笔金钱难以甘愿脱手,那种复杂又煎熬的滋味,就是黄存技的写照。 徐芝窈是个恋爱脑。 在发现韦俊生不过把徐芝窈当作巩燕的替代品,偏偏当事人还无知无觉的自以为自己有成功上位的一天后……黄存技的心情当真是一言难尽。 他曾提示过徐芝窈,盼着对方能开窍。 结果自然是大失所望。 后来他就歇了心思。 直到现在。 过去的一次次失望,让黄存技无法仅凭几句话就相信眼前的女人突然顿悟了。 不然也不至于白白耽误了这段黄金时期。 表面上看着徐芝窈的人气稳步上升,作品快速累积,韦俊生除了适时给予帮助外并未过多插手她的工作,在同辈的年轻女演员中,徐芝窈无疑是发展势头最好的。 然而其实男人挖了许多暗坑在等着徐芝窈跳。 黄存技也冒过被开除的风险,让徐芝窈警醒一些,可女人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总是马耳过东风。 到头来,自己倒还成了两面不讨好的人,被韦俊生狠狠敲打一番。 从此黄存技就决定干到合约期满,甩手走人。 在这之前,基于职业操守,他该做得事还是会做,可自然就不尽心了。 韦俊生乐得如此。 渣男贱女,天生一对。 最后,黄存技在自己的记事簿上写下结语。 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渣的不会突然变深情,贱的……也许还是有机会迷途知返? “你确定?” 他的语气狐疑,表情摆明了不信徐徐。 徐徐也没指望叁言两语就让黄存技对自己改观。 “拭目以待啰。” 徐徐笑,眼角眉梢间洋溢着的,是属于在她这个年纪获得成功的女孩子会有的,张扬又亮眼的自信。 黄存技出神地盯着看了几秒后,终于妥协。 “好。”他叹一口气。“我就帮你这一次。” 踩在走廊柔软的地毯上声音很小,灰质的面料上用手工金线缝出精致的花纹,衬得徐徐被包裹在红色高跟鞋里的脚踝白皙又纤细,彷佛造物者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 黄存技给的房间号是1107。 位在西栋楼的走廊末端。 从电梯出来拐了两个弯后,徐徐终于到达目的地。 她把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拿出来,仔细地整理自己的仪容,确定没问题后,将东西放回包包里,深深吸上一口气,憋住,然后敲门。 这是最重要的一役。 上辈子,徐芝窈被关在酒店房间里的时候,曾接到林英超的电话。 那时候的徐芝窈知道粉丝的事情后精神已经濒临崩溃,连带着接收了她记忆的徐徐也感受到那份痛苦,同时对周遭的感知都是十分模糊的。 可那通电话大致的意思,徐徐仍清楚记着。 林英超原本属意的对象其实是徐芝窈,可惜后来她试镜演的那一幕,与林英超想要的效果相差甚远。 与之相比,巩燕那天实属超常发挥。 原本,林英超其实还有犹豫,打算要给徐芝窈一个机会的,最后却因为韦俊生一句:“她大概,还没办法从小红里走出来吧。”而打消念头。 所以这个角色,不是韦俊生给巩燕的,而是韦俊生替徐芝窈搅黄的。 后来徐芝窈的黑料闹得沸沸扬扬,林英超却亲自打电话来和她说:相信她的清白,并希望她能赶紧振作起来,好好面对问题,解决问题。 来自偶像的鼓励与支持,虽然只有寥寥数语,对徐芝窈来说应该是有正面帮助才是。 然而在得知韦俊生背地里做得一切后,徐芝窈本就不堪负重的心,再次迎来沉重的一击。 所以最后,她还是在绝望中,选择了或许最懦弱,最糟糕,却也是最无奈和最快速的方式,一了百了。 识人不清,徐芝窈将错归咎于自己。 可在徐徐看来,自认能操控人心,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巩燕和韦俊生两人,也应该要尝尝同样的滋味。 痛不在自己身上,是不会感觉到的。 尤其是对像巩燕和韦俊生这样的天子骄子和天子骄女来说。 旁人的不如意,与他们有何干系? 何况徐芝窈能有复出的机会正是韦俊生给的,所以,在男人的逻辑里,自己不过收取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利息,徐芝窈非但不该心生埋怨,还应该感恩戴德。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之一。 既然你无法指责他错了,那么,就只能让他意识到自己错了。 从他欺骗徐芝窈,利用徐芝窈的爱来替自己和巩燕牟利那一刻开始。 “谁?”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15)上 叶棱。 这个名字迅速闪过徐徐的脑海。 叁十二岁,影帝。 与巩燕国外影节获奖打擦边球不同,叶棱是实打实抱回最佳男主角的,只是他平常为人十分低调,除了每年固定出席的公益项目,粉丝就只能在大屏幕上见到他的面。 没有社群媒体的账号,也不接受任何与作品无关的采访。 大概是真的太少出现于人前,叶棱在圈子里已经近乎是传说一样的存在,自带朦胧神秘的色彩,关于他的讨论中最热烈,众说纷纭的部分,大概就是男人的身分背景。 各式各样的猜测都有。 毕竟在当今世代,包罗万象的商品,样样都能有代言人,实体的、虚拟的、大众的、高奢的……涵盖了食衣住行育乐各方面。叶棱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成就地位,不论在国民度还是粉丝影响力上都堪称超一线,就算爱惜羽毛,也不该到如此“吝啬”的程度。 群体之中,难免需要妥协。 可不论外界如何揣测,叶棱始终故我。 分明处于滚滚红尘中,却又遗世而独立,超然物外。 世界上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 看见盛装打扮的徐徐站在门外,叶棱的表情纹丝不动,除了眸底泛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又迅速归于虚无。 他温和地问:“有什么事吗?” 淙淙流水般清润悦耳的男中音淌进耳里,彷佛给灵魂带来一场洗礼。 打了个激灵,徐徐终于回过神来。 她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自己走错房间了,慌乱的目光扫过实木门板上的门牌号后,便以为是黄存技给错信息。 然而不论如何,自己都必须先道歉才行。 “对不起,我以为这里是林英超导演的房间……”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轻佻,像是故意或别有用心的样子,徐徐刻意板着脸孔,用再正经不过的语气和表情,郑重地道:“真的很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现在就离开。” 话落,她垂下眼睑,打算接着鞠躬表示自己的诚意,没想到…… “噗哧!哈哈哈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笑声让徐徐愣住了。 茫然地抬头,她的视线落在叶棱还有……从叶棱背后隔间屏风探出头来,正笑得合不拢嘴的男人身上。 徐徐隐隐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一些事。 叶棱见她双目茫然,神情忐忑,终于,一双如古井般波澜不起的眸子里泛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剎那,英俊的脸孔如融化的冰雕,变得鲜明而耀眼。 徐徐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看过对方。 不待她深思,叶棱已经侧过身子,开口道:“如果你要找的人是林英超,那你没有走错房间。” 徐徐眨眨眼。 “这里的确是他房间,而我只是……” “来作客的。” 屏风后面的男人走出来,他的身高约莫一米七,体型中等偏瘦,蓄着短短的山羊胡,五官硬朗,精神矍铄。 “叶棱来找我谈事,那……美丽的小姐又是为什么来找我呢?” 他问,毫不掩饰的促狭让徐徐面上更紧张,心下却是悄悄松了口气。 “我……想来毛遂自荐!” 徐徐就这样被请进了房间。 在听到她是为自己的新电影而来后,林英超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收敛起来,打量徐徐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审视意味。 他的目光从那张粉雕玉琢的脸孔往下滑到女人一身样式简单,端庄大气却又不失艳美性感的红裙上。 若不是有叶棱替自己开门,光看徐徐的打扮,林英超会直觉她是要来投怀送抱的。 这从来不是什么新鲜事,也是他选择在酒店长住的主因。 接着,林英超很快就发现不对。 因为徐徐的扮相,若替换成古装,将完全贴合他心中“悟此生”的女主角魏明乐的形象。 尽管一个现代一个古代,却毫无违和感。 然而,这就是最大的违和感。 林英超要拍古装电影不是什么秘密,也没有想过隐瞒,是以从他回国后就有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传出。 尤其是在男主定下叶棱后。 叶棱此人,不光具有得天独厚的演技,对甲方来说,更吸引人的是他扛票房的能力。 五亿保底。 叁年前叶棱接拍一部题材冷门的小众电影跌破所有人眼镜,就连死忠的粉丝都觉得自家影帝这次估计要扑了而提早在各大论坛和平台上打预防针,结果出来的成绩依然亮眼。 从那以后,叶棱才真正上升到一个无人可以企及的高度。 因为就连巩燕也不敢尝试一部哑剧般的电影,通篇描写一个市井小民枯燥乏味,被命运一再捉弄的人生。 可叶棱就是能将角色的灵魂释放出来,让观众感同身受,分明在屏幕之外,却像活在屏幕之内。 这就是叶棱的实力。 若消息属实,这将是叶棱休息两年后的作品。 光这一点,就足以赋予高估值,更遑论林英超本人也是有众多奖项加身的大导,不论商业片还是文艺片,只要拍得出来,票房也好奖也好,他总能称心如意。 可惜后来因为身体抱恙,林英超暂时退出影坛。 如今回归之作将携手影帝完成,又如何能不让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尤其是各家花旦的公司们,莫不透过各种管道与关系,想先拿到剧本好做准备。 毕竟他这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男女主其中一方决定后,另一方必是公开甄选。 换言之就是,个个有机会,个个没把握。 可林英超这回将保密工夫做到家了,外界连他准备拍的是什么题材都摸不准,除了……从徐徐脸上看不出破绽,男人便猛地转头盯上叶棱。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15)中 两人是多年好友,林英超一看自己,叶棱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他举起手,作投降状。“不干我的事。” 叶棱什么人品林英超还是相信的,于是他又扭过头来盯着徐徐,这回脸上多了一分货真价实的疑惑。 “你知道我要拍什么?” 他问。 徐徐摇头,还不等林英超追问便解释道:“我不知道您要拍什么,除非,我运气很好的猜到了。” 闻言,叶棱和林英超对视一眼。 “怎么说?” 这次问的人换成叶棱。 他的姿态比林英超轻松散漫,徐徐却不敢掉以轻心。 在叶棱面前,她的演技肯定会被轻易看破。 所以徐徐不能演,只能诚实以对。 “林英超导演,是我的恩师。” 此话一出,安静而尴尬的氛围顿时以徐徐为中心,在空气中一点一点弥漫开来,直到笼罩全场。 饶是自诩见过许多大场面的叶棱和林英超也没想到徐徐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来。 莫名其妙。 “我之前没有见过林英超导演。”似乎是怕被误会似的,徐徐赶紧摆手。“会说您是恩师是……我自己心里这样觉得的。” 最后一句话,因为不好意思,她的声音压得极低,细如蚊吶。 “我是拍了李凡导演的电影后出道的。” “虽然那部电影的票房很不错,可我知道,自己的演技并不及格,能收获好评不过是刚好符合了角色的需要,还有编剧、导演和其他前辈老师在片场不厌其烦的指导。” “初恋是你?” 叶棱突然插嘴。 徐徐听到他说出电影的名字后猛地抬眸,表情错愕,还有些惊慌失措。 叶棱不以为意地笑笑。 “演得不错,温恬就是需要那样的青涩感。” 男人不过是随口一句夸赞,徐徐比谁都清楚,然而,原本安放在胸腔里的心脏忽然剧烈跳了两下,连血液流动的速度似乎都变快了起来。 “是。”她垂下眼睑,避开叶棱的视线。“温恬要青涩,可徐芝窈的演技不能一直青涩下去。” 这句话让林英超目光一动,徐徐没有发现,只是自顾自地接下去道:“我不是科班出生,没有经验也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演技,在演温恬的时候尚不觉得有什么,可等我发现自己喜欢演戏,想把握住李凡导演给予的机会以成为一个好演员为目标继续努力下去时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不足。” “不是所有天赋,都能靠努力来弥补的。” 一个合作过的导演曾这样对徐芝窈说。 虽然是私下一句感叹,可当下徐芝窈仍感到强烈的羞耻,彷佛突然被剥个精光丢在大马路上,恨不得能就地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所以你想放弃了?” 徐徐的沉默让林英超问了这么一句。 依然保持低眉垂眼的姿态,徐徐轻轻摇了下头。 “只是突然觉得很茫然很困惑,好像看不到前面的路了,不过就算这样也没有想过要放弃。”她放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后又悄悄松开。“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我一度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再演戏了。” “那大概是我人生中,从来到京市后,最低潮的一段日子了。” “因为无所事事,我便开始在家里看起电影,国内国外,刑侦悬疑、惊悚灵异、爱情小品……我可以从早上十点一直看到晚上十点,除了上厕所,连吃饭都没离开屏幕前。” “然后,我看到了您的作品。” 她停下叙述,望向林英超。 这时,男人已经抽起烟来。 叶棱无奈地笑着走到一旁将窗户打开。 “您的作品里有一句话点醒了我。”徐徐的声音一变。“你傻不傻呀,做一次不成的事就再做第二次啊,第二次还不成就放弃,那恭喜你呀,你找到的不是喜欢的事,是讨厌的事。” 维妙维肖。 叶棱和林英超同时看向他。 一口气吐出后,烟雾蒙蒙,飘散开来,模糊了林英超的脸孔,让徐徐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终于找到突破的方法。”她的语气里充满被压抑的激动。“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叁次……没有观众,那就让自己成为观众,没有舞台,那就让自己在的地方成为舞台。” 她能感觉到林英超在凝视着自己。 徐徐把腰杆挺得更直了些。 姿态坦荡,眸光明澈。 “我一次次地演,演不同的人,演不同的人生。” “是您帮助徐芝窈找到了作为演员的自己。”她郑重地对着林英超一鞠躬。“您就是她的恩师。” “所以……你看了那个访谈?” “是。”徐徐答得肯定又坚定。“我看了那个访谈。” 把手中的烟头捻熄,看着最后一点火光也消失在眼前,林英超感慨地道了句:“真是没想到啊……你说,这是不是就叫缘分?” 这句话是问叶棱的。 叶棱但笑不语。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15)下 徐徐说的访谈,是当初林英超在国外接受一名华裔学生的网络专访。 林英超会沉寂好几年没有推出新作,就是到国外接受罕见疾病的治疗。 因缘际会下,他遇到了一个跟着志工团队来做服务的大学生,对方是他的影迷,对他的作品如数家珍,那阵子林英超处于人生中的低谷,漫长又痛苦的治疗过程几乎要磨碎他的意志与信心,整个人瘦得都脱了形,分明才刚过不惑,体型相貌却更接近迟暮之年的老人。 遥想当年林英超也曾是个风流倜党的美男子。 叶棱那时候去探望过他一次,险些认不出这个人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人最怕的,是丧失求生的欲望。 那时候的林英超就像走在钢索上的人,厌倦了看不到尽头的路,随时有可能纵身一跃从高空落下。 直到那个大学生的到来,给予林英超希望。 重燃对电影的热情后,他再次意识到自己来到这世界上是有使命的,而这个使命,赋予他生命崭新的意义。 所以最后他咬牙熬过来了。 在志工服务即将结束前,他对青年说:“你可以提一个要求,我会尽力满足。” 对方如同他的救命恩人,哪怕想要索求钱财,虽然家底已经所剩不多,林英超也愿意悉数奉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青年听到这句话后先是怔愣片刻,继而有些羞赧的笑了。 “什么都可以吗?” “是。”林英超顿了顿。“什么都可以。” 青年喜笑颜开。 “谢谢您,那您能让我做一个专访吗?”说着,他有些迟疑地接着道:“其实我是传播媒体系的,这学期主科的期末作业,教授希望我们能找到自己尊敬的对象做采访然后传到社群媒体上,如果您觉得不方便……” “不会不方便。”林英超回过神来后,果断地道:“只是如果你不介意,采访的地点由我来指定好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青年显得非常高兴。 对方的一腔赤诚让林英超深受感动。 于是那半小时的时间里,他透露了许多以前从没公开的,一些技巧、想法还有机缘,最重要的是,未来的规划。 那里面有“悟此生”的雏型。 后来访谈的确放到社群媒体上了,不过只是一个大学生的作业,在国外林英超的知民度不高,并未引起什么水花。 不久前才上去看一次,观看人数堪堪突破四位数。 所以他怎么也没料到,徐徐居然会看过这个专访,从而启发对角色的灵感。 这不是缘分,什么才是缘分? 大病一场后,林英超对这些命定之事的看法不若从前,抱持着一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你觉得呢?” 林英超问叶棱。 叶棱随意翻着桌上的书,目光掠过,没有停留。 林英超干脆将手直接压上去。 叶棱总算抬头。 他的唇角含笑,方才在徐徐面前那副温和端正的模样已经褪了个干净,显得漫不经心又懒散。 “你是导演,你问我?” 林英超听他那欠揍的语气干脆地翻了个白眼。 “你还是男主角呢,我不问你我难道问空气去啊?” 这话毫不客气。 两人相处的模式就是这样,直来直往惯了。 见林英超是执意要听一听自己的意见,叶棱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的确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见到了魏明乐。”他把林英超的手拿开,阖上书本,直起上半身。“不过她会不会成为魏明乐,看的不是这一瞬间而已,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你见到林英超了?” 徐徐的房间在十层。 才刚走进电梯,黄存技的电话就打来了。 时间掐得刚刚好,徐徐再一次怀疑他这是在自己身上装了定位器。 “嗯。” “谈得如何?” “你说呢?”徐徐反问。“觉得我一次就能拿下来?对我这么有信心?” “……”黄存技语气复杂地道:“徐芝窈,你变了。” “嗯,我变了。”徐徐爽快承认,踏出电梯往自己的房间走。“这世界上又有谁能永远不变呢?” 黄存技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沉默了好半晌后才低声道:“是啊,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对方话一落下,徐徐已经走到门口。 她并没有和黄存技聊天的打算。 “我对这个角色有信心,也一定会拿到手,所以,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黄存技应声,徐徐挂电话。 和聪明人谈就是省心。 徐徐愉快地想,对自己今天的收获还算满意。 她决定好好休息一下。 刷过房卡,推开房门,黑暗铺天盖地而来,伴随一股熟悉的,在甘沉醇厚的底蕴中透出一点辛辣气息的沉香。 追-更:xp578.com (woo18.vip)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16) 有人。 是韦俊生。 两个念头重迭在一起的瞬间,徐徐的手已经被抓住,猛地往前一拽,整个人便失去平衡倒向男人宽厚硬实的胸膛。 然后,她的下巴被用力捏住,抬起。 一连串动作下来,并没有给徐徐任何反应的机会。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内室嵌在墙壁上的一盏小夜灯亮着。 然而男人的双目炯炯,哪怕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徐徐也能感觉到他极力压抑的暴躁,像火山喷发前在地底涌动的岩浆,也像……一个来抓奸的丈夫。 “怎么?勾搭上别的男人了?”韦俊生开口,声音喑哑。“你知道你身上散发出一股骚味吗?徐芝窈。” “……” 徐徐的手很痒。 委屈自内心呛起,灼烧过她的食道后一股脑儿地冲了上来,刺激的她鼻子发酸,眼眶胀痛,脑壳生疼,整个人难受得很。 而这不过是在倾刻间浮现的情绪。 属于徐芝窈的情绪。 “想打我?” 徐徐的手不过微微一抬,动静立刻被韦俊生给察觉,一把将她的双手拢进掌心扭到背后。 被箝制住腕部,徐徐动弹不得,登时呈现任人宰割的被动状态。 不过徐徐并未因此而示弱。她用力瞪着韦俊生,简直恨不得能在对方的胸腔上剐出一个洞来,看看里面跳动的心脏和流动的血液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殊不知恨恨的目光落在韦俊生眼里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这样的徐芝窈他有多久没见过了? 韦俊生恍神了片刻。 不,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徐芝窈。 以前的徐芝窈顶多是倔强的,和巩燕一样的倔强,然而那建立在一种暧昧的关系上,少了僵持,多了试探。 曾经的韦俊生因此对徐芝窈另眼相待,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为了靠近自己,徐芝窈把她身上最具辨识度的一片尖刺给拔了。 一切顿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不像巩燕,永远能保持让人血脉贲张的新鲜感。 对于自诩为天生猎手的韦俊生而言,一个自投罗网的猎物和一个不断逃离的猎物,两者的价值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巩燕不在,徐芝窈作为一个还算称手的替代品,他不介意给对方一点脸面,然而当巩燕回来,重新挑起他的征服欲后,徐芝窈的存在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可是现在…… “徐芝窈,你胆子肥了啊。”男人的声音磁性好听,刻意压低后更是杀伤力十足。“想找林英超当靠山?你不会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吗?” “……” 果然她是被黄存技给卖了。 不过韦俊生莫名其妙扣下来的大帽子徐徐可不打算接。 “不是。” “嗯?” “我不是,要找林英超,当靠山。”下颔被迫抬起,徐徐的呼吸不顺,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 “哦?”韦俊生摆明了不信。“不是?那你穿成这样?不怕林英超当你是出来卖的?” 过去,韦俊生在徐芝窈的印象中是寡言的。 然而此时此刻,男人却在徐徐的面前展现出与印象相悖的一面。 难听的言词,尖酸刻薄的语气,藏于平静表面下的暗潮汹涌……不论是他本性如此,还是徐徐意外激发出男人潜藏的一面,这都是一个破口。 既然是破口,就要把握。 否则等对方清醒过来,决心将并不那么重要的变因扼杀于自己的生命之中,徐徐毫不怀疑,自己将会面临比上辈子的徐芝窈更惨烈的结局。 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力与韦俊生抗衡。 所以,她得主动去突破僵局。 想到这里,徐徐心里有了决断。 她抬起膝盖,瞄准男人的命根子,用力往前一顶。 韦俊生显然没料到徐徐会来这一招,堪堪闪过。 “徐芝窈!” 他低吼,语气里有惊怒也有不可置信。 适应环境后,徐徐已经能看到韦俊生的表情。 英俊的脸孔扭曲,黑目如鹰似隼,用一种好像要将徐徐生吞活剥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在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徐徐笑了。 笑得凄楚,却又畅快。 在黑暗中,彷佛无形间凝聚出一束光,打在那张漂亮柔美,犹如初春花苞般鲜嫩的脸蛋上。 难得画上的精致妆容勾勒出张扬的线条,就像在沉静水面上洒落一瓣瓣红玫瑰,于素白中绽出浓艳的色彩,轻易就能迷花了人眼。 “韦俊生,我终于看透你了。” 红唇轻启,一张一合间吐露的,却是直直扎进韦俊生心脏的尖锐言词。 “就算要卖,天底下男人那么多,我也不卖给你。” 她说。 “你爱谁就爱谁,老娘不陪你玩儿了!”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17)上(H) 徐徐最后没有走成。 从决定激怒韦俊生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反正对方外型条件如此出色,就当白嫖了次吧。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然而当男人真的亲上来时,徐徐依然有种被禽兽占便宜的不爽。 韦俊生显然也察觉到了这股怨念。 “怎么?”他冷笑一声,大掌从后方按住徐徐的后脑杓,强迫她抬头往自己身前靠。“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 毫不掩饰轻蔑的语气让女人脸色蓦地变得苍白。 见状,韦俊生心头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倒不是难受,就是忽然有点胸闷喘不过气,尽管转瞬即逝,快得可以让人立刻忽略,可徐徐没有错过那点细微的变化,心中只觉得可笑至极。 或许连韦俊生自己都没发现,他破天荒将人留在身边数年,甚至让徐芝窈住进自己的私人领地,把她带到朋友面前宣誓所有权,这些举动隐含的意义。 大概,男人连想都不曾想过。 包括口不择言的背后意味着什么。 越是成功的人越有自信,越有自信的人越容易固执己见。他们相信自己不会错,却忽略了惯性的作用与可怕。 然而,若没有人打破现状,那他们也乐于当只缩头乌龟。 毕竟没有人喜欢承认自己错了。 尤其是那些认为自己永远只会做出正确决定的天子骄子们。 想到这里,徐徐笑了。 烈焰红唇,彷佛滚烫的火球,烧进他的眼底,燃尽他的理智。 再无半分犹豫,韦俊生吻住徐徐。 “唔……” 徐徐不愿让他轻易得逞,沉默反抗。 这个动作刺激了男人,撑在枕侧的上手臂肌肉因为用力而浮起根根青筋,就像一头迫切想要占据新领地的野兽,他粗暴地舔拭着徐徐的唇瓣,吃进平常最厌恶的口红。 最后,快要呼吸不到新鲜空气的徐徐不得不张嘴松开牙关,面对男人的进犯。 一寸寸往内深入,缠住舌头轻轻吸吮,唇齿相抵间,小巧的檀口被填满,暧昧的水声持续不断。 韦俊生强势的动作让熟悉情欲的身体开始涌现快意。 双腿间的花苞翕张,如潺潺流水的蜜露在酝酿。 随着男人的唇舌下移,从侧颈一路留下痕迹,情动的迹象也越来越明显,哪怕徐徐尚未投入,意识彷佛剥离一般,事实依旧摆在眼前。 容不得人逃避。 “嗯……” 细碎的嘤咛让韦俊生的动作顿了一拍。 埋首于女人胸前的俊脸抬起。 英挺剑眉下一对点漆似深邃的眸,目不转睛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彷佛乘载了足以撼动山河的深情。 徐徐知道那是假的。 可属于徐芝窈的反应,她无能为力。 芙蓉出水般清丽的容颜渐渐染上一层瑰丽的粉,从薄透的脸皮,纤细的脖颈到精致的锁骨,杏白浸入桃花酿,绽出惊艳的亮色来。 徐芝窈无疑是美的。 可韦俊生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美可以如此耀眼。 哪怕深处黑暗中也无法忽视。 “你是我的。”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落下,不待徐徐细思,男人已经低头咬住左胸上那一点嫩色的珠蕊。 用足了力气,不带半点含糊,疼得徐徐眼角不住溢出生理性的泪花。 可她依然倔强地没有发出其他声音来。 韦俊生也不在意,灵活的手指将洋装的绑带轻松拆开,再粗暴地将抹胸扯下。 至此,徐徐本来半裸的上身完全失去遮蔽,露出玉雪一样光滑细嫩的肌肤。 奶子浑圆饱满,如水滴坠于胸前,上方两颗乳珠俏生生的,其中一边还被韦俊生啃出个深深的牙印来,正好将上方的一点红痣拢于其中,性感又色情,吸引着男人的目光。 那是贪婪到近乎暴戾的摧毁欲,夹杂着深沉的渴望。 被一错不错的视线盯住,徐徐头皮发麻,就在她以为对方准备如法炮制在右边乳房也咬出个印子来对称,并为此而绷紧身体之际,出乎意料的是,韦俊生再次低头,用的却不是牙齿,而是他干燥的唇。 身体一僵,动弹不得。 发现她的弱点,韦俊生唇角几不可见的勾起,摩娑的动作却更温柔,彷佛在对待易碎的珍品,小心翼翼又满含情意。 分明都是假的,有那么一刻又好像变成真的。 浓密的眼睫毛颤了两下,徐徐闭上眼睛,咬住下唇。 理智在负隅顽抗,身体先一步妥协。 当男人的手指掀起裙摆,顺着光裸的大腿滑进正淌着淫液的两瓣鲍肉间,哪怕隔着内裤薄薄的布料,也能感觉到明显的湿意。 首-发:po18shu.com (woo13.com)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17)中(H) “有感觉了?”韦俊生不正经的语气里带着刻意的调戏。“果然是个小骚货。” 床第间的荤话就和情话一样,当不得真。 不过徐芝窈每每都会为此羞红了脸。 女人绯红的双颊与迷离的眼神在视觉上呈现出来的效果对韦俊生而言堪比壮阳药。 然而此时,当他的视线习惯性地扫过那张熟悉的脸,犹如国王逡巡领土一般带着高高在上的意味,却蓦地顿住了。 四目相对间,所有情绪一览无遗。 生理性的反应徐徐控制不了,可那波光荡漾的杏目深处却是一片清明。 她并未动情。 明晃晃的事实摆在眼前。 剎那,韦俊生罕见地感到难堪。 这种情绪来得太突然,像是突降的大雨,冲刷掉的不是尘污而是男人的理智。 他近乎仓皇地,像是迫切想要证明什么和掩饰什么一样,就着已经水淋淋的布料,直接将食指戳进了紧窄的甬道里。 疼痛让徐徐在倾刻间褪去血色。 “都这么湿了。”韦俊生看着女人漂亮依旧却异常脆弱的眉眼。“还装什么贞洁烈妇?” 他冷嗤一声,语气里全是不屑。 徐徐依旧没有出声,只是睁着水涟涟的眼眸望向韦俊生。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没有一个男人能不起反应。 性器胀大,连西裤硬挺的布料也难以抗衡,撑出一道明显的弧度。 欲望是火热的,可韦俊生持续在嫩穴中抽插的手指却是冰冷。 两人彷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拉锯战,柔软又宽敞的双人床就是战场。 渐渐地,有暧昧的响动传出来。 韦俊生的拇指按住从阴唇中怯怯探出头来的阴蒂。 最是敏感的地方,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察觉徐徐身体绷紧,男人黑黝黝的瞳仁终于漫出了一点笑意来。 “爽就叫出来。”他低声诱哄,同时空出一只手,往下去解自己的皮带。“乖宝贝,和以前一样不好吗?” “我喜欢听你在床上的声音。” “比倪妍唱歌的时候还要美妙。” 倪妍选秀出生,长相甜美,身材火辣,还有一副天赐的歌喉,低音柔情似水,高音爆发力十足,这一两年可以说是红透了半边天。 韦俊生在床上最常说的一句赞美就是,徐芝窈的呻吟比倪妍的唱腔还要动听。 一开始徐芝窈还会因为韦俊生在床上提起别的女人而伤神,可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她学会了忽视与接受。 自欺欺人惯了。 有了第一次妥协,就有之后无数次妥协。 “你在恍神。” 察觉徐徐的眼神偏移,韦俊生的目光彻底暗下,手上的动作却更大了。到后来,他干脆直接将女人已经湿透的底裤扒下,在满手黏腻中精准揪住突出的阴蒂,用指甲盖刮着,间或以指腹夹住可怜的小豆子,一边拧一边往上扯。 “呜嗯……” 徐徐终于忍不住了。 泄出的轻喘又娇又软。 韦俊生自诩不是精虫上脑提枪就干的那种男人,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过这么一声就让他下腹部憋着的一团火彷佛触到了易燃物般,轰地一声冲上脑壳。 巨物被释放,沉甸甸的分量甫一抵上蠕动的穴嘴,内里的媚肉彷佛识得这物什一样,欢快又贪婪地啜了起来。 “仔细看着。”见徐徐想再闭眼,韦俊生不让,捏住她柔软的后颈肉。“看我是怎么干你的。” 他说,声音里带着一股狠劲。 “呃……” 下身一沉,窄臀前顶,被青筋缠绕的肉物就这样蛮横地撑开狭小的甬道,以不容抗拒的强势步步进逼。 徐芝窈的身体已经被开发到十分敏感,如熟透的果子,拨开内里就能闻到阵阵淫香发散。 然而她的反应却依然是让男人满足的青涩、稚嫩,只有彻底干开了才能体会到其中堪称极乐的妙趣。 否则就如被开苞的处子一样,有种不染俗世气息的纯净感。 让人想要破坏,想要蹂躏,想要让她全身上下都覆满自己的气息。 这样的徐芝窈令韦俊生沉迷。 在床上,短暂的。 不知不觉,男人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本来还推拒着异物的媚肉很快就被干服了。 湿湿软软的附着在表面上,像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小嘴,迫不及待地绞着、咬着,大有要将龟头连同柱体一并吞咽下去的狠劲,爽得男人英俊的脸孔不住扭曲,额头开始渗出汗渍,晶莹的液体沿着锋利的线条缓缓滚落。 女人一双美目迷蒙。 眼皮耷拉着,鸦黑色的睫毛半掩。 与她目光对上的韦俊生心念一动。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17)下(H) 徐徐没想到韦俊生会吻自己。 韦俊生也没想到自己会吻徐徐。 因为两人都能感觉到,较之方才纯粹因为情欲和占有欲催生的吻不同,在唇瓣相贴的瞬间,多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徐徐不在意,韦俊生不愿深思。 他们有默契的忽略掉这点异状。 左手掐紧徐徐的腰肢让彼此的下身更紧密结合,甬道尽头有一张贪婪的小嘴正垂涎欲滴地盯着粗胀的肉物。 于是他尝试再往前推进些。 这是过往不曾出现的举动。 在床上,韦俊生向来将性与爱分得清清楚楚,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心里装着巩燕,却还养着其他小情人,包括徐芝窈这么一个替身在内的原因。 本质上,这样的男人是自私的。 就算爱上一个人,也不会轻易放弃其他猎物。 从这方面来说,他和巩燕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 注意到徐徐的分心,韦俊生坏心眼的停下来,改用龟头戳着内里的一块突起。 并不平坦的表面辗过嫩肉。 剎那,徐徐绷紧身体。 脚趾分开,肉粉色的指甲因为用力,夹杂着白痕的颜色也变得更深了一些。 “嗯……”在发现男人顶上闭拢的颈口并意图挤开最后一道防线后,徐徐求饶道:“不要……” 韦俊生一顿。 深沉的眸光扫过徐徐的脸。依然是倔强的眼神,却莫名透出一股楚楚可怜的韵味来。 “不要?”韦俊升拍了拍女人的屁股。“骚穴看起来不像是不要的样子啊……” 手掌与臀肉擦出的声音不大却足够令人羞耻。 徐徐从韦俊生布满欲望的眼里读懂了他的心思。 天人交战片刻,在男人又一次地撞击那彷佛倒入一整罐柠檬汁般令人浑身酸麻的敏感点后,徐徐选择妥协。 “已经吃不下了。”她挤出两滴泪来,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不要再进来了好不好?” 韦俊生盯着她。 也许徐徐并不知道,她此时的表情有多么做作。 韦俊生一眼就看出来了。 言不由衷。 然而…… 在男人将性器回抽后,徐徐悄悄松了口气。 死里逃生。 这点小表情被韦俊生全部收进眼底。 男人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放在以往他肯定不会管对方怎么想,而是顾着自己爽比较重要。毕竟在韦俊生看来,性事不过是一种宣泄压力与精力,同时收获生理快感的手段 。 没有爱,就不会有体谅。 可今天,自己每一个下意识的选择,都在颠覆他过往形塑出来的认知。 这点让人十分不安。 尽管没有表现出丝毫情绪,可在韦俊生发现徐徐的小心思后,那点隐隐的不安很快就转成浓浓的不爽。 于是,几乎想也没想的,他把女人的双腿提了起来。 下半身蓦地悬空,徐徐“啊”了一声,连带着小穴也彷佛受到惊吓般狠命地皱缩。 媚肉一圈接着一圈缠上肉根,箍紧。 强烈的快意自尾椎迸发,沿着脊骨直直向上奔窜,所到之处莫不带来如烟花炸裂的巨大快感,令人头皮一阵发麻,浑身毛孔都为之震颤。 韦俊生忽然就什么也不想管了。 “等……嗯……”没想到男人会突然用劲,徐徐被撞得不住颠簸,只能抓紧身下床单来保持平衡。“太快了……呜……好深……” 失速的快感令人崩溃。 粗大的性器就着黏腻的体液在泛滥的水道里如入无人之境般,肆意冲撞,任意挞伐,每一下都算准了似,找着最是敏感脆弱的软处加以蹂躏。 被榨出一层细沫的白汁落下。 淅淅沥沥,汇聚成一滩小水漥。 “太大了……嗯……慢些……呀……不要,不要啊……” 细碎又隐忍的呻吟,落在韦俊生耳里就如同春药融进水中。 目光牢牢锁住女人瓷白的小脸,韦俊生不愿错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撞到了……呃啊……” 被激起劣根性的男人在大开大合的操干以后毫无预警地缓和下来,改成以小幅度戳刺的方式,浅浅的施予压力。 本来就濒临高潮边缘的徐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她的身体用力绷紧,被男人抓住的双脚肌肉延展到了极致,如一根拉扯到极限的弦,只要稍稍碰触就会断裂。 偏偏就在这时,韦俊生停下了。 双目被欲望焚烧出一片猩红,让他英俊的面孔不复平常的清冷淡漠。 “呜……” “徐芝窈,看着我。”男人的汗水淌到女人身上,粗哑的声音如砾石滚过耳膜。“现在是谁在干你?” 徐徐的胸脯因为剧烈喘气而起伏。 乳花颤动,却没有得到男人的垂怜。 专注的视线就如无形的镣铐,将徐徐就地缚绑,不给予一点挣扎的余地。 “说啊!” 后撤,前顶。 缓慢的速度,打桩的力度,两者相乘将感官受到的冲击无限放大。 “是,韦……韦俊生……在干我……呜……” 黑眸不再明澈,泛起了一片潮湿的薄雾,像细密的网,将韦俊生整个人笼罩起来。 可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插翅难飞。 盲目的自信让人变得愚昧不堪,只以为自己终于得到女人的妥协,又一次的获得了胜利。 首-发:rourouwu2.com (woo16.com)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18) 隔天,徐徐醒来的时候韦俊生已经不在了。 勉强撑起上半身,然而如过电一般的酸疼感却让她又狼狈地跌回了床上。 彷佛要散架一样。 “……” 徐徐没忍住骂了声脏话。 幸好稍微缓一缓后,关节终于愿意听话。于是她翻过身子,手臂伸长往床头柜旁的小茶几上捞过自己的包包,这时一张纸条从下面飞了出来,恰好落到徐徐眼前。 拿起一看,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写着“等我”。 不用想也知道是韦俊生的手笔。 冷笑一声,徐徐毫不犹豫地将便签揉成一团投到垃圾桶里。 接着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拨了黄存技的电话。 一次没通,徐徐立刻打第二次。 这回倒是响没两声铃就被接起了。 “他是老板,我没办法。”似乎已经料到徐徐为什么打给自己,黄存技爽快地承认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他的手段才是。” 的确。 但凡韦俊生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 即使黄存技不告诉韦俊生,韦俊生也能透过自己的管道掌握徐徐的行踪。 为什么这世界上从来不乏用尽手段想往高处爬的人,就是因为在名利场的争夺中,优胜的一方往往能享受到金钱与权势带来的附加价值,很容易让人产生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 不过道理是一回事,感觉又是一回事。 何况这间酒店…… 徐徐发现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徐芝窈。”她不说话,黄存技便接着道:“你目前没有任何与韦俊生抗衡的能力。” “你就是一只被他养废了的金丝雀。” “就算你说自己想飞出笼子,可你已经被困住太久了,真的还记得怎么飞吗?” 一针见血。 这几年,徐芝窈看似顺风顺水的发展背后,其实都脱离不了韦俊生的掌控。 而且演了那么多部作品,可当人们提到徐芝窈时,印象深刻且广受褒奖与赞誉的依然只有“初恋是你”里的温恬。 换言之,徐芝窈其实是被韦俊生构筑出来的海市蜃楼给迷惑住了。 以她当前身处的情况,没有实绩也拉不住死忠粉丝,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很容易就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上辈子的结局就是最好的例证。 韦俊生为了巩燕也真是煞费苦心。 虽然徐徐觉得,韦俊生也不见得全然是为了巩燕。 不听话的猎物只要有一个就好,男人也没那么多心思可以浪费在情情爱爱上,所以他热衷于追捕巩燕的刺激,同时也享受着徐芝窈毫无保留的感情。 说到底就是贪心,还有自私。 典型的渣男。 “徐芝窈?”见徐徐始终没有响应自己,电话另一端的黄存技试探性的叫了声。“你有没有在听?我和你说,我……” “我知道。”徐徐打断他。“你说得我都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你也应该清楚现在最好的选择是什么吧?”黄存技没有听出徐徐语气里的冷淡,絮絮叨叨道:“要我看,韦先生对你并非完全没有感情,而是你之前太主动了,不是有句话说……” “你是拉皮条的吗?”徐徐再次打断黄存技。“我和你坦承心里的想法,是因为我相信依你的专业能帮助我的事业,而你现在告诉我,要我去讨好金主就好?” 她嗤了一声。 “那我还需要你做什么?” 徐徐边说边坐起来,被单顺势滑下,露出光裸的上半身。 青青紫紫的痕迹在奶白的肌肤上显得十分可怖。 昨夜的记忆回笼,徐徐的眼神暗下。 昨天韦俊生表现得就好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恨不得能在她身上的每一个位置都留下个印记,徐徐起初还有余力反抗,到后来发现和发疯的男人是讲不了道理的,索性随他去了。 反正这几天也没有公开活动。 徐芝窈的体质是轻轻一掐一碰就发红的那种,又薄又嫩,经不起摧残,然而同时她愈合与复原的速度也很快,上次意外留下的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经过仔细缝合的伤口如今只留一条淡粉色的痕迹在手臂上。 彷佛花的枝枒。 “徐芝窈!”大概是从来没有人这样直接呛过他,黄存技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 “如果你觉得你的老板是韦俊生,那就好好替你老板做事吧。”徐徐不是什么圣母,她愿意给黄存技机会的前提是对方心甘情愿为自己所用,否则就算再有能力,她也不会把人留在身边膈应。“你也许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刚好我这几天没有工作,我们就先别联系了吧。” 话落,徐徐也不管黄存技的骂骂咧咧,干脆的把电话挂了,然后,关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因为改剧本,她提前杀青,因为提前杀青,本来拍戏空下来的档期也就变成多出来的时间。 她相信足够黄存技想通。 也足够自己找到新的筹码。 追-更:po18vip.cloud (woo18.vip)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19)上 徐徐出现在酒店一楼的自助餐厅,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毕竟是经常出现在电视与大屏幕上的漂亮脸蛋。 而且徐徐素面朝天,既没有化妆也没有任何要遮掩的意思,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公众场合,虽然外国旅客和商务客并不见得认识她,但还有一些年轻男女和观光客都显得十分惊讶。 没多久就有人来找徐徐要签名。 是个刚与客户餐叙完的女白领。 对方先是迟疑地问:“请问,你是徐芝窈吗?” 得了徐徐肯定的回答后,女白领先是开心了几秒,接着又有些遗憾地道:“啊,我听说你都不给人家签名的,可惜了。” 听她这样说,徐徐干脆地问:“有笔吗?” 女白领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有!” 徐徐在她的工作证背后留下深具个人风格的签名。 那是徐芝窈一次次在家里练习出来的。 对方显得很开心,絮絮叨叨地道:“我从《初恋是你》那时候就有在关注你了,后来你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接戏,我还以为你打算退圈了呢。” 徐徐脸上浅淡却温柔的笑意让女白领深受鼓舞,本来还有些见到明星的羞赧和不知所措,后来也打开了话匣子。 在发现徐徐与传言中的高冷有所出入后。 “幸好你还有继续演戏,我能感觉到你进步很多呢!” “真的吗?”将工作牌礼貌地递还,徐徐抿唇一笑。“谢谢你,听到你这样说我真的很高兴。” 流光溢彩的杏目里洋溢着真真切切的喜悦。 女白领一时有些看傻了。 “果然网络上的谣言不能全信呀。” 她以为自己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没想到一时恍神倒是把话都嘟嚷了出来,待发现后才慌张地摀住嘴。 可爱的反应让徐徐眼底的笑意更深。 “你本人比屏幕上更好看。”见徐徐没有要追问的意思,松了口气的同时她真心实意地夸赞道:“皮肤都没有瑕疵,真让人羡慕。” 难得见到喜欢的演员,女白领恨不得能再多待一会儿,可惜已经接近回公司的时间了。 于是她将留着徐徐签名的备用工作牌小心翼翼收回包包里后,暗暗做了个握拳的手势。 “我们单位有很多你的隐藏粉丝哦,期待你的新作品,要加油呀。” 因为害羞,动作不大,可徐徐能感受到那股真诚。 是该被珍而重之地放进心里的。 “嗯。”她点头。“我会努力,也希望你和你的同事能继续支持我。” 话落,徐徐俏皮地眨了两下眼睛。 待女白领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离开以后,又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找徐徐。 其中不乏原本在一旁观望的人,也有单纯上来凑热闹的。 徐徐来者不拒,始终面带微笑,亲和力十足。 只除了因为和剧组签过协议,在拍摄期间内不能和路人合照外,其他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没多久,自助餐厅就成了小型的粉丝见面会现场。 在场的几个服务生和领班犹豫片刻,见徐徐没有妨碍到其他客人用餐,且过去要签名的人也都保持礼貌,场面并未失控,便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直到一个男人出现。 “哟,这么热闹?” 锃亮的皮鞋,爽朗的男声,领班听到后却是背部一麻,有种凉飕飕的冷意刮过脊柱,让人感觉彷佛从金碧辉煌的酒店一下子跑到天寒地冻的极北之境。 “严……小严总!” 严令宇一出现在视野中,徐徐就注意到了。 同时,徐芝窈关于对方的记忆也一股脑儿地冒了上来。 徐徐差点儿没能绷住笑脸。 幸好,这也是最后一个来要签名的客人。 把笔盖阖上,还给眼前兴奋的年轻情侣后徐徐转身便往电梯的方向走。 她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无踪。 敛下眼睑,徐徐刻意放慢脚步,同时在心里默数:一、二、叁…… 声音出现,由远及近。 在徐徐走入电梯后,男人也在门即将关上的最后一刻闪身进来。 颀长的身形,一头深栗色的卷发,在将徐徐迫近到角落时,整个空间变得逼仄起来,连带空气似乎也稀薄了不少。 徐徐抬眸,与男人的视线对上。 “怎么,被韦俊生干得乐不思蜀了?” 这不是徐徐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在韦俊生那群同样出生优渥的发小们面前,唯一一个会不顾脸面嘲笑徐芝窈痴心妄想的人,就是眼前这个面貌精致,与时下偶像相比丝毫不逊色的青年。 严家的二公子,严令宇。 追-更:rouwenge.vip (woo18.vip)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19)中 这间酒店便是严家集团旗下的产业之一。 不过严格来说,其实严令宇的哥哥才算是韦俊生的发小。 只是严令宇从小跟在哥哥后头跑习惯了,韦俊生他们平常聚会也都有严令宇的身影。 能哄得女孩子们喜笑颜开,也能把长辈们捧得心花怒放,再搭配上他极具欺骗力的外表,可以说是走到哪儿都能吃得开的典型。 唯有在徐芝窈面前例外。 藏在天使般的脸孔后面,有一对只朝徐芝窈张开的双翼。 属于恶魔的双翼。 “你就是俊生哥养在家里的那个戏子吧?哦不,说错了,是哪怕在外抛头露面,光鲜亮丽,到家里还是得乖乖张开腿给俊生哥操的妓子。” 初次见面时,青年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年。 染着张扬的红发,一双灵动的狐狸眼,笑起来还会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几乎是第一眼,严令宇的外表就戳中了徐芝窈心里最柔软的一块。 尤其是他叫自己“姐姐”的时候,乖巧的像只纯良无害的兔子,让人想揉一揉他的耳朵,捏一捏他的鼻尖。 尽管严令宇很快就打破了徐芝窈心中美好的想象。 “你配吗?”咧嘴一笑,徐芝窈彷佛看见少年嘴里露出的狼牙,尖锐的可以轻易割破她的咽喉。“让我叫你姐姐?哼,不过一个妓子。” 那瞬间,徐芝窈觉得自己是赤裸的。 没有人应和,可每个人的目光都带着心照不宣的了然。 哪怕她精心打扮,哪怕她拥有漂亮动人的皮囊,在韦俊生和他的一众朋友面前,徐芝窈始终感觉低人一等,难以抬头挺胸的直面他们。 那时候的徐芝窈尚不明白,底气不是靠别人给予,而要自己挣来。 后来徐芝窈才知道,原来严令宇喜欢巩燕。 所以他对徐芝窈才会抱持那么大的敌意。 在严令宇看来,徐芝窈就是个仗着有几分好姿色趁人之危的小偷。 不过一个想藉巩燕上位的女人而已,韦俊生竟然还把她带到人前来,不嫌掉价吗? 严令宇恨恨地想。 偏偏他的怨气无法朝韦俊生发泄,便只能全数转嫁到徐芝窈身上。 后来徐芝窈学乖了,能闪则闪,能躲就躲,尽量不要和严令宇接触,省得他不爽自己也不开心。 只是后来还发生了一件事。 高中毕业的严令宇曾不顾家里反对,跑去当电竞选手。 虽然技术在一众大神里并不突出,又因为每个位置都能打,替补的时候为多,不过仗着那副好皮相倒是吸引了不少女粉丝。 后来严令宇的家世被爆出来。 “不努力就要回去继承家业”的人设让他实实在在火了一把,加上那阵子战队成绩很好,一路杀进季后赛,天时地利人和下,几乎天天都能见到和严令宇有关的热搜挂在榜上。 就在那时候,徐芝窈被狗仔拍到,和严令宇在车门边拉扯。 从出演《初恋是你》在大屏幕出道以来,哪怕经历过被雪藏再重起炉灶的过程,徐芝窈也没有爆出过什么绯闻,如今被歹着一次,对家自然是铺天盖地的通稿压下来。 韦俊生有能耐也不到一手遮天的程度,何况他非圈内人,接收消息并不实时。 至于严令宇那会儿和家里人闹得正僵,基本没人管他。 于是暧昧的九宫格连着叁十秒的短视频在营销号的大力宣传下,足足在热搜前叁挂了两天。 那也是徐芝窈第一次体会到被黑子大规模屠版是什么感受。 两天后,从国外出差回来的韦俊生了解事发经过,和严令宇的哥哥商量,把他们两人找来,联合发布了一篇不痛不痒的声明,将热度压下去又费点钱封口后总算将这事儿草草揭过。 因为狗仔还未公布的录音档里有关于两人对话的内容,牵扯上了巩燕。 所以韦俊生出手收拾,严令宇甘愿低头。 那大概是第一次,徐芝窈隐隐察觉不对劲,同时预感严令宇的针对并非毫无来由,而是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可惜最后徐芝窈还是选择做一只缩头乌龟,宁愿装聋作哑地躲在舒适圈中依附着韦俊生架起的保护伞,维持一派平和的假象。也不愿去了解,去调查,去解开离她已经很近很近的真相。 装睡的人是永远叫不醒的。 风波平息后,日子照常过。 严令宇在的电竞队夺得当年夏季赛的冠军,他本人也在赛后宣布结束自己短暂的职业生涯,未来将继续完成学业,同时筹组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过那些都与徐芝窈无关了。 她还是按部就班的过。 演戏、拍电影、爱韦俊生。 这叁件事占据了她全部的生活。 直到侥幸被狠狠打破。 “怎么,不会说话了?” 严令宇甚少被人如此忽视。 分明在看着自己,目光却穿透过去。 尤其对象还是他一直看不上眼,既嫌弃又厌恶的徐芝窈。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19)下 内心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绪,让严令宇的口气更差了。 “哑巴吗你?” 接收完徐芝窈关于严令宇的全部记忆后,徐徐有些头昏脑胀。 糟糕的身体状态,让她失去与对方周旋的耐心。 这不是她要找的对象。 太嫩了。 而且看严令宇满腔热情全扑在巩燕身上就知道,这人不是脑子不太灵光就是眼睛不太好使,不然也不至于被巩燕耍得团团转。 与韦俊生和巩燕的势均力敌不同,严令宇是付出真心的,可惜他的真心太容易得到,对巩燕来说廉价得很,不值得浪费时间在上头。 海那么大,多的是奇珍异宝。 不过因为严令宇背后有严家,所以巩燕一直以弟弟的身分将人吊着。 毕竟严令宇的哥哥…… 眸光一闪,徐徐心里有了计较。 她收回落在严令宇身上的眼神,垂下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电梯到达指定楼层并发出“叮”的一声向两侧打开门后,一言不发地从男人身边绕出去。 被忽视的如此彻底,严令宇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徐徐婀娜的身影消失于视野中,他才猛地回神,追了出去。 就如同方才一样,在徐徐刻意放慢速度下,个高腿长的严令宇很快就追到人。 他几乎想也没想地伸出手,一把握住徐徐的腕骨。 肤若凝脂,嫩白赛雪。 接触的瞬间,严令宇的指尖彷佛触电一样,有片刻的麻痹。 力道不自觉就松懈下来。 徐徐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女人停也不停,连个眼神都没打算给自己,还来不及深思方才那一秒的异样情绪,严令宇就先恼羞成怒了。 这回他实打实地抓紧徐徐的手腕,一扯一拉间直接将人调转方向,堵在墙壁与自己的胸口前。 突然被壁咚,对象还是个年纪比自己小,身材比自己高大的帅哥,徐徐的心却如一滩死水,波澜不起。 “徐芝窈!”严令宇咬牙切齿地道:“我在问你话,你没听见吗?啊?” 最后一声疑问词,男人是贴近了她耳朵边说的。 这个姿势,十足暧昧。 徐徐不知道严令宇有没有意识到这点,不过…… 她抬眸扫过装在梁柱相交的直角间,直对他们两人的监视器镜头。 一抹隐隐的笑意闪过杏目后又归于沉寂。 “徐……” “是你自己说的呀。” 大概没料到一直不说话的徐徐会突然开口,严令宇怔了下。 “什么?” “让我别脏了你的眼,也别污了你的口。”徐徐把徐芝窈记忆中的话复述出来。“让我搞清楚自己的角色,别成天做梦觊觎着自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话落,徐徐忽然贴向他。 两人本来就离得近,徐徐这么一个主动后,若从稍远些的地方看过来,怕会以为是小情侣在耳鬓厮磨。 亲密且亲昵。 “严令宇,巩燕已经回来了。” “你不是最喜欢她了吗?” “动作再不快点儿,她可就要被韦俊生抢走了哦。” 徐徐的语气俏皮又轻快,像在和人分享秘密的小女生,眼角眉梢间带着故弄玄虚的促狭。 这是从来没有在徐芝窈身上展现过的一面。 在绯闻事件后,徐芝窈见着严令宇总是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溜得比谁都快。 虽然觉得心里怪怪的,不过严二公子的人生中有太多比徐芝窈这个小人物重要多的事儿,特别是在被韦俊生和自家哥哥接连警告过后,他的行事也收敛许多。 于是就彷佛什么事也没发生那样,又过了好一段时间。 直到今天。 严令宇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发什么疯。 他是过来找大哥严令泽的。 没想到在经过自助餐厅时见到了徐徐。 众星拱月一样,哪怕没有特别打扮,身处于人群中也很难不注意到她的存在。 严令宇是这样觉得的。 所以他走了过去。 行动先于理智一步。 已经太久没见面的女人,似乎在自己不曾注意到的时候,渐渐褪变出另外一种样貌。 他还想再看得更仔细些…… “唔!” 猝不及防被推了下,虽然徐徐并没有使上多少力气,还是让没有防备的严令宇往后踉跄一步。 拉开安全距离后,徐徐终于可以好好呼吸了。 严令宇身上带有男性香水的味道,不浓,是性感的乌木香调在前,接着冒出点柠檬与蜂蜜的酸甜味,很符合他的年纪与性格,是从来不屑掩饰的高调张扬。 只可惜徐徐觉得自己有点过敏。 如果继续维持方才的姿势,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来。 所以这样刚好。 在严令宇恍惚的瞬间,徐徐笑了。 尖锐的言词如冷箭,从粉嫩的唇瓣中精准地放出,直直射向严令宇的自尊。 “哦,我忘了,你告白过只是被拒绝了吧?” “毕竟严家二少……”徐徐挑剔的目光用缓慢到近乎苛刻的速度扫过严令宇全身,最后定格在那张脸上。“是出了名的除了张脸外一无是处的废物呀。” 眉眼弯弯,女人的语气又娇又俏,像在和亲爱的男朋友打情骂俏。 “连冠军都是蹭着队友得到的……唉,难怪人家影后看不上你。” “真可怜呀。”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20) 徐徐知道这番话非常尖酸刻薄。 可与严令宇对徐芝窈说过的比起来,她觉得自己已经算十分礼貌克制了。 上赶着当巩燕的舔狗,也得看巩燕愿不愿意给他舔啊。 不过那些都不关徐芝窈的事,严令宇对徐芝窈的敌意和恶意在徐徐看来不过是男人心胸狭隘的表现罢了。 还有对自己不自信的转嫁。 典型的自卑自大狂。 所以趁严令宇没反应过来之际再狠狠将他骂了顿的徐徐毫无负担地回到房间了。 她直觉最近韦俊生不会再来找自己,哪怕男人刚留了张“等我”的纸条。 韦俊生的反常,巩燕肯定也会察觉。 她能替自己拖住韦俊生,争取时间。 至于严令宇,徐徐更不担心。 说到底男人就是生理年龄过了成年线心里却还住着个为所欲为的熊孩子,哪怕他觉得自己跑去当电竞选手那两年是勇敢的叛逆与反抗,本质上,他还是躲在家族与兄长的庇荫下。 面对这样的男人,你越示弱,他越嚣张。 正面对抗不见得是最好的决定,可至少有机会改变现状。 毕竟未来和严令宇见面的时候还多着呢。 如果自己的计划顺利得话。 门铃响起,徐徐起来开门。 “芝窈姐。”小杏一见到徐徐就露出了招牌的笑脸。“我把你交代的东西都带过来啦。” 她晃了晃手中的提袋。 “谢谢你啊。” 徐徐接过提袋后,侧身让小杏进来。 “我还给你买了面包和烧烤哦。”小杏先是打量了下和平层公寓一样格局完整的酒店房间,接着见到徐徐桌上的冰咖啡,不甚赞同地道:“芝窈姐,你又空腹喝咖啡了吧?这样不好哦,你忘了上次胃疼的时候医师说过的话了?” 徐徐听着她叨念,颇是无奈。 “好啦,我知道了,你要喝什么?可乐?果汁?还是矿泉水?” “唔,矿泉水就好,我最近火气太大都冒痘了。”小杏丧气地说:“连化妆师都要我注意一下皮肤管理。” 所以她已经忌口一个礼拜了。 怨念地盯着新鲜出炉的菠萝包和热腾腾的烧烤,哪怕喉咙里口水咕嘟咕嘟地冒,小杏也告诉自己要忍住。 作为徐芝窈的助理,她可不能给对方丢了面子。 徐徐拿着矿泉水过来就见到小杏一脸苦大仇身的表情。 “想吃就吃吧,我觉得你的皮肤状况也没有很差。”徐徐坐下后,单手撑着下颔。“再说生理期来之前冒痘挺正常的呀。” 虽然徐徐这样说,小杏仍坚定地摇头。 “芝窈姐你吃就好,反正我也不饿。”说着,小杏才想到自己今天除了来给徐徐送东西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那个……” “嗯?” 徐徐把手擦干净后将菠萝包掰开,接着拿出涂满店家自制香辣酱的去骨鸡腿肉放进去,爽快地夹起来。 这是她最近研发的新吃法。 非常上头。 “怎么了?”久久没有等到下文,徐徐在开吃前抬眸看着小杏。“想问什么就问吧。” 小杏艰难地将目光自徐徐手中的食物移开。 “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您和存技哥吵架了吗?” 边问,小杏边觑着徐徐的表情。 非常平静。 “这个啊……” 樱桃小嘴一张,面包顿时缺了一大角。 香气四溢。 小杏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盯住徐徐的眼睛,露出一副很想知道答案的表情。 “黄存技和你说了什么?” 小杏眨了眨眼睛。 “也没说什么,就是……”对上徐徐明彻晶亮,如秋日湖水般澄澈又如夏季夜空般璀璨的杏目后,原本到嘴边的话不自觉拐了个弯。“他让我不要管你了,让你爱咋的就咋的。” 她寻思自己这也算是如实陈述了。 对小杏的避重就轻,徐徐不以为意。 “那你怎么想?” 突然被点到名,小杏立刻正襟危坐表明忠心:“我自然都听芝窈姐的!” 开什么玩笑,她的工资是徐芝窈发的不是黄存技发的,严格来说,前者若是老板后者就是老板身边的大总管,该听谁的自然一目了然。 见小杏一脸严肃,徐徐在将嘴里的食物吞下后,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你很聪明,你有想通。” “啊?” 小杏表情茫然,前一句她听得懂,可是后一句……想通什么? “放心吧,跟着姐姐有肉吃。”徐徐没有要替她解惑的意思,只是拿起桌上的冰咖啡,搅了搅里面快要融化的冰块后,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只要你认真工作,好好表现。” 徐徐意味深长地道。 “我不会亏待你的。”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21) 小杏和徐徐确认完接下来的行程后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徐徐一个人悠哉地将桌上的食物扫个精光,又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消食后,起身到浴室里舒服的泡了个澡。 虽然对很多事都没有把握,也不如表面上来得那样有自信,可坐以待毙从来不在徐徐的选项内。 就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也要挣一个机会出来。 徐徐相信,自己能得偿所愿。 晚上九点。 徐徐准备上床就寝。 做为一个艺人,一个演员,要想在繁忙的日程中早睡早起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任务,所以徐徐十分珍惜这段闲暇时光。 再没有什么保养品的效果能好过多喝水和充足睡眠了。 徐徐向来如此相信。 然而今天她注定要失望了。 彷佛掐好时间一般,在徐徐将化妆水的瓶盖转开时,门铃声骤响。 短促又存在感十足。 瞥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徐徐眉头蹙起。 这个时间……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去开门时,门铃声又响了第二次。 “算了。” 放下化妆瓶,徐徐认命地站起来。 她感觉得到,如果自己没有响应,外头的人不会死心。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从猫眼中徐徐看到的是一副完全陌生的脸孔。 起了警戒心,徐徐抓紧放在兜里的手机后才将门打开一条缝。 “有什么事吗?” “徐芝窈小姐,我们老板请您过去一趟。”见到徐徐后,男人目不斜视,语气平铺直叙地道:“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有空?” 闻言,徐徐眨了眨眼。 “我如果说没空,能不和你过去一趟吗?” 男人沉默。 徐徐于是知道了答案。 “既然没有打算给人选择的机会,就不要随便用问句。”将门带上,徐徐微笑。“这样会显得很没诚意,记得下次和你老板提醒一下。” 徐徐已经猜到男人口中的老板是谁了。 她被领着搭乘访客无法使用的员工电梯,对方拿出一张黑卡轻轻刷过,最上面空白的地方顿时显现出数字“15”来。 13和14层被规划为总统套房,如此一来,这个连标示都没有标示出来的楼层代表什么地方已经一目了然。 “请。” 男人礼貌性的让徐徐先出去。 徐徐也没客气。 和酒店里每一平方米都能感觉到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奢侈不同,全部打通成大平层的空间放眼望去彷佛没有尽头,只有雕刻着繁复纹饰的大理石梁柱矗立于一片墨蓝中,如棋盘上错落的棋子,恢弘大气,气势磅礡。 “请往这里走。” 男人的声音拉回徐徐打量的目光与飘远的思绪。 地板光可鉴人,烟灰色的纹路藏于乳白中,像一副浑然天成的山水画,浓墨重彩,就算未经过精细的加工,只一眼也能看得出价值不斐。 踩在上头,脚步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徐徐被带到一面巨大的屏风前。 以黄花梨木做底,共十五件隔扇,中间叁扇刻着“福”、“录”、“寿”叁个古体异形的汉字,延伸出去的每一面上则有十二生肖相对应的动物图饰,或奔于地上,或行于云中,采用内枝外叶法完成,层次分明,画面立体丰富,栩栩如生。 一下就吸引了徐徐的视线。 可惜没能欣赏太久。 “人到了?” 磁性低沉的男声撞进耳膜的剎那,徐徐只觉得心跳似乎被震得都乱了拍子。 那是种很微妙的感觉,徐徐姑且将之归为兴奋。 兴奋终于要见到自己的目标。 严令宇的哥哥,严家的长子,严令泽。 黑发微湿,带着潮气。 男人的眉骨突出,鼻梁高挺,五官如在精确度量后裁切出来的一般,恰到好处地落到那张俊美的脸孔上,锋利而张扬,彷佛生来就该睥睨天下。 除了有几分相似的轮廓,严令泽和严令宇像是好看的两个极端。 真是不可思议。 这样的两人竟是亲兄弟。 冷峻的目光落到徐徐身上,严令泽薄唇紧抿,腰背挺直,哪怕坐着气势也丝毫不落下乘,如孤山上落了层薄雪的松柏,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徐徐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徐徐。 方才带路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宽敞的室内空间如今就只剩下四目相对的两人。 这是最好的机会。 在徐徐意识到这点时,男人开口打破沉默。 “你有什么目的?”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22) 闻言,徐徐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 “为什么这样问?”她坦然的与严令泽对视,眉目间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是我做了什么让您觉得我别有用心吗?” 徐徐刻意把“您”这个字咬得重一些。 严令泽没有回答,只是将上身微微前倾,同时双手交叉成塔状搭在下巴上,玩味地看着她。 如鹰隼般锐利又似寒风般冷冽的目光锁住徐徐。 并不好受。 在严令泽面前,徐徐深刻体会到原来“威压”这个词是真实存在的,能被清晰的感知到,从毛孔、血液到心脏跳动的频率都被影响了。 哪怕男人什么也不做,只是盯着自己。 徐徐咽下口水,压抑住恐惧的本能,强迫自己与严令泽对视。 有时候沉默不语比大声质疑还要让人不知所措。 徐徐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太冲动也太莽撞了。 可既然都走到这一步,她不会放弃,更不会逃避。 哪怕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见徐徐身体都已经在微微打颤了也依然没有躲开自己的打量,严令泽眼中浮现一丝诧异。 “你是徐芝窈。”他道出徐徐的身分。“老韦的……女朋友。” 也不知是徐徐过于敏感还是怎的,总觉得严令泽的“女朋友”叁个字说得格外有深意。 不过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是,但我不是韦先生的女朋友。”徐徐笑了笑。“充其量只能说是床伴吧,您说女朋友,太抬举我了。” 这句话让严令泽眼中的惊讶更深了。 甚至连掩饰都没有掩饰。 虽然几乎没有和徐芝窈有过交流,可在严令泽有限的了解中,她应该是对韦俊生一往情深的才对。 与韦俊生不同的是,严令泽对男女情事并没有太大兴趣。 偶尔的纾解还是有的,却都是你情我愿,明标价码的交易,一次结束,不给任何人借机生事的可能。 在徐徐看来,与韦俊生相比,严令泽才是真的天子骄子。 从小被作为严老爷子钦定的严家继承人栽培,自律克己,气度雍容,像一只优雅地守在自己地盘上的猎豹,只有在瞄准猎物的时候才会精准出击,从对手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来。 这也是媒体对严令泽的形容。 尤其是从他接过严老爷子的班,正式代表严家出现在公众视野后。 名媛淑女中意的结婚对象,若严令泽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可惜这样的男人说好听点是洁身自好,说难听点却是油盐不进。 严令泽的母亲舒蓉蓉为此操碎了心。 长子心太硬,次子心太野,两人各有让人头疼的地方,偏偏丈夫一心扑在科研上不管事,严令泽管不到,严令宇不服管,也就严老爷子还能压一压。 到后来舒蓉蓉索性当个甩手掌柜了。 横竖儿孙自有儿孙福,这时代,孩子的主意比父母都大。 于是严令泽就这样单着到了现在。 刚过叁十的男人年纪正好,就像陈酿在掀开发酵桶那一刻,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令浑身毛细孔都为之张开、震颤。 严令泽的眉头几不可见地压出了细微的褶皱。 方才,他觉得自己在徐徐眼中看见一抹势在必得的自信。 不令人反感却匪夷所思。 就如同在看到监视器画面中的她和严令宇对峙时的感觉一样。 今天自己那个不省心偏偏又让人拿他没辄的弟弟说要拿修订版的计划书来给他看,为此,严令泽特地将下午所有会议都排开来。 结果出乎意料,人没有到。 虽然严令宇小毛病不少,但他和严令泽约好时间就没迟到过,尤其是在严令泽打电话过去询问后,竟只得到对方恹恹的一句:“哥你先别管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于是严令泽立刻确定,对方身上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他当机立断让人调查,半小时候就厘清了缘由。 徐芝窈。 严令泽有印象。 一个被韦俊生骗得团团转却还甘之如饴的女演员。 虽然觉得韦俊生的作法有些不妥,可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懒得管,也管不着。 尽管徐芝窈的爱情在严令泽看来就像场荒诞滑稽的戏。 白费了她的演技。 可现在…… 看着眼前的徐徐,严令泽觉得或许有必要重新评估对方。 虽然监视器并未拍出徐徐和严令宇谈了什么,不过在看完十分钟的画面后,严令泽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这个女人……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分,还和小宇纠缠不清?”嗓音一沉,伴随男人上挑的眉尾,格外有压迫感。“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闻言,徐徐眨了眨眼。 她的脑海在一瞬间转过许多答案,然而最后,她选择了最直接的那一种。 毕竟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能让她顺利摆脱韦俊生的人选更少了。 “我知道呀。”她笑瞇瞇地道:“这表示我准备要找新的金主了。” 她毫不避讳,语气理所当然。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23) 严令泽怎么也没想到,女人能把“找金主”这件事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圈子里乱象不少,严令泽时有耳闻,更遑论以他的身分地位,哪怕没有表示出兴趣,也叁不五时会有人暗自揣测上意,想将“礼物”直接送到床上讨得他欢心。 令人烦不胜烦。 不过多数时候,那些主动想找干爹干爸的年轻小孩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将自己的意图表现出来,而是含蓄的暗示或背地里使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来引起他的注意。 难道是自己数据库太久没更新,落伍了? 叁岁一代沟这词,严令泽还是了解的。 然而更令他没想到的事儿还在后头。 “您一开始问得没错,我的确有目的。” “或者该说……目标?” 眼皮掀起,红唇微微向上弯,女人秀发一撩,登时展露出与方才截然不同的风情来。 心思昭然若揭。 到这一刻严令泽忽然强烈意识到,不论她是谁的女人,都掩盖不了对方是个优秀演员的事实。 分明还是一样的脸,表现出来的神态却是迥异。 难得的,严令泽产生几分好奇心。 而好奇心会催生耐心。 他想看看,徐徐还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不过我的目标可不是二少爷,毕竟二少爷对巩燕前辈有多痴心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也舍不得去破坏。”徐徐说着,摀嘴笑了下。“毕竟找金主这种事儿还是该有点职业道德的,您说对吧?” 她朝严令泽抛了个媚眼。 媚俗且做作的姿态让男人方才消褪的褶皱重新出现在眉目之间。 徐徐发现自己还是喜欢严令泽这个表情。 带劲儿。 “您不问问我的目标是谁吗?”走了两步,直到几乎贴在严令泽的办公桌前徐徐才停下脚步。“我可以告诉您答案哦。” 一对柳叶眉弯弯,语气促狭,杏目带笑。 严令泽的手已经放在座机上,随时准备要人过来将徐徐带走。 “你的目标是谁我不敢兴趣。”他说:“只是我警告你别纠缠小宇,他心思单纯,那些弯弯绕绕的心计若使到了他身上……你会后悔的。” 如果不是时机场合都不对,徐徐差点儿大笑出声。 严令宇单纯,这是今天徐徐听到最有趣的玩笑话了。 简直比韦俊生那张写着“等你”的字条还要可笑。 嘲讽的意味太明显了。 严令泽想。 漂亮的眼睛里,不该出现如此刻薄的情绪。 念头闪过的瞬间就被严令泽的理智及时掐断。 他直觉感到危险。 对于事情即将脱离掌控的危机意识,让严令泽遵循本能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当机立断,不再犹豫。 徐徐一直盯着男人的表情,在发现墨瞳中那一丝异样情绪消失殆尽,又恢复初见时不带温度的淡漠以后,她知道自己可能要失败了。 掌心的冷汗冒出,在严令泽的手指按下第一个数字键后,徐徐也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勇气和行动力,竟直接伸手一把环住严令泽的头,同时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一切发生在眨眼间。 就算是严令泽也不可能料到徐徐要做什么。 何况,虽然今日的感觉不太一样,他也不觉得照徐芝窈的性子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来。 可徐徐做了。 胆大包天。 严令泽平生第一次被强吻。 对象还是他兄弟养的女人。 认知到这个事实的瞬间,男人的眸色更深,如坠入深海,所有光线都被吸收,所有热能都将封存,只余一望无垠的鸦黑沉沉。 徐徐不知道严令泽在想什么,事实上,她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明白了。 她知道的只有,既然这一步已经踏出去,那么,绝对不能认输。 豁出去了。 一只腿跨上男人的办公桌,徐徐干脆地抓住严令泽的手放到自己的浴袍上。 意思不言可喻。 不过严令泽并未顺着徐徐的心意做出反应。 既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响应她,彷佛一座英俊的雕像,毫无温度,冰冷又无情。 这样下去不行。 意识到这点的徐徐心一狠,自己将浴袍的系带给扯开。 她现在无比庆幸当初的一念之差。 徐徐让小杏给自己带来的浴袍是可以外穿的,虽然她自己还没试过,只是先买来以备不时之需。 在准备跟严令泽派来的男人上楼以前,徐徐有剎那动过先换身衣服再离开的念头,不过最后她却没有开口,而是沉默地跟在男人身后走。 现在看来,阴差阳错间,自己做了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命运将从此改写。 徐徐有种强烈的预感。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24)h 严令泽不是精虫上脑后不管不顾提枪就干的男人,可他也不是柳下惠。 有欲望,会渴望。 只是平常藏得太深,难以被挖掘出来。 不过徐徐从来不怕困难的挑战,她只怕严令泽不给自己挑战的机会。 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 在男人反客为主,夺过接吻的主导权后,徐徐先是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跟上对方的节奏。 与干燥微凉的唇面不同,严令泽的掌心带着灼热的温度,强势扣在徐徐的后颈上,力道凶悍坚实,彷佛无形的项圈缚住纤细的脖子,让人难以呼吸。 长舌侵入口腔,粗鲁地搅动着里头泛滥的津液。 “唔……” 破碎的呻吟溢出。 带茧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摩娑过光洁的肌肤。 徐徐浑身颤栗。 手臂无力地垂在男人的肩膀上,承受对方毫不留情地进犯。 身上,身下。 在严令泽松开徐徐后,就见女人半跪坐在桌面上,双颊绯红,目光迷离,不安分的发丝垂落在白净的脸颊边,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而拂动。 胸脯也跟着微微起伏。 浴袍的衣领已经完全敞开,虽然里面还搭着件小可爱,然而薄透的布料根本起不了一点阻挡作用。 在男人犹如实质的目光洗礼下,缀在两座雪白峰顶的珠蕊正迅速鼓起。 浅浅的颜色晕开。 徐徐后知后觉感到羞耻。 想稍微遮掩,却被看破他心思的严令泽提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 “这样就害羞了?”严令泽的声音比刚见面的时候更低沉了些。“你在韦俊生床上的时候也是这样?” 徐徐面色一白。 她的眼睛很漂亮。 眼白干净,眼珠明亮,像两丸黑水晶泡在上好的釉料里,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然而此时,琉璃被水气氤氲出朦胧雾气,月牙般弯曲的眼尾染上明艳的红,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动人媚态。 严令泽的眼睛微微瞇起。 他的眼型狭长,睫毛浓密却平直得很,好像一根根种上去的一样,精致却不显女气。 两人目光对上。 时间彷佛暂停在这一刻。 “你……” “所以您是答应了?” 撑起身子,徐徐抬头。 严令泽没有说话。 在女人菟丝花般柔若无骨的身躯攀上他的时,黑黝黝的眼珠子一动。 分明是平视,却更像居高临下的打量。 徐徐知道严令泽在权衡。 为了自己和韦俊生对上,究竟值不值得。 答案显而易见。 所以,徐徐不打算给男人任何思考的机会。 “严令泽……”葱段般的指尖勾住他的领带转了两圈。“我和韦俊生不是男女朋友。” 徐徐重申。 “之前勉强算是你情我愿的炮友关系吧,嗯……”她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可是现在我腻了、倦了,不想和他继续下去了。” “你也知道,他和你那傻弟弟一样,满心满眼都是巩燕……以前我不知道就算了,但这世界上没有人有义务给另一个人当替代品,对吧?” 徐徐眨巴着眼睛。 她清楚看见严令泽的眼中起了波澜。 徐徐有些疑惑。 然而不待她深思,男人已经给出答案。 是她想要的。 “好。” 徐徐直到被送回房间,都还有些云里雾里的。 这就成了?什么事也不用做,严令泽就答应自己了? 对方是精打细算的商人,也是利益至上的猎人,他会如此好心,只因为自己演戏一样的两叁句话就愿意为自己站到韦俊生的对立面? 徐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翻来覆去躺在床上一整夜没有阖眼,任凭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 “有什么事吗?” 敷着眼膜做失眠后黑眼圈的急救,徐徐透够猫眼,看到来者竟是那天带自己上去第十五层的男人。 她疑惑地打开门。 对方依旧一身笔挺的西装叁件套。 “老板让我送您到十叁楼。” “……啊?” 就这样,徐徐糊里胡涂地住进了十叁楼的总统套房。 吧台,小型健身房,乃至露天温泉浴池一应俱全。 “我就住这里?” “是的。” “这算什么?”徐徐把贴身行李放下。“包养费?” 男人沉默。 只是想调侃一下的徐徐顿时觉得没意思,干脆走到小冰箱里拿了两瓶气泡水出来。 “喏。” 其中一瓶要递给男人,没想到他突然后退了一步。 这就尴尬了。 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对方立刻垂下眼,躲开徐徐的视线。 “怎么?我身上是有细菌还是病毒?”徐徐的手没有缩回去,依旧保持伸出去的姿势。“还是你觉得我脏?” 这句话一说出来,本来一板一眼如同机器人一样遵照指令行事的男人突然间像被针扎了下似的,不知所措地抬起头。 追-更:po18w.vip (woo18.vip)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25) 然后,男人愣住了。 只见徐徐眉眼弯弯,喜笑盈腮,哪有半点自怨自艾? 在对上她一对波光潋滟的杏目后,男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觉得生气也不是,羞恼也不是,整个脑袋像被净空了,除了眼前女人巧笑倩兮的样子,再也记不住其他。 徐徐觉得男人的反应真是有趣得紧。 而且她之前没有注意,如今细看之下才发现,其实对方生得很好。 眉目清朗,五官端正,哪怕眉头微微蹙起,薄唇紧紧抿着,也让人忍不住心生信赖。 “徐小姐……” “叫我徐徐吧。” 徐徐往前一步,男人却猛地拔起脚跟后退两步。 倒真像徐徐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我有那么可怕?”双臂抱胸,徐徐偏过头。“你至于这样一惊一乍的吗?” 来到这个世界后头一遭,魅力完全失灵。 不……或许不是完全失灵,而是…… 徐徐若有所思地盯着男人,眼中的情绪流转,像只正在想什么坏点子的小狐狸。 井弈打了个激灵。 “不是这个意思。”语速太快,他的舌头差点儿打结。“您和老板……我应该和您保持适当距离。” 末了又补充了句:“这是职业道德。” 好一个职业道德。 徐徐定定地看着他。 男人显然努力想要绷住脸上的表情,尽管成效甚微。 罢了,为难人也没什么意思。 打工人,谁都不容易。 想着,徐徐把手中的气泡水往前一抛。 井弈下意识接住了。 刚从冰箱中拿出来的气泡水瓶身还是半雾面状态,进入常温后凝结出一颗颗的小水珠,随着井弈张开手握住便附着到他的掌心上。 然而他感觉到的却是一点余温。 人体的温度,徐徐的温度。 认知到这个事实的瞬间,男人的耳后根彷佛被火烫了下,泛起不甚明显的红。 徐徐没有注意到。 她只是认真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井弈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我说,不对,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徐徐眨了眨眼。“不会连这个都牵涉到职业道德吧?如果会造成你的不方便那就……” “井弈。”他说,用同样认真的态度回答徐徐的问题。“我的名字。” “井弈啊……” “谁?” 徐徐睁开眼睛。 小杏正蹲在地上,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芝窈姐你刚刚……” “你听错了哦。”徐徐坐直身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 小杏认为自己应该还没累到产生幻听的程度,不过见徐徐一派轻松,脸上笑咪咪的样子,她想或许真是自己听错了也说不定。 不然她怎么会觉得听到徐徐在喊男人的名字? 肯定是错觉。 小杏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同时她也想起另外一件事。 “芝窈姐。”凑到徐徐耳边,小杏神秘兮兮地道:“我和你说一个新鲜出炉的八卦哦。” “嗯?”徐徐来了兴趣。“洗耳恭听。” “就是啊……在《倾本佳人》片场发生意外那天,不是有个很帅的男人救了巩燕吗?” 闻言,徐徐表情不变,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人就是巩燕的金主!”从语气便能听出来小杏有多兴奋,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忘压低音量。“更劲爆的是,巩燕还不只那一个金主哦!” “这是晓华和我说的,他本来已经准备回酒店了,后来想到有道具放在片场忘了带走就又折返回去,结果啊,他竟然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修罗场!” “一共有叁个男人欸!”小杏边说边伸出叁根手指头晃了两下。“叁个!还都是极品!而且……你知道其中一个人是谁吗?” 徐徐不是很好奇巩燕到底养了多少条鱼,横竖那与自己无关。 不过见小杏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她还是捧场地问:“谁啊?” 小杏嘿嘿笑了两声,发出媲美专业后制的音效声做足了效果后,终于揭晓答案:“是叶棱哦!” 徐徐一怔。 她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答案,毕竟在上辈子徐芝窈的记忆里,叶棱和巩燕似乎并没有太多交集。 不过徐芝窈的记忆是以徐芝窈为主视角构筑出来的视野,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什么都知道。 可是如此一来……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26) “芝窈姐……芝窈姐?徐!芝窈姐!” 徐徐看向小杏,语气温和。 “我耳朵没聋,你可以不用那么大声。” “对不起。”小杏捏了捏耳垂,不好意思地道完歉后,又一脸好奇地问:“芝窈姐你难道一点都不惊讶吗?” 徐徐眨了眨眼。 “我应该很惊讶吗?” “……”小杏一哽,一时半刻竟想不出什么好的响应,半晌后才听她干巴巴地道:“对方是巩燕欸,还有叶棱,两个都是大神级别的人物啊!而且看那另外两个也不像普通人。” 最后一句话,小杏是嘟嚷着说出来的。 徐徐离得近,反而听得清楚。 “你怎么知道另外两个不是普通人?” 她问,小杏理所当然地答。 “看那穿衣打扮就不像啊,哪个普通人物会一身名牌,而且不是那种大众名牌,还有表和项链……” “你有照片?” “当然,晓华有传给我,不过他让我看过后赶紧删了,这圈子啥事儿都不奇怪,像我们这种平凡的小助理还是少搀和为妙。” “那你删了吗?” “没呢,我偷偷保存下来了。” “……给我看看吧。” 徐徐是自己老板,她都发话了,小杏自然不会不听。 叫出照片后,徐徐接过小杏的手机。 虽然因为光线和角度的关系图像有些失焦,不过的确可以看出来巩燕、叶棱还有韦俊生的模样。 至于最后一个站在阴影处,面容最为模糊的男人……她看着怎么那么像严令宇呢? “反光板在往前挪一点……不要太多……好……停!” “很好,模特的腿再往前伸一点。” “芝窈你这次不要用手搭着,改用肘部试试。” “对,就是这个感觉,可以再高傲一点……眼神越不屑越好……对,很好,维持住……” 摄影师接连按下快门,变化角度。 一张张的照片在计算机屏幕上出现。 杂志的总编辑就站在后头,与另外两位编辑在低声讨论。 这是公司新杂志的创刊号,格外受到重视。 徐芝窈作为第一期的封面人物,刚好搭上“倾本佳人”的宣传档期与主题,经由黄存技的牵线,两方顺利展开合作。 同时,这也是徐徐杀青后的第一个工作。 她觉得该庆幸韦俊生只是让张士皓改了自己的戏份而已。 两个小时过去,拍摄终于结束。 下午还有内页的专题采访。 小杏先照徐徐的交代将提早准备好的奶茶和小点心分下去给工作人员后才拿着餐盒到一旁等待。 “到休息室吃吧。” 半小时后,终于和总编辑聊完的徐徐对小杏说了句。 小杏应好。 “怎么?” “啊?” 徐徐脚步一停,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正满脸心虚,不住转动眼珠子的小杏。 “我脸上有东西?” “没,没有啊。” “那你做什么一直偷偷看我。”徐徐忽然俯身,靠近小杏。“不会爱上我了吧?” “芝窈姐!”饶是小杏性格跳脱也没想到徐徐会突然撩这么一把,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出来。“您别逗我了,如果到时候有人听到拿出去乱爆料怎么办?我肯定会被存技哥扒了一层皮。” 闻言,徐徐笑了笑,不以为意。 “放心吧,签合同的时候都有附注清楚,如果有被偷拍什么的……啧,我倒是可以直接退休了。” 她说,口吻漫不经心,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洒脱与张扬。 小杏怔怔地看着她。 “感觉……芝窈姐真的变了好多。” 拆叁明治包装的动作一顿,徐徐抬眸。 一样的脸孔,截然不同的风情。 小杏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点记不起来之前的徐芝窈是什么模样了,为此,她鼻子一酸,莫名感到难受。 好像有什么事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然后悄无声息地结束掉。 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见小杏的表情,徐徐大概也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沉默片刻后,她叹了口气。 “你觉得徐芝窈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没想到徐徐会这样问自己,小杏目露茫然。 徐芝窈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虽然跟在徐芝窈身边的时间不长,可在小杏看来,对方是个含蓄又内敛,用冷淡的面具掩盖内心温柔的漂亮女人。 在她刚应征上徐芝窈助理这份工作没多久就失恋了。 对象是她大学同班同学,两人从大一就在一起了,没想到四年后会因为不同的选择分道扬镳。 小杏直接就业,男朋友则决定出国深造,两人虽然是和平分手,然而当拨打的号码跳出已经不在服务区内的提示后,小杏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伤心。 那段时间她明显心不在焉,虽然没犯大错却也被黄存技警告了几次,都是徐芝窈替她挡下来的。 后来小杏能释怀,也是因为徐芝窈递来的一张纸巾还有一句话。 “人生还很长,现在的分别也可能是为了彼此能在未来以更好的面貌重逢啊。” 那是小杏第一次见到徐芝窈这样笑。 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突然意识到,虽然很多人都说徐芝窈像巩燕,可其实若仔细看,巩燕的美是远远不及徐芝窈的。 那是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没有人可以模仿,也……没有被人发现。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27) 小杏觉得很可惜。 这样深具魅力的徐芝窈,竟只能躲在一个个角色后面,而不是用徐芝窈的身分展现出来。 她隐隐能感觉到,是有什么将徐芝窈桎梏柱了。 就像一层厚厚的茧,裹住即将蜕变成蝴蝶的毛毛虫。 有什么东西,阻碍了徐芝窈的绽放。 小杏不知道,那其实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男人,卑微而无望的爱。 因为有前任助理的前车之鉴在前,徐芝窈这回将和韦俊生间的关系保密到家,不打算在小杏面前透露出半分端倪。 可小杏是助理,负责她的日常生活和工作,要想瞒得滴水不漏是不可能的。 所以徐芝窈让小杏以为自己有个男朋友,只是对方平常十分忙碌,异地恋的两人偶尔才能见一次面。 又为了想要好好享受得来不易的两人世界,保护恋情不轻易被曝光,每次总是小心翼翼的,不希望有任何外人在场。 对徐芝窈塑造出的讯息,小杏全盘接收。 就算偶尔察觉不对劲,好比韦俊生派身边的秘书来接徐芝窈时,她也没往心里去。 某种程度上,小杏可以说是十分缺心眼的。 这也是她能得到徐芝窈青眼的重要原因。 她不需太聪明的助理,更不需自作聪明的助理。 做好份内的事儿,保持最普通的关系就好。 徐芝窈不知道,小杏其实很崇拜她。 不为别的,只是单纯喜欢徐芝窈这个人。 因为这样,徐徐才愿意对她多点耐心。 同时…… “你觉得我的改变不好吗?” 小杏怔忪地看着徐徐。 因为拍摄的关系,她脸上带着全妆。 非常漂亮,是徐芝窈平常很少展现的风格,如玫瑰浓烈又如牡丹华贵,珠光色的眼影带着闪粉,紫中透金,寻常人驾驭不来的颜色落到徐徐脸上却成为画龙点睛的一笔。 一个高不可攀的美人。 小杏想到那天,徐徐穿着一袭红色洋装走出化妆室的背影。 带着一种凄怆却锋利的美。 而现在…… 不知怎地,小杏突然想到“浴火重生”这个词。 于是她脑子一热,不自觉就脱口而出道:“芝窈姐难道你重生了吗?” 连徐徐也没想到小杏会突然冒出这四个字来。 她愣了下。 小杏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傻话。 “不好意思芝窈姐,可能是我昨天熬夜看了……” “可能哦。” “啊?” “也许……”徐徐意味深长地看着小杏。“我真的是重生了哦。” “为什么不照着之前拟好的稿子念?”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徐徐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黄存技。“难道你不是最清楚为什么的吗?” 徐徐把问题抛回去。 黄存技气得牙痒痒,偏偏又拿她莫可奈何。 “徐芝窈。”他压低音量。“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徐徐无辜地眨巴着眼睛。“这话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才是吗?” 徐徐可不打算再给黄存技混水摸鱼的机会。 “我那天和你谈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支手搭在车窗的内压条上,徐徐姿态闲适,一派从容。“应该不会到现在还没有答案吧?黄大经纪?” 最后一句话,毫不掩饰的嘲讽。 黄存技两眼一黑,真想直接辞职走人算了。 省得在韦俊生那里受完气还要来徐徐这里接着受折磨。 “徐芝窈,我和你说……” “我想你应该想清楚了,不然你不会让那篇采访过审,刊登出来。”徐徐顿了顿,有些刻意地确认:“对吧?” 黄存技脸上的怒意突然消失无踪。 神乎其技的变脸技术,与顶尖演员相比也毫不逊色。 黄存技的反应让徐徐知道自己猜对了。 或者更精确点来说。 赌对了。 两人在沉默中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合作愉快。”徐徐伸出手,皓腕上戴着一只玉镯,取代了韦俊生之前送给徐芝窈的名牌银链。“黄大经纪。” “……嗯。”心不甘情不愿,黄存技回握住她的手。“合作愉快。” “谁的电话?” “是巩燕小姐。” “……告诉她我在开会。” “是。” 待秘书离开后,韦俊生放下手中的文件,用指腹使劲按了两下额角。 他觉得最近诸事不顺。 事业没什么问题,感情……乱得很。 在他给徐徐留下了“等我”的字条后,本来是已经打定主意花点心思哄人的。 毕竟那天徐徐带给他的体验堪为惊喜 。 没想到才回到公司,巩燕的助理就打了电话过来。 “韦先生,我是知婷。”女人的声音婉转,柔情似水。“燕姐她发烧了,我想带她去医院,可她说不想耽误剧组拍摄的进度执意留下。” 韦俊生听到这里已经是皱起眉头,而林知婷的下一句话,更让他选择直接推掉接下来的会议,亲自到剧组走了一趟。 “毕竟您特意请人改了剧本,燕姐她不想让您失望。”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28) 在听到小杏幸灾乐祸地说《倾本佳人》的拍摄似乎并不怎么顺利时,徐徐正边敷面膜边翻阅黄存技递来给她挑的几个综艺节目。 徐芝窈之前几乎是不上综艺节目的。 除非必要的宣传。 可是以徐芝窈的年纪和资历,其实远不到可以随心所欲的阶段,何况并非她不想上综艺节目,而是有韦俊生的意思在里面。 徐芝窈一年前曾接到近年很火的旅游类网综邀请,找她当节目的飞行嘉宾,徐芝窈对那两期的内容很感兴趣,便和韦俊生提了。 没想到男人只回一句:“网综?不觉得掉价吗?” 徐芝窈脸色一白。 韦俊生看着她,好似意有所指。 不过不待徐芝窈胡思乱想,男人已经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大腿上,自背后抱了个满怀。 除了上床,他们甚少有这样亲密的时候。 徐芝窈感觉小心脏怦怦跳的,伴随韦俊生将自己衣服下襬掀起来的举动。 “有那个时间上节目,不如多花点时间陪我?”他说,指腹揉着女人敏感的腰窝,薄唇滑过徐芝窈的耳后根,嗓音低哑,语气暧昧。“想去旅游,等我过段时间空下来再带你去,嗯?” 上挑的尾音,勾住了徐芝窈惶惶不安的心。 后来这事儿自然是不了了之。 就如男人随口应下的一句话。 如果那是承诺,那承诺大概是这世界上最敷衍的谎言了。 可惜徐芝窈不明白。 不单是作为巩燕的替代品,她的存在更是为了满足韦俊生不足为外人道的恶趣味。 塑造一个人,掌控一个人,打破一个人。 所以他一方面高薪聘请黄存技替徐芝窈的演员生涯做规划,持续给她投入资源,替她保驾护航,另一方面却将徐芝窈关进象牙塔里,不让她接触这个社会,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她好。 以徐芝窈的身分活得越久,徐徐就越无法接受韦俊生。 披着羊皮的狼也不过如此了。 男人从未将徐芝窈当作一个和自己同等的人来对待。 玩物或许还是好听的说法,在徐徐看来,韦俊生只当徐芝窈是魁儡。 一个能让他随心所欲摆弄的漂亮娃娃。 所以,哪怕找上严令泽可能是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徐徐也必须在韦俊生反应过来前抢占先机,给自己找好下家。 不为别的,只是她怕若再和韦俊生上床,有一天自己会忍不住恶心,选择拿刀和对方拚了。 多不值得。 为了个渣男搭上自己的命。 “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巩燕那么作。”徐徐认真的在挑综艺,小杏自个儿坐那里兴致勃勃地说:“整个剧组的进度都被她拖下去了,可谁让人家巩燕咖位大,大家自然得配合她。” 徐徐翻本子的动作一顿,抬头。 “和巩燕有关?” “嗯啊,好像说巩燕拍了场雨夜丢伞的戏后就感冒了,停机了一个礼拜吧,导演本来想先拍其他人的戏,结果你知道怎么来着吗?” “怎么来着?” “好像说是资方要求的,巩燕的戏分多,为了质量考虑,让大家先休息一个礼拜。” “……”徐徐觉得这听起来怎么跟过家家似的。 “而且为了封口,资方直接招待一个礼拜的小滨岛旅游,还包了间度假别墅呢。” “……你确定你不是又熬夜看了什么漫画小说?” “当然不是!”被质疑的小杏气愤地掏出手机。“晓华还传了几张照片给我,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白得一个礼拜的休假,谁敢再说巩燕不好啊。” 顶多就是后期再赶一赶进度而已。 从徐徐提早杀青就预告拍摄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剩下的部分主要是为了把巩燕的戏分增多合理化,再做一些细节性处理而已。 韦俊生肯定不会让这部戏砸了巩燕的招牌。 “资方哪有那么好心的,芝窈姐你说,会不会这部戏背后的大老板就是那天照片里的男人其中之一啊,巩燕的金主?”小杏眼睛突然一亮。“对了,我可以问问晓华啊!” 见小杏吃瓜吃到兴奋不已的模样,徐徐无奈地让她收敛一点,可话还没说出口,门铃却突然响了。 徐徐抬眸看了眼时间。 下午两点…… 她给小杏使了个眼色。 小杏会意,走出去替徐徐应门。 “哇!帅哥!” 听到小杏的惊呼,徐徐觉得不太妙。 结果当她把面膜撕下来,准备自己上前看看是谁来了后,就听得一道熟悉的男声道:“我是来给徐小姐送体检报告的。” 首-发:qwin10.com (woo18.app)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29) 是井弈。 见到徐徐,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细微的变化。 是极浅极淡,却让徐徐的心情蓦地好上几分的笑意。 “辛苦你了。”徐徐走上前,接过井弈手中的牛皮纸袋,同时不经意地用指甲轻轻刮过他的手心。“井先生。” 她眉眼带笑,语气也带笑。 井弈并未多待,礼貌地告别完就先离开。 等人走了,确定门关上后,小杏立刻拉过徐徐的手。 “芝窈姐……” 一副谄媚的样子。 徐徐瞋她一眼。 “别多想。”顺手掐了把小杏嫩呼呼的脸颊,徐徐拿着牛皮纸袋往客厅走。 小杏连忙跟了上去。 “我哪有多想啊,我这不难得看到帅哥吗?啊不,也不是难得看到帅哥,不过他刚才没带妆吧?皮肤真好,一点瑕疵也没有,而且长得好帅哦。” 小杏吱吱喳喳的。 “话说,芝窈姐你去做体检了啊?不是半年前才做过吗?” 徐徐顺手把牛皮纸袋放到桌上。 “嗯。” “那怎么又做了一次啊?” 徐徐真不懂小杏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 “总统套房附送的全套身体检查,不做白不做呀。” “总统套房附送的全套……”小杏覆述到一半便瞪圆了眼睛。“芝窈姐,我看起来很傻吗?” 徐徐见她问的一脸认真,差点儿没笑出来。 “我看看……”故作正经地扫过小杏的脸,徐徐有些惆怅地道:“怎么办,我的助理看起来真的有点傻啊。” “……芝窈姐!” 体检是严令泽要求徐徐做的。 在严家投资的私人医院,规格最高也最全面的一套。 反正有人要出钱,徐徐也没什么意见。 “我是健康的。”徐徐将装着报告的牛皮纸袋递给对方,虽然她知道严令泽肯定也收到了一份。“那你呢?” 将视线自手中的平板移开,严令泽看向徐徐。 英俊的脸孔与让人头皮发麻的目光。 “当然。”徐徐很识相。“您肯定也是健康的。” 至少在韦俊生那一众熟识的公子哥儿们里,严令泽烟酒除非必要绝对不沾,平常的兴趣除了工作就是上健身房,算最靠谱的一个了。 这也是徐徐挑中严令泽的次要原因。 算替自己买的一点小小保障吧。 她想。 见徐徐巧笑倩兮地对自己眨眨眼,严令泽心中那点不快忽然就消散了。 他不喜欢被人质疑,不论是哪一方面。 徐徐已经摸准严令泽的性子,自然不会在老虎嘴上拔胡须。 车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本来以为严令泽会继续看自己的财经新闻,徐徐准备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正在播放中的电影时,冷不丁听得严令泽问:“林英超的作品?” 徐徐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严令泽对这些不感兴趣。 “嗯。” 严令泽突然想到前一阵子和韦俊生聊到的消息。 “林英超正在筹备拍新片?” 眼中暗光一闪而逝,徐徐点头。 严令泽倒没注意到女人的情绪变化,因为他突然想到,不久前严令宇眼巴巴地来找自己讨教的事儿。 那时候严令泽还以为自己这弟弟是想通了。 之前整了个窟窿一样的电竞队,后来还是找来专业经理人帮忙打理后才逐步进入正轨,结果现在又突发奇想要进军演艺圈,可这哪里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成功的。 各行各业都一样,旧有势力盘根错节,新进者就算挟带资本优势也还是会面临层层难关。 绝不是随便落下两叁句话就能顺利抢占一席之地的。 可惜对严令泽的苦口婆心严令宇无动于衷。 无奈下,严令泽便想着干脆让他到韦俊生旗下的传媒公司先历练一番,没想到严令宇一口回绝,执意要自己搞。 拿这个弟弟没办法,严令泽只好要求他先写一份合格的企划书出来,本来以为照严令宇的性子,不说叁分钟热度,被接连打击几次总能学乖一些,没想到这回他倒是坚持的像模象样,也让严令泽有了新的盘算。 娱乐传媒一直是他有在注意的一块,如果严令宇真有意要做并不是不可以。横竖严家有的是人脉和资源,如果还能让严令宇收心,这投资也算一举多得了。 严令泽已经意动,严令宇遇上徐徐那天,原本就是要送最终版本的企划书去给严令泽过目的,而严令泽也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这回严令宇的回答能让自己满意,他就给弟弟投钱。 没想到因为徐徐,一切计划被打乱。 而现在,严令泽突然将事情串起来了。 严令宇想要进军演艺圈怕不是为了严家也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什么梦想理想之类的野心,而是准备捧着严家的金山银山去讨巩燕欢心? 徐徐很好奇严令泽的表情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冷峻,彷佛骤降大雪的山巅,隔着千里远都能感觉到那股寒气。 更遑论徐徐现在就坐在他旁边。 直觉这事儿与自己无关的徐徐小心翼翼地挪动屁股,试图离严令泽远一些。 就在这时,严令泽的电话响了。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本来还正常的气压在严令泽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后一下子低到谷底,连自认胆大的徐徐都忍不住憋住呼吸,就怕被无辜波及。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30) 说了没两句话后严令泽就把电话挂了。 “到盐湖区。”他对司机说。 “是。” 盐湖区? 在徐芝窈的经历中,与这个词牵扯上的记忆都不怎么美妙。 “严总,我一会儿还有工作……” “你今天只有早上有拍摄。” 严令泽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徐徐,然而凉飕飕的语气已经足够人警醒。 摸一下鼻子,徐徐认了。 反正严令泽不论要见谁都与自己无关,大不了做只安静的花瓶就是了。 她想。 可惜天不遂人愿。 盐湖区是京市湾区的高档会所之一,据说这片土地在数千年前曾是巨大的湖泊,然而受气候变迁影响,湖水渐渐干涸,形成一块半水半路,月牙形状的盐沼地。 再后来人类文明的发展与都市开发企划的执行使得一层又一层的水泥覆盖其上,如今繁华的地貌让当年海天一色的景致成为传说一样的存在。 老板大抵是有稍微研究过历史的,还把自己的会所取了个雅名叫「盐湖区月馆」。 只是大多时候都被简称做盐湖区。 平稳的在中央大道上走没多久,车子熟门熟路的换证驶入连接湾区的跨海大桥,接着在一条平平无奇的巷道前拐了个弯。 经过门卫室,行过铁栅栏,爬了一小段上坡后,本来窄小的视野骤地变得宽敞明亮起来。 盐湖区不同于一般会所,除了主建筑物月馆外还同时设计了运动园区,里面配有标准规格的高球场、健身会馆和超跑俱乐部。 虽然不在市中心,可于寸土寸金的京市湾区上仍是格外惹眼。 徐徐百般无聊地望着窗外。 严令泽和人约好的地方显然不是金碧辉煌的月馆。 林木做围篱,另一面别有洞天。 位于果岭棱线,利落明快的线条裁切出大面积的白色建物,以几何量体做灵感,姿态谦卑的伏于地面之上,再搭配别出心裁的开窗设计打造出令人惊艳的光影效果,将天然与人工完美融合成一体,替满目翠绿添上一抹生动的色彩。 也衬出绕着丘陵地而行的柏油路面格外突兀。 半小时过去,严令泽没有再和徐徐说一句话。 徐徐倒也乐得自在。 她能感觉到严令泽的心情很不好,像蠢蠢欲动,即将喷发的火山,哪怕极力压抑,热流涌动中仍能嗅到一丝不寻常。 而随着车子在球场休息区外的私人车位停下,徐徐能感觉到,严令泽的不爽已经到了极致。 他径自下车。 见严令泽没有叫自己跟上,徐徐索性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然后将熄掉多时的屏幕重新打开。 她打算继续将林英超的作品看完,为不久后的试镜做准备。 徐徐也知道严令泽没走远。 事实上,男人下车大概只是为了纾解。 从徐徐的眼角余光能看到,倚在灯柱下的男人嘴里衔着烟,心不在焉地搬弄着手上的打火机。 阴影半遮住他俊朗的脸孔,却掩不掉那一身煞气 徐徐正好奇地想是谁能让严令泽有那么大的情绪起伏,很快答案揭晓了。 一辆明黄色超跑停在严令泽的车旁边。 引擎发出的巨大动静让徐徐皱了下眉头。 没几秒后,车子熄火,车门被拉开。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徐徐诧异地眨了两下眼睛。 严令宇并没有注意到徐徐就坐在严令泽的车上,长腿迈开,顶着头张扬的银蓝色卷发就往严令泽的方向走去,兄弟俩会合后便低声交谈起来。 严令泽的神色很冷,而严令宇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吊儿郎当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徐徐的注意力被吸引,虽然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仍是看的津津有味。 哟,还接着吵起来了。 不知道严令泽是说了什么,严令宇忽然一拳就往他哥脸上挥过去,最后自然是没打着,被后者反应极快地抬起手臂挡开。 本来以为两人要接着干上一架的徐徐几乎将整张脸都贴到车窗上了。 她还在犹豫是不是该拿手机把这珍贵的一幕拍下来以备将来不时之需,就见因为接连出了几拳却明显打不过严令泽而被气到面红耳赤的严令宇忽然调转方向,气冲冲地朝着严令泽的车跑过来。 严令泽大概这时才想起徐徐还在车上,脸色一变。 “严令宇,你给我停下!” 严令宇才不管他哥,蛮横地拉开黑色商旅的驾驶座车门,动作粗暴地将司机揪下来准备换自己坐上去时,他的眼角余光扫到了后座,恰好和徐徐对上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31)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真是个好问题,徐徐也想知道为什么。 于是,她和严令宇默契十足地一同转头看向严令泽。 平心而论,男人是真好看。 个高腿长,宽肩窄腰,身形如松竹般挺拔,连用皮鞋辗熄烟蒂的动作都透出一股优雅的狠劲。 虽然年长严令宇快一轮,站在一起却毫不逊色,反而被青年的张扬与浮躁衬托出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来。 那是一种经过岁月洗炼后沉淀出来的气质,带着恰到好处的克制与隐忍,却不会让人感觉畏怯或懦弱,反而能品出内敛一词的绝妙韵味。 尤其是现在,压抑的怒气在他身上渲染出生动色彩,勾勒出鲜活的灵魂,而不再只是戴着张漂亮面具的霸道总裁。 一样米养百样人,出生在同一个家庭,严令泽与严令宇不光在外表,连个性上都像两个极端。 或许,这就是守护者与被守护者最大的不同。 蓦地,徐徐如此想道。 一闪而逝的念头,短暂的停留后便消失在大脑深处。 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哥!”看严令泽走上来,严令宇立刻质问他:“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严令泽头疼地揉着额角。 “哥你说话啊!”见严令泽没有马上回答自己的问题,严令宇眉头皱得跟隆起的小山一样。“这女人为什么会坐在你的车子里?啊!” 被人用食指指着的感觉很不好受。 偏偏现在不比上次两人单独待着的时候,徐徐只能暂时忍下脾气。 不过严令宇这个人真是有趣得紧。 因为自己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严令泽的车内,男人好像一下就忘了刚刚差点儿和严令泽打起来的事,语气更是神似……抓到丈夫出轨,怒气冲冲的妻子。 终于知道哪里突兀的徐徐因为自己过于丰富的想象力打了个冷颤。 “哥!” “你闹够了没有?”见严令宇不依不饶地撒泼,严令泽终于忍无可忍,低吼他一句:“你是嫌笑话闹得还不够大吗?这里不是家里,可以让你随心所欲!” 严令泽是在提醒严令宇注意场合,虽然现在附近没人也没车,可终究是在户外,若两人闹得太大,到时候传出去丢得还是严家的脸。 可他低估了自己弟弟的情商和智商。 “你居然说我在闹?”严令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活像被严令泽打了巴掌那样,神色痛苦。“哥,你真的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 严令泽的沉默在严令宇看来就是默认。 他从小就被严令泽宠着,宠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就连成年的那场叛逆,虽然家里人都不能谅解,可严令泽表面不管他,背地里还是默默的替他撑腰给他收拾烂摊子。 可以说,严令宇就是被严令泽宠坏了的小孩。 这样的人从某一方面来看可以说是极为幸运,可同时,他们也是不幸的。 拥有任性的权力却不明白,这世界上没有谁有义务有能力保护另一个人一辈子。 就算社会允许,时间也不允许。 “是不是她给你灌了迷魂汤?” 突然被扫到台风尾,徐徐都懵了。 她下意识往后瑟缩了下,因为严令宇的指头感觉都快要捅开窗户怼到她脸上了。 没想到在严令宇的脑回路里,徐徐的这个反应就叫心虚。 “哼,我就知道她的话果然不能信,这就是个和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哥你之前不是也很看不起她吗?只会成天跟在俊生哥……对!我要和俊生哥说你们搞在一起了!” 严令泽听严令宇说出如此愚蠢的话,差点儿没绷住直接一脚踹过去。 “严令宇,你敢?” 严令泽会宠孩子,可显然不太懂孩子的逻辑。 他不说这一句还好,一说便彻底激起了严令宇的逆反心理。 “你看我敢不敢!”呛完严令泽,他突然扭过头狠狠盯住徐徐,精致的脸孔因为情绪起伏过大而微微扭曲。“徐芝窈你给我等着!” 落下这句话,严令宇用力甩开严令泽试图抓住他的手臂,上了自己的超跑后直接大脚一踩油门,留下一管子车尾气。 刚被拉下车哪怕努力想缩减自己的存在感却依然目睹了这场兄弟阋墙大戏的司机冷汗涔涔。 “严总,您看这……” 他跟在严令泽身边多年,很习惯严令宇的脾气,也帮忙收拾了不少事儿。 本来以为这次就和以前一样,替严令泽买两样好东西送严令宇消消气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严令泽却是摇了摇头。 “不用。” 严令泽没有烟瘾,甚至十分节制,然而因为严令宇,他今天已经第二次把烟掏出来了。 不过这次火没有点着。 因为徐徐从摇下的车窗里伸出手,一把按住了男人。 “严总,不好意思。”徐徐耷拉着眼皮,唇角一挑,笑意浅浅,彷佛半点不受方才的闹剧影响。“我烟味过敏。”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32) 这当然不是真话。 徐徐只是不太喜欢烟味,徐芝窈也是。 不过以前徐芝窈跟在韦俊生身边,男人总是奉“事后一根烟,快乐似神仙”为真理,到后来徐芝窈被熏习惯后也渐渐适应了。 可现在,徐徐不打算委屈自己。 她盯着严令泽,一对杏目又圆又亮,微微翘起的下巴和稍稍嘟起的嘴唇带着恰到好处的憨态。 撒娇一样。 严令泽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眸色沉沉,眼锋凌厉,叫人看不出情绪。 阳光下,女人的肌肤嫩白无瑕,呈现出透明的光泽感。 彷佛上好的釉料,让人忍不住就想留点什么痕迹在上头。 他蓦地想到韦俊生在兄弟闲聊时曾经说过的话。 “徐芝窈那女人,旁的不说,身材相貌是一等一的好,尤其那一身皮肤,啧,老子可真恨不得多长几只手来享受。” 酒酣耳熟之际,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或许韦俊生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他的语气并不如往常那样轻蔑,反而透着浓浓的迷恋。 在本能压过理智的那一刻,有着连当事人自己都抓不住的情愫正在悄悄探头。 可惜一旦见光便如路边那任人践踏的野草一样,被毫不留情地辗回土里。 后来有人起哄说了些不好听的话,韦俊生当场就冷下脸来,场面一度闹得非常僵,还是严令泽帮忙居中调和才化解一场无形的干戈。 如今想来,凡事皆有迹可循。 若韦俊生尚未察觉到自己对徐芝窈的感情,那么严令宇呢? 对自己那个傻弟弟严令泽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的确有纨绔子弟的恶行恶状,做人没心没肺,态度玩世不恭,行事放荡不羁,可对女人严令宇向来都能保持基本的风度和礼貌,唯一例外,就是在面对徐芝窈的时候。 严令宇似乎将所有恶意都发泄到她身上了。 严令泽以前没把严令宇对巩燕的感情放在心上,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严令宇对巩燕的确有些盲目的崇拜和不问是非的维护,却不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反而是他对徐芝窈的态度,那才是真的令人心生警戒。 严令泽曾留意过,当初徐芝窈和严令宇的绯闻他没有第一时间出手,也是想看看严令宇的反应。 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可如今…… “严总?” 徐徐被严令泽盯得有些发寒。 男人眼底的情绪变化莫测,让徐徐寻思自己的举动是不是有些过于莽撞了。 不待她深思,严令泽将烟盒放回衬衣的口袋。 “刚好。”他执起徐徐的手,用指腹轻轻擦过敏感的腕内侧后,用一种似挑逗又似探究的语气哑声道:“我也不喜欢抽烟。” “……” “你确定要推掉角落阴影?” “嗯。” “本子不好?” “不是,只是我暂时没有办法分出精力同时应付两部作品。”徐徐转着手中的笔。“小红虽然不是主要角色却十分吃演技,尤其是心理面的揣摩。如果我要演肯定得先费一番功夫入戏,到杀青了还得再花一段时间出戏,这中间刚好卡着试镜,你觉得若我无法彻底投入,有办法过这一关吗?” 照林英超对作品的要求,答案肯定是不能。 徐徐说的这点,黄存技心里也明白。 他带过的一位前影后拿奖就是靠得林英超的作品,对于林英超的要求有多高,黄存技不只耳闻,更亲眼见识过。 为此,那位影后甚至空出了一年的档期。 “成,你心里有数就好。”黄存技道:“至于韦先生那边……放心吧,我应付得来。” 徐徐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黄存技也就不再废话。 盯着暗下的屏幕片刻,徐徐选择登上自己的官方社群账号。 最近她一直有在和粉丝分享生活。 大部分都是随手一张风景照配上简单的文字,状态不错的时候徐徐也不吝啬自拍,对于她突然勤奋更新这件事,粉丝都表示十分感动。 毕竟短短一个月里徐徐更新的频率已经抵得上徐芝窈几年的数了。 而上一条发文,是昨天下午配合《倾本佳人》做宣传的。 第一支预告片理所当然地侧重在巩燕的角色上。 热度十足。 就如剧组预料,巩燕“学成归国”后的第一部戏,光是这个头衔就足以博人眼球,再加上巩燕背后的资本运作,本来在同档戏剧中只能算中规中矩的本子顿时异军突起,还未开播就在网上掀起极高的讨论声量。 徐徐的官方社群账号平常是由小杏打理的。 小杏也和其他演员一样,中规中矩的转发了一条:“倾本佳人,卿本佳人。高璐璐,你好。” 后面还配了个跳动的心形符号。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33) 高璐璐就是徐徐饰演的角色。 一个出生乡村,努力考上名牌大学,本应前程似锦的年轻女孩,在出社会后却接连遭逢上司打压,同事栽赃,男友和闺蜜连手背叛的打击跌落最底层。接着又凭借一股不服输的韧性重新站起,摸爬滚打一路往上冲,历经千辛万苦后终于在职场和爱情上都收获成功的故事。 非常套路,打得安全牌,不过作为张士皓本来想搬上大屏幕的作品,里面还是藏有不少精妙的构想与别出心裁的设计。 如果可以将细节处理好,倒不失为一部佳作。 这也是巩燕当初愿意来客串的原因。 她当然不会干砸自己招牌的蠢事。 刚回国需要炒热度,直接上电影不失为一个选择,也有不少大导听闻消息后主动递来橄榄枝,可在和经纪人商量过后,巩燕还是决定从电视剧出发。 拍摄时间短,播出时间长,既可以唤醒观众对她的记忆,也能先试一试水温。 可谓一举多得了。 至于挑到韦俊生给徐芝窈投的《倾本佳人》,有商业上的考虑,也有出于私心的试探。 不过不管巩燕如何想,最后遭殃的都是徐芝窈就是了。 上辈子因为徐芝窈没有激怒韦俊生,所以并未发生删改剧本的插曲。尽管如此,来客串的巩燕依然“敬业”的陪着出席了剧组安排的各种宣传活动,靠着“自身魅力”将徐芝窈的存在感完全辗压下去。 虽然是女主,却活得像个路人甲。 等剧播出后就更惨了。 各项数据都被巩燕全方面辗压,再次落实“燕品”的黑称。 毕竟正主回来后,赝品只能让位。 徐芝窈在试镜时发挥失常,除了拍摄完《角落阴影》入戏太深未能迅速调适过来,也与水军时不时发动的抹黑攻击有关。 特别是在察觉韦俊生对巩燕的情愫后。 那些捧高踩低的比较就如同无形的鞭子落到身上,反复折磨着她脆弱的心灵。 徐芝窈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强。 她的坚强是一点一点被现实打磨出来的,更像一种行走于社会上的武装。 从意识到自己双亲俱在,却仍孤立无援的事实后,她不得不披上刚硬的外衣来应付形形色色的麻烦。 可内心其实早已千疮百孔。 而韦俊生和巩燕给予的致命一击,则在上头凿出一个永远不会愈合的深洞。 汨汨不绝流出来的既不是眼泪也不是鲜血,而是一个人对生命和生活的最后一点期盼与热爱。 点开这支预告片的瞬间,身体潜藏的痛苦同时被唤醒。 并不剧烈,却像持久不散的乌云带来的绵绵细雨一样,闷得人胸口难受。 做了几下深呼吸发现还是很难将情绪平复下来,徐徐干脆把手机关了丢到一旁,然后整个人向后一倒,呈大字型躺在蓬松柔软的双人床上。 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漂亮的永生花内嵌于经过特殊处理的透明隔板中,在涂料的作用下,不开顶灯时看起来就与一般的天花板无异,然而若打开顶灯,平凡无奇的白将被渲染出一片浅金色花海,于光影变化间,营造出独树一格的情调。 “徐芝窈。”她将手轻轻放到左胸口上。“我们一起加油吧。” 要记得,你并不孤单。 这世界上其实还有很多爱你的人。 但最应该珍惜你的人,不是父母,不是伴侣,也不是朋友,更不是那些萍水相逢后终有一散的过客,而是你自己。 接到井弈的电话时,徐徐刚出席完一场品牌方在湾区的旗舰店开幕活动。 穿着国内新锐设计师的高订款小礼服,徐徐巧笑倩兮地与其他嘉宾一同站在礼台上。 紫罗兰色将她的皮肤衬得白皙细腻,羊毛披肩,酥胸小露,半镂空的设计带着俏皮的性感。 剪裁仪式结束后,她简短的发表了谈话。 “在深入了解品牌的历史和传承后,有幸作为其代言人,让我更深刻的了解到这份工作背后的职责与意义。”红唇张合间,清透干净的声音传出。“能和大家一起见证这一幕,参与这一刻,深感光荣。” 徐徐说完,将话筒递还给主持人。 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对每个机位的摄影机都摆出了专业的姿势,尽责地展现自己代言的女士腕表系列。 这次活动流程推进十分顺畅,顺利地按预计好的时间结束。 徐徐一进到保母车里,小杏立刻将冰咖啡和生菜色拉递过来。 “对了芝窈姐,刚才有一通电话打到你手机上哦。”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34) “嗯?”徐徐把调料包撕开。“谁?” “不知道啊,我没接到。”见徐徐不小心把酱汁挤出来沾到衣服,小杏赶紧从包里掏出纸巾给她。“不过我看上面的来电人显示尽职先生。” “……”接过纸巾的徐徐愣了两秒才想到那是谁。“哦。” 她把酱汁放到盒盖上,伸出手。 “手机。” 小杏递给她。 见真是井弈打来的,徐徐忍不住笑了。 她按下回拨。 没响几声,电话就被接起。 “徐小姐吗?” “嗯,是我。” “严总要我通知您,希望您晚上十点可以到十五楼来。” 徐徐眨了眨眼。 方才得知井弈打电话来时的好心情在顷刻间消失无踪,连带着语气也完全冷下来。 直觉就想拒绝,可很快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有求于严令泽的事实,徐徐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 “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掉后,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生菜色拉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放空了几分钟,在车子启动后徐徐转头问小杏:“还有面包吗?” 小杏下意识把自己正吃到一半的肉松面包拿给徐徐。 “……”“……” “呃,刚刚,其实还有一个红豆奶油面包来着的。”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小杏尴尬地笑了两声。“不过我早餐没吃肚子太饿,就……把它给吃掉了。” 小杏说到后来,自动消音。 徐徐颇无语。 “你不是说要减肥吗?还吃两个面包?” “呜……别说了芝窈姐。”提起伤心事,小杏恨恨地咬下一大口肉松,痛苦并满足地感叹道:“如果每个人说要减肥都能做到,那天底下就没有胖子了。” 这倒也是。 徐徐不指望小杏了,她直接对司机小王说:“麻烦你一会儿看到面包店就停个车。” 小王精神抖擞地应声。 觑了徐徐一眼,见她心情还不错,小杏有些迟疑地问:“芝窈姐,刚刚打来的人是谁啊?” 按理,以小杏的身分不应该问徐徐这样敏感的问题。 她平常也挺拎得清的。 不过自觉最近和徐徐的关系“突飞猛进”,小杏最后还是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八卦心,小心翼翼地将疑惑问出口。 “怎么。”徐徐睨她一眼,因为肚子饿,口气显得不太好。“你好奇?” 小杏猛点头。 “我本来以为是你和你男朋友间的情趣。”不顾徐徐充满威胁的眼神,小杏趁着自己勇气量还满格时一鼓作气地道:“尽职先生听起来就是假正经故意要玩暧昧秀恩爱的那种感觉嘛,咳。” “然后你刚刚说话的语气让我以为自己猜对了不过……”小杏把化妆包顶到头上。“您后来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好像和男朋友煲电话粥到一半时突然听到有别的女人在叫床的那种……想直接冲过去抓奸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正牌女友。” “……” 徐徐怀疑小杏是故意不断句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过说了两叁句话,对方的脑袋就可以脑补出这么多情节来。 如此丰富的想象力不去当编剧真的可惜了。 “小杏。” 见徐徐的语气与平常无异,小杏松了口气。 憋着什么都不说实在太难受。 想着,她正准备和徐徐分享自己在大学时候陪室友抓奸的经验,就见徐徐突然转过头,笑咪咪地盯着她。 不妙的预感划过,小杏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徐徐慢条斯理地道:“我觉得我工资可能给你开太高了,你觉得呢?” 在回“天园”的途中,徐徐的保母车抛锚了。 非常突然。 因为今天的行程已经结束,徐徐中途就让司机先把小杏载回家了。 工资被降一千,小杏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然的,徐徐见她那模样心里好笑,可也知道自己这阵子太过纵容对方,让她什么话都敢往话说,还是得给个警醒才好。 毕竟这时代作为公众人物,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检视。 徐徐不甘就止步于此。 她要往上爬,若小杏想陪着自己,就不能再只是当个傻白甜的小助理。 不过因为真心喜欢对方的个性,徐徐也不强迫她改变。她相信以小杏的聪明,经过敲打后肯定能自己摸索出个答案来。 “徐小姐,初估是引擎的问题,我可能无法处理。”司机小王在检查完后对徐徐道:“您看要不要联络黄先生,我再叫人来把车送修。” 徐徐点头。 “好,麻烦你了。” 她点开手机,习惯性的直接从通话纪录回拨。 然而鬼使神差间,手从黄存技的名字往下一滑,却是打给了另一个人。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35) 井弈来得很快。 保母车抛锚的地点不在主干道上,车流量不大,徐徐挂起口罩戴上鸭舌帽,扫了一圈见没有狗仔的踪影后,果断上了井弈的车。 男人从后视镜看了徐徐一眼,调低空调温度。 细心的举动让徐徐摘口罩的动作一顿。 “谢谢你来接我。”她若无其事地解释道:“存技哥还有事,小杏不会开车,我一时半刻想不到合适的人选就……麻烦你了。” 徐徐面不改色地撒谎。 虽然觉得脸有点热,不过在昏暗的环境中,那一点变化很难从肉眼看出来。 井弈笑了笑。 “没什么好麻烦的。”他道:“我刚好也有事要去找严总。” “唔。” 两人一时无话,车内安静下来。 井弈的车是国产的休旅。 空间大,设备齐全,不过在徐徐看来车子都是大同小异的,唯一不同,大概就是里面的味道。 和井弈本人一样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气味,也没有熏得人头晕目眩的香味,清爽硬朗,像被阳光晒过后暖呼呼的被子,让人不自觉就放松下来。 徐徐不是个喜欢找话题的人。 更多时候,她宁愿好好享受难得的独处时光,不论是放空还是小憩都好过让嘈杂的人声充斥耳朵。 尤其是在辛苦的工作一整天后。 不过……视线倾斜,扫过男人线条锋利的下颔线,还有那张厚薄适中,一看就很适合接吻的嘴唇,徐徐突然就不想用沉默来填充两人难得待在一起的时光。 “你什么时候跟在严总身边工作的啊?” 徐徐佯装不经意地问。 男人并未马上回答,事实上,徐徐一度以为他不会回答。 虽然礼貌无可挑剔,可徐徐能感觉到,井弈本质上应该是个十分冷淡的人,至于那一身温和气质,与其说是好修养,不如说是他用来和人保持距离的最佳伪装。 不论天性如此,还是职业使然。 徐徐都觉得很有趣。 从见到井弈的第一眼开始,内心就有种奇妙的情绪在蠢蠢欲动。 她不觉得那是爱,然而若真要准确形容出个所以然来却也是不能够的。 不过徐徐很肯定一点,那就是比起被巩燕养在池子里的鱼,眼前这个男人不论在硬件还是软件上都更符合她的心意。 可惜了…… “我和严总从小认识。”出乎徐徐意料,井弈开口了。“严总于我有救命之恩。” 他的声音磁性、低沉,在封闭的车室内自带回声效果,呈现出优雅的质感,彷佛一种蛊惑。 不过徐徐注意到了。 虽然只是很细微的差异,可在“救命之恩”这四个字上,男人咬得重了些。 “这样啊。”尽管心中疑惑,徐徐却没有追问下去。她心里明白,就算问了,凭他们现在的关系,井弈也不会告诉自己实话。“既然你们从小就认识,那你觉得严总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适时地转移话题。 车子刚好在红灯前停下。 井弈投来一眼,目光意味深长。 “毕竟严总现在算我的新金主了呀。”徐徐偏过头,唇角微弯,半点也不心虚。“我总得多搜集点情报嘛。不然如果刚上岗就踩到雷区丢了工作那多不划算呀。” 她故意在每一句话后面都加上语尾助词。 矫揉又造作。 井弈也听出来了。 他一错不错地盯着徐徐。 人行道上的路灯摆放角度恰好打在女人背后的玻璃窗上。她整个人逆着光源,彷佛被黑暗笼罩,又好像吸收了所有光线,如同一尊精致人偶嵌在朦胧的阴影中,看起来格外不真实。 井弈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细细摩娑着皮革面料。 喉结一滚,嘴唇一动,男人正要说点什么,徐徐的手机铃声却在这时突兀的响了起来。 徐徐也没想到打来的陌生号码是韦俊生。 她早在那次做爱后就把男人拉黑了。 “徐芝窈!” 雷霆万钧一声吼,差点儿没把徐徐的耳膜给震破。 她嫌弃地将手机拿得远了些。 看来黄存技功夫还是不行,让他想办法先拖住韦俊生,这才过去多久而已? 因为电话来得太突然,徐徐毫无心理准备,手里握着手机,脑子却飞速地转过各种应对方法,包括直接挂断,装作不认识对方,甚至是干脆把手机摔了都有。 招不怕损,有用就好。 不过最后徐徐还是乖乖地选了最保险的那一个。 “韦先生,你和巩燕的事我都知道了。” 此话一出,对面韦俊生气急败坏地质问顿时像卡了壳一样,自动消音到无声状态。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36) 徐徐顿时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然而,不能大意。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女人的声音又轻又缓,抑扬顿挫间,彷佛藏着无尽愁思。“我觉得……就算了吧。” “算了?” 韦俊生好像直到这时才找回说话的能力。 “你说算了?” 音调猛地拔高,徐徐竟从中听出咬牙切齿的狠意来。 抬眸一看,“天园”以叶脉为雏形,在夜晚缀上绚丽灯光特效增添时尚感的标志性招牌已经近在眼前。 她不能再和韦俊生纠缠下去。 得速战速决才行。 “是,算了。”徐徐坚定地回答:“感谢您这些年来的照顾,韦先生。” “既然巩燕前辈已经回来了,我这个赝品……”胸口一痛,徐徐闭上眼睛,不自觉带上几分真情实感的哽咽。“我这个赝品也该退位了。” “就让我们好聚好散吧。” “祝福您和巩燕前辈早日修成正果。” 说完,没有给韦俊生任何机会,徐徐挂电话,关机,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世界瞬间清静了。 井弈见徐徐像是刚出考场的学生,憋着一股劲儿撑到最后完全松懈下来,浑身软倒在座椅上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 低哑一声,从喉腔发出,裹着电流钻进徐徐的耳朵里。 她愕然地看向井弈。 男人开车时专注地盯着前方,模样认真,格外帅气。 然而吸引徐徐的不是他好看的侧颜,而是那双微微瞇起的眼睛。 里面带着虽然浅淡却真切的笑意。 徐徐差点儿看傻了。 “原来你也是能这样笑的啊。”她小声嘟嚷。 井弈没听清。 “什么?” “没事。”看着车子通过警备口,驶进地下室,徐徐哑着嗓子道:“我只是有点紧张。” 闻言,井弈瞥了她一眼。 “看着不像啊。” “……”几秒后徐徐才堪堪反应过来,这应该算是玩笑话。 风格独特的玩笑话。 “我是真的在紧张。”徐徐正儿八经地陈述事实:“毕竟我才刚跟前一个金主分手,准备爬上另一个金主的床。” 这话诚实到有些自暴自弃了。 井弈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徐徐并不指望他会安慰自己,只是没想到在将车子停好后,男人突然冒了一句话出来。 “不能不找吗?” 气氛一下子改变。 连井弈自己都愣在当场,然而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已经没有收回的余地。 沉默在蔓延,同样的安静,却与最开始的时候有着截然不同的氛围。两人间好像盖上一层名为“暧昧”的薄纸,只差一点便能捅破,探得彼此的心意,可最后,徐徐和井弈各有各的顾虑,一人心烦意乱,另一人小鹿乱撞,虽是先后走进电梯,却没有任何交流。 彷佛陌生人。 对井弈和徐徐一同出现这点,严令泽没说什么。 他是知道这件事的,在打给井弈后,徐徐就传了封简讯给严令泽。 “车坏了,借一下严总助理的车。” 严令泽只简单回了个“好”字。 毕竟当初就是严令泽告诉徐徐,若有什么事可以要井弈传达的。 两人在私下会有交集,严令泽也没预料到。 不过就算知道了,男人大概也不会多想。 就和韦俊生一样。 不在意便不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便不会察觉那些隐隐约约,若有似无的情绪涌动。 等发现不对时,通常已经为时已晚。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谁非得死心踏爱着谁的道理,既然当初会心动,会喜欢,那么自然也会疲惫,会厌倦。 从满腔热情到心灰意冷间的距离有多远,有的人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他们高高在上惯了,乐于享受别人的爱,而不是付出自己的爱。自然也就不知道,做为持续给予的一方,透支的并不只有时间而已,她会累,会痛,会难受,会心力交瘁到万念俱灰,然后才蓦地清醒过来,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 原来,放弃也只是一念之间。 就像当初决定勇敢去爱一样。 井弈和严令泽在商量事情时,徐徐去浴室冲了个澡。 严令泽的办公室比底下两层总统套房还要更加的奢华,不是流于形式的装修风格,而是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世家的底蕴。 真正的豪门,绝不只有财富的累积而已。 除了淋浴间外,另外隔出以天然桧木打造的汤屋,用原木和植栽两大元素作主轴,人工复刻出自然生态景观,犹如徜徉在群山环绕的写意山水画中,入夜后更能直接透过大面积的玻璃天花板直接仰望星空,彷佛沐浴在漫天星斗下,苍穹触手可及。 本来只想着把身体洗干净就好的徐徐在过于惬意的环境中一不小心待久了,等她出去时井弈已经离去,就剩换上浴袍的严令泽倚着卧室门框在等她。 听到脚步声,男人将目光从书页上挪开。 看着泡完澡后一张俏脸红通通的徐徐,他意味深长地道:“你还挺会享受的啊。”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37)上(H) 闻言,徐徐羞赧地眨了眨眼。 “是严总您的浴室太高级了,让人觉得不好好享受一下很可惜。”她边说边走向严令泽,主动将双手环上男人的脖子。“就和严总您本人一样呀。” 声音婉转,媚眼如丝。 眸光暗下,严令泽抬手轻碰女人的脸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泡过温泉的关系,男人只觉得手下的肌肤触感光滑,如剥壳鸡蛋般细嫩。 让人爱不释手。 徐徐任由严令泽抚摸。 她的表情乖巧,模样温顺,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像浸在釉料里的水晶,剔透与饱满形成强烈对比。 严令泽彷佛被蛊惑般,缓缓低下头。 就在两人即将嘴对嘴贴上之际……男人的目光一闪,干燥的唇面堪堪擦过徐徐的唇角。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徐徐隐隐意识到什么。 可还不待她深思,书本落到地上发出的声响便打断了她的思绪。 “唔!” 严令泽将她打横抱起。 “我们到床上。” 他说。 不论语气还是动作都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和严令泽做爱,是跟韦俊生一起时完全不同的感觉。 哪怕两人在很多地方都是相似的。 韦俊生的掠夺更像是蛮横地标记地盘,迫切想证明什么的野兽,而严令泽则是披着优雅矜贵的外衣,一举一动都透着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只有骨子里的侵略性骗不了人。 男人没有吻她,而是直接在皮肤上留下印记。 “不行……嗯……会有痕迹……” “放心吧,除非你拍裸戏,否则不会被看到的。” 严令泽如此道。 他的声音比平常更粗哑一些,像跑调的大提琴,厚重有余韵,滑过耳膜,撩拨全身感官。 徐徐于是知道,自己无法说服男人改变心意。 “那……”鸦黑色的睫毛颤动,卷翘的尾部根根分明,彷佛可以抖落琐碎星光。“你要轻一点……” 欲语还休的羞涩,恰到好处的大胆,清纯中带着妩媚,最是让人难以抗拒。 严令泽的呼吸一屏,动作看似放轻缓了,实则将粗暴藏在细节中,留下更深的痕迹。 乳白色的奶子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原来雪峰白净无暇,只顶端一蕊朱红格外醒目,如今却是整团嫩肉都被盖上了印子,颜色深深浅浅,像春季开在山巅的野花,漫山遍野都是奼紫嫣红,美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严令泽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澎拜汹涌,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 男人开疆辟土的本能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不只在工作方面,还有性事上。 只不过习惯活在禁欲克制的绅士面具下,欲望的野兽长年被压抑而已。然而纵使将自己活成一台从不出错的工作机器,人终究是人,有冲动,会犯错。 从自己答应徐徐提议的那瞬间,严令泽就有预感。 即将失控。 不过他不以为意,觉得自己能把持住最后一道防线。 这就是严令泽。 一个商业帝国最优秀的继承人。 有能力,有自信,足够出色,也足够自负。 只是在脱下西装后,再如何强大的男人都不过是普通男人。 渴望占有的天性,渐渐凌驾于理智之上。 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自幼交好的兄弟,用金钱和性爱浇灌出来的尤物。 不论感情有几分真,光这点就足以让徐徐成为与严令泽上过床的女人中最特别的那一个。 “嗯……” 长指捻着俏生生的奶头。 动作漫不经心,彷佛随手逗弄。 可徐徐深谙情欲滋味的身体已经被挑动,在严令泽用指甲刮过翕张的乳孔,甚至变本加厉地以带茧的指腹揪起整颗乳头亵玩后,她终是忍不住呻吟出声。 故作的矜持被打破。 泛红的眼眶溢出点点泪花,薄透的脸皮染上浅浅玫粉,眼波流转间,女人的姿态娇媚似墙头红杏,不过随风一摇便让人心神荡漾。 喉结一滚,严令泽如深潭般晦暗难明的黑眸有了破冰的迹象。 从里面缓缓流淌出的不是凉水,而是炽热的岩浆。 犹如实质,烫得徐徐浑身不住轻颤。 她想要了。 涌动的情潮是最鲜明的信号。 到了这一步,再扭捏下去反而显得做作。 所以当严令泽将她早已没有任何遮蔽作用,不过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浴袍一把扯开,徐徐非但没有反抗,反而主动张开双腿,任由男人探入隐蔽的秘境。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37)下(H) 下摆空荡荡。 灵活的指头如入无人之境,轻松挤进窄小的花缝间将甬道给撑开。 徐徐闷哼一声。 “这么紧?”男人语带惊讶。“看来韦俊生太不努力了啊。” 明晃晃的调侃。 徐徐却没心思理会严令泽的阴阳怪气。 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下半身,歇了好一段时间的秘境再次迎来访客,意思意思推拒两下后便立刻淌出汨汨不绝的花液来献媚,透明黏稠的露汁很快打湿了男人的手指。 修剪整齐的指甲刮过腔壁,带来如触电一样的酥麻痒意。 “嗯……”脚趾蜷缩,徐徐难耐地摆动身体。“不够……呜……要再深一点……呀……” 杏目很快泛起薄薄的一片雾气。 “严总……” 严令泽瞬间硬了。 如同充气的气球般迅速鼓胀起来的肉物嚣张地抬头。 下腹憋着的火团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严令泽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徐徐不经意的一声呢喃给唤醒,那是种全身血液都要燃烧起来的躁动,每一寸细胞都为此而震颤。 耐心用罄。 将手指抽出,男人直接解开浴袍的系带,以体液做润滑草草撸过两下后就将勃起的性器顶上怯生生的花瓣。 好像要将人融化的温度让嗷嗷待哺的穴嘴蠕动更剧烈了。 “好大……” 猫着眼儿,徐徐张嘴。 “严总,快进来。” 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致命的邀请了。 严令泽想自己真的是素太久了,生理上的欲望累积到临界值,才会变得如同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般禁不起一点挑逗。 不过这样的感觉…… 顶部顺势滑进。 剎那,彷佛被无数张甜蜜的小嘴给亲上,本来堆栈在尾椎的快感猛地爆发出来,顺着脊柱一路向上爬,最后在大脑彻底爆发出来。 烟花阵阵,余韵绵长。 “呼!” 低吼一声,男人直接将火热的肉棒送进去。 严令泽的性器不若韦俊生粗大,却也足够将甬道填得满满当当。而且在长度上男人可以说是天赋异禀,并未怎么使力就已经勾到内里最柔软的一层嫩肉。 那种又酸又胀的感觉,就像往子宫挤进一整颗柠檬汁。 够痛快。 “好深……” 她不住呻吟。 严令泽并未停留太久就开始挺动起来。 “呜……好爽……” 碎发和着汗水黏在额头上,徐徐微微瞇起的杏目里媚意浓浓,一张瓷白的小脸上晕着漂亮色彩,像将樱花揉碎了后一瓣瓣嵌进去似的,哪怕光线昏暗,也无法遮掩那一身绝色。 被彻底肏熟了才会有的绝色。 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呼吸又粗又重。 颀长的阴茎捣鼓着水涟涟的嫩逼,徐徐觉得整张小穴都变成一个鸡巴套子,随着男人的操弄,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严总的肉棒太长了……呜……不行……会坏掉……啊……” 彷佛被完全楔住,失控的快感来势汹汹,让徐徐下意识就想逃离。 可严令泽不让。 只手掐着徐徐的腰肢不让她动弹,另一只手则去抬起女人的小屁股,迫使她不得不主动迎合自己的动作。 “这么骚的逼,怎么可能会坏呢。” 说着,男人俯身,用嘴咬住徐徐的乳头。 最是敏感娇嫩的地方被如此粗暴地对待,疼的徐徐眼角不住溢出了泪花。 先是疼,再是爽。 肉物一次次的抽离,又一回回的砸到更深的位置。 连粗硬的毛发和饱满的囊袋都争先恐后地扎进白软的腹地。 “嗯啊……严总的肉棒顶进来了……唔……要被撑开了啊……疼……嗯哼……”上身与下身都被男人霸道的占有,徐徐别无他法下,只能慌乱地抱着对方黑黝黝的头颅,彷佛主动将奶子送到对方嘴里一样。“舔得好舒服……呜……还要……” 贪婪的嘤咛落到男人耳中,换来不屑的一声轻嗤。 尽管如此,严令泽也没放过另一颗乳头,而是公平地将两颗茱萸都给抹上晶莹的水渍后才肯善罢罢休。 “严总……” “叫我的名字。” 男人突然抬起头。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徐徐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然而…… “叫啊!” 停顿下来的性器以冠状沟做支点,狠狠压进柔软的颈口。 哗啦啦的液体喷发出来。 徐徐的意识被吞没,不自觉就叫出了男人的名字来。 “严令泽……嗯!” 这叁个字彷佛戳中了什么开关,猝不及防地,滚烫的精液射进被推上高潮后还在间歇性抽搐的小穴。阴道第一次被灌得那样满,彷佛稍微一动就会倾泻出大滩白浊,顺着腿根一股脑儿地流到床单上。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38) 出乎徐徐意料的是,就这么一次结束后,严令泽便自个儿到浴室清洗了。 她躺在床上静待高潮的冲击平复下来。 虽然身体酸软无力,可徐徐的脑子却飞速地在运转着。 有哪里不对劲。 在自己叫出严令泽的名字后……不对,在自己叫出严令泽的名字前,其实就有些不寻常的地方了。 将模糊的记忆重新翻出来检视一遍,徐徐直觉这会是个关键。 走入严令泽内心的关键。 虽然她对男人并没有所谓喜欢的情绪,不过对方无疑是现在少数能为她提供庇护,替她争取时间以便脱离韦俊生掌控的最好人选。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何况,目前的徐徐和严令泽正处在十分不平等的位置上。 多了解对方一些总是有利的。 “在想什么?” 正当徐徐把自己想成是一名导演,试图从枝微末节的镜头中找出违和的地方并加以组织时,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徐徐放下横在眼睛上的手臂。 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衬得一对杏目清凌凌的,眼尾还缀着点情欲残留的红粉。 又娇又媚,是和平常截然不同的姿态。 严令泽亦然。 男人应该是冲过澡了,身上散发出干净的淡香,有点儿像洒上莱姆粉末的牧草,是没有添加太多人工香精,成熟又清爽的味道。 徐徐很喜欢。 见她鼻子翕动,像小狗一样难得可爱又带点娇憨的样子,严令泽眼中浮现浅浅的笑意。 他在床边坐下。 男人换了件浴袍。 墨蓝色的,和他一身气场很搭。 敞开的衣襟露出淌着水珠的胸膛。作为一个事业有成的霸道总裁,严令泽的身材也是顶配的,尤其在脱下外衣后,不论是胸膛恰到好处的起伏还是从小腹凿入胯部的人鱼线,每一笔都像精准测量出来的一样,多一分太假,少一分没看头。 “还满意吗?” 听严令泽这么问,徐徐艰难地将目光从男人的身材移到他的脸上。 “唔。” 语焉不详。 故意的。 严令泽也不在意,他只是微微瞇起眼睛,盯住徐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人头发还湿着的关系,一绺绺的垂下来后半遮住他锋利的眉峰和突出的眉骨,少了螫人的锐气,看起来平易近人许多。 当然徐徐知道这只是错觉。 出于动物本能,她内心的警钟被敲响。 尤其是在严令泽俯身靠近后。 “严总……” 听徐徐掐着嗓子喊出自己的名字,严令泽眉头一皱。 “不要这样叫我。” 徐徐无辜地眨巴着眼睛,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严令泽有些头疼。 “很做作,我不喜欢。”他索性直白的点出来。“以后不要用这样恶心的音调叫我的名字,感觉很差。” “……好的。” 徐徐乖巧地应了。 听金主的话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女人低眉垂眼的模样很是温顺,然而落到严令泽眼中却莫名有些刺眼。 这很不对劲。 心里想着,严令泽面上却没泄漏出半分情绪,直接切入正题。 “韦俊生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 徐徐差点以为是自己听岔了,然而观严令泽严肃的表情和语气,让她确定今天两次以为自己幻听都不是耳朵出问题。 而是认知偏差。 “严总,您在和我开玩笑?” 徐徐握住男人放在床沿的手,对方下意识就想甩开,可徐徐吃准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反而握得更用力了。 “我为什么找您和我上床您不会不知道吧?”徐徐靠近对方,刻意将声音压低了后,柔媚的语气听起来就跟钩子似的。“您可千万别翻脸不认人啊。” 言下之意就是…… 床都上了还想赖账?作梦! “韦俊生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 一模一样。 “你是学舌鸟吗?” “什么?”突然被刺了这么下,黄存技只觉得莫名其妙。“你吃炸药了?” 徐徐也知道自己理亏在先,没有回答。 “你之前说你有办法……” “严令泽。” “啥?” “严令宇他哥。” 严令泽代表的严家没有涉足演艺圈,黄存技一时半刻想不起来这号人物是谁很正常,然而一提严令宇他就知道了。 不为其他,只因当年严令宇和徐芝窈传过的绯闻。 那几天黄存技为了处理这事儿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留下深刻印象。 严令宇因为是在和家人“闹翻”的情况下加入电竞战队的,加上严家一贯都是由严令泽出面主事,严家二公子的身分并未曝光在大众前,很多人看严令宇出入一身名牌,顶多以为他家境不错而已。 后来知道对方背景,黄存技还惊讶了下。 并非没有先例,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那些有背景的富家子弟在当今娱乐圈里更多的是挟带资本优势进来搅混水的,什么“不努力就要回家继承家业”这种人设不能说没有,可大部分都是营销炒作。毕竟这时代赚钱的门路多,可也没到遍地黄金,人人皆权贵的地步。 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而是他在业内待久了,看得也多。 真正出自顶级门第,不靠家族庇荫还能混得风生水起,功成名就的,在黄存技认识的人里就只有一位。 年纪不大,却已经是大神级别的人物。 任谁见了都会竖起大拇指称一声“牛”的程度。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39) 那人就是叶棱。 一个天生的演员。 拥有天赋的,充满灵气的演技,却不曾自衿自傲,反而比寻常人更静得下心来琢磨、精进,莫怪总有人形容叶棱是在演艺圈里“干净到极致”的存在,不为世俗玷污,不被繁华迷惑,在惊涛骇浪里也不动分毫的坚守初心。 他就像超脱于十丈软红之外,只在镜头里入世。 后来黄存技才知道,叶棱出自那个在军政两界赫赫有名的叶家。 男人将背景藏得很好,虽然这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可放眼整个演艺圈,就黄存技的了解,知晓叶棱真正身家的,恐怕十根手指头下去数都还有剩。 他也是在无意中听到叶棱和经纪人的对话才知道。 虽说对方当年为了一闯演艺圈,将近十年不曾和本家联络,直到他斩获小金人,又接连收获国外几大影节的桂冠,成为被国家重点点名的文化艺术领域人物后,关系才有所缓和。 不过话是这样说,叶棱能过得如此随心所欲,还是与他出自叶家脱离不了干系。 血脉亲缘是断不了的,尤其在叶棱的父亲再上一阶后。 资本家眼睛可亮着,那些能在时代洪流下过五关斩六将生存下来的哪个不是人精?什么能惹什么不能惹大家心里都门儿清,虽然叶棱不说,可水深水浅一探便知,也不是非得要自己下去试了才准。 后来,叶棱的地位在圈子里拔高到一个难以企及的顶峰,自然就更没人敢招惹了。 到现在,能和叶棱搭戏已经成为许多年轻一辈演员的“梦想”。 林英超的确是个出色的导演,实力毋庸置疑,然而这次他的回归作能让众多经纪公司像嗅到食物香味的蚁群蠢蠢欲动,主要还是因为传出定下的男主角是叶棱。 叶棱啊。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徐徐若能和对方搭上线,肯定会一飞冲天,直上青云。 不过这些都是还没影儿的事。 在此之前,还有一大难题要解。 “严令宇他哥?我记得叫……”黄存技之前因为绯闻事件和对方打过一次交道,印象中是个可以完美贴合时下霸总人设的男人。“严令泽?” 徐徐点头。 黄存技眼睛微微瞪大。 “你勾搭上严令泽了?” “什么勾搭,用词太不文明了。”若不是顾及形象,徐徐真想直接给黄存技翻个大白眼。“我们那叫各取所需。” “成,各取所需。”黄存技也不和她杠,只是纳闷道:“可我记得那人和韦先生关系不挺好的?他会撬自己好兄弟墙角?” 闻言,徐徐淡淡“呵”了一声。 “第一,我不是墙角。” 她伸出一根手指晃过黄存技眼前,又接着伸出第二根。 “第二,听过塑料姊妹情不?” “嗯。” 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塑料姊妹情了。 徐徐见他点头,颇感欣慰。 “那我今天再告诉你一个词儿。” “什么?” “塑料兄弟情。” “……耍我好玩?” 见黄存技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徐徐笑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她揉了两下自己的大腿,嫌站累了便走到一旁的沙发椅坐下。“而是有理有据,靠推论的。” 说着,徐徐点了点自己的脑子。 她对自己的魅力有自信,可从来不自大。 在被韦俊生当作替身和玩物,与严令泽又几乎没有交集的情况下,若两人真是那种可以替对方两肋插刀的拜把兄弟,徐徐也不会挑上后者来作前者的挡箭牌。 可徐芝窈的记忆隐隐透出了端倪。 韦俊生和严令泽可以说是他们那圈子里的代表人物,皆是出身世家的天子骄子,不论在各方面的条件都属上乘,这样的两人或许会因为惺惺相惜而肝胆相照,却也可能因为过于相似的属性互相排斥,只不过碍于情面等等原因不得不和对方周旋。 一山不容二虎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然而为了共同利益,没人规定二虎只能争个你死我活而不是彼此合作。 只有本质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严令泽她不敢说,可韦俊生显然不是什么心胸豁达心境开阔的人物。 男人骨子里霸道又任性,占有欲极强,面对与他势均力敌的严令泽,或许有欣赏也有钦佩,可更多地还是充满隐形敌意的戒备。 两人就像从同一棵参天大树中生出的分支,看似一齐处在最高的位置,其实却位于最遥远的两端,形成一种无形的平衡。 至于徐徐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平衡打破。 “你确定没问题?别到时候玩脱了。”面对徐徐表现出的轻松态度,黄存技仍旧半信半疑。“到时候如果不小心翻船了可别指望我会救你。”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好自为之。 这话听起来很冷酷,不过正合徐徐的意。 为了达成徐芝窈的心愿,她不介意使手段耍心眼甚至暂时放下自尊来讨好能替自己带来好处的对象,但黄存技没有这个义务陪她一起疯。 “放心吧,不会连累你的。” 徐徐张开双手,看着自己为了配合宣传新做的指甲。 渐层的粉色中间嵌着一弯漂亮月牙。 “你只需要把本分做好。”徐徐露出满意的微笑:“其他的,我自己会看着办。” po18e.com (ωoо1⒏ υip)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40)上 徐徐杀青后再次遇到巩燕,是在剧开播前的最后一个宣传综艺。 之前的几个宣传,他们都是分开跑的,毕竟以巩燕的咖位,哪怕不参加这些活动只是挂个名,都能起到自带热度的效果。 无疑,她有一支非常强大的经纪团队。 而背后倚靠的,便是那些心甘情愿做巩燕裙下之臣的风流人物们了。 不论作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演员甚至于一个海王,巩燕无疑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若不戴上有色眼镜来看,对方也的确十分出色。她的气质出众,既有女孩的娇俏,又有女人的妩媚,偏好素雅的打扮,只要在造型和妆容上多花点儿功夫,出现在大众眼前的就是个不染俗世烟火的小仙女。 不过若真将相貌摊开来细细品味,巩燕的漂亮放在美女遍地的娱乐圈顶多算个清秀佳人,只是她包装得好,走的路线是团队费尽心思打造出来的,连合作的商务代言和作品类型都精挑细选过,慎之又慎,这才能维持人设不倒。 加上世界意志的偏爱…… 这样的人,想不成功也难。 尽管徐徐也承认,从某一方面来说,就算巩燕不是“女主”,凭她的手段和心志,估计也会有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一日。 只是照那心高气傲,眼里容不下一粒沙的性子,能不能一生都如此顺风顺水就很难说了。 想到这里,徐徐的思绪渐渐飘远。 从到这个世界以来,进展看似不快,可她知道,有很多事已经在无形间改变了。 在上辈子徐芝窈的记忆里,“敬业”的巩燕没有拖累剧组的进度,也陪着跑了许多行程,赚足好感度。然而这回,女人却选择只出席最后一个,收视率常年稳居在各戴维视前叁的大型综艺。 为什么? 徐徐不知道原因也不想知道原因,她只要确定自己的努力并不是在做无用功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 “巩……巩燕!” 小杏的声音拉回徐徐的注意力。 她一转头便与巩燕的目光对上。 “我来和芝窈叙旧,毕竟也有一阵子没见了。”她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轻声细语地对着小杏道:“方便让我们说一会儿话吗?小助理。” 被称作小助理的小杏红了脸。 虽然已经知道巩燕是什么样的人,可面对态度亲和,没有摆出一点架子来的影后,小杏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求救地看向徐徐。 徐徐摆摆手。 “正式上场前来叫我吧。” 等小杏离开后,巩燕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收敛起来。 徐徐从头到尾都维持着漫不经心的姿态。 两人谁也没开口,彷佛一场无声的较量。 她并不担心和巩燕耗时间。 第一次彩排结束后徐徐就借口不适,另外向工作人员要了间单人休息室。 毕竟还挂着女主的头衔,现在也是一线小花,这点面子节目组不至于不给。 徐徐会想找个地方窝着倒不是真的身体抱恙,只是她能感觉到巩燕在有意无意地孤立自己。显然,与她相比起来,巩燕是更不能得罪的一方,尤其是从那次韦俊生意外救了巩燕后,剧组里就有不少人在猜测对方的身分,毕竟那一身行头,就算隐姓埋名也丝毫低调不起来。 哪怕对方那天其实是打着来给徐芝窈探班的名义。 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也都在暗中嘲讽她。 徐芝窈以前是属于埋头苦干型的演员,人生中排得上号的除了韦俊生外就只有演戏了。在后者刻意的安排下,徐芝窈并未和圈中同业有太多接触。 徐芝窈本身就不是喜欢社交的类型,继兄带给她的阴影虽然看似淡化却未曾根除,后来又差点儿被潜规则,虽然影响没有严重到需要去看医生的程度,可徐芝窈内心其实一直都对周遭环境保持警戒。 于是在自身的逃避心理和韦俊生的人为干预下,关于徐芝窈“不好相处”的谣言甚嚣尘上。 这些徐芝窈并非全然无知,然而她不在意。 有戏可拍,有韦俊生可爱,在她看来自己的人生已经是很好的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韦俊生的“策略”非常奏效。 他让徐芝窈身处大染缸中,却依然保有白纸一样的纯洁和干净。 面对这样一个人,一个身上只带着自己色彩的漂亮女人,韦俊生真的不会动心吗? 徐徐觉得答案是否定的。 而巩燕的表情证实了她的猜测。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40)下 徐徐让巩燕感到厌恶。 让巩燕感到厌恶的理由只有一个:她从徐徐身上感受到了威胁。 为什么? 徐徐能想到的原因也只有一个。 巩燕是个对人的情绪感知十分敏锐的女人,从小到大,她从这一个“能力”上收获到许多好处,除了现在。 “你笑什么?” 质问的语气,毫不掩饰的反感。 徐徐抬眸,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纤长浓密的睫毛就像两把小扇子。 “前辈这是怎么了?表情管理这么差?”徐徐微微偏头,乌亮的发丝自然垂落到肩膀。“最好不要一直皱眉哦,容易有抬头纹,抬头纹在镜头前可不好看了,尤其前辈还是这么一个仙女般的人物……” “徐芝窈!” 徐徐阴阳怪气的声调让巩燕忍无可忍地低吼一声。 “在呢。”她表情不变,甚至眼中笑意还更深了点。“前辈可以不用那么大声,我耳朵好得很。” 徐徐不遗余力的给巩燕添堵。 后者的眼神带着与她装扮截然不同的狠劲。 徐徐也不怕,大方地任由她打量。 巩燕没想到,不过一阵子没见,徐芝窈就和变了个人似的。 那个驽钝的木头美人彷佛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不,不对…… 应该是从那次吊灯意外后…… “徐芝窈,你别得意。”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巩燕脸上突然挂起笑容来。“你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在喜欢的人心里意味着什么吧?” 的确,这时候的徐芝窈还在当缩头乌龟的状态中。 她隐隐察觉异状,却又自欺欺人的逃避现实。 不过徐徐不是徐芝窈。 她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一副听不懂巩燕在说什么的样子,让巩燕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偏偏还发作不得。 自从进入演艺圈以来,巩燕总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顺心的日子过习惯后,她已经太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吃鳖的感觉了,与其说是不爽,不如说徐徐的改变挑起了她熊熊燃烧的斗志和胜负欲。 就像你本来以为自己的手下败将不过是个早早领便当的炮灰,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觉得对方有点可怜和可悲。 可有朝一日你突然发现,原来对方拿到的是戏份足以与你匹敌的女配角色。 在那一刻,哪怕你对自己手中的女主剧本深具信心,也会产生强烈的危机意识。 “你别装傻,徐芝窈。”眼睛一瞇,巩燕身上温柔高雅的气质顿时消失了个干净。“你不过是个复制我路线的赝品,连这部剧都是靠男人才能拿到的,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比?” 徐徐觉得巩燕的逻辑十分感人。 姑且不论其他,巩燕自个儿就是靠男人的一把好手,徐徐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嘲讽徐芝窈,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落下这句话后,巩燕估计是觉得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神清气爽,气色也好上许多。 然而徐徐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神情勃然大变。 “彼此彼此。”谦卑又恭敬的态度让人挑不出错。“不敢和巩老师比呢。” “你!” 巩燕差点儿没能绷住已经到嘴边的肮脏字眼,就在这时,小杏敲了敲门,小声提醒。 “芝窈姐,巩老师,要到录制现场准备了哦。” 徐徐懒洋洋地回了声。 “知道了。” 她眼皮垂下,眉尾一压,上半身微微向前弯,比出了个“请”的手势。 巩燕也知道现在还不到和徐徐撕破脸的时候,对方的反应与她之前预期的落差太大,以至于自己完全处在被动状态。 这种感觉太糟糕,让巩燕也不想再多待。 她要先回去好好想一想应对之策。 莫名地,巩燕心里感到不安。 那不过是一种直觉,可她向来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 要将徐徐的机会扼杀在摇篮里才行。 巩燕漫不经心地想着,过去她人不在国内给了徐芝窈窜起的机会,甚至让她得到韦俊生的庇护,遵循与自己相似的人设走向康庄大道。 可现在自己回来了,徐徐就没那个必要继续存在。 阴暗的念头一旦生根便再也止不住,如附骨之疽般悄悄渗进脑细胞内,在她的身体里筑起地盘,盘结据守。 深深地看了徐徐一眼,女人转头。 徐徐能感觉到恶意像藤枝一样自巩燕那双与徐芝窈十分相似的杏眼里延伸出来,妄图捆住她迈向未来的脚步。 徐徐觉得十分有趣。 她笑了。 “巩老师,您有一件事搞错了哦。” 在巩燕的手放上握把之际,徐徐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 “我没有喜欢的人,还请您不要随意散播谣言,那会让我很困扰的。”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41) 这次《倾本佳人》剧组上的宣传节目,是以主持群和嘉宾们做互动玩游戏为基础,并在过程中穿插采访环节的大型综艺。 自然,整个剧组都是一个团队。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开场时徐徐和巩燕穿着亮橘色上衣搭配运动裤站在一起,看起来还真有七分相似。 甚至还被主持人调侃灯光暗下猛一看怕会以为两人是双胞胎。 “哈哈,能和巩老师当双胞胎是我的荣幸。” 徐徐爽朗一笑,五官整个舒展开来,明媚如人间四月天。 镜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特写。 节目组这回也算准备的十分用心,特地搭建出剧本的场景结合情节发展设计出来叁个运动竞技和两个益智解谜的项目,其中还有初登板的环节,务求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让嘉宾玩得开心,观众看得尽兴。 这次同徐徐和巩燕上节目的,有男一耿威廉、男二杨谦和女二魏明明。 刚好对应主持群的五个人。 自然,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巩燕身上。 主持人很明显对巩燕多有照顾,尤其是叁个男主持人。 与巩燕比起来,徐徐就和背景板一样。 不过她的心态放得很好。 早在决定上这个节目时,就决定当成游乐园一游。 那时候的徐徐尚不知道,花絮播出后,主持人和巩燕互相抛梗接梗展现好交情,另外叁名演员默默在一旁作陪应和之际,她认真玩游戏,燃烧小宇宙的模样,很快就异军突起,带来惊人的讨论量。 如果忽略其中一个主持人有点阴阳怪气的表现,徐徐觉得今天的录制还是很愉快的。 对方已经是娱乐圈中的大前辈,以犀利的访谈风格闻名,后来接下脱口秀节目主持人的位置声名大噪,也算厚积薄发的典型了。 因为这个缘故,徐徐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任何一点不快,否则只会在后期加工完被贴上一个“玩不起”的标签。 她从头到尾都保持笑容,十足敬业地参与到每一个环节中。 最后,镜头下只有徐徐一个人额头上覆满薄汗,浏海湿淋淋的贴在发际在线。 “奇怪了,我记得我们今天好像没有下水的游戏啊,怎么芝窈像淋过雨一样?” 节目接近尾声,嘉宾站成一排,毫不意外地,徐徐被点名了。 “那代表芝窈很认真在玩游戏啊。”年龄稍大一点的女主持人挑剔的目光扫过身边的男人。“哪像你一滴汗都没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是个访谈节目呢。” 耿威廉笑点低,配合的捧腹大笑。 “照华姐这样说,我们都不合格了。” 魏明明年纪最小,还是戏剧学校的在读生,刚过二十岁生日,剪着前几年很流行的波波头,笑起来的时候有种古灵精怪的俏皮感,十分讨喜。 “嗯。”巩燕拿起话筒,做出颇苦恼的表情。“看来真的只有芝窈在认真玩游戏呀。” 言下之意就是徐徐“不合群”。 “因为游戏好玩啊。”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已经好久没有去游乐园了,现在有点重温小时候记忆的感觉……” 徐徐顿了顿。 “很开心。” 不知道是受她的语气还是表情影响,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年轻的男主持人出来打圆场,挨个儿让大家简短的介绍剧的内容和饰演的角色特点后,第一个点名徐徐的男主持人突然开口:“其实关于芝窈,我有一个很好奇的问题。” 方才给徐徐解围的女主持人隐晦地扫了他一眼,目光中写满不赞同。 可男主持人恍若未觉,只是盯着徐徐。 徐徐知道躲不掉,索性大方地应下。 “您请说。” 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徐徐清楚看见对方眼中的恶意。 “因为我女儿很喜欢芝窈的作品,所以我还特别查过你的数据。”先礼后兵,重点在下一句。“只是我在网上看到有不少人说,你的公司有意复制巩燕的路线,将你包装成小巩燕,填补她在国内的空白期并撬动她的粉丝群,对此你怎么看?” “太过分了吧。” “没看到其他主持人那一脸尴尬的表情吗?”小杏直到上车后都还在絮絮叨叨个不停。“亏我之前还挺喜欢他的,觉得一针见血地吐槽很好玩儿,在国内也算独一分了,没想到……”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适合的词来形容对方的讨厌程度,小杏干脆落下一句。 “真是太气人了!” 相比之下,一旁的徐徐淡定到简直不像当事人。 “芝窈姐你都不生气吗?” 闻言,正在闭目养神的徐徐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瞥了小杏一眼。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小杏脑海中浮现曾经背过的《丽人行》,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怦怦跳的。 见对方傻愣愣地不复方才义愤填膺的模样,徐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傻孩子。” “……我哪里傻了?” 不,不对,她根本不是孩子了好吗? 没等小杏抗议,徐徐往她嘴里塞了颗奶糖。 “吃点甜的吧。”边说边往自己嘴里也丢了一颗。“这没什么好生气的。” 话落,她转头望向窗外渐渐暗下的天色。华灯初上,忽明忽灭的霓虹打上平坦宽敞的柏油路面,彷佛朝来来往往的行人泼下五颜六色的油漆似的,光影变化间,充满抽象的美感。 “如果真的生气,才是称了她的心意。” 徐徐的声音淡淡,表情也淡淡。 “那多不值得。”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42) 徐徐不是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跟车。 早上的媒体采访结束后,原本她的时间已经空下来。 最近因为新剧开播在即,一整天都有行程要跑,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徐徐便让小杏给自己预约了美容院,正在愁中午要吃什么时,却被黄存技一通电话紧急叫去公司。因为事出突然,徐徐没有打电话让小王过来载她,而是直接开上自己的轿跑。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等到了后,黄存技亲自下停车场来接她。“不是要你先忍着吗?” “忍着?”徐徐觉得自己很无辜。“难道我那样还不算忍着吗?” 她反问黄存技。 观她的表情,黄存技知道徐徐没有说谎,而是她真的觉得自己忍耐了。 只是和普罗大众认知里的忍耐不一样而已。 想到这里,男人顿时连生气两个字都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罢了罢了,陈总要见你,你自己想着怎么和他解释去吧。” “还有韦先生那边。”公司大楼这时候空荡荡的,尽管如此,黄存技说话的时候还是十分谨慎,四处张望了下确定没人后才压低声音道:“我觉得快兜不住了,严总那里没问题吧?” “没问题。” 见徐徐答的毫不犹豫,黄存技心里暂时松了口气。 哪料到徐徐下一句话就戳破他的自欺欺人。 “应该吧。” 闻言,黄存技瞪大眼睛。 “你……” 已经到陈总的办公室前了。 不理会黄存技的欲言又止,徐徐轻轻敲两下门,得到“进来”的答复后,伸手握住金属门把。 “别担心。”进去前徐徐看了黄存技一眼,安慰他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紧张也没用。” “……” 这心境,真让人自叹弗如。 陈总陈来森一看就是个老奸巨猾的商人。 这绝不是职业歧视或以貌取人形成的刻板印象,而是对方浸淫商场多年后自带的“气场”。 和不怒自威一个道理。 至少在徐徐看来是如此。 “徐芝窈。”见到她,陈来森就先给了个下马威,阴恻恻一笑。“你还挺行的啊。” 徐徐谦虚一笑。 “不敢当。” “……” 不过一句话,却让善于洞察人心的陈来森发现了不同。 豆大的眼睛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徐徐,没有任何情色意味却也不带任何温度,像是一个正在对自己商品“估价”的卖家。 陈来森对徐芝窈可谓了如指掌。 包括她和韦俊生,韦俊生和巩燕间的那些事儿。 过去,徐芝窈的确像个“赝品”,被韦俊生精雕细琢,照着巩燕的模子打造出来的“赝品”。 然而一阵子没见,人还是那个人,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 彷佛……突然醒过来了似。 面对这样的徐徐,陈来森心里多了丝掂量。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找来吗?”男人个子虽然不高,可一身架势十足,让人不敢小瞧。“你看热搜了吗?” 他换一个方式问。 徐徐先点头,又接着摇头。 “虽然我没看热搜,不过我大概知道您把我找来是为了什么。” 闻言,陈来森脸色稍微一缓。 “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他双臂抱胸。“之前那个杂志采访脱稿演出我就听存技说过,不过评价挺不错也就算了,可现在这事儿上了热搜,你得先搞清楚,你和巩燕现在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上。” 这话如果让徐芝窈听了,肯定要难受上几天。 有时候,自信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身边的人打磨光的。 象牙塔里并不安全。 可惜徐芝窈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实,或者说,她太晚才认清了这个事实。 换作徐徐不过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没有泄漏一点情绪,只是低眉垂眼地应和道:“我知道的。” 陈来森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既然这样……”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会这样说。”她打断陈来森的话。“那是节目组放的片段太断章取义了,而且我不觉得我哪里说错了。” “如果巩老师是我想取代就能取代的,那不就代表观众是健忘的,粉丝也很善变吗?” “可是巩老师亲口说过,观众都很期待她回国后的新作品,粉丝也是盼星星盼月亮才将巩老师盼回来,既然这样,大家又怎么会轻易把我看作巩老师的替代品呢?” “会随意说出谁是谁的替代品这种人,他的喜欢根本就是在亵渎巩老师!”徐徐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不知道的人怕会以为她是巩燕的铁粉。“那代表这个人完全没有看到巩老师独一无二的魅力,才会觉得随随便便找来一个人就能取代她了。” 陈来森:“……”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多心了,他总觉得徐徐在指桑骂槐。 “你……” “何况我不觉得陈总是这样的人。” 陈来森:“?” “是公司要我这样做的,我相信公司是为我着想为我好,才不是单纯要复制巩老师的路,挖巩老师的粉丝,抢巩老师的饭碗呢!”徐徐义正严词地道,搭配层层递进的音调,格外有说服力。“路线相似只是巧合而已,如果因为这样就要被人骂,那所有饮料店和快餐店都能关门了。” 末了,徐徐还特别有诚意地询问陈来森的意见。 “您说是吧?陈总。”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43) 徐徐从陈来森的办公室出来时,刚好和对方的秘书擦肩而过。 秘书对她点点头,徐徐报以礼貌的微笑。 “你刚和陈总说什么了?” 在拐角处见到黄存技,徐徐诧异地挑了下眉。 “你还没走啊?” “别想转移话题。”黄存技瞪了她一眼。“那秘书是给陈总送药过来的,说陈总突然觉得心脏不是很舒服,不会是被你给刺激的吧?” 听黄存技一本正经的质问自己,徐徐觉得很无辜。 “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能耐?” 按以前,黄存技会肯定地回答没有。 可现在,面对突然“性情大变”的徐徐,他就不敢这样说了。 见黄存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徐徐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就是这样才让人不放心好吗? 黄存技在心里吐槽,待发现徐徐已经自个儿往前走了,赶紧迈开腿追上去。 “刚刚韦先生又打了几通电话给我。” 徐徐脚步一顿。 “说什么了?” “问我你在哪。” “你怎么回的?” “我说你跑去找姚老师讨教了。” 姚老师姚千慈是国内备受认可的实力派演员之一,虽然作配的时候居多,可再普通的角色到了她手里都能变得活灵活现起来,早年也曾活跃于大屏幕上。后来因为儿子出事,姚千慈为了照顾孙子和媳妇就淡出圈子呈半隐退状态,直到最近这两年才又开始接演话剧,辗转于各个都会区,留在京市的时间并不多。 她同时也是徐芝窈少数几个走得近的圈内人。 若说林英超是让徐芝窈演技蜕变的恩师,那姚千慈无疑就是启蒙她的人。 与对方的第一次合作在《初恋是你》,里面姚千慈饰演女主角温恬的母亲。 第一次拍戏,徐芝窈非常紧张。 虽然李凡将整个团队的氛围把控的很好,大家对于是新人的徐芝窈也十分宽容,可她本来就是细腻敏感的性子,对于自己一再拖累大家进度感到既抱歉又沮丧。 那时候多亏了姚千慈不厌其烦地给她安慰,陪她揣摩,徐芝窈才渐渐抓住感觉,投入到温恬这个角色中。 后来两人又合作过两次。 对徐芝窈来说,亦师亦友的姚千慈甚至比杨馨更贴近母亲这个角色。 不过她不会把对方当作自己的母亲。 那对姚千慈是一种污辱。 对方同时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徐芝窈往事的人。 《初恋是你》庆功宴那天,大半夜被灌醉了的徐芝窈在经纪人带她回酒店房间后没隔多久又一个人跑了出来,躲到花园的角落,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好巧不巧遇到正因为失眠睡不着下楼散步的姚千慈。 见徐芝窈状态不对,担心留着对方一个人会出事,姚千慈便将她带回自己房间休息。 期间,醉到除了走路外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徐芝窈翻来覆去讲的都是同一句话。 “我好羡慕温恬啊。” 羡慕温恬有一个开明的,温柔的,虽然没办法给她一个健全的家庭,却无条件给她爱和包容,关怀和理解的母亲。 待徐芝窈酒醒,发现自己在姚千慈的房间里,对方还在她吐完后帮忙换洗一身干净衣物,整个人也没有宿醉的不适,徐芝窈又是羞愧又是感激。 “没什么,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而已。”姚千慈将助理送来的清粥小菜给打开。“都是些清淡的,看你喜欢吃什么,不要客气。” “好……” 徐芝窈安静地吃着早餐。 姚千慈看着她,目光温和。 徐芝窈因为不安而失速的心跳在一片岁月静好中的宁静中渐渐恢复正常。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絮絮叨叨不过是一场梦之际,姚千慈突然道:“那绝对不是你的错。” 徐芝窈猛地抬头。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哦,芝窈。”姚千慈只字不提昨夜发生的事,只是道:“在这里,你可以体会不同的职业,不同的感情,进而创造出不同的人生。” “虽然在观众眼里这些都是演出来的,可是对演员来说,经历即真实。” “等你经历得够多了后就会发现,我们自己的人生也像一场戏一样。”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 徐徐蓦地转头,吓了黄存技一跳。 “我刚刚说什么了?” 她问。 “我才想问你呢。”黄存技一脸莫名其妙。“什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徐徐覆述了次后,突然笑了。“我得好好感谢姚老师才行。” 说着,她又喃喃加了句。 “看来以后不能再随便叫巩燕巩老师了,感觉跟在黑老师这个词儿一样。” “……”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44) 黄存技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不上徐徐的脑回路了。 他想再问得更仔细些,电话就来了。 看到来电显示,黄存技脸色一变。 徐徐看他一眼。 “韦俊生?” 黄存技摇摇头,做了个嘴型的同时接起电话。 “张制片。” 徐徐想了一下才记起张制片是谁。 “喂?张哥?是……欸,聚一聚吗?现在?我当然没问题……嗯……”给徐徐比了个手势后黄存技就往自己车子的方向走去。“您说这什么话呢,芝窈当然也想接,就是最近连轴转……” 张制片是《角落阴影》的统筹。 因为这一幕,徐徐倒想起了在徐芝窈记忆中也有类似的画面。 她正打算拒绝“小红”一角的片约时,也曾有这么一通电话打来,说是十分欣赏她,絮絮叨叨一大段,希望徐芝窈能再好好考虑下。 当时的徐芝窈还单纯地以为对方充满善意,可在徐徐看来,那与其说是“关切”,不如用“施压”来形容更精确些。 事后也证明徐徐的感觉没错。 黄存技后来又一次当着徐芝窈的面接起张制片的电话,低声下气的,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可徐芝窈内心其实已经动摇。 后来韦俊生在家里又自导自演了一出戏,最终促成徐芝窈改变心意。 结果,一切不过是套好的招。 从头到尾只有徐芝窈被蒙在鼓里。 其实张制片和韦俊生有亲戚关系,是他的远房表哥。 对方能年纪轻轻就作为几部大片的统筹,背后也离不开韦俊生的帮助。 真是可怕。 盯着对面亮起的车灯,徐徐微微瞇起眼睛。 韦俊生在面对巩燕时是标准的绅士做派,隐忍又克制。可他骨子里分明就不是这样的性子,男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就跟性欲一样,都比普通人更强烈许多。 所以他在巩燕面前伪装的越好,在徐芝窈面前反而变本加厉地释放天性。 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享受徐芝窈围着自己团团转,又蠢又天真的模样。 这样一个人渣…… 徐徐光是想,都觉得隐隐作呕。 严令泽的电话打来时,徐徐刚下高速,转入连接平面道路的匝道。 她接通蓝芽。 “你在哪里?”严令泽直接问。 “在车上呀。”徐徐看了眼后视镜。“准备回天园了。” 对面许久没有回答的声音传来。 “严总?” 徐徐还以为蓝芽断讯了。 “严总?” 她又叫了一次,这次对方很快给予响应。 “我和韦俊生摊牌了。” 愣了几秒徐徐才会意过来“摊牌”的意思。 “哦。” 在红绿灯前,她踩下剎车。 前方的黑色轿车加速通过,对面已经起步的货车紧急按下喇叭。 哔──哔哔── 刺耳的响动掼破耳膜,徐徐有一瞬间的恍神。 “我觉得韦俊生可能会去找你。”严令泽的声音变得扭曲。“他的精神状况好像不太稳定……嘶……我让井弈过去了……你一会儿到停车场时……注意……” 一阵杂音。 徐徐瞥了眼显示设备。 这回是真的断讯了。 她无奈地叹一口气,同时再次往后视镜瞄了一眼。 绿灯亮起,徐徐重踩油门起步。 银色的轿跑在人行道两旁的街灯照射下打上斑驳的光影,像在深海里摆动尾鳍的鱼,有着流畅的曲线和矫健的身姿,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彰显出车主优秀的驾驶技术。 比起被别人载,徐徐其实更喜欢自驾。 可惜以她现在的身分和处境,容不得任性。 车子最后平稳地驶进专门开放给长住于天园的客人停车的地下二层。 人烟稀少。 右转后,视野收敛。 就在这时,另一辆车也停在闸门前。 对方拿出一张金卡感应,本来显示“禁止进入”的红色标志迅速转为绿色的“通行许可”。 这时徐徐已经把车停好。 她并未立刻下车,而是看了眼手机在几分钟前收到的消息。 这严令泽行事倒是挺合自己心意的。 徐徐漂亮的杏目泛起一丝玩味。 现在摆在眼前的选择有两个。 一是乖乖留在车上,等井弈过来。 从严令泽给出的信息来看,对方应该快到了。 至于另外一个选择嘛…… 徐徐下车才想到自己还没把手机放进包里。 她弯腰。 下一秒,有人走近,在意识到不对劲时,一股极大的力气猛地将她往后扯,双腕被扣在一起的徐徐压根儿来不及反应就只能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旋身被人拉进怀里。 幸好在最后一刻她及时扬起下巴,后缩脖颈,才避免整个人撞上韦俊生的胸膛。 是了,抓住她的人就是韦俊生。 熟悉的沉木香钻进鼻间,徐徐一抬眸便见男人面容阴沉,浑身戾气的模样,尤其是那一对乌色的眸,幽深似瘴疠之地,散发出潮湿蒸郁的毒气。 他死死盯住徐徐。 像野兽盯住多次逃脱的猎物。 又爱又恨,充满势在必得的决心。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45)上 徐徐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非常僵硬。 她知道这是属于徐芝窈的情绪。 虽然恋慕韦俊生,可对男人,徐芝窈骨子里始终是畏怯的。 起因于身分地位的不平等,也与对方若即若离的态度有关,只是在浓烈的,飞蛾扑火般热情燃烧的爱意下,这点不适是可以被忽略的。 尽管在徐徐看来,当你喜欢的人让你感到恐惧,你就应该想办法割舍,想办法远离。 因为那是身体发出最诚实的信号。 拚命地压抑住想要闪躲的本能,徐徐强迫自己与韦俊生对视。 她不知道,这一幕在男人眼中有多么耀眼。 耀眼到让他恨不得从此将徐徐藏起来,不再放出来给其他人有觊觎的机会。 玫瑰终究不会永远含苞。 她会绽放出专属于自己的光彩。 然而恶劣的采花人却不希望玫瑰展现生机勃勃的一面,宁愿在温室里渐渐看着她枯萎,至死也要留在自己身边。 四目相对间,似有无形的花火在流窜。 谁也不让谁。 谁也不想妥协。 “徐芝窈……”韦俊生轻轻施力,徐徐被迫往他的胸前靠。 这个姿势让骨头彷佛要断了似。 徐徐眉头忍不住皱起。 韦俊生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十分满意,唇角微微一勾,英俊的脸孔添上几分魅惑,说出口的话却是咬牙切齿的。 “你长本事了啊。” 一字接过一字,又低又哑,像裹着毒液一样。 徐徐稍微动了下,发现挣脱不得后索性不再徒劳无功地挣扎,也让自己能好受一点。 同时,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现在的情况…… “怎么?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不想再听话了?”见徐徐连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恍神,韦俊生怒极反笑。“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嗯?” 他每问一句,就离徐徐更靠近一些。 灼热的呼吸带着潮气打在脸上,彷佛用火炙烧着毛孔,滚烫中带着点黏腻,让人很不舒服。 “徐……”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眼皮一掀,长睫颤动,徐徐恶狠狠地盯着韦俊生。 晶亮的杏目彷佛蓄着火星子。 看到自己扭曲又恶毒的面孔清楚地呈现在那对清凌凌的黑瞳中时,韦俊生愣了下。 就是现在! 抓准时机,徐徐迅速抬起腿往男人的胯部顶。 她是使出全力,用了狠劲的。 韦俊生完全没防到她还有这一手。 “徐芝窈!” 男人最重要的部位骤然受到攻击,虽然最后关头险险地闪过,膝盖仍旧擦撞上被束缚住的肉物,剎那,他的脸色发白,一个踉跄往后,若不是及时扶住轿跑的车头,整个人将狼狈地往后跌坐在地。 徐徐真心觉得可惜。 韦俊生这男人不愧是被世界意志钦定的男主,运气就是比普通人好上几分。 不过这个世界的男主可不只有他一个。 若以小说的角度来描述,那这大概就是篇标准的大女主文。世界主线是围绕着巩燕在运转的,而这些在读者眼中优质出众的男人们,其实不过是给巩燕光辉灿烂的人生锦上添花的配角而已。 当然,其中以韦俊生的戏份占比为重。 “你疯了吗徐芝窈!”深呼吸几次后,韦俊生总算缓过来了。“你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他愤怒地咆哮,激动的语气里还掺杂着或许连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委屈。 与高大的身躯和俊美的面孔格格不入的委屈。 虽然男人看起来暂时无法再像刚才那样控制住自己,可徐徐并没有掉以轻心地随便往韦俊生的方向靠近,反而是后退一步拉开安全距离,同时将手伸进包里,握住她之前为防身特地让小杏在网上购买的瑞士刀。 “你也说了是之前。” 此时的韦俊生脊椎半弯,背脊佝偻,双肘撑住膝盖,像是半蹲一样。 因为姿势的关系,刚在下车前换上高跟鞋的徐徐看起来反而比男人高出一截。 于是位置颠倒了。 换成是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狼狈的韦俊生。 女人熟悉的眉眼间,尽是让他感到陌生的神态。 韦俊生到这一刻才真实地感受到,事情已经远远脱离自己的掌控。 尽管如此,自大的男人还是不肯轻易认输。 “你不是徐芝窈。”他忽然道出这么一句。“你是谁?” 被质问的徐徐表情丝毫未变。 她静静地看着韦俊生,目光里有揶揄,有嘲讽,还有了然,彷佛已经看透男人内心的惶惑不安一样。 人心是肉做的,没有人可以在心里筑起铜墙铁壁。 哪怕生来就被偏爱,被宠爱,被世界温柔以待,韦俊生终究也就是个普通人。 巩燕亦然。 “你说的没错。”细微的动静传进耳里的那一刻,徐徐敛下眼睑,遮住疏离与散漫,连声音都变得颤巍巍的。“我的确不是徐芝窈。”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45)下 动静消失了。 徐徐忽然往前,走近男人。 “韦俊生。”她毫不犹豫地激怒对方。“你说的完全没错,因为……” “之前那个爱你的徐芝窈已经死了。” 韦俊生一怔。 在会意过来徐徐的言下之意后,男人脸色勃然大变。 徐徐眼中浮现畅然快意。 “你知道吗,杀死那个徐芝窈的不是别人。” 彷佛没看到他颈侧和额角浮起跳动的青筋一般,徐徐缓缓蹲下身子。 那是男人暴怒的前兆。 他的眼睛睁大,红色的血丝飘在眼白上,呼吸又粗又沉,像冲刺过马拉松终点线后筋疲力竭瘫倒在地的跑者,每一下心跳都是紊乱且毫无规律的。 那双总是睥睨着徐芝窈的黑瞳迸发出如刀般尖锐锋利的光芒,若可以化为实质,想必徐徐此时已经被万箭穿心。 不过在此之前,男人怕是会先疯掉。 “是你呀,韦俊生。” 她伸出手指,点上对方胸膛。 “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把爱你的徐芝窈杀了后还拍手称快的凶手。” 徐徐说到后来,语气完全变了。 有演技的成分在,可更多的,是属于徐芝窈的情感在宣泄。 察觉到不对劲那一刻,徐徐索性放任身体的本能去主导。 总该有个了结。 在徐芝窈和韦俊生间。 说来好笑,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虽然徐徐觉得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像韦俊生会有的情绪,可事实是,男人并非不能将她推开甚至反手制伏,然而他的身体却像被绳索缚住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在徐徐幽深、晦暗,又怨又恨,又爱又憎的目光下,男人的瞳孔随着徐徐点着他胸口的节奏而收缩、放大。 嘴唇嗫嚅间,有什么话想说,却又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甚至连辩解都做不到。 因为他的确,问心有愧。 徐徐停下动作。 五指张开,轻轻贴着韦俊生的胸膛。 那里面装着一颗鲜活的,持续在跳动的心脏。 在徐芝窈结束自己生命之前,其实还和韦俊生通过一次电话。 那是垂死者的挣扎,是人类对“活下去”的本能向往。 电话被接起后,她绝望地问:“怎么办,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身处黑暗中的徐芝窈握紧手机,如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想问问你……”她发出的每一个字都是用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真的……真的从来没有……哪怕一点点喜欢我吗?” 徐芝窈知道这时候问这些不过自取其辱而已,可是内心深处仍旧存有一丝,或许可以称之为侥幸的期待。 其实这是徐芝窈最后发出的求救信号。 希望有个人能告诉自己,过去这十年是有意义的。 望梅止渴,哪怕是假的也没关系, 她终究还是想活下去。 然而就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那个将徐芝窈从深渊中拉出来,被徐芝窈视作救赎的男人,带她走过的原来不是韶光淑气的春季,而是寸草不生的寒冬。 最后男人松开手,悠然自得地跨过四季的递嬗,徒留她一人被困在千里冰封的叁九天里。 “阿生,是谁打来的啊?” 恍惚间,徐芝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彷佛从遥远的彼方传来,却与藏在记忆中的画面完美重迭。 “徐芝窈,你不过是我的替身。”哪怕眼神悲悯,语气同情,巩燕的姿态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彷佛连告诉徐芝窈真相都是一种施舍。“不论在韦俊生那,还是这个圈子里,你都只是我的替身。” 是啊,她只是个替身。 妄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光,却忘了从一开始就活在别人的阴影下。 徐芝窈那时的精神状态糟糕到,只要负面想法起了头就会无止尽地蔓延下去。 所以她才会给韦俊生打这通电话。 在已经看透对方之际,又奢求能得到一点,让过去不会全然失去意义的回答。 “阿生?” “没事。”长久的沉默后,男人给出答案。“打错电话了。” 这就是她的五年。 以为在逐光,其实是在被黑暗吞没。 幸好一切都要结束了。 女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因为太久没有进食,她的力气已经流失的差不多了。 当然拿起一把刀还是可以的。 恍恍惚惚的徐芝窈彷佛从银白的刀面看到了自己的脸孔。 苍白、削瘦,突出的骨头和带青的肤色,还有……解脱的笑容。 一了百了,从此往事成云烟。 “啪!” 脸被打到狠狠偏往一边的韦俊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倒是徐徐悠哉地甩了两下被震到发疼的手。 痛,但很值得。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46) “如果我晚来一步,你就要受伤了。” “唔……可是你来啦。”传感器上的小灯亮起,徐徐拉开门把,转身。“我知道你会来哦。” 井弈一怔。 “我的意中人是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 徐徐边说边扬起下巴,看着骄傲却不让人反感,只觉得俏皮又可爱。 “自然,他也不会让坏人欺负我。” 话落,徐徐扬起甜美笑容,姿态张扬又明媚,如艳阳高照的人间四月天。 喉结轻轻一滚,井弈的目光暗下。 眼前的女人无疑漂亮至极。 白皙的脖颈修长,线条柔美,圆润的肩角连着又瘦又薄的背脊,上面覆着恰到好处的肌肉,彷佛精致的瓷器,在自动打开的顶灯下呈现盈润的光泽。 然而这些,都没有徐徐话中那一声“意中人”来的让井弈心神不宁。 清凌凌的瞳仁里,有着蜜酿的笑意。 与方才面对韦俊生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见井弈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没有反应,徐徐睫毛微微颤动。 她将眼睑垂下,表情失落。 “好啦,开玩笑的。”,说着,徐徐将音量放轻,喃喃自语般地道:“虽然可能已经没资格了,可我还是好希望……可以有人喜欢我。” 井弈这时才反应过来。 “有很多人喜欢你。” 他的语气认真,带着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 然而徐徐听了只是摇头。 “不是那种喜欢。”她顿了顿。“不是喜欢镜头前的我,而是连镜头外的我都喜欢。” “那个高中辍学一个人到京市打工,那个因为拒绝潜规则被雪藏,那个喜欢上自己的金主却被当替身,最后为了逃离对方又去找上另外一个金主的我。” 徐徐说话的语速很快,快到几乎只能看见她的嘴唇在动而听不到声音。 然而奇怪的是,井弈却听得十分清楚。 徐徐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彷佛自己读得懂唇语似的。 匪夷所思。 然而在徐徐抬眸后,井弈又突然觉得,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喜欢上一个人,会附赠一项超能力。 喜欢不需要理由,拥有超能力也不需要理由。 因为,那是为了让你能保护珍贵的她。 恍惚间,脑海中响起熟悉的声音,如黄莺出谷般娇脆,起伏的声线透着对未来的美好想象。 “等哥哥有喜欢的人就知道了。”在自己反驳后,女孩不高兴地嘟起嘴。“我才不是乱说的呢。” 原来…… “很可笑吧?” 徐徐的声音拉回井弈逐渐陷入回忆泥淖中的思绪。 “明明拥有很多人的喜欢了,还是忍不住贪心。” “如果有个人,不论我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喜欢我就好了。” 徐徐的语气越来越低,井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可能在哭。 语带哽咽,却因为不想让他看见,所以始终低着头,闭着眼。 “虽然我没有很优秀,可是我愿意为了喜欢我的那些人努力变得更优秀。” “但有时候真的好累呀。” “如果人的过去都是一张白纸就好了。” “不,不对,人如果可以没有过去就好了……” 这些是徐徐说的。 也是徐芝窈想说的。 她就和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在十几岁的年纪,想跟父母撒娇,想偶尔任性;想上学,想参加社团,想在下课后偷偷去网吧,想坐在篮球场边给喜欢的男孩递水递毛巾;想为未来要做什么烦恼,想在找到目标后奋力冲刺,想…… 她想,可是她永远回不到那时候了。 就连在生活最困难的那阵子,徐芝窈也不曾后悔离开胡家。 她不怕忙碌,不怕辛苦,只是在街上和穿着校服的女孩子擦肩而过时,还有午夜梦回之际,会想起自己错过的,一去不覆返的青春。 后来她被李凡挖掘,得姚千慈指点,又从林英超的电影中找到灵感,发现了能让时间倒转的魔法。 就和姚千慈说的一样。 经历即真实。 与角色融为一体的那一刻,内心的空虚被填满,同样的,在某种程度上,爱韦俊生这件事就和演戏一样,是徐芝窈找到的,一种心灵上的寄托和慰藉。 所以才会始终勘不破男人拙劣的谎。 最后落了个如此凄凉的结局。 “如果没有过去……” 徐徐觉得自己应该冷静的。 然而一开口才发现喉咙干涩,鼻子好像忽然被堵住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了似,耳朵里塞满嗡嗡嗡地鸣叫。 好吵,好烦。 眼泪猝不及防地砸下来,徐徐不想让井弈看到自己如此狼狈又可怜的模样,立刻就想将门关上,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井弈长腿一跨,双手一张,直接将徐徐狠狠地抱进了怀里。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47) 男人的胸膛宽厚又温暖。 几乎是在触及那股让全身都为之发烫的热度后,徐徐就忍不住了。 她像在风雨飘摇中独自摆荡太久的船只,迷航之后,终于找到可以停泊的港口。 情绪的闸门一旦打开,宣泄的力度之大让人完全控制不了。 只能顺应身体本能,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 徐徐被井弈温柔地抱上床。 直到哭得差点儿顺不过气来,缺氧的痛苦冲淡情绪数度崩溃带来的巨大冲击后,她才渐渐缓过来。 井弈的手始终耐心十足地搭在她的后背上,一下抚过一下。 恍惚间,徐徐记得也曾有人这样安慰自己。 是谁呢? 浑浑噩噩中,徐徐试图拨开笼罩在大脑深处的迷雾一探究竟,然而最后还是失败了。 败在男人起身的动作中。 “别走。” 她抓住井弈的衣角,发出的声音像猫咪在呜咽。 井弈反手握住她的。 “我很快就回来。” 男人轻轻用指腹摩娑过她的掌纹。 神奇的是,不过一个小细节便让徐徐躁动不安的一颗心重新安定下来。 “等我好吗?” “嗯。” 虽然井弈离开了,可徐徐的注意力依然停留在他身上。 随着男人进到浴室,没有关门,能听到隐隐的水声。 哗啦哗啦的。 徐徐一边听,一边抬手遮住大半张脸。 平静下来,反而后知后觉地感到筋疲力尽。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属于徐芝窈的那些负面情绪被全部发泄出来的关系,虽然身体还是懒洋洋地不想动,原本迟钝的脑子却开始运转起来。 拨云见日,一片清明。 最后那巴掌完全是意料之外的行为。 冲动、鲁莽,为了一时的畅快带来往后数不清的麻烦,如果当下是完全清醒的状态,徐徐不认为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不过做了就是做了,已经发生的事她无力去改变,能把握住的只有当下和未来。 所以该怎么收拾好呢? 徐徐在心里盘算着。 就算现在韦俊生已经意识到徐芝窈的重要性也许远远超过他原本以为的,那一巴掌搧出去后,徐徐仍觉得对方不会轻易放过她。 那时候韦俊生的眼神她到现在还清楚记着。 是恨不得将自己拆吞入腹,抽筋剥骨的狠劲。 如果不是井弈及时赶到…… 徐徐打了个哆嗦。 下一秒,她的手被拉开。 还来不及感觉光线刺眼,湿毛巾便盖了上来。 冰冰凉凉带着潮气很舒服。 哪怕徐徐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也能猜到因为刚才大哭一场的关系,眼睛肯定又红又肿。 幸好明天没有拍摄,她想。 “有舒服一些吗?”井弈问。“会不会太冷了?” 徐徐原本要摇头,一动才发现连脖颈都是僵硬的。 于是她回答:“不会。” “那就好。” 听他的声音,徐徐就能在朦胧的黑暗中想象出男人此时唇角含笑的样子。 让人心动。 一时间,室内安静下来。 哪怕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流淌,也不会觉得无聊或尴尬,反而能感到岁月静好的幸福。徐徐不知道井弈是怎么想的,然而她觉得自己可以就这样待到地久天长。 如果时间有尽头,就让尽头落在这一刻吧。 只要井弈在她身边就足够。 想着,徐徐情不自禁地叫出了男人的名字。 “井弈。” “嗯?” “你会一直在吗?” 井弈没有回答。 他沉默的太久了,久到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恢复正常的节奏,久到额头被因为紧张而持续渗出的汗水打湿,久到盖在眼睛上的毛巾一点点变干,不再带着沁入心脾的凉意。 久到徐徐怀疑自己会错意,并因为这个猜测感到巨大的失望时…… “只要你需要。”语速缓慢,每一个咬字都十分清晰,让人能感觉到井弈的慎重和认真。“我就会一直在。” 他说。 他承诺。 “你还笑!” “我在和你说正事,你没事笑得像在思春做什么?啊?” 见徐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的模样,黄存技都快气疯了。 “你知道现在事情有多严重吗?啊?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敢打韦俊生……天啊!”黄存技忍不住又开始踱步。“我还以为你长大了,懂事了,应该明白趋利避害的道理了吧?怎么会……欸!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啊。” 徐徐放下手机,答的毫不心虚。 “……” 黄存技从来不知道,原来人在性情大变后,连脸皮都能跟着厚上好几倍。 可黄存技得承认,徐徐的淡定让他的焦虑在不知不觉间也跟着缓和许多。 他做了次深呼吸。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48) “唔……” “你到底搞定严令泽了没?”见徐徐一副在认真思考的样子,黄存技差点儿要昏了。“别告诉我你还没搞定严令泽就敢先和韦俊生杠上了!” 说着,黄存技的火气忍不住又蹭蹭地往上冒。 “你说你和韦俊生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以前不是爱他爱得要死要活什么悲伤都能忍什么委屈都能吞吗?怎么……” 黄存技的声音消失了。 因为徐徐的眼神。 在将轮廓勾勒地格外分明的棕褐色平眉衬托下,以轻烟熏打底的妆面看起来比平常更凌厉也更有气势,尤其是她此时眼尾压低,面无表情的模样。 “你……唉……算了。” 黄存技也知道自己说得过火了。 “不过别嫌我烦啊,我这是理性和你分析。韦俊生这几年在演艺圈的事业搞得风生水起,不然也没办法给你塞那么多资源,就算你真的找上严令泽好了,真和他对上了你绝对讨不了好,不如……” 电话铃声响起。 黄存技烦躁地伸手捞过放在桌上的手机一看,脸色剎那变得铁青。 见他的反应徐徐大概就能猜到打来的是谁了。 “陈总的电话。” 果然。 “你真的要去和韦俊生道歉?” 闻言,徐徐扭过头,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黄存技。 “……” “你觉得可能吗?” 她反问。 黄存技于是知道,自己放心地太早也开心地太早了。 “不会吧?”徐徐夸张地道:“你干经纪人这行干那么久了难道连权宜之计这四个字都不知道吗?” “……闭嘴。” 徐徐咯咯笑了两声。 黄存技现在是真的佩服她。 方才面对陈来森的怒气冲冲也能面不改色地四两拨千金,甚至搬出一道似是而非的大道理来把对方也绕进去,最后不过重重提起,轻轻放下。 要知道,陈来森在公司素有“活阎王”的称号,虽然徐芝窈背后有韦俊生当靠山,陈来森得卖个面子情,可她过去几次进去陈总的办公室出来情绪也都要低落上好一阵子,从来没有像这两次,一派轻松地彷佛人家不是找她进去训话而是叙旧似的。 到这时,黄存技才真正对徐徐彻底改观。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人家都说改头换面,在黄存技眼里,眼前的女人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除了那张漂亮水灵的脸蛋一如既往上镜,内里装着的灵魂似乎完全不一样了。 黄存技并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猜中了真相。 “嗯?”徐徐刚刚有点恍神,没听清黄存技在说什么。“你……” 这次换徐徐的电话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是徐徐特地给严令泽设的铃声。 晃了晃手机,徐徐笑道:“我的解套方案来啦。” “你居然打了韦俊生。” 徐徐眨巴着眼睛。 她还以为男人不会到处嚷嚷着自己被女人呼巴掌的事呢。 连陈来森都只知道她“不小心”触怒了韦俊生,却不清楚个中原由。 不过这不妨碍他读懂男人话里的意思,徐徐得亲自过去道歉,否则就将她手上有的工作全停了。 这可吓了陈来森一跳。 虽然能让韦俊生亲自发话的肯定不是小事,不过以前两人的关系在台面下走了几年也算相当和谐,没想到巩燕回来立刻就搅乱了这一池春水,在应付完韦俊生后陈来森还装模作样地和秘书感叹了一番男人翻脸如翻书,全然靠不住。 秘书听得相当无语。 老板这话是将自己也绕进去了。 不过在把徐徐找来后,见她认错态度良好,说什么应什么,陈来森念头一转,打算将事情压下暂时不计较了。 毕竟男人精明着。 他的公司就是从获得韦俊生的投资后慢慢往一线发展,去年顺利上市,如今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这靠得不是别人,就是徐芝窈。 更精确点说,是徐芝窈背后的韦俊生。 所以说他虽然管着人却从来不会踰矩,以现在的情况,不论徐徐是因为什么原因惹毛对方,能让两人自行解决那绝对是最好的结果。 若贸然出头,等哪天两人和好后遭殃的只会是自己。 陈来森算盘打得响,可惜他不知道,徐徐从来就没打算和韦俊生达成最好的结果。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49) 所以,徐徐现在才会站在严令泽面前。 见她一脸无辜的模样,男人笑了笑。 “井弈都和我说了。” 难怪。 徐徐还在想,韦俊生就算气昏了头也不至于把自己被呼巴掌的事宣传到人尽皆知才是。 井弈毕竟是奉严令泽的令来救场的,事后将当时的情况回报给对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挺麻烦的啊,徐芝窈。” 严令泽将背脊往后一靠,徐徐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上拿着打火机。 皮革的外层裹住了内里的金属芯,上面有拇指大的一块地儿颜色特别浅。看这掉色程度就知道,虽然严令泽不爱抽烟,却很常使用这一个打火机。 然而会很常使用打火机的人,真的不爱抽烟吗? 剎那,徐徐心中起了浓浓疑惑。 不过她暂时分不了神来思考。 当务之急是先过眼前这关。 “您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严总。”徐徐的声音细软,语气甜腻。“如果您怕麻烦,当初就不会选择接受我的提议了。” “我应该没猜错吧?” 她虚心请教,严令泽却没有接话,只是用讳莫如深的目光盯着她。 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徐徐想。 自己完全猜不出对方的心理活动。 哪怕两人有了亲密接触,距离非但没拉近,反而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阻隔开来,画出泾渭分明的界线。 在他们第一次做爱的时候,严令泽感觉是有被带入节奏的。 可如今与对方这么对峙着,徐徐才发现自己完全错估形势了。 严令泽与韦俊生不同,韦俊生心里藏有对徐芝窈后知后觉的情愫,这情愫或许不算什么,但在徐徐的引导下,却有可能从一撮小小的火苗燃成熊熊烈火,持续灼烧着男人的心脏,继而让他对自己过去的坚持产生怀疑。 可是严令泽不是韦俊生。 他对徐芝窈没有感情,对徐徐就更没有了。 就如徐徐将他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金主一样,严令泽也同样只是将徐徐当作一个交换利益的对象。 如此一来,哪怕在上床时有瞬间感觉到心动,在情欲激起的兴奋感淡去后,男人也能很快将这一点异状排除。 否则他不会只做那一次。 哪怕那时候的严令泽很明显还没尽兴,他却不容许自己有任何沉迷,宁愿用冷水和双手将体内的热度降下来,也要掐掉这一点可能的变量。 理顺了思绪后,徐徐依旧强撑着不让自己露出一点怯意,心下却是有了新的计较。 女人倔强的目光让严令泽恍神了一瞬。 似曾相似吶。 在徐徐惶惑的目光中,收敛起心神的男人唇角一弯,用一种不带温度的语气道:“不过你和幸运,徐芝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徐徐好奇,却知道这不是自己现在能探究的。 何况她想要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严令泽给出这句话,效力绝对胜过长篇大论的保证。 “那就谢谢您啦,严总。” 她走到严令泽的办公桌前,微微俯身。 小洋装的设计十分别致,半隐半现的浑圆也足够诱人。 “您要收点利息吗?” “你要调查严令泽?”黄存技匪夷所思地盯着徐徐。“你……你要调查你的金主?” 因为太过震惊,男人的表情显得扭曲。 “是啊。”徐徐镇静的回答,一面剥着橘子,一面翻着剧本。“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没有问题? 黄存技觉得自己这阵子脱发那么严重十有八九都是徐徐害的。 怎么会有人想一出是一出的?他觉得徐徐不应该当演员而是该去当编剧,那脑袋里的弯弯绕绕就没人搞得清楚。 想归想,黄存技也知道徐徐会这样做肯定有理由。 于是他勉强压下暴躁的情绪,问:“为什么?” 徐徐将目光从剧本上移开。 就在黄存技以为她会和之前一样用讽刺的语气跟自己打太极时,出乎意料的,徐徐认真回答了。 “因为我觉得严令泽不太对劲。” 闻言,黄存技一怔。 “我稍微试探了他一下。” “他不是没反应,却完全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黄存技反应过来后,思考了下。 “他十分自律?洁身自好?” “那你觉得一个洁身自好的男人会去包养女明星吗?” “……为了解决日常生理需求吧。” “可是当他有需求的时候,他却拒绝我了。” 虽然不是每一次,但机率高到让人不得不起疑。 这下,黄存技也品出不对了。 “有问题的地方不见得有矛盾,但有矛盾的地方一定有问题。”徐徐把橘子皮整齐迭好。“我知道你认识一些这方面的行家,所以就拜托你啦。” 话落,徐徐将剥好的橘子塞进嘴里,满足地瞇起眼睛。 甜且多汁。 就和井弈一样。 令人既满足又欢喜。 是她来到这世界后,收获的最大惊喜。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50) 《倾本佳人》第一集播出当天,剧组特别与直播平台合作,邀请几个主创上去一边看剧一边分享在拍摄时候的趣事。 因为不是原定的行程,徐徐便让黄存技以档期冲突为由替自己推了。 张士皓对此乐见其成,毕竟当初安排这一活动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巩燕后期戏份大量增加替代了徐芝窈的角色做一个铺陈,徐徐若出席反而碍事。 不过再怎么说,徐芝窈都是表定的一番,若直接将人略过也不好交代,现在她自己主动拒绝就是最好的结果。 “芝窈姐。” “嗯?” “你为什么突然让存技哥给你带那么多剧本过来啊?” “噗哧,你问这什么问题?”徐徐下车后把钥匙递给小杏。“我是演员,当然要挑剧本演戏啊,难道在家抠脚比较好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在徐徐揶揄的眼神下,接过钥匙的小杏又羞又尬地红了脸。“只是以前你都是让存技哥直接替你挑的不是吗?” 小杏觉得有些疑惑。 “唔,那现在你就当我改变心意了吧。”徐徐没有解释,只是点了一句。“黄存技是经纪人,我是演员,我相信他的业务能力,但是我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懂了吗?” 小杏一脸茫然。 《倾本佳人》的第一集热度喜人。 不论在话题的阅读量还是讨论量上都堪称一骑绝尘,剧名最高冲上热搜词一位挂了两个小时,相关的词条也上了七、八个。 毕竟第一集主要是为后面的故事展开做铺垫,巩燕出现的画面也只有十几秒,能产出这样的成绩已经让剧组非常满意。 徐徐在看到巩燕的脸出现后便将平板关了。 她缩在沙发上,继续翻着让黄存技给自己找来的本子。 《悟此生》是她一定要拿下的。 然而,在目标尚未形成前,徐徐并不着急,只想将心力放在琢磨剧中的角色。 徐芝窈的天赋并不到老天赏饭吃的程度,不过她有一颗聪慧的头脑和强大的共情能力,透过大量的累积经验去领悟角色和剧情,并在坚持不懈的学习下一点点琢磨出属于自己的演技。 可以说是后天努力的典型。 为此徐徐也得加倍付出才行。 尤其林英超那一关摆在眼前,并不好过。 在拍《倾本佳人》时她就有感觉了。 力不从心。 虽然应付只剩没多少戏份的电视剧还算游刃有余,可若以这样的状态去试镜肯定第一关就会被刷下来。 就算不是为了任务,徐徐的好胜心也不允许她就这样坐以待毙。 所以那天,模仿魏明乐的神韵去找林英超,完全是徐徐讨巧的刻意为之。 她得替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和空间。 是以,近两个月来除了必要的曝光和早已经安排好的行程,徐徐将余下的时间都拿来看林英超的电影了。 第一轮结束,第二轮刚开始。 徐芝窈适合的方法,徐徐自然也适用。 渐渐投入,然后,慢慢地找到感觉。 复杂而奇妙。 徐徐无法用太深奥的词汇来精准描述,然而在这段过程中她却是逐渐明白为什么徐芝窈会为演戏倾倒。 不只是工作,而是热爱的所在。 越是了解徐芝窈的感受,就越不能原谅韦俊生。 而且,现在徐徐有了新的野心。 《悟此生》会是她的开始而非结束。 亦是徐芝窈这个演员的新生。 道阻且长,行亦将至。 长路漫漫,未来可期。 哪怕必须披荆斩棘才能到达彼岸,徐徐亦无所畏惧。 因为那将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未来。 洗完澡出来后,徐徐看到手机上显示一通未接来电。 她看着有点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号码按下回拨。 对面很快接起。 “徐芝窈?” “是……”徐徐脑海灵光一现。“林英超导演?” “对!是我。”男人爽朗地笑了两声。“没想到你竟然听得出来我的声音啊!” 徐徐用毛巾包着头坐到床上。 “毕竟您全部的访问我都看过了,虽然这样也没有马上想起来,哈哈。” 徐徐这话倒不算说谎,她做事向来倾向做最完美的准备,所以在看完林英超的电影后,也将男人在网络上所有能找到的访谈片段看了一遍。 如此一来也更能明白林英超所创作出的每一部作品背后,想要诉说的故事和传达的意义。 若其他人这样子回答,林英超恐怕只会觉得对方在拍马屁。 可徐徐上次独自找上门来带给林英超的印象太过深刻,无形间就让他相信了徐徐的话。 且和徐徐一样,他这阵子也抽空看了一两部徐芝窈过去拍的电影,演技不能说让人十分惊艳,演法却让他十分感兴趣。 所以林英超才会打出这通电话。 “你现在有时间吗?” 闻言,徐徐抬头瞄了眼时钟。 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不算晚,但也绝对不早。 而且自己已经洗过澡了…… “当然。” 她笑着应道。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51) 京市的夜生活十分热闹。 这是座有着丰富底蕴的城市,同时也是高度现代化与科技化的城市,过去留下的痕迹与未来创造的想象互相拉扯出独属于这座城市的迷人风光,叫无数人趋之若鹜。 林英超给徐徐报的地点,是位在市中心的私人招待会所。 一、二楼是开放式酒吧,叁楼以上则是需要持贵宾证才能进去的包厢。 徐芝窈以前也和韦俊生来过几次。 她按记忆找到领路人。 “我和林英超有约。” “好的。” 服务生露出甜美的微笑。 “是徐芝窈小姐吗?” “嗯。” 确认徐徐的身分后,服务生将电梯卡递给她。 “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包间设计的十分雅致,门推开后还有一个小玄关。 徐徐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到底是要介绍谁给我认识啊?”女声沙哑,带着点不满和无奈。“卖关子也没有这么卖的吧?” “谁在卖关子?等人到了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啊。”林英超用略带不爽的语气抱怨:“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没耐性?” “你说谁没耐性?” “好了好了,人……” 徐徐恰好和半侧过身子的叶棱打上照面。 叶棱一愣,继而笑开。 大概,这就是所谓影帝的魅力。 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可不论是眼皮弯曲的弧度还是唇角上扬的角度都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愉悦和欢迎,多一分有谄媚之虞,少一分则有淡漠之嫌。 同样作为一个演员,不论对叶棱观感如何,在这一点上,徐徐是十分敬佩对方的。 “瞧,人这不就来了吗?” 叶棱一说话,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其实除掉徐徐,在场也不过就叁个人。 她熟悉也见过面的林英超、叶棱,还有…… “邢老师。” 徐徐笑着朝对方点头打招呼。 邢方紫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徐芝窈?” 林英超的视线在两人间游移。 “你们认识?” “不算,只是在千慈姐那边碰过面,之前我编的那部卧龙诀她也有出演。”邢方紫努了努下巴。“楞着干嘛,不会坐下吗?站着看人比较舒服?嗯?” 对姚千慈的说话方式林英超早已经习惯,不过他怕徐徐会感到不自在,特地解释了句。 “她这人从以前就是这样,对越亲近越喜欢的人说话越不客气。” 听林英超这样说,邢方紫登时炸毛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会是想说我喜欢你吧?啊?” 这时叶棱已经替徐徐将自己旁边的椅子拉开了。 “坐吧。” “谢谢。” 徐徐拘谨的在叶棱身边坐下后,林英超问她有没有想吃点什么。 桌上摆着几样吃到一半的热炒,炒时蔬、蒜蓉虾、火培鱼、金沙中卷、叁杯肥肠……林林总总十几盘,样式都是常见的,却和日料一样在盛盘方面十分讲究,看那大半都化成水的冰块杯和七八支空酒瓶就知道叁人应该已经聚了好一阵子,不过因为林英超一时兴起才将徐徐找来。 原因为何,徐徐不知道,她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 这堪比天上掉大饼的大好机会,自己绝对不能错过。 “我这顿吃得晚,不饿。” 几乎和徐徐同时落下的是邢方紫的声音。 “人家女明星要保持身材,你不觉得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吗?”她给林英超翻了个大白眼。“不会说话就少说一点吧。” “……” 林英超真是后悔将徐徐找来。 这不把面子都丢了个精光?邢方紫本就是洒脱不羁的性子,黄汤下肚后更是管不住嘴,本来的计划也就是他们叁人的私下小聚,会突发奇想打给徐徐是因为叶棱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林英超想起那天她带给自己的惊喜。 于是才有一时冲动的决定。 不过人都已经来了,林英超也不可能再将她赶走,索性不管邢方紫,直接切入正题。 “我预计一个月后要安排试镜。” 徐徐一怔。 “剧本其实早已经写好,不过我对古装这块以前接触比较少,为了让内容可以更完善也更贴近现实,才找来方紫帮忙润饰。” 邢方紫是出了名的擅写古装的编剧,尤其在武侠一块。 人物鲜明,情节紧凑,主题严正,几次将小说改编后搬上大屏幕都取得了成功,也奠定她在业内的地位。 不过邢方紫的名声虽响,风评却不那么好,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她嘴皮子太利索,说话既毒且辣,总能不带脏字就将人损到恨不得当场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的地步,演员不分男女老少,被她气哭过的人从不在少数。 里面就包括一个徐芝窈。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52) “你那天给我的感觉,真的就像魏明乐一样。” 最后,林英超给了徐徐试镜的剧本。 “消息很快会放出去,所以也不算什么优待……总之,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林英超说的话徐徐都明白,她只是没想到,一时心血来潮的行动会收获那么好的效果。 “谢谢您。”她郑重地接过本子。“我会努力揣摩的。” 闻言,林英超笑了笑。 “不需要有太大压力,那反而会影响你的表现。”他提点了句,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到时候我也不会因为你之前的作弊就把分数加上去,各凭本事吧。” 徐徐点头。 一旁的邢方紫闻言不以为意地冷哼。 “这不就是开后门吗?讲那么好听做什么?” “……你讲话不带刺会掉一块肉吗?” “呵,当然不会。”邢方紫耸耸肩。“可是会掉发。” “……” 林英超觉得接话的自己像个傻子。 一行人就这样边聊边走出包厢。 与林英超和邢方紫你一言我一语的针锋相对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格外沉默的叶棱,只有两人说到与他有关的话题时,男人才会点头应和个一两句。 虽然如此,徐徐却能感觉出来,叶棱和林英超两人的交情是真好。 所以他才能如此放松地在对方面前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个性。 不同于镜头前温和绅士的形象与在影帝光环加持下塑造出的距离感,私底下的叶棱大抵就是这副模样,慵懒散漫,彷佛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然而当你与他对到眼时,又会觉得他似乎一直专注地在凝视着你。 尽管对叶棱无意,徐徐仍能感受到对方不经意间散发出的荷尔蒙,是会让人脸红心跳的性感。 隐于内,反而更吸引人。 就像井弈。 想到男人,徐徐眼里浮现浅浅笑意。 叶棱注意到了,眸色一暗。 “我今天和老余那夜猫子约了要谈赞助的事,一个小区,和方紫一路。” 因为四人都是公众人物,尤其是徐徐和叶棱还是有名气的演员,为了避人耳目,他们特地从会所的后门出去。 “至于你们……” 林英超看着两人。 “我送她吧。”徐徐原本想说自己打车回去就好,没想到叶棱先一步道:“反正我家离天园不远,多费不了几分钟。” 闻言,林英超满意地点头。 他本来以为照叶棱的性子应该不会主动开这个口,还想说一会儿先绕个路将徐徐送回家。 如今叶棱愿意充当护花使者那是再好不过了。 想着,林英超的目光落到徐徐身上。 “没问题吧?” “当然。”叶棱都这样说了,徐徐自然不好再有其他表示。“能让叶前辈亲自送我回家是我的荣幸。” “那好。”接送问题轻松解决,林英超显得很开心。“就这样吧。” 倒是出乎意料安静了一阵子的邢方紫,在离开前瞥见徐徐和叶棱一同离开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林英超喊了她两声后,女人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懒懒应声。 “耳朵没聋呢,大半夜的你可以小声点。” “……”林英超忍了忍。“你刚刚在看什么?” “唔,没什么。”邢方紫边往前走边用手背磨了磨下巴,那是她在思考的时候惯有的小动作。“只是觉得,叶棱性子好像变了呢。” “啊?有吗?”闻言,林英超很是诧异。“我怎么都没感觉?那小子不还跟以前一样?” “……后知后觉。” “你刚说啥?”接收到邢方紫不屑的眼神,看她嘴唇一动却没有发出声音,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却不妨碍林英超的脑补。“你是不是骂我了?嗯?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骂,在背后说人闲话是什么意思啊!” “……傻子。” “你怎么知道我住天园?” 一上叶棱的车,徐徐就问。 她刚开始并没有转过来,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仔细思索了遍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徐徐从来没有和叶棱说过自己搬到天园了。 而且她现在住的地方是严令泽安排的总统套房,出入都有另外的通道,没理由叶棱会知道这件事。 见徐徐面无表情,身体僵硬,眼神充满戒备的模样,静默一瞬后,叶棱轻笑了声。 “我没有调查你,你不用多心。”他用玩味的语气解释道:“只是无意间看到了有趣的画面而已。”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53) 徐徐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愣了下。 叶棱看着她,黑眸里似有碎光在闪烁。 “你不问我是看到什么有趣的画面吗?”他道,嗓音压低后,磁性的声线带上沙哑的余韵,彷佛可以蛊惑人心。“我可以告诉你哦,因为……真的很有趣呢。” 他故意停顿片刻。 像是撒下鱼饵后耐心等着鱼儿上钩的钓客。 好整以暇,从容不迫。 徐徐差点儿就顺着他的思路问下去了。 然而在发出声音前,她蓦地想到那天和韦俊生在地下停车间对峙时听到的那一点动静。 她原本以为是井弈,结果……竟然是叶棱吗? 如此一来,那时候感觉到的一点违和感就说得通了。 出乎意料啊。 “没想到叶影帝还有偷窥的癖好?” 自己推出答案与别人告诉自己答案完全是两回事儿。 叶棱并不意外。 在他看来,徐徐是聪明的,至少在他见过的人里面排得上号,不是说脑子有多好或智商有多高,而是小心思玩的特别转儿,被卖了可能还会心甘情愿替她数钱的那种,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小聪明。 只是演技还差了点火候就是。 想着,叶棱觉得自己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徐徐摸不准男人在想什么。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加温了,然而刚才自己那一句反问绝对称不上友善。 或许这才是影帝真正的癖好? 喜欢被人吐槽被人讽刺,而不是被人赞美被人讨好? 徐徐恶趣味的想。 虽然车内气氛有点诡异,让人坐立难安,不过叶棱不再说话,她也乐得保持缄默。 一段路,在没有音乐的环境中,除了空调发出的细微声响,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发出的动静怕是都能清楚听见。 幸好这样的折磨只有十来分钟。 见叶棱拿出卡来感应,徐徐疑惑地问:“你也住这?” 闻言,叶棱瞥了她一眼。 “这是林英超的卡。”他解释道:“那人习惯不好,经常丢叁落四的。他这一两个礼拜忙着试镜的事又都不会回来住,就托我暂时保管。” 因为难得听叶棱讲那么长的一句话,徐徐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 她干笑两声。 叶棱停进林英超的车位。 徐徐悄悄松了口气,在车子完全静止下来后她毫不犹豫地解开安全带,看向叶棱,用特别真挚的语气对他说:“今天很谢谢您送我回来,路上小心,晚安。” 话落,她立刻转身。 就在徐徐开锁完准备拉开车门时,突然听到“咯”的一声。 会意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后,徐徐猛地扭过头,果不其然见叶棱将手放在中控锁的操作按钮上。 “叶棱!” “你不是真心的。”他对徐徐的脸色大变毫不在意。“你说的话和你的表情跟你下意识的动作还有无意识的眼神完全对不上。” 若放在平常时候,徐徐可能会觉得叶棱这是在指点自己。 能得到叶棱的指点,是多少演员梦寐以求的好事。 然而在当前情况,徐徐只恨不得男人少说一两句,尤其还是用这么一本正经的态度,倒像是她小题大作了似。 “叶影帝若想教学,换个时间换个场合,我感激不尽。”她冷静地回应:“但现在我只想下车,回家休息,就请您高抬贵手……” “这不是家。” 被叶棱打断话的徐徐一时没跟上男人的脑回路。 “什么?” “我说,这不是家。”怕徐徐听不懂似的,他终于多加了一句。“这是酒店。”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长着一张家喻户晓的脸,徐徐恐怕会以为这是从哪间疗养院里跑出来的精神病患。“所以呢?这是酒店又如何?至少现在我把这里……” “我可以帮你。” 叶棱再次打断她。 这次,徐徐毫不避讳地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叶棱。 “帮我?你要帮我什么?我有什么需要你帮的?”徐徐每说一句话音调就飙得更高一些。“叶影帝,恕我直言,我没兴趣陪你在这里玩……” “你想离开韦俊生不是吗?”第叁次打断徐徐的话,叶棱紧紧盯住她。“我可以帮你,帮你离开韦俊生。” 徐徐捏着包包的手忍不住用力。 柔软的皮革挤出褶皱,变了形。 因为叶棱这一句话,萦绕在两人周身的氛围再次变得诡谲起来。 这一句话里信息太多,徐徐乱糟糟的脑子一时思考不过来,主要还是因为她没有料到叶棱会说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 毫无来由,毫无预警,只让徐徐不知所措。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54) “你可以好好考虑。” 叶棱最后落下一句话就放徐徐离开了。 直到进入房间打开灯,整个人的力气彷佛一下子被抽光那样无力地瘫倒到床上那一刻为止,徐徐都还没有实感。 彷佛在做梦一样。 从自己坐上叶棱的车以后。 然而真正令徐徐在意的其实不是这些,而是叶棱说的其中一句话。 “至于井弈,恕我直言,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去保护别人了。” 太匪夷所思。 严令泽之前的事业版图并没有扩张到演艺圈,出于家世背景,叶棱认识对方徐徐并不会感到奇怪,然而叶棱说的却不是严令泽,而是井弈。 他怎么会认识井弈呢? 脑海中的问号一个接着个冒出来,就像蜂群在嗡嗡鸣叫一样,吵得徐徐脑壳疼。 越想越混乱。 徐徐怎么也找不出两人可能的关联来。 “啊!”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用力揉了把头发。 叶棱没有提到严令泽,代表叶棱还不知道自己现在与严令泽的关系。 叶棱提到井弈,可能是因为看到井弈挡住韦俊生,护送自己上来的画面。 如果只是这样倒不足为奇。 可叶棱的那句话里面有个很矛盾的地方。 “什么叫现在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去保护别人了?”徐徐喃喃道:“现在没有,难道以前有吗?” 蓦地,徐徐想到了一个可能。 她从床上爬起来打电话给黄存技。 半夜两点的来电普通人是不会接的。 可工作性质使然,除非在休假中,要不黄存技的电话向来二十四小时不关机不调静音。 果然在十几声响铃后,因为刚从睡梦中被叫醒而明显带着困意的沙哑男声道:“我的祖宗,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你有什么天大的事非得在这个时间打来扰人清梦啊?” 黄存技的情绪十分暴躁。 “对不起。”徐徐果断道歉。“我怕我醒来就忘了。” 大概是很少听到徐徐用这样正儿八经的态度说话,黄存技那里静默几秒后回道:“什么事那么重要?” “我之前不是拜托你找人帮忙调查严令泽吗?” “嗯。”这事儿关系重大,黄存技自然不会忘。“我已经联络好了,只是对方最近忙得很,而且严令泽,你也知道他背景,短时间内可能没办法交出什么具体的数据来。” “我知道,不急。”徐徐顿了顿。“只是我想请他再顺便调查个人。” “啥?” “井弈,严令泽身边的……特助。”徐徐斟酌了下用词。“我想知道他的过去,至于严令泽那边可以先缓缓没关系。” 徐徐有种强烈的预感。 或许,叶棱在无意中替自己提供了绝妙的破口。 她得把握住才行。 “你怎么连严令泽身边的特助都要调查?”对面的黄存技因为徐徐突如其来的要求感到云里雾里的。“徐芝窈,我警告你小心点别玩脱了啊,咱们现在的处境……” “拜托你。”徐徐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低声下气道:“这个人对我很重要。” “……好吧。” 徐徐难得如此示弱,虽然心下不安,黄存技最后还是同意了。 反正都要调查严令泽了,再顺便调查下他身边的特助也没什么。 那时候黄存技是这样想的。 得到他的答复后,徐徐就把电话挂了。 她重新躺回床上。 这时已经要错过最佳的美容觉时间了,徐徐遗憾地想,偏偏她的头脑清楚,精神十足,为自己可能无意见窥探到一丝隐密的真相感到雀跃和亢奋。 过往被忽略的细节也重新浮现。 井弈说过,严令泽是他的救命恩人。 她那时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往其他方向想,然而现在,另一个可能浮现,伴随着那天严令泽答应自己的画面。 男人最开始的时候分明是不打算接受提议的。 直到她说出了那句话。 话里藏着一个关键词。 替代品。 徐徐玩味地想。 是严令泽曾经把某个人当成替代品,还是他自己就是某个人的替代品呢? 过去的她就算察觉不对劲也不会觉得严令泽的答案有多重要,毕竟重要的是自己触动了对方,让对方同意帮助自己。 然而现在,徐徐改变心意了。 她把放在公文包里的笔电拿出来,叫出自己的企画案存稿。 有了更大的野心,就必须要拿出更有力的筹码来说服投资者。 多亏叶棱,她相信,这次的自己不会失望。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55) 徐徐顺利地通过第一轮试镜。 一个美丽的花季少女,一个飞扬跋扈,骄纵任性的嫡出公主,自幼就被父皇与母后还有兄长们捧在掌心的魏明乐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都不为过。 她出生在国家最鼎盛富强的时代,珍馐佳肴、锦衣华服、奇珍异宝……只有不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魏明乐的封号“玉顺”,便是皇帝与皇后期望如珠似玉的女儿可以一生顺遂,享尽天下丰华。 用尊贵二字来形容她十五岁以前的人生,尚嫌空泛。 这样光华璀璨的女孩,及笄之后情窦初开,对象却是曾经视之如蚁蝼的敌国下奴,就彷佛命运开的玩笑一般,在国仇家恨,儿女情长中,两人的相遇又会碰撞出怎样的激情与冲突来? 因为只是第一轮试镜,林英超给了每个人叁段剧情选择。 第一段是公主与下奴擦肩而过,不经意的一瞥后,回到房间里怎么也忘不了那名眉目清俊,姿容却似恶狼一般锋利又诡谲的少年。 第二段则是公主向自己父皇讨要下奴时,与其针锋相对,最后得偿所愿地朝对方走去伸出手,却被狠狠推开,狼狈跌倒在地而大发雷霆的场景。 第叁段便是她衬少年不注意偷偷吻了对方,却被抓个正着,害羞、窘迫、恼怒等等复杂情绪交织,最后把人“不小心”推到隆冬结冰的湖面,险些害了对方一命,因而惊惶失措的画面。 大部分人,对自己演技没把握的会选择第一段,对自己演技有信心的则会选择第叁段。 毕竟林英超是以重视细节出了名的大导。 他不会管演员有没有按照剧本出演,只要方向不跑偏,基本上随你发挥。 但若哪里不对了,他也不会告诉你具体是哪里做不好,只会一次次的重拍,拍到感觉对了为止。 可以说是十分折腾人。 这也是为什么拍林英超的片都要将档期空下来的原因。 就连像叶棱这样天赋异禀,经验丰富的演员,都曾经因为一个镜头让林英超不满意而磨了好几个小时。 后来他在一次访谈上澄清,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标准,全凭感觉的。 主持人于是立刻追问:“那您指的标准是?” 林英超想了想。 “表情吧,虽然这样说有点笼统,不过真要我选一个词来定义,那我会选表情。” 他道。 “人的五官生来就是那样,眼睛耳朵眉毛鼻子嘴巴,美丑不论,基本上是你有的我有,我有的其他人也有。”林英超侃侃而谈:“可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的东西,却可以透过不同的组合和变化,精细地将一个人的内心活动表达出来,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这也算是我当初拍电影的初衷。” “想用镜头去捕捉人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心境下,藉由脸部细微变化所呈现出来的故事。” “当然剧情、台词、肢体语言那些也同样重要,但若一定要我选个最重要的出来,那肯定是表情。” 所以林英超的电影经常透过大量的近景去抓取人物的面部神态和情绪,再藉由和远景的穿插做出对比,以此来刻画情节,丰富画面,带给观众只有在大屏幕前才能感受到的细腻与震撼。 会来试镜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做好准备,也对林英超的取向有十足的了解。 相比起以魏明乐的内心戏为主的第一段和第叁段,第二段能施展的空间就小了很多。 然而在徐徐看来,第二段才是最能彰显出魏明乐个性的。 至于演技的好坏,其实是次要。 要在侧重感觉的林英超心里留下印象,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对方认为她就是魏明乐。 不是徐徐在演《悟此生》,而是魏明乐在演自己的人生。 只要在第一关留下这个印象,离成功就不远了。 这也是徐徐看遍林英超的作品和采访后,归纳出来的结论。 就像当年李凡为何找来没有任何经验的徐芝窈饰演温恬,本质上,两人都是同一类型的导演。 相比精湛的演技,他们更想要的是能在第一眼就带出角色神韵的演员。 为此,一个不惜到各地海选素人,一个则透过试镜设下层层关卡去筛选。 徐徐对自己的选择有九成把握。 尤其是在知道巩燕和林落霞也同样选择了第二段后。 和上辈子一样,叁人顺利入选进入第二关。 还有另外七个演员,里头有两个素人。 在离开时,徐徐和巩燕、林落霞打上照面。 林落霞礼貌地点头打招呼,巩燕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在擦肩而过那一刻,徐徐听到巩燕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道:“徐芝窈,我真是小瞧你了。” 徐徐脚步一顿,微笑。 巩燕看着她,眉眼平和,目光中却透出冷意来。 “魏明乐,是我的角色。” 闻言,徐徐眨了眨眼。 “好巧呀。”她微微偏过头。“这句话刚好也是我想说的呢。”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56) 试镜的第一关与第二关中间只相隔不到半个月,紧凑的安排让徐徐并没有什么放松的时间。 尽管如此,接到井弈电话的她依然十分开心。 “恭喜你。” “谢谢。”徐徐的心情雀跃,说话彷佛在唱歌一样。“要一起出来吃个饭吗?” 对面安静了一瞬。 “你最近应该不太方便吧。” 徐徐本来以为井弈担心的是严令泽,正想说话,小杏忽然用力拉开门,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芝窈姐!” 徐徐被她的大嗓门吓了跳。 扭头瞪向始作俑者,发现她正在讲电话的小杏一愣,接着做出道歉的嘴型。 “对不起。” 徐徐头疼地捏了下眉心。 “是你助理吧?”井弈的声音温柔,语气温和,像大提琴般浑厚有力,令人安心。“有事情就先去忙吧。” “嗯。” 旖旎的氛围被闯入者打破,暧昧的心思也随之散了个干净,徐徐和井弈接着道几句家常后便将电话挂了。 然后,她转头看向小杏。 小杏再怎么后知后觉这下明白过来,刚才和徐徐通电话的肯定是十分重要的人。 而现在,这通电话被自己的大吼大叫给搞砸了。 “芝窈姐对不起。”她迅速认错。“是我太心急了。” 徐徐没有说话,只是用清凌凌的杏目安静地望着她。 眼睑压下,浓密睫毛搧动间,一对乌黑的眸被衬得格外幽深,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小杏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深感不安。 在她记忆里,徐芝窈一直是寡言的。漂亮的眉眼间聚着散不去的轻愁,让小杏在面对徐芝窈时总是会不自觉地变得小心翼翼。 琉璃虽美却易碎。 那是小杏初次与徐芝窈见面时心里一闪而过的想法。 真人比在镜头中看起来更惊艳,却也更危脆。 小杏平常看着大喇喇,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对人的情绪感知十分敏锐。她清楚什么时候在什么人面前该表现出什么样的姿态,因此,在面对过去的徐芝窈时,她一向注意着收敛自己过于活跃的心理活动,兢兢业业做好助理本分。 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方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样子如故,却像装进新的灵魂。 小杏仔细思考过,大概就是自那次被吊灯砸到后,她整个人就像突然清醒过来了似。 原本翳住天空的乌云一朝散去,打开湛蓝天幕,迎来似火朝阳。 「日出天地正,煌煌辟晨曦。」 那是小杏接徐徐出院当晚,在自己工作日志上写下的一句话。 莫名地,她觉得这才应该是徐芝窈该有的样子,却又有股难言的失落和惆怅。 后来,她和徐徐渐渐熟悉起来。 人也彻底放开了。 跳脱的性子不再费心遮掩,叁不五时就会闹出一点不大不小,无伤大雅的笑话来。 多数时候,徐徐都会用无奈又宠溺的眼神在一旁看着,偶尔跟着捉弄一两句,很少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让小杏心里惴惴不安。 随着徐徐沉默的时间拉长,一颗心也随之提到喉头,难受得紧。 “芝窈姐……” 她求饶。 无辜的狗狗眼又圆又大,一下子就让人心软下来。 “小杏。”徐徐无奈地叹一口气。“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突如其来一句话没头没尾的,小杏绞尽脑汁才联想到徐徐之前语重心长的叮嘱。 “嗯。”她小声回应。“知道。” 还没等徐徐说什么,小杏立刻急忙忙地保证。 “我下次绝对会注意不再冒冒失失的!” 虽然对这份保证能有多久的效力心存怀疑,徐徐心中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算了,你还记得就好。”她的目光落在小杏的手机上。“这么急着冲进来……又搞事了?” 从《倾本佳人》播出以来,话题度始终居高不下。 巩燕的团队和营销号的关系好,又养了一批专门出来带风向的水军,再与巩燕的粉丝群和国民度一结合,这才让她在国外“进修”那五年也始终活跃于各大社群门户中不被遗忘。 而现在新剧播出,热度正是杠杠的时候,巩燕又不像当初说的那样只是客串几集,她的团队自然早早就下场做准备了。 从此热搜不断,拉踩不停。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徐徐。 拉踩的最高境界便是明捧暗贬,败坏对家的路人缘。 巩燕的团队显然深谙这个道理。 见徐徐始终笑咪咪的,小杏小心翼翼地问:“芝窈姐,你都不生气的吗?” 闻言,徐徐转头看她,一脸疑惑。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 “别人白给我送热度,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可是……”话糙理不糙,小杏觉得徐徐说得虽然没错,却又有哪里怪怪的。“我觉得存技哥还是该处理下的,总不能一面倒给她们吸血吧,发的内容也越来越夸张……” “演员是靠作品说话的,至于那些真真假假的谣言和比较每天层出不穷,没有后续没有证据,很快就会被遗忘。”徐徐换了个姿势坐。“现在跳得越高,以后摔下来就越疼,你等着看吧。” 见徐徐那么冷静,小杏的心也安定下来了。 “至于黄存技会没有动静,是我交代的。”徐徐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告诉小杏,让她心里有个底,做事也不会再这么毛毛躁躁。“这种通稿还不到需要公司的公关团队出动的程度,要压也只能我们自己花钱。” “可是呀……”徐徐双手一摊。“我现在得开源节流才行。” 小杏不是很懂。 “为什么需要开源节流啊?” 以徐徐拍戏的收入,怎么也不到连这点钱都要撙节的地步吧。 她想着,徐徐直接给出答案。 “因为,我要攒钱准备自立门户呀。”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57) 第二关试镜前一天,黄存技送来了调查报告。 “你明天要维持好状态,别太晚睡。”他叮嘱。“我最近听到风声,说严令泽和韦俊生翻脸了,两人在争一块地皮,好像还牵扯出来有内线交易什么的。” “唔,难怪。” “嗯?” “韦俊生没来找麻烦。”徐徐接过文件,随手一放。“也不用陪严令泽上床,挺清闲的。” 听徐徐用如此云淡风轻的语气脸不红气不喘地指出事实,黄存技嘴角抽了抽。 “你心态可真好。” “不然呢?”徐徐走到咖啡机前面拿起自己刚泡的拿铁。“反正笑着是一天,哭着是一天,生活都如此不容易了,难道还要愁眉苦脸的过?” 徐徐反问,黄存技无语。 他可算看出来了,徐徐就是故意的。 “你现在这个时间点还要喝咖啡?” “嗯,放心吧,不会睡不着。”她抿了一口后,心满意足地瞇起眼睛。“小杏新找的这批咖啡豆还不错,应该给她加薪。” “……不是说要开源节流。” 在知道徐徐打算出来自立门户那一刻,黄存技着实惊掉下巴。 然而当徐徐甩出由自己亲手拟定,再请专业人士润饰过的企划案后,他沉默了。 “你确定?” “嗯,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 徐徐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平静,可黄存技却从眼神中看出了她的坚定。 “的确快到可以执行选择权的时间了没错,可依你目前的情况……”黄存技斟酌道:“就算不想续约,考虑换公司或……” “不成的。”徐徐打断他的话,露出苦笑。“你说的那些我明白,也都有认真想过,可只要韦俊生放话出来,你觉得有哪间公司会冒着和他作对的风险,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合同?” “韦俊生也不能一手遮天。” “那当然,若能一手遮天,我现在不会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徐徐坦荡地与黄存技对视。“可只要我有求于人,我就得弯腰低头,任人拿捏。” “能与韦俊生抗衡的那几大巨头都已经有和我差不多层级的女演员,资源稳固,着重在栽培年轻一辈。” “而我再没多久就准备迈入叁十大关了,你应该比我还清楚,这对一个女演员来说,会是多么重要的分水岭。” “韦俊生这五年看似替我搭了个保护伞,其实还不如说是给我的未来设下一个圈套。” “我要证明自己只能付出更多努力,否则所有成绩背后都有韦俊生运作的影子,哪怕是凭实力得到的也名不正言不顺。”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若挑最安全的路走,到最后只可能会走进死胡同。” 黄存技觉得徐徐太悲观了。 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徐徐说的每一点都有道理。 若只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去另一个火坑,那还不如…… “不破不立,大破大立。”徐徐把企画案递给他。“你可以先拿回去过目,我尊重你的决定。” 话中已经表达出充分的信任。 毕竟若黄存技将这份企划案流出去,不论是交给陈来森还是其他人,都足以掐断徐徐的后路。 是以,经过一段时间的犹豫,黄存技才选择接下。 最后,他也给了徐徐肯定的答案。 人与人间的连接有时候是很奇妙的,在经历过期望与失望的循环后,面对眼前的女人,黄存技有股莫名奇妙的信心,哪怕徐徐很多行为和想法在黄存技看来实在匪夷所思,难以用常理来衡量。 “你已经知道韦俊生和严令泽会闹翻了?” 在徐徐以为黄存技会识相地离开,正准备将牛皮纸袋上的涂胶撕开时,对方忽然问了这么句。 她抬眸。 定定地望着黄存技好一会儿后,徐徐笑了。 “你以为我能预知未来吗?还是觉得他们闹翻是因为我?”徐徐边说边摇摇头。“如果我真有那么大的能力或魅力就好了,何必如此辛苦呢。” “徐芝窈。”黄存技无奈地道:“我很认真在跟你说。” “我知道啊,我也很认真在和你说。”徐徐抬手拨了下浏海。“我不是先知更不是预言家,怎么可能知道那两人会闹翻?” 当偶然全部凑在一起,已经不像单纯的巧合了。 更像是经过缜密编排后写出来的剧本。 黄存技不得不怀疑徐徐是不是掌握到什么却不和自己说。 看出他的疑虑,徐徐没再解释,只是拿起放在碟子旁的糖包,撕开后倒进咖啡杯中。 “糖在热咖啡中会融化,这是大概率事件,如果吃到没化开的糖粉,那是小概率事件。”她道出自己的逻辑。“人生说穿了就是场由无数概率组合起来的游戏,我不过是比较喜欢压注概率大的那一边而已。” 所以,她从徐芝窈的记忆中观察到,严令泽与韦俊生的交情并没有表面上来得好。 同时,严令泽其实早已经有进军娱乐圈的打算,只是缺乏一个好的契机。 这才让严令宇有了在一旁插科打诨的机会。 而现在,徐徐不介意亲手送上严令泽想要的。 作为对方将韦俊生拉下马来的报酬。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58) “这一生到头来,原来不过一场空。” “漫天烽火皆因我而起。”女人缓缓挺直佝偻的背脊。“我又有何脸面,留在这世上苟且偷生呢?” 她睁开眼睛,黑极了的瞳仁深处是一片苍茫。 “既然这是他不惜割舍夫妻情义也要得到的,那我便最后一次成全他吧。” “成全他的狼子野心。” “叶棱有来?” “嗯,那个戴鸭舌帽的就是,我粉他粉了快十年,绝对不会错的。” “天啊!”听到这消息的女孩十分兴奋。“我可太喜欢他了!” 偌大的房间里,入选的十人除了巩燕外都集中于此,本来按林落霞和徐芝窈的咖位应该是能另外分配休息室的,不过因为林英超当初没有吩咐负责人就没有另外安排,黄存技得知后曾问过徐徐的意见,徐徐自己觉得没什么影响就和大家待一块儿了。 女生们的友情有时就像爱情,来得莫名其妙却又热烈非常。 徐徐刚来的时候,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紧张情绪,挑着位置间隔坐。 现在再进来,已经有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了。 徐徐开门的动静让室内安静一瞬。 不过没几秒后又有人开始说起话来。 仔细听就会发现,内容都是和叶棱有关的。 的确,今天叶棱有到场,尽管没有公开消息,可除了坐在前排的林英超,副导演,几个工作人员和投资方派来的代表外,还有一个坐在后排观众席上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薄长袖,帽沿压得低低的,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甚至还戴上了墨镜,整个人隐匿在阴影中,若非徐徐眼尖,怕是不会注意到后方的角落还坐着个人。 尤其是这次试镜的审查员比上次多了几位,站在舞台上那一刻,伴随灯光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到你身上,单单这样就足够让人紧张了,很少会再分心注意到环境中的异状。 没想到来试镜的人里面也有叶棱的死忠粉丝。 徐徐诧异了一瞬,又觉得以对方的国民好感度和地位,哪怕有人专门冲着叶棱而来都不奇怪。 她边想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那个……”有点迟疑的女声在耳畔响起。“你的钥匙圈掉了。” 徐徐转头就见一个绑着低马尾,五官充满古典美的年轻女生指着地板。 顺着看过去,她眨了眨眼。 “谢谢你啊。”徐徐朝对方点了下头。“我刚恍神了。” “嗯,我能理解的。”女生唇角一弯,脸颊上立刻出现两个小小的酒窝。“我刚出来的时候还撞到门了呢,超级丢脸的。” 她小声地说,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徐徐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后,忽然伸出手。 “我叫徐徐,你好。” “我知道,我看过好几部你的戏。”女生似乎吓了跳,有点受宠若惊地感觉。“我叫安若溪。” “素人?” “不是,我和星田娱乐有签约。”安若溪说着,脸红了红。“我从大叁那年进公司到现在已经毕业了,之前主要是演话剧,还有在电影里克串。” “这样啊。”徐徐若有所思。“你是京市人吗?” “嗯,我是京市南区的。” “南区?那离这儿挺近。”徐徐话锋一转。“我总觉得你有点面善呢。” “啊?可能是我长得很大众脸吧。” 这话绝对是自谦。 徐徐正想打趣两句,工作人员又进来叫号了。 同时跟着进来的还有小杏。 “芝窈姐。”小杏走到她身边,低语。“车子来了。” “这么快?”徐徐看了眼手表后,问小杏道:“我的手机你有拿来吗?” “有呢。” 小杏麻溜地从装满各种小工具的大包里找出徐徐的手机。 接过后她直接打开软件。 “加个好友吧?” “好呀。” 等徐徐戴上眼镜走出众人视野,小杏好奇地问:“芝窈姐,你和安若溪认识啊?” 徐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如果我们之前就认识还用交换联络方式吗?” 闻言,小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注意到她刚才直接叫出对方名字,这回换徐徐问:“你认识她?” “嗯,单方面认识。”小杏挠了挠脸颊。“我爸妈从小就喜欢带我和我弟去看话剧,养成习惯了,我现在也一有空就跑去看话剧。” 徐徐了然。 她想再问得更深入一点时,手机铃声响起。 徐徐看见来电显示后,眼睛一亮。 难得见她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情绪变化,让小杏非常好奇打来的是何方神圣。 “喂……现在?当然有空啊。”柳眉弯弯,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流转着浅淡的笑意,让徐徐看起来分外温柔。“好呀,我刚好也有事情想和你说……嗯,我等你。” 最后报了大楼的地址,徐徐就把电话挂了。 小杏怔怔地看着她。 “芝窈姐……” “嗯?” “你是不是恋爱了?”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59) 徐徐对这一带熟门熟路的,很清楚该怎么避开狗仔。 她让井弈将车停在绿荫可以完全遮蔽掉的隐密角落,并让小杏给自己打掩护。 小杏从刚才开始就魂不守舍的。 因为徐徐的话。 “恋爱?”她玩味地重复了次小杏的用词。“我倒是想。” 徐徐这番暧昧的表示,让小杏摸不清事实到底如何。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问。“是还没有恋爱的意思吗?” “唔。”徐徐想了想。“可以这么理解。” 还不等小杏松一口气就听得徐徐继续道:“我现在正在展开追求,应该是能追到吧,毕竟我们都睡在同一张床上过了呀。”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响,小杏整个人都石化了。 那目瞪口呆的样子徐徐觉得特别可爱。 顺手捏了把小杏的脸颊后,她继续往前走。 慢半拍的小杏匆匆忙忙地跟上。 “芝窈姐,你是在开玩笑吗?” “今天几号?” “啊?今天……”虽然不知道徐徐这么问的目的小杏还是下意识地回答了。“六月五号不是吗?” “那就对了。”徐徐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不是愚人节,你觉得我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所以,您,您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啊?” “嗯哼。” 小杏小声地倒抽一口凉气。 “那……”她觑了眼徐徐的表情,用一种非常卑微的口吻问:“存技哥也知道吗?” 闻言,徐徐脚步一顿。 “暂时不用让他知道,八竿子都还没一撇呢。”她转头看着小杏,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一瞇。“知道吗?” 虽然徐徐没有用任何言语威胁,看上去好声好气有商有量的,然而在与她的目光对上那一刻,小杏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知道了,可是……这样好吗?”小杏试图做垂死挣扎。“我觉得还是应该通知……” “嗯?”徐徐看她。“应该什么?” “……没什么。”聪明的人向来是懂得见风使舵的。“您是我老板,我自然都听您的。” 徐徐很满意小杏的识相。 再走没几步,小杏忍不住又问:“那就要一直瞒着存技哥吗?” 闻言,徐徐睨了她一眼。 “急什么?”柳眉一弯,女人流光溢彩的黑眸里笑意闪烁,满是促狭。“等我告白成功了再给他个惊喜也不迟呀。” 惊喜? 怕是惊吓才对吧。 小杏在心里默默吐槽,见徐徐加快脚步,赶紧跟了上去。 小杏看着徐徐打开黑色轿车的门坐上副驾驶座。 “那芝窈姐,我六点去接你。” 徐徐晚上还有一个代言活动要参加。 选在尴尬的九点,不过只需要去露个脸,算上梳化的时间后还十分充裕。 于是她摆摆手。 小杏会意,后退一步。 车子渐渐驶远,转了个拐角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小杏终于有了胡思乱想的余地。 她实在太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徐徐用上“追求”的字眼,于是便利用身材优势,趁徐徐上车的短暂空档偷瞄进里面,结果,小杏觉得有点失望。 的确是个帅哥。 英俊沉稳,高大有型的帅哥。 不过她莫名觉得,对方身上的气质与徐徐并不相配。 张扬漂亮的玫瑰就应该绽放在生机蓬勃的春季或热烈灿烂的夏季,而非萧索枯干的秋季。 她想。 虽然一眼的印象并不能代表什么,可小杏总觉得徐徐值得更好的。 好比说……叶棱? “你心情很好?” “嗯哼。” “试镜很顺利?” “还可以吧。”徐徐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来。“让我心情好的原因主要是另外一点。” 她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过程中始终盯着正聚精会神在开车的男人。 井弈原本还能把持住的,直到徐徐将看起来添加了太多色素的草莓棒棒糖含进嘴里那一刻。 女人火热的视线一勾,彷佛带着电。 不过眼角余光不经意地一瞥,下身就来了感觉。 喉结滚动,乍看下正专注盯着路况的目光也随之暗下,就连油门都在不知不觉间踩得重了些。 为了转移自己躁动的心思,井弈问:“另外一点是什么?” “因为你主动打电话给我啊。”正为自己的小心机造成的效果沾沾自喜,徐徐听他这么问,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所以我想你是不是答应和我交往了──啊!”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0)上 紧急煞车。 幸好有乖乖系上安全带,否则徐徐觉得自己的脑袋瓜不保。 惊魂未定地按着心脏,徐徐看向井弈。 男人也正望着她。 那目光里的情绪复杂极了。 “先专心开车吧。”徐徐笑了笑。“停在半路上很危险的。” 虽然他们走的是平常没什么流量,连行人都难得见到一个的小巷道,就位在老城区复杂的交通网里,除非是土生土长的京市居民,不然不会知道这里还有条近路可以抄。 与大城市欣欣向荣的繁华一面不同,老城区里矮房林立,红砖头筑起的围墙遮不住黏土青瓦铺盖而成的屋脊,整个画面彷佛开了滤镜一样灰蒙蒙的,透出一股老旧却宁静的斑驳质感。 十五分钟后,井弈在一间毫不起眼的面馆前停下车。 徐徐看着眼前一大块连漆都掉了大半,分辨不出原来究竟是写什么的招牌。 “这里的老板,曾经在好几间五星级酒店的中餐厅当过主厨。” 井弈停好车后走过来。 见徐徐站在门口不动,他开口道:“这店是他的老家,外表看着破旧,里面其实收拾的很整洁。” 徐徐知道井弈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不过她没有解释,只是点点头,跟在男人后面进入餐馆。 就如徐徐的预料,没有任何人。 “今天本来就没有营业。”话落,井弈转头朝里面喊了声:“丰叔!” “哎!”男人的大嗓门从刻画着满满岁月痕迹的木板门后传来。“你们先找地方坐啊!再一会儿就好了!” “知道啦。” 井弈应声,带徐徐到靠窗的两人桌坐下。 徐徐环视了室内环境一圈。的确就像井弈说的,房子的格局方正,内部应该翻修过了,地板拖得干净,餐桌上铺着碎花桌巾,顶部还悬着几盏白炽灯泡,虽然装潢简单到可以用简陋来形容,在角落绿植还有墙面插画的点缀下却添加了不少生气。 非常有家的味道。 “吃辣吗?” “吃。”徐徐看着井弈拿过塑料罐,意外发现他的手型非常好看,线条修长,劲瘦有力。“可是现在要忌口。” “谁让我一吃辣就冒痘。”徐徐嘟嚷着,目光不知是落在塑料罐还是井弈的手上。“哇,看着就好够劲。” “嗯,丰叔的面配辣椒酱是一绝。”井弈翻出干净的小碟子,舀了一大杓出来。“而且这辣椒还是丰叔自己种的,就在后面的园子里。” 闻言,徐徐诧异地眨眨眼。 “后面还有园子啊?” “有啊。”井弈边回答边起身,走到冰箱前弯腰瞧着里面的凉拌菜。“虽然没有很大,不过种些辛香料还是可以的。” 男人的上衣有些紧,因为这个动作,腰部露出一小截来,非常养眼。 徐徐支手撑着下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井弈很快挑了几盘小菜回来,有鸽子蛋,卤豆干,皮蛋豆腐还有烟熏猪头皮。 “你什么想吃的吗?”井弈问:“要不要自己去挑?里面还有很多种……” “不用。”徐徐已经拿出湿纸巾在擦拭筷子。“我相信你的口味。” 从东西放进嘴巴那一瞬间,徐徐就知道这间小店完全是自己的取向狙击。 她忍不住又夹了一大口,配着满满地葱花,当美味在嘴里爆发开来那一刻,徐徐忍不住瞇起眼睛,表情餍足,接着又后知后觉地摀住嘴,怕自己吃相太难看,吓跑井弈。 殊不知在井弈眼里她嘴巴一鼓一鼓,两颊突起成圆球状的模样就好像野生的小松鼠在进食一样,可爱极了。 “好吃吗?” “好──唔,咳!咳咳!” 徐徐点头,想说些什么,结果被碎蛋黄给噎个正着。 井弈赶紧给她倒一杯水。 “慢点喝,喝急了容易呛到。” 徐徐自然明白这道理,可喉管里卡着东西的感觉实在太难受,让她忍不住咕噜咕噜地灌下水,也懒得再管什么形象了。 看得井弈是哭笑不得。 见徐徐咳到眼角都冒出泪花来,他抽出两张面纸递过去。 “谢……谢谢。” “不谢。”井弈看着她,幽深的黑眸里,透出星星点点的亮光。“好些了吗?” “嗯。” 话落,两人间迎来一阵沉默。 徐徐寻思着现在是个不错的机会,氛围和谐温馨,最适合告白了。 机不可失。 想着,徐徐悄悄做了个深呼吸。 没想到她嘴巴才刚张开,字都还没蹦一个出来,老板人突然端着两碗面出现,嘴里还吆喝着:“刚起锅的,小心烫嘴啊!”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0)中 丰叔全名丰正平,是个留着络腮胡,体型健硕的性格大叔。 他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爽朗,天生的大嗓门与那张粗犷英气的脸十分相配,不像厨师,更像是武侠小说中执剑走天涯的江湖侠客。 最让徐徐惊讶的是男人的实际年龄。 “丰叔前个礼拜刚过六十大寿。” 闻言,徐徐诧异地瞪大眼睛。 “我以为您只有四十出头。” “那是,很多人说我看起来年嫩,所以后来才留了这把胡子,就是在厨房工作的时候实在是热得慌又碍事,每次只能学你们小姑娘那样绑起来。” 丰正平说话就跟在演讲一样,语调起伏,手势不断,有趣得紧。 “我和井弈他爷爷认识的时候,老人家还以为我和他孙子年纪差不多大呢,哈哈!” 正埋头吃面的井弈听到这句话终于忍不住了。 他抬头,无奈地驳斥:“爷爷说的明明是您和我爸年纪差不多大。” “是吗?那就是我记岔了。”丰正平一张脸写满无辜。“人老记忆力也跟着退化啦,小伙子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要和我计较吧?” 长辈都这样说了,井弈也只能回答。 “当然。” 徐徐饶有兴致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非常有意思。 她没想到井弈日常的一面原来如此的……有趣。 嘴里的面条嚼劲十足,吸饱汤汁后柔韧的口感多了丰富层次,让咬下的每一口都是极致享受。 徐徐因为不吃牛肉,丰正平便给她做了排骨面。 酱色的汤底澄澈,是漂亮的琥珀色。豆芽菜和葱花均匀地铺在浮着一层薄透油光的表面上,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徐徐最先品尝的是排骨,裹了面衣后先炸再卤,锁住原汁让肉质软嫩不干柴,入口即化的绝妙滋味让人恨不得能一口接一口。 所以除了一开始,后来大半时间都是徐徐专心地在吃面,两个大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从他们谈话的内容里,徐徐也了解到不少关于井弈的事。 好比他是由爷爷一手带大的,和爷爷的感情十分好。 又好比井弈从小时候就对面食情有独钟,还曾经说过要和丰正平拜师学艺。 有些事,其实在黄存技交给徐徐的调查报告里就有写了。 可从一些枝微末节的琐事里透露出来和用冰冷的书面数据呈现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更有温度也更真实。 在徐徐把料都吃得精光,正准备一鼓作气将汤也喝入腹中之际,井弈去了趟洗手间。 顿时,面馆里就剩下徐徐和丰正平。 丰正平看她的眼神十分慈蔼。 “我的手艺如何?”他问。 “非常好。”徐徐放下汤碗,真诚地道:“我以前基本上是不喝汤料的,现在却完全克制不住诱惑。”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这么高的评价,丰正平十分高兴,乐呵呵地笑了两声。“说真的,听到井弈那小子说要在休息日带人来我餐馆吃面,对方是个女孩子还是大明星时,我真是吓了大跳,差点儿把锅盖砸到自己脚上呢!” 闻言,徐徐立刻机灵地接着问:“他以前有带别的女孩子过来这里吗?” 见她马上反应过来,丰正平给徐徐竖了一个大拇指,同时回答:“完全没有。” 虽然已经猜到答案,能听到丰正平的肯定,徐徐还是觉得开心。 “别说女孩子了,连男孩子都没带来过。” “那孩子从他父母那件事后……”说到一半丰正平忽然噤声,见徐徐看过来便巧妙地转移话题。“总之啊,他干什么事都习惯了一个人,这还是头一回坐在那个位置上。” 丰正平努了努下巴。 “以前好歹还有他妹妹和爷爷陪着,结果那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井弈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我有时候看着他好像走出来了,又觉得他始终没有走出来。” “当然还是比以前行尸走肉的模样好多了,就是……唉,人没有说一定要一个人过,两个人过,或一群人过才会活得比较好的道理,端看自己的选择而已。” “可那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自认有几分了解,别看他表面这样,内心其实孤独的很,想找人说些心里话,又不知道能找谁心里话。” “所以,就算我这个老人家多管闲事好了。”丰正平脸上的笑意倏地收敛起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儿。” 井弈出来的时候,丰正平已经离开了。 “刚接到严总的电话。” 他向徐徐解释自己为什么在里面待的时间久了一些,又见丰正平不在便顺口问了句:“丰叔呢?” “去接小孙女了。” “这样啊。” 等井弈回到位置上坐下后,徐徐直截了当地问:“现在我们可以来谈正事了吧?”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0)下 男人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什么正事?” “告白啊。”徐徐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地问:“你接受吗?” 闻言,井弈简直哭笑不得。 “芝窈,你……” “叫我徐徐吧。”打断井弈的话,徐徐直勾勾地盯着他。“芝窈是给其他人叫的,只有徐徐是给你叫的。” 井弈一怔。 “你不愿意吗?” 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 漂亮的眼皮褶皱像用钢笔描摹出来的一样,深且细长,恰到好处的弧度将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目勾勒的格外有神。 为了贴近角色状态,徐徐今天特地将妆往淡了化,眼影薄薄一层,腮红轻轻一扫,又抹上白一号的粉底液,整个人看起来寡淡到可以用憔悴二字来形容。 加上她的身材苗条,骨架纤瘦,此时略带嗔怒的模样,倒还真有几分“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的神韵。 让人的心不自觉就软了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徐徐不依不饶的,让井弈备感无奈。 “徐徐……” “你答应了?” 彷佛变脸般,本来深锁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像紧闭的花苞在瞬间绽放,一下子迎来万物复苏的春季。 “说好了,你答应做我的男朋友了哦。”在井弈茫然的目光中,徐徐笑得很开心。“只有我的男朋友能叫我徐徐,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啦。” 这完全就是在胡搅蛮缠。 徐徐知道,井弈也知道。 然而一个刻意作弄,一个有意纵容,不过刚刚好而已。 莫名地,井弈对这样的徐徐就是讨厌不起来,完全没辙。 彷佛旭日东升的曙光,照进井弈早早步入黑暗的人生中,带来蓬勃的生机。 哪怕知道太炽热的感情有可能灼伤自己,人类对于美好事物的本能向往仍旧驱使着他伸出手,将之牢牢握住。 面无表情的井弈在心里经历一番天人交战后,终于选择妥协。 向自己,也向徐徐。 “我如果同意了,严总那里怎么办?” 有戏。 徐徐一听就知道。 “你不用担心,我能处理好的。”粉唇拉出一道漂亮弧度,徐徐微微偏过头,发丝撩动。“所以你答应了,对吧?” “……嗯。” 低低应了一声后,井弈不解地看着徐徐伸出来的手。 “拉勾啊。”徐徐催促他。“省得出面馆后你就不认账了。” 闻言,井弈故意逗她。 “难道我在你看来就是那么不守信用的人?” “唔,难说。”想到调查报告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徐徐顿了顿,速度之快态度之自然,几乎难以察觉出来。“毕竟你说过,严总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她试探道。 “嗯。”井弈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是救命恩人没错。” “这样呀……”徐徐定定地看着他。“对了,我听丰叔说,你还有一个妹妹是吗?” 氛围立刻就改变了。 井弈沉默的时间出乎徐徐意料的漫长。 她有点后悔自己太过急躁,心里却明白,面对井弈这样性子的男人,用直球来对决才是最上策。 虽然有耐心等待对方自己敞开心扉,可徐徐并不希望井弈像丰正平说得那样,有意识地将自己割裂成两半,一半麻木地活在现在,一半痛苦地陷入过去,彷佛精神分裂,在不断转换的过程,渐渐迷失掉自我。 那比一味沉浸在悲伤中更令人担心。 就在徐徐想着,是不是该先退一步,缓和一下气氛时,井弈开口了。 “是。”他坦承道:“我有一个妹妹。” “可是她和我爷爷一样,在车祸中走了。” 井弈在说话,可他的灵魂好像并不在这里。 空洞的声音,毫无起伏的语气,就连眼神都是涣散的,像在看着徐徐,又像透过徐徐在看着其他人。 徐徐心一紧。 “井弈……” “其实就算没有那场车祸,我妹妹也活不了多久了。”井弈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她有先天性的心脏疾病,等不到合适的心脏,就只能躺在病床上,一天天地消耗自己的生命。” “而我,没有能力救她。”井弈最后落下这么一句话。“应该说,我没有能力救任何人。” “妹妹、爷爷、父母……” 他道,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自我厌弃。 直到徐徐握住他的手,用再坚定不过的声音说:“不许你这样说。” 井弈一怔。 “救下每个人,那是连超人都没办法做到的事。”徐徐朝他微笑。“可是至少你救了我呀。” 你救了我。 你就是我的超级英雄。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1)上 井弈当下只觉得徐徐是在安慰自己。 其实,徐徐不过是将心里话诚实地说出来而已。 井弈的确救了她。 不是让她免于遭到韦俊生毒手的那次英雄救美,而是井弈的存在,让徐徐终于在这个世界找到了归属感。 随着不停地穿越,在一个又一个世界以不一样的身分体会不同的生活,虽然有信念支撑着她,可徐徐也会感到疲惫与茫然。 有时候就是剎那的感觉,却会在接下来影响她的情绪好一段时间,彷佛身体里长出了贪婪的黑洞,将所有正念吸收进去,恶念释放出来,哪怕什么也不做,焦虑和烦躁始终如影随形,影响着她的行为和判断。 徐徐往往在意识到不对劲之际就会提早做准备,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想办法去平衡,然而有时候,浑身懒洋洋地就是提不起干劲来,只有负面能量源源不绝地冒出头,蛊惑她,怂恿她。 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大概是徐芝窈上辈子受的伤害太深太重,阴影就如附骨之疽般无时无刻都在试图左右她的想法,动摇她的理智。 如果没有遇到井弈,也许,徐徐会以与韦俊生玉石俱焚的结局来完成任务。 不怕堕落,只要复仇。 哪怕她知道这不是徐芝窈和自己真正想要的,可她仍会这样做。 忽略自我,选择一个轻松又痛快的方式。 徐徐有种强烈的预感。 幸好,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井弈。 或许是一见钟情,或许是再见倾心,也或许不过是基于冲动和好奇心,在一念之差下选择实行的恶作剧,不论原因为何,现在的徐徐只确信了一件事。 她喜欢井弈,就像徐芝窈喜欢演戏。 徐徐陪着严令泽出席一场私人聚会。 韦俊生则带着巩燕到场。 前阵子,严令泽和韦俊生闹得很不愉快,甚至还扯上司法程序的事儿大家都有耳闻。京市的二代圈子就那么大,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都不会被放过,最后端看当事人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还是彻底撕破脸罢了。 以严家和韦家上一辈的交情,后者显然不切实际。 虽然严令泽和韦俊生都已经从同辈中脱颖而出,可大家族里人心纷杂,各怀鬼胎,表面上是在同一条船待着,可若有机可趁,引来魑魅魍魉的觊觎,什么时候被人从背后下狠手犹未可知。 所以最后两人还是达成了协议,以平衡内部和外部的压力。 具体内情如何,徐徐不知道。 她在乎的只有严令泽那一句:“你自由了。” 当然,韦俊生骨子里的偏执让徐徐仍不敢掉以轻心,但她相信严令泽会这么说,就代表已经有一定的把握。 “谢谢严总。”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金澄色的香槟波光粼粼,在琉璃灯下呈现剔透的色泽。“言而有信。” 严令泽但笑不语。 “为了感谢,我会给严总送上一份大礼。” “哦?”严令泽的目光扫过徐徐被黑色紧身洋装包裹住的曼秒身躯,意思不言而喻。“大礼?” “是的。”徐徐微笑。“您一定会满意的。” “嗯……那我拭目以待。” 聚会的召集人租了间海滨别墅。 徐徐看一眼停在宽敞的草坪上,于投射灯下彷佛模型一样整齐排列的豪车就知道,今天又是那些权贵子弟边玩乐边谈事的交际场,不过既然严令泽和韦俊生都参加了,肯定不是那种不入流的派对。 非常巧合的是,严令泽才牵着徐徐下车,刚好就遇上正从另一头走来的韦俊生和巩燕。 不是冤家不碰头,这句话还真有点儿道理。 徐徐玩味地想。 “这不是芝窈吗?”巩燕眼尖,先一步发现她,攒紧了身旁男人的手臂后,目光很快落在严令泽身上。“严总,好久不见。”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女人的态度落落大方,很是容易博得好感。 严令泽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 巩燕其实已经十分习惯严令泽的冷漠了,然而在徐徐面前被这般“怠慢”仍让她备感羞恼,偏偏又发作不得。 幸好,她还有韦俊生。 想着,巩燕抬眸。 那是她最有自信的角度,尖尖细细的下巴上抬,粉粉嫩嫩的小嘴嘟起,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脉脉,面对这样娇俏的人儿,想来没有男人能无动于衷。 尤其巩燕平常是走清冷路线的,如今反差一做出来,效果更加显着。 然而很快地,她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以一种扭曲又不可置信的模样。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1)中 韦俊生在盯着徐徐。 没有分出丝毫注意力给巩燕,只是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女人。 黝黑的瞳孔深处,藏着肉食性动物对猎物的贪婪和觊觎。 徐徐注意到对方的眼神,黏腻又潮湿,与他身上惯有的沉木香混在一起后扑面而来,凝重厚实,直击感官。 哪怕隔着好一段距离,徐徐仍备感不适。 她稍稍往严令泽的身后挪动,手臂上泛起了颗颗细小的疙瘩,不知道是被韦俊生阴沉的视线刺激出来的,还是受到入夜后下降的气温影响。 总之并不舒服。 毕竟是专业的演员,在短暂的失态后巩燕很快恢复如常,然而根本没有人在意她。 不论是韦俊生还是严令泽,甚至连徐徐都…… 咬紧后槽牙,女人忍住脾气,露出得体的微笑。 她从来没有输给徐芝窈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更不会有。 她会是赢家。 只会是赢家。 绝对。 韦俊生到底不是普通人物,收回放在徐徐身上的目光后,他和严令泽略一点头便带着巩燕先一步进去了。 徐徐看着两人连袂离开的背影,的确是非常登对。 女人时不时仰起头和男人说话,表情生动极了。 反之男人的态度似乎冷淡许多,虽然看着像正在专心倾听,可神态却是漫不经心,一派散淡。 这在上辈子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虽然排斥与韦俊生纠缠,可一点牺牲便能换来这样的成果,徐徐感到十分满意。 毕竟是被世界意志钦定的男女主角,要想一下就分化他们注定是不切实际的野望,然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任它去汲取养分,生根发芽,想来不用多久就能结出饱满的果实了。 徐徐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怎么?吃醋了?” 落在耳畔的低沉男声拉回徐徐的思绪。 严令泽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呼吸间送出的热气彷佛一缕绵延不绝的丝线钻进耳朵里,挠过痒处,带来一阵难言地骚动。 徐徐不着痕迹地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然后镇定地偏过头,对上严令泽略带深意的打量。 “哪里能呢。”她笑了笑。“我不是会吃回头草的那种女人哦。” 尾音微微上钩,像在撒娇又像在挑逗。 严令泽目光一暗。 “今晚……” “时间差不多了。”泰然自若地挽过严令泽的手肘,徐徐脸上漾出甜美的微笑,衬得那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在灯光下彷佛明珠生辉般光采动人。“我们也该进去了吧?” 她说,彷佛没注意到严令泽方才的暗示。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在现场乐队的演奏点缀下,一群衣着考究,妆容精致的年轻男女们身处偌大的别墅中,伴随美酒佳肴,或聚在一起闲聊谈天,或待在一处打情骂俏,整场的焦点不外乎集中在严令泽和韦俊生身上。 除了两人的地位,也与他们带来的女伴有关。 圈子里喜欢混娱乐圈的不在少数,有人玩得疯也有人看不起,但都不妨碍人们发挥看好戏啃八卦的天性。 韦俊生和徐芝窈间的包养关系从来不是秘密,加上巩燕回国后形成的大叁角本就让人津津乐道,如今再加上一个严令泽自然更有看头了。 这次聚会能将京市的二代们几乎集齐,就是因为不乏想来凑热闹的。 “真没想到啊,我还以为就算巩燕回来徐芝窈也不会离开韦俊生呢。” “不离开干嘛?上赶着当叁儿?” “本来就和叁儿没有区别了吧?”穿着一身笔挺西装也掩不了浑身油腻味的男人猥亵地笑了两声。“可惜被严令泽捷足先登了,啧,不然看她那样子,在床上估计带劲得紧。” “你?算了吧?”同行者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异想天开。“徐芝窈再怎么样也算个咖了,又跟过韦俊生,像你这种的人家估计瞧不上。” “你什么意思啊?”被戳中痛点的男人恼羞成怒,一时忘了压低音量。“也不过是个被韦俊生肏烂的破鞋,小爷要收她她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敢嫌弃?不过是个叁流的……” “叁流的什么?” 喑哑的男声插入,窃窃私语的两人同时转头又同时白了脸色。 “韦……韦哥!” 英俊高大的男人脸上彷佛罩着一层寒霜,周身散发出的冷意如冽冽朔风般螫人。 如阎罗立于身前,令人不寒而栗。 “被肏烂的破鞋?” 韦俊生的语气轻缓,却让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尤其是方才满嘴荤话还洋洋自得的那一个。 脸上就跟被白色油漆刷过一样,惨淡非常。 “我,我能解释的,真的,韦哥。”他从齿缝中勉强挤出声音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戛然而止。 被韦俊生翻转过来的高脚杯就落在他头上,红酒像被稀释过的血,自男人的头顶一股脑儿地灌下来,配合他瞪大的眼睛和惶恐的表情,倒还真有几分凶案现场的肃杀氛围。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1)下 韦俊生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引起了一阵哗然。 现场陷入骚乱中,直到作为聚会发起人的万洋出面缓颊,事情才暂告一个段落。 虽然还未结婚却已经有两个孩子,对于他们的生母,万洋始终讳莫如深,也衍生出来许多似是而非的谣言。 不过他从不理会。 不是本地人的万洋当初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在京市站稳脚跟,他的交际手腕就和经营管理的能力一样十分高明,和严令泽、韦俊生也都有不错的交情。 这次会同时邀请两人过来,也是想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存着让两人化干戈为玉帛的心思。 毕竟他和双方都有合作。 刚刚万洋就是在跟严令泽闲聊,出乎意料地是,对方的态度滴水不漏,十几分钟下来,看似天南地北扯了不少,其实就没得到点实质的进展。 万洋无奈,后来又有人来找严令泽谈事,他索性先一步退出谈话,到外头抽了根烟。 没想到才回来没多久,就又听到韦俊生那处传来的动静。 当看到何家的小公子狼狈的模样时,万洋吓了一跳。 待看到另一个当事人脸上的神色,他心里狠狠地打了个突。 表面上,韦俊生流连花丛,风流成性,与严令泽的洁身自好,克己律人似乎是两个极端的对比,然而对他们知之甚深的万洋心里敞亮,这两人不过是在不同地方做表面功夫而已。 本质上,严令泽与韦俊生就是同一类人,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从家族的权力争夺战中脱颖而出了。 京市的水深,那些能屹立不摇的家族,里面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然而,韦俊生破戒了。 见他阴鸷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僵在原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何一华,万洋知道,韦俊生心里的怒气还没发泄干净。 虽然何家是暴发户,与那些在京市扎根已深的家族不可同日而语,可何一华的哥哥何一正跟对了人,作为政坛的后起之秀,近年可以说是大方异彩,也让何家的身价跟着水涨船高。 可惜的是,作为兄长的对照组,何一华可以说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除此之外样样不行的典型了。 作为父母的老来子,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之前就曾因为女色闹出不少笑话来,只是都被何一正摆平,这才能安安稳稳地继续留在圈子里混。 可这下显然踢到铁板了。 万洋当机立断站出来。 “带何先生去换身干净的衣服。”他吩咐经过的服务生完又转头对何一华道:“这次意外让你受惊了,不好意思,有什么损失我会全额赔偿。” 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 何一华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却也知道形势比人强的道理。 何况是自己出言不逊在先,真计较起来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小心思转得十分溜的男人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那好,我先去把衣服换了。” 见何一华顺着台阶下,万洋松了口气。 在场围观的一大票也都是人精,虽然心思各异,在万洋发话后便作鸟飞兽散了,一下子现场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般,又恢复成歌舞升平,和乐融融的景象。 待人散的差不多,万洋才走到韦俊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燕子呢?” 韦俊生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 “严令宇带着去玩了。” “噗哧,你还真放心啊,严令宇那小子可是司马昭之心……”见韦俊生漠不在乎的样子,万洋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干脆地一挑眉头,不可思议地问:“不会吧?你真的爱上……” 一个眼风剐过来,万洋识相的闭嘴。 不过他已经心里有数。 或许这就是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遥想不久前韦俊生对徐芝窈的态度,和现在徐徐对韦俊生的态度,两人的立场显然已经完全对调。 人心果真是难测得很。 还是像自己这样,早早跳脱世俗的情爱枷锁来得明智一些。 万洋有些幸灾乐祸地想。 对于外头发生的这一点插曲,徐徐是不知道的。 她早就清楚自己跟着严令泽过来肯定会受到众人的关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是不想当动物园里的猴子给人品头论足,她露面没多久后就借口身体不适,单独要了间客房待着。 开冷气在里面吃瓜玩小游戏可比那些互相攀比,勾心斗角来得有趣得多了。 而且徐徐还在等黄存技的电话。 彷佛心有所感一般,她才在寻思对方什么时候会打来,手机铃声便响了。 徐徐立刻接起。 “喂?” “人我接到了,现在怎么办?” “你先陪她待着吧。”听到敲门声响起,徐徐站起来,边猫着脚步走边道:“一会儿我顺便绕过去。” 交代完后,徐徐直接把电话挂了。 她拉开门把,朝男人露出微笑。 “在讲电话?”看她手里捏着手机,严令泽问。 徐徐应了一声,迎男人进门后,有些迟疑地道:“我可能要先离开,朋友出了点事我不放心,想过去看看。” “朋友?” “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在试镜的时候认识的。” “这样……”严令泽看了眼手表。“我载你过去吧。” 闻言,徐徐眨了眨眼。 “你也要离开了吗?” “嗯,这里不好打车,再说还挺无聊的。”严令泽话锋一转。“春宵苦短,值得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他暗示道。 “的确。”这回徐徐没有再闪躲,而是跟着附和男人的话。“尤其是和严总在一起的时候。” 话落,她抛了个媚眼过去。 严令泽接收到了,心尖一颤。 他忽然觉得,和徐徐尝试着更深入的交往也未尝不可。 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能给自己这样的感觉了。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2)上 在车上的时候,徐徐从严令泽口中知道了韦俊生跟何一华间的冲突。 她有些惊讶,却并不意外。 眼睛是灵魂之窗。 眼神会透露秘密。 从韦俊生目不转睛地盯住自己的那一刻,徐徐就知道男人的心已经松动。 或许连本人都意识到了这点。 只是徐徐没料到,韦俊生的耐性比自己预期中差了不少,竟然这么快就爆发出来。 “你很开心?” “唔。”徐徐摸了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吗?” “嗯。”严令泽认真地回答:“很明显。” “是吗?”徐徐咕哝道:“那我大概真的很开心吧。” 这话在严令泽听来有些敷衍。 殊不知徐徐说的是实话。 真正开心的是徐芝窈。 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在得知韦俊生做的事情后,那种细腻却绵密的情感就像泡沫一样一下子涌了上来,密密麻麻地覆在心脏上,让她的语气和表情都跟着发生了变化。 然而那不是留恋,徐徐同时认清了这点。 如果徐芝窈对韦俊生这个间接导致了自己一生悲剧的源头仍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徐徐只会觉得失望至极。 恨铁不成钢。 对施暴者的慈悲,便是对受害者的残忍。 或许有些以偏概全,但徐徐过去的经历让她有切身的体会。 韦俊生显然不是会去反省自己过错的那类人,就算意识到对徐芝窈抱有感情,他选择的方式也是掠夺,是占有,是不择手段来逼迫她妥协,最后再厚颜无耻地诉说自己的身不由己以求得原谅。 对这样的人,要不从此远离,要不彻底驱逐。 毕竟是有身分地位又善于权衡利弊的人,只要自己掌握的筹码足够,相信韦俊生也不敢轻举妄动。 想着,徐徐偏过头,透过窗户看着身旁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严总。” “嗯?” “谢谢您。” 虽然知道自己或许不过是男人棋盘上一颗意外落下,用来对韦俊生发难的棋子,可徐徐仍觉得,有必要认真地对严令泽说一次。 合理的利益交换,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 把事情导回正轨后,她也可以安心地朝着自己定下的目标继续往前走了。 严令泽并不知道徐徐这样说的用意,只是觉得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有趣得紧。 “没什么。”他随意地道:“既然我已经答应你,那做到也只是应该。” 闻言,徐徐笑了笑。 严令泽是个守诺的人。 不论是对她,还是对其他人。 这样很好。 车子在一间会所前停下。 档次还可以,主要胜在足够隐密,不少圈里的人都喜欢约在这儿谈事,也是狗仔的热门盯梢点之一。 在十分钟前,徐徐就打电话给黄存技了。 他们在侧门等着。 考虑到安若溪也是公众人物,由徐徐全副武装地下车将人接上来。 “谢谢你芝窈姐。”安若溪抬起头,渔夫帽下一张小脸瓷白,从鼻尖到眼眶都红通通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我……” “没事。”徐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我们先上车在说。” 话落,她警戒地扫了眼四周。 安若溪明白她的意思,听话地点点头。 她还有些惊魂未定,刚才亲眼目睹的乱交场面时不时浮现在脑海中,刺激得她忍不住想吐,胃部翻搅,隐隐作痛。再想自己险些就要着了道成为其中的一人,好不容易压抑下来的恐惧又再次卷土重来,肆意侵占她的感官。 察觉到小姑娘人在颤抖,徐徐干脆抓过她的手,用力握紧。 这个动作让安若溪浑身紧绷,差点儿放声尖叫。 幸好在最后一刻掐住了。 意识到自己过激的反应,她不知所措地道:“芝窈姐,对不起,我……” “没事。”徐徐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压了压帽沿,朝她微微一笑。“都过去了。” 安若溪一怔。 “你已经安全了。”徐徐的声音很温柔。“不要紧张。” 带安若溪上车后,两人一起坐到后座。 “压压惊吧。”徐徐递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和巧克力脆饼给她。“没什么是甜食解决不了的。” 徐徐开玩笑道,有意缓解她的紧张。 “谢谢。” 安若溪感激地接过。 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刚才发生的事,并不是用叁言两语带过后就能遗忘的,到现在安若溪都还记得男人粗糙的手掌放到自己大腿上并暧昧地以指腹画着圈游移过肌肤时带来的恶心感。 她想求救,却又在意识到是谁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中时,蓦地感到绝望。 平生第一次,安若溪恨极了自己温吞又没有主见的性子。 双手紧握,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前座的两个男人让她感到极强的压迫感,尤其是坐在副驾驶座的,哪怕连人的正脸都没看到,安若溪却能察觉对方强大的气场,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同时瑟缩着身体往徐徐的方向靠。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2)下 她的反应让徐徐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还得自己推一把才行。 想着,徐徐有了计较。 半夜的车流量小,往常要花半小时的车程直接少掉一半,很快地司机便将车子开到了安若溪住的公寓下方。 “你就住这里?” 徐徐看着周遭一排老旧破败的民房,厨余桶连着垃圾桶和分类箱就放在出入口的位置,此时盖子不知何故被掀开,有只脏兮兮的白猫正叼着被啃到只剩上头沾着一点肉沫的鱼骨从黑色胶框边缘跳了下来。 动作利落灵活。 彷佛是感觉到徐徐无声地注视,牠还回头看了平常绝对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黑头车一眼,尾巴高高翘起,龇牙咧嘴的。 等车门打开后,一溜烟地就跑不见了。 也不知该说是胆小还是胆大。 徐徐边想,边蹙着眉头打量周遭的环境。 安若溪的处境比她想的还差。 娱乐圈其实就是个小型的社会缩影。 顶层与底层掌握的资源是不成比例的,这也是为什么经常有人拚了命地往上爬,为了得到角色和曝光度不惜出卖自己乃至身边同伴。 当然也不乏有坚守本心的人,可惜通常结局都不怎么样,要不泯然众人,要不屈服于现实无情的砥砺。 只有少数能幸运地在漫天风雨里从贫脊的土壤中拔地而起。 经历过同样悲剧的人,徐芝窈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安若溪同理。 不过或许,她能比徐芝窈更幸运一些。 “你的经纪人都没帮你物色更安全一点的住处吗?”徐徐问。“至少也得有安保系统吧?” 听徐徐提起经纪人,安若溪的脸色一白。 接着又因为不好意思,从耳后根到脖颈都泛起了一片红。 哪怕在夜色中也清晰可见。 “公司每个月其实都有给津贴的。”安若溪避重就轻,小声解释。“只是我老家情况不太好,爸妈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所以我得帮着负担一些家计。” 听她这样说徐徐就明白了。 安若溪说的轻巧,实情却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涉及人家的家务事,她也没有立场打探,只能安慰道:“你那经纪人的事不用担心,黄存技,就是刚刚陪你的那个大叔,他会帮你处理好后续的。” 星田娱乐不是什么大公司,现在的负责人也是经纪人起家,和黄存技交情不错。 也因为如此,徐徐才会放心地将事情交给他去办。 听徐徐这样说,安若溪露出一个像是想哭,又像是在笑的表情。 “谢谢你芝窈姐,我,我真的……”她语无伦次地道:“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谢谢你……” 徐芝窈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救你,其实有一部份是出于私心哦。” 她朝安若溪眨眨眼。 安若溪愣了下。 “啊,对,我有东西忘了拿。”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徐徐边说边往前走两步,同时轻敲副驾驶座的窗户。“严总。” 严令泽将车窗摇下。 “怎么?” “不好意思啊,能给我拿一下后面的包包吗?我有东西要给若溪。” 闻言,严令泽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起却没有拒绝。 非常有趣的是,哪怕徐徐刻意侧过身子,因为安若溪低眉垂眼,谨小慎微地站在一边,严令泽仍旧没有看清楚她的模样。 事实上,男人也完全不在意徐徐“救”了谁。 这与他无关。 而对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严令泽向来连投注目光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这个?” “是,谢谢严总。” “喏。”将与自己一身打扮完全不搭的大包安全扣解开,徐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提袋交给安若溪。“送你的。” 安若溪不解地打开。 “这是……” “防狼的两大法宝,我随身都会备着。” 安若溪恍然大悟。 “芝窈姐……” “嘘,不用说,我知道你又要谢谢我了。”见严令泽的脸上出现不耐烦的神色,徐徐心想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故意道:“真想谢,就答应我一件事吧。” “嗯?”安若溪猛地抬头。“只要我能做到……不,我一定会做到的!” 正处在能报恩的兴奋中,安若溪并没有注意到,隔着摇起到一半的车窗,男人骤然大变的脸色。 徐徐眼角余光瞥见严令泽不敢置信的表情便知道事情成了。 “要幸福。”她握住安若溪的手。“不要放弃希望,也不要放弃梦想,更不要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和坚持感到怀疑。” 虽然单纯的人和善良的人若不够幸运,在社会中讨生活可能会更辛苦一些,徐徐仍旧觉得,能坚持自己的初心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尤其是处在逆风当中。 所以,她也希望能尽一份心力去帮助对方。 这同时是徐芝窈的心愿。 就好像……守护过去的自己一样。 在安若溪怔忪的目光中,徐徐松手,转身拉开车门。 最后只留下一句。 “要相信好日子都在后头哦。”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3) 后来徐徐又抽空见了安若溪几次。 每一次见面,对方的神色都更不自然一些。 直到第叁次试镜的通知出来,安若溪就和上辈子一样落选了,不过没多久她便传讯息告诉徐徐自己换了经纪人,也很快就接到新工作。 是一部古装剧女二。 “资源很不错啊。”黄存技显然也得到了消息,一见到徐徐就说。“果然有人当靠山就是不一样啊。” 话中的酸味,隔老远都能闻到。 “得了,若溪现在也算我干妹妹,不许你这样阴阳怪气的啊。” 闻言,黄存技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认干妹妹?” “呵,那你现在知道了。” 徐徐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顿时把黄存技激怒了。 “徐芝窈!” 猛地翻身而起,黄存技的动作之大,徐徐都担心他不小心把腰给闪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把语气缓和下来,徐徐轻松地道:“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人和人间的相处模式有时候真的挺玄学的。 其实,作为合作对象,徐徐是喜欢黄存技的。 最开始的时候,受徐芝窈的记忆影响,徐徐对黄存技怀有敌意,下意识地会排斥对方。然而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她发现,男人并非利益至上的冷血动物,相反地,在很多时候黄存技都只是表面强硬而已,他会倾听自己的意见,也会在外人面前坚定地捍卫自己的权益。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正因为这样,徐徐才渐渐地敞开心扉,愿意尝试着信任他。 虽然如此,就和黄存技对徐徐的态度一样,她总会习惯性地在言语中刺一下对方,看黄存技气到跳脚偏偏又拿自己毫无办法的模样就觉得身心舒畅。 可在面对安若溪时,反过来的是,徐徐常忍不住就想照顾她。 把安若溪当妹妹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有的人,一见钟情;有的人,一见如故;有的人,哪怕心里妥协,嘴上仍旧不饶人。 或许,这也是穿越的乐趣之一。 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体会形形色色的感情。 见徐徐一脸认真,僵了半晌后,黄存技浑身像是脱力一样又向后倒回沙发椅上。 “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没有看徐徐,只是盯着天花板。“韦俊生就算了,严总看起来可比那渣好了不只一点点,而且我感觉得出来,他对你是有感觉的,现在你不好好把握就算了,还想着直接打包送人……” 黄存技狠狠剐了徐徐一眼。 “你到底是傻是笨是呆还是真的菩萨转世就为了来娱乐圈做善事的啊?” 连珠炮似地一长串话说完,黄存技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徐徐给他倒了杯青草茶。 “喏,退个火。” 连瞪她的力气都已经耗尽,黄存技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地大口灌下去。 “首先,心动并不意味着什么。”撩起裙襬,徐徐在他旁边坐下。“人一生会对很多人心动,我不是严令泽第一个心动的对象,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话在理,黄存技反驳不了。 “再来,严令泽只要遇到安若溪,就会为她倾倒,不过时间早晚而已。”徐徐想了想。“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去了……” “命中注定?” “对。”握拳后打了一下掌心,徐徐兴冲冲地道:“安若溪和严令泽就是命中注定!”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的黄存技满脸黑线,不抱希望地问:“难道还有第叁个?” “当然。” “是什么?” “我不想靠任何人,不是说什么帮助也不需要,只是……你懂吧?我想证明,哪怕没有金主,自己也能混得很好。”徐徐笑眼弯弯。“我不否认过去,但也不想自己的未来因为无法改变的过去就被别人否定。” “所以与其把人生交给别人来决定,我宁愿靠自己去拚,就算结果不尽如意也认了。”在黄存技怔忪的目光中,徐徐双手一摊,满腔热血地道:“要找金主,不如想办法让自己成为金主,要当金丝雀,不如自己来养小鲜肉……” 末了,她还寻求认同地问:“对吧?” “……” 黄存技想说徐徐太天真了。 如果事情有那么简单,徐芝窈当初不会被雪藏,韦俊生也不能牢牢把控住她的资源长达五年的时间。 黄存技是过来人,见过太多太多的例子,随便翻一个出来说都能当场给徐徐浇一桶冷水,让她不再用如此理所当然地语气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来。 然而嘴唇嗫嚅了老半天,最后黄存技却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太难了。 比起从始至终保持初心,走过弯路后的坚持更显难能可贵。 黄存技不忍心打击她。 到最后也只能…… “罢了,反正我们现在在同一条船上。”黄存技坐起。“你大概是我带的最后一个艺人了,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只要记得付工资就好。”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4) “倾本佳人这剧的走向太迷惑了吧。” “迷惑加一。我是为了看高璐璐的感情戏才开会员的,结果?给我看得这什么东西?梨子退钱来!嘈嘈嘈嘈嘈!” “u1s1 我不讨厌巩燕,以前也还挺喜欢她的戏,可是她在剧里的角色实在太让人窒息了。” “不是,难道没人感觉导演和编剧为了洗白万含青,故意把高璐璐丑化了吗?” “不觉得啊,优秀有什么错?万含青人美声甜学历高,标准的白富美一个,讲真我觉得高璐璐还不配当她的竞争者呢。” “楼上有没有搞错,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那里配不配?要我说,万含青真这么优秀就不应该走后门搞空降,分明是靠爸族还好意思假清高,要不要脸啊?” “关系也是实力的一部份,万含青有什么错?” “她没错,那高璐璐又有什么错?” “谁说高璐璐错了?不是你们先挑的吗?真那么喜欢高璐璐自己滚去看cut不会哦?这戏又不是叫高璐璐的传,凭什么别人不能戏份多?” “是啊,一个来客串的比一番戏分多,真的好厉害哦,干脆改名叫万含青传算了。” “能不能不要吵架,focus剧就好?” “万含青独美,抱走不约。” “心疼高璐璐,女主镜头比路人少,心疼窈窈,明明一番还要天天被客串拉踩买通稿。” “带真人的有毛病?” “不用谢,高璐璐cut指路:……” 这是国内最大的影视讨论组,近一个月来热度始终居高不下的帖子。 标题为《论最大咖的客串与最小咖的一番》。 开头是浓浓的文青风。 “高璐璐的人生经历和我很像,可我比高璐璐少了那么点运气,却也忍不住好奇,如果当年的自己再幸运一些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我没忍住,哪怕知道梨子拿的版权十有九坑,我还是买了超前点播。” 接着就是一篇图文表情包齐发的小论文。 楼主做出统计,从巩燕饰演的万含青登场以来,高璐璐的单人镜头和群体镜头分量是如何呈现跳崖式下跌的,到最后几集甚至出现死亡交叉。主线草草收尾,万含青的万人迷体质可以说是发挥到淋漓尽致,除了已经和高璐璐确定关系却仍对万含青抱有好感的男主,本来欣赏高璐璐结果拜倒在万含青裙下的男二,还有受高璐璐诸多关照却偷偷崇拜着万含青不敢告白的职场小鲜肉…… 末了,楼主经典的用一句话来总结:“原来高璐璐披着主角的皮,其实不过是用来衬托万含青的工具人,就和我一样。” 一开始大家都在吐槽楼主无病呻吟,还有人让她不要剧透的,不过随着最后几集陆续播出,这栋楼也越盖越高,几次上了主板的热门文章。 “感觉已经压不住了。”小杏抱着手机刷得开心。“芝窈姐,高璐璐又上热搜啦,这次点进去好多人在吹你的颜哦,还有人说巩燕和你比起来更像是山寨耶,哈哈哈哈哈。” 过于豪爽的笑声刺激着徐徐的耳膜,偏偏始作俑者还沉浸在兴奋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这届网友总算开眼了,要我说……” “得了。”徐徐打断她。“手机别拿那么近,你不怕近视?” “不会啦,我们家族遗传好,叁代血亲内就没有近视的。” “遗传好归遗传好,不容易近视不代表不会近视,你父母给你好基因不是让你来糟蹋的。” “知道知道。”见徐徐一脸严肃,小杏乖乖把手机放下。“芝窈姐,你最近好像老妈子哦。” “……你说什么?” “没有。” “下个月工资扣五百。” “姐!”小杏声嘶力竭地喊:“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 没等小杏哀号完,徐徐的手机响了。 她给小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按下接听键。 “严总。” “有时间?” “我现在在等保母车,准备去拍摄现场。” “广告?”男人惜字如金。 “嗯。”徐徐自觉地报出行程。“下午还有一个品牌方活动要出席,七点要上直播间带货。” 简单来说,时间都排满了。 电话另一端的严令泽闻言沉默好半晌后才道:“那你回天园的时候上来一趟,我有事找你商量。” 公事公办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 徐徐早料到严令泽的选择,没有丝毫意外。 人生在世,过客匆匆,送往迎来间,有的船过水无痕,有的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她的确动过和严令泽认真的念头,然而最后,徐徐还是选择了在感情上最轻松也最没有负担的一条路。 或许不是最好的,却是最自在的。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5) 徐徐回到天园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这次和她搭档合作的直播主原来是徐芝窈的隐形粉丝,对徐芝窈的作品如数家珍,下播后,对方邀请她去吃宵夜,徐徐犹豫了下,最后没有拒绝。 盛情难却。 后来两人照了张自拍放到网上,没一会儿就过万赞了。 比以前的速度快上不少。 徐徐能明显感觉到,从《倾本佳人》播出后,自己的粉丝数涨得极快,活跃度也比以前高不少,黄存技跟后台要了脱水的数据报告来看后,更应证事实无误。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方盯着自己的眼神十分复杂,但徐徐能分辨出来,里面感动和欣慰居多。“你这次判断是对的,如果能再拿下和林英超的合作,估计好日子要来了。” 娱乐圈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那些爆火的剧或电影就像是彩票一样,有幸中奖的人,只要好好珍惜机缘,趁势而起,顺风直上,便有很大概率能实现阶级的大跃进。 小红靠捧,大红靠命,人人有机会,各个没把握。 这也是为什么,尽管每年的负面新闻层出不穷,这地方依然让人趋之若鹜,挤破了头想钻进来。 尤其是随着近年国内市场的崛起,哪怕混不到一线,生活也不会太难过。 总体而言,这是个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市场,所以容易产生不合理的溢价和估值,特别是在粉丝文化盛行的当下,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者链接间产生的价值在资方的运作下被放大到极致,很多部分连法律也难以界定对错,更遑论用常识来评定黑白。 徐徐身处其中自然无法免俗。 能有坚持,也要学会妥协。 想走别人铺好的路,就别抱怨方向不对。 想自己走出一条路,就别埋怨脚下不好走。 每个人都该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这只是开始而已。” 见徐徐态度平和,不骄不馁,黄存技知道她心里门儿清,遂不再废话,只是提醒道。 “收官了,记得发文告别角色。”过一会儿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妥当。“不然你大意想一下就好,我找个专业的……” “不用。”徐徐直接拒绝了黄存技的提议。“我自己搞得定。” 听她这样说,黄存技反而更不放心了。 徐徐上次在杂志采访时自作主张的事儿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后来收获不少好评,也算把巩燕得罪彻底了。 “你觉得经过这些事,我和巩燕还能和平相处吗?”彷佛是看出他心里的想法,徐徐嗤笑一声。“如果你说能,我就让别人来拟。” 闻言,黄存技一哽。 “算了,不过你发之前先把草稿给我看一下。” 这回徐徐没有意见。 “好。” 徐芝窈V:每个女孩子都值得被温柔以待。 在用高璐璐这个身分生活的这段时间里,我自觉成长了很多。 高璐璐不是一个完美的女孩子,她有很多缺点,也有很多不足,然而她坦然地面对自己的缺点和不足,也坦然地面对生活中的不顺遂和不如意,没有因为职场和情场上的失败从此一蹶不振,反而勇敢地站起来,继续为人生奋斗。 光是这份不放弃的精神和不服输的韧性,就值得人反思。 不是说一定要这样生活,而是在我们无法选择如何生活时,用什么态度面对,有时候就会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 不见得会得偿所愿,但求无愧于心。 这就是高璐璐告诉我,也是我希望高璐璐能告诉大家的。 你要相信所爱,更要相信自己值得被爱。 最后,感谢主创伙伴们和所有工作人员这段日子不眠不休的努力,让这部作品得以完整的呈现在观众面前。 也感谢所有在高璐璐身边的人,不论好坏、善恶,是你们让高璐璐得以再次成长,收获属于自己的事业和爱情。 剧已落幕,人生还在继续,我和高璐璐都在向前奔跑,期待未来能见到更多不同的风景,到时候再与你们一起欣赏和分享! 徐徐是在回天园的途中将告别感言发出去的。 接着她便将手机调成了“防打扰模式”,闭目养神。 和严令泽的这一次见面,将会成为成败的关键。 徐徐虽然早就做好准备,心里也难免紧张。 因为这个缘故,她走路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的。 到灯光昏暗处,猛地被人抓住手臂,徐徐吓了大跳,先于尖叫之前,下意识就把手提包抓紧往对方的脸上招呼过去。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6)上 徐徐在找到医药箱后,从里面拿出灭菌棉棒和碘酒。 见她露出迟疑的表情,叶棱问:“怎么了?” 徐徐摇了摇头。 “会不会色素沉淀啊?”在拆开棉棒的外包装后,看着叶棱那张彷佛照着雕像模子一笔一画刻出来的英俊脸孔,徐徐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尤其是那道留在右眼下方,约莫叁公分长的突兀伤口,时刻提醒着她方才干的好事。“毕竟是脸……” 虽然血已经止住,可被拉链口子直接刮过去,留下的痕迹虽细却深,边缘更像毛料一样凹凸不平,让徐徐不敢掉以轻心。 “噗哧。” 见她彷佛准备慷慨就义般肃杀的模样,叶棱没忍住笑了出来。 徐徐一脸茫然。 “没那么严重,其实我觉得不上药也行。”说着,叶棱径自从她手中拿走棉棒,接着拧开药水瓶口,让棉团可以完整浸润到红褐色的药水。“不过如果可以让你安心,就这样吧。” 动作随意,口吻漫不经心。 看他几乎没将药水涂到伤口上,徐徐赶紧出声制止。 “还是让我来吧。” 说着,她稍微调整了下位置。 放在平常,徐徐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个角度让两人看起来格外暧昧。 在叶棱眼中,女人微微俯下身让胸前弯曲的弧度更明显,也衬得她腰肢纤细,小腹平坦,哪怕经过一天的奔波,甚至刚从火锅店里出来没多久,身上也没有沾上恼人的气味,反而散着一股淡淡的,像是兰花一样幽香。 自诩不是个重欲好色的男人,此时叶棱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徐徐身上。 喉结滚动间,目光像罩上了层云翳般晦暗难明。 连时间也变得格外漫长。 “好啦。” 小心翼翼的徐徐终于完成了艰巨的任务。 毕竟叶棱这张脸一旦出了差错,她怀疑自己也不用在娱乐圈混下去了。 松一口气的徐徐把腰椎挺直。 “等个一分钟后再擦拭掉就……呀!” 毫无防备的徐徐惊叫出声。 没料到叶棱会突然用手臂搂住自己的腰且迅速带着她转了一圈,等意识回笼后,男人已经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 一个容易擦枪走火的姿势。 徐徐脑中的警铃立刻响起,然而叶棱的动作比她还要更快一步。 左手箝制住徐徐的双腕并高举过头顶,叶棱无处安放的两条大长腿匪夷所思地卡在中间,分明没有触碰到,却又将她牢牢地桎梏在原地。 徐徐只要一动就会撞上男人的敏感部位。 为了避免发生不可控的情况,她只能乖乖躺着,静观其变。 彷佛是看出徐徐的疑惑,叶棱笑了笑。 “我之前拍《潜龙》的时候跟着专业的武术指导训练了一年。”本来清润的男中音刻意压低后,听起来更性感了。“后来又发现擒拿术挺有趣的,一直有在钻研。” 原来如此。 徐徐恍然大悟。 《潜龙》是叶棱拍的第二部古装武侠,也是他第一次和邢方紫、林英超合作。 当年叶棱让人惊艳的古装扮相到现在都还经常被人提起,墨发白衣的剑客精细的像是建模出来的动漫人物,其中匠心独具、精彩绝伦的打戏设计更是经典中的经典。 所有的危险场面,叶棱都坚持不用替身,亲自上阵,敬业的程度蔚为业内美谈。 行云流水的招式比划,尽显少年风流意气。 如今看来,叶棱倒不是花拳绣腿,而是有真功夫的。 徐徐苦中作乐地想。 “那个……”她轻声试探。“这样不方便,有话好好说……我们……唔!” 叶棱没有给徐徐把话说完的机会。 口红被摩擦掉大半,徐徐本来以为叶棱这样的人应该是有点洁癖的,没想到对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在发现温柔的摩娑无法撬动紧闭的双唇后便干脆用牙齿咬了一下。 徐徐吃痛,下意识就张开嘴。 叶棱顺势将舌头伸了进去。 男人的吻技与演技同样出名。 唯一拍过的十八禁片子,可以说是替叶棱打响了在国外的知名度。 二十五岁的叶棱从十五岁的少年开始演起,混迹风月场中,流连于各色男女之间,从青涩走向成熟的身体,伴随着一步步坠向深渊的心灵。 二十六岁生日前夕,他选择用一把刀子了结自己的性命。 在他接的第一个客人面前。 那时候有个采访问叶棱从这部戏中得到的最大收获是什么,叶棱思考了下。 “我收获了很多,但让我最有感的,应该是吻技的进步吧。” 大家所预想的常规答案没有被青睐,男人出乎意料的回答掀起全场高潮。 后来,就像为了验证这句话一样,在叶棱接下来拍的每一部电影里都有一定程度的吻戏。 从蜻蜓点水的啄一下,到让人跟着欲火焚身的火辣热吻,叶棱总能将画面的细节用最唯美的方式呈现出来,并让人感受到他当下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是忐忑不安?躁动难耐?还是两情相悦后的甜蜜欢喜? “叶棱的吻能引发灵魂的共鸣。”叁度合作,已经十分熟稔他作风的女演员曾经这样形容和叶棱接吻的感觉。“他能激起你最深层的情绪,哪怕只有几秒的时间,也能迅速被他带入戏。” “唯一的后遗症就是,你会分不清楚戏里戏外,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 “你会以为自己被他深爱,也深爱着他。” “哪怕你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如今亲身体会后,徐徐特别有感。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6)中 叶棱的吻既不缠绵也不激烈,强势却克制,带着让人骨头酥麻的温柔。 身体不自觉软了下去,连意识都跟着含糊起来,像往脑子里灌入一大瓶酒精,热气蒸腾而起,醺的人似醉非醉,茫茫然不知今夕是何年。 然而最后一刻,徐徐还是用劲全力将叶棱给推开了。 其实对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来说,女人当下的力气绵软,若他坚持不放手,徐徐也没辙。 只是在对上那双水气氤氲的杏目后,叶棱就好像是触电一样,不自觉地就松开了对徐徐的禁锢。 鬓发散乱,柳眉颦蹙,光洁的额头上布满晶莹的汗渍,在灯光下就像有碎钻洒落于瓷白的釉面,一闪一闪,水光滢滢。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迷离的眼眸,黑极了的瞳仁里,清楚印出叶棱的模样。 未经同意,由一方强制发动的亲密行为等同强迫。 何况徐徐和叶棱间,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 或许有人会将这当作暧昧的试探亦或调情的手段,可对徐徐来说,叶棱的举动用仗势欺人来形容大概更适合一些。 毕竟她无意与对方发展更深入的关系。 剎那的怦然心动转瞬即逝,没有意义。 随着时间的流逝,徐徐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她又推了叶棱一把,这回男人顺势往后将空间让出来。 徐徐默默坐起。 既尴尬又安静的诡异氛围顿时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叶棱敛下眼睑,薄唇紧抿,好半晌后才低声道了句:“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这叁十来年的人生,叶棱演过太多人,也爱过太多人。 所有合作过的导演无不称赞他入戏快,出戏也快,是天生就该活在大屏幕里的演员胚子。 然而甚少有人知道,叶棱之所以能如此自然地在不同的身分间转换,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并非单纯是他的天赋好而已,更大的功劳应该归因于他找对了方法。 或者更精确点说,用对了方法。 在戏里完全的投入,付出的代价是在戏外将感情完全拔除。 这对叶棱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他当初会对演戏感兴趣,就是因为发现自己似乎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常人会有的心情起伏,到叶棱这里就好像一条没有起点亦没有终点,彷佛会持续到永远的直线。 并非无法感知到情绪变化,只是与观察他人时敏锐的嗅觉迥异,发生在叶棱身上的波动十分细微且琐碎,来得快,消散得更快。 在他还未意识到之际,一切便复归于平静。 寻常时候尚且如此,更遑论去体会更深层的,诸如心动一类那样强烈又深具冲击力的情感变化时。 叶棱不觉得自己有病,却也难免心生疑惑。 直到因缘际会踏入电影圈后,他终于找到答案。 在镜头里的他不是叶棱,只是个有血有肉有故事的“正常人”。 俗世名誉不过锦上添花,就和叶棱从来不在乎自己顶着叶家独子的身分一样,能活成他人眼中恣意妄为的狂徒,既是先天的缺失,也是后天的取舍。 人的精力有限,一旦全心全力的投入,对一个人或一件事无条件地去付出和热爱,就注定会放弃天秤上的其他砝码。 既然选择活在戏里,俗世的情爱与羁绊势必割舍。 对叶棱来说,这不算太困难的决定,毕竟他生来孤独,也享受孤独。 这是叶棱的认知,源于成功带来的绝对自信,或许过于偏执、疯狂,却也不容人插手置喙。 然后,他遇见了徐徐。 叶棱第一次看见那么适合穿红衣裳的女人。 不是没有见过徐芝窈,就像叶棱自己说的那样,他甚至还看过徐芝窈演的《初恋是你》,当时并没有太多感觉,只觉得这是一颗未被打磨过的明珠,剔透有余,光彩不足。 可惜后来明珠太快蒙尘,在这个每年都有无数新人,无数有才华的人诞生的圈子,徐芝窈并没有那么特别,叶棱对她少得可怜的关注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再然后,就是在林英超房间的那次见面。 叶棱觉得徐芝窈完全变了。 她的眼神和表情里多了其他东西,那点东西和叶棱心底的孤独产生了共鸣,让他有了探究的意思。 不过对演戏外的事情叶棱向来懒散,就算好奇也不会采取主动。 直到他看到那一幕。 两个熟悉的人,两副陌生的脸孔。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叶棱在第一时间就选择将身影藏起,躲在暗中,像个窥伺者一样,用自己的双眼,观察韦俊生和徐徐间的“冲突”。 出乎意料的有趣。 就和徐徐带给叶棱的感觉一样。 第一次是惊艳,第二次是惊喜。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6)下 对叶棱来说,这样的情绪衍生出来的情感是陌生又强烈的。 第一次还可以堂而皇之地忽略,第二次却让他不得不正视异状,并分出一点精力到徐徐身上。 所以才有后来约她出来见面,借着林英超和邢方紫当掩护,实则是叶棱想观察看看,徐徐身上那格外吸引自己的特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部分民众日常从事的运动就是那几类。 可这世界上也有群以追求强烈的肾上腺素刺激来获得满足的人。他们乐于挑战困难,渴望打破极限,所以会投入在一般人看来风险系数过高的活动。 值与不值,存乎一心。 这就是徐徐对叶棱的吸引力。 彷佛有条绳子在无形间牵引着自己。 短暂地犹豫过后,叶棱选择听从内心的声音。 他是那种不会轻易行动,一旦行动了便雷厉风行的性子。 甚至也没想要仔细调查,只是粗浅地了解过徐芝窈和韦俊生间的爱恨纠葛后,叶棱就直接和徐徐摊牌,提出自己的打算。 在他看来,徐徐没有拒绝的理由。 对叶棱来说,唯一的变数只有徐徐的想法,至于韦俊生和后来出现的井奕都不足为惧。 不是叶棱自大,而是他有那个底气。 尤其是在叶家松口后。 不论作为叶家的继承人,还是功成名就的影帝,叶棱都属于食物链最顶端的角色,成败不取决于他人,只看自己想与不想而已。 在见了徐徐第二次试镜的表现后,他终于确定对方值得。 心跳加速,血液沸腾,叶棱在戏里演了那么多次心动,现实中却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哪怕不刻意想,也会忍不住去想。 所以最后,按捺不住的男人罕见地任由冲动主宰,做出了轻率的举动。 然而徐徐的表现却如一桶凉水迎面泼到叶棱脸上。 “您是应该和我说对不起。”她注视着叶棱。“这样的行为真的有失风度了,叶影帝。” 澄澈的眸光不含半点杂质。 “作为前辈,我敬重您,作为演员,我崇拜您,可是不好意思……”徐徐顿了几秒。“作为一个女人,我不喜欢你。” 直白的用词,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这句话,徐徐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口的。 叶棱为什么会突然吻住自己,原因可能有很多,徐徐不愿猜测,也不打算了解。 直觉在警告她。 追根究柢不是好事。 尤其是有那么瞬间,徐徐觉得在叶棱身上看到了陈天望的影子。 在这个念头浮现的剎那,她就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唯有当机立断,才是眼下的最优解。 就和徐徐料想的一样,叶棱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恼羞成怒,只是在短暂的沉默后缓慢地站起身子,同时理了理衬衫领口。 动作优雅,从容不迫。 这样的叶棱倒更接近初次见面时的模样。 随性又散漫,彷佛没有什么事能被他放在心上。 “你就不怕拒绝我,我会让人把你封杀吗?”叶棱的语速不快,像在思考该怎么说,又像不经意间地随口一问:“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是,不是第一次了。”徐徐坦然与他对视。“可叶影帝怎么能和那种不入流的货色比呢?我相信以您的品行,肯定不会做出这种有违风骨的龌龊事儿。” “……你对我倒是有信心。” 叶棱的手搭在唇上,方才的意乱情迷已经被收拾干净,不见踪影。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将专业融入生活中。收放自如的情绪控制,连林英超都经常猜不透叶棱在想什么,说出来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你大概不知道……” 久久没有等到下文,徐徐疑惑地偏头。 叶棱唇角一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第叁次试镜,决定权在我手上。” 话题跳转太快,让徐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见她怔忪不语,叶棱忽然有种扳回一城的快感。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道:“坦白告诉你,除非有意外,不然,我已经属意巩燕了。” 空气在剎那间形同凝固了一样。 睫毛颤动,徐徐不自然地眨了两下眼睛。 “这话……”她迟疑地问:“是什么意思?” 见徐徐终于不再无动于衷,叶棱唇角衔着的笑意更深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他如此道。 比起一时的失控,更让徐徐在意的还是男人最后留下的那一句话。 令人匪夷所思。 前者,只要自己的态度足够坚定,不说其他,光是叶棱的自尊就足以让徐徐有把握对方不会多做纠缠。 可若叶棱说的话属实,照字面上的意思来说,就是内定。 如果是内定,那上辈子徐芝窈一直以为是韦俊生插手《误此生》选角一事……不,韦俊生的确插手了,只不过也许,就算他不插手,这件事的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才是真相。 所以……难道叶棱也是巩燕后宫的一员? 莫名地,徐徐觉得这不是答案。 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之前小杏给自己看的那张偷拍。 巩燕和叁个男人。 叶棱、韦俊生,还有严令宇。 在这当中,叶棱充当了什么角色?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7)上 徐徐想的脑壳疼。 又热又胀,难受的很。 后来,她决定先将此事放到一边,专心解决眼前的问题。 一小时过去,重新梳妆整理完成的徐徐站到镜子前再一次确认自己的仪容没有问题后,慢悠悠地踏出了房间门。 已经有人在等她了。 不是预想的那位。 撩了下头发,徐徐泰然自若地问:“井弈呢?” “井先生有事要忙。”男人眼睑压低,背脊微弯,礼貌地伸出手道:“徐小姐,请。” 在踏入严令泽位于天园第十五层的私人空间后,徐徐脚步一顿。 恍惚间,她想到了和对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明明没经过多久,已经遥远到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一样。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态。 “严先生,徐小姐到了。” “嗯,你先出去吧。” 严令泽没有抬头,只是摆一摆手。 人与人间,大概真的是存在差距的。 不论先天的优势,还是后天的努力。 对于严令泽和韦俊生间的暗潮涌动,为什么徐徐会果断地押注严令泽将更胜一筹,并非只是单纯依靠直觉的孤注一掷而已。 一个以办公室为家的男人和一个习惯流连花丛的男人,后者的能力不见得会比前者差多少,可经年累月下来,将精力花在不同的地方,收获到的成果自然也大相径庭。 何况两人的实力本就在伯仲之间。 那么一点差异,就足以成为左右成败的关键。 至于那些弯弯绕绕,商场上的明争暗夺,世家间的恩怨情仇,都不在徐徐关心的范围内。 重要的是,严令泽能让她心想事成。 “严总。” 在男人面前站定,徐徐开口打了招呼。 听到她的声音,严令泽终于放下手中的公文档。 在男人看向自己的剎那,从那对深若寒潭的黑眸里迸发出来的杀气彷佛利箭一样直直地扎进徐徐身上的每一处关节,让她不由自主地绷紧身体并用尽全部力气来控制,才能强迫自己不将视线给移开。 直到这一刻徐徐才意识到,初次见面时,严令泽其实已经是非常收敛的。 如今对方锐气尽显,莫大的压力砸得徐徐险些儿要招架不住。 她做了个深呼吸。 将徐徐的反应看在眼里,严令泽的唇线微扬。 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他的眉骨深邃,鼻梁高耸,连接出来的线条锋利如料峭山壁。而如今,徐徐就像挂在山壁上拼命想要爬往安全处的受难者,只要踏差一步,随时都有可能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徐芝窈,你算盘打得挺响啊。” 严令泽边说边起身。 “我也算是看走眼了。” 长腿一跨,没有两步就走到徐徐面前。 高大的身材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他压抑着怒气,挟带雷霆万钧的气势,在离徐徐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站在阴影中,身处对方的势力范围内,不论严令泽想做什么,徐徐都将无处可逃。 “怎么不说话了?”微微俯身,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徐徐直觉不好,想要后退两步,偏偏在对上男人森然的眼神后脚下就像生根了一样动弹不得。“你不是很能说吗?嗯?是不是觉得很得意?所有人都被你放在掌心耍得团团转儿……” “我……” 徐徐张嘴,才吐出一个字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掐住了脖子。 没料到严令泽会做出这种事来,她慌了。 双眼瞪大,面色发白,脖子上隐隐的血管因此而浮凸,像是一根根青色的枷锁,牢牢地箍住纤细的颈部。 在氧气吸入不顺的情况下,胸口的起伏也变得更剧烈了。 彷佛从老旧风箱中露出的气音自微张的唇瓣间逸了出来。 破败、凄怆。 “怎么不说话了?嗯?”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死死地扼住徐徐说话的机会,男人又重复了一次。“不想说,那就干脆从此都不要说话了好不好?” 严令泽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与之相对的却是他手上不断加重的力气。 在徐徐的感知中,时间被无限拉长了。 快要窒息的痛苦让她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泪花。 没有哪一刻像现在,清楚地感受到濒临死亡的恐惧。 不过残存的意识并没有让徐徐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而是想到自己临时准备的东西。 她的手悄悄摸到牛仔裤后面的口袋。 那里面放着一把小刀。 徐徐不希望用上,又因为摸不准严令泽的想法,最后还是顺手捎出来了。 现在她无比庆幸。 哪怕…… 握住刀柄了。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7)中 最后,徐徐并没有将小刀抽出来。 在她脸上渐渐泛起一片不正常的浅青色之际,对上那双不起波澜却因为受到外力压迫而微微向外突起的杏目时,严令泽的意识像是突然回笼了。 他猛地松手。 徐徐同时张开嘴,不顾形象,大口呼吸。 新鲜的空气一股脑儿地灌入肺部,刺激的徐徐忍不住干咳起来。 一声接着一声,撞钟一样敲进严令泽的耳中。 眉心不自然地跳动,男人眼中情绪复杂,徐徐却已经顾不上关心。 双手搭在脖子上,她干脆就地蹲了下去。 随着这个动作,本来已经露出一截在外的小刀也顺势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铿锵!” 严令泽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闪烁金属光泽的刀刃映入眼帘,划破男人猛地皱缩到极致的瞳孔。 “徐芝窈!”他又惊又怒地质问:“你想做什么?” 徐徐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听到严令泽的恶人先告状,差点儿笑岔了气。 “做什么?”她迅速抄过刀柄,在严令泽即将有动作前。“这句话应该是我问您才对吧,严总。” “这对您起不了任何作用,我知道。”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徐徐毫不畏惧地抬眸与男人对视。“只是我总得谨慎些,给自己留条后路,您说是吧?。” 这是严令泽头一次听到徐徐用这样阴阳怪气的声调说话。 方才是属于盛怒之中,被情绪主宰了神智,这才彷佛失控的野兽一样,不管不顾地只想置眼前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于死地。 然而现在冷静下来以后,严令泽自然不会再如此冲动。 毕竟想让一个人消失的方法多的是,犯不着让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 对上男人泛着森然冷意的眸光,徐徐已经猜到他的想法。 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她低估了严令泽,不过会面临如今这进退维谷的窘境,徐徐也不是完全没有料到。 既然最糟糕的情况已经发生,就只能临机应变。 “罪犯尚有上法庭替自己辩驳的机会,我应该也能有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徐徐望着他。“至少,让我澄清一些事儿。” 她一字一句,清楚地道。 “做过的事,我认,没做过的事,我不认。” 闻言,严令泽冷笑一声。 他也很好奇徐徐能不能解释出个所以然来。 “好。”后退一步,男人背靠桌沿,双臂交叉搭在胸前,长腿屈曲。“我听。” 得到应许,徐徐仍不敢掉以轻心。 她飞速在脑中组织着语言。 “安若溪遇到的局不是我设计的。”知道自己在严令泽眼中恐怕已经成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徐徐决定赌一把让男人气到失去理智的原因。“让我的经纪人黄存技过去,是因为在赴你的约前我收到安若溪的信息,她觉得自己的经纪人有些不对劲。” “于是我让他查了下,发现今天有胡导组的局。” “你不关心这些大概不知道,胡导在我们圈子里名声很差,身边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不过仗着会攀关系又有点才气,还是吸引了不少想走捷径的孩子。” 徐徐顿了顿。 “安若溪传信息给我,意味着她信任我。” “虽然不敢肯定会发生什么,但冲着这份信任我就不能视而不见,所以才让黄存技过去看看。” 说到这里,徐徐暂时停下。 严令泽挑眉。 “看不出来你还是路见不平会拔刀相助的类型啊。” 这话讥讽的意味浓厚,徐徐知道响应不过自取其辱便没有理会,只是继续说下去。 “至于会把安若溪介绍给您,的确出于私心。” “因为我需要一个……可以帮我顺利脱身的人。”徐徐斟酌着用词。“遇到安若溪是意外,但我相信,既然上天让我们在这时候认识,就是要给我一个解套的机会。” 徐徐语气一变。 “我跟在韦俊生身边那么多年,对于心有所属的男人会有什么表现再清楚不过了。”她的语气有些自暴自弃又隐隐带着挑衅。“您觉得自己那蹩脚的演技真能瞒过我吗,严总?” 严令泽会和井弈认识,是因为井弈的妹妹井姗。 因为心脏病的关系井姗得经常住院,恰好,那间医院就挂在严家的集团旗下。 严令泽因缘际会与井姗认识,得知她就是井家的养女。 当年为了要和京市的权贵结交,井家的夫妻在一场公益慈善活动中领养了一名女孩。 然而在严令泽的圈子里,井家属于不入流的暴发户,与真正的名流世家相比要差得远了,且在严令泽看来,井家夫妻太过市侩,许是被过去穷苦的生活折磨怕了,基本上是哪里有钱就往哪里钻,使的手段低俗又粗糙,几次打交道下来让严令泽对他们的印象跌落谷底。 哪怕在商言商,他也不想和井家的人扯上关系。 出乎意料的是,井家夫妻人不咋地,养出来的两个孩子井弈和井姗却完全没有遗传到他们的缺点,一个斯文沉稳,一个温柔甜美,或许是因为没有和父母生活在一块儿的缘故,也没有染上那些不良的习惯和作态。 尤其是井姗,整个人就像一张纯洁的白纸,与四周环境格格不入,却又不自觉地吸引了严令泽的目光。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7)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在察觉到自己心意的同时,严令泽也发现了井姗的心意。 “你喜欢你哥吗?” 女孩翻书的动作一顿,抬头。 被严令泽深邃的黑眸盯着,让人感觉心慌意乱。 “当然喜欢啊。”怔忪了好半晌后,女孩笑了,肉呼呼的脸颊上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毕竟是我哥哥嘛,我当然喜欢啦。” 她避重就轻地道,视线重新落回书上。 然而严令泽却眼尖的发现,女孩捏着书页,如同葱段一样细白的食指正在微微颤抖着。 目光暗下,尚且年轻气盛的青年选择了追问。 并且在贺尔蒙的作用中,冲动地向对方坦白自己的心意。 “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他忽然握住井姗的手。“你知道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像我对你的喜欢一样。” 闻言,井姗顿时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向严令泽。 有那么瞬间,严令泽感到后悔。 他本来是不打算那么快和井姗告白的。 在严令泽眼里,井姗就像一尊漂亮却易碎的琉璃娃娃,需要被捧在掌心细心呵护,小心照顾。他不敢唐突了井姗,也不打算冒进,让自己的感情成为女孩的负担。 毕竟在一段时间的相处后,严令泽对心思单纯的井姗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这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幼时因为家里条件差,负担不起昂贵的疗养费用,被亲生父母恶意遗弃。 那时的井姗其实已经有了记忆,虽然模糊不清,却也记得因为自己的关系,家里天天都在争吵中度过。环境的肮脏凌乱,邻居的抱怨耳语,都比不上父亲痛苦的怒吼与母亲崩溃的大哭在井姗记忆中留下的印象深刻。 她的病需要频繁地往返医院与住家,然而一进一出间,又是一大笔医疗费用的支出。 “不会吧,真的都联络不上?” “嗯。” “那对夫妻也太狠心了,居然把女儿丢在医院,人就这样跑了?” “狠心归狠心,可我听说那家的妈妈有残疾,爸爸靠打零工为生,孩子的医疗费用……唉,也是可怜人。” “那可以申请补助啊。” “补助大部分都是救急不救穷,我听说他们早年为了女儿的病也是想方设法到处筹钱,后来欠了亲戚一屁股债没法还儿这才跑到我们市里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可不是嘛,那孩子也是真乖,可我们终究是外人,没法帮上多少忙……” 护士们以为井姗还在睡,将音量放低放轻后就在门外直接讨论起来。 没想到这时井姗其实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将眼睛闭着而已。 她于是知道,爸爸妈妈带着肚子里的宝宝离开了。 自己被彻底遗弃。 得知这件事,井姗心里并没有太多感觉。 或许是她早已经预料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妈妈给她扎了头发,爸爸给她买了洋装,一家子难得上外面的馆子吃一顿饭,爸爸妈妈轮流给她夹菜,和她说自己就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大人总以为小孩什么也不懂,殊不知很多孩子聪慧的很,懂得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心去观察和体会。 后来井姗被带到专门收容罕见疾病幼童的孤儿院,在那里有很多和她一样经历的孩子,她受到了仔细妥贴的照顾。 然而井姗相比起其他孩子更为乖巧文静,在院里人手有限的情况下,能分给她的关心和注意力其实并不多。 于是井姗变得越来越沉默。 直到后来被井家夫妻领养,跟在爷爷身边与哥哥一起生活,井姗的脸上才渐渐有了笑容和属于那个年纪该有的活力与生气,虽然因为身体关系,她无法像同龄孩子一样随心所欲地做想做的事情,可有哥哥陪着,井姗对自己的人生顿时有了全新的期待。 喜欢做菜的哥哥,喜欢下棋的哥哥,喜欢说故事给她听的哥哥……等井姗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对井弈的依赖已经远远超过普通兄妹间的界线,爱情早已经生根发芽了。 不过她没有想过要将这份心意告诉井弈,因为她知道,井弈只把她当作妹妹。 于是井姗决定要默默带着自己的这份喜欢,以井弈妹妹的身分,努力活到生命终止的那一天。 “你很自责。” “从那天后,井姗没有再接受你的探望,接着不到半年,翻天覆地。” “井家夫妻因为涉嫌伪造文书、内线交易、教唆杀人等多项罪名被起诉,入狱前一天,两人从公司顶楼一跃而下,接着,井爷爷和井姗又一前一后的因为车祸过世。” “虽然井家夫妻确实干了很多非法勾当,可这其中也有韦家和严家的手笔是吧?” “井弈因此在一夕间变成孤家寡人,背负父母留下的巨额债务,你因为对井姗的感情还有愧疚,替井弈做了担保,并将他留在你身边做事。” “严总。”徐徐蓦地往前一步。“我没说错吧?”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8) “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 “没事,就你看到的这样。”徐徐的目光依然放在剧本上。“这两天的工作要麻烦你帮我找个理由推掉了。” 虽然能用粉底和化妆技术盖掉痕迹,可这一圈瘀伤在雪白的肌肤上看起来十分可怖,且一看就是被人掐出来的印子,如果不小心露在人前,徐徐就是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何况这本来就是事实。 既然承担不起风险,干脆用最保守的方式来应对。 看徐徐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黄存技心头的火气突然被点燃,蹭蹭地往上冒。 “徐芝窈。” “嗯?” 见徐徐还是不看自己,黄存技干脆直接上手夺过放在她大腿上的剧本扔到一旁。 “哎!”徐徐终于抬头了。“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做什么?”黄存技这回真的被气笑了。“你好意思问我?我还想问问你那脑袋瓜子里到底都装着些什么呢!” 最后一句话,他是直接吼出来的。 徐徐用食指与拇指揉着无辜遭殃的耳朵,嘟嘟嚷嚷地小声抱怨道:“你声音能不能别突然冲出来啊,我还没聋呢。” 见她还一脸理直气壮,黄存技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忿忿,胸口不断起伏,看样子真是被气得狠了。 没有得到响应,徐徐偷偷觑了眼面色凝重的男人。 这回可不像是叁言两语能哄好的样子。 “对不起。”双手合十,她当机立断的道歉。“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嘛。” 浓密纤长的睫毛搭在眼皮上,一搧一搧地像把黑亮的小扇子。 “我是你的经纪人,徐芝窈。” 黄存技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再开口时,情绪已经平缓不少,却透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我们俩现在是在同一条船上的。” “你一直要我信任你,那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相对应的信任?”他顿了顿。“如果我们还想继续合作下去的话。” 徐徐抬眸。 她也知道自己对黄存技的态度一向不怎么好。 平常的时候拌嘴没什么,可遇上大事自己仍习惯隐瞒而非坦白,刚开始或许还情有可原,可如今黄存技已经展现出他的诚意,也替自己解决了不少麻烦,于情于理,徐徐都不应该再用这样的方式来处理问题。 何况就像他说的,在事业上,黄存技与徐徐是命运共同体。 如果两个持桨的人执意划往不同的方向,这艘本就在惊滔骇浪中摇摇晃晃的小船要不翻也难。 “对不起。”她再一次道歉。 “我不是要你……” “我知道。”她笑了笑。“是我自己想和你道歉的,你说的没错。” 徐徐这样好声好气反而让黄存技不好意思了。 为了不表现得太明显,他把手放到唇边,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动手的人是谁?严令泽还韦俊生?” “严令泽。” 得到预期的答案,黄存技心一沉,眉头紧拧。“你们谈崩了?” “唔……用词精确点。” “什么?” “是差点谈崩了。”徐徐朝他眨了眨眼。“懂吧?” 决定将严令泽和井姗间的往事说出口,徐徐就做好了再一次迎接男人怒火的心理准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严令泽只是盯着她,哪怕脸色铁青,目光阴沉,额角筋络如山脉拔地突突地跳动,男人也没有像刚才那样失控。 “徐芝窈。”最后徐徐得了这么一句话。“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徐徐把腰杆挺的更直一些。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闻言,严令泽冷笑一声。 “说吧,你想要什么?” 徐徐静默了一瞬。 “我想要的,在寄给你的邮件中都说了。” “你觉得我会同意?”严令泽的右手插在兜里,摩娑着口袋中的打火机。“徐芝窈,你以为你是谁?在你使了这样的手段后,你觉得我会继续帮你?” 男人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徐徐却没有退缩。 她知道,一旦退缩,身后等着的将是万丈深渊。 “这不是在帮我而已,而是一个互利双赢的决定。”她条理清晰地道:“你需要一个敲门砖,而我会是最好的选择,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是。” 对徐徐的说法,严令泽没有否认。 “可我不是非你不可,徐芝窈。” “人家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蛇。”他拿出打火机,拇指摩擦过滑轮,霎时,一束幽暗的蓝黄色火焰燃起,在吸引了徐徐的注意力后又很快地熄灭掉。“你觉得我还会和一个心机深沉,随时有可能从背后反咬我一口的女人合作?” “徐芝窈,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8)下 “然后呢?”见徐徐卖关子一样突然停下,正听得津津有味的黄存技赶紧催促她道:“接下来怎么了?” 徐徐睨了猴急的男人一眼。 “接下来呀……” “说错了严总。”徐徐没有因为严令泽语气中的鄙夷而动摇,反而露出了微笑。“我不是太看得起自己,而是太看得起您了。” “您”这个字,像怕严令泽听不清楚似的,她咬得特别重。 男人浓墨般的眸底,隐隐可见暗光在流转。 徐徐却恍若未觉,只是继续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蛇,这句话的确没有错。” 她耸了耸肩。 “可我以为您是开创者,是野心家,是会在衡量风险和利益后,做出最有利决策的上位者。” 而不是因为忌惮就逃避的懦夫。 这句话,徐徐没有说出来。 “没想到我失算了,原来您就是个普通人而已。”她盯着严令泽。“一个并不勇敢,会被恐惧左右的普通人。” 闻言,男人面不改色。几秒过后才见他唇角一扯,似笑非笑,目光冰冷。 “你以为用激将法行得通?” 徐徐摇头。 “不敢。” “毕竟决定权在您手上,如果真不行,那我也只能另谋出路了。” 严令泽似乎就在等徐徐这么说。 “另谋出路?你觉得你把韦俊生得罪狠了,他还会给你另谋出路的机会?” “怎么就不会给呢?”徐徐状似不解。“多亏了您的配合,我觉得若我现在回到韦俊生身边,就算他不张手欢迎,肯定也不会拒绝的。” “大不了就和以前一样牺牲下色相和自由,陪他玩玩虐恋情深的戏码。”徐徐停顿片刻。“想来,韦先生也会很乐意的,您说是吧?” 面对故意留下的反问,严令泽没有回答。 他在衡量徐徐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显而易见的是,如果徐徐当初对韦俊生还有感情,就不会来找上自己。 既然没有感情了,那么好不容易从火窟里逃出生天的女人还会傻呼呼地把自己再送回去?正常人脑子稍微一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韦俊生可不会在同一件事和同一个人身上连栽两次。 严令泽更不觉得与徐徐的心计会做出这样自投罗网的蠢事。 彷佛是看穿他心中想法,徐徐眼睛眨了两下,剔透晶亮的黑色瞳仁里有狡黠的笑意流出。 “我和严总是不一样的人哦。” “比起逃避,我更倾向直接面对问题的根源。” “能离开牢笼自然是很好的,但若做金丝雀是命……”徐徐的语气忽地沉了下去,透出某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那我就要想法设法将牢笼变成我的富贵窝。” “到最后,不是金丝雀离不开牢笼,是主人求着金丝雀不要离开。” 这话张狂的天真,且是天真到近乎愚蠢的程度。 然而莫名的,对着徐徐自信十足的表情,严令泽到嘴边的嘲讽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理由只有一个。 潜意识里,他是相信徐徐会成功的。 这样的女人,能屈能伸,既狠的下心,也放的下身段,如果不是她将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严令泽其实是欣赏多于厌恶的,可以说,他当初对徐徐的好感就源自于此。 危机当前也毫不露怯,藏于小心翼翼中的骄傲和算计,严令泽不是没有看出来,却一次次选择纵容。 没有太多的接触,恰到好处的距离和暧昧,足以滋养出一份不深却真实的情感。 可惜才刚探出了头,就被严令泽自己给狠狠踩回了泥地。 他不怕养出霸王花,就怕这朵霸王花披着人畜无害的皮,却生了食人花的野性,一不留神就将自己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所以在知道徐徐背地里干的事后,严令泽毫不犹豫地割舍掉那点多余的心动和在乎。 只是如今……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徐芝窈。”漫长的沉默过后,严令泽再次开口,喉咙的干涩让他的声音变得喑哑,磨上一层粗糙的质地,别有一番性感韵味。“说了那么多,到底,你就是吃准用一个安若溪和一纸合同,就足以当作和我谈判的筹码?” “难道不够吗?”徐徐知道严令泽松动了,眼中笑意更深。“人家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这可是直接将江山和美人都送到了您手里呀。” “江山?”严令泽玩味地嚼这着个词儿。“你口气倒是大。” “那是,我替您开了关门,这天下能打到哪里,就看您自己的本事了。” 一应一和间彷佛在一搭一唱一样。 针锋相对的气氛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棋逢对手,惺惺相惜。 给徐徐一双翅膀,她将能盘据整片天空。 严令泽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 一直在注意着男人情绪变化的徐徐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 五指纤纤,皓白如玉。 “合作愉快,严总。”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69) “所以是成了?” “唔,应该吧。” “……什么叫应该吧?”黄存技眼睛张大,瞪向徐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闻言,徐徐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别想又靠这招蒙混过去。”黄存技警戒地道:“美人计对我没用。” “我可没有想那么多,你别冤枉人。”徐徐微微偏过头。“再说这件事我哪儿能给你肯定的答复,如果严总答应了又突然反悔,你不还得怪我?” 见黄存技僵在那儿,徐徐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除非白字黑纸签下来,否则都是口说无凭,他们那种人物,心思也不是我们揣测得起的。” 徐徐说的是实话,黄存技知道。 可最近陈总一直就合同的事在给他施加压力。虽然黄存技这人擅长打太极,也应付惯了这样的场面,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才好决定后续该如何运作。 黄存技打算再问清楚些。 手机铃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不耐烦地从兜里掏出机子,看着上面显示的陌生号码,男人眉头一皱,直接就想掐断。 “等等。”徐徐阻止他。“还是接吧。” 黄存技看了她一眼。 “说不准是要找你谈生意的呢。” 怎么可能那么巧? 虽然心里吐槽,在徐徐执拗的目光中他还是听话地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 “对,我就是。”音调一变,男人的表情从错愕到惊喜,彷佛换了张面具一样。“你说……等等!好,我知道,嗯,直接用这个号码加就好,是,我收到就立刻通过,好,谢谢,嗯。” 对上黄存技因为感到不可置信看起来就好像是在怔愣出神一样茫然的眼神,徐徐笑了。 “如何?” “徐芝窈。” “嗯?” “真有你的!”用力拍了自己的脸颊一下,确定这不是在作梦以后,终于有了实感的男人猛地上前一步抱住徐徐,语气激动地吼:“你就是福星!心想事成的福星啊!” 徐徐觉得自己要被勒的喘不过气了。 黄存技这阵子大概热衷于举铁,浑身的肌肉虬结,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准备参加健美先生比赛了。 “成,我是福星!”说出这句话后,心中的喜悦也跟着涌了上来,哪怕已经是有十足把握的事,到尘埃落定那一刻还是让人情绪节节高涨。“以后你可得对我这个福星好一些啊!” 黄存技这时才松开她。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你认真工作,我就对你好。” “还有条件的?” “当然,作为经纪人,除了涉外事项,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好好鞭策手下艺人。”黄存技双手一摊。“当然前提是你自己要有觉悟,否则旁人说再多,都只是屁话而已。” “这道理我会不懂?”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你懂不懂?” 闻言,徐徐不客气的“嗤”了一声。 黄存技忽然有种自己也戴上粉丝滤镜的错觉,不然怎么会觉得徐徐这原本让人十分看不顺眼的态度也变得可亲可爱起来? 想着,他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徐芝窈。” “干嘛?”徐徐一脸狐疑。“突然叫的那么肉麻?” “去你的。”黄存技笑骂一声后便端起了姿态,正儿八经地朝她伸出手。“多多指教啊,未来。” 见对方面上看着泰然自若耳后根却已经悄悄泛红的傲娇模样,徐徐这回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抢在黄存技爆发之前,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多多指教了,黄大经纪人。”将发丝撩到耳后,女人露出刚打得耳洞,上面别着一枚精致的耳钉,在灯下彷佛缀了碎钻一样,闪闪发亮。“咱们就好好干一票吧。” 井弈来找徐徐的时间很刚好。 晚上九点,徐徐跑完商务活动后又回公司和小杏商量完近两个礼拜的行程才搭乘保母车返家。 这段日子,黄存技忙着个人工作室启动的前置作业,因为不好大张旗鼓,又要力求完备,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简直恨不得自己能练出个分身术来。 于是,大部分的工作便都由小杏来顶上。 本来黄存技是想着再招个人进来分担,却被徐徐给否决了。 此时是多事之秋,徐徐不想白白添麻烦。 “那怎么办?” “这不应该是你要想办法的吗?” 两人正僵持不下之际,原本安静地坐在一边默默刷着手机看剧的小杏突然举起手来。 “那个……可以让我试试吗?” 最后徐徐同意了。 本来只想撑到过渡期结束,没有抱持太大期望,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虽然业务量增加许多,小杏却都有条不紊地完成了交付的任务,当然这有大半得归功于黄存技将徐徐最近叁个月的活动都整理得清清楚楚,小杏只要按表操课基本上不会出太大问题。 不过在这行业,突发状况多,真正难的是随机应变。 小杏在这方面处理的很好,为了嘉许她,徐徐特地发了奖金。 收到转账后,小姑娘的干劲更强了,就差没把“誓死效忠”四个字刻在脸上,看的徐徐是哭笑不得。 “哎,这雨怎么突然下那么大呢。” “你自己回家的时候小心点。” “嗯,那芝窈姐你好好休息。”小杏再次叮咛:“记得要先冲个澡哦,这种天气很容易着凉的。” “知道了。”徐徐把人往车里推。“跟个老妈子一样。”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70)上 大雨倾盆。 从徐徐出公司后就没停过。 狂风骤起,天空彷佛裂开了道口子,卷着又粗又硬的雨丝,鞭子一样狠狠地抽在玻璃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像子弹碎裂,轰炸着耳膜。 然而一进到室内,与外头彷佛是两个世界。 恒温空调稳定地运转,廊道两侧挂着用金框裱起的名画大作,出了专用电梯后,暖黄的照明灯自动开启,在赭红色的柔软地毯上铺出一层毛茸茸的光圈。 鞋跟落地的每一步都不会发出声音,直到轻缓的乐声缓缓淌出。 徐徐很喜欢天园的这一套设计。 运用智能化的系统,给予宾至如归的感受。 想着很快就能躺到舒服的大床上,连脚步都不自觉变得轻盈起来。 然后,她见到了井弈。 男人的侧脸半隐于阴影中,轮廓分明的五官被拉出了距离感,乍看下彷佛一尊静止不动的雕像,空有皮囊却失了灵魂。 颓丧、落魄。 待徐徐又走近一些才发现,男人的头发是湿的。 水珠自他额顶落下,滑过高挺的鼻梁,清晰对称的唇峰,线条分明的下颔,最后顺着突起的喉结与锁骨,没入敞开的衬衫领口里。 莫名色气。 被精准捕捉,慢放一样的画面在细微的动态变化中展现出极致的静态美感,让徐徐突然有股想要打开摄像头将这一幕给录下来的冲动。 然而最后她没有这么做。 因为井弈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身体就像过了电。 男人的眸色极深,是不透光的黑,揉碎了浓墨,浸润着夜色,澎湃的情感被压抑,犹如凛冬结冰的湖面。 里头藏着让徐徐好奇却又看不穿的情绪。 复杂而深沉。 像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因为或许连当事人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想的。 于是,徐徐懂了。 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严令泽都告诉井弈了。 那真是个可怕的男人,哪怕没有直接的证据也很快地反应过来。 一个女人若对一个男人产生兴趣,很多事便不需要理由也解释得通了。 严令泽归纳的方式简单粗暴却完美切中红心。 不过这样也挺好,省得自己继续犹豫不决,一再拖延。 想着,徐徐又往前走了两步。 剎那,男人周身的气息变了。 那是戒备,是警觉,是出于不信任而产生的保护机制。 徐徐对此没有太大感觉,只是在男人即将后退前停下脚步。 柳眉下的眼仁又黑又亮,搭着烟灰色踝靴和天蓝色连身洋装,在一天的奔波过后依然保持妆容完整不见半分疲态。 新烫的卷发束起成髻,露出一截宛如瓷器精致,有着细腻纹理和润白色泽的脖颈,仪态优雅的就像只即将展翅高飞的天鹅,从容自信。 相较之下,井弈是如此普通。 自卑感来的又急又快,如毫无预警席卷陆地的海啸,倾刻间便将钢筋水泥构成的城市丛林给残忍打碎。 他不自觉就想逃。 然而,徐徐彷佛看出井弈内心的想法,在动作前,先一步抓住他的手。 与高大英武的男性躯体相比,女人的身材单薄、纤瘦,力气也明显弱上许多,然而诡异的是,井弈竟觉得自己动弹不得,整个人尽在徐徐的掌握之中。 “进来说话吧。”对他的反应感到满意,女人唇在线扬,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反正你来都来了,不如就坐坐再回去。” 蓦地,她俯身前靠。 “好吗?” 幽香渗透,驱赶走被水气氤氲出的寒意。 对上那双光彩盈盈的杏目,井弈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徐徐把井弈带到沙发上坐下后,又拿了条大毛巾给他。 “先擦一下,你头发这样湿着容易感冒。”徐徐边说边走到热水壶前。“然后我再给你冲个姜茶,喝下去身体暖和后就不用担心了。” 井弈想说自己不冷,可话到嘴边不过嘴唇嗫嚅了两下而已,并没有发出声音。 有多久了? 他恍惚地想。 上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嘘寒问暖,在记忆中已经遥远到彷佛是上辈子才经历过的事。 自从爷爷和井姗相继过世,井弈便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活着的每一天,都只是单纯地在度日子。 没有兴趣和爱好,没有目标或理想,也没有朋友、家人跟对象,不过行尸走肉一样地过,将自己彻底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任由时间流逝,光阴消磨而已。 就连感受喜欢和厌恶,在井弈身上也变得很奢侈。 尽管他知道…… “还好吗?”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70)中 徐徐担忧的脸孔出现在井弈的视野中。 他愣愣地应了一声。 “感觉有点傻了呢。”小声咕哝了句后,徐徐干脆一把抓过井弈的手握住马克杯杯柄。“喏,热姜茶,喝一下会好很多的。” 话落,她坐到井弈旁边。 沙发是标准尺寸,徐徐让小杏给自己买了好几个大抱枕回来堆着,把空间占据掉大半,是以此时两人的距离现在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状态,既暧昧,又有几分尴尬。 手肘稍微一抬便会触碰到对方。 徐徐不太在乎,相比下,井弈就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怎么不喝呀?”见他捧着杯子迟迟没有动作,徐徐疑惑地歪过脑袋。“太烫了吗?我刚试了下,应该可以入喉了啊。” 说着,她忽然凑向井弈。 因为徐徐突如其来的动作,男人的身体僵硬的就像一根木头。 热气一股脑儿地蒸上来。 生姜独有的辛辣味也跟着呛起,不过很快就在融化的黑糖块里沉淀下来,化作柔和的淡香萦绕鼻间。 “虽然有的说法是晚上不太适合喝姜茶,不过我加了陈皮下去煮,对温肺化痰、止咳和预防感冒还是挺有帮助的。”在井弈呆滞的目光中,徐徐缓缓道:“你咳了应该有好一阵子吧?还是得注意下才好。” 闻言,男人的眼神慢慢有了变化。 他没想到徐徐竟然有观察到这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井弈叁不五时就会觉得喉咙发痒,干咳两声。 情况并不严重,加上习惯成自然,他已经学会不去在意这点异状,没想到现在会被徐徐提起。 一时间,男人眼里涌上太多情绪,纷杂难言。 “赶紧喝吧。”徐徐装作没看到,将身体舒展开来后抓过茄子造型的大抱枕,整个人往后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喝完了才能聊天,不然,不论你问什么我都不会回答的。” 她的态度坚定,故意做出夸张的模样。 落在井弈眼里当真是可爱极了。 不论是那半瞋半怒的眼神,微微翘起的粉唇,还是古灵精怪的表情。 到这时,他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当时来找徐徐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了。 “我和她,没有关系。” 今天是井弈的休假日。 然而他没想到严令泽会突然登门拜访。 在对方道明来意后,井弈脑中只剩一个想法。 保护徐徐。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道:“是我单方面对她有好感,纠缠她,不过她并没有接受,我们也没有发生任何亲密关系。” 同时,在井弈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那天在丰叔家的面馆里,徐徐和他拉勾约定的事儿。 其实,对徐徐提出来的交往一事,井弈并没有当真。 他和徐徐就像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从认识以来到现在,也是徐徐主动的时候居多。若有天徐徐厌烦了,他们的关系大概也会在不知不觉间就断了吧。 井弈是如此想的。 直到严令泽问出他和徐徐进展到哪一步时,男人才蓦地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多么违心。 幸好,对方似乎不怎么在意答案。 定定地盯着他好半晌后,严令泽忽然笑了。 “你和她有没有关系,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严令泽用食指与中指的指节搭着下巴。“横竖,我与徐芝窈间的这笔交易已经结束了。” 那瞬间,井弈能清楚听到自己放大的心跳声。 “不过阿弈,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把。” “你真的知道徐芝窈是怎样的人吗?” 语速刻意放慢,严令泽居高临下的目光中,带着悲悯和同情。 在谈判桌上待惯了的男人,很清楚该如何煽动一个人的情绪。 尤其是当对方意志并不坚定之际。 “你……”井弈的眉头缓缓拧起。“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长腿搭起,严令泽漫不经心的神态中带着绝对的自信。“为了不让你在稀里胡涂的情况下被蒙蔽,我觉得还是得将徐芝窈这段时间干的好事告诉你才行。” 他顿了顿。 “毕竟那女人的心机可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 一码归一码。 虽然在事业上和自己展开合作,可徐徐早料到以男人的自尊心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自己。 正因为如此,她也在等严令泽的下一步动作,只是最近事情颇多,自己又处于被动状态,除了静观其变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法。 如今井弈找来,悬起的心重归原处,反而让徐徐松了口气。 “严令泽都告诉你了吧?” 将空杯子洗干净放入烘碗机中,徐徐接着给自己倒了杯凉水。 摇曳生姿,袅袅婷婷。 这回她没有再走到井弈身边,而是在单人沙发上落坐。 见井弈没有开口的打算,徐徐索性自己坦白。 “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话有没有加油添醋,做过的事我不会不承认。”她的唇碰了下玻璃杯边缘后又放开。“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到你和严令泽间有除了工作外的交集,虽然直觉告诉我,你们的关系绝对不只是单纯的上司和下属。” “后来有人给我透露信息……出于好奇,我在找人调查了严令泽后,又接着请对方调查你。” “然后我知道了你们之间的往事。” “好比……他喜欢井姗,井姗却喜欢你。”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70)下 徐徐刻意轻描淡写地带过一部分。 话里七分真,叁分假,不过总体而言与事实接近,也不算撒谎。 就是一些细节没有讲出来而已。 “会调查严令泽,是为了自保。” “你应该也知道,我在韦俊生身上栽了个多大的跟头。”徐徐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不会再容许这种事发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只有掌握足以箝制对方的筹码,我才能安心。” “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我不可能放弃。” 徐徐说话的时候,从始自终都握着杯子。 她没有看井弈,而是盯着光源打在玻璃上,像投入了一大把碎钻似的,波光粼粼,潋滟如镜。 “至于你,井弈,我对你有好奇,有喜欢,但没有利用。” 徐徐突然抬眸,看向他。 神情非常真诚、郑重。 “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知己知彼,你不愿意告诉我的,我自己去查,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或许牵涉到一些关于隐私的部分,可也与我切身相关,我觉得自己有知情的权利。” 徐徐的态度坦荡磊落,十分有说服力。 井弈不是不能明白徐徐的处境和想法,只是…… “那安若溪是怎么回事?” 静默了几秒,徐徐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你见过安若溪了?” 井弈轻轻“嗯”了一声。 在徐徐继续说下去前,他道:“我替严总去接过她一次。” “那你有什么感觉?” 闻言,男人目露茫然。 “我应该有什么感觉?” 对话进行到这里,徐徐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了。 虽然是很细微的变化,可井弈能感觉到,徐徐整个人似乎又更放松了一些,表情不再严肃,眼角眉梢间拉出浅淡的笑意,像山涧的一捧清水,沁入心脾。 “你不觉得她很像井姗吗?”徐徐试探道:“我看过井姗的照片,她们两个人就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 过程中,徐徐始终专注地望着井弈。 男人的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然而,徐徐却能从他骤然加速的呼吸频率中发现一丝端倪。 肯定还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关于井姗和安若溪。 两个如此相像的人…… “她们是表姊妹。”蓦地,井弈长长吁出一口气,往后倒在沙发上,仰面朝天,任由刺眼的光线将他淹没。“小姗的父亲,是安若溪母亲的兄长。” 这也是徐徐所能想到,最接近真相的巧合。 亲姊妹年龄差兜不上,但表姊妹就好说了。 “我第一次看到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井弈苦笑一声。“彷佛是看到小姗的双胞胎一样,不过我比谁都清楚,小姗离开了这世界,再也回不来了。” “毕竟当年是我亲眼看着她火化,并将她的骨灰送入灵骨塔的。” 井弈将手臂抬起,遮住眼睛。 他在颤抖。 紧紧抿着的唇瓣透出一丝脆弱。 见状,徐徐想也没想地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抱住他。 “没事的。”女人的声音像四月春风拂过耳畔,耐心地安抚男人因为痛苦和疲惫而格外躁动的一颗心。“都过去啦,没事的。” “小姗在天之灵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生活,毕竟,她是一个很善良也很温柔的女孩不是吗?” 能让严令泽这个天子骄子惦记那么久,井姗肯定有她特别的地方。 还有井弈,看着人温和好说话,其实是不会随便与人拉近关系的类型,他能真心接纳井姗成为家人,就代表井姗是通过认可的。 再加上调查资料左证,虽然不曾见面,可在徐徐的脑海中已经构筑出少女栩栩如生的拟态。 长发及肩,梳着齐浏海,戴着蝴蝶发卡,露出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儿和又圆又亮的大眼睛,不笑的时候像水一样恬静,笑起来又像蘸了蜜一样甜美。 小小的身板藏在宽大的病服里,削瘦的身形也藏不住蓬勃的生命力。 那是井姗。 希望井弈幸福的井姗。 “我知道她喜欢我。” “井姗也知道,我知道她喜欢我。” “可我们谁都没有说破,维持着哥哥妹妹的关系,直到……” 徐徐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沾上了水渍。 那是男人的眼泪。 湿湿热热的液体,装的全是对过往的悼念。 在察觉井姗的心意后,井弈有一阵子曾刻意避开与井姗独处。 他真心将对方当成妹妹疼爱,所以在知道井姗的感情后更觉得有罪恶感。 井姗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又对井弈投以一腔真心,自然清楚井弈的闪躲,她没有因此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失落,只是在爷爷催促着井弈过来看她时,说了一句话。 “是超能力哦。” 井弈一怔。 “等哥哥有喜欢的人以后就会知道。”井姗神秘兮兮地朝他挤眉弄眼:“不需要对方响应,也不需要对方了解,只要想着对方,看着对方,就会获得满满的能量。” “像太阳一样。” “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再活久一点,等到那一天……” 对着井弈,井姗露出灿烂的笑容。 “如果有人可以让哥哥不再寂寞,我就能放心了。”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71)上(H) 是谁先吻上对方的似乎不是那么重要。 徐徐发现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在性事上好像特别放得开。 不刻意去想和谁发生关系,在道德底线上的一时放纵,只要情绪到了感觉对了,就任由身体去主导。 别有所求也好,同情心泛滥也罢,人生在世若有随心所欲的权利,哪怕不过短暂的一瞬,也值得被好好珍惜。 因为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待在礼义教条立起的框架里。 为了维系社会的正常运转,或许没有错,却也衬的自由更难能可贵。 “嗯……” 待井弈用牙齿咬住她的乳尖,刺痛伴随快意涌现,徐徐涣散的意识才重新聚拢。 男人是笨拙的。 像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只是依循本能叼住散发出淡淡奶香味儿的乳头,却不知道该如何挑逗女人的情欲。 “舔一舔呀……” 见井弈只是用嘴巴含着,徐徐忍不住催促道。 被指点的男人这才如大梦初醒般,开始尝试着用舌尖逗弄那颗小小的梅蕊。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带着迟疑和不确定。 然而熟悉情欲滋味的身体很快就被调动起来。 粉嫩的唇瓣张合间有甜腻的呻吟落了出来。 又娇又软,黏糊糊的。 “唔……好舒服……另一边也要……用手……嗯……” 温柔的舔舐渐渐变了味儿。 在察觉稍微用力些便能换得女人更妩媚的回应后,井弈无师自通,手与唇舌并用,将丰满的胸脯化做掌中玩物,变着法子蹂躏一团玉雪一样白细的软肉。 青筋浮在剔透的底布上,薄薄的表皮染上漂亮的玫粉色,由深及浅,渐层般铺展开来,衬的上面被男人啜出来的印子格外清晰,像开在雪山山巅,奼紫千红的野花丛。 “不行了……呜……好热……嗯……都湿了……” 徐徐的双腿缠住井弈的下身,难耐地摩擦着。 “别只顾上面,还有下面呀……”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已经足够清楚。 可井弈却久久没有动作。 徐徐觉得自己就像离了水的鱼儿,浑身都要被晒干了。 “井弈!” 她瞪大眼睛,睫毛如舒展开来的蝶翼,浓艳的像是一张来勾魂的网。 方才因为不用看着徐徐的脸,只需埋头苦干就好,井弈这才放开性子想让她舒服。然而现在,灯光明亮如白昼,直面美人衣衫不整,娇喘吟哦的场面,井弈却忽然僵住了。 慌张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徐见状干脆直接抓过他的手,抵上自己腿缝间已经湿淋淋的小洞。 触感滑腻,媲美上好的白玉。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射行为,井弈将手指直接捅了进去。 “唔。” 徐徐发出一声闷哼。 骤然受到异物入侵,受惊的媚肉密匝匝地箍紧男人的食指。 眼神迷离,双颊酡红,随着井弈不自觉地加快抽插的速度,徐徐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潮热的气流彷佛实质,填满他的感官。 “再深一点儿……” 徐徐的手勾上井弈的脖颈,红艳艳的小舌舔过突起的喉结,剎那,男人浑身肌肉虬结,鼓起,目光渐趋涣散,一如他岌岌可危的自制力。 “井弈……”女人软着嗓子喊他的名字。“我要你。” 赤裸裸地邀情,没有男人能抗拒。 欲火漫天弥散,井弈用最后一丝理智克制着自己的动作不要太过粗暴,以免不小心伤害到徐徐。 可徐徐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还要……唔……”细腰如水蛇一样妖娆的扭动,甚至不由自主地抬起腿,好让手指可以更加顺畅地进出细窄的甬道。“再弄弄……好舒服……呼……” 幽香四散。 玲珑浮凸的身躯蒸出了鲜艳的粉,绸缎一样缠在男人的身上。 小穴持续收缩,溢出来的汁水很快打湿了他的手掌,淅淅沥沥流了满地,将布料染出一块块深色的印子。 “快些呀……嗯……小穴好痒……”纤细的五指抓住男人手腕,指尖在皮肤上留下清晰的红痕。“挠一挠……” 在徐徐的要求下,井弈配合地将手指一根一根增加,撑开穴口,甚至能看到黏腻的红肉拌着银丝被搅出细沫的淫靡景象。 蚌肉像发酵过的白馒头一样变得鼓鼓囊囊,稀碎的黑色毛发可怜兮兮地垂在上头,在充分润滑的条件下,进出十分顺利,小嘴像有了自我意识,绞住男人长着薄茧的指头后还自动一截一截地往里吞。 贪婪的模样,格外刺激视觉。 井弈忍得双眼通红,呼吸间喷出的潮气尽是高热,煨着徐徐的毛孔,烫得她敏感的身体又是一阵哆嗦,泉眼彷佛被捅坏的机器,一股脑儿地喷出水。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71)下(H) 最后徐徐在井弈手里泄了两次。 昏昏沉沉之际,莫名地,她想到了暴胀理论。 在暴胀时期结束时释放出来的巨大暴胀场位能将重新填充整个宇宙,就像高潮一样。 瞬间的爆发归于平静后,身体再次充斥着热与能量。 扰动仍在持续,彷佛永不停歇。 意乱情迷中,纤细的手指抚上男人胯部,用月牙状的指尖描摹藏于西装裤里的庞然大物。 当性事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没有过其门而不入的理由。 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井弈也当不起。 性器终于抵上花苞,感受到那股源源不绝的热能,徐徐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 隐密的快意就像拉起易拉罐那一刻喷涌而出的气泡,自细胞冲入血液,再从血液胀破血管,浮到肌肤表层,将全身感官都覆盖住。 此时的徐徐并不是完全躺平的状态,而是半倚在沙发扶手上,从这个角度与高度,刚好能清楚看见井弈是如何将自己炽热、巨大的肉棒掏出来的。 不论是形体还是重量,都令人叹为观止。 徐徐眼中闪过惊艳,为男人的天赋异禀。 韦俊生和严令泽已经算是东方男性中罕见的尺寸了,然而与井弈的相比起来却又有些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而且井弈的性器很干净。 从颜色到形状,都很漂亮。 未被拆封使用过的新品就是不一样。 当这个形容在脑海里浮现,徐徐忍不住笑了。 井弈凑向她。 “怎么了?” 一把低沉的嗓音十足性感。 喑哑又撩人。 徐徐心念一动,突然有些好奇。 “你会在意吗?” 井弈显然不解徐徐的问题,哪怕已经是箭在弦上的状态,他依然强忍住躁动的欲望,压着嗓子问:“什么?” 徐徐悄悄用腿圈住井弈的腰。 “我不想骗你。”与她充满占有欲的动作截然不同的是那软绵绵的声音,嫩的像是可以掐出水来似的。“我和韦俊生、严令泽都发生过关系了。”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奇怪。 徐徐偏过头,目光专注非常,心里想的却是若井弈的回答不能让她满意就直接霸王硬上弓。 自己其实不是非井弈不可的。 她恶劣地想。 合则来,不合则散,然而今天例外。 如果…… “说不在乎是骗人的。”井弈大概是没想到徐徐会抛出如此尖锐的问题来,认真思考了半晌才道:“不过不是不能接受。” 压在井弈后腰上本来已经准备动作的脚跟突然停下。 “因为喜欢,所以会想要拥有你的第一次。”知道徐徐在等自己解释,井弈试着把自己的想法清楚且完整地表达出来。“不只是在性爱上的第一次,也包括第一次心动,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吻……”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在柔软的唇瓣封缄下。 他没有料到徐徐会忽然亲上来。 杂乱无章的啃咬,像急着想要标记地盘的小兽。 井弈被这个动作给刺激到,任由徐徐胡乱吻着自己,一手掐住细腰,就着下体相贴的姿势,就这样扶着粗大的阴茎对准穴口。 阴唇被刚才用手指捣出的大滩淫液给弄得滑溜溜的,龟头几次擦过饱胀的蚌肉却难以施力,最后才在徐徐的主动套弄下成功将柱身送进去。 “呜……”秀气的眉头皱起,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爽。“好大啊……” 两人这时还是脸贴着脸,徐徐的感叹落入男人耳中无异于赞美,也让茎体像吹气球般又生生胀大了圈,直把整条甬道都给密密实实的堵住。 井弈也不好受,比想象中更为狭窄的肉穴并未因方才的开拓而放松多少,倒是内里潮湿柔软,小逼一下下地蠕动,嘬的他脑门发麻,只觉得全身的气血径往小腹窜去。 没一会儿就憋出了满头大汗来。 “你赶紧动一动呀……” 最初的酸疼感过去后,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空虚。 “快来肏小穴啊……” 一双美目迷蒙,微微噘起的红唇似饱满多汁的樱桃那样娇艳欲滴,吐露出的淫言浪语堪比春药,融在井弈耳里,鼓动他的神经。 这是男人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狂乱又美妙的滋味。 只觉得就算时间从此停留在这一刻也不枉人生走这么一遭了。 想着,井弈开始抽动。 从尝试性的深入浅出,到渐渐掌握诀窍后,越来越娴熟与激烈的顶弄。 “好烫……嗯……太快了……啊……肉棒好大,好爽……呀……” 徐徐大张着腿承受男人捣桩一样又快又猛的律动,性器已经不再是浅淡的颜色,就像撕掉封膜后终于露出狰狞形体的巨兽,青筋盘踞在上头,囊袋硕大如鸡卵,随着每一次向前顶撞狠狠地拍打上阴户,发出不绝于耳的声响。 井弈的体力太过恐怖,有如沉寂已久忽然迎来盛大爆发的休火山,喷涌而出的岩浆带着足以摧毁一切的热度,在尘灰漫天中掩住日月,盖过山海,将徐徐的世界拉进一片沉沉黑暗中。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72) “我还是想不通。” “嗯?” “你怎么就放着严令泽那么好的大腿不抱,偏偏要去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对象呢?” 面对黄存技的恨铁不成钢,徐徐没什么反应。 看她这样子就来气,对方日常总会抱怨上两句。 习惯就好。 虽然两人已经“和解”,可忠言逆耳,黄存技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太纵着她。 尤其徐徐为了全心全意地准备最后一次试镜,这段时间就是个空窗期,尽管《倾本佳人》确实带出一波热度,已经让她与巩燕有互别苗头的味道,而不像之前那样一味被压着打,可接下来除了拍拍杂志跑跑商务就没其他事好做了。 哪怕作为当事人的徐徐不以为意,黄存技总觉得心里没底儿。 观众是善变的,新剧一出出地出,新人一个个地红,你不砥砺前行,自有人等着取代。 何况徐徐现在的地位正尴尬着。 “退一步来说啊,大腿不抱就不抱,你可以说你有志气,但自己不抱还把这条大腿让给别人抱,我真觉得你这样的心态不太成。” 听到这里,徐徐终于说话了。 “怎么就不成了?”她反问一句。“我不是跟你解释过,安若溪生得和严令泽的意难平一个模样,我早日脱身,还趁机争得不错的回报,那才是明智之举好吗?” 徐徐知道,黄存技是看安若溪最近顺风顺水大有踏上登云梯的架式,这才如此扼腕。 事在人为,那自然要全力拚搏。 可严令泽和安若溪间由过去和未来牵扯出的感情纠葛太过复杂,徐徐并不想插手。 在看到严令泽的资料后,一段与徐芝窈本人无关的记忆被翻了出来。 那是上辈子的严令泽和安若溪。 命中注定的相遇后,就和所有虐恋情深的故事一样,靠着那张与霸道总裁早逝的暗恋对象有九成相似的脸孔,安若溪成为白月光的替身。 严令泽挥军娱乐圈,替她保驾护航,助她青云直上。 到后来,隐隐与巩燕呈抗衡的态势。 不过两人的路线不同,要说什么直接冲突倒是没有的。 何况严令宇对巩燕死心踏地,为了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严令泽也对巩燕多有忍让。 可就是这么一段记忆,让徐徐决心放弃严令泽。 她的到来能改变一些事,可有更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人的命运,有很大一部分决定于先天的性格和后天的环境,除非意识到这点,痛定思痛,立下决心,否则哪怕给一个人重来的机会,有极大的概率,还是会走出殊途同归的结局。 所以她来到这里,代替徐芝窈而活。 徐芝窈要的究竟是什么? 徐徐想了很多。 事业上的成功?韦俊生的爱与求而不得?把巩燕踩到十八线无法翻身? 经过这些日子,她才发现,或许这些都是,却也都不是。 徐芝窈真正想要的是自由。 是不被束缚,可以做自己,尽情挥洒天赋与努力的自由。 既然如此,何苦自找麻烦呢? 严令泽踏足娱乐圈是早晚的事儿,安若溪被严令泽发现也是早晚的事儿,两人有了交集,接下来一连串爱恨情仇将必然发生,这是免不了的。 当然徐徐也可以巴着严令泽不放,用手段用心机用身体去与安若溪和井姗争,可这有什么意思呢? 严令泽不是攻略对象,徐徐的欣赏和好感也远远没有到非他不可的程度,既然如此,趁早放手,趁早用这个机会脱身并换取利益,才是不吃亏的上上策。 虽然她的做法太过简单粗暴,直接惹毛严令泽,让他觉得被阴了一把,可徐徐知道,等这口恶气出完,自己与严令泽才会处于对等的两端。 她要成为严令泽的合作对象,而不是呼之即去召之即来,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女人。 见黄存技还有话要说,徐徐干脆主动转移话题,不与他争一时的口舌之快。 毕竟这世界上不是什么都有办法诉诸言语的。 有些事只能自己兜着。 “你说我谈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对象?”眉梢一挑,表情顿时生出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来。“你调查过了?” “……” 黄存技摸摸鼻子,没有说话。 徐徐于是知道自己料的没错。 “那我觉得,我有两点要先澄清。”她伸出食指晃了晃。“第一,我和他目前还是开放式的恋爱关系,你别露出那种表情,是我们一起商量出来的结果。” 提议的人其实是井弈。 徐徐因此明白,男人对之前她说过的话并未认真,也对自己在决定过程中的摆荡有所察觉。 但追根究底是,他尚且不够自信,也不想在这时候用一己私欲限制住徐徐。 人都是贪心的,与其事后再来后悔,不如先给彼此足够的空间。 过去的阴霾在逐渐远离,然而他们都还不够成熟也不够强大,尚未有决心与对方建立长久且唯一的亲密关系,既然如此,何不用坦率与信任,作出其它尝试? 在井弈将心中的想法如实说出后,徐徐同意了。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72)下 开放式关系在现代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儿,然而终究不是主流。 不过见徐徐心里有数,黄存技也不好多说什么。 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没什么外人置喙的空间。 “你自己拎的清就好,我还说你那时候怎么会突然想调查严令泽身边的助理……算了。”做了个深呼吸,黄存技冷静下来。“横竖不管是和谁谈,现在都不到曝光的时候。” “那是当然。” 这点徐徐也同意。 “那第二点是什么?” “第二点呀……”她狡黠一笑。“你既然已经看过井弈的资料,那应该也知道他的背景了吧。” 徐徐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黄存技点头。 “他是井仲亨的独子。” 还未成为一个大经纪的时候,甚至更早一些,在他还没成为一名经纪人以前,黄存技就和现代不少年轻人一样,空有学历却挤不进好企业,想创业又没资本,处于社会中下层,摸爬滚打,啥事儿都干过。 那时候忙了大半天下班回家,他就给自己煮一碗泡面,打个蛋再添点被人打下来不要的青菜和碎肉,端着坐在老旧的映像管电视机前看新闻。 其中最有印象的,莫过于井家夫妻。 几乎每隔两叁天就能看到他们的报导。 买了房产,投资了新生意,又到哪里做了善事,接受当地政府的表扬……大大小小,层出不穷。 在二十出头的黄存技眼中,井家夫妻那是货真价实的“大人物”。 就和最风光无俩的那段日子一样,后来井仲亨破产、被追债、与妻子连袂跳楼自杀的消息也博尽各大媒体的版面,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整整一个月后热度才被压下来。 堪称那一两年里最大的社会新闻了。 从高端坠入谷底,如此惨烈的收场方式令人唏嘘不已。 早在第一次听到井弈这个名字时,黄存技就有所联想。 毕竟这姓氏并不多见。 没想到对方还真是井仲亨的儿子。 这京市说小不小,说大,也真是不大。 “那你觉得,照井仲亨那性子,有可能什么东西也没给亲儿子留下吗?”徐徐点了一句。“井弈从小和爷爷生活,尤其在来到京市后,井仲亨和妻子忙于事业,从没将心思放在儿子身上,你调查到的资料应该也是这样写的吧?” 就和当初交给自己的那份一样。 黄存技默认。 他也不过是从小杏那里得到消息后找人把之前查过的档重新翻出来而已。 和徐徐看得就是同样的。 “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里面写得不假,可井仲亨和妻子会那么努力赚钱,为的是什么?” “一个人能发迹,那可能是抓到大时代的机遇,或者机缘巧合得人相助,可屹立不摇十来年,绝对不是用运气二字就能简单概括的。” “从小县城出来,拚搏到京市的一号人物,过程肯定不容易吧?” “可会让井仲亨在已经有了财富地位后仍继续铤而走险,一再为赚取高额利润游走于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你真觉得是贪财一词就能解释得通的?” 面对徐徐的质问,黄存技回答不了。 人云亦云,他也一直以为井仲亨的下场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真实写照,可如今被徐徐这么一讲,黄存技也意识到,或许自己的思考逻辑里存在着谬误而不自知。 “井弈是井家的独苗,井仲亨知道自己干的事儿不是正道,怕会连累到儿子,这才刻意和他划清界线。” “他有多爱财,就有多爱他儿子。” “如果你看过早期井仲亨的报导就会知道,对方当初决定走出小县城到京市来创业,为的就是让儿子和父母过上好日子。” “可惜这条路最后走岔了。” “而事实已经证明,当初井仲亨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徐徐说到这里,停下,看着黄存技。 后者一脸无奈。 “好吧,你说的或许是一种可能,但如果真是这样,他还待在严令泽身边当个小助理,图啥呢?” 闻言,徐徐瞋了黄存技一眼。 “你是不是傻?待在严令泽身边,借着他的憾恨,能挡掉多少麻烦?井仲亨在台面上仅存的资产早被查封得干干净净,走法律途径寻求救济的还能要回来一些钱,可剩下的那些债主,本身自己干的就是些见不得光的生意,要讨,自然也不会走正常路数。” 徐徐顿了顿。 “若让他们知道井弈身上还有利可图,那是想方设法不择手段也要榨出来的。” 黄存技不解。 “照你这样说,有钱没命花,不就跟没钱一样吗?” 闻言,徐徐笑了。 “哪能一样。” “这都过去多久了?井仲亨可不是傻子,这些事他肯定都想到了,也不是没有解决方法,只是……” 对上徐徐的目光,黄存技脑中灵光一现。 “井弈自己不想?” 徐徐给了黄存技一个赞许的眼神。 对井弈而言,钱是身外之物。 爷爷和井姗在的时候,他或许还会为了给两人好的生活环境立起来,可在他们相继离世后,对井弈而言,父母留下的是债还是钱,其实已经没有太大意义。 一个人若连对生命和生活的渴望都消失了,就很难有什么能打动他。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徐徐相信,假以时日,井弈肯定会带给自己比严令泽更大的惊喜。 不过……对上黄存技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慢悠悠地补上一句:“说的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而已。” “所以……啥?”反应过来的黄存技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徐芝窈,敢情你觉得耍我好玩儿吧?我跟你说,我──” 话说到一半,本来关着的门被人一把用力推开。 徐徐和黄存技同时转头,就见小杏满身大汗,一脸焦急地跑了进来。 “芝窈姐存技哥,大事不好了!”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73) “我没有想到她竟然成为大明星了。” “唉,自从十几年前芝窈离家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了。” “联络?我是联络过她几次。””女人苦笑一声。“可女儿不想认我这妈我还能怎么的?” 女人说着,拿起手帕摁了摁眼角。 她的面目憔悴,老态尽显,银丝夹在黑发间端庄地用一根簪子束起来,露出挂在脖颈上的一串珍珠项链。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货。 可这样一个女人说出来的话,远比那种行为粗鄙,撒泼打滚一言不合就动手开闹的人来得可信许多。毕竟杨馨年轻时候的底子还是在的,虽然身形不再曼妙窈窕,过季许久的改良旗袍一穿上,登时又有那种传统书香世家教养出来的韵味。 挺能唬人的。 “父母间哪有隔夜仇?我都不知道这孩子怎能记恨那么久。” “当年我改嫁那是迫不得已的事儿呀,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能做什么呢?虽然芝窈脾气倔,我先生和儿子也没有计较,很照顾她的。” “哪能料到这孩子心眼多,就是融入不进新家庭,后来甚至一声不吭地跑了,多年没有音信,这不拿着针在扎我的心吗?” 杨馨说着,一度哽咽。 哪怕有几架摄像机都要怼到她脸上了,女人依然在惊疑不定中做出一副勇敢坚强的模样来。 记者抛出的问题一个赛一个尖锐,杨馨并没有全部接过而是挑着回答,不过也够人东拼西凑出故事的样貌了。 以杨馨的角度。 徐芝窈难以接受父母离婚后又双双再婚,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因此将心房封闭。 后来因为和继父儿子的一点“小摩擦”,十六岁的少女觉得受了莫大委屈,在某一日夜幕降临后,趁着月黑风高之际,摸了存折离家出走。 这一走就是十年。 十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成就事业,也可以让一个家庭变得支离破碎。 杨馨再嫁的老公胡大田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后来靠着变卖家产东奔西走好不容易才把这大窟窿填上,可经此一事,虽然男人正值壮年,却已经丧失了精神气和斗志,终日酗酒,无所事事。 杨馨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些年,要说她有多爱胡大田那是假的,在杨馨心里,始终只有徐芝窈的父亲是她的爱情。 然而本质上,杨馨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爱情再美好再高贵,在她心里也没有自己和金钱来的重要。 所以在前夫遭逢挫败时,她想的不是与对方同甘共苦共度难关,而是害怕自己的生活质量无法再维持下去,所以一旦有了诱惑,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轨了。 杨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爬,光有爱情是不能填饱肚子的。 只是她没想到,男人用同样的方式来报复她,甚至做得还要更绝一些。 后来杨馨只能带着徐芝窈改嫁。 野花总比家花香,在胡大田没娶到杨馨的时候,那对人是甜言蜜语,体贴关爱,几百万的包一个接一个砸都不手软的,等娶了杨馨后,那热情明显歇了下来,安分没两年就又开始偷吃了。 那时候的杨馨其实已经后悔了,尤其是在发现前夫东山再起,娇妻在侧,稚儿绕膝,比与自己在一起时更为幸福后。 可她的个性不会认错也不容低头。 苦心经营下,杨馨终于得到认可,后来胡大田哪怕在外面再怎么拈花惹草,人前和家里还是对自己这个妻子多有尊重,至于胡大田的儿子胡一硕,在杨馨看来那就是个空长身子,没长脑子的草包。 所以她才会在胡一硕表示出对徐芝窈的兴趣后,撺掇着女儿趁早把人给拿下来。 没想到就因为这一件“小事”,徐芝窈竟离家出走了。 杨馨恨女儿不懂自己的苦心,也恨离了婚就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前夫,更恨胡大田没用,天道不公,让她一次又一次地面临一样的困境。 可这回,杨馨已经不如年华正好的时候,没有能力再主动做选择了。 她就这样和胡大田拖着,一天过一天。 直到…… “妈妈知道你现在发达了,芝窈。”对准正中间的镜头,杨馨脸上的皱纹与她眼里涌动的泪液都被拍得清清楚楚。“妈妈也不求你拿钱回来养我们这两个没用的老人,可你好歹回家来看一看吧!” 徐徐把电视关了。 在杨馨的哭戏爆发前。 她周身的空气彷佛凝结成霜,冰的螫人,冷的冻人。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芝窈姐……”小杏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吧?” 徐徐闭上眼睛。 胸口闷闷地痛,彷佛有人拿大槌子在敲打心脏。画面中的杨馨与记忆中的杨馨交错着出现在徐徐的脑海里,哪怕她压抑着不去想,也如鬼魅般阴魂不散,如影随形。 她知道这是属于徐芝窈的情绪。 哪怕事隔多年,依然没有忘记。 胡一硕垂涎的眼神,杨馨默不作声的纵容,还有胡大田看似慈祥和蔼,却暗藏要挟意味的言语……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74) 见徐徐痛苦地闭上眼睛,小杏脸上写满了担忧。 “芝窈姐,要不我们今天就先休息……” “不用。”徐徐很快否决。“这件事总归是要解决的。” “可是你现在的状况……” “我看起来有那么脆弱吗?”打开双目,徐徐凝视着小杏,忽地问了一句:“你相信我吗?” 小杏一愣。 “你是我的助理,当然应该相信我。”她自嘲一笑,同个姿势坐久了,徐徐浑身僵硬,索性换了个位置,顺带将两条包裹在牛仔裤中的长腿交迭起来。“但若你不是我的助理呢,你还会相信我吗?” 这个问题无疑是尖锐的。 叁人成虎,众口铄金。 这两天,杨馨的访谈在社群上传开,彻底炸了锅。 以此为导火线,关于徐芝窈的丑闻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她尚未完成的高中学业,离家十余年对养大自己的母亲不闻不问,曾被经纪公司雪藏后来疑似有金主包养才打了场漂亮的翻身仗……一料接着一料,让人目不暇给。其实除了杨馨的事儿,大多是把冷饭重新炒过而已。 只是以前有韦俊生在身后兜着,这些黑料到最后都不了了之,伤不到徐芝窈半分。 可现在没了韦俊生做靠山,除开带头的那一批人,连许多同期对家也跟着下场了。 这几年徐芝窈到底是有混出个名堂来,惹红了不少人的眼。 现在的娱乐圈就是僧多粥少的状态,资源有限,好资源更是稀缺,若能趁此机会将徐徐拉下来,把位置空出来,那是大家都有得赚。 所以现在各方势力才会如蜂群倾巢而出,恨不得人人都来叮上她这肉靶子一口。 徐芝窈跟着韦俊生的时候,韦俊生并不在乎她的过去如何。 见她从来不提父母,也没有多问一句。 那时候的徐芝窈以为这是男人无声的体贴。 殊不知这叫不上心。 不是见徐芝窈不想提才不问的,而是压根儿连想了解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自然,被韦俊生找来的黄存技就更不会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了。 尽管他是有问过徐芝窈的。 “我的父母已经离婚了。”在沉默良久后,徐芝窈避重就轻地道:“后来两人都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已经很久没联络啦。” 黄存技什么人没见过,对徐芝窈这样的情况也是心里有数。 他想问的更仔细些,徐芝窈却摆明了不想再谈。 那时候黄存技跟徐芝窈的关系远远不比现在和徐徐的,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深入探究。 虽然职业培养出来的嗅觉让他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但那时黄存技只想着横竖天塌下来有韦俊生善后,索性就不庸人自扰了。 哪里能料到这回捅出来这么一个大娄子。 且今时不同往日,徐徐旁边可是一个能傍着的人都没有。 “你这几天先不要离开酒店。”黄存技当机立断道:“我先回公司和公关部商量该如何解决。” 难得的,徐徐对黄存技的提议没有任何意见。 不过当时徐徐状态很不好,黄存技怕她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反而容易出事,便叫小杏过来陪着。 “记得不要让你芝窈姐看手机。”在和陈总第叁次开完会后,男人借口出来抽根烟,打了通电话给小杏。“情况不是很好,先顾着她心情为上。” 小杏满口答应。 可最后还是拗不过徐徐,默默拿出偷藏了大半天的手机。 没想到这事儿跟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不只自媒体,现在连新闻都报了。 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芝窈姐……” “回答我的问题,小杏。”徐徐盯着她。“你相信徐芝窈吗?还是相信电视里杨馨说的?” 大有不得到回答便不肯善罢干休的执拗。 这样的徐徐是反常的。 莫名地,小杏觉得自己看到了从前徐芝窈的影子。 她一时有些恍惚,却在瞥见女人悬于眼角,若隐若现,将坠不坠地泪光时,蓦地回过神来。 不再茫然的表情,透出一股豪气来。 “我相信你,芝窈姐。” 她上前一步,握住徐徐的手。 冰冷且还在微微颤抖。 其实女人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勇敢无畏。 坚硬的铠甲不过是在面对说不清的流言蜚语与扯不断的恩怨是非时,最好的自我保护。 小杏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徐芝窈的时候,那时她只觉得明星不愧是明星,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好看又有气质,衬得她自惭形秽。 然而,没有谁生来比谁更高贵。 终究都只是俗世中人而已。 真真假假,能辨得清的无非当事人,相比起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谩骂与抹黑,小杏宁愿支持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徐芝窈。 或许这世界上真有人能无时无刻不带着面具生活,可小杏觉得,徐芝窈不是那样的人。 她选择相信自已的眼睛还有感觉。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75) 小杏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一句话给徐芝窈带来多大的安慰。 徐徐上前拥抱她。 气氛变得温情脉脉,小杏有些不知所措。 尴尬与羞赧两种情绪一并涌了上来,让她脸颊泛红,手脚蜷缩。 “芝、芝窈姐……” “谢谢你。” 轻轻的一句话,里头的重量只有徐徐和小杏能感觉到。 彷佛感知到什么,她突然就放松下来了。 “不只有我而已。”犹豫片刻,小杏还是举起手,温柔地拍了拍徐徐的后背。“存技哥,还有芝窈姐的粉丝们,很多人都相信你的。” 所以……不要放弃,也不要轻易投降。 面对善意,谦虚以对;面对恶意,挺身而战。 人生百态,通往梦想和自由的路没有一条是好走的,可既然已经背起行囊,毅然决然地踏上征途,就没有再踌躇不前,回头张望的道理。 当年的徐芝窈如此,现在的徐徐亦然。 “我知道。”松开小杏,徐徐面露微笑。“你芝窈姐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打倒的。” 上辈子的记忆晦暗沉重,却也不是一点光亮都没有。 只是最后,被所爱之人背叛的痛苦与无能为力的绝望就像暴涨的海水,淹过徐芝窈的口鼻,带走她赖以生存的氧气,还有求生的欲望。 可这辈子,终究不同了。 佛洛伊德曾说:“人的一生都是在弥补童年的缺憾。” 她想证明自己。 尽管她不是徐芝窈,却会带着属于徐芝窈的骄傲和荣耀,勇敢活下去。 至于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 目光一凝,徐徐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拨号。 “徐芝窈,你这样让我很为难。”陈来森望着徐徐,态度高高在上。“来说一说,你这一团烂账现在是要怎么算?” 低眉垂眼,谨小慎微,徐徐始终维持与进来时一模一样的姿势。 陈来森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过那张哪怕脂粉未施也美得惊人,更因为难得展现出来的脆弱一面而显得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漂亮脸蛋,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韦俊生会放不下了。 男人嘛。 说到底,就是视觉动物。 “我很对不起,陈总。” 徐徐不说话,陈来森也不逼她,就这样静静地,用一种评估商品般冰冷的目光盯着她。 然而等徐徐一开口,陈来森却是笑了。 不及眼底,虚伪至极。 “对不起?你说个对不起就想把这事儿给翻篇吗?”陈来森突然发作,一把抄起桌上的文件用力甩到徐徐面前。“你看看!为了你搞出来的破事,公司得花多少心力和银子去替你收拾!” 怒瞪着眼,额角青筋抽了两下,男人劈头盖脸地训骂起来。 “这两天公关部就没休息过,我告诉你,公司可不是只有你这一个艺人而已。” “让黄存技叫你去给杨馨道歉谈和解你不要,搞到现在可好,热搜压不下,新闻也上了,你觉得该怎么办?” 徐徐抿着唇,没有回答。 “让你说话呢!嗯?怎么又不会说话了?”陈来森声若洪钟,一个拍桌震得徐徐脑子嗡嗡地响。“哑巴吗你徐芝窈?说话啊!” 面对男人的咄咄逼人,徐徐再次道歉。 “对不起,陈总。” “对不起?”他气笑了。“你是小学生吗?翻来覆去就会说这叁个字?” “哦不对,我差点儿忘了,你连高中文凭都没拿到,我又能指望你肚子里有多少墨水……” 这话已经是明晃晃地羞辱了。 难堪的情绪就像一把锋利的小刀,轻而易举割破徐徐勉强维持着的镇定。 陈来森见状,觉得火侯也差不多到了。 于是他干咳两声。 “芝窈啊,你也别记恨我。”再开口,男人摆出来的态度已经与方才迥异,多了丝循循善诱的味道。“这时代要经营一间公司,养活底下那么多人和家庭,我也有我的难处和苦衷啊,你说是不?” 见徐徐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他摆了摆手。 “你不用跟我解释,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杨馨要的是什么,社会大众要的是什么,你还会不明白吗?” 闻言,徐徐眨了眨眼。 “那请陈总您给我支个招吧。” 徐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陈来森有总姜太公钓鱼的微妙感。 不过谈话顺利往预期的方向走,他也懒得想太多,只故弄玄虚道:“唉,我在这行什么没见过,招自然是有的,还有两条路给你选呢。” “哦?愿闻其详。” “第一嘛,就是道歉。”靠往椅背双手一摊,陈来森做出个遗憾的表情。“不过我先说好了,你这一道歉下去估计得沉寂好一阵子。我听黄存技说你在参加林英超新片的试镜?也甭再想了,就认分些,多跑公益活动做善事,先避个风头等风波平息了再做打算吧。” “陈总,您在开玩笑吗?”徐徐表现出不可置信的模样。“观众是健忘的,您这样说不和将我冷藏差不多了?何况我并没有错……” “欸,打住。”陈来森摆了摆手。“你和你母亲怎么回事我不关心,我现在和你商量的是解决的方法。” “至于有错没错,舆论自有论断。” 陈来森说的是大义凛然,落在徐徐眼中只觉得可笑得紧。 可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眼睑下压,睫毛垂落,将不甘与倔强拿捏得恰到好处,徐徐轻声问:“那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啊……”男人露出一个老奸巨猾的笑容来。“那自然是找个能替你将这件事摆平的人了。”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76) 徐徐抬眸,望进陈来森毫不掩饰算计的眼里。 两人四目相对间,无形的目光犹如实质,化作一记利箭,精准地射入只有彼此能看懂的情绪中。 “陈总,这样就没意思了。”徐徐唇角一扯。“您干脆直接让我去找韦俊生得了。” 见徐徐如此直白地道出对方名字,陈来森眉头挑起。 “怎么,不想装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又怎么敢在您面前装呢?” 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间,探得不过是彼此的虚实。 陈来森得承认,眼前这个姑娘真的和记忆中不一样了。 与初次见面的时候相比,与跟在韦俊生身边的时候相比。 明珠蒙尘,璞玉生瑕,纵有一张好皮相也不过枉然。 然而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就像拂掉尘埃,掩去瑕疵后,终于绽放出独特光辉的珍稀宝物,让陈来森想到了那句:“琅玕不是人间树,何处朝阳有凤凰。” 他忽然觉得有些可惜。 当初答应韦俊生答应得太早、太草率了些。 不过这也没办法,公司明面上是陈来森在主导,其实背后的资金投入有大半都得仰仗韦俊生。 只是他不管事而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既然都知道了,想来也不需要我再多说。”陈来森微微俯身向前,将双肘压在了桌面上。“你的答案呢?” 徐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所以其实……我只有这一条路好走是吗?” 陈来森耸了耸肩,不回答。 “那我是不是能合理怀疑,这事儿是韦俊生搞出来的鬼?”徐徐嘲讽道:“真没想到,竟然也有这么一天呀……” 话中耐人寻味的感叹让陈来森眼角抽了抽。 他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细想后又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就先这样吧。 “如何?”他再次问,同时将椅子滑得更前面一些。“答案?” “这么着急啊?”徐徐眼睛骨碌碌地转动。“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你还需要考虑什么?”陈来森嗤了声。“当然我是没差,可这事情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你可得想清楚了。” “唔……好像是这么个理……” 见徐徐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给出明确答复,陈来森皱眉。 “徐芝窈,我警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如果我不同意会怎样?” 两人的话是同时说出口的。 陈来森盯着她。 “你和公司的合约已经要到期了。”他说。“下面有人回报,黄存技似乎计划着给你成立工作室?你应该知道,工作室说起来好听,执行起来,若没有足够的金流和人脉资源,那就是场灾难。” 徐徐沉默。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而且,以你目前的情况要想独自经营工作室那是不可能的,肯定得找资本来挹注。” “如果你这回和韦先生服个软,再来要做什么都会容易许多。”陈来森意味深长地道:“反之,你的合同快要到期了……” 谈到这里,不需多言,陈来森已经表明态度。 “我知道您的意思了。”徐徐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后,轻声笑了出来。“既然如此,时间宝贵,我也不耽误您了。” “我的确可以现在就给出答案。” 徐徐后退一步。 “我宁愿和公司解约,也不要再和韦俊生有任何牵扯。”在陈来森骤然大变的脸色和惊怒交加的目光中,徐徐撂下这么一句话:“再麻烦您替我如实转告他了。” “谈的怎样?” “就和预定计划一样呀。” 在被陈来森轰出办公室后徐徐便接到了黄存技的电话。 “杨馨真是韦俊生找来的?” “不知道,陈来森没明说,不过反正不是他就是巩燕,其实意思都差不多。”徐徐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眼尖地发现迎面走来几个熟面孔。“在外面不方便多说,先这样啊。” 话落,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哟,这不是徐姐吗?” 结伴同行的叁个女孩子,都是公司近年力捧的新人。 其中开口那个走在最前头,去年出演了部仙侠爆剧的女二,在同期小花中备受关注,也最得公司看中。 叁人与徐芝窈皆有不大不小的过节,主要因为徐芝窈之前对于交际应酬一事十分不擅长,容易给人高傲的感觉,落在心思细腻敏感的小姑娘眼中,倒像是看不起人一样。 且因为韦俊生的关系,公司的资源倾轧严重,容易有人眼红,挑拨生事。 倒不至于动手,就是见面的时候会刺上两句。 好比现在。 “徐姐可真令人羡慕啊。”童音在离徐徐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下。“这有人就是不一样,叁天两头上热搜,广告位免费拿,这都已经几天了?连我妈跳广场舞的小伙伴都在问您的事儿,现在徐姐真可以说是红遍大街小巷了。”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77) 她一说完,身后的两个女孩也跟着捂嘴笑了起来。 “是啊,寻常人的确是羡慕不来。”徐徐微微侧身。“有这个闲工夫关注我那点破事,不如还是好好关注一下自己吧,机会可不是天天有的。” “陈总找你们来的对吧?恭喜呀,想来有好事要发生了。” 徐徐这话说的可谓真心实意。 从表情、语气到肢体语言都叫人挑不出错来,让童音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徐徐见叁人还是没有移动的打算,索性整个人让到一边给她们过。 这是过去从来不曾发生的事。 后面两个女孩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短发姑娘不安地扯了下童音的衣服下襬。 “音姐,咱们……” 一个眼神扫过,她悻悻然地闭上嘴。 童音这才偏过头,上下打量着徐徐。 “我们徐姐这是转性了?”唇角一扯,似嘲似讽。“还是金主的大腿不好抱,现在就准备给自己找后路了?” 童音曾见过徐芝窈上韦俊生的车。 就是从那以后她对徐芝窈的态度才从井水不犯河水变得针锋相对起来。 徐徐觉得人性当真有趣得紧。 哪怕身处大染缸里,还是有带着严重洁癖的人。 童音就是一例。 如此特别,让人心生羡慕与向往。 “你干嘛笑得这么恶心?” 见徐徐默不作声地盯着自己,童音正觉得头皮发麻,没想到对方忽地露出一个友善又和蔼,与母亲让她去相亲的时候如出一辙的笑容,吓得童音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充满戒备的模样,让徐徐是既无奈又好笑。 “你说的没错。”她耸耸肩。“大腿的确是不好抱。” “徐芝窈,你……” “所以我已经不打算再抱大腿了。”手机在震动,徐徐拿起来看了一眼。“还有事,就不和你聊了。” 说完,也不管童音是什么反应,随意地挥一挥手,人便往电梯的方向走了。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啊。” 虽然徐徐的语气称得上客气,可她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让人不自觉就会照着她的话做。 等童音反应过来,徐徐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转角了。 “我觉得徐芝窈好像不太一样了欸。” “嗯,过去她哪会接我们的话啊,一副高傲的样子,结果现在出事了,还不是得拉下脸来……” “够了哦。”童音双臂抱胸,看着两个小跟班。“有些事私下说说得了。” 她的话还是有份量的。 “那童姐,我们……”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秘书出来见叁人排排站,挑了下眉。“陈总已经在等你们了,他心情不好,别拖拖拉拉的。” 童音应声。 等两人先跟上去了,她才慢悠悠地往前走。 同时嘴里咕哝道:“谁在和你聊了啊,徐芝窈,我怎么不知道你还那么会自作多情呢,呿。” 徐徐在进到电梯后便像失了力气般,疲惫地往后靠倒在镜子墙上。 棒打落水狗,上辈子的徐芝窈在人生的最后阶段简直是所有人都恨不得来踩上一脚。在一片挞伐声浪中,极少数出声声援她的同行里,就有原本徐芝窈一直以为跟自己特别不对付的童音。 其实,就和在剧里饰演的角色一样,童音是个心口直快,嫉恶如仇的性子。 她和徐芝窈拍过戏,特别喜欢徐芝窈对角色的解读与诠释,然而在得知她与韦俊生间见不得光的包养关系后,她觉得徐芝窈是自甘堕落,特别怒其不争。 如今徐徐打定注意要离开公司,以后童音的机会只多不少。 可后方一群虎视眈眈的对手,以童音的心性,没了徐芝窈这块挡箭牌怕会遭人妒忌算计,所以徐徐才会提点一二。 不论对方听不听得进去。 想着,她拿出手机回拨。 另一端很快接起。 “喂?” “怎么突然打电话来啦?”徐徐的声音里,有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意味。“不是说了我没事吗?” 现在身边多的是想采访她的狗仔,就连今天到公司和陈来森谈,都是七弯八拐,放出好几个假消息后才得以避开潜伏在四周的耳目顺利出行。 非常时期,徐徐怕会连累井弈。 所以在对方说要过来陪自己时,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火海一个人熬就够,没必要拖着两个人一起受累。 大概是听出徐徐的语气暗含的意思,井弈轻轻笑了。 低沉磁性,透过电波传进耳膜,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 不自觉地,徐徐挺直背脊。 “笑什么?” “没有,只是感觉你的状态还不错,我也能放心一些了。” “唔,就跟你说了我没事。”徐徐瞥了眼镜子中的自己。“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这点事才不能打败我呢。” 她说,语气充满自信。 “嗯,我就知道我们徐徐最厉害了。”井弈宠溺地顺着她的话说。“不过再厉害的人也会有累的时候,要不要回来充电一下?” 闻言,徐徐立刻就懂了男人的意思。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78) 没有意外,井弈果然已经在房间里等她。 为什么对方可以直接进到自己房间,徐徐并不在意,从见到男人身影出现在视野中那一刻开始,心中便涌现出万般复杂的情绪,让她无暇再注意其他事情。 难以用言语描述,难以具象化表达,却是扎扎实实地压在心上,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回来啦。” 正在看书的井弈听到动静,抬眸。 就在两人视线相交的瞬间,徐徐彷佛看到眼前的场景如同冰雪消融,大地回春一般,连习惯了的实木色彩都变得鲜艳明媚起来。 直到现在徐徐才恍然惊觉,原来一个人的出现,真的可以扫去阴霾,带来光亮。 尽管只是暂时的,也已经是莫大的安慰。 有个人等自己的感觉真好。 她想,同时弯腰将鞋子脱下,换成室内棉拖。 上头还印着徐徐本命年的卡通图案。 “我问了你经纪人,他说你喜欢这家的菠萝油。”井弈边说边打开盒子。“我去买的时候运气很好,没什么人又是刚出炉的,不过现在可能有点冷掉了。” “喏,你先尝尝,如果……” 井弈惊险地接住差点儿掉到地板上的菠萝油。 因为徐徐猝不及防地抱住了他。 “徐徐?” “嘘……”将脸埋在男人肩膀,徐徐的声音闷闷的,彷佛经过雾化,模模糊糊听不真切。“不是说了要给我充电一下吗?” 井弈愣了下后才想起这是自己刚才在电话里说过的话。 他无声地笑了下,默默将菠萝油连同外袋一起放回盒子里。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空调运转的声音在这时变得格外清晰。 恍惚间,徐徐以为自己睡着了。 然而,男人停在后背上的那只手在带来灼热温度的同时,也勉强支撑着徐徐摇摇欲坠的一丝理智。 她要保持清醒,因为还不到可以完全放松的时候。 想着,徐徐用力地呼吸一口。 剎那,干净的味道充盈,让人安心。 她抬起头,不期然撞进井弈的眼底。 流光般的温柔在那对深邃漂亮的黑色眼眸里荡漾,像陈年酒酿,一不小心就让人醺醺然地几欲醉去。 伴随暖意淌过,抚慰细胞的躁动。 “充好电了?” “嗯。”柳眉一弯,女人眼睫如蝶翼舒展。“充好电啦。” “那我去给你泡杯咖啡。”井弈扶着徐徐的肩膀起身,同时靠近她。“菠萝油和黑咖啡是绝配,对吧?” 徐徐惊喜地眨了眨眼。 “这你都知道啊?” “当然。” 井弈边说边往小厨房走。 “这黄存技不会把我的底都给泄光了吧。”徐徐小声嘟嚷道:“不行,我得和他约法叁章,看看有什么能说和不能说的……” 想到这里,她立刻拿起手机给黄存技发消息。 不过对方估计正忙着,等了几分钟都没回复。 徐徐觉得无聊,索性登入社群账号,继续冲浪。 她其实挺配服那些网友的。 明明没有一个人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却每个人都像看破了徐芝窈这个人一样,把那些假料传的绘声绘影,头头是道。 当然最厉害的还得是杨馨。 这一手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本事可谓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在容易引起争议的几个点上又是打得擦边球,避重就轻,含糊其辞,让徐徐可以肯定有人在背后指点,否则照杨馨的性子和脑子,是想不出来这环环相扣,将热度和节奏拿捏得恰到好处,简直媲美剧本精心设计的情节安排了。 眼睛盯着屏幕,手指滑动,没一会儿徐徐就闻到现磨咖啡的香气飘散出来,沾附到每一个角落。 当井弈端着热腾腾还冒着蒸气的黑咖啡摆到自己面前,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闻言,井弈的动作顿了下。 直到他重新在身边落座,徐徐专注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 带着探究和疑惑。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他说,没等徐徐开口便又接着道:“我是想这样说的,可这明显是谎话,骗不过你也骗不过我自己。” 徐徐一怔。 “不过我相信你。”井弈如此道:“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和苦衷,也相信你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对自己的眼光……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井弈的语气平缓温和,既没有抑扬顿挫也没有高低起伏,只是平铺直叙地陈述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却让徐徐深受触动。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短暂的沉默后,提起另一个问题:“你今天过来,应该是有事要和我说吧?” “嗯。”井弈爽快地承认。“的确。” 徐徐看着他。 “我辞职了。”他的声音更低了些,平添出几分委屈来。“现在属于失业状态。”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79) 对此,徐徐早有预感。 不过她还是问了句:“是你自己想辞职的还是严令泽要把你解雇掉?” 闻言,井弈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徐徐也不回避他的目光,几秒后,男人率先败阵下来。 “在严令泽开口让我滚前,我先一步提了。”眼尾下压,他的口吻带着心虚。“这样应该算是辞职吧?” 徐徐倒不知道,对方还有这样幽默的一面。 “嗯呀。”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徐徐敷衍地赞美道:“你还挺机灵的啊。” “……你都不问问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当徐徐真顺着问了,井弈偏偏又不说话了。 他的五官不是时下流行的奶油小生那类,却是十分协调地生长在俊美的脸上,平常看了让人感觉沉稳大气十分有安全感,此时眼睑垂下,薄唇紧抿,刻意绷着的样子,又有几分可怜兮兮的脆弱感。 像是淋雨后出现在家门口的大狗,轻易就能撩动女人内心最柔软的一块。 “好吧,我认输了。”徐徐忽然伸出手捧住井弈的脸。“别做出这种表情好吗?我会心疼的。” 徐徐这话说的十分自然,简直像在对台词似的,却让井弈的心跳无故漏了一拍。 灯光下,女人漂亮的脸蛋好像在发光。 细腻的肌肤,干净的毛孔,最吸引人的莫过于那像山水画一样清秀的眉眼,远看大气,近看细致,每一笔勾勒出的线条都有其独特的韵味,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时的气氛正好。 水到渠成,适合做点什么。 眼看男人的嘴离自己越来越近,徐徐眼睛微微睁大。 然后在最后一刻,她主动错身,亲上对方的额头。 柔软的唇一触及离,留下余温与淡淡香气。 “乖,现在还不行。” 双手依旧捧着井弈的脸,徐徐笑得眉眼弯弯。 “我一会儿还约了黄存技呢。”纤长的手指抚过,安抚地揉了揉井弈的脸颊。“忍着点啊,年轻人。” 她的语气正儿八经的,与不安分的动作形成强烈对比。 分明两人年岁相仿,井弈还比徐徐大了一点。 这下他可算看出来了,徐徐就是故意的。 “很有趣吗?” “唔……”徐徐松开他后还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嗯,有趣。” 杏目亮晶晶的,毫不掩饰促狭笑意。 落在井弈眼里是既可爱又灵动,像只恶作剧得逞后沾沾自喜的小狐狸。 剎那,有种难以形容的酸甜滋味从心口满溢出来,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吹起的气球,里头胀满陌生的情绪。 澎湃又热烈,想宣泄又舍不得宣泄。 这对井弈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让他能清晰地意识到,此时的自己正活着。 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有希望,就有盼头。 “别担心。”见井弈缄口不言,默默不语的样子,徐徐以为他是在担心接下来的生计,索性直接道出自己的想法:“我目前挣得钱应该还够养活你,不然,就先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闻言,井弈蓦地抬头。 这是最甜蜜的邀请,无庸置疑。 “你居然和他同居了?” “嗯。” “我就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这就叫引狼入室啊!”黄存技一脸懊恼。“我当初就不该松口让他去找你的,真是!” “其实也没什么,你就当我找了个合租室友吧。” 徐徐夹起一颗小笼包塞进嘴里,一口咬下,汤汁顿时流了满嘴,油而不腻的鲜甜好滋味让人不禁满足地瞇起眼睛。 “对了,我不打算继续住天园了,你抽空就帮我留意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这倒没问题。”大概是已经习惯徐徐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性子,黄存技无奈地抽了张面纸给她。“擦一擦,你现在形象已经够糟糕了。” “谢谢呀。”徐徐接过后发现黄存技还是盯着自己不放,便问:“怎么了?我脸上沾到东西了?” “不是。”黄存技摇摇头。“只是……你真的不怕吗?” “怕什么?” “井弈是来吃软饭的啊。” “不至于吧,不过凭他那脸和身材,就算是来吃软饭的我也不亏吧?就当包养个小鲜肉……唉,其实也不小了。” “……” “开玩笑的。”在黄存技准备爆发前,徐徐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卡来在他面前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 黄存技一脸看傻子的眼神。 “不就是卡吗?” “是啊,不过不是我的卡,是井弈的卡。”徐徐把皮夹收起来。“他说了,这是他身上目前所有能动的现金,就当房租全上缴给我啦。” “房租?”黄存技明显不信,一脸狐疑。“里面不会是空的吧?” 听他如此质疑,徐徐差点儿被气笑了。 “是啊,我也怕是空的,毕竟这要真没钱就算了,如果打肿脸充胖子,人品就先不过关。”徐徐干脆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道:“所以我拿去刷了。” “那里面有多少钱?” 黄存技这完全是发挥了作为一个社会打工人的本能反应。 在徐徐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他尴尬地咳了两声,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这是担心你……” “不多。”徐徐没打算细品黄存技那蹩脚的演技,直接给出答案。“刚过八位数而已。”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80) “八、八位数?”黄存技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你逗我的吧?八位数?” “逗你有什么意思吗?” “可,可是有八位数的存款他还留在严令泽身边当什么助理啊?如果我存款也有八位数……” 见徐徐看过来,黄存技识相的闭嘴了。 “井弈这些年工作上挣得钱,大概都没动过吧。”徐徐又夹了颗小笼包。“没有欲望,也就没有花钱的地方。” “唔,如果这样就能在几年内存到八位数的存款,那我也想跳槽了。” “想什么呢。”听他嘟嚷,徐徐好笑道:“存款那块,工作存的连分红充其量占四分之一就不错了吧,其他的估计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不过具体情况我没问,井弈也没说。” 黄存技这才想到之前徐徐的猜测,顿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不错啊徐芝窈。”他阴阳怪气地道:“敢情这都在你的算计中了?厉害厉害,小生甘拜下风。” “得了,别贫嘴。” 一连嗑掉八个小笼包后徐徐餍足地将筷子放到蘸料盘上,拿起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嘴。 “可以谈正事了。” 黄存技的表情也跟着正经起来。 “都解决了吗?” 他就在等徐徐这句话。 “唉,你真以为陈来森是那么好说话的啊?让我谈一次就能成?你这是低估陈来森了,而且我们现在还是弱势的一方,要我说你当初就不应该直接激怒对方,这下可好……唉。” 前叹气后叹气,最后还抹了下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黄存技这次倒是把戏做足了。 徐徐盯着他看了好半晌后,也跟着无奈地吁出一口气。 “唉,那真可惜,我准备好的红包今天看来是发不出去了。” “……什么红包?” “给你的啊,辛苦你这些日子为我忙前忙后的,如果这次能顺利解约,我怎样也得表示一下吧?”徐徐耸耸肩。“不过既然你还没谈成那就算了,再接再厉啊。” “……其实成了。” 徐徐装作没听到。 “真成了。”黄存技恨不得穿越回一分钟前。“文件都已经签好,剩下的程序也交代律师去跑了,我那儿还有复印件,你不信我现在就让小杏拿过来给你看。” 黄存技连珠炮似地说,都不带喘的。 “所以你刚刚是骗我的啊?” “呵、呵呵,怎么能说是骗呢。”黄存技干笑两声。“开个玩笑而已。” “唔,原来是开玩笑呀。”徐徐起身,收拾完桌面后,在男人期待的眼神中,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见她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黄存技忍不住问:“那奖金……” “我也是开玩笑的。”徐徐露齿微笑。“您是大经纪呢,肯定看不上我那一点小心意的,干脆这笔钱就省起来了吧。” “徐芝窈!” 徐徐挥一挥手,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黄存技气得牙痒痒,差点儿没忍住要问候徐芝窈的祖宗八代了。 直到手机突然响了两声。 瞥了一眼后,他瞪大眼睛。 韦俊生来消息时,徐徐和严令泽新成立的“珊瑚娱乐”公司代表刚正式签完约。 “我觉得不能再拖了,就这两日召开记者会,你们觉得如何?” 黄存技看向徐徐,后者颔首。 “我没意见。” “好,那我会让公关部加紧动作,该联系的联系,该拟定的拟定,等时间确定下来,就通知黄先生。” “嗯。” “您是公司第一个签约的艺人,严总非常看重,还特别交代下来让我们要好好办事。”代表扶了扶金丝眼镜后,伸出手。“合作愉快,徐芝窈小姐。” 徐徐坦荡地回握。 “合作愉快。” “至于林导的电影……” “我们已经有规划。”黄存技开口。“只需要公司全力支持就好。” “全力支持那是自然。”对方笑了笑。“严总的意思也是让公司不要插手。” “……” 黄存技勉强忍下到嘴边的脏话。 接下来就是了无新意的那几句客套话,对方并未留他们一起用餐,只借口还有事便让秘书送客了。 和徐徐出来后,黄存技嘲弄地道:“整一个小白脸,又端又作,严总进军娱乐圈到底是认真的还是随便玩玩而已?” “你回去查查那人在国外的经历就知道了。”徐徐瞥了他一眼。“记得用英文名字查啊。” 闻言,黄存技拧眉。 “你认识那人?” “认识算不上,就是知道有这号人物。”徐徐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放心吧,给人家嘴上占点便宜没什么,好处在后头呢。” 她都这样说了,黄存技也就不再多谈。 “对了,我们的工作室……” 手机震了两下,徐徐顺手拿起来一看。 见她表情一下子变了,黄存技问道:“谁?” 徐徐给他看屏幕上跳出来的讯息。 “出来见一面吧。” 陌生的号码后面是徐徐再熟悉不过的包厢号。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81)上 她到的时候,韦俊生已经在等着了。 这间包厢也算徐芝窈过去和韦俊生“偷情”的秘密地点之一,常年被男人包下,隔壁有休息室,里头设备一应俱全,再方便不过。 那些荒唐性事在剎那间像潮汐涨起,大浪卷入,如蝗虫过境般侵入徐徐的脑海,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听到动静,韦俊生抬头。 许久不见的男人英俊依旧,不过眉心与眼尾边缘刻画出的纹路却更深了。 既是岁月的痕迹,也是愁绪的累积。 叁十出头的年纪,却因为压抑着沉甸甸的心事而生出了鬓边风霜。 想来前一阵子,从徐徐的离开到严令泽的突然发难,再到近期心腹挟带大量机密文件跳槽对手企业,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对男人应是造成不小的打击。 不过那股熟悉的沉木香倒是不变。 只是更厚重了些,熏得人发昏。 “你来了?” “嗯。” 徐徐在韦俊生对面落座。 菜品已经上得差不多,都是徐芝窈喜欢的。 人吶,就是这点奇怪。 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才要来惋惜。 可这世界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就停下前进的脚步。 而且,要说韦俊生有多爱徐芝窈,徐徐是不信的。 真的爱,是不会把人逼上绝路的。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然而那一点放肆的喜欢,也不过是从夹缝中生长出来的野草。 碍了人眼后,便是被任意践踏的命。 不值得一提。 想着,徐徐收敛心神,专心在与韦俊生的这场会面上。 没有意外,估计也会是最后一次。 “你早就计划离开了?” “是。” 合同的问题已经顺利解决,徐徐没有隐瞒的必要。 韦俊生大概是没料到她回答的如此干脆,沉默片刻后才接着问:“我前一阵子听到风声,说严令泽已经注册好公司,准备进军娱乐圈?” 徐徐没有接话,只是从碗中舀起一勺汤,喝了口。 “你是投到严令泽公司了吧?”徐徐不开口,韦俊生也不以为意,只是自顾自地道:“陈来森提起的时候我并未联想到这事儿,毕竟我得到的消息是你和严令泽闹翻了,他身边也换了个女人……可没多久就有人向我回报,说严令泽的公司签人了。” 闻言,徐徐把汤匙放下。 “我与公司的合同本来就快到期,我也从未有与公司续约的打算。” “如今我身陷丑闻之中,又不愿听从公司的公关指令,早点解约,那是对双方都好的事。” 徐徐坦然地直视韦俊生。 “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韦俊生正欲夹菜的动作一顿。 他抬眸,同时放下筷子。 “你觉得这事儿是我做的?”男人的声音低沉,黑色瞳仁在光源下呈现饱满的光泽,深浅不一的背景色错落在他眸底,晦暗难明。“还是我和巩燕合谋?” 徐徐注意到,韦俊生这回提到巩燕的名字时,语气和过往有些微妙的不同。 她有瞬间的恍神。 落在韦俊生眼里却是默认的意思。 男人忽然低低一笑。 “想不到我在你眼中,原来是这样的人?” 先入为主。 蓦地,徐徐想到了这个词。 尽管上辈子的事在这辈子还没发生,可有徐芝窈上辈子记忆的徐徐却很难将两者分开来看。 何况,徐徐比谁都清楚,若这辈子她仍选择按照徐芝窈的轨迹生活,事情将会再次重演。 这就是人性。 有些人,注定要错过。 “事情不是我做的。”韦俊生盯着徐徐,目光若能化为实质,将比刀刃更锋利,意图割破平静的表象,看穿里头是否有暗流在涌动。“我也没料到,巩燕她,会去找上你母亲。” 他是直到事发那一刻才知道徐芝窈母亲的事。 罕见的,韦俊生感到一丝后悔。 他完全不了解徐芝窈的过去,也从未动过了解徐芝窈过去的念头。 更遑论去想两人有朝一日会形同陌路。 甚至这陌路的裂口,还是由“徐芝窈”亲手画下。 杨馨的采访出来那天,韦俊生到熟人开的酒吧买醉。 对方看着将酒一瓶瓶地开,又一杯杯地灌进腹中的好友,无奈地问了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是啊,何必呢? 韦俊生扪心自问,其实自己也不是非徐芝窈不可。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是,为何曾经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女人会突然翻脸无情,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张开双翼,展翅高飞,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愿意。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任凭韦俊生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窍门。 曾经那样渴望靠近,到最后,缘何又迫不及待地逃离? 嘴唇一动,男人正欲将心中疑惑冲动地问出口,然而,徐徐却早他一步。 “你虽然并未参与其中,却是默许了这件事的发展吧?”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81)下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变了。 安静又沉重,落针可闻。 无形的空气流动彷佛在剎那间凝成固态,一方空间里的两人都受到了影响,其中,韦俊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是精彩。 毕竟要从男人那张英俊面孔上看到如此丰富的情绪变化并不容易。 徐徐于是也知道了答案。 毫不意外。 “我就知道。”她笑了笑。“也许你觉得,这事不是你所推动,你不过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不插手也不去介入而已。” “可是你知道吗?对徐芝窈而言……”徐徐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这件事的伤害将是巨大的。” “很多人喜欢讨论受害者,加害者和旁观者的关系,在我看来,加害者的犯行是无法找任何借口的,而旁观者……当你有能力提供帮助却选择漠视,不也是隐形的加害者吗?” 闻言,韦俊生的脸色更苍白了些。 徐徐轻轻笑了声。 “当然,这件事无法单纯用是非对错来衡量,毕竟没有谁有那个义务要对陌生人伸出援手。” “可当你选择不伸出援手,那就是把自己当作一个看客吧。” “一个……和徐之窈完全无关的陌生人。” 徐徐的目光澄澈,像一面镜子,清晰地映出韦俊生内心阴暗,包括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与算计。 “做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固然值得鼓掌,然而很多时候事不关己,选择明哲保身,也不能苛求。” “毕竟我们自己都不见得勇敢,又如何能奢求别人要做英雄?很多时候,帮与不帮,只是一念之差。” 眉眼弯曲,唇角拉起,徐徐朝韦俊生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 “我并不怪你。”她说。“可我也没办法,再说服自己继续喜欢你。” 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前尘往事,让它彻底过去。 徐徐把汤一口喝完。 韦俊生到这时才打破沉默。 “如果我说不呢?” “喜欢是没办法勉强的。”徐徐微微偏头,一绺发丝落了下来。“就像过去的徐芝窈也没办法勉强韦俊生喜欢上自己一样,这点,您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男人哑口无言。 徐徐说的是事实,让人完全无法反驳。 更让他没料到的是徐徐接下来的话。 “你点的这桌菜,是徐芝窈喜欢的?” 韦俊生不懂她为何突然这样问,但仍点头道:“是你……” “不是我。”徐徐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嘲讽。“这一桌子的菜里,只有这碗已经空了的汤是徐芝窈喜欢的。” “怎么可能……”韦俊生下意识便反唇相讥道:“明明……” “我也很想问,怎么可能?” “与你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甚至一年两年,而是满打满算的五年。” 徐徐的眼神失望,表情心灰意冷,那是一种破碎的美,让韦俊生再一次清楚意识到,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更何况,他们俩连真正意义上的情人都算不上。 “你点的菜,都是巩燕喜欢的吧。” “她第一次踏进这里的时候,你曾将菜单摆到她面前问她要吃什么,可不待她翻看,你便吻住她,将她压倒在这张榻榻米上。” 徐徐点了点桌面,目光有片刻迷离。 “然后,接下来你们的每一次见面,你都先替她点好了菜。” “殊不知这些菜里面,竟只有一样是徐芝窈真正喜欢的。” “那还是她在生日的时候,亲手替自己点的。”徐徐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后来彷佛呢喃一般,只消风一吹便散了个干净。“她和这里的员工说了,员工心细记下来,这才将这碗汤,加到了这一桌子菜里。” “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徐徐问,要的却不是韦俊生的回答。 “你享受着她的爱,她的崇拜和依赖,她的付出和等待,你觉得你没有错,因为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徐芝窈自作多情而已。” “所以你心安理得的掌控她,占有她,在她身上发泄欲望,和对巩燕求而不得的情感。” “明面上,你看似为了巩燕,所以限制、禁锢着徐芝窈。” “可其实,这一切更多的是你的私心。” “你要徐芝窈心甘情愿当你的掌心玩物。” “因为你舍不得这样对巩燕,也无法这样对巩燕。” 徐徐的目光像是直直穿透对面的男人,落在过去的那五年岁月里。 “是你亲手将她塑造成了赝品,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将她当作同等的人来看待……” “这样的你,还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徐芝窈呢?”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82) 记者会那天,京市的天气很不好。 上午狂风大作,雷鸣轰响,把路树吹得东倒西歪,到得中午,好不容易阳光露脸,眼看就要放晴之际,本来渐渐散开的乌云又重新聚起。记者会正式开始前一小时,雨雾铺天盖地落了下来,点连成线,线集成面,彷佛天上漏了个大洞般,倾盆泄满整座城市。 “你东西都带齐了吧?” 黄存技是直接到现场和徐徐会合的,时间不巧,恰好赶上时候,被淋了一身湿。 幸好小杏早有准备,多带了一套西装过来。 “真是,这几天都这样,一不留神就下大雨,绝了。”接过西装后,黄存技对小杏友好地笑了笑。“不错啊,越来越机灵了。” 小杏抱拳,精神抖擞地回应:“谢谢师兄夸奖。” 眉梢一挑,黄存技看向徐徐。 徐徐耸耸肩。 “她这段时间表现不错,我便和她说,等工作室稳定下来后,让你有空多带带她。” “可以啊徐芝窈。”黄存技语气酸溜溜的。“还一人多用啊,现在就想着把我榨干了?” “哪里能呢。”徐徐今天心情好,也不介意和他贫嘴两句。“这是怕您太劳累了等着将来好好孝敬您呢。” “唷?”黄存技捏着嗓子反问。“所以我还得说声谢谢你了?” 徐徐眨了眨眼。 “如果你是真心实意的,我很乐意接受呀。” “……” 黄存技就知道,和徐徐说话,自己是占不到半点上风的。 幸好他这人优点多,其中之一就是能很快接受现实,不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口舌。 “你这妆不好,太艳了。”双目一眯,话题一转,黄存技瞥向一旁还在整理工具的小姑娘。“顶着这张脸出去,你什么话都不用说,准备在网上被人喷死吧。” 化妆师诚惶诚恐地就要道歉。 “得了,又不是多大事。”徐徐出面缓颊。“你也别气,这妆容是我自己要求的。” “你要求的?”黄存技横眉竖目,恶声恶气地道:“你在想什么?旁人不知道你还会不知道吗?杨馨那头可是请了专业的公关团队啊!你要……” “我知道。”徐徐打断他。“你说的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黄存技一脸不可思议。“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 “因为我想告诉杨馨,徐芝窈过得很好。” 一句话,让男人彻底哑火。 徐徐的表情太认真,已经跟她合作许久的黄存技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件事对她的意义有多么重要。 于是,他只能妥协。 “这可能会让今天的记者会效果减分。” “减分就减分吧。”徐徐不以为意。“我开记者会的目的是要澄清而不是作秀。” 闻言,黄存技一哽。 道理其实谁都明白,然而,更多的人会视此为机会,大加宣传。 这是双赢。 毕竟公关就是看得危机处理能力,如果一个减分的项目可以操作成加分的项目,将不仅只有艺人受惠而已。 不过见徐徐态度如此坚决,黄存技也知道多说无益。 “罢了,这是你的场子,怎么搞全看你自己。”他顿了顿。“今天李总也来了,我去打声招呼,你就先好好沉淀一下。” 李总就是“珊瑚娱乐”的代表,李少杰。 那天黄存技听了徐徐的话后立刻去查了对方的背景,这才知道李少杰在一间知名的国际传媒公司都干到了执行副总裁的位置。在职期间,旗下电影部门的营收成长率年年为正,甚至有几次呈现跳跃式增长,被誉为集团的明日之星,将来前途一片看好。 至于这人为何会放下如日中天的事业,到严令泽刚成立,还名不见经传的小娱乐公司当代表,据悉,是因为人情关系。 再深的,黄存技挖不到,也不在乎。 知道李少杰的本事后,他对未来顿生信心,也下定决心要和对方搞好关系。 这就是公司刚起步的好处。 “慢走不送啊。” 徐徐和黄存技挥一挥手。 等人离开后,小杏上前,悄声附在徐徐耳朵边问:“存技哥没有反对欸,那是不是就是赞成的意思了?” 见她一脸忐忑,徐徐似笑非笑。 “你觉得呢?” “我当然觉得……”察言观色是小杏在这段时间突飞猛进的技能之一,尤其是在面对徐徐的时候。“他同意了,对吧?” “嗯哼。” 猝不及防地,小杏一把抱住徐徐。 “欸!” “谢谢你啊芝窈姐,我一定会跟存技哥好好学,好好干,将来把我们工作室发扬光大,争取成为业内翘楚!” 徐徐刚听这话还有点感动,到后面,完全是哭笑不得了。 “你这油嘴滑舌跟谁学的?”她轻轻打了下小杏的胳膊。“别再勒了,衣服起皱麻烦,等等还要补妆。” 小杏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松手。 “对不起啊芝窈姐。”她吐了下舌头。“我有点儿得意忘形了。” 闻言,徐徐没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就在小杏被盯得有些发怵之时,徐徐垂下眼睑,收回目光,拍了拍她的肩膀。 “年轻就是本钱,不要让姐失望了。” 说完,她便转头和在一旁待命的化妆师和发型师沟通造型,看是不是有哪里需要再加强。 毕竟,徐徐希望自己以最完美的状态出席这场记者会。 在一旁看着用再专业不过的态度专心工作的徐徐,心生崇拜的同时,小杏也觉得她方才的口气有些奇怪。 连同眼神。 感慨、怅惘、释然,像是在千帆过尽后,终于能将自己完全置身事外的一种,复杂又微妙的情绪。 不待她深思,徐徐回头便喊:“愣在那儿做什么呢?快去找服装师要件西装外套过来,记得得和我这身搭一块儿。” “好的!”小杏赶忙应道:“我这就去!”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吃饱太闲没事儿干了才会胡思乱想。 在将门带上时,小杏瞥了眼重新坐到梳化台前的徐徐。 那样专注,那样漂亮,天生就该是大明星,受万人瞩目,享万丈光芒。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83)上 现场已经挤满记者。 众人窃窃私语,互通有无,交换着手边情报。 记者会正式开始的时间定在下午叁点,两点四十五分,公司安排好的安保人员便过来清场了。 “不是已经看过我的记者证了吗?为什么又要再看一次?” “唉,你们小心点,这设备很贵的!” “凭什么要我出去啊?我也是记者好吗?你要搞清楚,是你们找我们来,不是我们自己想要来的!” 因为安保人员的强势,现场一度混乱。 这次记者会安排在一栋商务大楼里,要完全过滤掉人流基本上不可能,所以公司才会提前十五分钟再次确认到场人员都在邀请名册上,而不是鱼目混珠冒充进来的。 毕竟杨馨这次事情闹得大,因为徐徐与老东家的合同问题又拖延了一阵子,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充裕。 这样的情况下,难保有人借机生事来搏版面。 所以在前置作业的准备上,公司甚至花了高一倍的预算在安保这块,为的就是确保记者会从头到尾都能顺利进行,不要出乱子。 “芝窈姐……” “嗯?” “你看起来好像是要去走伸展台哦。”小杏有意活络气氛。“真的太好看了。” 闻言,徐徐给面子的笑了笑。 “是造型师搭配的好。” “才不是呢。当然造型师也很重要,但我觉得,那叫什么来着……”小杏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后,终于找到合适的词。“气场!” “气场才能把造型撑起来啊,芝窈姐你今天就算穿件棉衣搭牛仔裤,看起来还是跟一般人不一样的。” “是吗?现在拍马屁可不会加薪哦。” “我才不是在拍马屁呢,这些都是真心话,真的。” 见小杏一脸焦急,就差没举手发誓了,徐徐也不再逗她。 “好啦,我知道。”捏了捏她的脸颊后,徐徐伸了个懒腰。“现在几点啦?。” 小杏掏出手机一看。 “下午两点五十二分。” “唔……” “徐芝窈。”黄存技带着两个工作人员走过来。“准备好了没?” “嗯。” “主持人正在安抚现场情绪,唉,我觉得李总这事儿还是做得太绝,这得罪谁不好得罪记者以后可……”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呀。”徐徐站起来。“无规矩不成方圆,到时候场面无法控制住那才叫悲剧,何况,你真觉得以我现在的风评,得不得罪记者很重要?” 黄存技顿时卡壳。 “可以后……” “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这场记者会是我导的戏,要请谁来出演也是由我决定。”她朝黄存技抛了个媚眼。“你说是吧?” 这下,黄存技完全无话可说,憋了半晌只蹦出来一句:“你真是我的祖宗。” 姑且当这是赞美,徐徐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到点,记者会准时开始。 随着现场灯光暗下,由公关部部长领头,李少杰跟在其后,接着依序是徐徐、律师还有黄存季鱼贯出场。 原本李少杰是没打算在这场记者会中现身的,临时改变心意后,安排好的座位有了更动,加进一张长桌,与四人并排而坐。 有眼尖的人认出李少杰的身分,和身边的人低语起来。 氛围的改变,在场的参与者都能感觉到。 相比起一般的澄清记者会,今天这场不论在排程还是设计上都更为正式,也透出一股古怪来。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在主持人简短的开场介绍完五人身分后,徐徐无视前方一排贴了各家媒体卷标的麦克风,直接接过小杏从身后递来的一支,轻轻敲了两下,确定没问题便站了起来。 剎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很感谢今天到场的记者朋友们。” “首先,虽然并非本意,我仍要为最近占用了庞大社会资源一事先向大家道歉。” 徐徐说着,面朝前方深深地鞠了一躬。 镁光灯不停闪烁。 有记者已经按捺不住了,可徐徐显然不急,只是用目光慢悠悠地逡巡过全场后才缓缓开口道:“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于情于理,我都不想将自己的过去和私生活搬到台面上,在公众视野内,任人品头论足,说叁道四。”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演员,该做的,该做好的,该受人指教的,是我的演技,我的角色,而不是我的人生和选择。” “所以我挣扎了很久,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同意公司召开这场记者会。”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针对这一件事,针对杨馨女士的指控,和网上似是而非的谣言做出解释。” “不论你在来这里之前对我抱持怎样的看法,我都由衷希望在座的各位能秉持一个媒体人的良心,如实记述、陈述、转述。” “毕竟,真相或许会迟到,却不会缺席。”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83)中 徐徐放出一段音频。 “我说你可好啊,现在是大明星啦,挣钱了,你知道你妈在胡家过得是什么糟心日子吗?” 众人一听就知道,这是杨馨的声音。 不过与最近接受采访时总显得有气无力,柔柔弱弱的女声不同,这段音频档里杨馨的声音脆生生的,中气十足,明显是攒足了劲儿。 “徐芝窈,我知道你在,别给我装哑巴!”女人音调猛地拔高。“你算算这都第几年了啊?你有回来看过我一次吗?人家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生你养你,我是你母亲,你难道就不知感恩,不该回报吗?” 女人越说越上头,音量也越放越大。 “徐芝窈,说话!” 接着是一阵细微的杂音。 “我不觉得,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哪怕有些失真,仍能听出徐芝窈的语气冷漠。 彷佛电话另一端只是个陌生人。 “什么叫没什么好说的?我可是你妈!” 估计是被气狠了,这时的杨馨已经全无当年那优雅高傲的贵妇作态,更像是个凶悍、不讲道理,一言不合就能问候你全家的泼妇。 徐芝窈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 毕竟她真的,已经太久没有和杨馨联系了。 在她离开的时候,胡家尚未走下坡,胡大田还供得起杨馨过挥霍无度的生活,许多女人在她那年纪,上有老,下有小,既要工作,还要顾家,终日得为生活奔波劳苦。 所以杨馨看起来比同龄的女子都要年轻,说话也轻声细语的,不像徐芝窈的妈妈,更像徐芝窈的姐姐。 然而,生活既能滋润一个人,也能摧毁一个人。 现在的杨馨已经不是当年的杨馨了。 她在生活无虞的时候尚能想到利用女儿来换取未来的保障,更遑论在日子不顺时。 刚离家那会儿,徐芝窈其实对杨馨还抱有那么一点期待的。 可随着时间流逝,她的期待也渐渐消失了。 像那枯萎的花苞,落入春泥,化作尘土。 再不复见。 “这世界上有哪个妈妈……”徐芝窈的声音轻轻细细的。“会想将自己女儿送到自己继子床上啊?” 剎那,现场一阵鼓噪。 虽然因为是提取出来的音频,音质不算特别好,可徐芝窈说的每个字都特别清楚,让人想装没听见也难。 所有人都在等杨馨的回答。 毕竟这段时间,杨馨都是把徐芝窈和胡一硕间的矛盾轻描淡写地用“小摩擦”来带过,可若徐芝窈的话属实,那性质将会完全不同。 且徐芝窈当年,还是未成年。 是什么样的母亲,会让一个才读高一的女孩子心怀绝望,宁愿不上学了,也想着要逃离家? 细思孔极。 本来人云亦云的真相,到这时,终于出现一丝反转的契机。 多数时候,人们习惯接收消息,却不习惯主动去思考和连结,所以就变成是由接收到的消息替我们被动去做思考和连结,如此一来,很容易形成僵固性的思维模式。 所谓“洗脑”也由此而生。 尤其是互联网时代,在同温层与自我保护机制的双重作用下,由此形成的观念或刻板印象并不会轻易就被改变。 然而一旦出现裂口,也将是倾覆性的。 “我是为你好。”良久的沉默后,杨馨终于开口,没有否认徐芝窈的话。“你还太小了,徐芝窈,你不懂妈妈的苦心……” “你的苦心?是你为了让自己过好日子的苦心吧?”徐芝窈毫不留情地拆穿杨馨的自欺欺人。“你知道他做的是什么事吗?他给我下药啊!我的人生差点儿就毁了你知道吗?如果当年他真的得逞了……那是犯罪,犯罪啊!” 徐芝窈吼完,脱力一般喃喃地问了句:“杨馨,你还记得你女儿那时候只有十六岁吗?” 大概是徐芝窈的反应太激烈,杨馨也清楚自己占不住理,索性豁出去了。 “徐芝窈,你别讲得好像自己有多无辜多清纯,你的资料我都让人去查了,你敢说,自己在娱乐圈就是清清白白的吗?那圈子有多乱啊,你之前被人雪藏,复出后又占了那么多好资源,你敢说自己不是靠的男人?啊?” 这话的信息量够大。 大家都在等着徐芝窈会如何回答。 “你要如何想,那是你的事。”结果徐芝窈并未正面给出答案,只是道:“对于我的工作,我一直都问心无愧。” 音频中止。 徐徐没有说话,示意工作人员继续放接下来的几个音频。 那都是杨馨打来的电话。 最后一通,距离现在已经有好一段时间。 因为两人终于谈妥了。 “法律没有办法解除血缘上的关系,我永远是你妈。”杨馨说:“你就不怕我到媒体前一闹,你的金主还会保你吗?那些观众还会买你的帐吗?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好要脸皮了,可你不同,你想继续演戏,就得要你的脸皮。” “……”徐芝窈咬牙切齿道:“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现在也不指望你回来孝敬我了,可至少,也该给点生活费吧?” “……成,我让律师去跟你去谈。” 接着,电话挂断。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这是这几年来,我和杨馨女士的所有通联纪录。”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83)下 “等等,如果这份录音档属实。”突然有记者提问:“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将与亲生母亲的通话内容全部录音下来呢?一般人不会这么做吧?” 主持人闻言本来是想阻止的,却被徐徐拦住了。 “你这问题问得很好,为什么呢?”她微笑着反问:“你觉得是为什么?” 记者显然没料到徐徐不按牌理出牌,愣了下。 “是我问你……” “当然是,我早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了。”徐徐望着他。“以我对杨馨女士为人的了解,我不得不保持戒心,提早准备,这样的回答能让你满意吗?” “你早预料到有这一天?既然这样,你这些天又为何保持沉默?”见男记者卡壳,坐在他右手边的女记者接着提问:“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你是故意让杨馨女士找上门的?就为了炒作呢?” “合理怀疑?故意?炒作?”徐徐玩味地嚼着这几个词。“用我的名誉和人身安全?你们的想象力还真丰富啊,不去当编剧真是可惜了。” 彷佛是听不出徐徐的反讽,女记者坚持道:“既然你让我们提问,就应该回答我们的问题吧?” 台下响起了零碎的应和声。 在来之前,并没有人想到,徐芝窈竟然会将这几年和杨馨的通话都录下来。 然而准备得太周全反而令人起疑。 虽然已经证实杨馨是一个失职的母亲,可徐芝窈的这份“心机”依旧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就是吊诡的地方。 质疑的时候要你提出证据,提出证据后又怀疑你别有用心,彷佛一个看不见尽头的循环,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幸好,徐徐已经料到可能出现的情况,未雨绸缪了。 “我家的座机有自动录音的功能。” “现在这时代,大部分的人联络都使用手机。在杨馨第一次联系我后,我就请我的经纪人黄存技先生办了新的话卡,没想到她不放弃,接着又打来家里骚扰我。” “所以我很庆幸,虽然隔了几年,电话还好好的,里面的芯片也没坏。”徐徐耸耸肩。“这大概也是我的幸运吧。” “毕竟……”她苦笑。“谁能想到,千防万防,还要防自己的亲人呢?” 现场一阵寂静 后面还有人要接着提问却直接被挡下。 徐徐坐回位置上,换律师站起。 后方的投影布幕上,放出来的是一张张收据的复印件。 “这些都是我的当事人徐芝窈女士,在这些年支付给杨馨女士的孝亲费。” “按月自动转账,没有落下过一回。” “所以杨馨女士所言,是谎话、造谣也是诽谤,我们将保留法律追诉的权利,并希望能得到杨馨女士的道歉。”律师的声音徐缓却十分沉稳。“毕竟这些不实的指控,已经对徐芝窈女士造成实质的伤害。” “同样的,如果有人以后继续散播与事实相悖的谣言,我们也会采取相对应的法律行动,望周知。” 律师说完后,坐下。 徐徐拿起麦克风。 “这些年,我对杨馨女士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失望。” “我从十六岁那年离开故乡,放弃学业,北漂来到京市,靠打工兼职养活自己,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曾经想,我的母亲会不会打一通电话来问我过得好不好,向我道歉,接我回家。” “可我没等到。”徐徐的语气淡淡。“于是我明白,这世界上,你真正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后来,很幸运的,李凡导演找到我,给了我演戏的机会,也给了我改变命运的机会。” “至今我依然十分感谢他,若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徐芝窈。”徐徐顿了顿。“是李凡导演开启我的演艺之路,也是他让我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职业,可以体会人生百态,酸甜苦辣。” 说到这里,她停下喝了口水,接着,话锋一转。 “学历方面,我从来没有否认过。” “我的确只有初中毕业而已。” “不过在迫不得已中断学业后,我并没有放弃学习。”徐徐换了另一只手握住麦克风。“不论是作为普通人徐芝窈,还是作为演员徐芝窈,我认为学习不应该只是局限在某一个地方或阶段,而是贯彻一生应该落实的志业。” “当然我也鼓励所有正在努力学习的学生们,你们很幸运,有接受教育的权利,虽然分数不等于未来,成绩也不该做为评鉴一个人的标准,但是它的确能让你改变,并握有一张可以通往更好人生的门票。” “而且,校园生活,是永远不回去的青春,最好的见证人。” 徐徐突然对准藏在角落的摄像机。 “珍惜你们当下所拥有的吧,毕竟你以为再寻常不过的生活,可能是很多人向往,却无法得到的。” 话落,徐徐放下麦克风。 主持人这时开放提问,然而一时间竟没有人说话。 等有记者回过神来,举着手准备站起来时,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地嘶吼:“她撒谎!”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84)上 是杨馨。 黄存技率先反应过来,立刻要招呼安保人员上去,然而,小杏这时突然跑到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就趁这点时间差,杨馨已经穿过中间的过道来到台前,这才被静候在两旁的几个工作人员伸手拦下。 因为事发突然,刚刚竟无人反应过来。 待大家看到杨馨,登时如海中的鲨鱼闻到血腥味般,猛地将镜头全部对准她。 很多记者是想干脆上前围住杨馨,以便占据最好的位置,然而主持人一句:“为维护秩序与安全,方便记者会的进行,请大家待在位置上,若有擅自移动者,将直接取消这次的采访资格。”,便让人打消了念头。 然而有人还是不甘心。 “那我们如果要上厕所怎么办?”不满又不想把头条拱手让人,身形削瘦的男记者高声喊道:“难道也不能移动吗?太没人性了吧!” “您当然可以因为要上厕所而移动。”主持人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态度依然十分专业。“我们只是希望大家能保持适当距离,也给突然出现在现场的杨馨女士一个保障。” “您说是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众人也总算反应过来主持人的用意。 今天来现场的记者就算没到上百人也至少有五、六十个,如果全部蜂拥而上,难免发生推挤甚至是爆发口角冲突,到时候如果动作大一点不小心伤到了杨馨,那所有的矛头将直接指向徐徐。 所有准备将化为流水。 见大家按兵不动,主持人满意一笑。 杨馨这会儿仍被控制着,却是撒泼打滚,不肯离开。 嘴里依旧在大声嚷嚷道:“她撒谎!她撒谎!” 这场记者会有在线直播。 本来就是受到极大关注的,在杨馨闯进来以后,热度更是一下子被带了起来,播放量蹭蹭地往上涨。 家庭伦理大戏总是不乏看客。 因为事先交代过,工作人员并未使出全力看住杨馨,也没料到杨馨瞧着娇小瘦弱的身子力气会这样大,几回下来,竟真让她顺利挣脱了。 就在这时,徐徐突然起身。 她走下台,来到杨馨面前。 身姿婀娜,红裙翩翩。 若仔细对比,不难看出两人在五官上的那点相似,不过一个饱经风霜,一个年华正好。 这个女人便是徐芝窈的母亲。 头一次,徐徐不是在记忆里,也不是在屏幕上,而是面对面,近距离地仔细打量对方。 杨馨蓦地瑟缩了下。 不知何故,她总觉得眼前的女儿好像忽然间变了一个人。 分明还是徐芝窈的脸,可那神韵却不太一样。 在这样的女儿面前,杨馨莫名有几分心虚和惧怕,下意识就想要避开她的视线。 看出她的不安,徐徐轻声笑了。 “既然您都来了,那刚好,今天就把所有的事情给一次了结吧,也省得您来来回回地跑,多累啊。” 本来徐徐是打算等记者会结束再带着黄存技和律师过去找她的,不过现在杨馨自己出现了,倒省掉不少麻烦。 “您说我撒谎,请问下我哪里撒谎了?”徐徐盯着杨馨的眼睛,不让她有任何闪躲的机会。“通联记录是假的?转账纪录是假的?如果这些都是假的,那欢迎您到警局备案,或者直接去举报我。” 面对咄咄逼人的徐徐,杨馨抖了两下。 记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来以为会再有反转的,然而见徐徐这胸有成足的态度再对比杨馨支支吾吾的模样,想来他们是要失望了。 不过如果这样就打退堂鼓,杨馨又为什么要特地跑过来闹事? 不应该赶紧溜了吗? “嗯?”徐徐眨了眨眼睛。“您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说我说谎吗?” 杨馨额头有冷汗冒了出来。 一点一滴,覆满已经不再年轻的皮肤。 她想起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也想起对方答应给自己的好处,虽然眼前的女人让她备感陌生,有种事情即将脱离掌控的预感,然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欲熏心的人总会选择忽视异状,挺而走险。 “我说的不是那些……” “嗯?”徐徐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不是那些,那是哪些呀?” 对上徐徐似笑非笑的眼神,杨馨忽地生出一阵怒意和勇气。 来都来了,索性全部豁出去得了。 反正,她与徐徐如今也算完全撕破脸皮了。 想着,杨馨眼中划过一丝狠意。 她冷冷笑了一声。 黄存技始终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杨馨与徐徐的互动,见状,内心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 “得了,你现在是傍大腿傍出优越感来了是吧?”猝不及防伸手指向徐徐的脑门,杨馨转身面向齐齐对准她的大炮和镁光灯。“你们别看她给我的那些钱好像不少,其实根本九牛一毛而已!” “金主给了她多少戏拍啊?她说那是她家,呵,她家,那根本不是她家,是她金主家!” “我敢说这句话绝对是真话,若有假,就让我受天打雷劈!”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84)中 杨馨的语速又急又快,连珠炮似地往外蹦,彷佛后头有洪水猛兽在追赶着似的。 然而她的咬字还算清晰,全被收音设备录了进去。 小杏正拿着平板待在后头守直播。 “金主?刚刚她妈说的是金主吧?” “前面一堆人耳朵是不好使吗?说的就是金主,我可听得清清楚楚。” “哇,所以这是直接锤了哦?我就说徐芝窈背后不可能没人,那时候还被她那一点粉丝追着骂,现在……报应不爽啊!” “我先观望,感觉她妈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观望加一,现在幸灾乐祸的人也先消停下吧,别到时候又被啪啪啪打脸了。” “拜托,以为这是在拍戏啊,哪来那么多反转?” “我估计吧,她妈嘴里就这一句话是真的。” “可如果真有金主应该能帮她把事情压下吧,所以是闹翻了?” “群众的力量懂不?杨馨把事情闹到这种程度后哪可能说压就压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回答前面那些提问的姊妹,根据可靠消息来源,徐芝窈和金主的确分了,而且她那金主,人家真正喜欢的可是巩燕。” “抱走巩燕,我们家小燕子正在拍戏呢,可没时间掺和人家的家务事。” “编故事也要编的有逻辑好吧,你干脆先告诉我窈窈的金主是谁吧。” “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徐芝窈也太惨了吧,不是被当替身了吗?” “金主X替身,莫名有点好嗑怎么回事?” “什么替身,说穿了就是个赝品好吗,还真的应了那个黑称,取名的姊妹太有才了哈哈哈哈!” 弹幕与留言的数量飞速增加,密密麻麻地盖在了屏幕上。 刚才一下子好转的风向现在似乎又被打回原形了。 小杏焦急地看向前场。 在杨馨说完那些话后,现场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有记者反应快速地直接拿起麦克风问:“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呵,我的眼睛和记忆就是证据。”大概是发现自己的一番话引起了不错的效果,杨馨整个人已经镇静下来,说话也更加的有条理。“那些录音档的确是真的,不过,漏了一条。” “最重要的一条。” “徐芝窈说要给我钱后却迟迟没有出现,后来我干脆照着查到的地址来京市找她,你们猜猜我找到了什么?” 杨馨眼中的恶意不加掩饰,如饿狼盯住猎物,双目放光。 “一间四周都围了铁栅栏的洋房,比我前夫家还有后来胡大田的别墅都要大许多的洋房。” “我想我女儿真的是发财了,事业做得风风火火啊。” “毕竟这里可是京市!”杨馨比划了下。“在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这么大一间房子,那是后半辈子都不用发愁了啊!” “我想我好歹也是她母亲,别的不说,搬进去照顾她还是可以的,毕竟我女儿工作那么忙,总要有人替她看房子的。” 杨馨没注意到,有几个记者的眼里流露出了厌恶之色。 为她展现出来,赤裸裸的贪婪和欲望。 “结果你们知道怎么了吗?”杨馨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仍旧在继续发言:“我上前去找门卫,结果门卫说,什么徐芝窈,这间房子是韦先生的!” 所有人都捕捉到了关键词。 韦先生。 姓韦,在京市有大洋房,又和娱乐圈关系密切的,这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许多。 望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杨馨,徐徐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徐芝窈这个母亲当真是愚蠢极了。 甚至不用她出手就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那时候,那时候我还打了通电话过去,是徐芝窈接的,我说我就在屋子外等她,结果她让我不要声张,没多久就有个保镳出来……”回忆起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杨馨抖了抖。“他拿着徐芝窈给我的封口费,让我赶紧离开,否则,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说完,杨馨猛地转头看向徐徐。 “你这次还敢说我说的是谎话吗?”不再像前几天在媒体前卖惨那样故作可怜,这回她摆出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徐芝窈,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否认我说的这件事吗?你不敢,因为……” “因为,这是实话。” 徐徐直接替她说了。 “我的确与韦先生交往过,不过已经于今年年初分手,至于所谓的包养说……这世界上总是不乏打着要打破阶级标志,却又深陷阶级迷思的人。” “总不能因为我男朋友比我有钱就是在包养我吧?”徐徐坦荡荡地面对镜头。“那如果哪天我找了个没钱的男朋友,岂不就变成是我在包养对方了?”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84)下 徐徐的回答太过尖锐,让现场陷入短暂的寂静状态。 直到被人不客气地打破。 “所以你是承认被金主包养了?” “包养?”徐徐眉梢一挑,锐气顿生。“这位女士,同样作为女人,你怎么就对女人的敌意这样大呢?”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成为视线焦点的女记者没忍住还了嘴。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别污蔑我!” “那成,也请你别污蔑我。”徐徐把同一句话送回去给对方。“虽然我刚才说过了,不过你耳朵可能不好使,那我不介意再说一次。” “我和韦先生是男女之间正常的交往关系,不是包养。”她微微偏头。“听清楚了吗?” 没人想过,徐徐这次会如此杠。 毕竟在这场记者会之前,过去徐芝窈出席相关场合的表现向来是中规中矩,纵然挑不出错来也并不出彩。 虽然她与韦俊生的关系瞒得紧,可该打的招呼韦俊生都打过,唯一一次意外就是和严令宇的绯闻,不过后来也很顺利被压下,远不到需要徐芝窈自己跳出来担下的地步。 某种程度上,她是受保护的一方,所以不需要亲自去应付这些糟心事,就算有突发状况,黄存技和韦俊生安排的人也会将之处理好。 加上徐芝窈本来就不是会作妖的性子,只管踏踏实实地拍戏,娱乐圈里从来不乏比她有话题的,也没人会将心思放在一个没什么新闻价值的演员身上。 所以在巩燕回来前,徐芝窈的路走得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很自然地就上升到如今的高度。 不说顶尖,也是一线。 谁曾想后面接二连叁爆发出来这么多事。 不过如今见徐徐展现出来的强硬态度和坚定立场,很多人也在心里重新审视她这个人。 接下来提问的记者,语气就收敛许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证实自己和娱乐公司的高层隐恋了?”在徐徐看过来时,男人默默咽了口口水。“是因为担心粉丝流失吗?还是迫于更大的压力无法公开呢?” “都是,也都不是。”顺手拿过一只麦克风,徐徐回答道:“我希望大家将目光放在我的作品上,而不是过多地关注我的私生活。” “担心和压力自然是有,但我只能在权衡后做出最好的决定,不论是恋情还是事业。” “那你和对方的恋情告吹是因为有圈内其他人士的介入吗?”这时,忽然有后排的记者大声问:“有消息来源指出,对方其实另有真爱,只把你当替身,你们后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分手的吗?” 闻言,徐徐敛下眼睑。 “我和他已经和平分手,恕无可奉告。” “那……” “我真是想不通,作为一个母亲却口口声声自己女儿被金主包养,居心何在?良心又何在?” 徐徐没有再理会那名记者,她很清楚,对于无法回答的问题,冷处理与转移话题是最好的方式。 何况,人的好奇心与想象力,会让他们迫不急待地去挖掘真相。 到时候,徐芝窈的小号就能派上用场了。 上辈子,那是锤死徐芝窈被金主包养的证据之一,很重要的原因是,上面有几条发的是男人在她生日或特殊节日时送的礼物。 哪怕那些不过是男人让秘书随手挑的奢侈品,徐芝窈却都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许多甚至连外包装都没拆就被放进防尘袋里仔细保存。 然而,那些照片落在所谓吃瓜路人的眼中,无疑就是证实两人金钱关系的铁证。 可现在,徐徐把那些照片都删除了,连同礼物原封不动地还给韦俊生。 所以那个小号剩下的只有一个陷入爱情却时时刻刻感到迷惘的女人留下的心情写照,还有给自己在工作和生活上的加油打气。 也许有人觉得矫情,但对展现出贴近普通人真实一面的徐芝窈,更多的人将会同情。 毕竟她不走偶像的流量路子,路人好感度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生出同情心,滤镜自然就戴起来了。 后续处理也会轻松许多。 至于现在最重要的,是搞定杨馨惹出来的麻烦。 剩下的就留给时间去发酵。 “杨馨。”徐徐忽然叫她。“妈。” 杨馨身子一颤。 她忽然发现,自己完全错估了局势。 也错估了自己的女儿。 失去母爱的这些年,那个会赖在母亲怀里讨抱讨亲的女孩,那个会把成绩单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再偷偷躲到门后等着给她一个惊喜的少女,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便消失了。 不是长大,而是消失。 再也不存在了。 她的女儿。 “窈窈……” 徐徐垂下眼睑。 “我不知道是谁怂恿你来这里大闹一场,我只想和你说,你来得太晚了。” 她的声音乍听下轻轻细细有点含糊,仔细回味却是拿捏的恰到好处,落进在场的人耳里,表现出来细腻的情绪。 先是悲伤,再是释然,层层递进,于无声处也留下悠然的余韵。 这便是当年徐芝窈坚持用原音,靠自己的努力和那一点天赋,在每日每夜不曾间断的训练中好不容易磨出来的台词功底。 “现在的我,那个接二连叁的失去却依然咬牙走到现在的徐芝窈,她已经无坚不催了。” 徐徐再次抬眸,一瞬间竟没人能分得出来,究竟是光打进她的眼睛里,还是她的眼睛里本来就有光。 那样明亮,那样炽热,那样决绝又让人动容。 “她已经不需要你了。” “自然,也不会再受到你的威胁。” 恍惚间,徐徐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张合,声音却不像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更像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共鸣。 “对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徐芝窈,从来都问心无愧!”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85)上 “你看到了吗?”“嗯。” “你真的有看吗?”“当然。” “叶棱!”大掌直接压过书页,强迫男人将注意力挪开。“我和你说认真的呢,你别想给我打迷糊仗!” “我什么时候又和你打迷糊仗了?”叶棱无奈地摊手。“你别张嘴就是造谣啊。” 闻言,林英超只能干瞪着。 叶棱这性子,说好听点是云淡风轻,品行高洁,可往难听的说了那就是骄傲自负,油盐不进,林英超与他相识多年,关系密切,早把这个人都摸透了。 至于表面的文质彬彬,清心寡欲,不过是为了掩饰内里冷漠淡薄的一面。 也就是这样,叶家从没放弃他。 哪怕当年叶棱离开的事儿闹得大,家里的老爷子更撂下重话,说不会把叶家的担子交给一个不务正业的后辈,然而那些更多的其实只是做给外人看而已。 包括那些有心人。 主要是老爷子自己也好奇,叶棱能做到什么程度。 更重要的一点是,在看透叶棱心态的问题后,老爷子有意打磨他。 不论在哪一方面,叶棱都是接班人选中最好的那一个,然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过去的叶棱哪怕脾气温和,个性清冷,却依旧有世家子弟的锋利棱角,在为人处世上欠缺妥当,如今到娱乐圈打滚一遭,旁的不说,至少在待人接物这块有了十足的长进。 事实也证明,叶棱不是只能待在舒适圈中,而是不论到哪儿都能混得好。 端看他想不想而已。 所以前些年,老爷子已经松口。 现在就看叶棱什么时候决定收心了。 旁人不知道,林英超这个知悉内情的人却门儿清,叶棱留在圈子里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为此,在疗程顺利结束后,他才赶着把《悟此生》定下来,比原订的计划提早不少。 这部电影于他于叶棱的意义都格外不同。 甚至,林英超愿意用一生的心血结晶来形容 “你别这样看我。”见他人跟定格住似的动也不动,叶棱扯了下唇角,难得开起玩笑。“我会以为你对我有意思的。” “……”林英超本来想回嘴的,及时忍住了。 和叶棱耍嘴皮子他就没赢过。 “你实话和我说,你和徐芝窈怎么回事?” 本来叶棱眼皮子懒懒耷拉着,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听到林英超这句话,他抬眸。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林英超差点儿被气笑了。“实话和你说吧,徐芝窈她打电话给我过。” “哦?” “是来向我求证的。”话起了头,再隐瞒也没意思,林英超索性将和徐徐的对话和盘托出了。“说你和她说,第叁次试镜的决定权在你手上,而你已经属意巩燕了。” 叶棱安静地听,像一尊沉默的雕像,没有响应也没有反应。 “叶棱,这到底怎么回事?”等了一会儿,见叶棱是真没开口的意思,林英超气恼地拍了下桌子。“我信任你,你就拿着我的信任做这样的事?我原本还以为你不会干预选角,毕竟这是你自己的电影,你搞清楚,你对巩燕已经仁至义尽,再下去就……” “停。”叶棱打断林英超。“再说下去才是真的没意思。”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林英超无奈。“别跟我打哑谜了,咱俩还用得着这么见外吗?” 这句话大概戳中叶棱了。 他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软化下来,不再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先是抿一抿唇,再舔一舔唇,于是林英超知道,接下来才是叶棱心里真正的想法。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了。”迎着林英超不可置信的目光,在几百架摄像机前也面不改色的男人罕见地红了脸。“话说了也没可能再收回来,就……咳,想说先这样了。” “反正你也不可能由着我胡来。”叶棱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难道不是吗?” 见他还有脸表现出理直气壮的样子,林英超哑口无言。 “所以……你……”脑子转了几圈,突然灵光一现。“你不会真的对徐芝窈有意思吧兄弟?” 最后两个字,他都破音了。 叶棱嫌弃地蹙了下眉。 “你冷静点。” “我冷静点?卧槽,邢方紫和我说的时候还被我吐槽来着,结果我和她赌了五千,你,你现在跟我说你对徐芝窈有意思?不会吧?”林英超震惊到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你都叁十几了好不容易红鸾星动,可这红鸾星为什么动也得有个理由吧?” 闻言,叶棱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他。 “你拍那么多电影了你会不知道,喜欢难道还真得憋出个理由?” 这反问太犀利,林英超一时间回答不出来。 “不是……等,等一下,我整理一下。”他干脆直接坐到地板上。“所以你们成了吗?”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85)下 闻言,叶棱静静地望着他。 男人的眼神戏那是被吹上天了的。 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感受到那股冷意,林英超只觉得背后刮过一阵凉飕飕的风,浑身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同时他一拍脑门,暗叹大意。 “如果真成了,见色忘友的家伙哪里还至于窝到我这里来抱团取暖啊真是的。” “你说什么?” “我……”发现自己想着想着不自觉就把话说出来了,林英超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到。“咳咳,自言自语而已,咳,没什么。” 叶棱冷笑一声。 “你还真敢说啊。” “呵,过奖、过奖。” 安静了几秒后还是憋不住满心疑惑,林英超决定慷慨就义。 “那个……所以……”觑着叶棱的表情,他这回懂得字斟句酌了。“你是被拒绝啦?” 见男人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张脸却肉眼可见地黑了几度,林英超就知道自己是猜中了。 莫名,感觉挺爽的。 过去叶棱实在太端着了,前前后后来投怀送抱的男人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也不乏因戏生情的,然而他就跟老僧入定般瞧都不瞧一眼,让林英超一度怀疑这人是柳下惠转世的。 看得他是又羡又妒,要是自己有叶棱那张脸,单着到现在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如今见他好不容易摔入情网却被拒绝,哪怕自认是叶棱的好兄弟,林英超脸上还是写满了幸灾乐祸,连掩饰一二都嫌懒。 “得了,你那嘴脸看着就烦,收敛一下吧。” “成,当然。”试了几次发现嘴角还是压不下来,林英超一脸无辜地道:“我这不是忍不住吗?” 叶棱懒得理他了。 偏偏有人就是喜欢往枪杆子上撞。 “然后呢?” “什么?” “你甘心就这样出局了啊?”推了推叶棱的手肘,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好不容易心动一次,真不打算再努力一把?” “努力一把?”叶棱冷笑一声。“她应该是有对象了。” “什么?可是我看直播,她不是才刚和那个韦先生分手吗?”林英超一头雾水。“不至于那么快又有对象吧?无缝接轨?徐芝窈看起来不像那种人啊。” 闻言,叶棱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那你觉得她是哪种人?” 这还真问倒林英超了,毕竟他和徐徐的交情不深,只是对方那天来找自己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不知不觉就让林英超把人给记牢了。 尤其是这场记者会……林英超顿时了悟。 “她是故意的?” 叶棱给了林英超一个“你还不算太傻”的眼神。 “不会吧,上次她是专程来酒店找我的就算了,可这次开的是澄清记者会,没理由啊。” “理由?”叶棱把上半身挺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滑过书页上面的文字,就像在抚摸爱人的皮肤。“你看完那场记者会后的感想,就是她这样做的理由。” “当然,这并不是唯一的理由。”动作一顿,叶棱看向林英超,眸底带着淡淡嘲讽。“充其量不过是顺带的而已。” 嘴唇嗫嚅两下,林英超想反驳却发现叶棱说的合情合理,让自己完全无话可说。 他是当导演的,见过了各式各样的演员,哪怕是叶棱这样天赋卓绝之人,如果不能彻底入戏,在林英超眼里也会留下演的痕迹。 可徐徐突然来这一出他倒是完全没想到,从头到尾就和所有守在直播前的观众一样,被徐徐的情绪牵着鼻子走。 直到叶棱这么一提,才发现处处充满算计。 不得不承认,乍一看很好懂的女孩子,有时候心思是最难看透的。 叶棱知道林英超想通了。 “这场记者会多成功啊。”他顺势把书阖上。“在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样子越强势,最后的眼泪就越让人心疼。” “先是被父母遗忘,再是被公司雪藏,好不容易有了梦想和喜欢的对象又发现所爱非人的女子,勇敢地站出来揭开过去的疮疤,只为捍卫自己的清白,啧,多完美的剧本。” 叶棱站起,踱步走到落地窗前。 “她这一回肯定又让你看到了魏明乐的影子吧?” 林英超缄默。 何止是看到魏明乐的影子,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脑海中的魏明乐是活生生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以徐徐的身分。 当初在刻画角色的时候有多用心,林英超现在就有多执拗。 平心而论,之前的试镜,所有人都差了那么一点。 不对就是不对。 徐徐、巩燕、林落霞,最后留下的叁人身上都有魏明乐的影子,却还是让林英超觉得出戏。 她们在演魏明乐,但她们都不是魏明乐。 这样的感觉太过强烈,让林英超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能成功从叁人中挑出最合心意的来。 如果真不行,他也不打算将就。 直到前两天看到徐徐在记者会上的表现…… “改变心意了?” 叶棱的声音拉回林英超飘远的思绪。 后者摇了摇头。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激动被刻意压抑,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更低沉一些。“那,她的确是最适合来演魏明乐的人。”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86) 第叁次试镜前的周末,安若溪再次把徐徐约了出来。 徐徐一身便装赴约。 鸭舌帽、口罩,宽松的白上衣和代言品牌的运动长裤,若没有将那张漂亮脸蛋露出来,看起来就像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年轻小伙子。 只是那一身气质仍旧十分突出。 又酷又飒,帅气利落。 年轻的女服务生领她进去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怎么?”同事见她一步叁回头,笑着打趣道:“不会是瞧上了吧?” “什么瞧上了。”俏脸微红,女服务生瞋了同事一眼。“小枫姐你别乱说。” “不是瞧上了那怎么一直偷偷打量人家?”被叫做小枫姐的短发女子闻言笑得更暧昧了。“你当你小枫姐视力那么差啊?” “唉……就说了不是嘛。”女服务生无奈地解释。“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儿像徐芝窈。” “徐芝窈?”小枫眨了眨眼。“是那个徐芝窈吗?” “当然啊,不然还有哪个徐芝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女服务生好声好气地道:“这世界上就只有一个徐芝窈好吗?” 语气里尽是骄傲 “好,好,就一个徐芝窈。”小枫耸耸肩。“我又不追星,能知道徐芝窈是谁就很不错了。” 这倒是实话。 前两个礼拜的那场记者会太轰轰烈烈,小枫甚至被自家还在读初中的侄子侄女拉着过去一起看直播。 她对明星的事情都没兴趣,不过架不住小孩子的热情。 没想到一场四十五分钟的记者会看完,原本对徐芝窈骂骂咧咧,给她科普了一堆所谓“黑料”的侄女最后竟然哭哭啼啼地说:“徐芝窈也太可怜了吧,我要对她路转粉了,呜呜呜。” 看得小枫是哭笑不得。 不过她也承认,从头到尾跟下来,这场记者会对当事人的确是很大的加分。 连她都有点心软了。 没想到隔一日,新人报到,被分配到她手底下的小姑娘也是那个徐芝窈的粉丝。 “我可是老粉哦,不一样的。” “现在我们窈窈红了,超话排名都杀进前十了呢,之前剧热播的时候,最好也不过就到四、五十名左右。”迎新会上,对方絮絮叨叨地说:“守得云开见月明,崽崽太优秀了,妈妈好开心呀。” “崽崽?妈妈?”小枫听得一头雾水。“你结婚了?” “怎么可能啊!”小姑娘吓的差点儿打翻桌上的水杯。“小枫姐你别败坏我名声!我今年才大叁呢,结什么婚啊?”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 “崽崽是窈窈,妈妈的意思是妈粉。” 被小姑娘用盯着远古人类一样的眼神盯着,小枫尴尬地笑了两声。 “原来是这样啊。” 后来只要一有空,对方就给她科普一堆粉圈专有名词,听得小枫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小姑娘人美嘴甜又爱笑,感觉就像自己妹妹一样,虽然没什么兴趣,她还是都耐着性子听完了。 于是,经过这些天的“恶补”,小枫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量也算突飞猛进了。 至少她现在立刻就反应过来,那徐芝窈是谁。 “不过应该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呢?”调整了下歪掉的领结,小枫意有所指地道:“很多明星会来我们这里吃饭,尤其二楼的私人包间,等你看多就见怪不怪了。” “真的吗?那我等下能不能……” “不能。”见对方一脸失落的样子,小枫眨了眨眼。“不过规定是死的,如果有机会也不见得不能通融呀。” 徐徐比预定的时间提早到十五分钟左右,她是直接从公司开车过来的,路程近许多。 见安若溪还没来,索性便拿出手机一边嗑瓜子一边上网。 这几天,因为记者会的热度未消加上公司一番运作,热搜基本就没下来过,虽然依旧有负评的人,但风向已经完全倒向徐徐这一边,不论从公关还是营销的角度,无疑地,他们的团队都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尤其是杨馨最后失魂落魄地走出现场,徐徐流下眼泪,望着母亲离开却没有再开口唤对方一声的画面,成为全场的最高潮。 相关热搜视频有好几个都突破千万点击。 合作平台上的播放量更是在昨天就突破一亿大关。 天时、地利、人和,在这样的情况下,徐徐在记者会后段宣布与原东家和平解约,选择加入“珊瑚娱乐”的决定纵然受到一小部份的质疑,但多数人还是选择锦上添花地给予祝福,也算让严令泽的新公司有了个开门红。 后来的发展,基本上和徐徐当初预料的差不多。 徐芝窈的小号被网友扒出来成为焦点,最后一则贴文是在与韦俊生见面完隔天。 “走到这里终于要画下句点。谢谢你曾经的陪伴和现在的成全,不论真心有多少,至少我们拥有过,也祝你与她未来能顺利。”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87) 差不多时间发出去的,还有一条讯息。 对象是过去被自己拉黑的号码。 “谢谢你的帮忙,韦先生。” 若没有韦俊生的协助,她是无法这么快就拿到那些通联记录的。 一报归一报,在这件事情上她的确应该感谢对方,虽然不是决定性的关键,却让自己省了不少力气和时间。 效果也非常好。 于情于理,徐徐都得有所表示。 韦俊生大概正在用手机,回复的很快。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 徐徐静静地看着对话框。 还没等她想好是不是要回答这个问题,下一条讯息已经躺在接口上。 “你不需要感到压力,只是……我希望我们至少还能当朋友。” 朋友?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徐徐真想笑出来。 韦俊生不该是这样天真的人才对,他怎么会以为在经历过这些是是非非后,两人还能继续当朋友? “我想,我们并不适合。”徐徐飞快地打字。“不论是当情人还是朋友。” 没有犹豫地,她按下发送。 对徐徐来说,所有人都有可能,唯独一个韦俊生是例外。 她轻轻按住自己的心脏。 曾经,那里会因为“韦俊生”叁个字而剧烈跳动,如今看到他的名字,徐徐却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如一滩死水,半点波澜都不起。 上辈子虽然已经过去,然而,因为徐芝窈来到这个世界的徐徐却无法代替对方去原谅曾经给予无情伤害的刽子手。 总归是无法在一起的。 所以,这样就好。 或许韦俊生就是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 上辈子的巩燕,这辈子的徐徐,都是不会因为他而停下脚步的女人。 这大概也是一种因果吧,徐徐想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下。 “我明白了。” “可是我不会放弃的。” “芝窈姐!” 徐徐抬眸,顺手摁熄屏幕。 “来了啊?”她放下手机,并给对方斟了一杯花茶。“严令泽送你过来的吗?” “啊……嗯。” 脱下风衣披在椅背上,落座的安若溪在听到严令泽的名字后脸上的笑意明显淡了些,人也变得拘谨起来。 “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徐徐把花茶递到她面前,轻声问:“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闻言,安若溪浑身一僵。 她握着杯柄的手有些颤抖。 “芝窈姐……” “想说就说,想问就问。”徐徐自己拿起杯盏抿了一口后,俏皮地朝她眨了下眼睛。“机会仅此一次哦。” 蓦地,安若溪紧绷的神经忽然就松懈下来了。 徐徐似乎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或者该说是,魅力。 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便卸下心防,交付信任。 安若溪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第二次试镜那天,自己和徐徐的第一次见面。 似乎从那以后,一切都变好了。 她挣得钱现在不光能寄回家里,也可以存着买房了,有越来越多的好剧本来找自己,她能开开心心的演戏,不用再担心哪天被经纪人给卖了,同时,她还找到了喜欢的人,活了二十几年,安若溪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怦然心动,患得患失。 尽管…… “芝窈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安若溪脸上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看向徐徐。“你和严总,曾经交往过吗?” 徐徐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 “交往?”她喃喃重复了遍,眉梢一挑。“是严令泽和你说过什么?还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没想到徐徐会这么问,安若溪愣了下。 “这很重要吗?”见徐徐的态度认真,她也不敢隐瞒。“是我的经纪人,他说自己听到一些风声……” 安若溪和徐徐是一前一后被“珊瑚娱乐”签下来的,至于她现在的经纪人,则是跟着从星田娱乐一起跳过来的。 对方在业内算不上什么大腕,却也是带过几个一线明星的,当初带安若溪去酒局的经纪人被替换后,能直接顶上来专门带她一个人,可想而知是托了严令泽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还是个嘴碎的。 想着,徐徐敛下眸中思绪。 看不出徐徐在想什么,安若溪惴惴不安。 “芝窈姐,我不是不相信你和严总。”她解释道:“只是这些日子实在太顺利了,我总觉得不踏实,又忍不住想,如果你们真的交往过……你们看起来那么般配,又哪里轮得上我呢?” “我知道自己这是想太多了,不知足。”闷闷地吐出一口气后,她接着道:“可只要一静下来我就忍不住会想,想着想着,又更难受了。”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好,才想干脆直接问你,毕竟我们现在也在同一个公司了,我不想自己变成一个胡乱猜忌的人,所以……” 徐徐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我明白,这都是人之常情。” “我和严令泽间,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徐徐坦荡地道:“我和他的确试过,但,我无法接受一个心里留着别人的男朋友,所以连正式交往都不曾我们就退回了单纯合作伙伴的关系。” 在安若溪茫然的目光中,徐徐促狭一笑。 “这就是我能告诉你的,全部。”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88) 徐徐在去停车场的途中遇到了一个女服务生。 对方表情忐忑眼里却充满期待。 “那个……你是徐芝窈吗?”小姑娘问得小心翼翼,像是怕唐突她一样。“我,如果认错了不好意思,只是我觉得你有点像她……唉。” 徐徐突然把口罩摘了。 对方一下子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平常,徐徐是不会干这种事的。 在看起来隐蔽其实随处都有可能藏着狗仔的地方暴露自己的身分并没有好处,反而可能惹来麻烦。 不过她现在心情好,另当别论。 “我的确是徐芝窈。”她友善地朝对方笑了笑。“有什么事吗?” “啊……那个,我是你的粉丝!”因为过于兴奋,女服务生说话的速度太快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我已经喜欢你好久啦!大概叁年前入坑的,不过从《初恋是你》那时候我就有在默默关注了,只是后来有一阵子都没你的消息,还以为你不演戏了……啊对,我还加了你的后援会哦!” 结结巴巴地说完,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想证明自己的粉籍却被徐徐伸手阻止了。 “不用了,我相信你。”徐徐好声好气地道:“隐私这种东西要保护好,知道吗?” 大概是没想到徐徐会这么温柔的对自己说话,对方整个人都懵了。 直到徐徐把口罩重新挂好,将帽沿压低,恢复半蒙面的装扮后,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手里还拿着新鲜出炉的亲笔签名。 “那个!” 徐徐脚步一顿。 “我们,有很多人,我们其实都是一直相信你的。”女服务生鼓起勇气与徐徐对视。“将来也会有越来越多人因为你的作品喜欢你的,所以,希望你不要因为那些恶意……难过。”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其实想说的不只这些,可是突然见到偶像,大脑一片空白,能勉强将言语组织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毕竟她一直是佛系追星,哪怕参加了线下活动也只是远远地看着,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面对面和徐芝窈说话。 太不可思议了,犹如置身于梦中。 应该表现得再更好一些的。 “我知道了。”她懊恼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没想到,已经走出一小段距离的徐徐忽然回过头。“我会努力的,也希望,你们可以继续为我加油。” 在对方不知所措的目光中,徐徐朝她挥了挥手。 “谢谢你,还有你们。” 严令泽的电话来得比徐徐预期中更早一些。 “喂?” “你和安若溪说了什么?”男人劈头盖脸就是质问。“你很得意?徐芝窈,你又在搞什么把戏?” “我哪有,您可别冤枉好人。”徐徐用肩膀和脖子将手机夹着,从包里掏钥匙。“我不过是怕她误会,实话实说而已。” “实话实说?”严令泽很快就抓到重点。“实话实说了什么?” 打开车门,徐徐长腿跨进去后随手将包往副驾驶座一丢,接着整个人向前趴倒在方向盘上。 声音和动作都是懒洋洋的。 “没什么,就是告诉她,你的意中人不是我而已。” “……徐、芝、窈!” 严令泽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克制住全身的力气后才勉强挤出来的那般,充斥着腾腾杀气。 “我很诚实吧?”就像没察觉到严令泽压抑的怒意,徐徐自顾自地道:“要我说,严总,人还是要诚实点好,不然玩替身那一套玩脱了的人,可不会只有韦俊生一个哦。” 徐徐自觉是好意,可话中的幸灾乐祸只要耳朵没问题的人都听得出来,严令泽自然也不例外。 就像在剎那间浇下一桶冷水,本来高涨的怒火倏忽熄灭,只余灰烬悠悠漫天,在瞬间盖住了严令泽的理智。 “你很在意安若溪?” 这话问出来后,严令泽就知道自己大意了。 然而诡异的是,哪怕知道犯下错误,却不感到后悔。 他只是安静地等对方的回答。 徐徐握着手机的五指紧了紧。 对严令泽到底什么感觉,她其实是说不上来的。 总有那么一些人,初次见面就让你感觉熟悉,再次接触后,你甚至能从他身上看出故人的影子来,浅浅淡淡,模糊朦胧,正因为如此,更是虚实难分。 心因此震颤,甚至连信念都会动摇。 不过人生多的是错过,不差这一遭。 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徐徐望着前方,声音淡淡,透着一股凉透人心的淡漠。 “我在不在意并不重要。”她轻轻道:“严总,到这里就好。” “您就当我是个小心眼的吧,告诉安若溪这事儿,也算报了您险些掐死我的仇。”徐徐刻意用一种做作的语气说话。“从今以后,您是大老板,我就是给您打工的了,还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89) 徐徐已经搬出天园。 为了表示诚意,公司特别配了间平层公寓给她,虽然是以租客的身分搬进去,到底是能先将找房子的事缓一缓,毕竟最近工作繁忙,就算黄存技挑了几间不错的标的,徐徐也没心力去看屋。 门一打开,香气便从里头钻了出来。 徐徐鼻子皱了皱,很快分辨出这是烧烤的香气,不过少了油腻,多了一丝清甜。 正想着,井弈的身影便出现在视野中。 穿着简便家居服的男人哪怕系上围裙也不觉得突兀。 “回来啦?”他朝徐徐笑了笑。“已经差不多了,准备下就可以开饭。” 这间公寓的格局,厨房和餐厅是连着的。 中间采用透明隔板设计,让空间看起来更宽敞明亮的同时,也让做菜的人和吃饭的人感觉是有连结的。 最近徐徐的爱好没有别的,就是看井弈在里面忙活的背影。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宽肩窄腰大长腿,完美的比例让井弈看起来完全不输给徐徐接触过的专业模特,甚至因为自身气质的加成,背影看起来宽厚有力,威风凛凛,有种温暖又格外可靠的感觉。 让人十分有安全感。 喝完鲜榨的果汁,她将空杯子放下,然后猫着脚步悄悄靠近男人。 井弈就跟背后长眼睛了似,哪怕徐徐刻意屏住呼吸还是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饿了吗?” 徐徐一把圈住他的腰。 “饿了。” 在这方面,徐徐向来诚实。 “马上就好了,我先将海鲜汆烫一下,去个腥味。” “嗯……”从井弈身后探出头来,徐徐见热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拿着长筷拨弄锅里的鲜虾和透抽,动作利落从容,突然心念一动。“井弈。” “嗯?” “我不想吃海鲜。” “怎么就不想吃了?”男人的语气无奈又含着淡淡宠溺。“不是昨天才说想吃的?” “是啊。”徐徐理所当然地道:“人的想法每一秒都有可能改变嘛,就像现在……” 放在井弈腰间的手不安分地往前滑。 “我比较想吃你呀。” 闻言,井弈的身体一僵。 他其实早料到徐徐要说什么了。 然而,当女人亲昵地将头靠向自己的肩膀,说话间带出的潮气打在敏感的脖颈上,那一瞬间,井弈的身体还是诚实的起了反应。 哪怕试图用理智来压抑本能,面对心悦之人的求欢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就在井弈恍神的片刻,徐徐的手已经探进他裤头,来到内裤边缘。 细腻的触感勾起了回忆的细节。 喉结滚动,心跳加速,男人的呼吸越发地粗沉。 锅里的水烧得越来越剧烈,白霜一样绵密的泡沫浮了上来,连同水蒸气一起模糊了井弈的双眼。 手被溅出来的水珠烫了下。 剎那,他清醒过来。 一手按住徐徐,井弈闭上眼睛,声音里尽是隐忍。 “你应该休息。” “不,我应该运动,才好调整状态。”指尖探到灼热,徐徐轻轻一笑。“装什么正经啊你,都硬了。” 下一秒,眼前画面骤变。 速度之快,徐徐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 电炉关掉,锅盖也已经被盖上。 徐徐都不知道井弈这手速是哪里训练出来的。 她眨了眨眼,对上男人黑黝黝的双目。 如此专注地凝视,好像在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徐徐能感觉到井弈与日俱增的占有欲,那是人之常情,当你爱一个人,便会期望完整地拥有一个人,然而这同时也是一个危险的念头,一旦越了界,就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适度的占有欲是情趣,过度的占有欲是私利。 徐徐向来对此深信不疑。 而井弈,无疑将分寸拿捏得十分好。 尊重之余,又能让人感觉被在乎。 这辈子的徐徐注定不会将心力放在小情小爱上,她能感觉到身体里源源不绝冒出来的渴望,那是属于徐芝窈的野心,就如野草蔓生,从荒芜中破土而出后,展现出张狂的生命力。 她也想试一试,自己能走到哪里。 这过程中,势必得舍弃很多东西。 其中之一就是不必要的感情。 井弈很好,或许不是最好的,可他会是最适合自己的。 徐徐有种强烈的预感。 所谓永恒,存乎一心。 人活在当下就该把当下的人生过好,至于再更远一些的未来,或许感情会淡,感觉会消失,但直到那一天真的到来以前,徐徐只想把握住自己喜欢和想要的。 不留遗憾。 “井先生。” 双手环上男人的脖子,眼尾一压,唇角一挑,女人风情万种的从来都不只有皮相,而是源自灵魂的魅力。 “做吗?”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90)上 “你完全变了。” 狭路相逢,说的大概就是现在的徐徐和巩燕。 这里是位于影视城东南角的一座洗手间,地处偏僻,哪怕设计古色古香,打扫干干净净,仍是甚少有人过来。 除了趁工作之余偷偷来谈恋爱的小情侣们。 不过日正当中,没有绿荫遮蔽的地方基本都空荡荡的。 今天是《悟此生》女主选角的最后一次试镜。 本来林英超是打算租借室内场地的,后来有相熟的剧组刚好拍完古装,留着十米高的楼台还未拆除,林英超听到消息后就让助理过去接洽,最后拍板,对方延迟拆景,善后工作由林英超的团队接手。 时序入秋,天渐凉。 今天却是难得的艳阳天,倒与剧本里的场景不谋而合。 “别紧张,这电影虽好,也不是非拿下不可。”出发之际,黄存技特地给徐徐打了计预防针。“保持平常心就好。” 闻言,徐徐瞥了他一眼。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 “哪有!”黄存技喊冤。“我这不是见你一脸苦大仇深,安慰安慰你嘛。” “……去你的苦大仇深。”笑骂以后,徐徐神色跟着正经起来。“我为这次试镜做了多少准备,推掉多少本子,我不会允许自己有哪怕一丝失误的。” 见徐徐意志坚定,目光坚毅,黄存技也不好再开玩笑了。 他不过是怕徐徐太看重这次试镜,若出了差错,到时候一厥不振反而不好。 诚然,林英超导演的电影是块香饽饽,谁都想来沾一口,若能拿下女主的角色,对徐徐的戏路乃至日后转型都会大有帮助,然而这种事决定权就从来不在她身上,除了尽力而为,剩下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怪也怪之前韦俊生什么都帮徐芝窈准备好,哪怕徐芝窈有感兴趣的本子想主动争取韦俊生也不让,结果可好,她在这方面的经验少得可怜,心态也放不平。 在黄存技看来,韦俊生起码得担起一部分责任。 过满则溢,过刚则折,黄存技不信徐徐会不懂这道理,然而也不知怎的,这回竟如此执拗。 让人想不担心都难。 “好啦,你看看你,愁眉苦脸的多晦气呀。” “徐芝窈!”黄存技顿时炸了。“你别不识好人心!” 面目含笑,徐徐看着他。 “放心吧,我心里自有一把尺。”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然而对熟知她性情的黄存技来说,却比什么保证都要有用。 “我先休息一会儿,等要到了你在叫我。” 说着,她阖上眼,闭目养神。 定定地望着徐徐,半晌后,黄存技让司机小王将音乐的声量调小些,不要吵到她休息。 新的住处地点好,位在市区,到公司不过几分钟的车程,却离市郊的影视城有一段距离。 徐徐虽然看似睡着了,其实意识都还很清醒,也能听到黄存技与小杏时不时的低声交谈,聊的多是工作上的事。 旁的不说,来到这个世界,能认识黄存技和小杏,徐徐觉得自己很幸运。 虽然少了父母相伴,却有伙伴相助,人生得失,有时候真的很难说。 “谢谢啊……” 正专注做事的两人听到徐徐发出的呓语同时停下。 小杏疑惑地歪过头,见从头到尾都保持同样姿势没有改变的徐徐,悄声问黄存技道:“芝窈姐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嗯……”黄存技显得迟疑。“好像是谢谢?” “芝窈姐要谢谢谁啊?这车里就我们和小王,不会是在对我们说的吧?” 黄存技盯着徐徐。 耳边小杏还在唠叨。 “要我说还真有可能,芝窈姐的个性其实就是人家说的那种傲娇吧。”小杏越说越肯定。“其实平常很感谢我们的付出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趁睡觉的时候偷偷托梦给我们……” 闻言,黄存技额角一抽。 “托梦是这样用的吗?” “我当然知道不是啊。”小杏理直气壮地道:“反正你也懂我的意思吧,就是那样。” 话里话外,那语气那神态就彷佛是徐徐的翻版一样。 只除了那股蠢劲外。 “你和她真是越来越像了,没大没小没规矩。” 黄存技这话只做出口形没发出声音,小杏听不清便靠近了些。 “存技哥,你说啥啊?” 黄存技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没什么。”他终于将视线自徐徐的脸上移开。“就当是你那个意思吧。” 平静的语气里,有连黄存技自己都未发现的柔软。 到影视城后,徐徐把流程走完便对黄存技说:“我想去散散心。” 黄存技看着外头能把人晒昏的大太阳,眉头一拧。 “散心?” “嗯。” “一会儿就要定妆了,你确定要现在去……散心?” “嗯。” 虽然她看着笑咪咪,一团和气的样子,可黄存技立刻就明白,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办法改变徐徐的心意。 “好吧,别跑太远了啊。”他无奈地叮嘱道:“手机开着别调静音,这里确定好了后,我让小杏打电话给你。” “好。” 话落,又有工作人员过来找黄存技,徐徐便顺理成章地开溜了。 影视城很大,分作好几个区在作业,这几年随着娱乐产业的蓬勃发展,京市的影视城用句人满为患来形容尚不为过。从白天到黑夜总有络绎不绝的人群穿梭其中,包括已经红了的,还没红的,想红的,还有围绕这一群人所组建出来,巨大的产业链。 徐徐缓缓地往僻静的角落走。 途中遇上一些眼尖来打招呼的后辈她也都含笑应了。 “感觉芝窈前辈变好多哦。”有人耳语道:“以前她不太正眼看人的,是因为被那件事影响吗?” “嘘,小声些。” 徐徐对这些闲言碎语并不在意。 自然也包括巩燕的评价。 她没有看对方,只是专心地洗手。 白沫细致,葱指纤长,莹白如玉。 漂亮的好像该摆在精品店里的艺术品。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想到韦俊生对徐徐的评价,巩燕忽然笑了。 “我真是没想到啊徐芝窈。”再开口,女人的语气既似嘲讽又似感慨,复杂得很。“原来你是个这么有心机的,倒是我小瞧你了。” 她打量着徐徐,目光毫不客气。 “你和我是同类人。” 半晌后,巩燕落下这么一句话。 “我们是一样的。”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90)中 她的语气带着十足自信。 刚好徐徐也把手洗干净了。 轻轻甩了甩,将附着在皮肤表面的水珠甩掉大半后,徐徐从一旁的卫生纸架里抽出两张纸巾,仔细地将手指擦干。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分一点注意力给巩燕。 彷佛旁边站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团有形的空气。 在徐徐明晃晃的忽视下,巩燕的表情也从玩味变得恼怒,她实在是顺风顺水太久了,尤其从踏入娱乐圈后,一炮而红,青云直上,不论走到哪都是众人目光的焦点,多得是想攀附迎合的人,什么时候受过这般冷待? 特别是,对方还是她曾经非常看不上眼的徐芝窈。 “徐芝窈,你装什么装啊!”巩燕咬着唇,一脸不甘。“别以为严令泽投资了这部电影你就会拿到角色,我听令宇说他最近和安若溪走得很近?你啊,真可怜,总是睡一个男人,爱一个男人,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话有些口不择言了。 不过也成功吸引了徐徐的目光。 大概以为她被自己说中了心事,巩燕笑的得意。 “别这样看我徐芝窈,你是什么样的货色自己还不清楚吗?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有几分像我,韦俊生会看上你?会给你那么多资源?我告诉你,离了韦俊生后,你什么都不是!” 闻言,徐徐依旧没有特别的反应。 巩燕可真恨她这故作清高的模样。 在国外的时候,她其实一直有在关注徐芝窈,毕竟韦俊生向来被巩燕视为囊中物,当知道对方找了一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新人,甚至出手相助,纳入自己羽翼下保护后,巩燕心中的警铃立刻响了起来。 她可以接受韦俊生身边有莺莺燕燕,只要自己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人。 可属于女人的直觉告诉巩燕,有点儿不对劲。 毕竟韦俊生向来是不屑多管闲事的。 所以,她让自己留下的眼线帮着盯梢,对此事韦俊生也心里有数,不过他向来纵容巩燕,对这一点举动非但不反感,反而觉得饶有趣味。 这是一个信号。 巩燕放下心来,以为一切不过是自己多虑了。 可是,徐芝窈待在韦俊生身边的时间实在太久了,甚至在自己出国这些年,借着韦俊生的资源,将属于她的领地一步步蚕食鲸吞。 对此,巩燕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所以她回来了,打算亲自会一会徐芝窈,看对方究竟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还是会搅乱整座池塘,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一号人物。 初次见面,巩燕的心里其实是忐忑不安的。 徐芝窈的确与自己生得有几分相像,然而那更精致的眉眼,更清冷的气质,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让巩燕觉得,自己才是徐芝窈的仿品。 还是劣质的那种。 因为这个原因,她改变原本的计划,回到韦俊生身边,使了心眼和手段。 幸好,一如预期,没有意外。 韦俊生的态度让她再次意识到,自己还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没必要自降身分和徐芝窈对立。 于是,从敌意到怜悯,看着徐芝窈被韦俊生耍得团团转儿,巩燕一边可怜她,一边又沾沾自喜。 生得再漂亮,装得再乖巧,表现得再深情又如何?只要有自己在,徐芝窈永远都只会是韦俊生身边见不得光的小情人。 再叁确定徐芝窈没有威胁性后,巩燕看似不在意对方,可心里始终悬着一根无形的刺,若有似无,时不时地戳一下,让她如鲠在喉,难受得很。 巩燕是个娇脾气,对于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向来没多少耐性,所以她在来到《倾本佳人》的剧组后,明里暗里对徐芝窈多有排挤。 剧组里大部分都是人精,巩燕的地位摆在那儿,她看不顺眼的,旁人也不会傻到去招惹,自找麻烦。 见徐芝窈像小媳妇一样孤伶伶白着脸待在一处,旁的不说,至少解气。 特别是在吊灯事件发生当下,分明是徐芝窈站的位置比自己更危险,可突然来探班的韦俊生却二话不说用身体护住自己,在那一刻,巩燕的虚荣心得到巨大的满足。 她想,放过徐芝窈也未尝不可。 可以让韦俊生给点钱,自己再贴一些,只要她不在娱乐圈里继续碍着自己的眼就好。 然而,物极必反。 从那以后的徐芝窈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等巩燕察觉不对,事情已经朝向她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狗急跳墙,人被逼急了,就容易做出损人不利己的蠢事来。 联系上杨馨,是她身边人自作主张的决定。 巩燕原本是不打算用的,最后却因为助理知婷的一句话改变心意。 “这是最好的机会了,小燕姐。”她的声音充满蛊惑。“我们都知道您不会轻易被取代,但观众和粉丝从来就不是长情的,过去有韦先生替您压着她,可现在……” 恰到好处的停顿,燃起巩燕内心最深层的不安。 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让她最后做出了一个无法后悔的决定。 竟然是自己给了徐徐翻身的机会。 意识到这点,巩燕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痛苦。 偏偏她不能将心里话告诉其他人,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受了。 这同时也改变巩燕的想法,本来对《悟此生》她只是抱持尽力争取的态度,毕竟向来是她挑本子,而不是本子挑她。 可是现在,巩燕不这样想了。 徐徐要的,她就要抢过来。 好像这样便能扳回一城,证明自己没有输一样。 为此,她特地联系上叶棱,对方基本上不曾拒绝过自己的要求,所以这一次巩燕也是信心满满,哪里想到…… “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说我啊?”徐徐不想花时间去探究巩燕的内心,所以她选择最直接的方式,戳破对方引以为傲的保护层。“要论资源咖,那你才是当仁不让的吧?” 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90)下(完) 巩燕作为单亲家庭的小孩,母亲早逝,父亲靠着在叶家当司机养家活口。 叶棱曾经遭遇过一桩绑架案,后来平安获救,巩燕的父亲却为了保护叶棱而亡。 自那以后,巩燕在叶家就有了不一样的地位。 其实她自小崇拜叶棱,却碍于身分之别无法靠近,后来巩燕会投身演艺圈,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想要追随叶棱的脚步。 可惜叶棱的性子太冷了,哪怕顶着救命恩人遗孤的身分也没办法在叶棱那里得到什么特殊待遇,不过除了感情方面的索取无法被满足,其余她要的,只要没有逾越界线,叶棱都会给。 在知道叶棱的背景,又见到他和巩燕的照片后,徐徐就觉得非常奇怪,毕竟照巩燕养鱼的逻辑,没理由会不想把叶棱收入后宫。 诚然叶棱冷心冷情,但在巩燕的女主光环下,一点关系都没有就不应该了。 何况,从小杏给徐徐看的那张照片也能证明,两人并非完全没有交集。 那自己究竟是忽略了什么呢? 徐徐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叶棱说出那句“我已经属意巩燕了。”才让她茅塞顿开。 原来之前自己一直想岔了。 一个女人要成就男人,不见得得是他的妻子或情人,同理,一个男人要帮助女人时亦然。 叶棱不是巩燕的鱼,是替巩燕造鱼塘的人。 顺着这个思路挖掘下去就不难找出真相了。 关于叶棱当年的报导,其实叶家是有压下去的,然而叶棱刚出道那会儿便走出家族的保护伞下,还是露出了很多蛛丝马迹。 不过事情没有发酵开来而已。 在得知前因后果后,徐徐只觉得讽刺。 也替徐芝窈感到不值和悲哀。 所以她完全不想将多余的精力浪费在巩燕这样的人身上。 五十步笑百步。 徐徐实在无法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永远表现得理直气壮,做出一副高高在上,正气凛然的模样,却从来不反思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对人指手画脚,说叁道四? 分明,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这样的巩燕,连被作为对手尊重都不配。 所以,她绝对不会输的。 不论现在,还是将来。 “巩燕的脸色不太对劲啊。” “嗯。” “和你有关?” “你觉得呢?” 徐徐扭过头,似笑非笑地瞋了黄存技一眼。 剎那,黄存技心跳漏了一拍。 徐徐此时已经完成定妆。 白极了的面皮上是艳极了的红妆。 像从极寒之地开出的玫瑰。 这是为了符合魏明乐当下的神态,然而乍一看,竟让黄存技有几分胆战心惊的感觉。 尤其是徐徐的眼神。 那样的静,却于静中透出一股狠戾,又于狠戾中,迸发出来强烈的恨意。 层层递进的情绪,是只有与她这样面对面才能感受到的。 “你……” “嗯?” “没什么。”将到嘴边的话重新吞了回去,黄存技道:“先提前恭喜你。” “咦?”徐徐眼睛轻轻一眨便眨去了身上属于魏明乐的颜色,又恢复成往常模样。“怎么突然这样信任我啊?有点怕怕的耶。” 她夸张地抖了两下肩膀。 “去,别装。”笑骂一声后,黄存技正儿八经地道:“我一直都很信任你,这回也不例外。” 话落,他拍了拍徐徐的肩膀。 “现在才是开始,去把属于你的都挣回来吧!” 魏明乐一身繁复宫装,就如出嫁那天一样,高高的发髻盘起,安静地坐在大红囍床上,珠帘与凤冠掩住了姣好面容却掩不了正欲嫁给心悦之人时,又羞又怯的满心欢喜。 然而这回,魏明乐却是站在了城池上。 大军节节败退,城门弃守,到后来竟只余这偌大宫墙能筑起一方僻静之地,任那外头血流成河,依然是一片歌舞升平。 可那是假的,魏明乐知道。 她身为嫡出公主,自幼便享无上尊荣,虽被养得天真烂漫,骄纵任性,却也不是对这天下大势一无所知。 凡事皆有征兆。 她只是不愿听,不愿想,不愿信,不愿面对,不愿揭开那太平假象和腐溃不堪的内里。 可终究,脓泡是要破的,虚不能为实,假亦不能成真,窃国者……岂可名正言顺拜相封侯,为王为尊! “赵雍!你给我出来!” 石破天惊一声吼,那乌泱泱身着金甲的五万兵马便从中开了一条道出来。 只这一眼,魏明乐就明白今日便是那改朝换代之时。 所有抵抗不过徒劳而已。 可哪怕要她拚上性命,魏明乐也不愿成那亡国奴。 她的目光缓缓凝聚。 领兵作战横跨千里,于叁伏天中领大军前行,身着龙麟银铠,以簪束发的赵雍那一副风流皮相依旧如此夺目,恍惚间让魏明乐想到当年他任人欺辱之时,哪怕受拳打脚踢之苦,面如冠玉的青年也依旧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清凌凌的黑瞳彷如古井死水,只余最深处那一抹幽幽暗光在流转。 后来她才知,那是怨,是恨,是人被逼到绝路后,最后的善念也沦为恶念所催生出的欲。 而此时,里头又多了丝魏明乐探究不出的陌生意味。 彷佛是感知到主人的情绪波动,男人胯下那匹烈焰宝马倏忽扬起头颅,前啼高举,发出一声嘶哑的低鸣。 魏明乐从来不曾看懂他。 不论是赵庸,还是赵雍。 不过无妨。 她缓缓举起手中的弓。 那是赵庸送予魏明乐的生辰礼。 唯一一次,亦是唯一一件。 赵雍做了和她同样的动作。 于是,魏明乐笑了。 前尘往事成云烟,一遇郎君悟此生。 如梦,一场空。 魏明乐怔怔地望着天空。 原来,此生一悟,此生已误。 “你最后没有按着剧本上写得来演?” “是。” “为什么?” “觉得……魏明乐不是那样的人。” “哦?”林英超来了兴趣。“怎么说?” “嗯……她不闭眼,不是因为心有不甘。”徐徐试着回忆那瞬间的感觉,她彻底成为魏明乐的那瞬间。“而是,她的骨气不允许。” 敌人可以糟蹋她的身,却糟蹋不了她的心。 爱人可以践踏她的心,却践踏不了她的骄傲。 这一辈子,她是公主。 体面地来,有尊严地走。 哪怕她曾经看错、爱错、走错,可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魏明乐从未逃避过。 与其说是不瞑目,不如说是不舍得。 那没来得及好好过的人生。 所以她要睁开眼看那天空,云朵,看她不曾踏足的广褒大地,还有她未曾庇护的黎民百姓,那是她的责任,是她的留恋,亦是她后知后觉的大义。 无声而沉默。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演会不会比较好。”在林英超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徐徐坦言道:“只是我就是想那样演,哪怕会因为这个原因错过角色,我还是想那样演。” 她说,以近乎任性的语气,等着林英超的宣判。 “巩燕今天明显失常,只能用差强人意来形容。”定定地看着徐徐好半晌后,男人突然起身。“林落霞演技一如既往精湛,表现却是中规中矩,把剧本参透了,却没有将魏明乐给参悟了。” “至于你……” 当林英超在离徐徐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下时,周遭彷佛突然缺氧了一样。 徐徐慢半拍反应过来,那是因为自己屏住呼吸的缘故。 其实她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自信,内心不安,连日来辗转反侧,几乎只要作梦,梦到的都是剧本里的场景,彷佛自己真的变成魏明乐,一遍又一遍覆盘着那荒腔走板的一生…… 然而最后她还是脱稿演出了。 从林英超当场的表情,徐徐完全看不出端倪来。 可是她不后悔。 因为……已经尽力,问心无愧。 “恭喜你。”林英超朝徐徐伸出手。“叶棱提前一步离开了,不过在离开前他特地交代我一定要记得转告你这叁个字。” 在徐徐不可置信的眼神,林英超露出欣慰的笑容。 “做得好!”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01) 徐纯宁是人生赢家。 她的丈夫事业有成,膝下儿女双全,父母健在,兄妹安康,自己在网上经营着一间小店铺,收入放在如今不算什么,却是她自己十分喜欢的工作。 按理,这样的女人应该没有什么遗憾才是。 她一生体面,虽然比丈夫早走一步却也是活到寿终正寝的岁数,看着孩子成家立业,过好自己的人生,是了无牵挂地走的。 所有人都这样以为。 然而…… “我意难平。” 站在徐徐面前,她如此道。 “也许会有人觉得这样太不知足,但我现在会站在这里与您说话,就代表我是真的意难平。” 虽然不清楚徐徐的身分,可她显然能感知到什么。 在最初的惊讶过去后,徐纯宁很快接受了现实。 她的语速缓慢,咬字清晰,声音低柔,气度和涵养在不自觉间便表现了出来。 尽管她此时在徐徐面前已经是白发苍苍的模样。 岁月却是善待她的。 “没想到我欺骗了自己大半辈子,到死终于能诚实这么一回。” 徐纯宁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你的意难平……”徐徐偏过头,伸出手,轻轻触碰对方的额头。“是方煦?” 女人的身体狠狠一震。 接着,眼前面目温柔慈蔼的老妇人突然一点一点变得年轻起来。 在这段时间里,徐徐也看到了徐纯宁的一生。 还有她的意难平。 方煦是徐纯宁来到京川大学后,第一个和她说话的人。 “学妹是来报到的吗?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青年站在提着大包小包,一脸不知所措的徐纯宁面前,笑容就像初秋的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 “是……”徐纯宁怔了下。“我……” 不远处,有两个人在喊方煦。 “来了!” 方煦抬脚就要离开,下一秒却被徐纯宁抓住了手。 他停下脚步,目露不解。 “那个,不好意思……”徐纯宁的脸颊红通通,也不知是被晒出来的,还是不好意思。“我……” “嗯?” 她声音实在太小,方煦为了听清楚便靠近了些。 “我抽筋了。” 方煦一愣,很快会意过来。 “还能走吗?”在问话的同时,他已经接过徐纯宁身上的行李了。“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喊人过来帮忙。” 走没两步,方煦又折返回来。 “这里太阳太大了,我先带你到旁边的树荫下休息吧。” 说着,他直接请路过的一个女孩子来搀扶徐纯宁。 整个过程都是礼貌而绅士的。 徐纯宁人长得漂亮,又是重点高中的学生,还曾经参加过当地的青少年钢琴大赛得了第二名,一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加上徐家父母开明,徐纯宁从小就没少被人追求过。 然而她从来没有动心。 那些男生,各种类型都有,可徐纯宁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内心相当平静,半点波澜都不起。 高二时,隔壁班有个长相出色,品学兼优的富二代,直接在生日派对上当众下跪向她告白。 那个画面直到现在仍让徐纯宁印象深刻。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影下,在被满满玫瑰花包围的包间里,所有人都在起哄着。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在众人或兴奋、或欣羡、或紧张期待、或单纯凑热闹看好戏的目光中,徐纯宁垂下眼睑。 “对不起。”她的声音轻轻的,在人声嘈杂中却显得分外坚定。“我不喜欢你。” 这事儿当初闹了一阵,学校对早恋虽然没有明文禁止却也是持谨慎态度,后来还是对方家里帮着压下,及时扑灭了隐隐欲燃的火苗,这才没有影响到徐纯宁的课业和人际关系。 后来闺蜜问她:“真的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吗?那么优秀的人欸,不可能吧。” 面对闺蜜狐疑的眼神,徐纯宁茫然了一瞬。 “心动是什么感觉?” 她认真地问。 对方顿时语塞。 心动虽然难以用言语来描述,然而会这样反问,答案无疑就是否定了。 那时候的徐纯宁尚不知道自己和苏承儒间的缘分远远不仅于此,只是在当下,她很清楚地感觉到,那个在其他人眼中几乎完美无缺的男孩,在她眼中也不过就是个好看一点,有钱一些的普通人而已。 然而,方煦是不一样的。 当心跳声盖过嘈杂的人声,当人山人海也阻止不了目光的追寻,在那一刻,徐纯宁隐隐明白了。 什么叫心动。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02) 方煦是数学系大叁的学生,同时也是学生会的重要干部。 他是属于那种十分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长相,清秀俊朗,温文儒雅,就连声音都是好听,不带半点侵略性的男中音。 可若将眼镜摘下便会发现,男人的五官线条其实十分锋利。 在开学没多久后的校庆典礼上,方煦和同系几个音乐玩得特别溜的男生组了个乐团做表演,经典大背头造型,露出饱满的额头与完整的脸部轮廓,是随便一个抓拍不需精修都能当硬照的程度。 尤其是方煦在开场的时候还跳了段爵士。 节奏分明,完美融合刚与柔的舞步将全场气氛炒至最高潮,热情奔放,动感灵活,兼顾美感与趣味性的表演,哪怕完全不会跳舞的人也会忍不住跟着摆动身体,投入盛宴之中。 那是与徐纯宁印象中截然不同的方煦,却点燃了她心里最隐密的欲望种子。 燎原大火由此而起。 这也是她头一次主动接近一个男生。 一个文学系,一个数学系,八竿子打不着。 然而,徐纯宁若想要,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她也不是会因为一点困难或闲言碎语就打退堂鼓的人。 在徐纯宁持续不断的努力下,两人越来越熟悉。 她甚至已经计划好,要在毕业舞会上向方煦告白。 那时候的方煦已经计划好要继续读研,同时考取教师资格证。 以他的成绩肯定不成问题。 “我还是觉得好紧张啊。”趴在桌子上的徐纯宁双目放空,望着时钟上的指针滴滴答答地走。“我第一次给人告白,之前都只有拒绝人家的经验。” “……瞧你这话说的。”本来要安慰她的舒甜现在却露出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太讨人厌了吧。” 徐纯宁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得了,我不是你的追求者,装可怜对我没用。” 舒甜嫌弃地摆摆手。 “讨厌。” 徐纯宁嗔道。 其实她在外人面前是属于比较文静的那种性子,因此从以前到现在就不乏有看不惯的人在背后说徐纯宁又装又作。 不过不论别人怎么看,徐纯宁都不在乎,她也就在熟悉的朋友和亲近的家人面前会表现出调皮又任性的一面。 至于其他人的想法如何,从来不在徐纯宁的考虑范围内。 尽管从小到大她的人缘都很不错,异性缘和长辈缘尤其好。 “你这回真的栽了啊?” 两人高中也是有缘,在同一个学区的不同学校,徐纯宁算是个红人了,舒甜早早就听过她的名字和那些绘声绘影的传闻,所以在得知与对方分到同一个宿舍时她是有点紧张的,觉得徐纯宁应该不会多好相处。 后来真的认识了才发现,流言蜚语能有一半可信度就挺不错了。 徐纯宁这人乍看下是高冷女神范儿,其实和这词根本搭不上边。 纯粹慢热而已。 “唔……” 听舒甜这样问,徐纯宁没有回答,只是只手撑着下颔,怔怔地出神。 柔美的侧脸线条流畅精致,带出一张彷佛用画笔仔细勾勒出来,堪比艺术品的漂亮脸蛋,哪怕没什么表情,只是呆坐着放空,也格外有氛围感。 舒甜想,老天还是偏心的。 若自己是徐纯宁,肯定不会傻得往一个人男人身上撞。 不过…… “我觉得你完全不用担心。”舒甜说出自己观察后得出来的结论。“方煦肯定也喜欢你。” 闻言,徐纯宁终于有反应了。 清凌凌的黑眸晃出一弯羞怯的流波。 “真的吗?” “嗯。”舒甜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方煦那人真是好人,谁见了都会这么说,然而你不觉得吗,他其实不太与人深交的,会那么乐于帮助人,我觉得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他是学生会的干部,尽忠职守嘛。”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从来不会给人错误的遐思,你算算从开学到现在都听过几个人被方煦拒绝了?这只证明了,若他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肯定不会和你走得近还故意吊着你。” 舒甜说到最后,完全说服了自己。 “所以啊,方煦肯定是喜欢你的。” 听她做出结论,徐纯宁的眼睛像乌云散去后露出满天繁星的夜空,闪闪发光,漂亮极了。 其实她自己也有感觉,关于方煦可能喜欢自己这件事。 然而暗恋本来就是患得患失的,自己的感觉和从别人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完全就是两码子事。 舒甜的话对徐纯宁来说是莫大的鼓舞,也让她更期待告白的日子到来。 等到那一天…… 等到那一天,结果始料未及。 方煦邀请徐纯宁做自己的舞伴,某种程度上,这已经意味着她的告白成功率接近百分之百。 晚会前一天,徐纯宁满心雀跃,兴奋到睡不着。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甚至爬起来和高中的闺蜜聊天聊天凌晨两点半,最后才抵不过姗姗来迟的睡意成功入眠。 然而那时候的徐纯宁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自己竟然没有赴这场期待已久的约。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03) 她奶奶出事了。 儿时,父母忙着在外打拼,徐纯宁可以说是由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祖孙之间感情很深,所以在接到来自医院的电话后,徐纯宁想也不想地选择搭乘最近的航班回家。 她念书的城市西京离故乡北陆距离不远,航程一小时左右。 老人家一大早出门运动,没想到被一个贪快抢黄灯的骑士给撞了。 本来家里是没有打算要通知徐纯宁的,可在救护车上时奶奶嘴里还一直叨念着孙女的名字,徐纯宁的大哥徐应全在听完救护人员的转述后想了想,还是决定打一通电话给妹妹。 如预料的,接到徐应全的电话,徐纯宁立刻订了机票赶回北陆。 幸好做完全身检查,除了皮外伤和轻微脑震荡,老人家并无大碍。 清醒过来的徐奶奶看到守在自己床边的徐纯宁立刻就笑了。 “乖囝囡。” 徐纯宁和徐应全对视一眼,齐齐松了口气。 父母出差不在国内,念高中的妹妹徐映雪还没放假仍在住校,也就只有徐应全一个能顶事的。 幸好没出什么问题。 “爷爷呢?” “在家,我没敢和他说奶奶出车祸了,怕他受不住。”徐应全把病房门带上。“我就说奶奶找凤姨去了。” 闻言,徐纯宁点点头。 凤姨是徐奶奶的牌友,经常聚在一起打麻将到傍晚,这个借口显然不会让爷爷起疑。 跟着徐应全一起把住院手续办好后,坐在家属等候区的徐纯宁看了眼手机。 下午叁点十分,其实是来得及回去的。 估计刚好赶得上舞会开始。 “怎么了?”见妹妹频繁地摁手机,徐应全有些不解。“你有事吗?” “学校有毕业舞会,也不是有事,就……” “毕业舞会和你没关系吧?”徐应全挑眉。“还是有人找你当舞伴?” 闻言,徐纯宁瞋了他一眼。 徐应全对妹妹十分了解,见她这眼神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同意了?不会吧?真难得。”他半开玩笑地道:“能让我们小公主另眼相待的男人长什么样啊?传个照片来给我看看吧。” “别闹了。”徐纯宁无奈地推了下自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哥哥。“我一买好票就和他说我今天没办法参加了。” 虽然刻意用很轻松的语气说话,可遗憾仍是藏不住。 “没事,你和他若有缘份也不差这一时。”徐应全安慰徐纯宁。“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奶奶会突然出意外也不是我们能料到的。” “嗯。”她顺着徐应全的话道:“幸好没事。” 兄妹俩安静了会儿。 “既然你都已经和他说没办法过去,那也不用急着回学校了吧?”徐应全起身的同时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明天周末爸妈中午的飞机,餐厅已经订好,小雪晚上也会回来,就留下吧?” 嘴巴一张,最后,徐纯宁没有拒绝。 那时候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念之差,从此便是和方煦的一生错过。 “方煦和顾如菲在一起了。” 听到这个消息,徐纯宁先是不敢置信,在多方求证后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怎么……可能呢?” 见徐纯宁失魂落魄的样子,舒甜叹了口气。 “别说了,不只你,大家原本都不相信,可是……”看着手上订婚宴的请帖,舒甜表情一言难尽。“现在已经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了,而是……” 板上钉钉的事实。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盯着「文定之喜」四个大字,徐纯宁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西京大学的传统惯例,毕业晚会结合化妆舞会,在毕业典礼完的当周周末举行。 虽然隔天早上徐纯宁便传了讯息给方煦,对方没有回复,她心下觉得奇怪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想着等回西京再联络,却不曾想,接下来方煦的行踪就如同石沉大海一样,连几个亲近的朋友也是一问叁不知。 “他好像回家了。”其中一人这么告诉徐纯宁。“我有看到司机来接他。” 说着,男生也颇感奇怪地皱眉。 “我记得方煦家境不是很好,别人玩乐器是兴趣,他玩乐器却是为了赚钱。”顿了顿,他道:“可那司机来接他的时候却是叫着少爷,我看方煦脸色很差,本来还想问问他是怎么回事的。” 这就是徐纯宁能得到的全部信息。 她毫无头绪,心里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闪过。 不过至少,方煦没有出事。 徐纯宁想,人平安就好。 没多久,暑假正式展开,她却仍旧在苦苦等着方煦的消息。 为此还将回北陆的时间延期。 知道缘由后,徐应全打趣道:“别人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是还没男人就先不回家了。” 听得徐纯宁是又气又好笑,可只要想到方煦,便觉得心头甜丝丝的,也懒得管兄长如何调侃自己了。 没想到…… “不可能。”在舒甜担忧的目光中,徐纯宁握紧拳头。“我不相信,这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04) 徐纯宁最后还是去了订婚宴。 在订婚宴上,她隔着远远地看方煦和顾如菲连袂走来。 俊男美女,郎才女貌,顾家是西京有头有脸的大家族,虽然这次订婚宴并未大办,只宴请两方亲友前往,可也是十分地隆重热闹。 “纯宁……” 舒甜担忧地看着她。 “你放心。”徐纯宁笑得勉强,目光却出乎意料的坚定。“我心里有数,也有分寸。” 见状,舒甜也不好再说什么。 其实她们和顾如菲并不熟,徐纯宁甚至和对方发生过几次冲突,虽然只是口角纷争,心里难免有疙瘩。 由此便知道,顾如菲将请帖寄给徐纯宁的用意。 说白了就是要下马威,毕竟以前方煦身边走得近的女孩就只有徐纯宁。 随着两人走近,徐纯宁的信心也开始动摇。 她放在桌上的手悄悄握紧。 方煦大概是没料到徐纯宁会出现,身体瞬间僵硬。 站在他旁边的顾如菲对男人的反应感到很不满意。 她搭在方煦肘间的手臂悄悄收紧,同时露出一个非常刻意的微笑。 “没想到纯宁你会来呀,真让人意外呢。” 顾如菲话中带刺,矫揉造作的语气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给徐纯宁和舒甜安排的这桌,除了两人外都是和顾如菲交好的同学,听她这样说,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看好戏的笑容。 方煦这时才回过神来。 他避开徐纯宁的目光,轻轻咳了两声。 “如菲……” “我知道你肯定也烦她很久了。”丝毫不知收敛二字为何,在这大喜的日子,顾如菲脸上的妆容就和她此时面对徐纯宁的态度一样张扬恣意。“徐纯宁,现在方煦是我未婚夫了,希望以后你不要再黏着他,给我们造成困扰。” 闻言,有男生发出了笑声。 舒甜怎么也没想到顾如菲会像只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你!” 徐纯宁拉住她。 “学长也觉得是我一厢情愿吗?” 她没理会顾如菲,只是偏过头,盯着方煦。 被如此忽视,顾如菲登时恼羞成怒。 “徐纯宁,你别给脸不要脸!”说着,她用力扯了下自己身边的男人。“你是木头吗方煦!看别人欺负你未婚妻就这样一声不吭?” 方煦终于忍无可忍。 “顾如菲,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哪怕方煦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可对从小娇生惯养的顾如菲来说,没有顺着她的意,就是方煦拂了自己的面子。 何况这是在众目睽睽下,在他们的订婚宴上,在她的亲人朋友面前,就算顾如菲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方煦“替”徐纯宁说话而无动于衷。 “方煦,你太过分了!” 顾如菲猛地甩开他的手,抽泣着跑开了。 彷佛一场闹剧。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才好,而顾如菲引起的动静也很快被长辈们注意到,其中顾如菲的哥哥面色不善地往他们这里瞥了一眼,才在父母的交代下去追已经快要跑出去的妹妹。 窃窃私语,人声嘈杂。 这些徐纯宁都不在乎。 她只是执拗地望着方煦。 “要不要脸啊徐纯宁。” 这时,坐在徐纯宁右侧的女孩子开口了,她是以顾如菲马首是瞻的小跟班之一,家里靠着顾家做生意,从小就被教育着要听话,通常是顾如菲指着哪里她就打哪里。 殊不知,徐纯宁压根儿就不想搭理她。 会来这里,是想找方煦要一个答案。 就算要死心,她也要明明白白的,否则,这一辈子都会过不去这个坎,人生始终留有缺憾。 或许,方煦也读懂了徐纯宁心里的想法。 他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后,那一晃而逝的痛苦与挣扎便消失无踪,只余一片荒芜。 “是。”他对徐纯宁道:“我不喜欢你,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再无半点转圜的余地。 “后来,我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见到他。”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北陆,与苏承儒重逢,父母让我去相亲,苏承儒知道这件事后,又一次地向我告白。” “这次我同意了。” “我想,这世界上除了方煦,大概不会再有人让我产生心动的感觉了。” “既然这样,干脆就找一个可靠的,爱我的男人在一起吧。” 徐纯宁这时的面貌已经回复到叁十来岁的模样。 岁月或许总是善待美人,虽然曾经受过情伤,却未让她尝过生活的苦楚。 莹白如玉的肌肤,姣好柔美的线条,面上含着淡淡笑意,温婉动人,姿态楚楚,让人感觉就如春风拂面般,一切都是那样地恰到好处。 彼时的徐纯宁尚不知道,人生并不总是如此一帆风顺,无忧无虑的幸福背后,常常是因为有个不求回报的人在默默付出。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05) “后来,我和苏承儒结婚了。” “他应该能算得上完美丈夫了吧,会做饭也会做家务,晚归一定记得打电话回家,重要的节日从来不曾忘过,在孩子出生后更是充当起奶爸的角色,没有缺席他们的成长。” 徐纯宁的声音里渐渐带上了笑意。 温柔悬在眼角眉梢,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幸福感有如实质,轻易就能传递给周遭的每一个人。 “我觉得我真的很幸运。” “承儒是大学教授,我则做家庭主妇,经营着一间小网店,闲暇的时候写点散文,投稿到报纸和杂志上,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可也是平安和顺,衣食无虞。” “能与他执手到老,我一直觉得,这是上天的眷顾。” 说到这里,徐纯宁停顿片刻,接着话锋一转。 “唯一有点坎坷的,是当年我公公和婆婆的工厂遭人恶意倒闭,欠下数亿元的债务,虽然苏家不是承儒做主,可一脉相连,作为家人又怎么可能不管不顾?” “然而这事儿到最后却莫名其妙地解决了。” “本以为苏家经此一事定然是伤筋动骨,没想到,反而成为扶摇直上的契机。” 徐纯宁的语气很是古怪。 “其实苏家两个儿子,我觉得承儒比他哥哥更适合经商,可惜他志不在此,醉心于学术研究。” “承赫哥为人优柔寡断,做事容易瞻前顾后,按理最好也不过就是做到守成有余,只是不知怎地,从这件事后,苏家就跟转运了一样,订单一张张地来,不知不觉间竟也搞成一间可以上市的企业。” “我对商业这块了解有限,可也知道这并不寻常,同样的还有我娘家,这几十年来也是顺风顺水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我心里一直觉得奇怪,却不曾深思。” 说到最后,徐纯宁叹了口气。 “说到底,我也只是个懦夫和胆小鬼。” 徐徐听到这里,已经了解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她沉默半晌后,道:“贪图安稳,并不是罪过。” 徐纯宁一帆风顺的人生背后,其实都是方煦的影子。 方煦是典型的,大男主文里的主角。 私生子出生,本来无意介入大家庭的纷争,最后却被名义上的家人设计,只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家族事业,被下药是真,和顾如菲睡了一晚也是真,最后,方家拿方煦的母亲来威胁他。 母亲林怡兰就是方煦的软肋。 他有时候也会恨,为什么自己是一个如此不光彩的存在。 十岁以前的方煦住在方家,是人人都可以欺辱的存在,而林怡兰除了终日以泪洗面,向儿子哭诉自己的无能和无奈,却始终无法保护得了他。 直到方煦十岁生日那年,被他大哥从楼梯上推下来,而他名义上的父亲方耘生就站在一旁看着,默许了这件事发生。 林怡兰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所有海誓山盟都是骗人的,早在方耘生背着自己娶了另一个女人后就算不得数了。 最后她和方家撕破脸,带着方煦搬出来。 那段时间是方煦度过最艰苦也最自由快乐的一段时间。 哪怕他得打好几份工,得应付林怡兰时不时突然暴走的情绪。 他的母亲懦弱了一辈子,好不容易为自己坚强一次。 我得要好好努力才行。 方煦想。 所以他打算考教职,拿一份薪水稳定的工作,旁的不论,至少可以养家餬口,真正自立门户,摆脱方家的纠缠。 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最后他还是回到了曾经试图杀死自己的牢笼里。 以此为分水岭,接下来的方煦就好像变了个人一般。 若从小说的角度来看,这大概能用“觉醒”两个字来形容。 个中面临到的重重困难自然不必说,然潜龙在渊,一飞冲天,过去的方煦就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方家为了自身利益将之唤醒,自然也要承担随之而来的风险。 方煦蛰伏十年,做方家最乖巧的儿子和顾家最听话的女婿。 十年后,常年郁郁寡欢的林怡兰在房间里拿起刀子划破自己的手腕,被发现时已经送医不治。 她留下一封遗书给方煦,这个她亏欠良多却始终不知该如何弥补的儿子。 没有人知道里面写了什么,然而林怡兰的离开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割破曾经牢牢束缚住方煦的枷锁。 又用了十年,他成功坐上方家家主的位置。 没有人知道,短短地一夕间,方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方耘生出了车祸,高位截瘫,方家长子不知所踪,方家次子随后被逮捕,而夫妻俩唯一的掌声明珠则因为出轨明星、家暴丈夫被扫地出门,名声尽毁。 方耘生的妻子受不了家破人亡的打击,一下子就疯了,被方煦直接送进精神病院。 他的叔伯和堂兄弟也一一出事,树倒猢狲散,大船将沉前,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逃离。 于是,不知不觉间,偌大的方家唯一能继承家业的,竟只剩下一个方煦。 方老爷子最重视血脉传统,然而,为了方家的将来,他不得不妥协,不得不低头。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06) 冥冥之中彷佛有定数一般。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后来的方老爷子抑郁而终,临死前,他问方煦道:“将自己弄得家破人亡,成为孤家寡人一个,有意思吗?” 方煦闻言,只是轻轻笑了声。 在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方老爷子并未瞑目。 后来的方煦可以说是凭一己之力将方家推向新的巅峰,与过往鼎盛时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西京成为一手遮天的存在。 然而那时候的方煦已经改名叫做林煦。 他在与顾如菲离婚后没有再娶,从长年资助的孤儿院中领养了一名弃婴,亲力亲为地教导。 晚年林煦致力于公益慈善事业,临终前将名下所有现金全数捐出,其余则全权交给养子,唯一的要求只有一个。 “我要迁到北陆的……公墓。” 他说出的地址,是徐纯宁的长眠之地。 然而那一区风水最好的一块早早就被苏家人给承包了。 不过林煦领养的儿子孝顺,知道父亲心中所念,费了好一番功夫后,到底还是得偿所愿了。 他就葬在苏家夫妻旁。 于礼不合,又有何妨。 林煦这人生,在世俗眼里风光无俩,然而缺憾之深,却是不足为外人道。 “所以……这是他的遗愿?” 徐纯宁点点头。 “可能是他执念太深,又或许是我放心不下,出于某种原因,在他去世前的几天,我都待在他身边。” “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到我,絮絮叨叨了许多,我这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还有后来发生的事。” 其实早有预感。 徐纯宁从来就不是迟钝的人,只是她始终不愿相信。 因为那样便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看穿对方真正想法的徐徐微微一笑。 “你爱上苏承儒了。” 这是一个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徐纯宁没有否认。 爱上一个很爱你的人并不困难,她与苏承儒做了一辈子的夫妻,没有轰轰烈烈,却是细水长流,感情是从何时开始孳生的已经无从考究起,徐纯宁只知道,自己不想背叛丈夫。 不想背叛丈夫,却又想还了方煦的情深。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出现在徐徐面前。 以一个委托者的身分。 “我明白了。”朝她伸出手,徐徐承诺道:“我会以你的身分,替你完成这个心愿。” 闻言,徐纯宁松了口气。 “谢谢。” 世间安得双全法,如此,大概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麻烦你了。” “嗯。” 在到徐纯宁生活的世界前,一直默不作声的系统突然道:“这个世界,若以小说来譬喻,便是以方煦为视角打造出来的大男主文。” 由于系统很少主动说话,徐徐愣了下。 “是这样没错。” 方煦作为主角,而徐纯宁,大概就是那抹高悬于天际在线,再无法触得的白月光了吧。 “可徐纯宁一生喜乐,生活圆满,何来炮灰一说?” 徐徐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系统是在疑惑。 “那要看你们的判定方式吧。”她顿了顿。“你说你负责的这领域叫……” “撩了男主以后。” 徐徐点点头。 “所以啦,我们的委托者就是那些撩了男主却受世界线影响而无法与男主在一起的人,虽然大部分都变成炮灰了,大概是因为有女主角存在的关系,然而还是有少数像徐纯宁这样,虽然无法与男主生活在一起,却永远留在他心里的人吧。”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因为徐纯宁的爱情无法开花结果,才有了后来的方煦,这也算是炮灰的一种方式了吧。” 徐徐甚少与系统说那么多话,主要因为系统挺高冷的。 所以她并没有预期自己能得到响应。 “听起来……” “嗯?” “歪理。” “……” “不过细思后,还真有点儿道理。” “……” 那可真是谢谢您的肯定哦。 徐徐并不知道自己会出现在哪个时间点,是以哪怕有心理准备,脸颊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冷的潮气还是让她冻到打了个激灵。 睁开眼睛后就见徐应全正笑瞇瞇地看着自己。 她立刻会意过来。 “哥。” “哎。”把冰红茶递给徐徐,徐应全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放心吧,医生检查后都说没事了。” “嗯,奶奶吉人天相,肯定会好好的。” “是啊。” 拧开瓶盖,徐应全咕噜噜地接连灌了好几口冰红茶后觉得口干舌燥缓解不少,舒服地吁出一口气。 他扭过头想和徐徐打趣几句,却见自家妹妹手里握着宝特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怔怔地盯着,愣愣地出神。 明显就是有心事的样子。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07) 眉梢一挑,徐应全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徐徐这才抬眸,欲言又止地望着他,一副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模样。 从小到大,徐应全就特别喜欢徐纯宁这个妹妹。 虽然比起徐映雪,徐纯宁从小到大就特别不会撒娇,可毕竟是亲眼见着她从母亲肚子里生出来的,到现在徐应全都还记得那种震撼。 是血脉相连的感觉。 也是徐应全自己得出来的答案。 何况两兄妹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了好几年。 是以,尽管徐映雪最晚出生也最得疼爱,包括徐应全和徐纯宁在内,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徐纯宁是不一样的。 徐应全对徐纯宁的关心不常显露,却能从枝微末节的地方看出端倪。 徐纯宁虽然没有表现出依赖,在重要的事情上却总习惯找徐应全商量。 比起聚少离多的父母,她更偏向信任哥哥。 所以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是非常少见的。 “纯宁。”徐徐这反常的态度让徐应全的脸色变得严肃。“有什么事是不能和哥哥说的吗?” 话落,他自己就先想到了什么。 “莫非,和那个邀你当舞伴的男生有关?” 徐应全自己都猜出来了,徐徐自然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她点点头,同时道:“我觉得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徐应全亲自送妹妹到机场。 “女大不中留啊。” 给徐徐提行李下车时,他忍不住感叹一句。 徐徐瞋了对方一眼。 “就算真的很喜欢,也不能太纵着男人,知道不?” 徐徐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徐应全的意思。 “你在说什么啊。”她哭笑不得地道:“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殊不知,听了徐徐的话后徐应全只是冷冷地哼了声。 “被我妹妹喜欢是修了八辈子才有的福气,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被这突如其来的彩虹屁给燥得脸颊发热,徐徐低下头。 “不说了,我要进去了。” 等她拖着行李匆匆往机场大厅的方向走去,还能听得徐应全在背后喊道:“记得哥和你说的,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其实毕业舞会她肯定是赶不上的。 不过徐徐本来的目的就不是赶上毕业舞会。 她要阻止的,是在毕业舞会中途或结束后发生的事。 源于方家人和顾如菲的算计。 因为上辈子的徐纯宁并没有搭上返程的飞机,关于接下来的发展徐徐心里也没底,只能凭着推测和直觉行动。 一下飞机搭上出租车,她便拨了舒甜的电话。 响铃的时间有点久,徐徐看着窗外迅速掠过的光影,耐心地等着。 十、十一、十二…… “喂?” 徐徐松了口气。 “甜甜吗?” “什么?”舒甜的咬字含糊,大概是喝了酒的关系。“纯宁?” “嗯,是我。”徐徐搭在膝盖上的左手无意识地用拇指摩娑着食指。“我回来了。” “回来?你不是回家了吗?”舒甜大概是到这时候才回神。“你等我一下,室内有点吵,我到外面去说。” “等等。”看着中控台上显示的时间,徐徐喊住她。“你现在还在会场中吗?” “嗯啊,舞会刚刚结束了,现在在吃东西呢。”舒甜吧唧了两声。“你没来真有点儿可惜,这里的果酒简直绝了,小蛋糕也很棒,欸对你不是回来了吗?有把方煦学长给你的邀请函带在身上吗?要不要……” “我现在就过去。”打断舒甜的话,徐徐语速飞快地道:“你有看到方煦……学长吗?” “方煦学长?” “嗯,你帮我找一下方煦学长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你把电话给他。” “唔,我瞧瞧啊,刚刚我还看到学长去洗手间呢。”舒甜边说边打趣道:“怎么,是要在电话里和学长表白吗?你不知道今天学长有多抢手……” “甜甜,有找到吗?”徐徐加重语气。“我找学长真的有很要紧的事。” 大概是听出她的认真,舒甜也不再开玩笑。 “人有点儿多,我转一圈再告诉你。” “好,谢谢。” “唉我们都什么交情了,不用那么客气啊。”舒甜顿了顿:“奇怪,怎么都没看到学长啊……我去帮你问问看其他人好了,一会儿回你电话?” 听她这样说,徐徐心里喀噔一声。 “那就拜托你了。” “欸,就说不用客气了,是说你那么急着找学长是为什么啊?” 八卦的雷达总能让人轻易嗅到不寻常的气息。 徐徐沉默片刻。 “电话里不好说,见面了我再和你聊吧。”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08) 挂断后没多久,徐徐就收到了舒甜传来的讯息。 小甜心:“我没有找到人,不过大凯说有看到方煦学长,好像接了通电话后脸色大变,没多久就看他往电梯的方向走了,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 糟糕。 徐徐知道大事不妙。 应该是方家人已经在楼上的酒店开了房,再找个借口将方煦叫上去。 所以这时候的方煦,有极大的概率被下药了。 想到这里,徐徐不由得攥紧手机。 “师傅不好意思,我赶时间,能麻烦您再开快一点吗?” 中年的师傅从后视镜中瞥了徐徐一眼,语带无奈地道:“小姑娘,现在下班时间,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的。” 徐徐自然明白。 “我理解您的意思,总之麻烦您,有近路就走近路,多花点钱也没关系的。” “欸,你这小姑娘……”师傅摇摇头。“知道了知道了,你坐好吧,现在查得可严了。” 徐徐运气不错,搭到的出租车师傅在西京开车开了大半辈子,在没有超速和违规的情况下,竟真的将到酒店的时间缩短不少。 按照当初说的,徐徐想多付点钱给对方却被拒绝了。 “公司可不让私下收费,你这么做是在害我不是在帮我。”师傅挥挥手,粗声粗气地道:“赶紧去吧,不然白费我抄小路了。” 闻言,徐徐郑重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 话落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师傅看着徐徐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酒店的旋转门后,摇了摇头。 “现在的小姑娘喔……” 一进到大厅,徐徐直接就往住户电梯跑。 她没有到前台询问,因为知道服务人员是不可能透露房客隐私的。 徐徐只能赌一把。 在徐纯宁关于方煦的记忆中,有方煦的一则谣言。 男人后来跨足房地产,在西京建了栋十九层楼高的顶级商务旅馆,后来成为西京的地标之一。巧合的是,它前身就是当年大学举行毕业舞会的这间酒店,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倒闭,几经转手,最后落到方煦手里。 听说里面最便宜的低楼层房住一晚都要上万元。 同时,这大概也是方煦做过最不理性的一笔投资了。 当年房地产市况差,观光旅游业萧条,虽然后来证明那是景气循环的谷底,也是方煦人生中打得最漂亮的一场翻身仗,不过在当下,方煦公司的董事会多数人都对此案投以反对票。 是方煦不顾异议一意孤行,联合外围股东强制闯关成功投标才能顺利完成。 正因为如此,商务旅馆从兴建到完工再到后来正式营运始终有着极高的话题度和讨论量,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谣言是,有一间房间号被跳过了。 原因众说纷纭,也曾有记者抓到机会访问方煦。 方煦直接就冷了脸。 就在众人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之际,男人忽然笑了。 他挥手让欲上前驱赶记者的保镳后退,同时对着镜头一字一句清楚地道:“那是我人生的转折点。” 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解释,十分耐人寻味。 然而更多的人却将焦点集中在男人那张随着岁月流逝而越见魅力的容颜上,访谈的内容反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画面播出的时候,徐纯宁刚好就在客厅看电视。 她总是刻意地遗忘与方煦有关的记忆,然而孩子转到新闻台后人就跑开了,留下正在做手工的徐纯宁猝不及防地见到故人。 她有瞬间的恍惚。 后来丈夫的叫唤让徐纯宁匆匆忙忙将电视关掉,刻意要将这段插曲抛诸脑后,然而印象到底还是留下了的。 虽然只是脑海中的灵光一现,徐徐仍觉得值得一试。 想着,她忍不住加快脚步。 由于不知道现在方煦那里究竟是什么情况,徐徐很怕晚一步就来不及阻止事情发生。 既然来到徐纯宁的世界是在这个时间点,就代表这是十分关键的节点,如果没办法改变,到时候要扭转方煦的人生轨迹将会变得困难重重。 她绝不会让这种结果发生。 在徐徐焦急的等待中,电梯终于到一楼了。 几乎是门板打开到足够人勉强通过的宽度时徐徐就侧身挤了进去,结果恰好与从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唔!”对方是个体型高大的男性,徐徐吃痛地捂住肩膀,知道是自己走路不看路在先便道歉道:“不好意思。” 鸭舌帽帽沿压得低低的男人也不知道是听没听进去,步履匆匆,透着慌乱。 徐徐迅速按下楼层键。 等到对方的背影快要从视野中消失,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错愕地瞪大眼睛,徐徐不自觉将一个格外陌生却又彷佛已经隽刻于记忆中的名字喊出口:“方骏!”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09) 电梯门关上。 徐徐的心跳快极了。 她只庆幸对方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将头靠在镜面墙上,筋疲力尽的徐徐缓缓吁出一口浊气,望着上升的数字好一会儿后便闭起眼睛。 错不了的。 那男人就是方骏,方煦同父异母的哥哥。 方骏此人面貌斯文,有七分像方耘生,然而那倒吊的叁角眼与过于浓黑的眉毛却生得突兀,坏了面部和谐,反而衬出几分怪异来。 不过平常装扮一下还是能称得上俊秀。 只是方耘生的妻子对完美融合了夫妻俩模样的长子太过溺爱,虽然后来方骏被看不下去的方老爷子亲自接到身边教养,然而底子已经定型,也很难有大的改变。 方骏纵情声色犬马中,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奈何在最重视血统的方老爷子眼中,只有方骏是嫡出的,诸如方驰,乃至方煦,都上不得台面。 方家并不是底蕴多深厚的世家,就是在一些传统思想上根深柢固到显得可笑了。 也不是没有人提出建言,偏偏方老爷子一辈子专断独行惯了,容不得人忤逆。 所以,对方骏“欺凌”方煦,“污辱”林怡兰一事,方老爷子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不过问的。 正因为如此,方煦才会如此恨方家。 然而哪怕再恨,方煦也清楚,要与方家为敌,单靠自己的力量无异于蚍蜉撼树。 惹不起,就躲。 在林怡兰带着他离开后,方煦是真的打算将与方家人过往的恩怨是非彻底遗忘的,奈何他们阴魂不散,为一己之私竟选择拉他下水。 也直接导致方煦和徐纯宁的错过,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叮!” 声音穿透耳膜,打断徐徐的思绪。 她忽然就冷静下来了。 慢悠悠地走出电梯,徐徐的目光明澈,像今晚下飞机后见到的月亮,光辉皎皎,没有阴霾。 就如方煦的未来。 这辈子,一切将会不同。 从这一刻开始。 徐徐照着记忆找到房间号。 1206。 说来巧合,刚好是徐纯宁的生日。 直觉告诉徐徐,方煦就在里面。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她没有房卡。 徐徐拧起眉头,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她掏出放在外套口袋的手机后,从通讯簿中找到方煦的号码,拨出。 随着响铃的时间拉长,徐徐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拜托,要接电话啊……” 如果方煦上辈子真的有和顾如菲发生关系,那么他应该是被下春药了,或许还有少量迷药和致幻剂,但绝不会让方煦完全失去意识。 这也是唯一能让徐徐进到房间里的法子了。 “方煦……快点接电话呀……” 徐徐有种预感,顾如菲就快到了。 方骏下楼应该是准备去接顾如菲。 如果真是这样,剩下的时间便不多了。 咬紧牙关,徐徐重新拨了一次电话,同时用力地敲门。 “方煦学长你在吗?我是徐纯宁,如果你在里面的话就应声好吗?我是来……啊!” 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徐徐猝不及防,重心一移,平衡顿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跌进滚烫到彷佛用烈火炙烤过的男性胸膛前。 徐徐抓住对方胳膊,抬眸。 白皙的脸庞被烧得通红,一双浅褐色的双眸像融化的蜂蜜,随着温度的升高而化出更为浓郁的色彩。尽管能感觉到男人正努力压抑着已经濒临失控边缘的神智,那被薄汗覆盖的额发和粗沉的呼吸声依然彰显出他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徐徐当机立断搀扶住对方。 “学长,你还能走吗?” 方煦似乎没听到徐徐的问题,用力甩了两下脑袋后将眼睛闭上又猛地睁开。 目光重新聚焦,尽管很快又开始涣散。 “徐……徐……纯……宁?” “是,是我。”徐徐把方煦往门外带。“学长,现在时间很赶,我先带你离开。” 徐徐在想到房间号时就马上联系徐应全,让他在同一楼层替自己订了间房。 她当时没有想太多,现在看来,这决定是十分正确且明智的。 顾如菲肯定有房卡,就算他们从里面反锁,只要订房人的名字是顾如菲,她就有权力要求前台帮忙打开,如此一来,待在原处便是最不安全的选择,会让他们处于绝对被动的状态。 可只要换了房间就不一样了。 加上是用徐应全的名字订的,顾如菲也不会起疑。 想到这里,已经从徐应全那里收到密码卡的徐徐不由得加快移动的速度。 方煦脚步虚浮,但不到完全失去力气的程度。 徐徐能感觉到他正努力在和自己的本能对抗。 “再一下就好了,学长。” 她给方煦打气。 因为是第一次来这间酒店,徐徐转错了弯,在准备折回去时,她听到脚步声传来。 徐徐下意识顿住。 方煦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怕会引起注意,徐徐干脆摀住他的嘴巴。 灼热的潮气喷打在皮肤上。 方煦痛苦的皱眉。 “不好意思了,学长。”徐徐贴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怕是顾如菲。” 彷佛是要验证这句话似的,熟悉的女声响起。 “喂?” 剎那,从胃部涌起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来势汹汹,让徐徐压根儿来不及应对。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10)上(h) 尽管最后一刻及时止住,声音仍从唇缝间泄了出去。 万幸的是,顾如菲似乎因为正在讲电话的缘故,没有留意到徐徐发出的动静。 “你说什么?现在?我……好,我知道了,你给我快一点,我还有要紧事儿要忙呢,嗯,挂了,掰。” 他们现在离电梯很近。 脚步声是往这个方向来的。 徐徐憋住呼吸,同时将双手死命地按在方煦的嘴上。 打开电梯门,踏入电梯,关起电梯门,平常觉得再普通不过的过程,如今对徐徐和方煦来说是度日如年的漫长。 幸好…… “叮!” 徐徐探头,确定顾如菲离开了才松手。 或许是因为短暂缺氧的关系,方煦的脸色隐隐发青,只是眼神清明了许多。 他定在原处,徐徐压根儿就扯不动。 “学长?” “纯宁?” 他脸上的表情先是茫然,再是不可思议,后又是恍然大悟,接下来,随着绯红重新从脖子一点点往他的脸上攀,男人的额角青筋又再次突起。 整个转变也不过就是几秒间发生的事。 徐徐心里叫糟。 “学长,我们先进去房间再说,好吗?” 不知道顾如菲什么时候会回来,徐徐只能把握时间将人带离危险的公共空间。 幸好这回方煦很配合。 几十米的路程,因为紧张的关系,徐徐流了满身大汗,就连跑步都没有这样累过。 不过她不敢掉以轻心。 直到安全地将方煦带到订好的房间,终于能稍微喘口气。 徐徐把人放倒在床上。 “学长,你等一下,我先……” 话没有说完的机会,原因无他,男人的唇堵住了她的嘴。 虽然已经料到可能会发生的结果,然而当想象真的如预期一般实现了,徐徐仍是吓了大跳,直到那双粗暴的手意图撕扯掉她的衣服,光裸的表面因为接触到冷空气而泛起一片鸡皮疙瘩后,她才堪堪反应过来。 “等等……学长……” 徐徐心里一怵。 在对上方煦的眼睛后,她立刻在心里把方骏和顾如菲骂了顿。 大概是怕事情没成,方骏搞来的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春药,他周遭狐朋狗友一堆,肯定有特殊管道能拿到没有在市面上流通的禁药,而且照他对方煦的敌意…… “学长!” 为了活动方便,又不想在进出酒店时显得太过突兀,徐徐上飞机前还特地换了件剪裁利落的裤装,妆容也往成熟了化,没想到这衣服中看不中用,没两下就被男人扒了下来。 不过徐徐来不及感觉到冷。 男人身上的温度极高,让与他肌肤相贴的徐徐觉得自己好像抱着一个巨大的火炉。 “等等……别用咬的……呜,疼……学长你轻点儿……嗯……” 男人的理智估计已经被体内正燃烧着的熊熊欲火给烧成灰烬,他的动作全凭本能,包括用牙齿在女人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记。 其中有部分甚至因为他的不知轻重而隐隐见血。 徐徐痛到眼角都溢出了生理性的泪花来。 尤其在男人将她的内裤一把拉下,最是私密的地方再无遮掩地呈现在对方的视野中后。 徐徐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情况没有最优解,只剩唯一解。 既然这样,如何让自己少受一点罪便是当务之急。 就在她短暂思考的片刻时间里,猴急的男人已经无师自通地拨开紧紧守护着桃花源的两瓣蚌壳,并顺着那条细小的窄缝找到秘境的入口。 毫不犹豫地,方煦将手指刺了进去。 干涩的甬道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当下,随着冷汗迸发,痛呼也脱口而出。 方煦的动作顿了一瞬。 在徐徐忍着疼,握住那双意图继续往里深入的手后,他终于抬眸。 眸色沉沉,眼底有猩红的光乍现。 不像个人,更像是只野兽。 连徐徐都没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方煦想甩开她,可在发现甩不动后,那空洞而幽深的眼睛渐渐浮现出凶意来。 男人与女人有先天上力量的差距,尤其是方煦现在这么个状态,徐徐知道自己肯定撑不了多久,索性将羞耻心完全抛开,用另外一只手找到被小阴唇很好地保护着的阴蒂,揪出来,轻轻地揉。 她的举动,成功吸引了方煦的注意。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10)中(H) 被男人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盯着,徐徐感觉到强烈的羞耻。 然而为了日后的“性”福着想,她不得不忍着退缩的念头,持续用指腹与指甲给予恹恹然的小豆子刺激。 “嗯……” 阴蒂是十分敏感的部位,稍稍拨弄便能带来触电一样的酥麻痒意。 这具身体虽然青涩,却很快地进入状态。 随着翕张的穴嘴淌出汁来,徐徐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还不够。 第一次性爱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能避免脆弱的性器官受到伤害。 尤其以方煦现在的状态,如果…… “呀!” 思绪涣散的徐徐并未留意到男人越来越靠近自己腿心的脑袋,更遑论他接下来的举动了。 被狠狠咬一口。 幸好有手指在其中做缓冲。 即使这样,依旧痛得让人恨不得将下半身蜷缩起来。 “疼……呜……” 在徐徐的手松开后,方煦的动作反而变得轻柔许多。 软嫩的果实被当作食物,放进男人嘴里细细品尝。 那大概是人类的一种本能。 “别……嗯……” 细碎的嘤咛再次从两瓣红唇间逸出,不同的是带上了点甜腻的味道,像刚煮熟还没放凉的麦芽糖,只消轻轻往上一勾便能拉出丝来。 或许是察觉到这点细微的变化,方煦的舌头正悄悄往其他地方移动。 “不嗯……好奇怪……呜……”意识到方煦想做什么,徐徐不自觉地夹紧双腿,没想到如此一来反而更像主动邀请,自然不会被放过。“啊……刺进来了……舌头……呜啊……” 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徐徐觉得自己就好像踩在云朵之上。 摇摇晃晃地,随时可能一脚踏空。 “啊……好痒……嗯……不要吸……呜呜……舔到了……” 随着她的呻吟声越来越放浪,男人的侵犯也更加地放肆起来。 大概已经发现她的言不由衷。 然而很快,随着小嘴不停涎出透明微稠的液体,男人的耐心也宣告用罄。 在舌尖扫过那微硬的突起后,徐徐浑身震颤不止,由本能引领着攀上一波小高潮。 媚肉快速收缩,讨好地绞紧异物,却挽留不住善变的男人。 方煦的舌头撤了出来。 取而代之的是滚烫的异物。 迷离的双目扫过,惊人的尺寸令徐徐咋舌。 “不……等等……” 她意图阻止方煦,可绵软的四肢根本使不上力气,摆动起来反而更像是欲拒还迎。 男人没有经验,虽然散发出幽香的嫩穴近在眼前,却因太过急切而屡屡错失进入的机会。 穴口黏黏腻腻,硕大的顶部几次滑过,上头的沟槽不停摩擦两瓣嫩肉,带来微妙快意,持续刺激着徐徐的感官。 为了少受点苦,她不得不配合方煦。 “你先等一下,我……呃……” 进来了。 虽然只挤入一小部分,可已经算是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 早已经濒临极限的男人,脑海中那根勉强维系着理智的弦倏忽断裂。 他的十指如野兽的利爪,掐住徐徐的腰侧后臀部猛地一顶,胀大的性器便直直被送到了最深处。 “呜……” 徐徐紧紧咬住下唇。 只有疼痛能转移疼痛。 她想。 然而,男人压根儿连适应的时间都不给她便开始依循人类的原始本能动起来。 哪怕甬道已经足够湿润,青涩的身体仍难以承受激烈的性爱,尤其是方煦此时受药性影响完全失去理智,像一头只知道横冲直撞,标记地盘的野兽,要想他顾到徐徐的感受无异于痴人说梦。 “太快了……嗯……好深……肉棒太大了……呜……” 方煦的性器形状得天独厚,极容易操到所谓的敏感点。 没一下会儿,徐徐就分不清到底是难受多一点,还是欢愉多一些了。 “方煦……学长……呃……好厉害呀,嗯……不可以,那里……啊,别磨了呜……会坏掉的……嗯啊……”徐徐抓住方煦的手臂,断断续续地求饶:“慢点……学长的肉棒太大了……啊……” 此时的方煦根本听不到徐徐在说什么。 他维持着极快的节奏和大得惊人的力度,一股脑儿地将肉物塞到更深的地方去,以便彻底占有甜美的腹地。 “呜被操到了……啊……要泄了嗯……” 徐徐的指甲在方煦的胳膊上抓了几道。 见血的力度对正在兴头上的男人来说非但不痛不痒,反而像某种性暗示。 “真的不行……别再进来了,小逼会坏掉……坏掉……啊啊!” 徐徐尖叫着绷紧双腿,随后喷出一大股液体来。 彷佛失禁了一样。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10)下(H) 方煦是同时和徐徐达到高潮的。 他之前没有过性经验,如今不过第一次提枪上阵,却是被人下了药,受到的冲击与感官承受的刺激都在无形间放大了数倍。 亢奋的性器在瞬间被束紧,涌动的热流如大雨突降。 剎那,过电般的快感自尾椎骨直直窜上,奔抵大脑,带来爆炸式的高潮。 “呼……” 男人趴在徐徐身上喘气。 发泄后,形体依旧可观的大家伙还留在徐徐的体内。 应该要叫他带套的。 迷迷糊糊间,徐徐想。 被内射的感觉可不太好,不知道是因为方煦憋了太久的关系还是受到药物的作用,方才那瞬间,徐徐有种身体正在做撞击力测试的错觉。 滚烫浓稠的精液就像强力水柱一样喷了出来,毫不留情地鞭笞着脆弱的腔壁。 唯一能庆幸的就是在接受数据时关于任务目标的体检报告会同时进到脑海里,清楚地列出方煦目前的健康状态。 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现在…… “呜……” 才刚疲软下来的性器又再次胀大,如同鼓起的气球,将泛滥的水道充实地填满。 “等等,学长,我们先休息一下……啊……” 方煦的眼神混浊,目光凶狠,闪烁其中的不再是温和的笑意,而是属于掠食性动物独有的尖锐锋芒。 作为猎物被盯上的徐徐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了。 被翻来覆去的摆弄还不够,拥有源源不绝的精力后,男人似乎格外热衷在她身上留下标记,各种各样的,不论是用手指揉捏,还是以牙齿啃咬,堪称无所不用极其地在白布一样的肌肤上做出记号。 窗外高悬的明月不知何时被遮住了。 重重乌云聚集过来,伴随间歇性的雷电落下。 此时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 灰姑娘的钟声敲响,魔法却没有消失。 所有痕迹都将留存成为证据。 不再给人逃避的机会。 头痛欲裂。 四肢不听使唤,眼前如同被罩上一层白布一样。 重复了几次眨眼的动作,视野才渐渐清晰起来。 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方煦索性用手肘撑着床面,艰难地起身。 他在酒店房间里。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昨晚的记忆也零星地拼凑起来。 他喝了杯酒。 同个乐队的人递来的,虽然方煦上大四后为了专心准备教资已经几乎没有参加社团活动,可认识了四年,情谊摆在那儿,一杯酒而已,他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然后…… 方煦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他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 徐徐觉得身体就像被孩子顽皮地推倒后散落一地的积木零件,哪怕意识已经清醒却动弹不得,连抬手都能感觉到肌肉酸,关节疼。 “唔……” 细微的嘤咛惊动了坐在床边的男人。 方煦近乎仓皇地握住徐徐的手,又在下一秒像触电一样蓦地松开。 徐徐的眼珠子转动,与男人的目光对上。 如羽翼般浓密又纤长的两排睫毛轻轻地颤了两下,在自己都还没意识到之际,眼泪已经从她泛红的眼尾流了出来。 “学长。” 徐徐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 又软又糯,像不自觉的撒娇,又像是受尽了委屈。 方煦嘴一张,想说什么,目光却落在徐徐的脖子上。 如此纤细、精致,连接着漂亮的肩线和锁骨,堪比完美的艺术品,却因为上头那突兀的一圈红痕与牙印而显得诡艳极了。 方煦近乎自虐地盯着,浅褐色的瞳仁持续收缩,直到眼白上头飘出了血丝,眼睛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他才像是脱力般,颓丧地垂下脑袋。 “对不起。” 声音是好不容易才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干涩、沙哑,不复往常温润。 “我……都是我的错。” 男人的语气充满了自我厌弃的情绪。 徐徐虽然还在掉泪却努力地撑起身子。 本能无法控制,只能尽力做到自己想做的。 然后她注意到,自己并非全身光裸,哪怕还盖着棉被却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是大众尺码的棉质睡衣。 而且十分干爽,身上并没有什么黏腻的感觉。 要知道,在被肏到昏睡过去以前,两人体液的混合物到处都是,让她一度以为自己是躺在胶体里。 发现徐徐的动作后,方煦立刻上前搀扶,同时将枕头立起放在床头柜前,让她可以有支撑的地方,舒服地靠着。 然而,徐徐做了出乎意料的选择。 她向前倒进方煦的怀里。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11) 方煦下意识地接住她。 徐徐身上有股味道,是干净的皂香混合着淡淡的腥膻味。 伴随着这股味道钻进感官的,还有属于昨日的欢爱记忆。 像是被打乱的碎石堆,东一块西一块的散落着,虽然有些片段模糊,有些片段被遗忘,然而剩下的那些尖角便足以划开男人的坚持,动摇他沉思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立下的决心。 毕竟是自己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啊。 哪怕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仍旧心存侥幸。 他多希望…… “我喜欢你。” 藕臂不知何时攀上方煦的肩膀,幽香如缀于藤枝上的花苞骤开。 方煦浑身一震。 他的动作彷佛被拉长的镜头,僵硬、缓慢,一帧接着一帧,顿挫明显,并不连贯。 徐徐能感觉到方煦的紧张和不可置信。 然而,在与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对上后,徐徐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学长,我喜欢你。”她又重复了次。“本来,我是想在昨天和你告白的。” 徐徐说着,敛下眼睑。 与方煦对视,让她感到脸红心跳、口干舌燥。 男人的瞳仁里有压抑不住的情感在涌动。 形如实质,热烈非常 “虽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学长,你愿意和我交往吗?”徐徐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在新生报到那一天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属于徐纯宁的回忆在这时浮现出来。 情窦初开,芳心暗许,那是属于青春期最美好的一段记忆。 喜欢一个人,暗恋一个人,对一个人心动,向一个人告白。 哪怕上辈子,徐纯宁在与苏承儒漫长的相处中渐渐放下心中执念爱上对方,然而关于方煦的那些过往,她始终没有忘掉。 只是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不敢再回想。 怕痛,怕遗憾,更怕两情相悦却被迫错过。 久而久之便成为了心病。 然而在现在,那些记忆全都是美好的。 像玻璃罐里装满五颜六色的糖果,哪怕不将包装纸拆开来只是摆在那儿都能让人感觉到甜滋滋的幸福味道。 而少女的情思还要更柔和一些。 或许,像太妃榛果拿铁上的奶油? 徐徐的思绪发散,注意力却始终留在方煦身上。 迟迟没有得到响应让人有些不安。 于是她悄悄调整角度,意图用眼角余光探个究竟。 结果,徐徐被定住了。 因为方煦猝不及防落下的吻。 “你居然和方煦学长在交往了?” 舒甜陡然拔高的音调大有要直接取代合唱团里女高音位置的架式。 察觉到周遭人投过来的视线,徐徐赶紧扯了下她的手。 “你小声点啦。” 舒甜也知道自己太激动了,其实她平常并不是这样一惊一乍的性子。 “我这不是太讶异了吗。”把耳边碎发撩到耳后,舒甜一脸无辜。“你厉害啊徐纯宁,扮猪吃老虎说得就是你。” 徐徐觉得她也太高看自己了。 “不就顺其自然的事吗?” “顺其自然?你居然能把和方煦学长交往说成是顺其自然?”舒甜摇了摇头。“若让其他和你一样暗恋学长的女孩子听到了可能会提着十米大刀冲过来吧。” “怎么可能。”徐徐失笑。“你太夸张了。” “真的不夸张。”舒甜摆摆手。“我跟你讲,毕业舞会那天,光是我看到和方煦学长告白的人就有十个。” “整场的焦点都在他身上了你知道吗?”舒甜滔滔不绝。“不过方煦学长谁的邀请都没有接受,宁愿一个人在场外看大家跳舞。” “真的啊?” “嗯,我那时候就在想,他不会是在等你吧。”凑向徐徐,舒甜笑得一脸暧昧。“我听方煦学长拒绝她们的理由好像都是我在等我的舞伴哦。” 闻言,徐徐一怔。 在徐纯宁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段,或许是后来方煦失踪,徐纯宁焦急地四处找人,兵荒马乱中,舒甜也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了。 “唉,真羡慕你,暗恋能成,那感觉真是太爽了。”舒甜并没有注意到徐徐的恍神,只是自顾自地道:“虽然我没有暗恋的对象,可光用想的也知道,肯定很爽。” 舒甜又强调了次,听得徐徐是哭笑不得。 “那算我运气好吧。” “是啊,不是一般的好。”舒甜啧啧两声。“方煦学长欸,对了,你知不知道我刚从大凯那里听到一件事。” “什么?” “只是小道消息啦,就是……”舒甜有些迟疑地道:“听说学长他爸,是方耘生。” 徐徐看着舒甜。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12) 方家在西京不算多鼎盛的家族,然而方耘生这名字对西京大学的莘莘学子却不陌生。 原因无他,只因为学校设了个方耘生奖助学金。 方耘生不是经营企业的料子,而是个附庸风雅,潇洒倜傥的纨绔,不过他比被溺爱着长大的方骏好了些,至少,在方老爷子的严厉教育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那把尺还是画得清清楚楚。 情事讲究你情我愿,他真正对不起的人,除了妻子,就是林怡兰。 讽刺的是,林怡兰也是方耘生唯一付出过真心的对象。 当年,不过十九岁的林怡兰是个舞女,她生得漂亮,尤其是那对装在狭长凤目里的浅褐色眼珠子,像琉璃一样剔透,似琥珀一般纯美,带着与周遭喧嚣格格不入的干净。 哪怕跳着最艳俗的舞,也像那不小心落入凡间的仙子,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只一眼,就迷了方耘生的神智。 那年的方耘生,还是个大学生。 林怡兰早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她是被弃养在红灯区的孤儿,生父生母不详,后来被附近的坐台小姐捡了回去。 一个人养不起她,一群人倒勉强养得起她。 里面很多女人早已被生活磨碎了傲骨,她们靠肉体交易来维生,穿上衣服或许还能有几分体面的样子,可一些刻进骨子里的东西是抹不掉的,除了少数还对未来抱有一点期许外,更多的,活着之于她们而言就只是活着。 不抱希望,没有想法,行尸走肉,一天过一天,任客人来来去去,岁月匆匆忙忙。 而林怡兰的出现,给她们贫脊的生命带来养分。 所以,虽然是在风月场所长大的,林怡兰却没有接触到太多社会的险恶与肮脏,反而被保护得很好,像是从贫脊土壤里生出的娇嫩枝枒,鲜活且朝气蓬勃。 不过从小耳濡目染多了,妈妈们又时时刻刻都在自己身边耳提面命,林怡兰对男人抱持很高的戒心,除了在跳舞的时候会一展笑颜,私下她的态度总是十分冷淡,宛如一座铜墙铁壁般牢牢地保护着自己的内心,不给外人轻易踏足的机会。 也因为这个缘故,她格外受到客人的吹捧与欢迎。 可没有一个人能得到林怡兰的青眼。 直到她遇见方耘生。 那个青年和所有男人都不一样。 他斯文、温和,还有点儿羞怯,和林怡兰说话的时候总是轻声细语,小心翼翼,就怕唐突了佳人。 林怡兰一开始觉得方耘生这性子没劲儿,然而渐渐地她发现,方耘生并非不会风流公子的做派,只因为自己对男人而言是不同的,对方才愿意收敛起脾气,做小伏低哄着她。 意识到这点后,林怡兰便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去拒绝方耘生的示好。 那个有着一张极好的皮相,书卷气浓厚,却又带点痞气的青年。 两人很快陷入热恋。 一年过去,林怡兰怀孕了。 她兴高采烈地和方耘生分享这个消息。 女人眉飞色舞地规划着未来的蓝图,关于她、方耘生,还有他们的孩子。 沉浸在喜悦中的林怡兰并未注意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沉。 直到四个月后,她挺着已经显怀的孕肚,出现在方耘生的新婚典礼上。 方耘生的妻子相貌普通,于人群中并不显眼,然而那一身高傲优雅的气质却让在孕期中因为内分泌失调而有轻微忧郁的林怡兰不自觉感到自惭形秽。 她仓皇地逃离现场。 回家后,看着自己一手布置的客厅,只觉得像场天大的笑话。 “你明白了吧,小兰,为什么红姨和你说,男人大多不可靠,尤其是有钱又皮相好的。” 红姨就是当初将林怡兰捡回去的女人,后来她和一个独自带着孩子的老实男人结了婚,却没忘记林怡兰,叁不五时就会来探望她,给她塞点零花钱。 在知道林怡兰谈恋爱,对象还是方耘生后,红姨恨铁不成钢。 只是那时的林怡兰正在热恋中,压根儿什么劝解都听不进去。 后来红姨退而求其次,千交代万交代,在有名份以前,绝对要戴套。 没想到林怡兰坚持没两次,就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中,将红姨身为过来人的告诫全忘到脑后了。 如今自是尝了苦果。 后来她听从红姨的话,将孩子打了,搬到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可一切还没完。 “我不是想八卦方学长的家事。”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全部告诉徐徐后,舒甜如此道:“只是你们要交往了,我有点儿担心……” 徐徐能明白舒甜的好意。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舒甜见好友目光坚定,便知道她不会轻易改变心意。 这就是徐纯宁。 与清纯柔美的外表不同,她有一颗十分强大且坚韧的心。 如果关于方煦学长的那些谣言都是真的……莫名地,舒甜觉得,或许这两人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只是外表般配而已。 尽管作为徐纯宁的闺蜜,她希望方煦不要有那么复杂的家庭背景,毕竟豪门水深,如果对方真是那么尴尬的身分,舒甜就怕徐纯宁会吃亏。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13) 不过两个人谈恋爱,作为朋友也没什么插手的余地。 何况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不谈,方煦这人的确是个很好的对象。 出身背景是无法选择的。 想着,舒甜握住徐徐的手。 “如果将来遇上委屈了千万不要憋着,多一个人多一分力,我会支持你的。” 舒甜的态度很认真,她的真心徐徐自然感受得到。 “好。”报以微笑,徐徐承诺:“我不会忍气吞声的。” 方煦知道,自己喝的酒里掺了料。 他直接找上对方问清楚。 “我没办法啊,老方。”隔着远远地看到方煦,男生就猜到了他的来意,见躲不过,索性装起可怜来。“你也知道我妈病了要钱治,对方说只要让你喝下那杯酒立刻就转十万过来,我……我这不是逼不得已嘛!” 方煦目光冷冷的。 黄伟廷生生打了个冷颤。 明明日头正大,两人就站在阳光底下,可大概是作贼心虚又还有一丝良心未泯的人通性如此,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浑身哪儿都不对劲。 和方煦不说多熟,交情还是不错的,黄伟廷自然对他的脾气有几分了解。 这人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斯文。 “老方。”他咽了口口水。“你就看在我们认识四年的份上,饶了我一次吧。” 方煦还是没有说话。 不是单纯地威慑对方,而是在掂量。 是谁下的药,他心知肚明,为什么下药,他心里也隐隐有猜测,换作过去,自己逃过一劫,对方应该也不会再轻举妄动,方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他太清楚,目前的自己没有能力和方家斗。 狗急了会跳墙,人被逼急了要反抗要反击却还得看看身后。 方煦并非一个人无牵无挂。 他还有母亲。 为了林怡兰,对方家他向来能忍就忍。 可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 除了林怡兰,还有徐纯宁。 想到喜欢的人,方煦的眸子里映出柔和的笑意。 见状,黄伟廷心下松了口气。 正想再说两句好话将人哄住,没想到方煦眉眼突然一敛,周遭气压骤降,不待黄伟廷反应过来,他已经欺身向前。 “交出来。” 舒甜有事先离开了。 徐徐在等方煦来接自己的同时,心里也在想着事情。 “方家,有点儿麻烦吶……” 她喃喃地道。 虽然让舒甜不用担心,然而徐徐自己也清楚,方煦的原生家庭空有富贵壳子,内里却是装了满地烂泥。 而且那一家子就没什么正常人。 方耘生的妻子刘月茹,对自己丈夫的爱意与掌控欲都异于常人。 当年刘家势头正好,她抓准机会与方耘生联姻,实则为下嫁,方耘生一开始对妻子并无情谊,却迫于父亲的压力不得不妥协,屈从现实。 两人后来生了二子一女,其中最得刘月茹宠溺的是长子方骏和女儿方琪。至于次子方驰,由于在她怀孕没多久后刘家便出了事,元气大伤,刘月茹操心娘家,忧思过重,生产时又历经十几小时的痛苦,身子由此落下病根,让对命理一事颇为看重的刘月茹认为这个孩子与自己相克,生下来没多久就把他送出国了。 想到这里,徐徐闭上眼睛,若有所思。 上辈子,方驰的确被捕入狱。 因为卷入一桩大型性交易案,同时涉嫌组织贩毒。 这个消息无疑给当时已经风雨飘摇的方家又带来一次致命地打击,然而等方煦彻底接手家族企业,肃清异己后,方驰的另一重身分也跟着曝光了。 他原来是警方的卧底。 可方家没有一个人知道。 对刘月茹来说,方驰是会碍了自己运势的逆子,对方耘生和方老爷子而言,方驰不过是众多儿孙中的一个,至于在方骏和方琪眼中,这个从小就不与他们生活在一块儿的弟弟,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将来还会和他们争遗产。 因为这个缘故,方骏和方琪使了很多法子,不让方驰回到方家。 可以说,比起方煦这个不受宠的私生子,与他们同父同母的方驰才是兄妹俩真正的眼中钉。 无法光明正大地下狠手,只能背底里耍阴招。 更为巧合的是,方煦和方驰这对异母兄弟是在同一年,一前一后出生的。 当初林怡兰打掉孩子,搬离旧宅,按理该与方耘生断了联系,然而后者不肯放手,林怡兰自己又摇摆不定,两人便再次纠缠起来。 后来方煦能平安出生,有一部分得归因于刘家的落败给了方耘生胆子,让他敢叫“最爱”的女人给自己生儿子。 哪里料到,就是这两个最不被看好的孩子,最后一个成功接掌方家,开创了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另一个则选择隐姓埋名,由基层往上爬,一路拚搏奋斗,几经生死交关,最终成为警界的第一把交椅。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14) 世事无常,风云变幻。 人生的际遇与缘分,很难说得准。 方煦如此,方驰亦如此。 徐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以至于等得人到了都没发现。 方煦朝服务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悄悄坐到徐徐对面。 时间流逝的很快。 又或许是因为方煦太过专注地凝视。 徐徐睁开眼。 映入视野中的画面便是男人面目含笑的俊颜。 剎那,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学长……” 徐徐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羞赧地叫。 两人才刚确认关系,这时候唤对方名字总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方煦大概也看出了徐徐的想法,没有纠正,只是接过服务员递上来的热拿铁,温声问道:“在想什么?” “啊?” “我看你很专心,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他打趣道。 “啊……嗯。”挠了挠脸颊,徐徐敛下眼睑。“是想了很多,不过真要说……好像也没想什么。” 睫毛颤动,打落斑驳的光影。 方煦安静地听她说,拇指与食指捏着搅拌棒轻轻滑动,姿态放松,动作优雅。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沉默良久后,徐徐落下这么一句话。“能和方煦学长交往,真的,感觉很不可思议。” 徐徐羞怯地笑了。 方煦看着这样的女孩,只觉得满心柔软。 像羽毛挠过皮肤,微风吹过树梢,那细微又真实的喜悦如煮沸后的开水,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同时也带来源源不绝的温暖,轻易就能驱走深埋于内心的阴暗。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方煦的声音有点儿哑。“喜欢的人有一天以我女朋友的身分,坐在我对面。” 闻言,徐徐抬眸。 “学长的意思……”她的声线在颤抖。“是我想的那样吗?” 方煦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徐徐茫然。 “我不知道。”她望着方煦。“我觉得学长可能是喜欢我的,又觉得这大概只是学长一贯的温柔而已,不论对我还是对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这也是徐纯宁的感觉。 有些患得患失,怕所有的特别都只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而已。 毕竟方煦的存在很不一样。 不论是在徐纯宁心里,还是其他人眼里。 然而,方煦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 “温柔?”他嗤了声。“我?” 徐徐能听出来对方自嘲的口吻。 “学长?”她眨了眨眼,有些担心,因为方煦一瞬间变得异常低落的状态。“你还好吗?” 闻言,方煦只是看着她。 无疑,男人有一双非常漂亮,非常具有欺骗性的眼睛。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徐徐只觉得整个人像是栽进了蜂蜜罐里,有点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她撑不住想要移开目光时,方煦开口了。 与以往没有差别的语气,细听却又能发现一丝微妙的不同。 不待徐徐深思,好听的男中音已经在耳畔落下。 “会一直喜欢我吗?”他问:“就算我和你想的不一样,可能没有你以为的那样好,也还是会继续喜欢我吗?” 方煦的声音很轻,咬字却十分清晰。 徐徐有些疑惑地皱眉。 “学长为什么会这样问呢?” 方煦的目光闪了一瞬。 “因为……” “我会一直喜欢学长的,虽然未来很远,谁也说不准,但是……”徐徐握住方煦的手,有些迟疑又小心翼翼。“在我心里,学长就是学长,温柔只是一个标签,不等于就是学长这个人啊。” 说着,徐徐自己忍不住笑了。 眉眼弯弯,如同黑夜中的月牙,映出柔和的光辉,与她清凌凌的黑眸格外相衬。 不自觉地,方煦平静下来。 他一直知道,自己心里住着一头野兽。 那是被方家人喂养出来的,数十年来都蛰伏在阴暗处,昼伏夜出,以啃噬方煦所有的负面情绪为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牠在壮大,方煦能感觉到。 可同样的,方煦不以为意,因为冷静的男人比谁都清楚,要想彻底摆脱过去,最好的方法就是与方家再无交集。 然而显然,方家不是这样想的。 既然他们不放过自己,那…… “学长。” “嗯?”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徐徐有些故意地将音调往上拉。“有来有往才公平对吧?” 方煦点了点头。 “那你要诚实哦,方煦……学长。” 最后两个字故意停顿半拍后,微微扬起。 像把小钩子,勾得方煦心痒难耐。 “当然。” 他好整以暇地等着。 徐徐微微一笑。 “学长也会一直喜欢我吗?”她意有所指地道:“哪怕受到阻挠和压力,哪怕不被祝福,哪怕要面临很多困难,学长都会一直喜欢我吗?” 听徐徐这样问,恍惚间,方煦以为徐徐是知道了什么。 他的心脏瞬间收紧,可在少女明晃晃地闪烁着笑意的杏目注视下,那一点担忧和惶恐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 他想。 “当然,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只有你,也只会喜欢你。”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15) 方煦大叁的时候就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 地点位在距离西京大学不过十分钟路程的小巷弄里,没有保全,屋龄偏大,但有电梯也有绿化带,两房一厅,室内装修得很不错,采光和空间都出乎徐徐意料的好。 方煦的勤工俭学就和出色外表一样是出了名的。 徐徐本来以为他应该过得挺拮据,毕竟照方煦的个性,肯定不会向方耘生或林怡兰拿钱。 没想到现实和徐徐想象中的有点落差。 “要喝点什么吗?牛奶?橙汁?可乐?” “我现在不能喝冰的。”徐徐眨了眨眼。“麻烦学长帮我倒一杯开水吧。” “好。” 方煦走进去后,徐徐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模样乖巧,眼睛却骨碌碌地转个不停,四处打量。 “在看什么?” “啊,没,咳咳,没有。”回答得太急,徐徐差点儿呛到。“只是觉得这房子很不错。” “哦,这是我一个客户租给我的。” “客户?” 接过方煦递来的水杯,徐徐不解地偏过头。 “嗯,一名软件工程师,他是西京人,也是西京大毕业的,去年外调到其他城市去了,觉得房子空着可惜,又担心租给陌生人会有风险,便问我有没有需要。” “若有,他照着市价打七折给我,我寻思还挺划算的就租了。” 方煦说着,在徐徐身边落座。 徐徐恍然大悟。 “那……学长是在卖什么啊?” “卖什么?”方煦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哦,我自己有在写一些程序。” “程序?”徐徐眼睛一亮。“所以是卖程序啊?” “嗯,也给人提供解决方案和帮忙除错。” 闻言,徐徐“哇”了一声。 “学长你好厉害啊。”由于对编程一窍不通,徐纯宁又是文组的,容易对理科学得好,科技玩得溜的人戴上崇拜滤镜。“你不是数学系的吗?也会写程序啊?” “我从高中就有在自学了,大学也有兼修一些课程。”方煦说着,突然道:“别这样看我。” “啊?” “我会不好意思。” “……”徐徐不知道方煦怎么能一本正经说出这种话来。 不过她很快注意到男人泛红的耳后根。 闷骚。 徐徐在心里悄悄下了结论。 而且很可爱。 她想。 反差萌向来让人难以抗拒,尤其是方煦不论在徐纯宁还是徐徐的印象中都是近乎完美的男神形象,如今见到他害羞的一面,感觉很不可思议。 好像在无形间,两人的距离又变得更靠近了。 哪怕他们已经发生过亲密关系,成为男女朋友,然而徐徐心里总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 如今…… “学长。” “嗯?” “你那么会赚钱,我以后就靠你养啦。”徐徐凑向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放心,我很好养活的。” 她是故意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的,方煦明白。 然而这句话却意外触动了男人心里最柔软的一隅。 那是还没被吞噬的净土,也是方煦恪守着的自我。 一旦丢失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方煦心里雪亮,所以他总是小心翼翼,不论在人前还是人后都努力压抑着冲动,唯一倚靠的信念就是,要彻底摆脱方家,挣得属于自己的人生。 为此,他孜孜不倦,只盼有朝一日能实现自由。 然而方家又岂是那么容易放过他的? 在从黄伟廷那里拿到证据后,有那么剎那,方煦是真的想干脆放一把火直接把那群人连同过去和未来一并给烧了。 然而如今望着女孩清凌凌的眼睛,喉结滚动间,方煦又觉得,活着真好。 幸好还活着。 活着才有机会,才有希望,才有可能遇到并得到……救赎。 “学长你怎么不说话啊?不会是不想……唔。” 严格意义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双方都清醒着,不在床上,而是在沙发上。 “嗯……” 方煦的动作并不激烈,然而徐徐抓着他的手臂,能感觉到蕴藏在肌肉里强大的爆发力,是男人极力克制的表现。 他怕把徐徐吓跑了。 所以宁愿慢一点,缓一些。 先是轻轻的摩娑,再是温柔的探入。 唇与舌之间,彼此共舞。 小小的檀口被塞满,腔壁一点一点填充进男人的气息,是清冽的薄荷香还有一缕浅浅的柠檬酸。 恍惚间,徐徐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 跑掉一瞬的注意力被精准捕捉,男人眸光暗下,惩罚一样倏忽加重了力道。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16) 差点儿就擦枪走火了。 用沾着冷水的掌心拍了拍自己热呼呼的脸颊,徐徐有些可惜地想。 方煦敲了敲门。 “纯宁?” “欸。” “你的手机响了。” “手机?” 徐徐走出浴室后,打来的人已经挂了。 她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徐应全的号码。 “你爸?” “不是。”徐徐按下回拨键。“是我哥。” 说着,她坐到沙发上。 “徐纯宁。”徐应全很快地接起,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长胆子了啊你。” “哪里能呢?”徐徐大概猜到了对方是为什么打来的,赔笑道:“我哪里有什么胆子啊,最听哥哥话的人不就是我吗?” “出息了啊徐纯宁,都知道睁眼说瞎话了。” 这时候,沉默是金。 果然,徐应全又唠叨了两叁句后,自动将话题导回正轨。 “爸和妈在问你怎么还不回来。”他应该是正在工作中,徐徐能听到秘书低声询问的声音,不过并不影响两人通话。“映雪去参加夏令营了,得七月底才回来,你这人没事儿就别再拖拖拉拉的,爷爷奶奶也成天在叨念你呢。” 提到爷爷奶奶,徐徐的眼神不自觉变得柔和。 “知道啦,我这不是有事吗,已经订好车票了,过两天就回家。” 徐纯宁其实是个非常恋家的小孩。 大一那会儿,她甚至每个礼拜都会搭车回家。 后来,毕业了回去北陆,固然有一部份是因为方煦的缘故,可主要还是她自己不想离家太远。 所以,苏承儒的确是很适合徐纯宁的对象。 “那就好,我也能跟爷爷奶奶交代了。”听到徐徐已经买好车票,徐应全的口气好了不少。“你那边还好吗?之前赶着回去,结果呢?” “唔,结果呀……”徐徐瞥了方煦一眼。“挺好啊。” “挺好?在一起了?” “嗯。” 沉默片刻,徐应全感叹地吁出一口气。 “没想到我们家的小白菜也被拱了。” “哥!” 和亲哥说这种事,徐徐只觉得不好意思,估计也有徐纯宁的情绪在里头。 “好了,等你回来我再好好问个清楚,别想打马虎眼混过去。”电话另一端传来催促开会的声音,徐应全见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再废话。“记得把车票拍个照,我好空出行程去接你。” “欸,不用了吧,我搭出租车就好了啊。” 徐应全摆摆手,与秘书摸不着头绪的目光对上后,意识到徐徐看不见自己现在的动作,他尴尬地咳了两声。 “总之就先这样,挂了啊,记得好好吃饭,别总想着节食减肥。” “知道啦,你赶快去忙吧,不要耽误了时间。” 挂断电话,见方煦靠在墙上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徐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让你久等啦。” 两人刚刚商量好要到外头吃饭。 方煦面目含笑,摇了摇头。 “说完了?” “嗯。” “你和你哥感情很好吧?” “啊?有吗?”徐徐有点嫌弃。“还不错吧,嗯,我哥他那人,空长了年纪,外表看着是社会菁英人士,唬得许多小姑娘一愣一愣的,其实内里啊……啧。” “所以说,你们感情真的很好。” 见方煦直接做出结论,徐徐眨了眨眼。 “学长说是那就是了。” 闻言,方煦哭笑不得。 “什么叫我说是就是,这么随便吗?” “才不是随便呢。”往前走两步,徐徐泰然自然地勾住他的手。“是只有学长说我才承认的,若换成我哥,我就不承认啦。” 语气娇俏,调皮可爱。 徐徐怕是不知道,自己不过随口一说却撩拨的方煦心尖震颤,像有人拿无形的羽毛挠过皮肤般,麻麻痒痒,触电一样。 “我家人口算蛮单纯的吧,我爸还有个弟弟,是探险家,从小到大都在世界各地旅行,我长大到现在也没见过几次。” “不过他常常寄明星片回来,也有在写作,徐……我会想要念文学系,有一部分就和我小叔有关。” 徐徐把烤肉翻面。 “他写作的笔触十分细腻,叙述真实,没有很华丽的词汇却能让人感同深受,就像在说床边故事一样,哪怕不附上照片,也能透过一层一层地描写感受到当地的风俗民情,壮丽的高山,辽阔的平原,一望无际的大海,热闹喧嚣的城市……我和我哥小时候跟爷爷奶奶一起住,没办法到很远的地方玩,可是看着我小叔的游记就会觉得,啊,世界真得好大,好有趣。” “文字能带人去旅行,我一直记得我小叔当初说的这句话。”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17) 徐徐的眼睛里有光。 像天上的星星,哪怕高悬于夜幕上,隔着很远很远也能感觉到那满满的能量。 方煦很喜欢这样的她。 说到自己热爱的事物时,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与热枕是足以感染周遭环境的。 好像在无形间,给这世界着上了缤纷色彩。 所以当徐徐停下来后,方煦不解地问:“怎么不继续说了?” 盯着面前因为油脂滴落炭火而发出劈啪声响的烤盘,徐徐不好意思地道:“怕学长觉得很无聊。” 方煦闻言,轻笑了声。 男人平常说话的调子平缓,是温润的男中音,然而发出笑声的时候却相对低沉许多,添上一层磁性,格外性感。 徐徐不自在地揉了两下耳朵,觉得有点麻麻的。 肉烤好了。 被炭火烧出了漂亮的颜色,一看就是刚刚好的熟度,表面的油花均匀分布,像是地图上用白笔画出的蜿蜒河道。 方煦将肉夹到徐徐的盘子里。 “学长先吃吧。”见方煦到现在都还没尝一口,徐徐有些不好意思。“你都光顾着夹给我了。” “替女朋友服务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方煦抬眸,眼里带笑。“你肚子应该挺饿了吧?” 被戳中小心思,徐徐的脸不禁红了。 她的确饥肠辘辘。 早上起得太晚已经接近和方煦约好见面的时间,徐徐匆匆忙忙地洗漱完就直接出门了。 结果就是,在两人一同进到烤肉店后,闻到扑鼻而来的食物香气,肚子立刻不争气地接连叫了两声。 当下她真是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把自己给埋了。 幸好,方煦泰然自若地往前走,就像没听到一样。 徐徐心存侥幸,到现在终于明白,那么响的两声,男人不是没听到,只是绅士地装作没听到。 既然如此,她便干脆专心地扒起饭来。 烤肉店这时已经过了用餐的高峰期,桌与桌间隔得近人却不多,方煦说话也没刻意压低音量,他们旁边紧邻的那桌来吃饭的也是一对小情侣,年轻的女孩子拍了拍男友的肩膀,叹道:“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再看看你,就顾着自己吃了,咋不学着点?” 她男朋友不知是回了什么,大概因为嘴里有东西的缘故听不清,却换来女生不满的娇嗔。 徐徐心念一动。 她觑了终于动筷的方煦一眼。 男生的眉眼干净,稀碎的浏海搭落在额头,大概觉得不甚方便,他放下碗筷,将衬衫袖子挽起到手肘,露出一截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 赏心悦目。 徐徐在心里落下四个字。 看对方慢条斯理地吃东西的模样,徐徐忽然明白,为什么就算已经爱上别人,徐纯宁依然挂念着方煦。 这个男生身上有太多令人心动的特质了。 徐徐出神地想着。 因为思绪跑远了,方煦开口的时候她并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不无聊。” “唔?”徐徐目露茫然,将嘴里剩下的肉吞咽下去。“什么?” 方煦觉得她傻呼呼的样子很可爱。 “听你说那些不无聊。”他解释道:“我想再多了解你一些,也想知道你喜欢什么,不论是哪方面的,都好奇,想知道。” 徐徐恍然大悟,原来方煦是接着刚才中断的话题。 虽然他说话的时候正儿八经地让人感觉很认真,然而落在徐徐耳里,却觉得每一句都带了那么点调情的意思。 算是……撩人而不自知? 想着,徐徐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在深思之前,她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或许只是怕拖久了勇气会消失。 “学长。” “嗯?” “你要不要来我家看看?” “哥。” “怎么?”见徐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徐应全在红灯前踩下剎车后忽然伸出手捏了把妹妹的脸蛋。“想说什么就说啊,吞吞吐吐的。” “哥!”拍掉男人作恶的手,徐徐瓮声瓮气地道:“我年纪大了,别再毛手毛脚的。” “什么毛手毛脚,你中文系的不知道这词不能乱用吗?”刺了徐徐一下后,徐应全浑身舒畅了。“说吧,你要说什么?” 徐徐对徐应全幼稚又恶劣的性子完全没辙。 明明在徐纯宁的记忆中,徐应全的个性感觉还挺稳重的。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纯宁?” “我想……”徐徐顿了顿。“介绍男朋友给家里认识。”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18) 徐应全下意识把煞车含得更深了些。 大概是接近下班时间,前方的车流壅塞,他们已经陷入车阵内。 徐徐瞥了面无表情的徐应全一眼。 “哥?”她试探道:“如果你觉得太快……” “不会太快。”徐应全回答得非常迅速,也因此更显得言不由衷。“你愿意把人带回来给我们认识当然是最好的,哥也好给你把把关。” 说着,他话锋一转。 “你们已经确认关系了?” “嗯啊,不是在电话里和你说了吗?” 没有理会徐徐的不解,徐应全接着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徐徐眨了眨眼,忽然明白徐应全的用意。 “你老实和我说,那天你让我用自己的名义替你先在酒店开一间房,是不是……”虽然以兄长的身分提这些事有些尴尬,徐应全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单刀直入地问了:“你们发生关系了?” 徐徐沉默。 她不想瞒徐应全。 于是,徐应全也知道了答案。 男人额角突起,手臂上的青筋迸出。 “徐纯宁,你还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吗?敢情你把我说的话都当开玩笑?还是耳边风?嗯?” 徐徐就没听过徐应全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男人总是有几分吊儿郎当的,不过徐徐知道,只有在徐纯宁面前,徐应全会这样。 因为绝对的信任所以可以绝对地放松,安心地将本性显露出来。 也正是这个缘故,她可以确定,徐应全这次真是气极了。 徐徐有些苦恼地皱眉。 “哥……” “撒娇没用。”徐应全冷嗤一声。“别这时候才来撒娇,我不吃这一套。” 被如此冰冷的拒绝,一时间,徐徐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随着徐应全的脸色越来越黑,车内的气压也越沉越低。 徐徐觉得冷气出风口吹出来的风好像能把人冻伤似的,刺得她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半晌后,才低声解释。 “……我也不想的啊。”徐徐的声音小小的。“可是学长被下药了,我又找不到人可以求救,没办法才……才这样做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徐应全更气了。 “所以你早知道有人要给他下药了对吧?不然你不会让我给你开一间房。” 徐应全不愧是生意人,越是生气越是冷静,同时头脑还转得飞快。 “所以你是早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机率很高还自己洗干净送上门了?徐纯宁,你这不是胆子大,是脑子有洞吧?” 徐应全甚少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话。 尽管知道是自己理亏在先,徐徐还是很难受,抿着唇,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你讲话不要那么难听。” “难听?你觉得我讲话难听还这么不知检点……” 为了压住快要暴走的情绪,徐应全一直以来都只顾愤怒地盯着前方,并没有留意副驾驶座上徐徐的表情。 然而始终龟速前进的车流也让徐应全的耐性在不久后被彻底磨光了。 当他终于忍不住,转头瞪着自家妹妹准备再好好训两句时,一个字都还来不及说出口就愣住了。 漂亮的眼尾晕着红,水雾在那对清凌凌的杏目里聚集,把一双纯黑的眼珠子都浸出了模糊的光晕。 徐徐努力憋着泪,殊不知就是这极力隐忍着不哭的模样,让徐应全心里高涨的怒火像被迎面而来一桶瓢泼大水给浇个正着,唰地一下熄灭了。 兄妹俩就这样一直维持着无声的状态直到车子驶进自家大门。 因为徐徐带着行李,徐应全直接停在正门口。 “事情已经发生,你也成年了,我不是要责骂你或什么,只是觉得,你和对方在那样的情况下发生关系并不妥当。” 徐徐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呢。 只是,那是她当时所能做出的最好选择了。 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她再犹豫。 望着低眉垂眼,不发一语的徐徐,徐应全叹了口气。 “罢了。” 短短两个字,却是满满的无奈。 徐徐听了,心脏狠狠一缩。 彷佛突然有人往她肚子里灌入一整瓶柠檬原汁般,整个身体都变得酸酸胀胀的,尤其是鼻子。 她知道,这有大半是属于徐纯宁的情绪。 让徐应全失望、担心,对徐纯宁来说也是十分不好受的。 可她别无选择。 哪怕是下下策,为了替这辈子的“徐纯宁”挣得与方煦在一起的机会,徐徐也只能铤而走险,以身作饵。 偏偏这事儿还不好解释,至少在现在,她也只能保持缄默。 想着,徐徐觉得自己至少得说点什么,然而话刚到嘴边就听得耳边传来徐应全别扭的一句:“不是说要把人带回家里看看吗?什么时候?”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19)上 顾如菲在接到方煦的电话后,先是不可置信,再是欣喜若狂。 她喜欢方煦好久了。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顾如菲已经记不太起来,然而从方煦住在方家,她随父母上门拜访,第一次见到对方,顾如菲就对他起了浓浓的兴趣。 首先,当然是因为方煦那张好皮相。 小时候的方煦生得唇红齿白,还有一对像玻璃珠般剔透漂亮,在阳光下会闪闪发亮的眼睛。 顾如菲喜欢得紧。 她是家里最受宠的小女儿,从小到大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毫不犹豫地指着方煦大声道:“我想要他!” 那时候的方家还没走下坡路,两家最多也不过是能平起平坐而已,顾如菲的父母知道方煦的身分尴尬,见女儿如此唐突,忍不住扯下她的手低声训了两句。 说是训,其实也就是严厉点的叨念,不过顾如菲在家被宠惯了,一下子被父母落了面子,很是生气。 于是她就把方煦给记上了。 后来,她每到方家就会去找方煦玩,虽然方煦总是不搭理人,冷冰冰的,然而越是这样,顾如菲越是喜欢缠着他。 直到林怡兰和方煦搬出林家,顾如菲也被父母送到外地念书,到大学才又回来西京。 分别并未浇熄顾如菲对方煦的好感,反而让她认清自己是喜欢着对方的。 顾如菲初中和高中念的是十分有名的私立高校,里面的学生大多非富即贵,更不乏许多才貌出色的男孩子。 她人长得漂亮又会打扮,加上顾家那几年势头正好,顾如菲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追求者,也谈过好几次恋爱。 然而感觉总是不对。 她交往的男生各有各的特色,有温文儒雅的,也有风流痞气的,还有骄矜自傲和不学无术的,各种各样的性格跟类型,还曾被学校里崇拜她的学弟妹取了个称号叫“男神收割机”。 在感情里,顾如菲向来是强势的一方,也是被动的一方,她乐于享受异性的讨好和同性的欣羡,却又时常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什么一样。 直到回去西京,与方煦再次重逢后,顾如菲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谈恋爱的时候总是提不起劲。 因为那些人都不是方煦。 只有方煦,才是顾如菲的情之所钟。 为此,高傲的白天鹅不惜弯曲背脊,低下头颅,只愿换得心悦之人一个笑脸。 然而,方煦早早就看透顾如菲的性子,虚伪、自私,所有的委屈求全不过只是逢场作戏。 某种程度上,就和方耘生的妻子没有差别。 她们骨子里都是瞧不起人的,觉得自己最是尊贵,所以哪怕爱着一个人,心里所思所想也不是平等的付出和彼此相互尊重,而是贪得无厌的索求。 只能事事顺着自己,稍有点不如意,便会变着法子发泄、报复。 所以倒霉的总是跟在她们身边,又讨不到欢心的人。 不说对顾如菲毫无感觉,就算真有心动,方煦也不会像自己愚蠢的父亲那样,让自己踏入明摆着设下的陷阱里。 他数次拒绝顾如菲的示好,不曾有过一丝动摇。 殊不知越是这样,越是激起顾如菲的好胜心。 顺风顺水的日子过惯了,总觉得自己就是宇宙的中心,只有她不想要的,没有她得不到的。 不论是物,还是人。 在顾如菲眼中都是差不多的。 所以后来,在方煦明确地表达出对她百般纠缠的不喜后,顾如菲消停了好一阵子。 不是放弃,而是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尽管必须眼睁睁看着方煦对一个学妹和颜悦色,眼里是不容错置的欣赏和喜欢。 顾如菲恨,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机会很快会到来。 她想。 到时候,她定要将方煦变成自己的笼中鸟。 而事实也一如顾如菲所愿。 方家衰败得太快了。 方骏和方耘生立不起来,方老爷子又年事已高,渐渐压不住底下人蠢动的心思,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顾家抛来的橄榄枝,他们只会,也只能感恩戴德地收下。 哪怕得牺牲一个并不重要的私生子。 甚至,在方家人眼里,那不是方煦的牺牲,而是走了狗屎运,才能被顾如菲看上,并且,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他。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19)中 所以方骏给方煦下药也是下得心安理得。 且应顾如菲的要求,他特地托人从国外搞了个正在实验中的药物回来。 药性很强,能刺激人的性欲并产生如同迷幻药一般的效果,越是出精越是亢奋,直到身体被彻底榨干为止。 若能熬过去,到隔日清醒后便会感觉神清气爽,体内残留的药物则将随汗水与尿液排出,不留半点痕迹。 方骏觉得自己难得做了回好人。 顾如菲喜欢方煦,那自然要让方煦伺候好了。 别人他是不知道,可顾如菲从高中开始在圈子里就不是多干净的名声了,只是仗着那相貌与身材,还有顾家的权势,依旧多得是想爬上她床的。 所以方骏心里雪亮,药下得越狠,顾如菲肯定玩儿得越爽。 至于那药方煦能不能撑过去,就不在方骏的考虑范围里了。 毕竟,对方骏而言,方煦这异母弟弟碍眼的程度就好比摆在家里腐酸了的垃圾,天天散发出一股恶臭味儿,偏偏他还动不得。 好不容易等到方煦和林怡兰搬出去了,结果,对方却越长越出色,彷佛是在嘲笑他们方家不识货一样。 尤其是父亲方耘生对母子俩偶尔流露出的惋惜和惦念,更让方骏暗恨。 此人会是阻碍他的最大对手,方骏毫不怀疑。 哪怕没有刘月茹的叮嘱,方骏也能感觉到。 一山不容二虎,为情妇所生的方煦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方骏以此来合理化自己的所有作为。 然而没想到,事情出了差错。 那天,顾如菲到房间后发现方煦不在,气得脸色铁青。 她让方骏过来。 方骏一开始听顾如菲说的时候还不信,可等他见到空空如也,没有留下半点人气的房间后,人也怔住了。 “怎么可能……” 他是亲眼确认方煦将掺了药的酒喝下后再用林怡兰做饵,约方煦到楼上的房间。 怕方煦不配合,他还真让人将林怡兰“请”到了方家老宅。 待方煦察觉不对时,门外早被方骏派来的人给守着了。 药效发挥得又急又猛,直到透过镜头确定方煦再无反抗的余力后,方骏才让人先下去接顾如菲上来,而他则留在原地欣赏了会儿方煦意识不清的样子又拍了几张照片做纪念后,才在对方赤红的目光下,把鸭舌帽帽沿压低了走出去。 没想到,就在他离开不久,变故陡生。 “我明明……” “啪!” 煮熟的鸭子飞了,顾如菲的期待与算计皆落了空,一时气极恨极,压根儿不听意图解释的方骏说话,直接甩了个巴掌给他。 “顾如菲!” 方骏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打耳光。 他从小也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哪能受得了这股气,当下便直接掐上了顾如菲的脖子。 两人闹得很难看。 后来,哪怕刘月茹再不愿意,方老爷子还是亲自押着方骏上门给顾如菲道歉去了。 这事儿才算告一段落。 至少,表面上的。 给人下药本来就不是多光荣的一件事,何况事情最后没成,顾如菲好面子,这哑巴亏也只能自己吞了,不过,要想整治方家法子多的是,只要开口和她的兄长说…… 报复的念头已然成形,到最后却又硬生生被压了下来。 起因便是方煦的一通电话。 “我想和你见一面。” 他道。 顾如菲心里一直是惴惴不安的。 她怕方煦知道了什么,毕竟,事后她仔细看了方骏给自己传来的图像文件,男人那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意识清楚的样子。 可他却有办法从房间里出去,不知所踪。 虽然有监控可查,可相当巧合的是,那一层楼的电路刚好在维修,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处在无法联机的状态。 顾如菲百思不得其解方煦究竟是去了哪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这事儿注定不可能问当事人,可她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方骏当初的推测合情合理。 有人来救方煦。 几乎是在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她就想到了徐纯宁。 那个碍眼无比的“学妹”。 可是,怎么可能呢…… “顾如菲。” 方煦在顾如菲面前坐下。 为了今天的见面,女人可以说是费尽心思地打扮。 深棕色的卷发衬得瓷白的脸蛋格外小巧,浅杏色眼影打底,砖红色眼影迭加,卧蚕提亮,眼尾上挑,勾勒出极具杀伤力的眼妆,哪怕只是安静地坐着,无形间也像是在放电一样。 显然,顾如菲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不过落在方煦眼中,却是连素面朝天的爱人也不及。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19)下 服务生要上来替他点餐,却被方煦婉拒了。 “阿煦。”顾如菲羞怯地开口。“这里的干煎鲑鱼排原料全是空运来的,新鲜又好吃,你……” “不用了。”方煦望着她,一双漂亮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我把话说完就走。” 直白地,不给人留一点脸面。 顾如菲下意识攥紧了手。 若其他人态度如此,她早就直接发作了。 然而方煦是不一样的。 顾如菲痴迷地盯着方煦的脸。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他的五官轮廓、发型身材,乃至个性脾气,无一不是迎合着你的审美点长的。 多一分太重,少一分太淡,却是从头到脚都恰到好处,让人日思夜想,连梦境也逃不过。 方煦能感觉到顾如菲对自己的迷恋,换做其他男人,被一个条件如此好的女性这样爱慕着,不说神魂颠倒,至少会有些沾沾自喜。 然而,方煦只觉得厌恶。 顾如菲总能让他想到刘月茹。 那个女人盯着方耘生的表情,就和现在顾如菲盯着自己的样子如出一辙。 令人作呕。 想着,方煦敛下眼睑。 “你找方骏给我下药。”他开口,声音彷佛自天寒地冻的极北之境传来的,带着刺骨冷意。“顾如菲,你不只贱,还坏。” 闻言,顾如菲面色一白。 轻轻几个字像裹着毒药的利箭,笔直地扎进心里。 不是没有想过方煦今天是来质问自己的,然而在赴约前顾如菲就做好万全的准备,并不担心。 一来没有对证,二来,她和方家谈妥了,这事儿真瞒不住了就全往他们身上揽,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无辜的旁观者,甚至差点儿就成为受害者。 在顾如菲的印象中,方煦这人,虽然温柔中透着疏离,却从来不会当面给人难看。 尤其是女孩子。 所以,哪怕已经被拒绝过许多次,她也不怎么当一回事。 这还是头一回,方煦如此不留情面地和顾如菲说话。 过去,方煦能忍她,一来是顾如菲并未仗着喜欢二字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再来便是方煦记着,顾如菲曾经出手相帮的恩情。 虽然那对大小姐来说不过一次顺手的施舍,然而方煦幼时感受到的善意实在太少,哪怕只有一点点,都能让他惦念着。 尽管最后事实再次证明了,有些人看不上他的感谢,也不值得他感谢。 “阿煦,你在说什么?”顾如菲嘴角一扯,试图轻描淡写地将事情带过。“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之中有什么误会?” 表情无辜,语气真诚。 方煦这时才抬眸看她。 琉璃般剔透的眼珠子,在灯光下变化出莫测的色彩。 顾如菲难以直视他的眼睛,好像自己肮脏龌龊的心思再也无所遁形。 明明…… “是不是误会,你自己心知肚明。”没有直接证据,方煦本来就不期望能得到顾如菲的亲口承认,他会约对方出来,最重要的是表明自己的态度。“顾如菲,我再和你说最后一次。” “我不喜欢你,过去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你,未来就更不可能喜欢你了。”他盯着对方,一字一句清楚地道:“哪怕你对我下药,我和你上床,这些也都改变不了我对你没感觉的事实。” 方煦的口气不重,甚至像在谈天一样,平铺直叙,态度自然。 正因为如此,顾如菲才觉得格外难堪。 她几乎要绷不住了。 握着水杯的手在颤抖,面部微微扭曲,挂在右耳上光彩夺目,熠熠生辉的红宝石耳饰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晃,幅度不大,却泄漏了主人情绪的起伏。 远远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无动于衷。 “不要让我后悔认识你,顾如菲。” 最后,方煦落下这么一句。 他的手搭在桌面上,起身。 顾如菲没想到,男人这次竟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 “是因为徐纯宁吗?”在方煦即将转身前,顾如菲哑着嗓子问出这么一句。“那天……是徐纯宁吧?” 方煦顿住,没有回答。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她。”望着男人冷漠的侧颜,顾如菲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对她总是那么不一样,明明,明明我对你的喜欢也不比她少,凭什么……” “凭她不会逼迫我,凭我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开心。”方煦的声音淡淡。“顾如菲,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剎那,女人脸上的血色全失。 她一直在和徐纯宁比,以为这样就能分出个高下来,殊不知,从头到尾,这都是没有意义的。 顾如菲取代不了徐纯宁,哪怕…… “你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吗?她的安危,你母亲的安危,别忘了,方家……” “我会保护好她。”方煦打断顾如菲的话,琥珀色的瞳仁不知在何时暗了下来,凝聚出无形的风暴。“如果真走到末路,哪怕与方家玉石俱焚,我也会保护好她。” 你拿什么来保护?在绝对的压制力面前,个人的力量无异于蚍蜉撼树。 虽然方家已经大不如前,要想解决掉一、两个人还是有办法的。 若再加上顾家…… 顾如菲想刺他两句,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因为方煦的眼神。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冰冷狠戾的眼神,相对男人无害的脸孔是如此格格不入,却像锋利的刀刃抵住顾如菲的咽喉。 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于视野之中。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20) “姐!” 背后突然传来声音,吓了徐徐一跳。 手机没拿稳险些摔了。 幸好最后一刻实时反应过来,堪堪接住。 徐徐松了口气。 徐映雪探头,好奇地看着已经暗下的屏幕。 “你在做什么啊?”她问:“是在和男朋友聊天吗?” “嗯……啊……男朋友?等等?你……”徐徐转身,同时瞪大眼睛。“你知道了?” 徐映雪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伤心。 “我不该知道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徐的脑袋乱糟糟的。“只是……你怎么会知道?” “大哥和我说的啊。” “……” 果然。 就不该指望徐应全的嘴巴有多牢靠。 “姐你太过分了啊,我每天都和你传讯息,你却连有男朋友这事儿都不和我说。”徐映雪坐到徐徐旁边。“你还有当我是你妹妹吗?” 徐徐干笑两声。 “当然啊,你不是我妹妹谁是啊。” 徐映雪定定地看着她。 那是一张和徐纯宁有七分相似的脸孔,尤其是那对漂亮的杏目和柳叶眉,简直像是从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哪怕还是高中生的徐映雪看起来稚嫩些,脸颊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身形更为娇小可爱,却没有人会怀疑她们是亲姊妹。 因为实在生得太像了。 同样遗传自父母的优秀基因,不过作为姐姐的徐纯宁气质更温柔稳重,而自幼被娇养的妹妹徐映雪则天真烂漫,活泼开朗,是全家的开心果。 徐纯宁也十分喜欢这个妹妹,哪怕小时候曾经有过一点点的嫉妒,或者说,羡慕。 毕竟,徐纯宁和徐映雪不同,徐映雪从出生后就是跟着父母生活,感情自然更加浓厚。 相对地,徐纯宁作为第二个出生的孩子,又是在父母事业最为繁忙的时候来的“意外”,得到的注意力便没有徐应全和徐映雪来得多。 且那时候,徐父徐仁辰和徐母吴小惠实在忙不开,便将徐应全和徐纯宁托给爷爷奶奶代为照顾。 所以幼时,对于父母,徐纯宁的印象是不深的。 只是天性如此,又或许受孺慕之情影响,每次见面,徐纯宁都格外乖巧,希望能讨得爸爸妈妈的欢心。 直到后来徐映雪出生,徐纯宁看着被妈妈温柔地抱在怀里,由爸爸耐心地唱歌哄着的妹妹,她才隐约意识到,有些事,好像不是靠努力就能改变的。 后来,兄妹俩被接回家。 父母对她也很好,嘘寒问暖,尽心尽力,哪怕在忙碌的工作之余,依然努力平衡着家庭关系。 尽管,就是不一样。 那微妙的不同,对一个心思敏感细腻的小孩来说是很容易被放大的。 可在此同时,徐纯宁也渐渐明白过来,这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就好比,和父母分开生活的几年让徐纯宁和他们之间产生了无形的隔阂,可同样地,她与爷爷奶奶和哥哥累积了深厚的情感,这些却是徐映雪所不及的。 于是,随着年纪越大,徐纯宁也越能体谅父母的辛苦和不容易。 人难免有偏心偏爱,重要的是,徐纯宁能看出来,徐仁辰和吴小惠努力地做到将一碗水端平,也真心地在爱他们的孩子。 这样就足够了。 计较太快,得失心太重,惠极必伤。 学会放下,才能海阔天空。 从那以后,徐纯宁和徐映雪才真正像对姊妹一样相处,甚至更为和谐、亲昵。 “好了。”两人对视许久后,徐徐败阵下来,率先认错。“对不起。” 偏偏徐映雪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反而得寸进尺地问:“那你说说错在哪里啊?” 语气十足地矫揉造作。 徐徐没记错的话,徐映雪去参加的夏令营是与演艺方面相关的。 也不知道都学了些什么。 “姐。” 见徐徐明摆着恍神,徐映雪气呼呼的。 她的两颊鼓起,像只小河豚。 徐徐没忍住,直接上手捏了一把。 “姐!” “好啦好啦,别气了。”徐徐意犹未尽地回味着方才的触感,软绵绵的像棉花糖又弹性十足的好比青团。“这种事开口多尴尬啊,你想想换做你交了男朋友难道会大张旗鼓的和我们说吗?” 徐映雪想了想也觉得挺有道理的。 见她一副可以理解的样子,徐徐继续为自己洗白:“所以啦,这事儿怪不得我……” “不对!” 徐映雪突然中气十足地一吼,险些没把徐徐的耳膜给震疼了。 她实在不明白,对方小小的身板到底哪里来这么大的肺活量。 “什么……” “你不是说要把人带来家里了吗?怎么可以还瞒着我,那多没意思啊!” 对上徐映雪委屈的小眼神,徐徐这回真是彻底无语了。 她还特地交代过,在确定前先不要声张,敢情徐应全都当耳边风了? “哥他全部和你说了啊?” 明明是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呢。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21) 徐徐是在冲动中向方煦提出要见家长的。 然而事后她自己仔细思考了下,也觉得有点太轻率了。 一来,两人才交往没多久。 二来,她还没见过徐纯宁的父母。 虽然在记忆中,徐仁辰和吴小惠十分开明,也一向尊重孩子们的决定,然而,徐徐在穿越这么多世界后也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知人知面不知心,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凭借印象来决定对一个人的看法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不过她并不后悔。 事实上,徐徐从和方煦确认关系后,脑子里就一直有个想法在蠢蠢欲动,只等待合适的时机再提出来。 在此之前,若能让方煦先和父母见面,也能提高成功率。 所以,她还是和徐应全提了。 只是在对方试图问得更清楚些时,蒙混过去。 而方煦,当时给出的答案同样含糊不清。 “好呀。”他笑了笑。“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就陪你回家。” “事情?”徐徐很快想到什么。“是方家……还是……” “顾如菲”叁个字,徐徐没有说出口。 关于那一夜的事,后来两人都有默契的没再提起。 包括徐徐为何会如此巧合地出现,“救”了方煦。 其实,她心里早准备好一套应付男人的说辞,然而方煦不主动提,徐徐也不会主动开口。 毕竟,这段时间,徐徐对方煦有了新的认识。 可以说,因为充满遗憾,在徐纯宁的记忆中,方煦好得有点太不真实。 只除了后来那伤人的决定。 然而,一个能蛰伏数年只为夺权,夺权后又雷厉风行地扫清一切阻碍,并救回濒临倒闭的企业,一步步将之发扬光大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是简单的角色? 当徐徐真正地与方煦相处过后,也应证了这个逻辑。 她发现男人绝对不如俊秀的外表和温柔的个性那样无害。 某种程度上,这反应出方煦的真实性格,可更大程度上,徐徐觉得,这不过是方煦的一种掩饰、伪装,或者说,压抑。 面对这样的方煦,徐徐内心是抱持高度警戒的,就怕自己露出马脚来,不论在作为徐纯宁上,还是其他方面。 哪怕谎言是善意的,一旦被戳破,也会影响信任。 徐徐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所以,时机很重要。 “你别担心,只是一些杂事。”迎着徐徐担忧的目光,方煦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我一个人就能处理好的,回去好好陪伯父伯母过暑假吧。” 方煦摆明了不愿多谈,徐徐也不好再试探。 “那好吧。”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环住方煦的腰。“如果有什么状况千万要跟我说哦,不要像上次……” 徐徐收住了话尾。 虽然没有说清楚,两人却都心知肚明上次是哪一次。 “嗯,放心。”他抓住徐徐扣在自己腰后的手,与她十指交握。“不会有事的。” 结果这个暑假,徐徐并未能如愿以偿地让方煦和徐纯宁的父母相见。 徐仁辰和吴小惠的确如同徐纯宁记忆中的那样,是非常懂得倾听孩子想法的家长。 尽管,他们对徐纯宁的态度礼貌有余却亲近不足,拘谨的样子和与徐映雪相处时的自然放松形成颇为强烈的对比,徐徐也能感受到,他们不是不爱徐纯宁,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 有些时光,错过了就再也追不回来。 没有参与到徐纯宁的童年,反而让他们对后来出生的徐映雪产生补偿心理,加倍地将爱倾注在第叁个孩子身上。 这是很常见的移情作用,徐纯宁早就接受了。 月有阴晴圆缺,本来就很难事事都圆满。 比较让徐徐意外的是,在这个暑假,她遇到了苏承儒。 彷佛一种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场合是在高中同学会上,本来徐徐是不打算出席的,后来架不住徐纯宁的闺蜜一再打电话来相邀她才松口。 然后,就遇上了没想过会遇见的人。 “苏承儒要来耶。” 徐徐往杯子里倒果汁的手一颤,洒了点出来。 “苏承儒?真的假的,不是说他人在国外吗?” “嗯啊,在国外念书我记得,而且他不是隔壁的吗?来我们班同学会干嘛?” “不会是因为徐纯宁吧?” “嘘,小声点儿,被听见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她被告白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说话的女生有些阴阳怪气的。“我听说苏承儒在国外可有不少人追呢,还有个妈妈是超模的混血儿,朋友圈里贴了好几张跟他的合照,姿态很亲密,可能都已经在交往了。” “欸,这样嘛。” 在一群稀碎又刻意的交谈间,一道清亮的声音划破空气,也拯救了徐徐被蹂躏多时的耳朵。 “那群八婆真的很嘴碎。” 不屑地轻哼了声,拿着满满一盘甜品回来的是徐纯宁高中时玩得最好的朋友,洛亭晚。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22) 徐纯宁在高中时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然而也不乏有人看不惯,背地里说她装、作、假清高。 过去徐纯宁从来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更遑论现在的徐徐了。 人与人间的关系,本来就不可能十全十美。 想着,徐徐低头抿了口果汁。 “欸,真佩服你的心理素质。”洛亭晚见徐徐无动于衷,忍不住笑了。“不过那些人说穿了就是嫉妒你,还以为换个环境会长大点,现在看起来,你给她们带来的阴影太深了哦。” “瞎说什么。”徐徐啐了一声。“嘴巴长在她们身上,我管得找吗?” “也是。”洛亭晚在她旁边坐下。“你都听到了吗?苏承儒要来。” “嗯。” “好久没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还那么帅。” 闻言,徐徐不置可否。 “你不是有加他好友吗?” “唔,我那号早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洛亭晚切了块蛋糕放进嘴里。 “你说苏承儒会不会是为你而来的啊?”虽然没得到响应,她仍是自得其乐地猜。“我本来说你没要来,得到的消息是苏承儒不来,结果现在你来了,他也跟着……” “想太多啦。”徐徐打断洛亭晚。“苏承儒和大勇他们都熟,而且这次不是要顺便帮林老师庆生吗?也有其他班的人来,何况他能算得上对方的得意门生了吧。” “唔。”洛亭晚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可是……” 这时,不知道有谁大喊了句“老林和苏承儒他们来啦!”。 徐徐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老林是他们高二、高叁的班主任,教的语文,年纪不大,四十出头,是个脑子很灵活也很擅长跟学生打成一片的老师,常年习惯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哇。”洛亭晚小声惊呼。“没想到老林穿西装还挺帅的耶。” 徐徐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目光却是落在他后面的人上。 苏承儒。 似乎是注意到徐徐的目光,正和人笑谈的高大青年转过头来。 哪怕隔着数十个人,他们依然对上眼了。 剎那,徐徐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瑟缩了下。 “卧槽,苏承儒又长高了?有一米九了吧。” “正确答案是一米八七。”接着洛亭晚的话回答的是不知何时跑到她们这边来的班长。“不过苏承儒身材好,才会看着更高一些。” “哦……不过你怎么知道?” 两人后面都在交谈些什么,徐徐并没有注意。 因为,苏承儒朝她走过来了。 更正确的说应该是苏承儒朝徐纯宁走过来了。 这场聚会一直进行到晚上九点半。 散场时,有人觉得不过瘾,提议要继续去唱歌。 “纯宁你去吗?” “不了,我和我爸妈说十点前要回家。” “哇,想不到纯宁是乖宝宝耶。” 面对善意的调侃,徐徐报以微笑。 对方转头问洛亭晚。 “亭晚呢?我记得你家没门禁吧,好友圈有几次都看你在外面待到一两点。” “那是因为我家里人都不在好嘛,如果让他们知道我的生活费估计要被停了。”洛亭晚笑着挥挥手。“玩得开心点啊,下次再约。” 把人都送走了后,徐徐和洛亭晚才结伴往地铁的方向走。 “怎么样?” 夏天的夜晚,云层拉开,繁星挂满天际,伴随万家灯火与霓虹,抖落一地碎光。 微风迎面拂过,于暑气中带来一丝凉意,缓解了腻人的闷热感。 尽管如此,洛亭晚还是把随身携带的小风扇拿了出来。 “什么怎么样?” “少装傻了你,大家可都看着呢。”洛亭晚用手肘轻轻撞了下徐徐,一脸暧昧地道:“你们出去十几分钟,总不可能只是叙旧吧。” “怎么不可能?”徐徐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脑回路。“不然还能干嘛?” 闻言,洛亭晚眨了眨眼。 徐徐的态度太自然了,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道……你们还没旧情复燃?” “……我们就没在一起过,你告诉我怎么旧情复燃?” “不是啊,我看苏承儒那样子摆明了就是还喜欢你,而且他现在可不是普通的富二代了,你知道他念得什么学校吗?就算不看那张脸,只要顺利毕业,单那张文凭回来也肯定是香饽饽啊!” 听洛亭晚简直恨不得把所有溢美之词全用在苏承儒身上,徐徐也很无奈。 “我当然知道他很优秀。” “那你还……” “可是我现在有男朋友了啊。”徐徐望着洛亭晚,唇角一弯,勾出意味深长的弧度。“总不能脚踏两条船吧?”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23) 当下,洛亭晚的反应哪怕用呆若木鸡四个字来形容也完全不觉得夸大。 “到底怎么回事?”她夸张地嚷嚷。“你给我从实招来啊!” 后来,徐徐被洛亭晚带到附近的咖啡厅去,把自己和方煦从认识到谈恋爱的过程给仔细讲了遍。 洛亭晚是徐纯宁从小到大的好闺蜜,一直到白发苍苍了都还有保持联系,只是最后对方因为身体因素选择赴南方的城市定居,这才渐渐少了往来。 尽管如此,一辈子的好交情却是不曾改变。 而且,两人大学的朋友圈基本上是没有交集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相比起舒甜,徐徐坦白的顾虑会少一点。 她基本没有隐瞒,只在方煦被下药这部分轻描淡写地带过。 洛亭晚听得津津有味。 “真的啊?” “卧槽,这么刺激?” “好想见真人啊,看看是什么样的大帅哥能让我们小公主芳心暗许。” “唔,不然你传张照片给我吧,都没看你发过朋友圈,也太低调了吧。” “不然下次中秋连假我过去找你?顺便介绍一下你男朋友给我认识,如何?” 洛亭晚一脸期待地望着徐徐。 “可以啊,只是我本来打算再回家一趟的。”徐徐想了想。“毕竟我奶奶的手作月饼就得趁新鲜吃。” “欸,对哦,中秋不回家过节好像也不对,要不等国庆?西京我还没去过呢,刚好去玩儿一趟。” “好呀,可估计风景区都是人。” “没关系,不见得要去风景区,到处走走逛逛也挺不错呀。”洛亭晚只手撑着下颔,拿起手机,已经准备开始计划了。“我看看西京有什么好吃的店比较实在……” 徐徐见她兴致高昂,面目含笑,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放在兜里的电话好巧不巧地响了。 一看发现是徐应全打来的,她立刻接起。 “同学会还没结束?” “结束啦,和亭晚喝咖啡呢。” “咖啡?这个点?” 因为徐应全古怪的语气,徐徐这才注意到,方才两人聊得太开心忘了时间,现在居然已经过十一点了。 “大学城这里很多二十四小时的咖啡厅啊。”听徐应全那边传来一声低哼,徐徐语气放软。“好啦对不起是我的错,这不我和亭晚太久没碰面才想说多聚会儿啊。” 徐应全向来对用这种语气说话的妹妹没辙。 “成,你开心就好。”他无奈道:“不然我过去接你吧。” “欸,不用那么那么麻烦吧,离末班车还有十几分钟呢,这里很近,我……” “不行。”徐应全的态度强硬。“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从地铁出口到我们家还有一段路,你把定位发来,我现在出门,顺道把亭晚载回家。” 徐徐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没再拒绝。 “这里位置不好找,也没临时停车格,我们十分钟后到路口等你吧。” “好,自己注意点。” “嗯。” 等她把电话挂了才发现洛亭晚一脸感慨地盯住自己,眼神还带着莫名其妙的怜爱。 徐徐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怎么了?” 洛亭晚摇摇头。 “没想到徐大哥还是一样啊,真真真是个妹控呢。”她故意掐着嗓子说话,并轻轻推了徐徐的手肘一下。“你到外地念书后,他不会每天都打电话给你查门禁吧?” 闻言,徐徐一脸无语。 “哪有那么夸张。” “会很夸张吗?”洛亭晚耸耸肩。“我觉得这还真像徐大哥干得出来的事,唉……” 徐徐哭笑不得。 “你干嘛突然叹气啊?” “没有,就是有时候觉得,有个亲哥真挺不错的,看看你哥,称一句人中龙凤不为过吧?这带出去多有面子啊,比男朋友靠谱多了。”说着,她话锋一转。“不过我可受不了有人这样管我,光是想都要掉一地鸡皮疙瘩了。” “唔,其实也还好。”徐徐替徐应全说话。“他平常其实也不太管我的,就是担心吧。” “担心是能理解啦,只是我们都成年了耶,大学生还有门禁不觉得很没道理吗?” 洛亭晚嘟嘟嚷嚷的,徐徐但笑不语。 虽然在她面前多有抱怨,可等徐应全来了,洛亭晚却像个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同时把散在耳边的碎发往后梳,乖巧可人地向他打了招呼。 “全哥。” 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腻。 徐徐诧异地瞥了她一眼。 徐应全颔首,洛家和徐家平常就有在往来,洛亭晚又和徐纯宁玩得好,也算徐应全看着长大的姑娘了。 “上车吧,我一会儿先送你回家。” “好的。” 两人并肩往前走。 故意放慢脚步的徐徐看着他们意外登对的背影,若有所思。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24)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大出徐徐预料。 从某个时间点开始,她就联系不上方煦了。 上辈子徐纯宁的记忆涌现,让徐徐心里有了不太好的猜测。 她后来比预定的提早一个礼拜回西京。 “果真是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家人啊。” “……哥。”虽然因为方煦的事徐徐一连几天都睡不好,面对家人,她还是尽量打起精神。“您看看您也老大不小了,与其盯着我,不如把精力放到找嫂子上吧。” 突然被刺了这么句,徐应全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他的反应很快。 “你哥我太受欢迎,都要挑花眼了好吗。” 闻言,徐徐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徐应全看到了,有些不爽。 “怎么?你不信?” 那倒不是。 徐应全不论是从硬件还是软件来看都担得起“优质”二字,只是一张嘴叭叭叭真的不太讨喜,尽管徐徐知道,对方是只有在徐纯宁面前作为兄长的角色时会这样。 这个暑假,从夏令营回来的徐映雪心血来潮说想体会一下秘书的工作,所以和她一起到徐应全的办公室待了几天,就地观摩。 虽然后来大半时间两人都是喝着饮料吃着薯片拿着平板在一边的大沙发上吹着空调追剧,不过近距离地看了徐应全穿着一身正装认真工作的样子后,徐徐突然就能明白,为什么嘴上说着受不了徐应全管东管西的洛亭晚一见真人又摆出了平常甚少见到的娇憨作态来。 的确很有吸引力。 满满的贺尔蒙。 可以说,完美诠释了年轻有为的成功企业家这个角色。 “你干嘛突然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徐应全抖了两下。“不会是突然发现你哥太帅了打算图谋不轨吧?” “……您说笑了,呵呵。” 安静了几秒后,徐徐突然心血来潮。 “哥。” “嗯?”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别给我打马虎眼哦。” 由于徐徐的语气十分严肃,徐应全也跟着正经起来。 “什么?” “就是……你觉得亭晚怎么样啊?” 突然被后面的车按了两下喇叭,声音太大让徐应全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只是皱起眉头,疑惑地问:“你刚刚说亭晚怎么了?” “……没事。”徐徐抓了下安全带。“只是好奇你对亭晚有什么感觉而已。” “感觉?”徐应全奇怪地瞥了徐徐一眼。“你这问题也太莫名其妙了吧。亭晚不是你的好姊妹吗?你问我对她什么感觉?我能有什么感觉啊真是的。” 徐应全这直男式的标准回答让徐徐确定了,再继续追问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不过,洛亭晚那天的表现一看就是有问题,偏偏遇上徐应全这木头…… 任重而道远啊。 在心里默默给小姊妹点了跟蜡烛,徐徐只希望下次回来,两人多少能有一点进展。 哪怕看起来不太容易。 “什么?”舒甜听到方煦已经一个月没和徐徐联络了,诧异地瞪大眼睛。“不会吧,这谈个恋爱还搞失踪啊?” 闻言,徐徐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只能耸耸肩。 舒甜狐疑地盯着她。 “你的反应不太对哦。” “哪里不对?” “就……”舒甜斟酌了下。“很冷静?” “我这叫不得不冷静。”徐徐苦笑。“不然我能怎么办?” 听出她话中无奈,舒甜沉默了。 “不过,我大概有头绪。” “嗯?” “你说得没错,方煦的确是方耘生的私生子。”徐徐捧着茶杯抿了一口后,低声道:“虽然他和母亲已经搬出来住了,但方家人还是不肯放过他。” 突然听到豪门秘辛,舒甜眨了眨眼。 “你知道顾如菲吧?” 徐徐话锋一转,问道。 “当然,针对你好几次了,想不认识都难啊。”舒甜顿了顿。“而且顾学姐本来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嘛,应该没有人不认识吧,除了新生哈哈。” 笑了两声后,她发现不对了。 “等等,我记得顾学姐也喜欢方煦学长,搞过好几次告白了……你突然提到,不会是方煦学长这次失踪和顾学姐有关吧?” “不错嘛。”徐徐夸她。“经过一暑假脑子更灵光了。” “那当然,不过你别想给我转移话题。”嗅出不寻常的味道,舒甜眉梢一挑,沉寂已久的八卦心正在蠢蠢欲动。“快回答我,我猜得是不是对的?”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25) “嗯。” “嗯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嗯是什么意思?”徐徐反问。“小学的语文老师会很伤心哦。” “少给我贫嘴了你。”舒恬推了徐徐一下后,又接着正儿八经了起来。“我和你认真的,之前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一直支支吾吾,现在可以坦白了吧?宿舍里又没人,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国家机密。” 说着,舒甜记起了毕业舞会上的细节。 “别忘了那天学长还是我给你找到的哦,而且你说等见面了就要和我说清楚的,这次可不能再蒙混过去了,否则……” 徐徐学着舒甜的样子挑眉。 “否则怎样?” “唔……”故弄玄虚地沉吟片刻后,舒甜瞋了她一眼。“否则你就不当我是朋友!” 闻言,徐徐笑了。 舒甜眨眨眼。 “快点儿,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见她故意做出横眉竖目的样子,徐徐也明白,舒甜其实是担心自己,才故意用这种夸张的方式说话。 “我没事,之前不和你说是……这事儿有点复杂。” 听徐徐松口,舒甜赶紧打蛇随棍上。 “怎么个复杂法?” “就,其实吧,那天是顾如菲给方煦下药了。” “下药?”舒甜一开始还没会意过来。“下什么……不会吧?” 眼睛瞪得大大的,舒甜一脸不可置信。 “小说里的那种下药?下春药的那种下药?真的假的?顾如菲不至于吧?她好歹也是天之娇女了,至于使出这种贱招吗?”舒甜摇摇头。“太可怕了,现在是法治社会耶,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犯法的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不在乎罢了。 顾如菲早在顾家的纵容下,养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横竖,不闹出人命来,总有替她收拾善后的人。 很多东西得到的太容易,反而不懂得珍惜。 “等等,如果上次是顾如菲给学长下药,那后来你和学长交往……” 舒甜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对她来说,这一切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而徐徐也没有将话说清楚,只是点点头,证实她心中所想。 收到的消息太过刺激,舒甜花了好几分钟消化。 “我整理一下哈……所以……顾如菲学姐给方煦学长下药,不过因为被你替了,所以没有得手。”舒甜顿了顿。“既然连下药这种手段都用得出来了,可想而知她对方煦学长是不会轻易放手的,所以……她又出招了?” “嗯哼。”徐徐盘腿坐在床上,左右摇晃着手中的宝特瓶。“差不多吧。” “唔,还真是偶像剧里的情节呢,哈哈。”被徐徐一瞪,舒甜才稍微收敛点。“不过不太对啊。” “哪里不对?” “你想想,方煦学长可是数学系的学霸呢,听说他各科的成绩就没有掉出前叁过。”舒甜边说边从书桌前的木头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徐徐旁边。“头一次没有防备被算计了,应该不会傻得再被……你懂吧?” “我当然懂。”徐徐弯腰把宝特瓶放到地上。“方煦也懂,可是他有软肋。” “软肋?”舒甜不解。“你吗?” 徐徐没忍住,给她翻了个白眼。 “如果是我,我至于什么都不知道,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吗?” “啊,也是。”舒甜走了两步。“那……” “应该是他母亲。”徐徐的声音压低。“虽然我也没有证据,但方煦和母亲的感情很深,如果他母亲被方家控制住,方煦……” 倏忽间,心头沉甸甸的。 像是压上了无形的巨石,坠得人难受。 “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这是实话。 万般无奈,却也没办法。 何况,方煦压根儿就不打算将心里话和她分享。 直到这一刻,徐徐才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一开始要把方煦从房间里救出来,让她感受到分秒必争的压力与紧张感外,接下来,事情的进展可以说是相当地顺利。 和方煦告白,方煦同意,两人交往,一切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 也给了徐徐一个,事情会就这样稳定发展下去的错觉。 结果事实证明,是她太大意了。 上辈子方煦对徐纯宁的“深情”,或许有部分得归因于当初遗憾的错过,与对当时无法反抗命运的自己,产生的一种补偿心理。 当然,他爱徐纯宁,无庸置疑。 否则以方煦的条件,哪怕他离过婚,也多得是女人想入主方家,当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 然而,方煦对这些诱惑不为所动。 他是深情的,可在深情之外,却是一片荒漠和冰原。 没有人能撬动他的心,只除了记忆中的美好,那是在方煦对未来还怀抱希望,持有梦想的年纪,遗留下来的最后一点碎片。 所以他牢牢抱住不放。 情深不寿,至死不渝。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26) 然而,这些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方煦无意让别人窥探他的内心世界,哪怕,徐徐目前以徐纯宁的身分,作为方煦的爱人,也得不到入场的资格。 这可真是麻烦。 她想。 不过,徐徐还是决定先暂时相信方煦,按兵不动。 日子就在煎熬的等待中度过。 中秋回家的时候,徐应全很快发现徐徐的不对劲,哪怕她极力掩饰。 徐家的习惯,中秋节都会到外头聚餐,和一些亲戚团聚,算是除了过年外的大节了。 一众年龄相仿的小辈在一桌,徐映雪如往常活泼,虽然和其他人不常见面,还是很快就将气氛活络起来,然而徐徐虽然始终保持着礼貌得体的微笑,却时常恍神,心不在焉。 和长辈们坐一桌的徐应全离徐徐近,几次叫人发现对方不是慢半拍就是没反应,立刻察觉有问题。 且这个情况并非只有一天,而是持续了整个假期。 在意识到无论怎么试探徐徐都不愿意说出原因后,徐应全沉默半晌,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管怎么样,家人永远是你的后盾。” 他如此道。 不论神情还是语气,都是难得的认真。 徐徐感激地朝徐应全一笑。 “我知道。” 闻言,徐应全点点头,然后,视线一偏,盯着她摆在梳妆台边的行李箱。 短短几天,妹妹又要回西京去了。 想到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男朋友,徐应全也大概猜到了徐徐魂不守舍的原因。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烦心的事大概也就那几桩。 见徐应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徐徐有些疑惑。 “哥?” “男朋友,对你不好就要分。”徐应全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徐徐。“为了一个男人伤心欲绝,那叫犯傻,不对,是犯蠢。” 徐徐愣了下。 会意过来后,她笑了。 “嗯,我懂得。” 徐应全这才看向她。 “不要只是懂得,重点是,能不能当机立断的行动。” 徐应全说话的口吻语重心长,严肃端正的模样就像个老干部……不,应该说是像个为女儿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分明,在徐纯宁的记忆中,徐应全也没谈过恋爱。 说起道理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想着,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心中的阴霾并未就此散去,却透出一丝温暖的亮光。 “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哥你别担心了。”徐徐话锋一转。“对了,我这里有两张票,本来是准备和亭晚去看画展的,结果她这个礼拜感冒了,哥你对这画家的画作也挺有研究的,要不干脆你俩一起去吧?” 徐徐是直到一个月后才有方煦的消息。 还是舒甜告诉她的。 “你说……在医院?” “嗯,大凯陪他妈去做健康检查的时候看到的。”舒甜有些迟疑。“好像说是在住院。” “住院?”这下,徐徐忍不住了,激动地拔高了音调。“哪家医院?方煦出了什么事吗?他还好不?是……” “你冷静点,纯宁。”舒甜抓住她。“我还没说完呢。” 徐徐一怔。 “还没说完?” “嗯。”舒甜仍旧抓着徐徐的手臂没有松开。“大凯说,他看到方煦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虽然不清楚是受了什么伤,但人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就是……” 徐徐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又受到舒甜最后一句话的影响,心脏彷佛被无形的钩子勾住后高高吊起来般,难受得紧。 “就是什么?你赶紧说呀!” “就是,就是大凯上前打招呼,但是,方煦学长好像不认得他,还问了他是谁。”在徐徐茫然的眼神中,舒甜小小声地道:“还有,推着方煦学长的人,是顾如菲学姐。” 舒甜说的每一个字拆开来读徐徐都明白意思,然而组合在一起却彷佛天书般让人困惑难懂。 “纯宁,你还好吧?” 许是徐徐的表情太难看,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让舒甜很担心。 “我没事。”徐徐的嘴角勉强拉出一道上扬的弧度。“就是下午的课,麻烦你帮我点名了。” “当然没问题,不过你别想太多,现在什么情况都还不清楚,说不定是大凯认错人了,毕竟这事儿搁谁身上……” “嗯,我懂。”徐徐打断舒甜的话。“我真的懂,不过我现在想一个人好好静一下,甜甜你先出去好吗?”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27) 最后舒甜还是先离开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徐徐的状态太令人担心,她走之前再叁地强调,有事一定要打电话。 徐徐自然是笑着应了,疏不知那勉强地像是快哭出来的样子更让舒甜放心不下。 在后者踏出宿舍后,徐徐顿时像是脱力一般,颓然地躺倒在床上。 脑子很乱,思绪更乱。 像是试图从一团毛线中揪出线头来的人,左思右想,却怎么也厘不清方向。 到最后,也只是头疼而已。 吁出一口气,徐徐疲惫地闭上眼睛。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抓在手上的手机震了两下。 撑开沉重的眼皮,徐徐扫了眼骤然亮起的屏幕。 是收到新讯息的提示。 非常陌生的号码。 想着,她把手机举高,食指一滑,解锁。 跳出来的内容,却让徐徐的瞳仁在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您是要到A906吗?” “是的。” 徐徐拉了下口罩。 “沿着这条走廊走到底,右转后第二部电梯搭到七楼,经过天桥,在左手边的柜台登记即可进入。” “好,谢谢。” 徐徐到柜台的时候,黄伟廷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见到徐徐,他立刻走了过来。 “黄先生,访客登记……” “不用,她来一会儿就走。” “可是顾小姐的交代……” “交代什么?上次她带朋友过来不也没登记吗?一会儿的时间你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黄伟廷压低了声音道:“放心吧,你们顾小姐防的不是这个人,她就我们一个普通同学而已,因为约好了要一起吃饭我才让她直接过来等的,不然外面多晒呀。” “等给方煦洗完澡我就带她离开,可以吧?” 小护士是新人,第一次被调到这区来,懵懵懂懂,还算好说话。 “那好吧,别待太久啊,不然顾小姐突然来查岗就糟了。” “嗯,放心吧。”黄伟廷说着,转头看向徐徐。“过来吧,你在外面的小隔间等我一下,十来分钟就好。” 这话是说给小护士听的。 徐徐点头,跟在黄伟廷的背后慢悠悠地往里面走。 小护士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觉得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确定没人看得到后,黄伟廷才低低咒骂了声。 徐徐也在这时候想起来对方是谁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方煦乐团的朋友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方才听他言词的意思,似乎是在给方煦做看护? 简直匪夷所思。 不过,徐徐有疑问的还不只这点,现在也只能耐住性子,等见到方煦后再向他要个答案。 由于两人并不熟,过去除了方煦外也没什么交集,是以一路都保持着沉默。 “慢一点、缓一点。” 因为心中太过焦躁,徐徐不停地默念。 “不要着急,很快就能知道为什么了。” 尽管她头一次发现,原来百米的距离竟是如此遥远。 “到了。” 听到声音,徐徐停下脚步,见黄伟廷从兜里掏出一张磁卡来感应。 打开门后,眼前空前极为宽敞、明亮,不像病房,倒像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从客厅、厨房、浴室到访客休息室一应俱全。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瞥见徐徐的眼神,黄伟廷耸了耸肩。“我为了筹我妈几万块的药费给方煦下药,结果呢,人家随便一安排,就是最好的医生,最顶级的病房,最优秀出色的团队,呵。” 最后一声,听来格外讽刺。 闻言,徐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是你给方煦下药的?” “嗯,怎么,方煦没和你说?大概是不想让你担心吧。”他自言自语道:“药的确是我下的,不过叫我下药的人是方骏,就是方煦同父异母的哥哥,你应该知道吧?” 徐徐没有回答,黄伟廷也不以为意。 “生在那样的家庭,就算有钱,方煦也还真是蛮惨的,享受不到什么好处,倒是扛了不少锅。” “每当这样想,我就觉得多少能得到一些安慰,真挺可悲的。” 徐徐发现对方有点意思。 是个十分矛盾的人。 然而,一想到就是这样的人给方煦下药,险些改变了方煦的一生,徐徐就很难生出好感来。 哪怕对方有苦衷,有难言之隐。 想着,她敛下眼睑,打断黄伟廷的絮絮叨叨。 “方煦呢?”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28) 方煦住的地方在最里面,隐私性非常好。 房间四周摆满了绿植,一看就是精挑细选过的,病床前方有六十吋的壁挂电视,右侧还有置物柜和衣柜,左侧则是一大面落地窗,外头的阳台空间不小,且为无障碍设施,方便轮椅自由进出。 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大面积的玻璃洒落在木质地板上。 徐徐到的时候,方煦正好从浴室里出来。 男人正用毛巾擦着头发。 两人不其然地对上眼。 “……纯宁。” 是方煦先开的口。 声音比平常沙哑了些。 剎那,徐徐的眼眶就红了。 她将这归咎于生理反应或徐纯宁的情绪,总之,与自己无关。 虽然戴着口罩,可彷佛能感到徐徐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黄伟廷咳了两声。 “我到外面抽根烟,顺便给你们把风一下。” 话落,人一溜烟儿地跑了。 等他离开,徐徐摘下口罩。 一张俏脸冷若冰霜。 方煦也知道这回是自己有错在先,哪怕徐徐的态度如此,他也只能苦笑着承受。 没有急着问话,徐徐先仔细观察过方煦的脸,发现他瘦了些,额头下面靠近右耳的地方多出来一道疤,就算不是专业医生也能看出来,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显然是最近受的伤。 接着,她的目光继续往下滑,经过宽松的病服,最后落在对方的腿上。 沉默良久,徐徐才开口问:“怎么回事?” 方煦没有立刻回答。 徐徐笑了声,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怎么?要和我分手了?” 听到“分手”两个字,本来自黄伟廷离开后便始终低眉垂眼保持着同样姿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男人猛地抬头。 徐徐的表情很冷静,也让方煦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以退为进,而是觉得,自己真的要和她分手。 想到这里,方煦搭在轮椅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 由于他正坐着,情绪的变化一目了然,被徐徐尽收眼底。 虽然依旧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有情绪波动就好。 徐徐怕的是方煦当真一点破绽都不露。 若是如此,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反思一下,或许,和方煦分手会是更好的决定。 因为男人显然没有将“徐纯宁”看作平等的爱人,她要的从来就不是自以为是的保护,而是坦率诚实,分享分担,哪怕会很辛苦很不容易,徐纯宁也不想被蒙在鼓里。 毕竟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而非一方的固执和坚持。 更不是单方面的自我牺牲与成全。 想着,徐徐试探性地开口。 “还是不打算说吗?”她问,声音因为刻意压抑而显得有些僵硬。“我人都到这里了,你仍是想用几句话就把我打发了?就像你之前几个礼拜不联络那样?” 徐徐往前一步。 “如果你执意如此,那行,我尊重你的决定。”她无奈一笑。“毕竟你也没有拿我当自己人,既然这样,这恋爱再谈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话落,徐徐注意到,男人搭在扶手上的手背开始有青筋突起,像起伏的山棱线,怵目惊心。 他们分明正四目相对,却彷佛毫无交集。 幽深的古井里积蓄的不是清水,而是浓稠的蜂蜜。 琥珀一样的颜色,里面显然藏了些东西,尽管,徐徐分辨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 渐渐地,她的耐心在沉默中用罄。 “方煦,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失望显而易见,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让徐徐深感疲惫,也促使她下定决心,不再与对方僵持下去。“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也不管你为什么在这里又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大凯,甚至不管你现在和顾如菲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今天不能坦白,那也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我们好聚好散,到此为止吧。” 话落,她提起脚后跟,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方煦说话了。 第一句便是道歉。 “对不起。”他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这句话并没能阻止徐徐的步伐。 于是,方煦在剧烈的天人交战中,见到徐徐即将踏进拐角离开自己视线的那一刻,失去的恐惧压过一切,让他终于放弃挣扎。 有些人,有些事,尝过后就像上瘾了一样,戒不断,放弃不了。 徐纯宁是方煦的罂粟。 是他割舍不掉的血肉。 徐纯宁之于方煦的意义,远远不只有爱情两个字那样简单。 所以,他选择妥协。 颓然地闭上双目,方煦轻声道:“在和顾如菲见面以后,我回了方家一趟。”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29)上 方煦的出现,对方家人来说并不是多好的征兆。 因为那代表着,事情逐渐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尽管如此,方耘生和方老爷子还是见了他。 “是你们让方骏给我下药的?为了把我送到顾如菲的床上?”开门见山,方煦无意与名义上的两个亲人多费口舌,因为他很清楚,这么做完全只是在浪费时间。“没想到方家现在已经沦落到要靠拉皮条,卖儿子来维持家业了,真是……” 他轻轻笑了声。 “丢人啊。” 音量不大,在书房安静的氛围下却也足够清晰。 方耘生脸色一变。 “阿煦,你怎么可以这样和长辈说话!” 方煦最厌恶方耘生这么喊自己。 对这个懦弱、善变,既无法捍卫爱人也无法坚持爱情的男人,他向来懒得投以过多的关注。 方煦只是望着方老爷子。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目的自然是希望对方能动怒。 然而,方老爷子瞧不出端倪来的平静脸色却让方煦的心开始往下沉。 被儿子彻底忽视的方耘生显然不甘心,还想开口说什么,然而方老爷子不过将拐杖轻轻点了两下,本来还十分气愤的男人顿时就蔫了。 方老爷子和方煦虽然都没看着方耘生,心里却不约而同闪过“果然如此”的想法。 一个是感慨,一个是嘲讽。 平心而论,在方老爷子心里,方煦才是最像他的孙子。 甚至比起儿子还要更像他。 在夜阑人静时,坐在书房里,他看着窗外一片茫茫夜色,也曾不只一次地惋惜。 若方煦是从刘月茹的肚子里生出来的该有多好? 他这一辈子争强好胜要面子,好不容易攒下来偌大的家业,实在不忍一切毁于后辈子孙的愚昧,然而,也正因为一辈子争强好胜要面子惯了,方老爷子始终过不去心中的坎。 当年他就是险些着了父亲外头私生子的道,对方登堂入室不说,还联合自己的亲弟弟使出下作手段,叁番两次地耍阴招,差点儿逼死他与母亲。 所以,方老爷子不愿意也不可能,把方家交给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 哪怕这个孩子是他的亲孙子。 方驰不可能,方煦就不可能了。 要怪就只怪,他自己投错了胎吧。 想着,方老爷子方才阖上的眼眸再次睁开。 “你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方煦。”方老爷子声若洪钟,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萎靡。“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也心知肚明,自己没有筹码和我谈条件。” “若非顾家指名,你以为我会愿意让你挟了顾家的势?”方老爷子嗤了声。“就和你母亲一样,方煦,你太高看自己了。” 听方老爷子如此不留情面,安静了一阵子的方耘生忍不住出声。 “爸……” 方老爷子瞪了他一眼。 “你给我闭嘴!若不是你不争气,你老子至于在这里受这种鸟气?” 方老爷子甚少口出恶言,尤其在小辈前,由此可知,他对方耘生乃至方骏都是十分不满的。 这对方煦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他敛眉,全然不管方耘生骤然惨白的脸色。 “所以,方老爷子是不肯放过我了?” 从小到大,方煦就没直接称呼对方爷爷过,只有一次,是他在被方骏操控着遥控飞机追着打时。 逼真的模型,连尖角都是锋利的,刮过皮肤时带来火辣辣的痛感,然而最可怕的不是身体上留下的伤痕,而是被利器疯狂追逐的恐惧。 那也是方煦头一次体会到恨。 并不是他自愿要当方耘生和林怡兰的儿子,凭什么,所有的屈辱和痛苦都要由他来承受?难道就因为他是小孩子,一个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的小孩子吗? 就在方煦由于思绪紊乱没有注意到前路,被石子绊了一跤狼狈地摔倒在地之际,方老爷子出现了。 对方阻止了方骏。 比起父亲方耘生,方骏显然更怕不苟言笑的爷爷,尽管他知道,爷爷比任何人都宠他,疼他。 方骏能在方家作威作福,最大的倚仗不是刘月茹而是方老爷子。 是以,虽然被阻止了很不开心,可很懂得看眼色的方骏知道,接下来就是他不应该待着的时间了。 “先进去吃点心吧。” “知道啦。” 小嘴一偏,被爷爷揉了两下脑袋后,方骏走到方煦身边,用自己头一次穿的新靴子,狠狠地踢了方煦的肚子一下。 正摇摇晃晃起身的方煦猝不及防,又一次摔在草地上。 这次,甚至直接沾了满脸土。 看他凄惨的模样,方骏终于笑了。 “哼,这次先放过你。”他被阿姨牵着手带离开时还不忘嚷嚷。“等着啊,狗杂种,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倏地,方煦收拢五指,在泥地上抓出了深深的痕迹。 就在这时,方老爷子让他抬头。 方煦照做了,那是他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叫出那两个字。 “爷爷……” 因为对方怜悯的眼神。 方煦以为,那是他的机会。 没想到,老人听到他的称呼后,眉目倏忽凝结出了霜,方才一瞬间的怜悯,变成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恨意,长大后,渐渐对当年方老爷子经历过的事有所了解他才知道,那叫移情作用。 方老爷子把自己当成他那鸠占鹊巢的私生子兄长,而那怜悯,则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同情。 多么可笑。 多么讽刺。 尤其是他接下来说出的话。 “不要叫我爷爷。”老人的声音阴沉沉的。“你不配。”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29)下 方老爷子的表情和语气直到现在方煦都还牢牢记着。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离开方家。 在林怡兰还放不下方耘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方煦甚至连母亲都恨上了。 既然要生下自己,缘何不能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身分?既然无法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身分,又为什么要生下自己? 这是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却形成一个循环,日日夜夜在方煦小小的脑袋瓜里回荡。 直到有一年他的生日,和林怡兰两人待在灰尘漫天的阁楼里,看着自己被摔到稀巴烂,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草莓蛋糕,方煦终于忍不住这么问了。 剎那,林怡兰的脸色变得十分难堪。 血色完全褪去,她的额角在抽动,嘴唇在颤抖,彷佛突然脱力了般,手上的包装盒倏地掉了下去。 塌成一团的奶油溅了起来,弄脏了方煦好不容易才有得换的新衣裳。 那是很好的材质,却是用方骏做衣服剩下的料子勉强裁出来的,并不合身,紧紧地勒在方煦身上。 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 铐住了他,甚至铐住了林怡兰。 女人干涩的唇瓣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望着儿子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眸,还有彷佛看透了一切,半点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眼神,林怡兰脸上渐渐浮现痛苦的神色。 如同被人掐住脖子般,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静谧的小阁楼,光线从屋顶开的一扇小窗洒落。 温暖不了人,反而让待在里面的母子俩备感煎熬。 最后,林怡兰崩溃了。 “对不起,小煦,对不起……”她一再重复同样的话。“是妈妈没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女人的眼泪很快濡湿了方煦的皮肤。 在长达数分钟的静默后,他终于抬手,抱住自己的母亲。 这个给自己带来生命的女人。 “还来得及,妈妈。”他小声地道:“现在还不晚。” 林怡兰抬头,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什、什么?” “我说,现在还来得及。”童音稚嫩,却不再天真。“我们可以离开方家,离开这里。” 他目光一错也不错地盯住林怡兰。 “只要离开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末了,方煦落下轻轻几个字。 “相信我吧,妈妈。” 那触动了林怡兰心底最柔软的一根弦,同时,还有她的尊严。 曾经的林怡兰,不止一次试图离开方耘生的身边,然而男人一次又一次地找上门,一次又一次地道歉,一次又一次地保证。 最后,她意外怀上方煦。 那时候的方耘生和林怡兰说,刘月茹家里已经大不如前,等事情尘埃落定了他就离婚,把她娶进门。 男人的情话与承诺最是不可信,从小到大,林怡兰便被不停耳提面命着,何况方耘生早已劣迹斑斑,然而林怡兰仍旧被男人的谎言冲昏了脑袋,并在他的诱哄下,选择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她承担不起再失去一次。 然而接下,事情却没有如方耘生说得那样发展。 林怡兰清楚,她再次被深爱的男人骗了。 只是到那时,孩子已经生了,她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又或者,在男人长久以来的洗脑下,她已经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在社会上生存下去,只能依附着男人,哪怕是以令人十分不齿的身分。 方耘生把林怡兰打造成为他而生的菟丝花,以满足受创的自尊心。 何其可悲? 到头来,所有的苦和怨,却要由最无辜的孩子来承担。 他毫无反击之力,只能任恶意化作充满尖刺的藤鞭,一下下地打在身上,就连独自舔舐伤口的权利都没有,只能任它们狰狞的流血化脓,再逐渐形成丑陋的疤痕,永远地留在身上。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了。 方老爷子最爱的是方煦的眼神,最恨的也是方煦的眼神。 如此干净,却又桀傲不逊。 彷佛没有什么能改变他。 不过,人生在世,有弱点,就必须学会妥协。 “我若不放过你,那又如何?”方老爷子冷冷地瞧着他。“你当真以为,自己能与方家作对,与顾家作对?你就不替你母亲,还有你现在那个小女朋友好好想想?” 方煦的脸色顿时变了。 “就算方家不动手,那顾家的当家,还有顾如菲的哥哥,可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觉得自己拿捏住他,方老爷子得意地笑了。“何不趁现在,你还有点价值的时候,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有商有量,才是大人的处理方式,不是吗?” 后来,谈判自然是破局了。 方煦离开的时候,恰好遇上了方骏。 方骏见到方煦,便记起顾如菲给他那响亮的一巴掌,还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逼着道歉的屈辱。 于是,两人便在楼梯上起了争执。 说是争执,倒不如用方骏单方面的挑衅和找碴来形容要更贴切些,方煦无意与他纠缠,可那清冷的模样反倒让火气一下子窜得高高的方骏红了眼。 “狗杂种!” 在方煦与他错身之际,猝不及防地,对方伸出手,将他从叁米高的地方推了下去。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30) 徐徐用纸杯装了水。 喝完觉得还不够,又倒了七分满。 许是贵宾房的关系,这里连纸杯都是平常咖啡厅拿来外带咖啡的那种厚度,且材质更趁手些,没有多余的图样和花纹。 “你为什么去找顾如菲?” 口干舌燥稍微缓解些后,徐徐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方煦这次丝毫没有犹豫地回答。 “我觉得很烦。” “很……烦?” “嗯,顾如菲也好,方家也好,过去我还有耐心和他们周旋,毕竟我最需要的是时间,但后来,我不这么想了。”停顿片刻,方煦压低音量道:“最好速战速决,断得干干净净。” 徐徐一怔。 方煦的口吻是她从未听过的乖戾。 这其实是个好现象。 徐徐想。 至少,方煦在自己面前也愿意泄漏出真实的情绪,而不再总是压抑着。 她能理解,对方想在徐纯宁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同时,也是初次见面,女人心动的由来。 方煦太清楚了,徐纯宁爱上的其实只有半个自己。 那个温柔和善的学长,那个端方有礼的数学系天才,还有那个会跳爵士舞会玩乐团的校园男神。 这些都是方煦,却也都不是方煦。 不过是一层保护色,还有连自己都险些要被骗过去的面具而已。 真正的他,或许只比阴沟里的老鼠要好一点。 在方家长年受到打压与欺凌,促使方煦性格里有一部分已经扭曲。 这也是林怡兰最后答应儿子搬出方家的主要原因,她能隐隐感觉到,再不离开那个逼仄且充满压迫与歧视的环境,不用等刘月茹母子俩出手,方煦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毁了。 直到后来,他渐渐地学会处理负面情绪,并且聪慧地依靠经验法则订出一套逻辑,藉由发挥自身优势来成为一个备受喜欢与爱戴的男人。 那让方煦感到安心。 同样让他感到安心的,还有徐纯宁眼中的崇拜、信任和依赖,他不愿冒任何一点可能将之打破的风险,也承担不起随之而来的后果。 那对方煦而言将是灾难性的。 所以,他才想靠自己,解决迫在眉睫的麻烦。 转过一遍后,徐徐也大概能明白方煦的心态。 然而她觉得,对方小瞧了自己的爱人。 不论是徐徐还是徐纯宁,她们都不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更不是需要依附男人而活的菟丝花。 “你和顾如菲谈崩了?” 方煦没有正面回答。 “我把话说得很清楚,不过我也知道,她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我,毕竟,她手里还有最大的底牌没有用上,方家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好用的棋子而已。” “只是既然将棋子摆在棋盘上重要的位置……” 徐徐一点就通。 “你想策反方家,所以才回去见方老爷子?” 方煦点头。 “不过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和他们的骨气。” 徐徐很不喜欢他自贬的语气。 不过…… “方骏将你推下来然后呢?你受伤了?伤到腿?然后你再装作失忆?” 面对徐徐一连串的问题,方煦先是沉默片刻后才低声回答道:“我受伤的地方不只有腿,还有脑子。”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徐徐的意料。 她微微张大眼睛。 “所以你失忆……” “我大概是在两个礼拜,不,一个礼拜前想起来的。”方煦笑了笑。“想起来后,我就知道,你肯定很担心我,然而那时候,在方家人的默许下,顾如菲插手了我的生活,我没办法立刻联系上你,只能从长计议。” “幸好,她给我留了个破口。” 破口? 徐徐很快想到一个可能。 “黄伟廷吗?” “嗯。” “他母亲的情况有点麻烦,之前从方骏那里拿到的十万只能救急,每个月都有一笔不小的支出,所以年纪一到他就立刻去考取照服员的资格,也就是我们说的看护。” 徐徐恍然大悟。 “难怪……真没想到。” “方骏也知道这些,估计想着之前他事情干得还不错,就把人找来了。”方煦耸耸肩。“刚好,我手上有黄伟廷下药的证据,我便告诉他,如果不帮忙,就要将那些证据交给他母亲。” “黄伟廷非常孝顺,他母亲也是个十分善良的人,肯定不能接受儿子为了自己去干坏事。” “所以,他怕你把真相说出来后刺激到他妈妈的病情,就答应你了?” 徐徐猜,得到方煦肯定的答复。 “不过只要他告诉方骏,这些方骏都能替他解决,所以我想,主要原因大概还是为之前的事感到抱歉吧。” 方煦没有泄漏太多情绪,显得非常平静。 徐徐看着他,接着,走到轮椅面前。 这时候的方煦,表情有了一丝松动。 嘴唇嗫嚅了两下,在他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两人之间莫名冷却下来的氛围时,徐徐已经握住他的手,同时蹲了下去。 “你的腿还好吗?”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31) 方煦一怔。 他的大腿上还盖着毯子。 当徐徐的目光落到那处时,方煦可耻地硬了。 反应来得猝不及防,尤其是在当前的情况下,十分罕见地,总是游刃有余,泰然自若,表现可圈可点的男人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无措和尴尬。 自然,徐徐也没有错过他的情绪变化。 身体总是最诚实的。 想着,她几乎是故意地将悬在身侧的左手悄悄放到肖尧的胯部上。 剎那,男人意味不明的低哼了声。 虽然很快止住,到底是被徐徐听到了。 登时,她笑得像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一样,有些骄傲和沾沾自喜。 双目灵动,笑意浅浅,是这几天频繁出现在梦境里的人儿,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鲜活又真实,让方才始终压抑着激动做好掩饰的方煦终于按捺不住,情难自禁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纯宁……” 徐徐朝他眨了眨眼。 见方煦只顾盯着自己看,她忍不住嗔道:“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的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闻言,方煦笑了。 抑郁的色彩消散,眉目软化下来,现在的他又恢复成徐纯宁记忆中的模样。 二十出头,刚毕业的大学生,正是处于社会化的关键阶段,身上总带着些矛盾的特质。 而这些特质在方煦身上,揉合出了极为吸引人的魅力,既有隐忍克制,又有未褪去的张扬意气,也难怪顾如菲会放不下了。 某种程度上,对方可以说是见证了方煦身上气质变化的人。 徐徐竟感到有些嫉妒。 没有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方煦反握住她的手。 “没事了。” “那你怎么还坐着轮椅?”话落,徐徐脑中灵光一现。“是为了……” 话没说完,已经得到方煦肯定的回答。 “有黄伟廷留在身边替我办事,方便很多。”他的声音淡淡。“顾如菲大概还是有顾忌,曾提出要给我换个看护,然而我借口行动不便已经习惯黄伟廷的照顾为由,才把她的盘算挡下来。” “唔……黄伟廷替你办什么事啊?” 她不觉得,现在的方煦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撼动方家甚至顾家。 就连在上辈子,方煦都是蛰伏许久才成功将两家瓦解并蚕食鲸吞的。 换作现在的方煦…… “不相信我啊?” 大概是眼神泄漏了她心里真实的想法,方煦忍不住捏了下徐徐的脸颊。 “唔!” 力道不重,就是有点儿羞耻。 “你怎么跟我哥一样啊,讨厌。” 嘴上这样说,语气却是软软糯糯黏糊糊的。 方煦直到这一刻才完全放松下来。 “抱歉,忍不住了。” 没什么诚意的道完歉,他的手又贴上徐徐的脸颊。 虽然身形高瘦,方煦的手掌却意外的宽厚,纵然在开着空调的冷气房里也是干燥温暖的,让徐徐不自觉地就蹭了两下,跟小猫咪似的。 也让男人眼中笑意更深。 “黄伟廷……我主要请他帮忙联系一些人,具体要做什么现在还不方便说,但,最快半个月,最慢两个月,我就能和你回北陆见家长了。” 前半段,因为徐徐早预料到方煦不会轻易从实招来,虽然有点遗憾也并不失望,倒是后半段,尤其最后一句话,让她听完差点儿就要跳了起来。 “真的吗?” “嗯。”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徐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好半晌后她才将这个好消息消化了,有些感慨地道:“我现在终于体会到那句话的意境了。” “什么?”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徐徐笑咪咪的。“有种原本以为快要饿死的人,突然被天生掉下来的馅饼砸到的感觉,好不可思议啊。” 饶是方煦稳重,此时听了徐徐的形容也忍俊不禁地咧开了嘴。 “这比喻还真有意思。” “对吧?”徐徐向他抛了个媚眼。“毕竟我是中文系的嘛。” 说着,徐徐突然想起,今天下午让舒甜帮忙请假的事。 “都是因为你的关系,罗教授的诗词赏析我可喜欢了,没一节落下的。”说着,徐徐正欲起身,没想到估计是蹲太久了的关系,腿部发麻蓄不了力气,一时平衡不住便整个人往前倒去。“啊!” 幸好方煦及时接住她。 男人立刻做出龇牙咧嘴的表情来,还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吓了徐徐一跳。 “你没事吧?” 方煦没有说话,徐徐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就算现在已经痊愈,方煦的腿受过伤那是无庸置疑的事实,否则也瞒不过顾如菲的眼,更何况,康复一词或许只是他拿来让自己不要担心的说法而已。 “很难受吗?不然我按铃让护士……唔!”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32) 方煦的吻,让人意犹未尽。 徐徐不自觉地摸了下自己的嘴唇,彷佛那天男人留下的温度还在。 “够了哦,笑得这么一脸春情荡漾,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和男朋友正甜甜蜜蜜吗?” 太阳穴被舒甜拿笔盖轻轻戳了下,不疼却足以拉回徐徐的思绪。 她瞋了对方一眼,舒甜立刻做出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的姿势。 “成成成,我认输了。”她朝徐徐求饶。“看在我母胎单身二十年的份上放过我吧。” 舒甜的表情太夸张,徐徐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动静立刻被台上的教授发现。 透过镜片,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迅速锁定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两人。 “徐纯宁,上来解释一下这段文章的历史背景!” 等下课后,为了赔罪,舒甜请徐徐喝奶茶,是两个礼拜前才在学校后巷开的小铺子,店面不大,人满为患,不排上个半小时基本上是买不到的。 “怎么样?” “唔……还成。”眉头皱了下,徐徐怀疑地问:“这椰果是不是没熟啊,怎么硬硬的?” “有吗?”舒甜赶紧喝了口。“我的还好啊,你要不试试?” “算了。”徐徐又尝了两口。“只是我觉得这真不到要排队的程度吧?” “唉,很多店不都是这样。”舒甜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道:“这间有名的是仙草百香,不过每天限量,我去的晚就没了,下次让大凯他们买的时候顺带捎两杯过来。” 闻言,徐徐不置可否。 看她拿手机在那里拔萝卜,舒甜忍了忍,发现还是按捺不住快要蹦出来的好奇心,便往徐徐那儿坐近了些。 察觉到舒甜的动作,徐徐瞄了她一眼。 “怎么了?” “哎。”舒甜欲言又止。“你应该知道吧?” “……我应该知道什么?” “少来了。”舒甜用手肘推了下她的胳膊。“你肯定知道我要说什么。” 徐徐耸耸肩。 “你太高估我了,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欸,太不够意思了。”见徐徐嘴巴闭得紧紧没有半点要主动开口的意思,舒甜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是你和方煦学长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小声地问,同时还不忘欲盖弥彰的解释。 “不是我八卦哦,只是我担心你。” 定定地看着她好半晌后,徐徐忽然笑了。 舒甜不明所以。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把游戏关了,手机放下,徐徐将双肘靠在膝盖上。“不过方煦没有失忆,我们也没有分手,他更没有和顾如菲在一起,我知道这是你最关心的叁个问题,对吧?” 舒甜愣愣地点头。 “所以你那天留下纸条,真的是去医院找学长啊?” “嗯。” 徐徐把奶茶杯盖拿掉,起身从自己抽屉里找了两包还未开封过,之前外卖送的免洗汤匙。 舒甜就这样看着她走过去又走回来。 “要吗?” “做什么?” “这奶茶不太合我胃口,怕喝不完,先把里面的料吃了吧。” “哦,好。”接过徐徐递来的汤匙,她点头。“谢谢啊。” 徐徐笑了笑。 “跟我还客气什么。” “唔……这奶茶不咋的,料倒是还挺多。” “嗯,其实我觉得,奶茶本来就不应该加那么多东西进去,味道都不见了。”徐徐道:“我喜欢喝纯的,就跟拿铁一样,什么东西加了鲜奶进去,其实味道就够了。” 舒甜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 “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对吧。” 相视一笑后,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直到舒甜又犹犹豫豫地起了个头。 “纯宁啊……” “嗯?” “我不是要挑拨离间什么的,只是……你不觉得你太相信方煦学长了吗?”在徐徐疑惑的目光中,舒甜迟疑地道:“虽然学长的确很好,各方面都很好,但是我觉得两个人交往,如果有一方藏着太多秘密,那另一方其实也会很辛苦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徐徐当然懂。 她完全能明白舒甜的担忧,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好。 “我和大凯说了,他要我别管太多,不然到时候两边讨不了好。”舒舔颇是不以为然,又舀了满满一口料放进嘴里。“可我觉得该说的还是得说,你别嫌我烦啊。” “怎么会呢。”徐徐忽然搂住她。“有人关心我我开心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嫌你烦。” “唉。”舒甜脸一红,故作嫌弃地道:“别贴上来,太肉麻了。” “唔,闷骚。”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徐徐无辜地摊手。“你听错了吧?” “怎么可能,我耳朵好得很呢,你明明说我闷……”发现徐徐藏得很深的笑意,舒甜唇角一勾,到嘴边的话顺势拐了个弯。“呵,那可能真的是我听错了吧。” “嗯哼。”徐徐正儿八经地点头。“就是你听错了。”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33)上 “顾如菲出国了。” “出国?”徐徐愕然。“太突然了吧。” “嗯。” “是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黄伟廷看了她一眼。 于是徐徐明白,对方肯定知道一些内情。 “告诉我吧,让我八卦一下。”她眨了眨眼。“方煦现在正住院,顾如菲简直是一天照叁餐往这里跑,若非还有父母拘着,怕是恨不得直接住下来省事。” “这样的情况下会毫无预警的出国?”徐徐摸着下巴,猜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对吧?” 黄伟廷这时终于说话了。 “不错,挺灵光。” “嘿,那当然。”徐徐毫不客气地应了。“毕竟我是数学系系霸的女朋友嘛,能不灵光吗?” 闻言,对方直接翻了个大白眼。 “话都让你说完得了。” 徐徐笑得眉眼弯弯。 黄伟廷比了个手势,她立刻会意。 这一个月来,徐徐都是靠对方打掩护,在顾如菲的紧迫盯人下找到来见方煦的空档,虽然仍对他向方煦下药一事耿耿于怀,然而,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徐徐发现黄伟廷为人其实很不错,上次会做出那种事,大概也是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谁不想踏踏实实的生活呢?可很多时候,生活却由不得我们选择。 尽管一码归一码,徐徐无法代替上辈子的方煦和徐纯宁原谅黄伟廷,但这辈子,最糟糕的情况并未发生,而黄伟廷显然也在尽力弥补自己犯下的错,既然如此,她也该试着放下心中成见,用更客观的角度去看对方。 毕竟,现在他们是在同一条船上的。 “到了。” 黄伟廷推开与明亮过道截然不同的破旧铁门。 “我之前在楼道间开的小阳台上吸烟,被一个护士抓到后揪着耳朵念了好久。”黄伟廷说着,已经习惯性地往兜里摸烟盒。“后来我又转了几个地方,总算找到这么个好去处,往下能把天桥看得清清楚楚,要到贵宾区就得经过这里,盯梢特别方便。” “唔。” 徐徐随他上了几阶楼梯,往下看,发现还真是一目了然。 “你就是在这里替我们把风的?” “嗯哼。” “谢了啊。”徐徐发现对方只是把烟塞进嘴里却没点燃,疑惑地问:“你不抽吗?” 黄伟廷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一般人应该都不喜欢吸二手烟吧。” “那当然。”徐徐反应过来。“没想到你还挺贴心啊。” 两人熟稔些后,说话也比较没有顾忌了。 黄伟廷嗤笑一声。 看着这满地烟蒂,徐徐就知道他烟瘾应该颇重。 不过现在并不是关心这件事的时候。 “接着说啊,刚才怕隔墙有耳,现在总能说了吧?” 闻言,黄伟廷沉默片刻。 “顾如菲曾经包养过一个男生。”徐徐瞪大眼睛,还来不及错愕,就听他修正道:“不,也不能说包养,应该说,两个人的理解不太一样。” 徐徐懂了。 “顾如菲觉得自己在包养他,可那男生不这样觉得?” “嗯,那男生是真心喜欢她的。”咬着烟头,望着不怎么晴朗的天空,黄伟廷沉声道:“顾如菲高中时候交过好几任男朋友了,但这个男生,是她在和方煦重逢后,唯一一个还有来往的对象。” 这似曾相识的情节,徐徐总觉得自己在哪里看过。 后来她才想起,若把男方和女方的角色对调,就和舒甜最近在追的一本网文很像。 虐恋情深,通常都伴随着…… “而且……” “而且?” “那男生我见过一次,和方煦长得很像,倒不是说五官轮廓同个模子印出来的,就是那气质再搭配上去,不说完全一样,也有个七、八成的相似。” 果然。 敢情顾如菲还找了个替身?徐徐哭笑不得的同时又觉得有些膈应。 她一直不太能理解这样的心态。 若真的喜欢一个人喜欢到非他不可,又怎么会认为替身能够取代他的一部分并成为自己的慰藉呢?简直是自欺欺人,匪夷所思。 见徐徐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黄伟廷继续说下去:“两人之间的纠葛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大概在一年前,顾如菲扬言要与他断了个干净。” 徐徐想,应该就是在那时候,顾如菲便已经计划着要怎么和方煦生米煮成熟饭了。 细思恐极。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的心思未免也太深沉,就和对方煦的偏执一样可怕。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33)下 见徐徐一脸沉重,黄伟廷也大概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之前方煦在乐团时,顾如菲有时也会过来。” 思绪拉回,徐徐目光一凝,专注地听对方说。 “那时候,虽然没有深入接触,但觉得她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常常带些零食饮料过来,就算方煦不冷不热的她也不会摆脸色给我们看,是个没有任何大小姐脾气的好姑娘。” 听他把顾如菲夸得跟天上的仙女一样,徐徐没忍住笑了。 黄伟廷睨了她一眼。 “我承认是我有眼无珠,不过主要还是她太能装,我算是定性比较强的了,其他人,啧啧,没少在背后损方煦,说他不知足不惜福。” “……这福也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 “那倒是。”黄伟廷耸耸肩。“我也是到这阵子给方煦当看护才知道,顾如菲这人啊……” 见他突然掐住话尾,好奇心已经被吊起的徐徐不满地催促:“怎样?哪有人话说到一半的啊。” 黄伟廷摇头。 “不怎样,就是一朵食人富贵花。” “……食人富贵花?”徐徐细细品味了下后,唇角上扬。“还真挺贴切的。” “我也这么觉得。” 靠在水泥墙上,徐徐眺望着远方开始积聚的乌云,好一会儿后才问:“然后呢?你应该还没说完吧?” “唔,也可以说完了。” “……耍嘴皮子有意思吗?” 黄伟廷双手一摊。 “接下来的事都是听说的,不保真。” “没关系,我本来就没指望你说的话可信度能有多高。” 闻言,黄伟廷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徐纯宁,你和我印象中似乎不太一样。” “印象中?印象能准吗?”徐徐一派轻松地应付对方。“何况我之前和你也没多熟吧,别套近乎了。” 定定地看着她好半晌,黄伟廷才放弃从徐徐的表情中找出破绽,并将话题导回正轨。 “顾如菲和那人遇到的时候,对方在打工。” “一来二去,两人好上了,顾如菲在西京本来就有几处自己的房产,便挑了间将人放过去。” “虽然如此,对方并没有接受顾如菲的金钱资助,仍旧勤工俭学,至少在顾如菲看来是这样的,也让她渐渐上了心,毕竟你也知道,方煦离开方家后,基本就是这么过的。” 徐徐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然而,对方身分其实不简单。” “不简单?” “嗯,他父亲的背景水很深,和顾家不是一个路子的。”黄伟廷摸着下巴,玩味道:“对方也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私生子,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身分不好摆到台面上,算是一种保护吧。” 徐徐倒没想到内情竟是如此。 这机率恐怕比中彩票高不了多少,可偏偏就让顾如菲给遇上了,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转念一想,虽然这个世界的主线更类似于所谓的“大男主文”,然而,撇开以白月光身分存在于方煦心中的徐纯宁,如果硬要挑个女主出来,顾如菲应该当仁不让。 所以,一些机缘巧合放在她身上也显得不是那么让人惊讶了。 “所以,在被顾如菲给甩了后,那男生并不甘心,动用了家里的关系?” “嗯,也是为爱冲昏头的那种人吧,明明各方面条件都挺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吊死在顾如菲这棵树上。” “唔……那男生多大了?” “他和你同届。” “叫什么名字啊?” 黄伟廷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想去挖顾如菲墙脚?” “挖墙脚?”徐徐差点儿笑岔了。“我至于去挖她墙脚吗?我巴不得她和那男生百年好合呢,何况我有方煦了,方煦就是最好的,我干嘛要退而求其次啊?” “退而求其次?你看过人后可不见得会这样想,何况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出生,各方面可都不比方煦差……你干嘛瞪我?” “你的口气我很不喜欢。”徐徐望着黄伟廷,语气十分严肃。“出生无法选择,我想方煦比谁都更不想以这样的身分成为方家人。” 闻言,黄伟廷嗤了声,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徐徐知道他在这方面很容易钻牛角尖,可是某种程度上,方煦并不比黄伟廷好过多少,甚至因为原生家庭而承担了更多。 “不求将心比心,至少,不要落井下石吧。” 她淡淡地道,黄伟廷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徐徐想,他们之间大概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就先这样吧,还是谢谢你提供的情报。” 话落,徐徐挥挥手,准备转身离开。 轻轻叁个字就这么飘进了耳里。 “关尚青。” 她脚步一顿。 “那男生的名字叫关尚青。”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34)上(H) “关尚青……” “嗯?” “没什么。”徐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切苹果的时候恍神了,有些不好意思。“我……” “你刚刚说了关尚青对吧?” 方煦凑到徐徐面前,琉璃般剔透的浅色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她,让人想撒谎都难。 眼睛眨了两下,徐徐诚实地点头。 “你怎么知道关尚青的?”话一问出来,方煦立刻就想到了答案。“黄伟廷告诉你的吧?” “嗯。” “唉,那人嘴巴果然不怎么牢靠。” 闻言,徐徐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帮对方说两句。 “是我追问的,他本来不怎么想回答。” 听徐徐这样说,方煦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点古怪。 徐徐倒是没注意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只是觉得氛围好像在剎那间凝重了起来。 “那个……” 她正想开口,方煦却快一步伸出食指抵住红唇。 徐徐不明所以,男人往前俯身。 阴影罩住她。 “要不要试试?” “嗯?” 方煦笑了,眉眼弯弯,模样纯良极了,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形成强烈对比。 “做爱呀。” 徐徐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方煦也是。 提议的人和接受提议的人都疯了。 “唔!” 娇嫩的肌肤被咬了下,压抑的呻吟化作痛呼,从两瓣红唇间逸了出来。 “在想什么?”此时,男人的声音与平常大相径庭,像是把沙砾磨碎了,泛着一股粗糙的质感。“怎么还能恍神?嗯?” “没有……呜……” 徐徐不自觉夹紧双腿,却刚好合了他的心意。 胯部暧昧地蹭过私密部位,病服宽松,压根儿挡不住巨物散发出来的热度,像是随时可能挣脱束缚出闸的猛兽,叫嚣着自由与放纵。 这具身体还很生嫩,只经历过一次欢爱,正因为如此,情动的时候,造成的冲击反而更为强烈。 感官被放大,偏偏男人的嘴还不放过她,舌头舔舐过锁骨以后,牙齿在薄薄的皮肤上头接连留下几个印记。 “别咬了呀,方煦……学长……啊……” 乳尖被含进湿热的口腔中,虽然男人的技巧并不怎么高明,但吸吮大概是人类生来的一种天赋,为了获取出生后的第一口食物。 “学长……嗯……” 他的头发长了。 之前总是修剪得整整齐齐,如今却耷拉在额前,触感细软,也让方煦看起来年纪更小了,说是和徐徐同岁怕是都没有人会怀疑,同时,也给徐徐造成一种错觉。 让她忘了,这是一个已经大学毕业准备步入社会,有欲望的成年男人。 也是到这时候,徐徐才隐约感觉到,方煦是有点儿生气的。 可徐徐的脑子此时迷迷糊糊,也不清楚方煦究竟是为什么生气。 在察觉身上的人注意力再次跑掉,方煦有些气愤地,用力磨了软软的乳豆一下。 “嗯呀……” 脖颈扬起,徐徐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同时她能感觉到,身下的小洞已经泛起湿意。 像有什么东西往里面钻似的,麻痒痒的,让人难受得紧。 “学长……”徐徐睁着眼睛,目光迷离。“不舒服……” 方煦直到这时才放过两颗已经被折腾到又红又肿的奶头。 胸罩被解开丢到一旁,嫩色染上鲜艳的红,缀在雪白的丰盈上,像开在山巅的梅蕊,美不胜受。 方煦的下身已经硬到发疼。 上次既是徐徐的第一次,也是他的第一次,加上那时候又被下了药,神智不清,如入迷雾当中,好像有另外一个自己依循本能在行动,具体到底做了什么,有感觉却不甚清楚。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才算是方煦的第一次。 提出要在病房做,纯属冲动。 本来打算以吻来了结,然而后来,两人意外地擦枪走火。 感觉来了,很多事都水到渠成。 “呜……不要看……” 方煦的目光太炽热,像有火苗从琥珀中窜出来似的,烧过皮肤,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也激起了徐徐的羞耻心。 她徒劳无功地试图以双手遮住胸前春光,然而衣衫下摆已经被高高撩起,方煦不过单手就控制住了她的动作。 同时,另外一只手则往下探进徐徐的腿缝间,指腹在触及点点湿意后,顿了片刻。 “嗯……” 甜腻的呻吟,足以让方煦肯定心中猜测。 于是,他的动作变本加厉地放肆起来。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34)中(H) 徐徐今天穿的是薄款牛仔裤,布料不厚却硬挺。 是以,她能感觉到方煦作恶的手指,在情欲被挑动之际,却如隔靴搔痒般,非但没能缓解身体上的躁动,反而让人更加地难耐。 “不够……”欲望的刺激最是直接,也让徐徐很快弃甲投戈。“还要呀……” “要什么?”方煦问,声音是连他自己都出乎意料的深沉。“说出来吧,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呢?” 方煦盯着徐徐看。 四目相对间,无形胜有形,彷佛能擦出火花来似的。 情动的痕迹愈来愈明显。 徐徐能感觉到,花瓣就要兜不住充沛的液体了。 “要挠挠。”最后,徐徐放弃抵抗。“学长,用手指进来挠挠……痒呜……” 方煦已经得到自己要的答案了,然而…… “只要手指吗?” 徐徐不解地眨巴着眼睛。 “不要更大的东西?”他边问边拉下徐徐牛仔裤中间的拉链,露出里面粉紫色的内裤。“只要手指就能饱?” “啊?” 慢了几秒,迟钝的脑子终于接上线。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煦的意思,徐徐的脸颊倏地爆红。 她怎么也没想到,方煦会突然变得这么……色情。 就在徐徐思绪乱成一团时,男人已经把握时间,将长裤连同内裤褪了下来。 室内的空调温度刚好,像在春暖花开的时节,不冷不热,恰如其分,然而,平常被保护得很好的肌肤骤然暴露在空气中,还是让徐徐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颗颗鸡皮疙瘩冒出头来。 不过很快,情潮的涌动便将这点不自在也驱散了。 大阴唇先被拨开。 下体的颜色是生嫩的,白中透粉,粉中带艳,小嘴正闭合着,只露出一条若隐若现的窄缝来,周遭泛着明显的潮气。 似乎是感觉到男人过于热烈地注视,媚肉蠕动间,有花蜜正从中淌了出来。 透明的,却又带点稠。 几乎不需要思考,手指已经摸了上去。 剎那,彷佛过电一般的快感席卷徐徐的感官。 “不……” 嘴上拒绝,身体却是诚实。 被含进去了。 方煦的额头渐渐铺上一层薄汗。 “嗯……” 在发现徐徐的言不由衷后,他又试着往里面探入一小截。 被戳刺的感觉并不算太好,然而与随之而来的快意相比,又显得微不足道。 被紧紧包裹住的滋味太美妙,让方煦失去曾经引以为傲的耐心,用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急躁的速度,一段段往里推进。 直到整根食指都楔了进去为止。 男人低低地喘一口气,接着,模仿性器的进出开始抽插。 “呜……痒……嗯……舒服,呀……”徐徐的呼吸越见急促,尤其是在方煦接连将中指和无名指也挤进来后。“不行了……好胀……会坏的呜……” “不会坏的。”方煦哄着她。“一会儿还有更大的东西要进去呢。” 指的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徐徐的记忆被带回了那天,那疯狂、失序的一夜。 令人恐惧又亢奋的大东西,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带来几乎可以说是毁灭性的快感,和数不清的高潮。 或许她得庆幸这具身体天赋异禀,后来仅仅只有轻微的,不需就医只要简单上药就能修复完全的撕裂伤。 “好像更紧了。” 方煦的声音钻进耳膜,沙哑的,像裹挟着电流。 身体的反应被直指出来,徐徐咬住唇瓣,意味不明地瞋了方煦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男人的理智彻底断线。 现在是下午。 没有开灯。 秋末冬初,户外透进来的光线尚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然而在阴影的铺陈下,室内呈现一种朦胧氛围,反而替两人的情事更添几分暧昧。 “嗯……” 阴蒂被揪出保护壳后,在男人持续的亵玩下像吸饱水的米粒一般鼓起。 同时,小穴也淌出了足够多的水。 方煦的性器终于得到解放的机会。 生龙活虎,一柱擎天。 只不过瞄上一眼,徐徐立刻就来感觉了。 “好大……” 不自觉地一声惊呼是对男人最大的肯定。 在自己的分身上草草撸过两下,确定足够硬挺后,方煦牵过徐徐的手,放到上面。 十指纤纤,与颜色干净,形容狰狞的肉物形成强烈对比。 “我……不行……”她害怕地往后瑟缩了下。“放不进去的……学长……会坏掉的……” 话虽这样说,小屁股却还是定在原处不动,让方煦有点摸不准,徐徐这到底是不是在勾引自己。 然而很快他就想通了,答案如何,并不重要。 “不会坏的。”他低声哄道:“乖,让我进去。” “呜……” 穴口太湿了。 哪怕经过很好的润滑与扩张,小巧的穴嘴和粗大的顶部仍旧存在巨大的差异,让进入的动作变得困难,尤其在两人都不甚熟练的情况下。 一次、两次、叁次…… 彷佛是故意作对似的,总是堪堪滑过。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34)下(H) 几分钟过去,两人身上都淌出了汗。 最后还是徐徐觉得再这么磨蹭下去,烧得再旺的火估计都得熄,这才决定帮男人一把。 她微微使了劲。 “嗯……” 命根子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捏,方煦喉间发出一声极其性感的呻吟。 他怀疑徐徐是故意的,尽管,女人的眼神显得纯良又无辜。 “学长……”红红的舌尖轻轻舔了下上唇,暗示意味浓厚。“这样应该比较好进来吧?你……呃嗯……” 方煦无疑是极其聪明的,一点就通。 龟头先挤了进去。 窄穴被撑开,连内里皱缩的嫩肉都清晰可见。 徐徐觉得自己挑错了姿势。 不过眼下情况已是箭在弦上,也容不得她想太多。 “学长……好胀呀……” 方煦也不好受。 太紧了,就和手指刚进入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性器被牢牢地箍住,且受到极大的阻力。 有那么一瞬间方煦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蛮力干进去得了。 然而一对上徐徐水光迷离的杏目,这念头又很快地消失了。 他耐着性子,凭借自己储备不多的生理姿势,藉由调整方向和角度,还有给予阴蒂和乳头这类敏感处刺激,来让两人好受一些。 终于,在持续折腾了好一阵子后,肉物总算楔进大半。 徐徐双颊酡红,眼里晕着一层薄雾。 欲语还休,妩媚多情。 方煦觉得自己若继续忍下去,身体估计要出问题。 “还可以吗?”他低声问。 徐徐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搂住方煦的脖子,在他习惯性地俯身向前之际,以一种主动的姿态,献上自己的吻。 扁舟在惊滔骇浪中,随时都有翻覆的可能。 浪潮一波波袭来,拍打着脆弱的船身,它无法闪躲,只能乘在其上,高高低低地起伏前行。 徐徐觉得自己现在就处在这样一个状态中。 随波逐流,摇摆不定。 “肉棒顶到了……呜……不可以再进来了……呃……嗯啊……”起初她还有所顾忌,然而在方煦如刚开荤一般,不管不顾地埋头猛干后,徐徐也憋不住了。“好深好深……啊,肉棒好大……呜……学长好厉害……小穴要撑坏了呀……” 淫言浪语,最是助兴。 尤其在方煦问出一句:“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不像在偷情?”后,媚肉瞬间锁紧作恶的异物,彷佛有无数张小嘴在啜着表面组织般,堪比过电的快感瞬间从脊柱直攀而上,麻痹了方煦的神经。 有那么片刻,他差点儿直接交代出来。 那就太丢面子了,方煦想。 毕竟前头那次,才刚渐入佳境,他就泄了。 当下,对上徐徐茫然的眼神,方煦人生第一次有了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的冲动。 尴尬又丢脸。 如果能选择,方煦会毫不犹豫地回到过去,掐住自己的命根子。 毕竟事关男人的尊严。 可惜,时间不能倒流,他能做的,就是用接下来的“好表现”做记忆复写。 至少目前看来是挺成功的。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转过,男人胯下的动作却是不曾停歇。 在最初的生涩过去后,他找着了技巧,运用九浅一深的节奏延长时间,并带给徐徐更深刻也更强烈的刺激。 “呜……又要到了,嗯……要被捅坏了啊……太深了……嗯……” “不会坏的,这不越夹越紧吗?”找到窍门后,方煦整个人都显得游刃有余。“是因为觉得偷情很刺激吗?唔。” “才不是偷情呢。”徐徐被撞得不住扭腰摆臀,眼神却是半点也不甘示弱,瓮声瓮气地道:“学长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眼尾晕着红,她整个人彷佛从水里捞出似的,浑身汗涔涔,却散发出一股被浇灌滋润后的妩媚风情。 尤其是那近乎宣示的话语。 旁人听了会如何想方煦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有,伴随徐徐的尾音落下,自己的心跳声已经加速到了极致。 似乎随时都会从胸膛中蹦出来。 那是何等奇妙的滋味,胀满身体让细胞燃烧,血液沸腾,填满他的感官,充斥他的灵魂。 让方煦再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活着真好。 一回生二回熟,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待到一切平复下来,两个小时过去了。 徐徐懒懒地窝在方煦怀里,在小沙发上看着床上的一片狼藉,有些苦恼地皱眉。 “一会儿怎么办啊?” 房间里四处都沾上情欲的味道,只要有点经验的,立刻就能察觉出异状。 “没事,我等等让人过来收拾。” 方煦说完,外头便传来黄伟廷的声音。 “你要的东西我买回来了,拿进去给你?” “不用。”方煦把徐徐身上的毯子裹好。“我出去拿。”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35)上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35)下 见男人面有所思,徐徐抿了下唇。 她始终在关注着方煦的情绪变化。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方家受到蹉磨的童年,让方煦在隐藏自己这方面变得格外擅长,可以说,当他决定在一个人面前戴上面具,就意味着对方很难有机会突破他的心房,看穿他的想法。 然而现在,徐徐看到了转机。 她不指望单凭自己的一席话能化解掉方煦长年以来累积的心结,然而,有松动便意味着不再坚不可催。 不再坚不可摧便代表,有被瓦解的可能。 心墙并非一朝一夕筑起,自然也不会一朝一夕崩溃。 可徐徐有耐心,也相信假以时日,自己肯定能走入方煦心里。 到时候,爱情才能真正开花结果。 “关尚青……” 方煦开口,徐徐敛起发散的心思,重新专注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他来找过我。”方煦看着徐徐。“黄伟廷应该和你提过,那天刚好是乐团在排练的时候,有好几个人在场。” 闻言,徐徐点头。 方煦接着道:“我那时候只觉得莫名其妙。” 作为一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关尚青的出现毫无预警,然而几乎是在见到对方的瞬间,方煦就有一股很强烈地预感。 不久的将来,将有劫难。 而眼前面露愤怒之色,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青年,就是解方。 为了生存下去,方煦有时候十分依赖直觉。 那能为他提供第一时间的保护,就像解开毛团的线头,唯有确实地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感到安心。 “顾如菲喜欢我,我很早就知道了,也不止一次地拒绝过她。” “然而她似乎不知道什么叫放弃,就算我明确告诉她,自己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她的所作所为都只是白费力气,她好像也从来没有考虑过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 “大概,这就叫人性本贱吧。” 方煦嗤了声。 “明明有那么多人喜欢她,却偏偏挑了个怎么样都不会喜欢她的人喜欢。” 又来了。 那种自贬的意味。 哪怕因为嘲弄的语气而不明显。 “确实。”徐徐赞同地点点头。“不过,我能理解顾如菲。” 大概是没料到徐徐会这么说,方煦怔了下。 徐徐松开握着他的手,重新捧起放在桌上的马克杯,接着,欲盖弥彰地垂下眼睑。 “学长很优秀,会有很多人喜欢是正常的。”睫毛颤动,打落一片薄薄的阴影在水面上。“像我就很喜欢学长啊,只是我比较幸运,成为学长的女朋友而已。” 不待方煦反应过来,她把马克杯捧得离嘴巴更近了些后,含糊地接着道。 “不过我和顾如菲不一样。” “我喜欢学长,但我更希望学长能幸福,哪怕能给你幸福的人不是我也没关系。” “只要……学长开心就好了。” 徐徐的声音轻轻的,像是稍稍一吹便会散在空气里。 然而,转动的空调声并没能阻止这些声音落进方煦的耳里,比起耳鬓厮磨间的甜言蜜语,这短短几个字的杀伤力显然大到出乎方煦的意料。 还未完全褪去的红又重新爬上徐徐的脸颊,晕出一片漂亮的颜色。 “纯宁……” 徐徐终于喝水了。 接二连叁地将液体往肚子里灌的结果就是,把自己呛到了。 “咳、咳咳……咳!” 方煦这时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递了张纸巾给她。 “还好吗?” “唔、咳……嗯,我……咳!” “先缓缓,不要急。”说着,方煦偏过头,目光落在徐徐被碎发稀疏覆盖的额前。“我很开心能听到你这样说,纯宁。” “我也能明白你的意思。” 徐徐猛地抬头。 因为方才咳嗽过猛的关系,她的眼眶泛着红,黑色的瞳仁像被吹皱的湖,有浅浅光波在里头晃荡。 “你说的没错,两个不坦诚的人是无法相爱的。” “隐瞒到后来,只会成为刺向彼此的利刃,放任误会存在,将伤害合理化,就像方耘生和我母亲那样。” 若非徐徐点醒了他,方煦差点儿就要犯了一样的错。 哪怕他的出发点是爱,可当初,方耘生难道没有爱过林怡兰吗? 答案显而易见,可到最后,本应该温暖人心的字眼却变成匕首一样的利器,本应该捧在掌心的爱人也变成见不得光的情人。 这一切,就源于方耘生的懦弱和逃避,还有自以为是,对林怡兰的好。 虽然方煦知道自己不会走上那个名义上的父亲走过的老路,可一味的隐瞒,提供的也许并不是安全的环境,而是给予藏在暗处的人借机下手的机会。 若方煦没有告诉徐徐自己的失忆是假的,那徐徐就可能因为担心而冲动,因为冲动被顾如菲乃至方家给盯上,到那时,他又该如何保护对方? 光想到这一丝可能性,方煦就感到一阵害怕。 同时他也庆幸,庆幸自己一念之差下的决定,还有,徐徐始终没有动摇的信任。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36) 一个礼拜后,方煦打电话来说自己已经可以出院了。 “我可以去接你吗?”徐徐眨了眨眼。“不是说……” “暂时搞定了。”方煦的声音有些慵懒,大概是才刚睡醒。“顾如菲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国,她是最大的麻烦,没有她在,方家也懒得和我扯上关系。” 他指的是方骏和方老爷子。 尤其是后者。 方煦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对独子的教育有多失败。 至于方耘生,就方煦告诉徐徐的来看,对方始终没有放弃劝回林怡兰和儿子。 “有刘月茹在,他还敢妄想齐人之福,呵。”方煦提及男人,语气多有不屑。“连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枕边之人又是什么样的个性都看不明白,难怪扛不起家业。” 这话乍听下颇为苛薄。 可徐徐觉得,方煦说得没错。 人贵在自知。 显然,方耘生是没有半点自知之明的。 又或者,他属于更恶劣的那种类型,自欺欺人,只为龟缩在安全的保护壳里便不管其他人死活。 自私且不负责任。 方耘生是个失败的爱人、丈夫,同时,更是个失败的父亲。 不只是对方煦而言。 “好,那我去接你。” “嗯。”男人的语气明显变得欢快了些。“我等你。” “方煦学长要出院了啊?” “嗯。” “对了,我听说顾如菲好像出国了耶。” 闻言,徐徐惊讶地瞥了她一眼。 “你消息还挺灵通啊。” “那当然。”舒甜骄傲地挺起胸脯,同时撩了把自己刚烫好不久的波浪卷。“我可是出了名的,西京大包打听。” “……” 徐徐额角一抽,不想坏了她的兴致,索性闭上嘴收拾。 自个儿乐了一会儿后,舒甜才凑到徐徐身边。“学长还好吧?都没事了吗?” “嗯,没事了。” “那里没受伤吧?” “啊?”徐徐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舒甜朝她挤眉弄眼,满脸暧昧,她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半是无奈半是害羞地道:“嗯,好着呢。” 听徐徐回答的如此自然,反而是舒甜愣了。 接着她眉头皱了下。 “徐纯宁。” 语气严肃地像个正在做稽查考核的老干部。 徐徐不解。 “怎么了?” “你……你不会和方煦学长到本垒了吧?” 这个用法徐徐是知道的,只是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是啊,怎么了吗?” 见舒甜一副见鬼了的样子,徐徐哭笑不得。 “你可别和我哥一样逮着我念啊,而且我不是已经和你解释过了吗,方煦学长被顾如菲下药了,当时也没有别的方法好使,算是误打误撞吧。” 舒甜这才记起,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可我那时候以为你是叫医生过来,或者,或者方煦学长去冲冷水澡……”在徐徐的注视下,舒甜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啊。” “唔,那代表你看得小说太少了,或者没看到点上。”见舒甜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徐徐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开玩笑的,其实你说的或许是更好的解决方法,但当时事态紧急,我们都没有选择。” “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他,他喜欢我,这件事只是让未来会发生的事提早发生而已,并不至于影响我的人生。” “所以啊……”徐徐语重心长地道:“好孩子不要学,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赶紧报警或把人送医院吧。” 黄伟廷已经把病房卡交给徐徐。 她熟门熟路的,直接进门。 结果出乎意料,听到一道女声和方煦在交谈。 “我决定好了。” “可是……” “您可以和我走,我有把握,能给您比在西京更好的生活。”方煦的声音透着无奈与坚决。“您应该比谁都清楚,离开这里,离开方家的地盘,才能真正得到自由。” 短暂地懵了一瞬后,徐徐立刻猜到方煦是在和谁说话。 里面一阵安静,就在徐徐犹豫着是该就这样大喇喇地直接进去还是暂时回避后,待在里面的女人先一步走了出来。 就这样,徐徐与未来婆婆猝不及防地打上照面。 光是看作为儿子的方煦长相便知道,林怡兰与方耘生外貌都不会太差。 作为学校奖助学金的捐赠者,方耘生每年都会以优秀企业家的身分到学校发表演说,徐徐也见过面,是个看起来温文儒雅,俊秀斯文的中年男子。 她也想过,能让这样的方耘生哪怕结了婚有了家庭,面对妻子的强势和来自父亲的压力却仍然不肯放手的女人,定然不一般,然而,骤然与林怡兰见面,徐徐仍是吃了一惊。 已到中年,在岁月与生活的磋磨下,林怡兰看起来甚至没有时常以精致装扮与丈夫出席各大社交场合的刘月茹来得年轻,然而那双与方煦如出一辙的眼睛,却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37) 棕色的瞳仁装在狭长的凤目里,清透极了。 而那微微上挑的眼尾与细纹,就像是一把无形的钩子。 可以说,不论皮相是否老去,林怡兰都保有她身上最具特色,也最吸引人的一部分。 且大概是因为常年练舞的关系,女人的身形婀娜多姿,纤秀柔美,哪怕只是剪裁普通的一件素色洋装,穿在她身上都有种袅袅婷婷的韵味。 许是没料到会撞见人,对方先是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 “你是小煦的女朋友吧?”她微笑道:“我是小煦的母亲,叫林怡兰。” “伯母你好,我叫徐纯宁。” 不论内心转过多少想法,徐徐的表现都无懈可击。 林怡兰作为一个母亲,虽然自己没能将家庭问题处理好,却对儿子的终身大事很是关心。 毕竟,她心里始终觉得自己亏欠了方煦。 然而与方耘生间纠缠了十几年,虽说后来分开生活,到底不是那么容易断了的。 想到方才和儿子的对话,林怡兰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勉强。 “小煦在里面等你,赶紧进去吧。” 她道,语气很是平和。 徐徐状似不解。 “阿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没料到徐徐会这么问,林怡兰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慌张。 “不用了,你们年轻人过两人世界呢,我去凑什么热闹?”她唇角的弧度微微压下,眼神也更尖锐了些,只是口吻还维持着礼貌。“阿姨一会儿还有事,就不送你们了。” “这样啊。”徐徐颔首。“那阿姨慢走。” 注视着林怡兰明显不稳的脚步与彷佛落荒而逃一样的背影,徐徐神色若有所思。 “你见到我妈了?” 徐徐一进入内室,就听到方煦这么问。 她点点头。 “阿姨比我想象中的更漂亮也更有气质。” “是吗?”把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扣上,方煦理了理领子。“她听到你这样说一定会很开心。” 闻言,徐徐眨了眨眼。 穿上大衣后,方煦衣架子的身材被烘托得更加突出,宛如正在拍画报的模特,一举一动皆是无声的诱惑,带着撩人心弦的魅力。 尤其在他将金框眼镜戴上后。 斯文败类。 徐徐一下就想到了这个词。 看起来绅士有礼,在床上那折腾人的狠劲却一点也不含糊。 外表越是无害,越衬得方煦心里的那头猛兽难对付。 “怎么了?” 见徐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方煦抬眸,疑惑地偏过头。 徐徐这才将多余的心思收敛起来。 “学长。” “嗯?” “外头风大着,你穿大衣肯定不够。”徐徐往前走两步,将手里的提袋放到病床上,从里面掏出一条墨蓝色的围巾来。“瞧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方煦低头看了眼,开玩笑地问:“你给我织的?” “我如果有那么厉害就好了。”徐徐嗔道:“这是我前几天和舒甜逛百货的时候买的,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肯定很适合你。” “唔。” “我给你围上?” “好。” 徐徐双手灵巧,很快就弄好了。 貂毛混羊毛的围巾柔软蓬松,收边精致,虽然轻盈却十分保暖,与烟灰色的大衣搭配起来更显低调有型。 她把方煦推到镜子前,邀功道:“怎么样?我眼光很不错吧? 方煦对这些向来不太在意,不过见徐徐兴致勃勃,自然也就顺着她的话答道:“嗯,很好看,谢谢你,我很喜欢。” 闻言,徐徐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对漆亮的黑色瞳仁水盈盈的。 见到这样的徐徐,方煦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似乎很难再有比此时更让人开心的时刻。 “以后我学着织围巾吧。”徐徐折返回去病床前。“到时候给你当生日礼物。” 说着,她回眸,对上方煦的眼睛。 那里的颜色已经像是蜂蜜般浓郁,浮于其中的不是杂质,而是爱意。 星星点点,零零落落,终有一日会汇聚成星辰大海,用温暖光辉将徐徐团团围住。 到那一日,徐徐就能见到,方煦心中的世界。 不论黑白亦或彩色,不论过去还是现在,唯有走入城中,才能看见城中人所能看见的风景。 徐徐相信,不久后,她期待的那一天就会到来。 两人在医院大门口遇见了方骏。 来者不善。 那双倒吊的叁角眼与毫不掩饰的恶意。 几乎是本能地,徐徐往前一步挡在方煦面前,然而方煦的动作更快,他抓住徐徐的手腕,轻轻一扯,将人直接拉到自己后边。 徐徐一愣。 “这就是你女朋友啊?”方骏开口,哪怕隔着段距离也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异常嘶哑,就像感冒或者扯破喉咙了似的。“挺俊啊。” 徐徐的脸小,口罩将她的下半张脸遮得严实,除了小半截鼻梁,就只剩秀气的眉眼露在外头。 然而那双流光溢彩,如黑宝石般清凌凌的杏目依旧让人感觉眼睛为之一亮。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38) 方骏早调查过徐纯宁。 她是极少数和方煦走得近的女孩子。 万花丛中过的方骏也很快看出两人之间的暧昧,不是没有起心动念过,毕竟,徐纯宁长得合他胃口,若真把人弄到手了又能膈应方煦一把,算是一举多得。 然而最后,他并没有下手。 在方煦背后的徐徐,很不喜欢方骏看自己的眼神。 像是被某种常年生活在灰色雾霭中的生物给盯上一般,黏稠又阴冷,泛着一股油腻的潮气,其中还有一些让徐徐看不懂的情绪。 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待价而沽的货品,感觉很不好。 方骏过于明目张胆地打量,还有明摆着不怀好意的态度,无一不在刺激着方煦的神经。 他脸色一沉,压低声音警告道:“方骏,你放尊重点!” “尊重?”方骏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夸张地呵了两声。“你一个私生子也好意思跟我讲尊重?” 他的声音不低,这时间虽然来往医院的人不多,却还是有好事者投来好奇的目光。 徐徐觉得这样下去不好,便轻轻扯了下方煦的衣摆。 两人心意相通,方煦自然能明白徐徐的意思。 轻轻回握住她的手,同时望向方骏,方煦一字一句清楚地道:“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不要将父母辈的恩怨牵扯到不相干的人身上,否则我也不会坐以待毙,哪怕要挣个鱼死网破,我也要让你和方家陪葬。” 方煦的音量刻意压低,却还是一字不差地落入方骏耳里。 方骏想笑话他。 方煦拿什么来和自己挣个鱼死网破?更遑论方家了。 然而诡异的是,被方煦决绝的目光盯着,方骏竟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最恨的就是方煦这副模样。 不论命运如何摧折,也依旧如立于峭壁上的松柏一样挺拔不屈。 待到对方牵着徐徐的手从自己身边走过,方骏这才如大梦初醒。 他竟然被方煦震住了。 不,应该说,他竟然被神态彷佛与方老爷子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方煦震住了。 想到这里,方骏捏紧拳头。 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涌上,让他又气又恨。 同时想到不久前,方老爷子一句无奈地感叹。 剎那,新仇旧恨一并涌了上来,在方骏那双污浊不堪的眼睛里蒸出了鲜红色的血丝来。 “方驰要回来了。” 闻言,方煦脚步一顿。 “我想和你谈个交易。” “那方骏是傻了吗?居然要和你谈交易。”等到方煦回来,徐徐立刻迎上前问:“怎么样,他没刁难你吧?” 方煦摇摇头。 他替徐徐将毛帽调整好。 “怎么不在里面等我?” 虽然还没降雪,然而温度却是直线下探,尤其是傍晚的时候,冷冽的朔风毫不留情地刮过,伴随冰柱子一样的雨丝落下,一下子就把路上的行人清空了大半,只余少数冒着风雨,步履匆匆。 “我这不担心你吗?”见方煦一脸不赞同,徐徐笑了笑。“放心吧,我在北陆长大,这温度对我来说没什么。” 话才刚落下,徐徐鼻子一痒,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此地无银叁百两。 瞧她脸一下子红得跟刚蒸出炉的面粉团一样,彷佛要发出热气来的样子,方煦没忍住笑了。 徐徐瞋他一眼。 “好笑吗?” 声音糯糯,气势倒是挺足。 方煦也配合着憋住笑意,一本正经地摇头。 “一点儿也不好笑。” 徐徐这才满意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尖。 回头看了眼不见歇的雨势,与彷佛要将整条街道都吞噬掉的夜幕,方煦沉吟片刻后征求徐徐的意见:“不然我们就附近随便找间店吃吧?” 最后两人进了间装修看起来十分高档的火锅店。 运气很好,前一组客人刚不耐烦等久了离开就轮到两人递补上了。 徐徐把羽绒服脱下折好,连同方煦的大衣一并交给服务员。 “这间店感觉好贵啊。”徐徐附在方煦耳边道:“要不我们趁现在还没入座赶紧先走吧?” 闻言,方煦哭笑不得地轻轻敲了她的头一下。 “你在想什么呢?” 这时,服务员已经将他们的外套挂好,折返回来。 “久等了,我这就为两位带位。” 这下要离开也不好意思了。 徐徐想。 徐家在北陆生意做得不错,徐应全也有继承到父母在经商上的天赋,这几年事业稳扎稳打,越做越大,在花销这方面,一贯是不需要徐徐担心的。 她考虑的是方煦。 男人勤工俭学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哪怕从方煦另外租的公寓套房来看,他手头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拮据,徐徐还是怕不小心给对方造成负担。 想着,她有些懊恼地皱眉。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39)上 正如徐徐会观察方煦的反应一样,始终将目光放在女友身上的方煦,也有注意到她低落的情绪。 略为思索了下,男人和上来点餐的服务生要来名片与钢笔。 然后,在后面写下两行英文数字。 “喏。”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有些钻牛角尖了的徐徐不解地望着他。 同时,接过名片。 “这是……” “钱包的账号和密码。” “钱包的……”徐徐猛地抬眸。“学长?” 方煦肯定地朝她点点头。 “虽然我不是很有钱,但养活我们两个还是没问题的。” 服务员中间来了一趟,给他们上锅底和配料。 “肉品和海鲜为保持新鲜,师傅是现场做处理的,还请两位稍待片刻。” “好的,谢谢。” “之前因为不想将你牵扯进来,有些事没有交代清楚,可能让你有所误会。”等对方离开后,方煦继续道:“现在嘛……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应该学会坦白,而不是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将什么话都憋在心里。” 徐徐没想到方煦会这样说。 她心念一动。 “学长……”意识到方煦这样说的用意,徐徐不自觉就把猜测说出口。“所以,过去那些都是假的?” 哪怕没有主语,方煦也立刻会意过来徐徐的意思。 他摇摇头。 “不是假的。” “那……” “虽然被方老爷子禁止以任何形式资助我们,甚至还有刘月茹盯着,可方耘生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一直都有变着法子在给我们塞钱,我妈虽然到现在都没动用那笔钱,却也从来没有拒绝过。” 徐徐将自己代入林怡兰的角色,稍微一想便知道她的用意。 “为了你?” “是的。”方煦一笑。“为了我。” 莫名地,徐徐觉得这个答案并不是标准答案。 她正想再问清楚些,方煦直接替她解惑了。 “虽然我知道,她在替我着想,也相信她说,把钱存着,以备不时之需这句话是真心的。”方煦唇角一扯。“可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这笔钱,其实是一种连结。” “连……结?” “嗯,我妈始终没办法下定决心和方耘生断个彻底,这也是方家人始终不认为我说,对方家家业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主要原因。” 徐徐懂了。 林怡兰虽然答应儿子搬出来住,可这其实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决定,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再继续留在方家,只会毁了方煦。 虽然林怡兰是个优柔寡断,又被方耘生常年洗脑到已经习惯接受所有不公平待遇的女人,可她的母性同时也是十分强大的,所以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上风,让她将方煦带出了方家。 然而,林怡兰并未放下方耘生。 或许,她也有意识到,自己对方耘生盲目的依从与恋慕是不正常的,所以才会跟着方煦一起离开,而非将儿子送出去,自己继续留下来。 可有些行为和观念,在成为根深蒂固的习惯后便很难拔除了。 林怡兰一方面想放下过去,一方面却又贪恋着方耘生的谎言。 她被控制太久,也被洗脑太深,知道应该要和方家彻底断了往来,去追求属于自己的人生,然而,她同时也恐惧着外面的世界,对于离开方耘生后该如何生活感到茫然与不安。 在这样的情况下,“连结”于林怡兰来说,无异于救命稻草,既能让她获得勇气,又不至于失去依靠。 而方煦也证实了,徐徐的推测是正确的。 “为了让我妈能好好生活,我并没有阻止她收下那些钱。”方煦很是无奈地道:“可我有时候又会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锅底在滚了。 腾腾蒸气不停地往上冒,将方煦的脸孔熏得模糊,彷佛陷入雾霭之中。 “当年,等于是我强迫着让她离开方耘生的。” “我想得很简单,因为我觉得方耘生不爱她,或者说,没有想象中的爱她,在他的爱中,我妈排在最末尾,而我是顺带的。” “可是我妈又是怎么想的呢?也许这才是她要的生活?方耘生的确是挺恶心人的,却也没有用什么强硬的手段将我妈囚禁起来,换言之,选择权从来都是在她手上,包括以一个小叁的身分带着儿子住在方家,受尽冷落与白眼,这些都是她自己决定的。” “既然如此,我……用自己的性命逼她离开,又岂不是违背她意愿的一种自私?” 方煦讲到后来都有些哽咽了。 尽管他极力掩饰。 徐徐没说什么,只是将火关小后,用公筷将食材依序放入锅中。 等到汤底重新咕嘟咕嘟地冒起泡后,再将已经熟了的东西一个个捞起来。 先是方煦的,然后才是她自己的。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39)下 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火锅店的档次颇高,虽然还是开放环境,每桌之间却都有用雕花屏风隔开来,就算能听到说话的声音,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隐私性高,让人无形间就安心许多,尽管少了点烟火味儿。 “这样您点的食材就上齐了,冰品与甜品请自助取用,如果有任何需要只要按铃就会有专人来为两位服务。” 待确定服务员暂时不会出现后,徐徐将已经放凉的洋葱切片蘸了酱。 “在吃火锅的时候,我一定会点洋葱,并且在一开始就将洋葱放下去煮。” 她一开口就吸引了方煦的注意力。 男人夹龙虾的手一顿。 “这样洋葱会变甜,汤头也会变甜。”徐徐看着方煦。“平常我挺怕洋葱的辣劲,其实现在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了,但小时候帮奶奶处理食材留下的记忆实在太深刻,让我一度很抗拒。” 回忆起儿时,徐徐的眉目含笑,眼神柔软。 徐纯宁是在爱中长大的小孩。 爷爷奶奶和哥哥,给了她没有缺憾的童年。 和父母间的关系虽然略有遗憾,但和很多家庭比起来已经算是很好了。 长大后的徐纯宁,知足惜福,懂得感恩。 能被她喜欢,不论是这辈子的方煦还是上辈子的苏承儒都是幸运的。 方煦听得很认真。 他也想多了解关于徐纯宁的过去。 然而同时,他意识到,徐徐会开这个头不是没有原因的。 “直到有次,我到亭晚,就是我高中闺蜜她们家吃火锅,阿姨准备的锅底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却因为先把洋葱放下去煮,整个汤头变得十分清甜,后续放进去的所有食材,好像都比我以前吃过的还要鲜美。” “那时候才打破我对洋葱的偏见。” “软软的洋葱,甜甜的洋葱,有人会不喜欢吗?” 徐徐说到后来,已经近似于喃喃自语。 方煦并未打断她。 “可是,这并不是洋葱本来的样子啊。” 轻轻几个字落下,却让男人一怔。 “洋葱具有大蒜素,所以在切洋葱的时候容易刺激眼睛和鼻子。” “虽然不经处理,直接生食会觉得辛辣,煮熟以后反而带来了甜味。” “因为一百克的洋葱中有九公克是碳水化合物,加上洋葱含水量高,有利梅纳反应进行。” “至于二烯丙基二硫,则是洋葱刺鼻气味的主要成分,虽然不讨我们的感官喜欢,却具有清血、预防血液凝固和降低胆固醇的作用。” 徐徐垂下眼睑,拨弄着碗中的洋葱片。 “因为好奇,我就去查了资料。” “很多人会用洋葱来增加风味,不论是熬汤或者煮咖哩,那时候的洋葱在与食材完美融合后,成为料理中的一部分,甚至有时候,你完全不会感觉到洋葱的存在,哪怕它在味道里面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 “如果一个人,从来不知道生的洋葱是什么模样的,那他就会认为,自己尝到的,就是洋葱的样子。” “可事实上,差得很远。” “洋葱先是作为百合科葱属植物,再来才是被人类作为入菜的食材。” “如果洋葱原本就是甜的,也熬不出来那样的风味了。” “可我们喜欢的风味,其实是人类在尝试后才赋予的,而不是它原来的特质。” “事实上,当我们生食时,才是洋葱发挥最大价值的时候,因为它里面含有许多营养成分,包括特殊的槲皮素和前列腺素A,甚至在国外,洋葱还被叫做菜中皇后哦。” 徐徐甚少一次性说那么多话。 她拿起水杯,灌了两口冬瓜柠檬茶。 方煦没有说什么,然而从他的神色来看,徐徐便知道,自己的话是有用的。 虽然不是当事人不好评论什么,然而,方煦并没有看过年轻时的林怡兰,他见到的,已经是深陷在方耘生编织出来的情网中,挣脱不得的林怡兰。 可若林怡兰当真无怨无悔,宁愿做卑微的第叁者也要留在方家继续讨好方耘生,那她就不会决定和方煦搬出来。 所以,徐徐相信,这是林怡兰发出的一个求救信号。 而唯一有资格,也有能力救她的,只有方煦。 林怡兰的儿子。 “你只看到阿姨离开方家后不适应的一面。”徐徐最后又点了方煦一句。“那你有没有看到,阿姨努力摆脱现状,尽管成效可能不是那么好的另一面呢?”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40) 方驰回来了。 是方煦找回来的。 知道这点时,徐徐心中并没有感到太惊讶,反而升起一股“果然如此”的感觉。 上辈子,两人连手将方家收入囊中。 这辈子,由于徐徐的介入,方煦的命运已经偏离既定路线,然而,这世界上还是有些东西,并不会随着时空背景的改变而发生变化。 该遇到的人,该发生的事,有的因为一念之差就此错过,有的却只是提早或延后发生。 好比出生与死亡。 人们似乎喜欢用“注定”两个字来形容。 方煦与方驰,大概就是这样的关系。 徐徐想,或许早在方煦与徐纯宁认识之前,他与方驰便已经展开了谋划。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光是要瞒过方家,就是一大难题。 然而,没有什么是坚不可催的。 方家就像无法用化学式表达的混合物一样,性质虽然不固定,但会保有原纯物质的特性,只要找对方向用对方法,总能将其拆解、分离。 何况人心,本身就存在破绽与漏洞。 这几年的方家早已大不如前,否则也不会想利用方煦来攀上顾家,当内部逐渐松动之际,若在恰当的时间点引入外部力量,有时候,倾颓落败也不过就是一夕间的事而已。 大厦将颠,非一木所支也。 所有准备,就是为了找准最佳时机。 “我和方驰,一直都有联系。” “毕竟,我们都是方老爷子的弃子,那应该算什么,惺惺相惜?不对,同病相怜才是。” 方煦故意做出滑稽的表情,也成功逗笑了徐徐。 “不过他不是一出生就被送出国了吗?” “嗯,现在这个时代,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都能认识了,更何况我们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徐徐很快会意过来。 “网络?” 方煦点头。 “唔……”她沉吟片刻。“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想不通。” “嗯?” “就是啊,如果照你说的,方老爷子是如此重视血脉传统的性子,而方骏又如此受宠,那你和方驰应该都构不上什么威胁才是啊。”徐徐仔细回忆了下在医院遇到方骏时对方的样子。“可看方骏的反应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很明显,方骏是焦躁的。 焦躁到甚至向方煦提出了“交易”。 要知道,以方骏对方煦的厌恶程度,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可也侧面证明了,方骏的确十分忌惮方驰,强烈的危机感压过一切,让他甚至打算与憎恶又看不上眼的方煦连手来打击对方。 听徐徐这么问,方煦笑了。 “我想,方老爷子最近大概给了他很大的压力,甚至说了一些重话,本意可能为激励方骏,希望他能奋发向上,励精图治。” “可是啊,人是会被蒙蔽的。” “方老爷子并非不会看人,却受过去的经历影响,一叶障目。” “如果方骏真的有那么容易改变,那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烂泥扶不上墙了。” 徐徐想了想,觉得方煦的推测应该是对的。 恰好,他们到路口的时候,灯号变了。 是以方煦并未停下脚步,只是牵着徐徐的手,两人一道儿慢悠悠地往前走。 “当有个人坚定不移地认为,有样东西是不需要靠努力,只要等时间一到就可以收入囊中的,却在某一天突然被告知,这个东西可能会交给别人时,那种落差之巨大,以方骏的抗压性恐怕很难承受得住。” “方骏从小到大都被刘月茹教育,方家将来是他一个人的。”方煦继续道:“再加上方老爷子的态度一直十分明确,所以方骏从来没想过,除了自己,家业也有可能传给别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方老爷子的苦口婆心落在他耳里,只会变成要挟和警告。” 徐徐脚步一顿。 方煦回头看她。 “怎么了?” 两人现在位于闹区的十字路口。 人潮涌动,车流亦不曾歇。 背后就是十五层楼高的百货,奢侈品牌的巨大标示就立在正门的左右两侧,上方还有副巨大的高分辨率电子广告牌,正播放着某个偶像的庆生视频。 五颜六色的光影像烟花般在方煦的身后炸开,模糊了他的五官,却也让徐徐第一次清楚地看到,那双瞳孔里隐藏的情绪。 幽暗的像是一池深不见底的潭。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41) 只有方驰能与方骏对抗,方煦非常清楚。 毕竟,方驰的出生跟自己不同,他是刘月茹和方耘生的结合,哪怕从小就被扔到国外不闻不问也不受看重,可在教育与资源方面,方驰从来不曾短缺过。 他与方骏截然不同的优秀,也全被方老爷子看在眼里。 如果方骏真的是扶不起的阿斗,将家业交给方驰并非不可以。 只是不到最后关头,方老爷子是不会轻易放弃方骏的。 所以,得有个人做推波助澜的角色才行。 方煦扮演的就是这个角色。 本来他是打算和方家慢慢磨,毕竟准备得越周全,对他们有利无弊,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方老爷子只会对方骏越来越不满,到时候,他们成功的机率就会更大一些。 不过现在情况有了变化。 在经历过顾如菲的事情并和徐徐确认关系以后,方煦已经不愿意再忍。 方驰本来在这点上是和方煦持相反立场的。 奈何方煦意志坚定,加上这两天又有最新的消息传回来,虽然方驰仍觉得风险太大,却也到了可以放手一搏的时候。 “我不与你瓜分方家的利益。”在方驰惊讶的眼神中,对着视频镜头,方煦一字一句清楚地道:“过去我最想要的是自由,现在我想要的只有自由。” “阿驰,如果你当我是兄弟,就帮我这一把。” “方骏已经去医院做完检查了,我和他打过照面,他和我提了交易,可想而知,你回来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压力。” “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我有预感。” “而且,我还能说动关家帮一把。” “具体的,就等你回西京再谈了。” 徐徐见到方驰的第一眼,只觉得对方和方家人长得不怎么像。 没有遗传自刘家的叁角眼,也不似方家人一脉相承的俊秀,方驰不高,比方煦矮了半个头,然而他浓眉大眼,面目刚毅,只有在笑起来的时候,与方煦有几分相似。 “你好,我是方驰。” “你好,我叫徐纯宁,你可以叫我徐徐就好。” 闻言,方煦瞥了徐徐一眼。 “本来方煦说他有交往对象我还不信呢。” 翘着二郎腿,方驰的目光上下扫过徐徐,并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只是多少有些不自在。 “现在看到,你可以信了。” “是啊。”收回视线,方驰似笑非笑地瞄了方煦一眼。“就可惜苏菲娜了,她……” “方驰!” 在方煦饱含警告意味的眼神中,方驰闭上嘴,耸了耸肩。 徐徐若有所思。 苏菲娜这一听就是个女孩子的名字,而且方驰也认识,估计是个外国人? 不待徐徐深思下去,那边方驰和方煦已经谈了起来。 “关家那边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闻言,方驰脸色骤变。 “不怎么样?方煦,你逗我玩儿呢?我可是因为你说能说动关家帮忙才回国的,你知道刘月茹知道我临时改了签证的消息后还派人到机场拦吗?我费了多大力气你……唉,真是气死我了。” 见他们说不到两句就快要吵起来,徐徐赶紧给方驰倒了杯冰水。 “喏,消消火。” 方驰再怎么不爽也不至于把气撒到徐徐身上。 他接过水杯,倒了声“谢谢”。 方煦见人冷静下来,才道:“说动关家如果那么容易,我们就不至于还要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 这道理方驰自然懂,只是他听电话里方煦说得笃定,这才决定配合对方行动,结果现在人到了却说事情还没办成,方驰觉得自己不上去揍他一拳已经很够义气了。 不过,眼下自己都回来了,也不可能再马上离开,指责方煦,对事情的进展毫无帮助,反而容易产生龌龊。 当务之急是,下一步要怎么走。 想着,方驰平静了下来。 徐徐乍看下在滑手机,其实一直有在留意两人的对话。 方驰的这番表现也算解开了徐徐的疑惑。 为什么方煦会和他合作。 除了那点“同病相怜”外,方驰也的确是个人才。 乍看下很冲动,却又能很快将负面情绪排解掉,转往正向思考,这样的人,不论身处何种情境中,应该都能闯荡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来。 只是在逆境中,这样的特质更显难能可贵而已。 也难怪上辈子会被挑中做卧底。 “现在该怎么办?”方驰问,同时瞄了眼徐徐。 徐徐知道两人接着要谈正事,自己或许应该先回避。 然而她才起身,就被坐在旁边的方煦抓住了手。 徐徐垂眸。 方煦没有看她,只是对着方驰道:“徐徐是我女朋友,没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42) 闻言,两人同时一怔。 方驰率先反应过来,调侃地“啧”了声。 “得了,你这是不开窍还好,一开窍就……” 他没有把话说完,就是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满了捉弄。 “差不多得了。”方煦无奈地揉了下额角。“我把大致上的情况都和徐徐说了。” 闻言,方驰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收敛起来。 本来,方煦到这年纪谈恋爱也没什么,虽然方驰过去一直觉得方煦是冷心冷肺的那种人,除了母亲林怡兰,大概也没有谁能走进他内心的世界一窥究竟。 当然,方驰在国外也认识不少玩咖是这个调调,可方煦不一样,至少,他不会主动去玩弄人心。 彬彬有礼却对谁都保持距离,哪怕方驰与方煦作为异母兄弟,有一样的目标,也常常觉得自己无法摸清楚对方在想什么。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方煦和方骏、方琪甚至他都不同,这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是无欲无求到了一个出世的境界。 也正因此,方驰才敢和方煦合作。 至少不用担心被卖了。 想着,他的目光又重新回到徐徐身上。 与上次随意地打量不同,这次多了点审视的味道。 他没想到这趟回来,方煦交了女朋友不说,还如此信任对方。 能得到方煦的信任,方驰自己甚至都不敢这样说。 可徐徐做到了,这个看起来漂亮清秀,充满大学生朝气却又给人一种娴雅文静气息的女孩子,究竟有什么魅力? 在方驰意图找出她的特别之处时,徐徐也回过神来。 她没想到方煦会叫自己“徐徐”,毕竟以前,他好像都是称呼自己纯宁。 然而,当名字被男人唤出来的剎那,徐徐竟觉得有些恍惚。 同时,指尖酥麻,从被方煦抓着的手,自两人相连的皮肤,裹挟着电流一直传达到了脑部。 徐徐怔怔地望着方煦。 察觉到徐徐的目光,方煦朝她微微一笑。 “没事,坐下吧。” 方驰接着还得回方家。 “虽然他们应该没有丧心病狂到监视我的程度,不过,小心点总是好的。”在挂断刘月茹的电话后,他问方煦:“刚忘了问你,方骏的检查报告什么时候会出来?” “快了,就这两天。” “那成,我到时候换只号码打给你。”方驰把羽绒服穿上,拉过自己的行李厢。“这两天就先不要联系,有进展再说。” “嗯。” 送走方驰后,徐徐问方煦:“什么检查报告?” “身体的。” “身体?”她想到那天在医院遇到方骏的事。“他是去做身体检查的?” “嗯。”方煦没有卖关子,直接道:“他可能得了性病。” 闻言,徐徐错愕地瞪大眼睛。 “性病?” 方煦点点头。 “方骏一直玩得很疯,看对眼了,男女不忌,花招百出,甚至常常用药来助兴,他们那个圈子,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人。” 见方煦把桌上的水杯收到厨房,徐徐赶紧跟了上去。 “可是方骏自己应该会注意吧?” “是啊,不过百密总有一疏。” 他边说边将袖子往上撩,露出一截肌理分明的手臂来。 徐徐分心了一瞬。 “何况,方骏最近大概不太顺心。” “不太顺心?”勉强将注意力收回来,徐徐不解地问:“怎么说啊?” “以顾如菲的性子,当初没有得手,你觉得她会轻易放过方骏吗?” 徐徐想了想,摇头。 “应该不会。” “嗯,所以,他应该受了顾如菲不少气,然后那天又刚好撞上我回家,还有方老爷子提及有可能把方驰纳入接班人选,这一桩接一桩的事,以方骏的心性,估计受不太住。”方煦耐心地用菜瓜布刷着马克杯。“人一旦觉得烦躁,就会想放松,而方骏放松的法子,就是透过性爱来疏解压力。” “精虫上脑,往往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 听完方煦的分析,徐徐赞同地点头。 “今天吃咖哩?” “嗯?好啊。” 天气那么冷,窝在有暖气的室内比户外舒服多了,徐徐也没什么出门的动力。 本来方煦怕油烟熏到徐徐,让她到客厅等着吃饭就好,徐徐却坚持留在厨房,方煦见她态度如此,也不再劝。 男人熟练地将马铃薯和胡萝卜先蒸过后又混着肉燥、蒜头跟洋葱一起爆香过,接着才把所有材料都放入咖哩中熬煮,还另外汆烫了西兰花当点缀,最后倒入椰奶和切丁的番茄碎做装饰与提味,不到一个小时,色香味俱全的咖哩就上桌了。 看着方煦忙进忙出却有条不紊地做饭,徐徐难得体会到了岁月静好的氛围。 哪怕房子不大,屋龄老旧,可因为里面住着相爱的人,一切都被赋予浪漫的诗意。 让人觉得,哪怕时间从此停在这一刻,指针不再前进,岁月不再流逝,也没有关系。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43) 时间是指尖沙,转瞬即逝。 一个不留神,学期竟然也接近了尾声。 冬天悄然来临。 方煦陪徐徐回家见家长的计划再一次地延宕。 对此,徐徐并没有感到太难受。 先不说两人交往甚至连一年都还没到,单是方家那头,这阵子就接二连叁地出了不少麻烦,且或多或少都与方煦有关,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显然是离不开西京的。 徐徐也明白,男人其实是想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再去拜访徐纯宁的家人。 这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看重。 而且,徐徐也隐隐能感觉到,方煦对未来的规划,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虽然在西京长大,却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归属感。” 他道。 “在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也许会是挥别过往最好的方式。” 期末考周,最后一科结束后,徐徐直接拎着行李到方煦家住了。 年过得早,徐徐也不好太晚回北陆。 而照往例,徐纯宁都是待到开学前一个礼拜才回学校。 算算两人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见不到面。 是以,为了把握和方煦相处的机会,徐徐可以说是把行程都精打细算地安排好了。 还因此被舒甜挖苦了几句。 “哪儿能呢,你是我最重要的姐妹了。”徐徐晃着她的手,脸上笑意深深。“而且甜甜也不希望我打扰你和大凯吧?好不容易有进展了,我这算是主动给你们腾位置出来呀。” 话题猝不及防地转到自己身上,舒甜的脸“轰!”地红了。 她甩开徐徐的手,欲盖弥彰地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和大凯……我们是纯洁的友谊关系!” 闻言,徐徐觉得自己应该拿张小镜子给舒甜看看她现在的表情。 那是只有陷入爱河而不自知的人才有的颜色。 “我和大凯真的没有什么,真的。”见徐徐一脸不信,舒甜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他、他说……” “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话落,她猛地闭上眼睛,不想让眼中脆弱的情绪被徐徐看到。 徐徐也没想到还有这回事。 “他有喜欢的人了?” 不自觉地咬住下唇,舒甜点头。 “他还让我给对方挑生日礼物,我、我……我能怎么办啊我……”摀住脸,舒甜在徐徐的床上坐了下来。“如果我和他告白,估计连朋友都当不成了,既然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就这样下去,好歹……” 舒甜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弯下腰将整张脸埋在膝盖上,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这出乎意料的发展让徐徐有点儿怔忪。 可她看大凯那样子就不像是对舒甜没意思啊。 徐徐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看见摆在桌上的桌历,上面有个日期特地用红笔圈了起来。 是舒甜的生日。 她恍然大悟。 听到徐徐的笑声,舒甜恨恨地抬头。 她没有哭,只是眼眶和鼻尖都是通红的,泪花可怜兮兮地悬在眼角,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徐纯宁,我那么难受,我和你说认真的,你居然,你居然还笑了……”舒甜撇嘴,委屈极了。“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呜……” 舒甜平常是很活泼开朗的性子,徐徐见状就知道,她是真的喜欢大凯。 毕竟大凯对舒甜也是真的好,好到周遭的人都能看出来,那明晃晃的好感。 也就舒甜神经粗,一直没能反应过来。 现在估计是要把人逼急了。 想到这里,徐徐坐到舒甜旁边,哄道:“好啦,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今天晚餐我请客,你想吃什么?” 徐徐本来想告诉舒甜,可转念一想,大凯也许正在准备着惊喜,若自己贸然插手,说不定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不过一会儿还是得联络下对方,确认他的想法,如果是自己会错意,也要好好劝舒甜,不要沉溺在一段无望的感情里,生生把正好的花期给折腾掉了。 吃完晚餐回宿舍办完手续后,徐徐立刻拖着行李去找方煦。 她故意和男人说晚了一天,就是准备要给对方一个惊喜。 结果没想到,那天方煦直到凌晨一点多才回来。 幸好他早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了徐徐,不然大冬天的在外头蹲上几个小时,光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那就先这样吧,你自己注意点。” “嗯。” 方煦是方驰送回来的,两人和关尚清安排的人见了面,会谈到深夜才结束。 疲惫的揉着眉心,方煦走过昏暗的楼道,在踏入走廊前,脚步一顿,依稀觉得有哪里不对。 一层叁户,他租的是最里边那间。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已经熄灯,然而自己的住处却还是亮着的,方煦记得出门前才检查过一遍,是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里面有人。 想到这儿,他面色一凝。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44) 大门没锁,方煦谨慎地推开。 悬着的一颗心,在见到两层简易式鞋柜上摆放的小白鞋后,蓦地放松下来。 是徐徐。 想到对方和自己说,要明天才能搬过来,方煦忍不住低低一笑。 “小骗子。” 他的声音就像是在呼唤情人一般缱绻。 若徐徐听到,肯定又要揉着耳朵红着脸。 想到对方可爱的模样,方煦只觉得一整天下来已经紧绷非常的神经在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他放轻脚步往客厅走去。 果然朝思暮想的人儿就蜷缩在沙发上,盖着一间从主卧翻出来的毯子,正睡得香甜。 徐徐知道自己在梦里。 因为只有在梦里,场景才会如此迅速地转换。 一会儿是方煦和自己正在做些儿少不宜的事情,一会儿又变成自己带着方煦回家去见家长,结果屁股都还没坐下呢,画面又突然跳转了。 徐徐有点茫然。 怎么就跑到水里了? 还来不及深思,鼻子像是忽然被人掐住似的,难受得紧。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呛水了。 就算是在梦中,本能依然会作动。 用力扑腾了两下,在发现最后一丝空气也被从胸腔中挤出来,即将窒息之际,徐徐猛地睁开眼睛。 对上的就是方煦含笑的双目。 “醒啦?” “唔……” 徐徐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坐起。 “现在几点啦?” “凌晨一点半。” “嗯……”甩了甩脑袋,她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你怎么那么晚回来啊?我下午就到了,结果等你等了好久。” 虽然抱怨着,语气却是娇嗔。 方煦从善如流地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过来,就和方驰约了关家人。” “关家……”浑浑噩噩地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徐徐才反应过来。“你联络上了啊?” “嗯,关尚青松口了。” 徐徐眨了眨眼。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顾如菲呀。” “喜欢?”方煦咀嚼着这个字,神色玩味。“或许吧。” “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那倒没有。”方煦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只是觉得人真的很有趣。” “有趣?”徐徐无意识地蹭着他的手,不解地问:“哪里有趣了?” “有的人的喜欢是占有,有的人的喜欢是成全,还有的人的喜欢是摧毁和自我满足。”方煦的声音低低的。“明明喜欢就是一个词,里面却可以装着那么多情绪,甚至是阴暗面,你不觉得有趣吗?” 他问,同时离徐徐更靠近了些。 这距离很不安全,徐徐想。 然而,被方煦那双眼睛盯着,人就彷佛沉入深潭一样,动弹不得。 徐徐的睫毛很浓密,方煦也是,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前者睫毛的弧度是微微往上翘的,这让她的瞳仁在无意间起了放大的效果,尤其在眨眼的时候,格外勾人。 本来方煦是打算把徐徐抱进房间里休息的。 然而稍微靠近一点后就发现,她正在作梦,呓语不断。 方煦听了几分钟,心思便开始蠢动起来。 这个礼拜过完,接下来两人又有好一阵子没办法见面。 虽然知道这是通往幸福城堡必须经过的荆棘林,方煦心里还是没底。 他总觉得,现在的日子像是偷来的。 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可当徐徐不在身边又无所事事之际,就会像感冒一样发作,不会有什么立即的危害,却让人感到不舒服,这也是为什么方煦想尽快将方家的事情解决的原因。 他想给徐徐一个安稳且自由的未来。 方家,碍眼又碍事。 既然他们不愿意放过他,那他只能摧毁他们。 徐徐的眼睫轻轻颤了两下。 她有些疑惑地偏过头,觉得方才似乎从方煦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阴影。 可待徐徐想再更仔细地观察一下,男人的俊脸已经凑到眼前来了。 也就是到这时她才发现,两人的姿势非常暧昧。 方煦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沙发前,虽然没有箝制住徐徐,可有力的双臂搭在椅背上,彷佛无形的牢笼。 野兽正在觊觎着公主。 轻柔的爱意藏在炽热的欲望中。 随着吻落下,如野火燎原,倏地将两人一同吞噬掉。 “呜……” 徐徐的头靠在沙发上。 脖子仰起,黑发披散。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45)上(H) 方煦的手压在徐徐的后脑杓上。 质地很好,像是绸缎,乌亮又光滑,衬得她一张瓷白的小脸精致非常,尤其是那对迷离的杏目,点点水光散在墨色中,好似起了雾气的玻璃珠子,透出一股易碎的脆弱感。 方才的吻,漫长又深入。 并不激烈,却缠绵到像是要将时间吞噬。 徐徐一度以为自己会窒息。 胸腔中的空气持续消耗,如同置身于梦中,直到最后一刻,男人才堪堪放过她。 “傻瓜。”方煦轻轻捏了下徐徐的鼻尖。“不知道换气吗?” 闻言,徐徐眨了眨眼,诚实又无辜地道:“忘了。” “这也能忘?” “太投入了嘛。” 话落,徐徐的腿缠上方煦的腰,膝盖在他的胯部暧昧地蹭上两下。 没料到徐徐会来这一招,男人猝不及防,没有防备地呻吟出声。 “嗯……” 低沉沙哑,色气十足。 恶作剧得逞,徐徐笑得眉眼弯弯。 方煦眼中暗光一闪,张嘴直接咬上她的颈侧。 力度不大,却是连磨带吮,直接啃出一个红印子来。 “呜……” 脖子抬起,整个人微微后仰,徐徐发出暧昧的嘤咛。 就着这个姿势,方煦依样画葫芦,在娇嫩的颈部肌肤上,啜出一个又一个如同刚摘下的草莓般,颜色鲜艳的吻痕。 “不行……”徐徐试图推拒,尽管力气小得像在欲拒还迎。“太显眼了,嗯……会被看到的……啊……” “不会的,接下来一个礼拜,我陪你留在家里。” 男人抽空回答,语气却让徐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她抬眼与方煦的目光对上。 果然。 眸色加深,危险的风暴在酝酿。 徐徐知道,这是方煦心中那头猛兽即将出闸的预告。 想到前几次欢爱时,男人那彷佛要将自己完全融入骨血里,不管不顾的狠劲,徐徐浑身颤抖地更厉害了。 与此同时,升起的却是一股隐密的快感,灼烧着她的皮肤,刺激她的感官。 察觉到徐徐的反应,方煦唇角往一边挑起。 男人甚少做出这样的神态,却不让人觉得油腻,反而有种邪魅的性感。 彷佛一切尽在掌握中,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猎人在面对猎物时,浑身上下皆散发出十足的自信。 如果放到性事中,这无疑将变成一个信号。 小穴淌出蜜露,在男人掀起她的上衣下摆,解开藕粉色胸罩的扣子,将还恹恹然的乳果一口含进嘴里,用津液滋润后。 “嗯呀……”十指插进方煦的发丝中,徐徐嘴里发出的音节哪怕没有意义也甜腻得很。“痒……呜嗯……舌头,呜啊……” 男人的动作细致得很,先是用舌面卷住整颗乳果,再用舌尖顶着乳孔,最后才是以牙齿为工具,衔着粉嫩往上拉。 顺序分明,带来层层递进的快感。 很快地,徐徐就不满足于对方只专注一边的作法。 “另一边也要……呜……舔舔……”她望着方煦,眼里有勾人的媚意。“奶头好痒呀……想要……学长……啊……” 方煦从善如流,只不过这回换成了手。 月牙状的指甲甚至刺进柔软的乳肉里,压出斑斓的痕迹。 “不,疼……呜呜……别掐了……” 徐徐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的痛呼没有引起男人的怜惜,反而让对方更变本加厉地玩弄起来。 “骗人不是好孩子的行为哦。”方煦的声调很是平稳,若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波澜起伏藏于其中的。“如果疼,怎么会留那么多水?看看,裤子都被你弄湿了。” 徐徐不自觉顺着他的话往下看。 在自己没注意到之际,两人的下身已经几乎完全贴合了。 宽松的睡裤也挡不住的春意化作汁水从徐徐的腿间渗了出来,一点一点将布料浸透,最后,擦在男人的西裤上。 意识到这点,徐徐的脸更红了。 火烧火燎的热度犹如实质,烫着她全身的皮肤。 “我……没有……” 最后否定的声音之小,一听就知道说话的人心虚至极。 “没有?” 眉梢微抬,明显调侃的语气让徐徐忍不住瞋了方煦一眼。 殊不知正是这一眼彻底挑起了他心中恶劣的作弄欲望。 “我说没有就……”手腕突然被捉住,徐徐愣了下。 甩了甩没有挣脱开,反而被对方抓着来到自己的胯间。 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方煦想做什么,可惜,她的力量与男人相比无异于蚍蜉撼树。 哪怕羞耻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徐徐依然触摸到了自己动情的证明,而显然,这还无法满足方煦的恶趣味。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45)中(H) 耳根子太软了。 徐徐想。 在方煦面前,自己就好像没有底线似的。 尤其当男人做出一副落落寡欢来的样子时,总能精准挑动徐徐心底最柔软的那一根弦。 让她心甘情愿地妥协。 这是很危险的信号。 徐徐十分清楚,当一个女人会因为心疼一个男人而选择放下脸面与尊严,就意味着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的重量或许已经出乎预期。 这里面固然有徐纯宁的缘故,甚至可能占据大部分原因,然而…… “又恍神。” “呜!” 阴蒂猝不及防被弹了下,痛并快乐着。 徐徐正在自己小穴里抽插的手指也不由得刺得更深了些。 令人头皮发麻的快感顿时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蔓延至每一根神经末梢。 双腿无力地张开,膝盖向内折,不用低头徐徐就知道自己现在的姿势肯定放荡得很,然而与她正在做的动作比起来,似乎又微不足道了。 左手扯开湿淋淋的穴嘴后,右手纤细的食指与中指并拢,直直地捅进了狭窄的甬道中。 而方煦就站在前方。 姿态端正,面目严肃,好像一个正在给学生订正作业的老师,唯一的破绽便是那双眼睛。 视线若能化为实质,徐徐毫不怀疑,自己的下体会被灼出一个洞来。 用以喂养男人不断膨胀的欲望。 “呜……嗯……好奇怪……” 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穴里的嫩肉蠕动得更剧烈了。 彷佛榨汁般,淫液一股一股被挤了出来。 “学长……嗯……想要,呀……”渐渐地,徐徐开始适应,不论是男人滚烫的目光,还是将室内点亮,如同白昼一般的光源。“小穴痒……呜……好爽……” 事实证明,人的学习能力是没有局限的。 在找到诀窍后,徐徐便体会到了不同于以往的乐趣。 “嗯啊……” 果实成熟了。 由生嫩的浅色变成艳丽的深色。 尤其在徐徐也学着男人方才的做法,从小阴唇里拨出阴蒂来逗弄以后。 “要到了……嗯……学长……呜……小逼要高潮了……”闭上眼睛,徐徐加快抽动的速度。“好爽……想要更粗的东西……呃,啊!” 方煦一把揪住阴蒂。 剎那,本来就已经濒临极限的身体如同离了水的鱼,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穴口翕张,所有反应一览无遗。 香甜的汁水井喷,将阴户弄得湿漉漉的,连上头稀疏的浅色毛发都未能幸免。 徐徐不住喘气,她的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五盏顶灯,单一色块突然崩解,在眼前如乐高般重新组合,幻化出一片斑斓光影。 太爽了。 酣畅淋漓。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不知怎地,徐徐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词来。 不合时宜且煞风景极了。 想着,她的唇角忍不住上扬,然而很快,这点笑意就冻住了。 男人不知何时将西裤裤头解开,露出头角峥嵘,形貌狰狞的性器来。 已经不若初见时干净的颜色,彷佛开锋后的刀淬了血,从微微上翘,溢出白浊的蛋形顶部再到几乎有小儿手臂般粗长的柱身,甚至就连那两颗沉甸甸的饱满囊袋,无一不透出强烈的要挟意味。 徐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好大……” 情不自禁地一声感叹,对男人而言是最大的肯定。 动情的身体很快就容纳了尺寸并不合适的巨物。 弹性极佳,像软呼呼的小嘴,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好撑呜……” 亲眼见证结合的过程,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也依旧给两人带来强烈地震撼。 青筋一寸寸辗过脆弱的腔壁,高温潮湿的环境让柱体像吸饱了水的海绵,又生生胀大了圈,直把花径挤得水泄不通,稍一磨蹭,便是过电一样的快感。 “嗯……” 男人先是浅浅的试探,很快就惹来徐徐的娇嗔。 “再快些……不够……”腰部悬空,小屁股难耐地左右摇晃,掠过粗糙的沙发表布,试图藉此来缓解体内不断攀升的搔痒。“肉棒再肏深一点啊,学长……” 扭腰摆臀的样子落在男人眼里像极了正在发情的母猫。 一举一动皆是挑逗与诱惑。 “学长……嗯!” 方煦猝不及防地重重一顶,恰好压在最是敏感的一块嫩肉上。 冠状沟深深地陷进媚肉里,爽得徐徐下意识用力缩紧小穴。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45)下(H) 客厅的窗帘挡了月色,却遮不住满室春光。 方煦今天的“性”致格外高昂。 已经射了第叁次,却仍旧很快地恢复精力。 徐徐只觉得小腹鼓囊囊的,都快要被方煦的精液给灌满了。 “不行嗯……”在数不清第几次的高潮后,徐徐浑身脱力又脱水,软绵绵地靠在男人胸前,一双长腿挂在他的腰侧晃呀晃地。“好累了,学长……” 双目迷离,楚楚可怜。 落在方煦眼中却是秀色可餐。 拇指伸出,抚上女人的下眼皮处。 泪水留下的痕迹尚在,泛着一股潮湿的凉意。 方煦轻轻摩娑了两下。 徐徐以为,男人这是准备放过自己了。 她松了口气。 然而一颗悬起的心还未安稳地落回原处,便惊恐地发现,蛰伏在甬道内的性器就如重新装填子弹后的手枪,威风凛凛,蓄势待发。 “学长……”声线不稳,呜咽一般。“吃不下了……” 徐徐哀哀地叫了两声。 方煦对上她示弱的目光。 “乖。”男人低声哄道:“再一次就好。” 说着,却是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直接就着手臂的力量将徐徐整个人抬了起来。 “呀!” 猝不及防地失去支撑,徐徐惊叫。 幸亏方煦的力量足够,否则这么扑腾两下,一个抱不稳就要直接亲上地板了。 “学长!” 粉拳落在男人的胸膛上不痛不痒。 “我的错。”他从善如流地道歉。“下次会更小心些。” “哪有下次……唔!” 方煦开始往前走。 步伐不大,然而随着跨步的动作,满满地塞住小穴的肉物也跟着一跳一跳,浅浅地戳刺着敏感点,带来与平常交合时截然不同的快感。 像是贴上电极片,随着他迈出的每一步,给予程度不同的刺激,细细密密,针扎一般。 “嗯……” “舒服吗?”方煦拖着徐徐的手也没闲着,色情地揉捏着丰满的臀肉。“听说这样挺爽的。” “唔……听,听谁说呀?”颠簸起伏,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的恐惧让徐徐不得不环住方煦的脖子,以此来平衡自己摇摇晃晃的身躯。“骗人的……才,不爽呢……啊……” 口是心非,一听便明白。 方煦眼中有笑意闪烁。 他毫无预警地停下。 这就跟正被按摩得舒舒服服,已经昏昏欲睡的人突然被叫醒一样。 “这样不舒服吗?”方煦一本正经地点头。“那换个方式好了。” “等等……”徐徐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我……嗯啊!” 她被方煦按在了墙上。 依旧是悬空被抱起的姿势。 有了支撑点后,方煦就将温柔的面具给撕下了。 “等等……嗯……学长……啊……太快了……呜……疼……”脚板不住往前蹬,徐徐带着哭腔喊:“好奇怪,呜……撞到了……啊……鸡巴……太大了,太深……了啊……嗯呜!” 往常到这时候,方煦总会心软。 然而这回男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臀部如同装上电动马达一般迅速地往前顶弄,逼得徐徐不得不将自己的背完全贴在墙上,以此来减缓冲撞的力度。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感官更为集中。 尤其当方煦嘴上也不饶人的时候。 “大鸡巴肏得你爽吗?”只手托着翘臀,男人将徐徐禁锢在小小的一方空间里,肆意蹂躏。“很爽吧,不然水怎么会流到地板上都是呢。” “学长……太坏了,呜……” 话是这样说,身体的反应却再诚实不过。 方煦低头,便能见到粉嫩被自己的性器完全撑开的样子。 已经不复最初的弹性十足,长时间的性爱后,穴口略有些松垮,兜不住的精液和着淫液淌了出来,顺着徐徐雪白的大腿根部稀稀落落地流下。 方煦不自觉屏住呼吸,挞伐的力度却更大了。 奶子被撞得不住晃荡,上头布满男人的指印与吻痕,奼紫嫣红,像开遍山头的野花。 “不行了嗯……要吞不下了……呜啊……” 打桩一样的速度,一次次将性器送进深处。 恍惚间,徐徐觉得连子宫都要沦陷了。 失控的快感来得突然,足以灭顶。 “学长……” “咬得真紧。”只手掐着腰,方煦低头咬住她的乳尖。“这是吞不下的样子吗?小馋猫。” “呜……” 小屁股被拍了下,不轻不重地却足够羞耻。 徐徐的脚趾头都要蜷缩起来了。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46) 后来,她直接被干上高潮。 地板上蜿蜒的水痕证明了两人的性事有多激烈。 在这样的情况下,方煦硬生生地掐住射精的冲动,楞是把人抱到卧室,压在床上又狠狠地肏了数十分钟才尽兴。 那时,徐徐已经累到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方煦亲了亲她汗涔涔的额头。 “累了?” 徐徐连瞪他的力气都积蓄不起来。 方煦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 “娇气包。”他再次将人抱起。“先去泡个澡,我把床单收拾好了再进去帮你洗干净。” 徐徐懒懒地嗯哼两声作为响应。 北陆是真冷。 尤其是过年时,来自极地的冷气团一波波南下,城市接连下了几场雪,最严重的时候,交通停摆了两天,虽然待在二十四小时供应暖气的室内没有太大感觉,可徐徐中途出门一趟,只觉得自己差点儿要被冻成雪人了。 回来后她就乖乖窝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毛毯缩成一团。 徐映雪下来的时候就见到只露出两个眼睛来的徐徐。 女孩愣了一下。 “姐你还好吧?” 听到徐映雪的声音,徐徐总算舍得抬头了。 “嗯,没怎样。” 见徐徐的驼色大衣就挂在一旁,上面还有水渍,她便问道:“你刚出门了?” “唔。”徐徐语焉不详地应了声。“想说趁雪停了到外头逛逛,不然都要发霉了。” 说着,她皱了下鼻子。 “你抹的什么,味道那么重?” “唉,有吗?”徐映雪嗅了嗅自己的毛衣。“之前那款衣物芳香剂停产了,朋友就给我介绍了另一款,玫瑰精油味的,我觉得还挺好闻的啊。” 闻言,徐徐嫌弃地捂鼻。 “一股人工香精味你闻不出来?” 徐映雪还真闻不出来。 从小到大,她的嗅觉就特别不灵。 因为这事儿还闹出过几次笑话。 “好啦,那我下次换一款。”说着,徐映雪直接一屁股坐到徐徐旁边,双目亮晶晶地望着她。“姐……” 听这语气就不太妙。 “干嘛?”徐徐充满戒备。“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说,不要装出那种奇怪的表情来给我看。” “讨厌。”徐映雪嗔道:“你这样说我会很伤心的哦。” 拿腔拿调的,听得徐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暑假那次夏令营回来,徐映雪常常莫名其妙就进入所谓演戏的状态,叁不五时换个面孔,尤其是对还在外地求学不常回家来的徐徐,简直是恨不得一天换一个角色设定演给她看。 对此,徐徐也向徐应全吐槽过。 “你这就受不了?爸妈叁不五时要出差还好,爷爷奶奶也不住这儿,就留我跟小雪两人大眼瞪小眼,我都能忍了,你怎么不行?” 徐应全这么一说,徐徐也无法反驳。 “不过她这么沉迷演戏,不会真打算去当演员吧?” 这就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徐应全还真点了点头。 “……真的?” “我至于骗你吗?已经在准备了,还特地报了个冲刺班呢。”徐应全耸耸肩。“你也知道爸妈疼她,随她开心就好。” 其实不只是徐映雪,对徐纯宁,徐仁辰和吴小惠也是采半放养的态度,她喜欢什么,就学什么,没有强迫一定要走父母辈觉得好的路。 当然,这大概也是因为他们已经培养出徐应全这个合格的接班人。 在徐仁辰和吴小惠的观念里,女儿要娇养、富养,他们拚死拚活的工作,除了性格使然,热爱事业带来的成就感外,最主要的,就是希望能给父母和儿女优渥的生活环境。 钱不是万能,但有钱,就有更多选择的权利。 比起财产,那份权利才是两人觉得应该要留给叁个孩子,最珍贵的礼物。 所以徐纯宁念了中文系,而徐映雪不出意外,会上戏剧学院。 那是她们想学的,也是她们喜欢的。 “唔。” 然而提到演戏,徐徐忍不住想到上一辈子。 前半生有多憋屈,后半生就有多恣意。 “姐……” 见徐徐堂而皇之的恍神,徐映雪不开心地晃着她的手。 徐徐拿妹妹没办法,叹了口气。 “有话快说。” 得到响应,徐映雪笑了。 她像是即将探知秘密的人那样,隐蔽的兴奋藏于眉眼之间。 徐徐有片刻的恍惚。 下一秒就听得徐映雪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要把姊夫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啊?每次问你你都打哈哈,再不给个准信,我就要和爸妈说了哦。” 男人倏地停下脚步。 徐应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纯宁在里面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虽然高中的时候闹得有点不愉快,但你不会还没放下吧?” 徐应全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将话讲出来的。 同时,这也是一种试探。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47) 苏承儒自然听得出来。 “当然。”他笑了笑。“当时是年少轻狂不懂事。” 徐应全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 背对着门口,不知道两个男人就站在外头的徐徐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他刚毕业,忙得很,等事情暂告一个段落我就把人领回家,这样你满意了吧?” “唔。”徐映雪的脸颊如同河豚般鼓了起来。“那你有照片吧,照片给我看看总……承儒哥!” 陌生又熟悉的名字钻进耳里,徐徐心里喀噔了声。 徐映雪已经站起来了。 “承儒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小姑娘像花蝴蝶一样越过徐徐,直直往前奔去。“啊,对,我得去厨房交代阿姨,承儒哥最喜欢她卤的猪脚了。” 话落也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径自向着厨房跑了。 徐应全对着徐映雪的背影喊。 “地板滑,小心点啊!” 也不知道人有没有听到。 “真是。”徐应全无奈地摇头。“都准备成年了,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嘴上是这样说,脸上却挂着老父亲的笑意。 他将目光收回来,领着苏承儒到徐徐面前。 “你们也是老同学了,就不用我再介绍了吧?” 徐徐眨了眨眼。 苏承儒面目含笑,朝徐徐伸出手。 “好久不见。” “啊?嗯。”徐徐回握住他的手,干燥宽厚,彷佛一座小暖炉。“上次同学会不才见过吗?” 徐徐刻意用轻松的语气说话,同时泰然自若地松开对方的手。 苏承儒脸上的笑意不变。 “是,不过上次时间太赶了,没机会和你好好聊一聊。” 徐徐没想到男人还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她干笑两声。 察觉到两人间微妙的氛围,徐应全咳了两下。 “那承儒你先坐,我到书房拿个资料。” 徐徐没想到徐应全竟然打算把自己和苏承儒单独留在这里。 她拼命使眼色,徐应全却装作没看见,一下子就溜了。 徐徐觉得,如果把尴尬分成十级,那自己现在的尴尬程度大概就在满级线附近徘徊。 苏承儒在徐徐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态度自然,反倒显得自己扭扭捏捏不够大方。 想着,徐徐强迫自己抬头挺胸,迎着苏承儒看似隐晦,实则光明正大的打量。 就在她想着要用什么话题来打破两人之间过于僵硬的氛围时…… “你不用觉得不自在。”没想到,反而是苏承儒先一步开口了。“你上次说的话我都记着呢。” “唔。”想到上次见面,徐徐有些怔忪,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我没有不自在,只是有点意外……你怎么会来我家,还和我哥感觉很熟的样子?” 徐徐面露不解。 苏承儒耸耸肩。 “纯粹是机缘巧合。” “我大学指导教授的项目和你哥的公司有合作,我是团队中的一员,又是你的老同学,一来二去,就和徐大哥熟稔了。” 徐徐恍然大悟。 接下来,男人话锋一转。 “其实我是骗你的。” 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徐徐茫然地“啊”了声。 “我还是很喜欢你,徐纯宁。”没有给徐徐反应的机会,苏承儒语速飞快地道:“喜欢这件事,真的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虽然我在国外也有尝试过和其他人谈恋爱,条件甚至比你更好,然而,就是没有那种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动。” 苏承儒顿了顿。 “就像我高中和你告白……那样。” 提及往事,两人不约而同地静默片刻。 徐徐握住自己发颤的指尖。 面对苏承儒,带有上辈子徐纯宁的记忆和感情的徐徐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尽管她很清楚,自己这辈子与对方是没有任何可能的。 “上次同学会结束回去后,我考虑了很久。”苏承儒看着她,黝黑的瞳仁里,流转着让徐徐心神都为之震颤的复杂情绪。“但最后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你,虽然这可能会造成你的不便。” “毕竟在你结婚以前我都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徐徐一愣。 “我开玩笑的。” 这句话并没能让徐徐感到轻松点。 “苏承儒……”她斟酌着用词。“我并不值得你……” “不,你值得。”苏承儒打断徐徐的话。“喜欢你几年的我最清楚,你值得。” 他道,语气依旧是平缓的,却铿锵有力,透着一股不容人反驳的力度。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48) 徐徐望着苏承儒。 无疑,对方是个十分有魅力的成年男性。 不过几年的时间,高中时那个会在生日会上鼓噪着同学们给自己造势,花钱大手大脚,为了追人什么点子都能用上的小少爷已经长大了。 属于徐纯宁的记忆在这时猝不及防地涌上。 来势汹汹,让人措手不及。 当年的徐纯宁,的确没有心动。 苏承儒这个名字在她心里有留下印象,却没有太多意义。 在那时的徐纯宁心里,苏承儒这个人甚至没有青少年钢琴大赛来得重要。 然而,人生在世,有些事还得讲求缘分。 上辈子兜兜转转一大圈后,两人在恰当的时间重逢,苏承儒抚慰了徐纯宁受到方煦与顾如菲伤害的感情,并耐心地陪伴身旁,等她心里的伤口愈合,等她重新鼓起勇气,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哪怕对方不是那么出色,单就这一点,便已经足够打动一个人。 更何况对方是那么出色,却甘愿委屈自己,没名没分地待着徐纯宁身边,直到徐仁辰和吴小惠安排她去相亲,才再次告白。 那时候的苏承儒似乎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纯宁。”男人深邃的瞳仁里,装着曾经小心翼翼藏好的情深。“我还是很喜欢你。” 在徐纯宁惊慌的目光中,苏承儒笑了。 “因为不想给你压力,所以我一直没说出口,只想着先以朋友的身分待在你身边,陪你做想做的事,听你说不敢说出口的话。” “可是,我觉得现在到时候了。” “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和我试着交往看看吗?” “我知道你不愿去相亲又不想让家人担心,既然这样,就让我做你的挡箭牌吧。”苏承儒眨了眨眼。“就算只是暂时装成男女朋友,可对象是你,我很开心。” 那一瞬间,在徐纯宁面前的苏承儒和高中时意气风发的男孩子完美重合在一起。 于是,阴差阳错下,她点头同意了。 由此,两人牵上了红线,携手走过大半岁月。 而现在…… “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这样说,并不是想要证明什么或索求什么。” 大概是看出徐徐的窘迫与无措,苏承儒开口替她解围。 “没有我喜欢你,你就一定要喜欢我的道理。” “何况我也听徐大哥说了,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很稳定,没有别人插足的余地。” 徐应全除了在家人的事情上偶尔会因为关心则乱而犯傻,平常看人眼光是十分毒辣的。 和苏承儒几次接触下来,徐应全也有提到自己的妹妹,对方的反应让他确信,苏承儒大概还没完全放下。 不过要喜欢谁,本来也不关外人的事,徐应全的试探,与其说是要完全摸清楚苏承儒在想什么,还不如说是敲打来得更精确些。 徐徐倒是没想到徐应全会这样和苏承儒说自己和方煦的关系。 毕竟从之前的表现来看,虽然还没见到本人,可徐应全已经对方煦有颇深的敌意。 这是为了保护自己,徐徐知道。 “我哥他真这样说啊?”再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徐徐便顺着他的话道:“真是让人没想到呢。” “嗯,不过看得出来,徐大哥是咬牙切齿的。” 愣了下后,徐徐笑了。 苏承儒定定地看着她。 “比起响应我的情感,我更希望你能幸福。”他趁气氛正好的时候,将心里话全部说出来。“所以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会有一个人,一直在你背后。” “哪怕不是以情人的关系,他只是单纯地想守护你。” 这个年过得热闹。 徐徐在家和咸鱼没两样。 除了走亲戚,基本上就没踏出过家门。 初五的时候,洛亭晚跟着父母来拜年。 大人留在楼下泡茶打麻将,徐徐和长辈打过招呼后便直接带她到楼上的房间。 “怎么了?” 始终低眉垂眼的洛亭晚吓了跳。 因为徐徐突然凑到自己面前。 “什么……”她眨巴着眼睛。“我……” “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徐徐直接把人拉到小凳子上坐下。“别人不了解你我难道还不了解吗?你肯定有话要跟我说吧?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洛亭晚呆滞片刻。 “有,有那么明显吗?” “嗯,其实还好。”徐徐笑得眉眼弯弯。“不过你是我的好姊妹嘛,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哈哈。” 她爽朗地笑了两声。 本来欲言又止的洛亭晚看着徐徐,忽然觉得在来之前做的心理建设就跟玩儿一样。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49)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见洛亭晚放松下来,徐徐握住她的手。“难道以咱俩的交情还用猜来猜去吗?” 洛亭晚摇头。 “所以……”、“我喜欢你哥!”。 两人是同时将话说出来的。 在徐徐怔愣的片刻,洛亭晚豁出去一般,语速飞快地道:“我知道这样很奇怪也想过要不干脆放弃算了可是不管我怎么想都不觉得放弃这个决定能让自己甘心!” 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洛亭晚急喘了两口气。 她抬眸看着徐徐。 然后,再一次地呆住了。 因为徐徐脸上明晃晃的笑意。 “傻瓜。”徐徐知道洛亭晚现在心中激动得很,也不再刺激她,只是道:“你觉得我看不出来吗?” 洛亭晚茫然地“啊”了一声。 “我早就有察觉了,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跟我说而已。” 话落,敲门声响起。 徐徐起身,打开门便见阿姨端着水果盘和两杯红茶笑瞇瞇地看着自己。 “夫人交代我送上来的。” “好。”徐徐接过托盘。“谢谢你。” 待阿姨下去后,徐徐将门关上。 “来吃水果吧,这葡萄是前几天一个亲戚送来的,他们家自己买了地在种,虽然卖相不佳,但很甜又很多汁。” 徐徐说着,直接塞了一颗进嘴里。 “唔,真好吃。” “不用剥皮吗?”洛亭晚也拿起一颗来端详。 “他们这是有机的,如果你担心也可以剥皮。”知道洛亭晚在这方面颇讲究,徐徐解释道:“不过葡萄皮有很多微量元素和营养成分,阿姨也洗得很干净了。” 既然徐徐都这样说了,洛亭晚便也学着她,一口咬下。 “如何?” “嗯。”怕水流出来,她只手搭在下巴上接着。“甜。” 于是,两人一颗接着一颗拿起来吃。 “我支持你。” 猝不及防地,徐徐道了这么句。 葡萄皮没有被咬碎,险些卡在洛亭晚的喉咙里。 “咳!咳咳!” “小心点。” 徐徐给她拍背,同时,细数起徐应全的优点 “我哥他人真的挺不错的。” “旁的不说,至少会赚钱,又不乱搞男女关系,身体健康也维持得很好,单这叁点就足以让他成为香勃勃了。” 洛亭晚深以为然。 “不过……”随着徐徐上挑的尾音,洛亭晚的一颗心也跟着被吊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哥的?毕竟你们也算认识很久了吧。” “嗯。”洛亭晚点头,接着,有些羞赧地挠了下脸颊。“具体的时间我也说不准,之前他在我心里一直只是你哥哥而已,并没有其他感觉。” “然后……”在徐徐温柔的眼神鼓励下,洛亭晚的声音越来越低。“上次同学会他不是来接你吗?虽然也没有特别交谈什么,但就觉得他这个人好可靠,也……很适合依靠。” “后来你把票给了你哥,我们两个就一起去看展,他……学识渊博,很绅士也很体贴,尽管那是我们第一次独处,却没有半点尴尬,我……大概,就是在那时候……确定自己的心意。” 最后几个字,声音细如蚊吶。 徐徐觉得自己如果继续问下去,洛亭晚的脸估计要烧起来了。 “放心吧,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她拍了拍洛亭晚的肩膀。“不过你别看我哥平常挺精明的啊,其实在感情上迟钝的很,不然照他的条件,也不会每段感情都撑不过叁个月。” 想到徐纯宁记忆里关于徐应全几段无疾而终的恋情,徐徐促狭地眨了眨眼。 “所以啊,你得主动点,不然我哥恐怕压根儿不会往你对他有意思的方向想。” “再加上他那人道德感强,恐怕会觉得你和我年纪一般大,和你在一起是他老牛吃嫩草占便宜了。” “啊?”洛亭晚睁大眼睛。“那怎么办?” “唔……”徐徐想了想。“五字可解。” “哪五字?”洛亭晚迫不急待地问:“赶紧告诉我吧,别卖关子了。” 闻言,徐徐故弄玄虚地伸出五根指头,接着,一根一根地压下去。 “烈女怕缠郎。” 说出口后她觉得有哪里不对,便补充道:“性别交换一下也是成立的。” 在回西京前一晚,徐徐整理物品的时候,摔碎了一个玻璃杯。 那是徐纯宁初中毕业旅行的时候在游乐园买的,上面用浮雕的方式刻着缩小版的游乐设施。 做工不算精细,但徐纯宁一直很喜欢。 徐徐听到声音的时候还愣了下。 也就这短短地,或许不到一秒的时间,她错过了抢救玻璃杯的最后机会。 万幸的是,厚实的杯面只是碎成叁片大玻璃。 徐徐盯着看了半晌后,鬼使神差地,用手捡起其中一个碎块。 “嘶……” 不出意外,食指上被划出了道口子,只庆幸缩手及时,伤口很浅,甚至不用拿面纸来压便自己止住了血。 坐在暖烘烘的木质地板上,徐徐怔怔地发着呆。 直到徐映雪跑来叫她下去吃点心。 徐徐应声,同时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 白皙的肌肤上,突兀的一点红。 “看来……”她轻声道:“有事要发生了。”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50) 徐徐一下飞机就被“请”走了。 她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搭高铁回来的。 不过转念一想,虽然两者流量差得多,但既然对方能查到航班信息,要想找机会在其他地方堵住自己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徐小姐,请。” 见她动也不动,为首的黑西装男子面露不耐。 他身后个子较小,目露凶狠的同伙则更直白。 “老大,直接把人带走就好了,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就算她现在不跟我们走,下次……” “闭嘴!” 西装男子回头吼了声。 再次看向徐徐时,眉梢间已经衔上了冷意。 “徐小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就算现在不配合,我们也有法子将你带走。”他道:“只是到时候,可能就不是这么文明的方式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徐徐知道。 她隐讳地扫了下周遭,虽然这个点机场人不多,仍有不少配合的安保人员和驻警在。 只要坚持,对方就无法将她带走。 可这终究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 “徐小姐……” “好。”徐徐插在兜里的手滑开手机,按下一个键。“我跟你们走。” 徐徐坐上厢型车后,车窗的窗帘便被拉起。 遮光性很好,如果不是确定自己走出机场的时间,徐徐怕会以为现在是晚上。 她单独坐在后座的小板凳上。 空间逼仄,并不舒服。 不过对方并未限制她的双手与双脚,这意味着,他们并不怕自己反抗。 甚至,他们也不担心让她知道这事儿是谁做的。 或许,他们还希望自己能知道这事儿是谁做的。 思绪很乱,徐徐冷静下来后,试图抽丝剥茧。 会想将徐纯宁带走的人选就两个,一是顾如菲,二是方骏,虽然有种自己很快就能得到解答的预感,徐徐仍猜测,是后者将自己带走的。 关于方骏的身体检查结果,方煦没有告诉徐徐,徐徐也没有主动询问。 然而一个月前送自己到机场时,男人靠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就快结束了。” 徐徐当下一怔。 方煦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轻轻印了一个吻在她额头上。 现在想来,如果方煦所言为实,那现在,有可能已经到了方驰、方煦和方骏一争高下的关键时候。 想着,徐徐闭上眼睛。 如此一来就能解释得通了。 方骏想藉自己来要挟方煦。 甚至,他希望自己主动向方煦求救。 这也是为什么,那群人连搜身都没有,将自己带上车后就放着不管,看似什么过激的举动都没有的缘故。 想着,徐徐有些懊恼,不过情绪转瞬即逝,很快地,她将注意力放到前方正在交谈的两个人身上。 “那小妞长得真不错啊,我刚才手滑了一下,摸到了……有料。” 声音虽然压低,语气却是毫不掩饰的猥琐。 徐徐拧眉,强压下胃部隐隐翻搅的恶心感,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得了,想想还成,别轻举妄动,老板不是特别交代过了,人不能动,得完好无损。” “嗯,知道,我也就嘴上说说。” 没什么营养的对话之后,又安静了几分钟。 徐徐悄悄摸出手机来看,果然如预期地,这台车里的信号被屏蔽了。 她无法用定位查出自己在哪里。 想着,徐徐开始盘算如果报警会如何。 若有机会的话。 机场的监控视频足以证明自己是自愿和这群人走的,加上她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的伤害,莫说定罪了,单是对方被调查的机率都微乎其微。 思及此,徐徐闭上眼睛。 方骏的确是个不着调的,然而,对方这次的行动看似大胆草率,其实,细节之处反而处理得很不错。 徐徐毕竟没有和方骏接触过,很难判断这是由对方全权主导的行动,又或者幕后另有高人在指点。 就在她专心思索着该如何突破当前困局时,有手机铃声响了。 电话很快被接起。 “喂?老板,是,人已经带到了,嗯?换个地方?可是……好,我知道了,是,会办好的,您放心,好的。” 徐徐捕捉到关键词。 换地方。 可是为什么要换地方? “得罪。” 在下车前,徐徐的眼睛被遮起。 一个感官被蒙蔽,其他感官将变得更加清晰。 鼻翼轻颤,徐徐确信自己闻到了海风的味道。 咸咸的,有点湿。 毕竟还是冬天,骤然接触到冷空气,她打了个寒颤。 正抓住自己手臂的男人与方才给她戴上眼罩的显然不是同一个,并没有太多耐心,动作粗鲁,讲话也很不客气。 “走快点儿!” 猛地被拽了下,徐徐咬了咬唇瓣。 要专心。 她在心里默念。 不要害怕。 边想,徐徐边踉跄地往前走。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51) 于黑暗中,时间变得非常模糊。 饶是徐徐都有点儿承受不住。 大脑的运转渐渐迟钝,连体力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情况越是不利,越是要冷静。 谁都懂的道理,在危急关头却鲜少有人能够做到。 这完全是两码子事。 徐徐想。 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与椅子捆在一块儿。 对方束缚的技巧十分高明,哪怕徐徐用了巧劲试图慢慢解出一个空间来也是徒劳无功,反而是手腕内侧娇嫩的肌肤被磨到火辣辣地疼。 试了一会儿后发现行不通,徐徐果断放弃。 手机已经被摸走。 别无他法,她只能安静地等待。 不过徐徐很清楚,这些都是暂时的。 方骏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 “吃饭了。” 伴随这叁个字落下,徐徐的眼罩也被拿了下来。 视野骤然开阔起来,受到光源刺激,她难受地瞇起眼睛。 然后,慢慢地看清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 人高马大,鬓角剃得非常干净,哪怕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也无损那双如鹰隼般深邃锋利的眼睛给人带来的强烈压迫感。 徐徐现在坐的这张椅子,和学生时期的学习椅很像。 托盘被拉出来,上面摆了一盒出乎意料精致的便当。 “赶紧的,时间半小时。” 男人说着,竟真的拿出码表来计时。 徐徐垂眸,看了眼五菜一汤配着主食,堪称色、香、味俱全的盒饭。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男人粗黑的浓眉一压,恶声恶气地道:“不吃?先说了,这一顿之后下一顿可不知道在哪里,你……” “我手被绑着要怎么吃?” 两人的声音同时落下。 男人这才注意到,徐徐的手还处于无法自由活动的状态。 本来想让她直接低下头用舔的,然而,徐徐却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你不会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要担心吧?”她挑眉。“搜身也搜过了,你应该知道我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男人自然知道这是激将法。 他本来不打算理会徐徐,不过念头一转想到老板的交代,当即,目光从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一吋吋往下滑。 这打量不含情色意味却也令人心生不适。 “你……” “你在多说一个字,却不要想着用筷子和汤匙了。”男人冷冷地打断徐徐,同时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识相点。” 徐徐没有因为对方的态度而打退堂鼓,只是耸了耸肩。 男人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因为徐徐比他们预期的要冷静太多了。 这并不寻常。 除了在机场的时候,接下来,她出乎意料的配合。 男人一开始觉得这是被震慑住了,毕竟,从他们的调查资料来看,徐纯宁就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家在北陆,来西京念书。 然而以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来看,她的表现实在太不自然。 男人干这行已经快十年了,正常人面对眼下的境况,或多或少都会有情绪的波动,而不像徐徐现在这样,如同死水,毫无起伏。 相比起反抗和挣扎,如此情况反而让人倍感烦躁。 想着,他手上的动作更粗暴了些。 “嘶!” 徐徐瞪他。 男人刚好看到了。 他是个爆脾气,向来奉行能动手就不动口的原则,不论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小孩,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只有生与死之别。 同时他的脑子也十分清楚,懂得如何踩在底线之上,正因为如此才能在这一群由亡命之徒组成的犯罪组织里,作为一个计划的领头人。 “你不能对我怎么样。” 徐徐望着对方扬起正欲挥下的手。 “让我猜猜,是方骏找你们来绑架我的?” 男人面无表情,徐徐却知道,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 于是她继续往下说。 “他要你们限制住我的行动,盯住我,但应该也有要求,我要毫发无伤的待在这里吧?” “你们绑我的这个绑法很少见,够紧,却没有勒进皮肉里。”徐徐说着,晃了晃自己的手。“代表前者和后者,在雇主对你们的要求里是同样重要的,对吧?” 闻言,男人死死地瞪着她。 如果眼神能当刀,徐徐毫不怀疑自己此时已经血溅当场。 短暂的僵持过后,对方将手放下,同时靠近徐徐。 是血的味道。 混在古龙水里,从木质的调香中渗出一丝诡异的腥味。 刺激着鼻黏膜与神经。 徐徐的瞳孔骤地收缩。 感受到她一瞬间的恐惧,男人满意地笑了。 “人通常都是死于话多。” “有的事,自己清楚就好,说出来,不会让你占有比较多的优势。” “惹恼我,也不会对你比较有利。” 说着,他缓缓直起身子,以一种施舍的语气高高在上地道:“好自为之吧。”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52) 最后,男人没有再将眼罩给徐徐戴回去,所以她可以从周遭的环境确认,自己现在应该在别墅的房间里。 只是窗口被全部封住,无法看到外面,也感受不到天气的变化。 方骏名下房产很多,徐徐对他不甚了解,却从方煦那里得知,狡兔若有叁窟,那方骏至少有十窟以上。 大概,行事越偏激的人,在保密意识和危机感方面也就越强。 想着,徐徐站了起来。 那次和男人“谈”过以后,她便没有再见过对方。 接下来的一日叁餐都是由佣人送过来的,徐徐想过试探,奈何人的嘴就跟上了封条一样,叁缄其口,一问叁不知。 后来徐徐也歇了心思。 虽然暂时失去自由,但目前还算安全,她急也没有用。 而且,徐徐盘算着,再等也没剩几天了。 自己就要开学,方骏既然铤而走险地将自己带到这里,肯定也是已经被逼到绝路。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稳住心态,保持自己的健康,不要让方煦担心。 捋清思路后,徐徐没有躺回床上。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只能祈祷,千万不要因为自己在方骏手上,而坏了方煦和方驰的事。 方骏出现时,徐徐刚破完第十二关。 显示屏上正在放烟花。 高高的城堡前,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拿着剑的小骑士跳得老高,准备等她按下确认键后就往斩杀黑魔法师救出公主的道路继续前进。 虽然徐徐以前没玩过这类游戏,却意外有天赋。 在熟悉了操作模式后,她创建的人物生命数就没有再掉下来过。 尽管有些枯燥,但聊胜于无。 “我好无聊啊。”某天,徐徐跟送饭菜上来的人道:“有没有游戏机或扑克牌之类的东西?围棋也可以。” 闻言,对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徐徐对如何摆出让人心软的表情可谓得心应手。 是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对方点了点头。 “我替你问问。” 本来不怎么抱期待的徐徐听到这个回答眼睛一亮。 “谢谢你啊。” 后来,掌上型的游戏机被单独送上来。 旁的不说,拿来打发时间倒是不错。 只是玩久了还是容易腻。 就在徐徐犹豫是该趁胜追击还是休息一下时,门被猝不及防地推开了。 方骏走了进来。 他瘦了很多,是肉眼可见的变化。 眼眶下一圈黑青色,衬得那双倒吊的叁角眼格外可怖,尤其是在盯着人瞧的时候,让徐徐有种爬虫类动物正滑过皮肤,留下一滩黏液来的诡异感觉。 很不舒服。 身体的反应难以控制,她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 察觉徐徐的动作,方骏抬眼。 他的瞳仁很黑却没什么神采,像被抽走颜色的玻璃珠子,空荡荡的,渗人得很。 徐徐皮肤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尤其在方骏发出笑声后。 像人被掐住脖子,又像乌鸦立在树梢。 “嘿……你怕我?”不怀好意的的目光落在徐徐身上。“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你还怕我?呵呵,果真是没良心的。” 话落,方骏又往前一步。 徐徐不自觉地,更用力抓紧手中的游戏机。 同时也是她目前唯一能拿到防身的武器。 “我知道你在来的时候就发出求救信息给方煦了。”方骏并没有警觉,只是一步步靠近徐徐。“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让人把你的手机给没收吗?因为,我就等着你主动联系方煦。” “那野种就跟狼崽子似的,戒心重得很,如果不是你……” “方煦不是野种!” 徐徐没能忍住,打断了方骏的话。 大概是终于激起徐徐的反应,方骏忽然停住脚步,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后又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 “不是野种?不是野种那是什么?” “他母亲不要脸,插足别人的婚姻,生下他这个不被承认的儿子后还死皮赖脸地留下来,要我说,照他妈那骚样,方煦到底是不是方家的种都还很难说呢。” “这样的人,这样的出生,不是野种又是什么?呵呵呵呵呵。” 尖刻的笑声刺激耳膜。 徐徐也感觉出来了,方骏故意要激怒自己。 所以,她必须冷静才行。 不能急,更不能露怯。 确定两人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后,徐徐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尽量正常些。 “你说的有部分或许没错,但照这个逻辑,更该检讨的人,难道不是你的父亲方耘生吗?”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53) 徐徐强迫自己抬头挺胸与方骏四目相对。 不管如何,气势绝对不能输。 “而且若论插足,讲先来后到,你母亲才是那个介入别人感情的人吧?” 这是一次大胆地试探。 如徐徐预期的,方骏气炸了。 “你胡说!”他的脸一下子扭曲至极。“是方耘生……” “你也知道是方耘生。”徐徐平静地望着他。“你不怨也不恨事情的源头,却责怪一个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完全无辜的人,你真觉得好意思吗?” “完全无辜?呵,完全无辜?” “难道不是,如果换成是你从林怡兰的肚子里出生,你又该如何?” “胡说八道!”方骏恨恨地挥舞双手。“这假设根本完全不成立!” “是,的确不成立。”徐徐没有被影响,依旧维持着平稳的语气道:“可你恨林怡兰,恨方耘生也就罢了,你恨方煦,又有什么资格呢?” “不过是因为你运气比较好,占了刘月茹长子的位置而已。”心念电转间,徐徐选择继续说下去:“若你是方驰……” “闭嘴!” 方骏突然大吼一声。 他整张脸胀得通红,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 想到方煦之前透露给自己的消息,徐徐悄悄挪动。 同时,她再次仔细观察了遍已经监禁自己好几天的房间,东西其实不多,动线却不好拟。 “你倒是一心向着方煦。” 蓦地,方骏再次开口。 他感觉已经暂时冷静下来。 恶意再次从那对空洞的眼里流出,彷佛无形的锁链,试图将徐徐捆在原地。 轻轻咬了下唇瓣,她直觉方骏还没把话说完。 果不其然,下一秒预感便被验证。 “我本来想着,看在你长得有点儿像她的份上,让你舒服点的。”方骏嘻嘻一笑。“可显然,你这人是不会感恩的,那我也就不用客气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徐徐心里拉起警报。 她等着方骏的下文。 “我已经和方煦说,你被我抓过来了。” “结果你猜猜,方煦什么反应?” 徐徐没有回答,方骏也不急,像拿着逗猫棒在逗宠物一样,用一种戏谑又夸张的语气,将方煦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给徐徐听。 “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弃。” “方骏,你给我等着瞧。” “哈哈哈哈哈。”仰天大笑几声后,方骏再次盯住徐徐。“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儿?你把方煦摆在心尖上,可方煦却将对方家复仇放在了首要位置,与这件事相比,其他都微不足道。” “自然嘛……也包括你在内。” 徐徐知道方骏是故意的。 他并没有放弃激怒自己。 不论是单纯为了乐趣,还是别有目的。 徐徐对方骏的意图心知肚明,然而,她仍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这是源自于徐纯宁的心情。 徐徐想这样开脱,可内心深处却比谁都清楚,不只是如此而已。 尽管她仍十分相信方煦。 “怎么?是不是觉得很难受?” 方骏再次逼近徐徐。 他的脚步踉跄,犹如喝醉酒的人一样虚浮。 “爱情在有野心的人面前是不值一提的,方家人都是这样的性子,你的男朋友也不例外。”眉眼压低,方骏用一种令徐徐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语气,叫出了她的名字。“徐纯宁。” 已经没有办法再后退了。 徐徐的背完全贴在了墙上。 方骏眯起眼睛。 “你怕我?可我除了将你带来这里,并没有做出其它伤害你的事吧?”他疑惑地自言自语。“但你很明显是在害怕?恐惧?为什么呢?你……” 随着徐徐一颗心提起,方骏也道出了标准答案。 “你有我的检查报告?” 这句话一落下,同时也证实了徐徐的猜测。 方骏,估计真的染病了。 所以才会被方煦和方驰拿到把柄,展开反击。 念头闪过的瞬间,男人突然扑了过来。 徐徐一直目不转睛地盯住他,为的就是要在方骏行动的第一时间反应。 她憋足一股劲儿,在对方朝自己张开血盆大口之际,猛地伸出腿,瞄准男人的肚子一脚踹过去。 这是充满风险的行为,却是徐徐在时间和空间都有限的情况下,精算过后的选择。 与其跑,不如正面迎击。 方骏刚才连路都走不稳了,虽然自己的力气比不过男人,但徐应全从小就有在做武术训练,徐纯宁也跟着学过一阵子。 所以在临场反应方面是完全没问题的。 再加上以方骏眼下的状态……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54) 这是一场豪赌。 对眼下的徐徐来说。 然而比起坐以待毙,她宁愿放手一搏。 所以,徐徐是使出全力的。 方骏大概完全没料到徐徐会这么做,压根儿连反应的时间都来不及,硬生生地用自己的肚子承受了女人毫不留情的一脚。 简直像是被铁锤击中一样。 方骏脸上血色全失,他身体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没忍住,一个张口便吐出来不少东西。 “呕!” 徐徐对此早有准备,出脚后便迅速地将右腿收回,同时轴心脚狠命一跃,往床上滚去,顺手抓过大枕头作为防卫性武器。 方骏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肚子,重重地喘了两口气后,伸手一抹嘴,再次看向徐徐时,眼神已经是完全癫狂的状态。 “徐纯宁!” 吼出来的声音,像从老旧破败的风箱里漏出来的一样。 摇摇晃晃地撑起身体,方骏试图再次朝徐徐扑过来,这次徐徐更加没有犹豫,直接转身往门口跑去。 外面可能有人守着,她知道。 然而,这房间的隔音做得很好,这是徐徐在多次实验后得出来的结论。 所以刚刚发生的事,应该没有人听到。 她打算抓准这一点时间差,搏个逃出去的机会。 而且,徐徐有预感。 方骏会选择在这时候出现,绝对是有原因的。 最有可能的…… 方骏也看出来她想做什么了。 徐徐一推开门,男人立刻高声喊道:“给我抓住她!不要让她给跑了!抓住她!” 像是来索命的恶鬼一样,声音尖锐,语气凄厉,回荡在徐徐耳边,却只是让她更加坚定。 既然后退是死路一条,那么,便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吧。 “卧槽!” 听到方骏的命令,被他带来留在外头看守的两人才转身,就被迎面而来的大枕头扑了一脸。 饶是身手再矫健的人都难免懵了一瞬。 徐徐的手狠命地甩,视线却是一直注意着可能配枪的地方。 “操!” “妈的,你这死……” “婆娘”两个字犹如自动消音般,于空气中散开,不留下一点痕迹。 只除了男人嗫嚅着的双唇。 徐徐抢了其中一个人的枪。 她的手在发抖。 徐纯宁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几乎是本能地感到惧怕,尽管徐徐竭力压抑住,却仍能看出来她的不安,与她坚毅的眼神形成强烈的对比。 对方慢半拍地举起手,同时瞄了同伴一眼。 另一人想去掏枪,却被徐徐大喝一声。 “不准动!再动……”她将枪口往下移。“再动我就要开枪了。” “开枪?”那人的动作一顿,嘴上却是戏谑道:“你敢开枪吗?看你这手抖的,怕是连怎么上膛都不知道吧?” 徐徐没有被绕进去。 “那我们可以试试。”她不敢掉以轻心,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枪膛里面应该已经装了子弹吧?不,不只装了子弹,甚至已经射击过一发。” 徐徐边说话,边盯着对面两人的表情。 “这是单动扳机,首发子弹要先以拇指拉下击锤才能发射,但从第二发起便可以直接发射。” “所以……”徐徐顿了顿。“你们可以试试,是你们的动作更快,还是我扣扳机的速度更快。” 没料到徐徐竟然会对这方面有了解,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同样的讯号。 就在这静默的几秒钟,徐徐已经退到了楼梯口,而方骏也踉跄地跑了出来。 “你们还在发什么呆啊!”方骏大声道:“抓住她啊!都是饭桶吗?一个女人也抓不到!” “她手上有枪……” “抢过来不会吗?” 方骏扭头,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他这阵子瘦到已经有些脱形了,也衬得那双倒吊的叁角眼变得很大。随着因为用力而向外鼓起并爬满血丝的眼球,与那对空荡荡的黑色瞳仁放在一起骨碌碌地转,看起来格外突兀和可怖。 饶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干过了,男人也免不了一怵。 “废物!” 他啐道,接着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后便摆动着四肢朝徐徐走过来。 徐徐暗骂一声脏话。 她陷入了两难。 方骏比她想的还要能撑,这时,若她将枪口移开,两个训练有素的男人肯定可以立刻反制住自己,然而若继续僵持,等方骏走近,结果还是一样的。 不,不对。 汗水沿着徐徐的侧脸滚下。 或许……自己还能再赌一把?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她听到了方煦的声音。 “徐徐!” 就在下方。 当机立断,徐徐不再犹豫,朝方骏扔出自己手中唯一的武器。 同时,身体往后一倒──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55) 关于那一天的记忆,哪怕到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之际,仍会反复地在徐徐的梦中出现。 然而画面与剧情或多或少都有些偏离现实。 最常见的大概就是,方煦没有接住自己。 从几十阶的楼梯上掉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徐徐不知道,但就算幸运地保住一条小命,肯定也会受伤。 而且她是从后背着地,脑部没有任何保护,只能赌一把运气。 每当想到这点,徐徐就会爆出冷汗,惊叫出声。 接着,醒过来。 已经和大凯确认关系,正式交往的舒甜很担心她。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方家的动荡在西京掀起不小的波澜,舒甜向来关心时事,自然不会错过这些消息。 是以,哪怕徐徐没说,她也没主动问,却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这事儿牵扯太广了,和平常那些八卦的性质完全不同,舒甜觉得,自己暂时还是不要添乱的好。 不过徐徐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稳定。 “有什么不开心或不好的事和我说也没关系哦。” 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的徐徐闻言抬眸。 对上舒甜关心的眼神,她先是愣了下,继而笑笑。 “嗯,我知道,谢谢你。” “傻瓜,跟我客气什么。”舒甜瞋了她一眼后,格外认真地道:“朋友就是这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何况我们还是好姊妹呢,千万不要客气,知道不?” 徐徐点点头。 其实,她本来是打算申请外宿的。 不过方煦还需要一点时间善后。 如今方驰虽然已经取得方家产业的大部份股权,然而方老爷子不是吃素的,他纵横商场一辈子,累积的人脉不容小觑,虽然有关家出手相助,可若对方真想再争一次渔死网破,事情还是会有变量 因此,徐徐在学校生活,反而安全。 明白方煦的顾虑后,徐徐便也接受了这个决定。 “对不起。” 送徐徐回学校那天,方煦在即将抵达校门口前,捧住她的脸。 “之前是我太大意了,如果……” 徐徐伸出手指抵住方煦的唇。 “你已经和我说过够多次抱歉了。”徐徐说着,将自己的掌心贴上方煦的手背。“还有解释。” 闻言,男人眼中的自责更深。 他做了一个过于理智的决定,然而这个决定,从某一程度上来说是十分伤人的。 方煦不是没有迟疑,虽然部署已经周全,只等方骏行动后,就要将对方一网打尽,也灭了方老爷子心头最后一点侥幸,然而人终究不是机器人,将所爱之人放到局中作为饵,哪怕不是本意,只是将计就计下的结果,他也依然感到愤怒。 对自己,对这世道的愤怒。 可最后,方驰还是成功说服他了。 忍一时苦痛,换一世安稳。 这笔买卖的风险报酬比,足够诱人。 然而,徐徐还是差点儿出了意外。 尽管在得知方骏出发的消息后,一行人便立刻展开行动,却仍险些赶不急营救。 当见到徐徐从自己面前坠下那一刻,方煦能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是完全停止跳动的。 他只能把身体交给本能,藉以搏得生机。 尽管最糟糕的情况并未发生,在医院做完详细的检查后,结果显示徐徐毫发无伤,方煦仍旧胆战心惊,余悸犹存。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过去,因为对方家的怨恨高于一切,他看待周遭的人和事物,始终是淡漠到甚至可以说是高高在上的,这也是为什么,总有人觉得方煦虽然斯文和善,却又始终疏离的缘故。 因为他骨子里,对这世界就是抗拒与排斥的,虽然不到反社会人格的程度,却让方煦可以完全将自己与人群剥离,平时展现的亲和力反而成为一种假象,用以掩饰他凉薄的本质。 直到遇见徐纯宁。 直到这一次,体会到拥有与失去间原来只有一线之隔。 那么远又那么近。 如指尖沙,稍一不留神便握不住了。 方煦这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被改变。 世界终有春暖花开,只要他敞开心扉。 不是每个人都是利益为重,也不是每份爱情都建立在别人的牺牲上。 他该继续往前走,牵着徐徐的手,一起。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56) 方家在西京算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了,动静一大,自然有媒体关注。 尤其此事还扯上了犯罪组织。 当新闻铺天盖地的报导,看着在镜头前形容枯槁,畏缩地躲着闪光灯,和其他十几个黑衣男子一同被警方押送的方骏后,徐徐知道,事情真的是要告一段落了。 同时她才知道,原来方驰与警方的联系比她从徐纯宁记忆中读取到的要来得更早也更深。 因为这个缘故,本来理应受到波及的方氏在方驰站出来主持大局后,反而逆风翻盘。 “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尽到人民应尽的义务而已。” “虽然从小在国外长大,然而,我始终心系我的故乡。” “先有国,才有家,我先是这个国家的公民,接着才是方骏的弟弟。” “尽管这个决定非常痛苦,但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了一己自私而为非作歹,蔑视法律,所以,最后我选择加入警方的行动,并且配合这一切计划的进行。” “我不想为他的行为辩解,然而还是希望各位能静候法律的审判,不论结果如何,他都还是我的哥哥。” “我无法代替那些被他有意或无意伤害到的人原谅他,但请让我以弟弟的身分,替我那一时鬼迷心窍了的哥哥向社会大众说一声:对不起。” 方驰深深地一鞠躬。 他年轻的面容写满肃穆与哀伤,一举手一投足间将隐忍与克制表现得恰到好处。 真情流露,过了反而假。 毕竟,是他亲手设局,将方骏来了个瓮中捉鳖。 然而这场记者会的效果也是十分显着的,毕竟破获了这几年来西京治安中最大的一笔污点。 他们向青少年贩卖毒品,甚至拐卖与父母走失的幼童,而且据点不定,行踪成谜,警方每次行动总是棋差一着,始终无法逮捕核心的几人。 却没想到,原来是方骏向他们提供掩护。 又或者,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向谁提供掩护。 在方骏看来,那些人都是朋友,能带他玩乐,出点子让自己爽的朋友。 殊不知在对方眼中,方骏这样的人最好利用。 方骏自以为能号令他们,却是身陷局中而不自知。 哪怕后来隐隐知道对方在做什么,方骏也不以为意。 方老爷子总想着让他成材,却忘了,自己连做人的道理都没有告诉孙子,又岂能盼他懂长辈为他筹谋的苦心? 人便是如此,一步错,步步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义灭亲”的方驰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本来,由于方耘生的不中用,方氏一直还是由方老爷子把持着。 后来随着方老爷子年纪越长,底下人的心思也开始浮动,尽管如此,状况都还在方老爷子的掌控中。 只是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同时,时代在变,公司却始终原地踏步,无法继续取得突破。 方氏的本业业绩逐年下滑,这是不争的事实。可光是方氏早年发展累积下来的土地,就是一笔极为可观的资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地产价格年年攀涨的当代,有不少人已经暗中接洽,意图收购这曾经辉煌,内里却渐渐败坏的庞然大物。 所以方老爷子才会如此着急,甚至连方煦这个一向让他看不上眼的私生子也在迟疑过后,被他摆到了棋盘上。 正是这一步,成了扭转情势的契机。 若没有方骏与犯罪集团勾结一事,方驰要想说服董事会里那些心思各异的老狐狸支持自己恐怕还要费上好一番功夫,然而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兵不血刃地取得了大权。 往后如何还很难说,至少这第一步,走得是相当漂亮。 “方煦不在哦。” 方驰上门的时候,方煦正好去找林怡兰了,徐徐理所当然地以为方驰是来见方煦的,没想到对方闻言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我知道。”他顿了顿。“我是来找你的。” 徐徐一怔。 “找……我?” “嗯。” “你要喝果汁还是热茶?” “不用麻烦,给我开水就好。” “唔。” 徐徐走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 “谢谢。” 徐徐摇头,目光接着落在一身正装,气势与几个月前相比,彷佛换了个人一样的方驰身上。 锋芒毕露。 她一下就想到了这个词。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57)上 觉得嘴巴很干的方驰没两口就将水灌完了。 徐徐见状便问:“还需要吗?” 他摇摇头。 两人间一时无话。 徐徐听他手机在震动,想着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主动问道:“你说你是来找我的?” 正拿起手机瞥了一眼的方驰闻言看向她。 徐徐的态度相当自然。 重重抿了下唇后,方驰颔首。 徐徐不解地偏过头。 “为什么?” 在她印象中,自己和方驰应该没有熟到这种程度才是。 何况对方现在已经成为方家名正言顺的掌权人,更与自己这样的平民老百姓搭不上边了。 唯一的交集…… 徐徐脑中灵光一现。 “方煦?” “是。”虽然接触不多,但几次观察下来方驰已经意识到她是个十分聪敏的女孩子,会一下就猜到自己的来意也不奇怪。“或者说,应该是。” 闻言,徐徐挑眉。 “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没关系。”瞄了眼从方驰进门到现在几乎就没停下过震动的手机,她直白地道:“你应该也很忙吧?我们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你觉得呢?” 语气与方才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然而,方驰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丝冷漠来。 定定地看着徐徐好半晌后,他放下水杯。 “你倒是不客气。” 徐徐委实冤得很。 她也不知道方驰是哪里觉得自己不客气了。 “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徐徐轻声道:“你刻意挑方煦不在的时候过来,到底想说什么?” 方驰没有马上回答。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娑着手机屏幕。 就在徐徐觉得自己的耐心即将用罄之际,男人才慢悠悠地道出来意:“我是来解你心结的。” 心结? “我没有什么心结。”徐徐的眉眼不自觉冷了下来。“你想多了。” 闻言,方驰一笑。 “真的吗?” 徐徐很不喜欢对方玩味的语气,包括他的表情。 那种彷佛可以完全看透自己的想法,胜券在握的模样。 第一眼见到方驰,除了觉得对方外表不像方家人外,徐徐并没有太多感觉。然而如今与方驰这样面对面,形成一种无声僵持的拉锯状态后,徐徐这才发现,方驰的骨子里果然还是流着方家的血。 只是过去被很好的掩饰起来而已。 某种程度上,他和方煦是很像的。 为了麻痹对他抱有敌意的刘月茹和方骏、方琪,还有始终作壁上观,不愿出手相助的方耘生跟方老爷子。 而今,没有人挡在前面,方驰自然就不用再伪装了。 比起在电视上看到的,实际面对时,感觉更为强烈。 眼睛一闭,徐徐有点儿自暴自弃。 “罢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再拐弯抹角了。” 听她这样说,男人眼中有笑意一闪而过。 “我不知道那天方骏和你说了什么,但是,他告诉你的,只有一半是事实。” 徐徐猛地睁开眼睛。 “你不知道方骏和我说了什么,却知道他说的只有一半是事实?” 这是故意挑刺,方驰自然听得出来。 “因为,再怎么关系不好,方骏都是我哥,我自然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方驰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再退一步说,作为敌人,难道不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 虽然他一副开玩笑的语气,可徐徐却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方驰对方骏,恐怕当真没有半点手足之情。 不过从小就被流放,爹不疼娘不爱还被至亲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同样作为父母的孩子,待遇却与兄长天差地别,要方驰半点怨怼都不生也不可能。 只是想到对方在镜头前那一番“真情流露”…… “方煦在收到你的求救信息后,其实立刻就想找人杀过去了。” 方驰将话题拉回正轨,徐徐便强迫自己再次集中注意力。 她看着对方。 男人正拿起手机把玩着。 “是我阻止他的。” “我和他大吵了一架,见他冥顽不灵,干脆趁不注意的时候把人给打晕了。” 徐徐眨眨眼。 她倒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荏。 “接着,怕方煦醒来后因为一时冲动而坏事,在跟关尚青商量过后,我们找人来把他给看守住。” “最后费了好一番劲儿才说服方煦,你是在绝对安全的状态。”说着,方驰突然伸出手来,将袖扣解开,露出一截下臂。“喏,和方煦打架留下来的疤,不是骗你的。” 徐徐看了一眼。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方驰的话。 “对方里面有你的人?” 方驰并未承认,亦没有否认,只是慢条斯理地将袖扣重新扣上。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57)下 “后来,方骏打了电话,说你在他手上,让方煦放弃现在的行动,否则你的小命不保。” “方煦当下差点儿又疯了。” “可事情已经如我们预期的方向发展,好不容易到收网的时刻,我和其他人,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方煦为了你一个人不顾大局,放弃计划。” “所以和方骏讲的那些,其实都是由局里一个擅长声线变化,模仿人声的好手假冒方煦说的。” “为了……” “故意激怒方骏,让他以为自己的盘算失败,直接过来找我?”徐徐接着方驰的话说。 他点点头。 “方骏这人说蠢是蠢,但倒不是真蠢到无可救药,反而在某些事情上,机灵得紧。” “只是心术不正,聪明没有用在点上。” 徐徐脑子一转便理解了方驰的意思。 方骏估计是将自己绑到他最后,也最隐蔽的藏身处了。 那时候,从机场将自己带走的人在厢型车上接了通电话,说要换地方,徐徐当下还疑惑过,如今这么一想倒是全明白了。 估计,其他的点都已经被方驰和警方的人给剿了。 而那间临海的别墅,同时也作为方骏提供给犯罪集团使用的巢穴。 难怪,徐徐想起了那间房。 就算临时改建,原本的格局也不该如此奇怪。 这般连系起来,便都能解释得通。 所以方驰还真没冤枉方骏。 人该有底线的,可方骏没有。 如此结局,也算是他咎由自取了。 “所以……”徐徐的沉默让方驰不由得蹙了下眉头。“我希望你别怪阿煦。” “这次的计划关联甚多,牵扯重大,加上又有关家的出面……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方煦他……也是别无选择。” 方驰的话落下后,久久没有得到徐徐的响应。 男人眉心的褶皱于是更深了些。 “徐……” “我知道了。”徐徐笑了笑。“谢谢你特地走这一遭,告诉我这些事。” 不论真假,至少解了徐纯宁的惶惑。 单就这点便值得徐徐感谢。 莫名的,方驰觉得徐徐话中的语气有点古怪,然而他仔细端详后又觉得,这是自己疑心病重,多想了。 于是,他摆摆手。 “方煦是我兄弟,比起方骏和方琪……”意识到自己差点儿把不该说的话说出口,方驰停顿了几秒。“总之,他待你绝对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为哪个人如此牵肠挂肚,是你,改变了他。” “甚至连唾手可得的权利都不要了,当真是……傻得紧。” 或许方驰也没发现,藏在言词当中,那一点微妙的,或许可以说是羡慕的情绪。 这就不是徐徐该深究的了。 “学长不傻。” “嗯?” “学长他,很聪明哦。” 眉眼一弯,如月牙悬于白净的脸庞上,本来清秀漂亮却无甚特别的容貌也因此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来。 “人生本就是有舍有得,学长他只是舍了不该得的,但是,未来他将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徐徐将声音压得极低。“爱和人生。” 方煦走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徐徐这一句话。 剎那,暖意自末梢涌起,蔓延至四肢百骸。 是方驰先注意到方煦回来的。 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横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再留下也没有意思。 于是他起身,简短地和徐徐告辞。 在经过方煦身侧时,方驰听得对方说了句:“多事。” 果真是好心没好报。 方驰自嘲地想,然而下一秒他又听得方煦道了声:“谢谢。” 脚步一顿,方驰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 方煦已经朝徐徐走去。 这一错身,彷佛是在昭告未来。 其实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兄弟情深呢?如他与方煦,出生在那样的家庭,什么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梦里想想便得了。 至于走这一遭,不过是看在方煦识相的份儿上,送给他的一份礼物。 离别的礼物。 “你回来啦?” 看见方煦,徐徐迎上前。 方煦应了声,同时替她拨弄两颊边的碎发。 男人的手指干燥,滑过脸侧时磨着细嫩的皮肤,带来一丝酥麻的痒意。 徐徐恍神了一瞬,却没有忘记正事儿。 “结果如何?你们谈得怎么样?阿姨她同意了吗?”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58)「po1⒏υip」 方煦打算带林怡兰到北陆生活。 由于之前便隐隐透露出苗头,在方煦将打算说出来后,徐徐并不觉得惊讶。 “可是方家……” “方家从来就不是我的。”方煦回答的毫不犹豫。“我最想要的自由已经得到了,至于其他的,也不是我能想的。” “何况对我而言,方氏从来不是宝库,而是泥潭。”他自嘲一笑。“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挣那一份并不属于我的家产,偏偏除了方驰,竟没有人相信。” 闻言,徐徐只能沉默。 方煦身上曾经背负的枷锁太过沉重,哪怕自己能给予陪伴和开解,可终究不能感同身受。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如今方骏和方家令人唏嘘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我之前就已经想过要离开了。” “只是也没想好要去哪里。” “后来遇见你……”方煦顿了顿,眉目柔和下来。“我还没去过北陆呢,可我想那是你长大的地方,总归是很好的。” 他的声音温柔,似淙淙流水,铺着阳光淌进耳里,让徐徐的心神忍不住一颤。 “虽然气候跟南方不太一样,可北陆夏天的阳光也很灿烂,冬天的雪景更是一绝。” “从小到大,我最期待的就是打雪仗了。” 想起徐纯宁的儿时回忆,徐徐笑得眉眼弯弯。 “我小时候,爸爸妈妈工作忙得很,就把我和哥哥送到爷爷奶奶家住。” “爷爷奶奶家在更偏北的县郊,不如市区热闹,可有一座很大很大的庭院,还种了棵我至今都不知道叫什么名的大树。” “每到冬天,大树的树叶都落光了,只剩空荡荡的枝干悬在那儿,看起来怪可怜的,于是我和哥哥就会在下面搭好几个雪人,等到来年春天雪人融化的差不多了,新的嫩芽也自然而然就生了出来。” 方煦很认真地在听徐徐说话。 童年回忆,于他只有折辱和忽视,谩骂与嘲笑。 虽然并非一点好的记忆都没有,然而与漫漫长夜相比,那偶尔抖落的一点星光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所以方煦从来不会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强求来的都是要还的。 对这世界的距离感也由此而生。 被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还是自己的对象,哪怕徐徐自诩脸皮厚都免不了脸红。 “我……会不会太无趣了……” “怎么会呢?”方煦似乎很讶异徐徐这么想。“我很喜欢……” 他顿了顿。 “我很喜欢听你说这些,感觉,好像能弥补一些什么……” 最后几个字,方煦几乎只有嘴唇在动而没有发出声音来。 徐徐忍不住靠得更近了些。 “你说什么?” 恍神了一瞬的方煦看着凑向自己的爱人,目光微闪,摇了摇头。 “没什么。” 徐徐眨巴着眼睛,有点儿不开心地嘟起嘴。 虽是嗔怒的模样,却是十分可爱。 方煦情不自禁地用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唇,没想到下一秒,徐徐将嘴巴张开,竟是直接把他的指尖含进嘴里,湿软的舌头滑过,猝不及防地刺激了男人的神经,从尾椎骨窜起一股酥麻痒意。 方煦眼神暗下。 血液沸腾,热流聚往腹部,作为始作俑者的徐徐却若无其事地松开双唇,一脸无辜地与他相望。 “你……” “你还没回答我呢。”徐徐又往前靠近了些。“阿姨到底答应了没?” 幽香如蔓生的藤枝缠上躯体。 不自觉地,方煦轻轻点了下头。 剎那,她漆亮的黑色瞳仁彷佛倒入一把碎玻璃,粼粼波光随着眼波流转而闪烁。 方煦一时间便有些看痴了。 徐徐却是真心实意地替他感到开心。 “太好了。”双手缠上方煦的脖子,徐徐抬眸。“没想到阿姨竟然会答应!” “是啊……”方煦面色怔忪。“我也没想到她会答应。” 从方煦有离开西京的念头开始,他和林怡兰几乎每次见面都会聊到这件事,然而最后,母子俩不欢而散的时候居多。 方煦是真的有些累了。 他希望母亲好,希望能带着对方远离这是非之地,换个城市重新开始,林怡兰也不是不理解儿子的用心良苦,却迟迟无法做下决定。 在西京,她根扎的太深了。 心有留恋,人便走不远。 一直以来,对方煦和方驰在背后做的事,林怡兰并非全然不知。 也可以说,方煦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瞒她。 母子俩心照不宣,一方做,另一方默许。 没有谁主动提起这件事,直到方煦住院后,林怡兰前来探望。 一切终于在阳光下摊开来。 小说+激情影视在线:「po1⒏υip」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59) “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父亲?”方煦目露嘲讽。“一个自我住院以来,一次也没来探望过的父亲?” 林怡兰一怔。 “一个纵容另一个儿子下药,像买卖货物一样意图把我送到女人床上的父亲?”方煦没有停下,继续道:“一个从来没有阻止别人对我施暴,甚至站在施暴者背后,替施暴者撑腰的父亲?” 他盯着林怡兰,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若这就是父亲,那我宁愿没有父亲,甚至……” “不要出生。” 最后几个字,方煦的声音放得极轻压得极低,尽管如此,还是一字不落地进了林怡兰的耳里。 女人近乎仓皇地后退。 从来没有哪一次,方煦如此直白地在她面前将对方耘生的恨意表露出来。 过去他总是顾忌着林怡兰的感受,在成功搬出来后就甚少提及方耘生与方家。 没想到母子间无声的默契,如今却是以一种让人备感意外与难堪的方式打破。 这同时也是林怡兰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意识到,儿子真的长大了。 像断了线的风筝,挣开她的手,义无反顾往更遥远的天际飞去。 “我……” 方煦移开视线,目光落在天花板上。 “父母有生恩也有养恩,可于我而言,他不配做父亲,更于我无恩。” “您对他有感情,我对他没有。” “若您还当我是儿子,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吧。”方煦疲惫地闭上眼睛。“如果这样会让您好过一点的话。” 其实,从方煦上大学后就没有和林怡兰住一起了,先是学校宿舍,接着又搬到租屋处,只有空闲下来的假日,母子俩会约出来一起吃顿饭。 对方煦,林怡兰心中有愧。 这份愧疚让她在面对方煦的时候总觉得特别不自在。 可照顾孩子是为人父母的责任,林怡兰深知自己已经让方煦承受太多不公与苦难,自然不愿意再去拖累儿子。 所以,虽然收下方耘生暗中给的钱,她却从来没想过要动用,宁愿以自己的双手和劳动力去为两人挣一口饭吃。 哪怕她知道,方煦也一直有在打工。 这算是在为儿子留后路的同时,她作为母亲展露的骨气。 日子虽苦,至少心安。 最后,方煦总算顺利完成学业,并风光以理科状元的身分被西京大学给录取。 旁人得知此事,无不恭喜她。 虽然“丧夫”,可儿子却成材。 这时候的林怡兰面上虽是笑着回应,心里却格外紧绷,直到方煦搬出去后她才彻彻底底地放松下来。 林怡兰厌恶这样的自己又别无他法,只要对上方煦那双与自己相似的棕色眼眸,总让她觉得就快呼吸不过来。 这或许,才是她迟迟无法下定决心答应儿子的理由。 有时候林怡兰也会想,究竟谁是谁的束缚? 也许她留在西京,方煦前往北陆,才是对他对自己最好的决定。 为此,林怡兰感到非常痛苦。 直到徐徐点了方煦,方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的症结所在,母子二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才终于将横亘在彼此间长达数十年的心结解开。 “我尊重您的选择。” “不论留在西京还是北陆,您都是我的母亲。” “在方家的时候是,离开了方家还是。” 方煦望着坐在自己面前,黑发曾经乌亮如绸缎一般光滑柔顺,而今却生出丝丝银白来的林怡兰,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却又很快被压下。 出手对付方家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方煦知道,哪怕未来不尽如意,自己也绝对不会后悔。 而且他相信,就如徐徐说的那样,林怡兰心里对自由的渴望绝对不会比自己少。 要不她不会选择和关家派来保护她的人走,更不会在接到方耘生的电话后,毅然决然地将之挂断。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可他们从来不是夫妻,自然也没有「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的必要了。 哪怕最后流下了两行泪,可与其说是为了方耘,倒不如说是为了自己曾经殷殷期盼却未能好好盛开的爱情而流。 方煦也是直到那时,才彻底明白了徐徐那天在火锅店对自己说的话。 他们都该放下了。 向前看,向前走。 “我会先准备考教资,等徐徐毕业后,和她一起回北陆。” 方煦站起来。 “有时间我便会回来看您,若您改变心意……” “不用了。” 话被打断,方煦愣了下。 下一秒便见林怡兰抬眸,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漂亮眸子里,多余的情绪已经褪得一乾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有许久不曾见到的坚毅。 像在凛冬中燃起的一盏烛光。 “我和你一起到北陆。” 方煦听到她这么说。 世界七、撩了学长以后(60)上 知道林怡兰答应和方煦一起到北陆生活以后,徐徐松了口气。 她其实隐隐能感觉到方煦对林怡兰的复杂情感,然而无论如何,对方都可以说是方煦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 并非对母亲完全无怨无恨,然而跟孺慕之情相比,那一点怨恨也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他不是真的无情之人。 可以说林怡兰就是方煦在遇上徐纯宁前,心中最大的牵挂。 如今母子俩把话说开,各退一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来年春节,徐徐便按计划地将人领回家见父母。 方煦相貌生得好,很容易给人留下好印象,且他谈吐不俗,态度谦和有礼,与徐徐的互动亲昵自然,落在徐仁辰和吴小惠眼中当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爷爷奶奶亦是对孙女带回来的男朋友赞不绝口。 这些都在徐徐的预料中,比较让她意外的是徐应全的反应。 “酒量如何?”一家子从餐馆出来后,徐应全转头问方煦。“要不要来去喝一杯?” 方才,由于长辈都在,徐应全并未阴阳怪气地给这个准妹婿挑刺,然而徐徐觉得以自家哥哥的气性,肯定是在后头憋着大招呢。 果然。 “哥……” “怎么?那么宝贝?连喝杯酒都不行?” 这话引得徐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徐爷爷和徐奶奶年岁已高,司机先一步送二人回去,徐映雪跟着父母一辆车,至于徐徐和方煦则由徐应全负责接送。 听自己不过随口一问自家妹妹就先护上男朋友了,徐应全不爽地回怼了句。 徐徐无语。 “我……” “好啊。” 手被方煦握住,十足的默契让徐徐把正准备说出口的话重新吞回肚子里,只是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习惯了商场上应酬往来的徐应全酒量无疑是很好的。 至于方煦…… “能和徐大哥喝一杯,是方某的荣幸。”方煦微微偏过头,唇边的笑意恰到好处,再真诚不过。“但得先把徐徐送回家吧。” 徐应全没想到这方煦瞧起来人模人样还挺上道的,嗤了声:“还用你说吗?哼。” 就跟小孩子在无理取闹似的,看的徐徐是哭笑不得。 待徐应全去取车后,她才抓住方煦的手臂:“我哥他……” “没事。”方煦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你哥没有恶意,刚好我也有事想和他谈谈。” 徐徐觉得这说词纯粹是安慰自己的。 “可你的酒量……” “放心吧。”方煦眨了眨眼。“我能应付过来的。”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徐徐也不好再劝说。 “那你自己注意点啊,如果我哥太夸张你就偷偷给我打电话。” “嗯。”眼尾下压,眼角生出淡淡的细纹,衬得方煦那双浅色眼眸在灯下显得格外温柔。“知道了。” 两人那天具体谈了什么,徐徐并不知道,然而从那以后,徐应全对方煦的态度可以说是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个中原由,徐徐猜不透。 问了两人又都叁缄其口,几次后她也懒得再管了。 横竖事情是往好的方向在发展便是。 方煦顺利地考取教资,然而并未到职。 在和徐徐回到北陆以后,他便被徐应全抓到公司上班了。 “你是不是为了我才答应我哥的?” 在得知方煦的决定后,徐徐这么问他。“我知道你喜欢教书也喜欢小孩子,在实习的时候……总之,我看得出来,你别想骗我。” 徐徐的态度很是严肃。 方煦愣了下,继而把人扯进怀里,轻轻揉了下她紧蹙的眉。 “会有皱纹哦。” 徐徐没有领情,直接拍掉男人的手,尽管如此,泛红的耳根却泄漏了她真实的情绪。 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后,她故意绷着脸道:“别闹,在和你说正事呢。” 闻言,方煦静静地盯着她,手臂却悄悄环过徐徐的腰,将人带得更近了些。 “我也是在和你说正事。” 热气混着潮气扑进耳里。 徐徐觉得浑身都麻麻痒痒的。 “你……别靠那么近啦。” 试图在两人间拉开安全距离,然而最后发现自己在做无用功后徐徐便干脆地放弃了,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安心地窝在男友怀里。 “你真的不用勉强。”徐徐大概能猜到方煦心里的想法。“我希望你来北陆是快乐的,而不是换一个笼子,把自己给困住了。” 她抬眸,再认真不过地道。 女孩的眼里一片赤诚,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想到那时候顾如菲给自己发的消息,方煦眸色暗下,把人搂得更紧了些。 “学长?” 方煦把脸埋在她的肩颈上。 “你要相信我。” 徐徐一怔。 不知何时,对方已经悄悄与自己十指相扣。 “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