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迪拜的这些年》 第1节 本书由 霎紫明嫣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我在迪拜的这些年 作者:所言非言 文案 她之于他,是始终两端。赛车手 vs 地痞汉 一个好女人,能把男人变成快乐的人。 一个坏女人,能把男人变成哲学家。 她问black:“你觉得我是哪种女人。” 他盯着她,眼里淬了蜜意:“你是我的女人。” black是个好人,可是安珩不是一个好姑娘。 【小剧场】 安珩醉酒之后,冲到男厕所把black摁在洗手台上强吻, 最后擦枪走火,滚到了床上。 事后,安珩有些愧疚的问他为什么不反抗? 男人敛着好看的眉眼,就想:真要是反抗了,还有后来的事儿吗? 其实,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都市情缘 业界精英 主角:安珩 ┃ 配角:霍淦 ┃ 其它: ================= 第001章 《我在迪拜的这些年》 文/所言非言·2017.4.3 我爸说,你妈是我见过的最拉风的女子。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001 酒喝多了,人就容易犯傻。 安珩就是这个喝醉的傻子。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闯进男厕所,还把black按在洗手台上强吻了,之后擦枪走火,两人一路滚到了床上。 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而关于那一夜的记忆,除了初经人事的疼,便是事后,她坐在床边安静地抽烟,烟雾缭绕间,她对他非常客观地评价道: “体力还行,技术欠佳。这要是搁到淘宝上,我绝对给差评!” 安珩嘴碎还毒,black也是个狠角色,长臂一挥,将得意的某人扯进怀里,翻身压上去,没那怜香惜玉的劲儿,张嘴就啃她耳垂往下的细嫩的肉。 喷薄的热气混着低沉的嗓音,自耳边响起:“技术这东西,孰能才生巧,我不介意和你多练练。” 他故意报复,咬她脖子时下了狠劲儿,她闷哼一声,绝不求饶,他诱惑着引导她:“嗯?练不练?” 在做/爱这件事儿上,男人有天生的优势,他们无师自通,一言一语一挑眉,一静一动一勾眼儿,便像迷/幻/药,女人禁不住,最后只得求饶。 安珩也不例外,老司机装得再像,到了床上,也得原形毕露。 后来,她自我检讨,总结出十四字箴言: 言语上的老司机,行动上的大怂逼。 这十四字箴言被安珩做成了手机的锁屏壁纸,以此来鼓舞和激励自己,在black面前,她一定要成为行动上的巨人,言语上的主导者! 只不过,这一天,她着实等的有点久。 …… 而这一切的起点,是在一个月前。 那是一个有风,有月,就是没人性的晚上。 她被十几个壮硕的外国男人围在中间,他们一个个都端着枪,对着她精致的脑门,和美丽的脸蛋儿。 她还维持着刚才从摩托车上跌落下来的姿势,双腿蜷缩着,跌坐在沙地上。 鬼知道,六月的迪拜有多热!就算现在是凌晨,气温降了些,可是在这沙漠地里,那一丝丝的热气儿跟成了精似的藏在沙子里,现在真他妈烧得屁股疼。 安珩坐立难安,感觉有人在她屁股底下点火,可是她也不敢动,就怕一动,那帮光有胸肌没有看头的男人手一抖,一枪将自己给崩了。 崩了其实也没什么,她无父无母,顶多算一个英年早逝,只是可惜了她这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脸蛋。 过了会儿,她听到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她不敢抬头看,只是用耳朵听。 因为赛车手这个职业,她对车天生敏感,不用眼睛看,光是耳朵听着,也能在心里将车的样子、型号、排量、发动机、轮子等大概描绘出来。 就刚才那动静,安珩敢肯定,对方的车,一定是悍马h3,也只有这家伙,才能整出刚才那么大的动静来。 然后她便听到有人穿过举枪的壮汉,踩着地上细软的沙子,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陆战靴。 准确来说,是一双男人的陆战靴,再稍微往上,是扎在靴子里的裤腿,迷彩的,裹着一双腿,又硬又长。 安珩眼神还往上瞟,却被扔下来的东西溅起的细沙迷了眼,她小声骂了句:“干你个二舅家的老姑爷!” 这一句跟“哎呀、卧槽”等语气词一样,没什么特别含义,为什么要这么骂人,是安珩自己的习惯。 面前的人闻言,冷着一张脸,嘴唇紧抿,又敛着眉峰,便显得脸部的线条生硬。他踢了一脚地上的东西,细软的还带着温度的沙子溅到了安珩的手上,他说:“怎么个死法,自己选。” 男人的声音,裹着沙漠上凌晨两点的风,又干又涩。 安珩低头看。 她的面前,有三件东西。 棕绳,m9军刺,黑色麻袋。 奶奶的,这是要让她在吊死、捅死、窒息死之间选一个啊! 安珩活了这二十几年,爱好不多,只有三个: 爱车。 爱钱。 爱美。 车让她更酷,钱让她更拽,美让她屌炸天。 如今,钱在车上,车又被坏人扣住了,只剩下美可以自己选了。所以,她自个儿琢磨了半天: 硬拼会被人家的枪打成筛子,而巨大的枪声,肯定会引来警察,来了警察就会来记者,明天的新闻头条可能就是《一妙龄少女,深夜飙车被不法分子打成筛子,死相惨烈》,底下,遥相呼应配一张血肉模糊的图片。 与其死的这么没有尊严和美感,死后还可能被法医解剖,还不如乖乖地选择一个安静点的死法,顶多就是被抛尸在这荒漠之中,说不定千万年之后,她还可以变成木乃伊回来。 毫不犹豫,安珩拿起了棕绳。 男人行事干净利落,就刚才等她选择的那点时间,他已经不耐烦了,见她磨磨蹭蹭,他就心烦,一心烦,他就犯烟瘾。 他有一个细微的习惯,要是烟瘾犯了,手边又没烟,他时常夹烟的两个手指就会无意识的来回摩挲。 见她磨蹭半天终于做了选择,他转身就走,挥手叫了两个壮汉过来,头也不回留下一句话:“绑了,扔我车里去。” 走了两步,男人停下,微微侧了一下身子,转过半张脸,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绑结实点。” 安珩便趁这个时候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影。 black走开,其实是烟瘾犯了,不抽上一根,心里痒,跟有小猫挠似的。 跟着他出来的都是一帮男人,烟这东西,随便谁兜里都有,他翻身坐到悍马的引擎盖上,下巴朝对面指了指:“给我一只烟。” 对面总共三个人,地上抱着头半蹲着的是刚才碰瓷安珩,然后搭了她一截顺风车的小偷,身边站着的是black手底下的人,跟那边端枪指着安珩的是一帮人。 两人往兜里摸了摸,对视一眼,秒懂,同时一脚踢到小偷身上:“有烟吗?” 小偷哆嗦,口齿不清:“没……没有……” 两人又补踢了一脚,才看着black说:“老大,出门忘带了。” black的手指摩挲的更厉害了,这是烟瘾越来越大了的表现,他语气不耐烦:“过去问问。” 剩下一个看人,另外一个小跑着过去,不一会儿跑回来,说:“老大,都没有。” black眯眼看过去,目光跟雷达扫射似的:“逗我玩呢?” 那人解释:“老大,今天情况紧急,兄弟们出来的时候内裤都没来得及穿,空着裆就跟着老大出来追人了,现在这沙漠里,冷风吹着,灌进裤腿里,那里面,小鸟跟在三万英尺高空自由飞翔似的。” 他嬉皮笑脸:“所以,也就没人带那些家伙了。” black顶了顶后槽牙,单手抵着额头轻按两边的太阳穴,他面色阴郁的厉害,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恰好,有人不识趣要往枪口上撞。 “老大,人绑好了,结实得很。”说着,掌心带风,呼呼往安珩背上拍,她猛地咳嗽,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拍出来了。 black斜他一眼,嘴里吐出一个滚字。 第2节 这人不明所以,对面那人朝他使眼色,也不敢大声说,挤着口型,说:“老大烟瘾犯了。” 然后用下巴夹着枪,双手掏出空空如也的裤兜,再做出无奈状的摊摊手。 这傻大个一脸茫然,就他光长肌肉不长智商肯定没看明白,可是安珩看的清楚看的明白啊。 意思就是:他们老大烟瘾犯了,可是他们都没有烟。 哈哈哈,简直就是天助安珩也。 她被傻大个一巴掌按在车上,脸紧贴着车窗,被压得有些变形,嘴巴还是能动,她使劲努了努嘴:“老大,我有。” 吐词比刚才那个小偷还不清,black却听懂了,问:“你有烟?” 安珩使劲眨眼,不仅有烟,还有打火机,配套服务,贴心周到有木有。 black挥手,傻大个便放开了安珩,她机灵劲儿上来了就显得有点狗腿,但是手脚都被绑着,她自己拿不到,也不想这个傻大个在她身上乱摸,于是蹦蹦跳跳硬是跳了快一分钟才跳到black面前。 black:“……”他的耐心,怕是要在今晚用完了。 她站定,朝他说:“老大,你自己摸。” 她这老大老大的喊得脆生生的,black终于是给了正眼去瞧她。 姑娘不高,在这一帮男人中更是显得娇小,五官凑在一起勉强不算难看,反正他觉得女人都长那样,倒是她的眼睛显得与众不同,又大又黑,笑起来亮晶晶的,里面有光,而她笑的时候,左眼角的那颗小黑痣便露了出来,添了几丝风情和不可描述的韵味。只是她这一头的小脏辫,他看着心烦,刚才跳过来的时候,在他面前也实在晃眼,真想像拔萝卜似的,把这一头小脏辫都给拔了,简直碍眼。 还有她穿的这一身,什么乱七八糟…… black收回目光,再看下去,他真的怕自己忍不住,将此人扔在沙漠里自生自灭。 安珩却跟那丝毫看不见他眼里的嫌弃似的,十分主动的说:“很好找,烟在裤子左边的兜里,打火机在衣服的右边的兜里。” “……”black斜她一眼,“你在指挥我?” 安珩笑得很狗腿:“不敢。”命在你手里,你自然是老大。 black冷哼一声,本想不沾身就将烟取出来,可是…… 该死的,她穿的这是啥? 安珩很识趣,解释道:“你要使点劲儿伸两根手指头进去,这是紧身裤,不然烟可夹不出来。” “当然。”安珩给了他另外一个选择,“你还可以让人给我松开,我自己拿。” 旁边的傻大个怕老大被这个女人的花言巧语所骗,提醒道:“老大,她这是要跑。” 安珩摇头保证:“我不跑。” black被烟瘾折磨,脾气不好,张嘴就骂,骂傻大个,也骂安珩:“都给我闭嘴。” 他举起手,在安珩面前一晃,无名指、小指、拇指弯曲,独留中指和食指,皱着眉,性感的喉结滚了滚,问她:“这样?” 这个男人长的黑,手却是很健康的麦色,五根手指修长匀称,那上面的茧不但没有破坏原有的美感,反而平添了几分神秘和沧桑,一看就知道和外面的那些妖艳小白脸不同,他清纯不做作,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安珩看着就想入非非:这手不知道用在另外的地方好不好使? 作者有话要说:  【插播一个新文,下一篇开《将燃》】 《将燃》 2008年,乖戾嚣张的傅家老三做了件错事, 至此之后,音信全无。 2017年,无人问津的沂宁动物园突然来了个男人, 男人养了一只通体幽黑的八哥, 八哥最常说的一句话是:“燃哥威武,燃哥棒棒哒。” 只有姜荼知道, 夜深人静的时候,燃哥最威武雄壮。 ——————【小剧场】—————— 小朋友们都羡慕傅姜生有一个当动物园园长的爸爸, 私底下喜欢叫傅燃万兽之王。 只有傅姜生满眼不屑,万兽之王又怎么样,他妈妈姜荼是兽医,专治各种不服。 第002章 我妈说,你爸发起狠来,未来媳妇儿都不认!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002 “干你个二舅家的老姑爷!” 这是安珩今晚第二次爆粗口,原因还是那个男人。 没人性的男人,抽了她的烟便翻脸不认账,还将她像抗水泥一样,扛上肩头扔到了车的后座,关键是脸朝下,不仅吃了一嘴的屎蛋子味儿,还将她的胸从曲线压成了平行线! 之后更是一路颠簸,她严重怀疑,这个男人就是嫉妒她有胸,所以开车专门往不好的路上走。 简直惨无人道! 明明在几个小时前,她和她的拉风摩托车战斧还奔驰在迪拜新城区的大马路上,看最高的哈利法塔,看唯一的七星级酒店,而现在,她被带到了老城区,这个地方像极了五六十年代老香港的街头,越往里面走,越是到处都散发着廉价贫穷的气息。 迪拜,大致上以迪拜河为界,可以将其分为新城区和老城区,两个城区,连接了贫穷的过去和富有的未来,一半天堂,一半人间。 这里是黄金城中的贫民窟。 悍马慢慢驶进老城区的最深处,安珩先是听见了卷帘门开启的声音,下一秒,她便因为惯性,一下子被甩到了车座底下,依旧脸朝下,吸了一嘴的臭脚丫子味儿。 安珩抿嘴憋气,心里骂道:“停车还要甩漂移,神经病啊!!我代表整个赛车界鄙视你。” 车门从外被拉开,一只陆战靴先出现在视野里,踩在车门边沿,手肘撑在大腿上,他躬下身叫她:“滚下来,还是扛下来?” 安珩:“……可以抱下来吗?” black眯着眼睛看她,小脏辫就是小脏辫,都这德行了,还挺翘着,像在跟他示威一样,他扯了扯嘴角,把脚放下去,一只手撑着车顶,单手就给安珩拎出来了。 安珩只觉得绑在身上的绳子一紧,她就被人拎小鸡一样,从车里提了出来,在半空中晃了晃。 妈的,她的胸! 安珩忍着胸口的疼,问:“不是扛下来吗?” 男人脚步不停,拎着她走得快:“聪明的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闭嘴,而你,废话太多。” 安珩现在大脑充血的厉害,眼前晃过的是男人的鞋,她有心报复,不动声色的朝那靴子上吐了口水。 正偷偷乐着,只觉得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男人扔到了一个气垫上。 不疼,只是气垫弹性太好,反弹起的那一下,她感觉自己的胸衣扣掉了。 掉了……? 男人没察觉她的异样,转身欲走,安珩像一条大虫朝他扑去,直接抱住大腿:“老大,等一下。” black看着压在自己脚上的某人,居高临下看她,冷冰冰地说:“放开。” 安珩使劲儿挤出点眼泪:“老大,你好人做到底,帮帮我?” 她费力挪了挪,将身子挪过去靠着black的大腿,说:“老大,人有三急,女人更有三急,我需要您老人家江湖救急啊。” black看着泪眼汪汪盯着自己的女人,迟疑了一会儿,又好像想到什么,才问:“你要上厕所?” 安珩摇头。 black眯眼看她。 她瘪着嘴,样子委屈得紧:“我胸衣扣掉了。” black:“……”胸衣扣什么鬼? 安珩狐疑地看他,这个男人,不会不知道胸衣扣是什么吧?她试探着向他解释:“就是内衣,我的内衣松了。” black:“……”女人真是麻烦! 他不耐烦地问她:“怎么弄?” 安珩睁大眼看他:“你要帮我弄?” black斜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再说你想的美。 想得美就对了,被一个陌生男人摸胸衣什么的,她自己也觉得膈应,她建议:“你给我松绑,我自己弄,弄完了,你在把我绑回去。” 她继续保证:“你放心,我不会逃跑的,而且……” 她顿了顿,眼睛往他身上瞟:“而且,你这么威武雄壮,我怎么可能跑得掉,但凡有这么一点小心思,你就像刚才拎小鸡儿一样,拎我就是了。” black不仅皮肤黑,那一双眼睛也黑,盯着人看的时候,不由得让人从脚底升起一丝寒气来。 他沉默着用目光锁定她,似乎是在确定她话语的真实性,目光又慢慢落在她胸前,那儿似乎没之前紧致了,他记得,之前是有沟的…… 男人顶了顶后槽牙,在她面前蹲下,也懒得去解绳子,直接拔出插在腰上的m9军刺,三两下就将她身上的绳子给割断了。 “给你一分钟。”他说,然后转身。 安珩原本以为绑架自己的是迪拜的地痞流氓,可是这一路走来,这帮人对她也没动手动脚,除了下手狠了一点,其他倒是规矩。 还比如现在,来自这个男人的风度。 她脱了外面的皮外套,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紧身背心,她手从背后伸上去,找到内衣的带子,开始一颗一颗的扣上,眼睛却在面前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身上流连,最后定在腰间一点。 真是一具好身体啊,可惜了… 她与他,半步的距离,她跃身而起,趁他不备,□□他腰间的m9军刺,另一只手迅速配合着掐住他的脖子,m9军刺直指心脏。 安珩冒了大险,不成功便只能成为尸体,她心跳的厉害,嘴里说出的话发狠:“不想死的话,放我走。” “呵……”面前的男人哼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笑什么,放我出去。”安珩又重复了一遍,她将刀往前一递,向肉里刺了一点,警告他:“下一次,我会刺得更深。” black不慌不忙,仿佛被用刀指着心脏的是别人,他漫不经心地问她:“练过的?” 拖得越久,对安珩来说越不利,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他的那些手下多久会过来,要想逃跑,只能速战速决,她说到做到,手里下了狠劲儿,刀又往前递进一点:“放……” 第3节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猛然被捏住,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下一秒就反身将她的手向后一别,安珩吃疼,手被迫松开,刀便从她的手里掉了下去,却在落地之前,他脚尖向上轻轻一踢,刀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他也丝毫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手肘抵着她的脖子,将她狠狠压到墙上,另一只手举起m9军刺直接朝着她的脑门刺下去。 安珩双眼紧闭,迎接着死亡的到来。 …… 她还活着,那刀尖停在了距离她脑门不到一厘米处,男人目光和他身体一样,又冷又硬,他说:“下一次,记得将刀对准这里,一刀下去,不死也脑残。” black离她太近,刀尖也离她太近,虽然知道自己可能捡回来了一条命,但是却丝毫不敢大喘气,她小声回答:“记住了,老大。” black:“……”老大?特么刚才她还想捅死他呢。 black放开她,退后几步,将m9军刺刀尖上的血用衣服擦干净,安珩虚脱无力,瘫软在气垫上喘气,便听到头顶上一道冷冰冰的声音说:“好好享受偷袭我的代价,我不随便杀人,但是并不代表我不杀人。”他的眼里和话语一样没有温度。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过了会儿,安珩听到门外来了两个人。 一人说:“老大说了,不给里面的人送饭了。” 另一个人问:“水也不送?” “不送。” “老大这是要饿死她?” “有这个可能。” 安珩:“……” 关她小黑屋,还断她口粮,这仇结大了! black回屋清理伤口,刚才那女人,下手可不轻。 他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身体,和身体上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伤疤,胸口上新添的伤口,异常显眼,他扯嘴嘲讽一笑,浑身上下,也只有这一处是被女人给捅的了。 他坐在床上,木板床,坐下去就咯吱咯吱响,他弯腰脱鞋,才发现了鞋上的异样。 迪拜的气温高,这又是夏天,就安珩吐的那点口水,挥发的快,现在black的鞋上也只剩下一个印子,不过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印子可疑,而且这印子上还有一点红色,也不是鲜红色,淡一点,像…… black眯着眼仔细想,像什么呢? 脑海中闪过刚才的近身搏击,他将她压在墙上,近在咫尺,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口红。 像口红! black将鞋拿在手里,有那么一瞬间他跟入定似的,然后便笑了,是觉得好笑,也觉得可笑,这家伙竟然趁他不注意朝他的鞋吐口水,很好,很好,她这才几个小时啊,就和他创造了这么多第一次! 稍微一联想,能有机会朝他吐口水,也就是他将她从车里拎出来那里,他警告她少说话,她确实是安静了,原来是在暗地里使坏呢。 black把鞋扔了,又将裤子脱了,剩了一条内裤去洗澡。 沙漠地区,水都是奢侈物,他几乎不洗淋浴,尽管厕所里有喷头。 他用盆接水,先洗了头,然后就着这水继续洗澡,洗着洗着,他就想到了安珩,饿上一天算的是偷袭又刺伤他的账,这吐口水的账,就用三天不洗澡来抵了吧。 在这里,别说三天,就是一天下来不洗澡,身上那汗味儿,也醉人。 这话是在半个小时后传入安珩耳朵里的,那时候她正躺在气垫上,思考这悲催得不能更悲催的人生,便听到门外又来了一个人。 安珩激动的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难不成是那个没人性的男人想通了,派人过来给她送饭了。 她猫着腰,小碎步轻声走到门边,耳朵贴上去仔细听。 那人说:“老大说了,三天不能给里面的女人洗澡。” 安珩:“……” 我干你个二舅家的老姑爷! 半天过去了,安珩硬气的躺在气垫上回忆自己风光的赛车生涯。 一天过去了,安珩依旧很有骨气的趴在气垫上思考物种起源,为什么会创造出这么小气而没有人性的男人。 …… 两天过去了,安珩觉得自己开始发霉发臭了。 三天过去了,安珩只想狗带,为什么还没有人来带她洗澡!! 安珩脱下鞋,朝着小黑屋内唯一的那一扇天窗扔出去,大喊:“我要洗澡。” 被鞋砸中的人,提着鞋去找black了。 *** 另外一个小黑屋里,正在进行一场残酷的审讯。 black半靠在椅子上,一条腿弯起,手肘抵上面,另一只手把玩m9军刺。男人的手本来生得就漂亮,耍起刀来更是好看,那刀在他手里活脱脱变成了一条小蛇,好像下一秒就会脱手飞出去。 面前的人嘴不硬,问什么说什么,可是审问了这几天,说出来的全是没用的垃圾,black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和他耗着,只是重复的问一个问题:“谁让你偷沙/漠/之/鹰的?” 沙/漠/之/鹰,一块准备献给即将归国的纳尔夫亲王的黑色宝石,它代表了副王储费尔曼对这个叔叔归来的热烈欢迎,从做成之日起,便一直保存在迪拜王室的博物馆里,直到三天前的晚上,突然失窃。 black放下腿,起身,走到盗窃了沙/漠/之/鹰的盗贼面前,m9军刺的刀尖近在咫尺,那人盯着black咽了咽口水,说:“我……是我自己,见财起意,才动了心思。” 这个问题,每天都会被拷问无数遍,他的答案倒是始终如一。 “好。”black转身随手一扔,m9军刺准确的钉在了刚才他坐过的椅子上,盗贼眼神有些惊恐,似乎想到了万一这刀这般钉在了自己身上…… 他不敢想,只听到面前的男人冷冰冰地说:“换一个问题,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哪个女人?”盗贼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black眯了眯眼。 他的眼里寒意太甚,盗贼一个激灵,想了起来:“你说开战斧的那个女人?” 盗贼内心也是日了狗,他好端端的偷到了东西正在跑路,半路杀出一个疯女人,差点把他撞飞出去,还好他身材矮小,闪得快,才躲开了这场灾难。那时候,正好black一般人开着悍马在后面追,于是盗贼起了夺车的心思,谁知道那个女人竟然直接单手拎起他扔到了战斧的后座,说:“放心,我不会肇事逃逸,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盗贼:“……” 结果还是半路就被black一群人给整车端了。 盗贼本来想把脏水全泼给这个坏他事儿的女人,可是他敢肯定,他胡说,面前的男人一定会直接砍了他,所以,盗贼只能如实道来:“不认识,半路碰上的,本来想劫车,后来出了点意外,再然后你们就追上来了。” black敛着眼看他,夹烟的手指又开始摩挲,他朝一边招手,换了一个人过来审问,他出去抽烟。 刚开门,迎面撞飞了一只鞋。 black烟瘾挠心,他绕开地上的人往一边走:“看路。” 瞥了一眼地上的鞋,觉得眼熟。 那人连忙爬起来,捡起鞋跟了上去,black已经点燃烟抽起来,烟雾从他嘴里喷吐出来,缭绕之间,他的侧脸十分俊朗。 他用手掸烟灰,问:“什么事儿?” 阿齐兹将鞋举起来:“老大,那个女人吵着要见你。” black闪了闪身,站远了些:“你不嫌鞋有味儿?” 阿齐兹只是傻笑,black当初捡他回来,也是看他傻。 一只烟抽完了,心也不挠人了,black才问:“她还说什么了?” 阿齐兹咧嘴就笑:“还说,向大佬投降。”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奈摊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沙/漠/之/鹰四个字会被和谐…… 写文的时候收集关于迪拜的资料,然后自己画了一个地图,里面有些东西是真实的,有些是我因剧情需要编的,但是迪拜这个沙漠中修建起来的城市真的不是网上大肆报道的那样,豪车遍地,乞丐都比我们有钱,在迪拜华人和印巴人很多差不多占了70%,而都是在迪拜做苦力或者打工的,富豪自然是极少数…… 写文的时候基友帮我从她认识的朋友那里搞到一些照片,改天征求了同意之后,看看能不能发出来…… 第003章 我爸说,你妈穿我的衣服,真性感。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003 小黑屋的铁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安珩觉得自己仿若重生,终于在深渊之中窥见了光明。 她抬手遮住眼睛,眯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刺眼的光亮,也看清了门外的人。 略微一数,迎接她的人不多,四五个,black就站在一群人的最前面,双手按在腰间的m9军刺上,还是一身黑色背心,露出胳膊上代表着荷尔蒙的肌肉,迷彩裤裹着长腿,脚上依旧踩着那双被她吐过口水的陆战靴。 他打量着她,目光清冷,却蕴含着威慑力。 安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眉心微动,手里提着另外一只鞋,光着脚走过去,因为踩在石子路上硌脚,所以一摇一晃走到black面前。 在他面前站定,温顺的很,乖乖地叫:“老大。” black瞧她一眼,锐气退了不少,机灵儿也磨掉了一些,头上的小脏辫软趴趴的耷拉着,他顿觉心情愉悦,招手叫了一个人过来:“阿菲娅,带她去你那洗澡。” 本来安珩还担心这贼窝里没有女人,这会儿领她洗澡的竟然还是个漂亮女人。 她忍不住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猜想着这女人和他的关系。 男人也在看她,自然不知她心中的小九九,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就挑眉问:“怎么?不想洗?” 安珩抢答:“洗,洗,这就去洗!” 走的时候,余光瞥见端正站在black身后的人,她远远地朝他点了点下巴,叫他:“喂,把鞋子还我。” 阿齐兹不理安珩,只是看着black,没他的命令,他不敢动。 black点头,他才将鞋还给安珩。 这路光脚走不了,她随意将鞋蹬上,脚在石子地上戳了戳,才说:“以后不要随意捡女孩子的鞋,按照我们中国的习俗,你是要娶她的。” 后半句,安珩说的是中文,在场除了black,没人听懂。 过了会,安珩已经走的不见影儿了,black才顶了顶后槽牙转身走,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嘴角却向上扯了起来,心想:这女人,净他妈胡说! black回到关着盗贼的小黑屋,塔杰就站在铁门外吸烟。 他这人平时节省,烟也不是好烟,是那种三个迪拉姆可以买好几斤的烟叶子自己卷的旱烟,就是抽多了对身体不好,加上味儿也大,他也不敢经常抽,多是在阿菲娅看不见的地方来上一根,过过瘾。 black走过去,从铁门缝往里面瞧了一眼,转身问塔杰:“怎么样?” 塔杰眼里有火气:“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其他的问不出来。” 第4节 塔杰是印度人,生得又高又壮又黑,光是站在那里,浓眉一拧,大眼一瞪就吓人。对着里面吊着的人,他凶也凶了,人也打了,可就是从那盗贼嘴里问不出一句有用的话。 他想到上面的人,有些担心:“老大,那边怎么说?” black没有立刻回答塔杰,而是一口将烟吸到底,剩了半截在铁门上摁灭,用嘴吹了吹灰,重新放回烟盒里,才沉声说:“人绑了放我车里,我亲自送到那边去,这事儿怪不到我们头上。” 顿了顿,又说:“你找几个人再去博物馆到库尔沙漠沿路找找。” 盗贼说沙/漠/之/鹰是在逃跑途中掉的,如果他没有说谎,最大可能就是掉到了库尔沙漠,可是,别说三天了,就算只是几个小时,沙漠风一吹,什么都变了样儿,就算掘沙三尺也不一定能挖出来。 所以,这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塔杰想了想,问:“老大,东西会不会在那个女人手里,当时他们在一起,说不定……” “不会。”black打断塔杰的猜想。 那晚他烟瘾犯了,在她身上取烟的时候就看得清楚,她穿的那一身,实在藏不了什么东西,但是也不排除他们铤而走险吃到肚子里,所以black饿了安珩一天,但是依旧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样。后来,从派出去调查的人带回来的资料和信息显示,这女人,的确和她说的一样,只是来这边度假的国际游客,和王室这边的势力没有任何来往,更不会存在什么利益牵扯,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倒霉了点,半夜出来兜风撞上鬼了。 black离开前说:“不是那女人,别动她。” 塔杰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将烟凑到嘴边使劲儿嘬了一口,什么也没说。 *** 洗澡的地方偏僻,安珩跟着拐了好几个弯,还没到。 她问前面默默带路的阿菲娅:“还有多久到啊?” 没人应。 “你们老大叫什么啊?”坚持不懈继续找话问。 还是没人回应。 “这是哪儿你总该告诉我吧?”安珩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不出所料,还是没人回答她的提问,安珩踢翻脚边不知道谁乱扔的易拉罐,不问了,开始自言自语:“好吧,你不说,我就自己猜。” “这儿肯定是一个贼窝,抢车还抢人。” “你们老大这么黑,非洲过来的吧。” …… “哎,你该不会就是传说中老大的女人吧。” 啪!易拉罐被人一脚踩瘪,阿菲娅弯腰捡了起来,看着安珩,眼神和语气都不友善:“你不要乱说,老大只是好心将我捡回来给口饭吃,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安珩瘪瘪嘴,敢情那男人还有捡人这种癖好。 转眼间,洗澡的地方到了,果然符合此地的风格,连浴室都这么不可描述。 心里打着退堂鼓,身体却臭的只能向前,进去前,安珩提醒道:“美女,你去找你们老大,替我要一件干净的衣服。” 说着,她便要扯着自己的衣服给阿菲娅闻:“太臭了,没法穿。” 阿菲娅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 安珩一边脱衣服,一边嘀咕:“也不知道,那个没人性的男人借不借。” 三天没有洗澡的安珩,足足洗了快一个小时,才觉得自己终于重新活了过来。 小脏辫因为太脏,被安珩解开洗了,如今湿哒哒的头发披着,人倒是显得温和了不少。 安珩一边擦着身子,一边大声朝着外面叫:“美女,衣服借到了没?” 没人应,倒是不知道从哪儿灌进来一丝凉风,吹到湿润的皮肤上,泛起一阵凉意。 安珩没在意,又拧干毛巾擦了擦头发,想着这借一件衣服也能借这么久,要么是那男人不借,要么就是借衣服借出火花来了…… 正这般想着,门口突然有动静了,过了一会儿,叠的整齐的衣服出现在了木板门上面横出的缝隙里。 安珩奇怪,都是女人,直接给她拿进来就好了,干嘛从上面塞,全是灰。 安珩拿下来抖开甩了甩,反正那个女人不见的多喜欢她,不进来也好,免得看到自己傲人的身材自卑。 她拿过衣服也没仔细瞧,抖干净了就往身上套,套完了,发现…… “美女,你老大属熊的吗?衣服这么大。”这简直就可以装下两个她了。 门外的black静默了好几秒,才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沉沉地说:“洗澡把胆子洗肥了?嗯?” 阿菲娅来找他要衣服的时候,他正准备出去,想到有些话还要给安珩交代,便自己拿了衣服过来,不料却听到这个女人明目张胆的对他进行人身攻击。 安珩也静默了,里面一下子没了动静,好像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样。 black伸脚,踢了踢门板,朝里喊:“说话?哑巴了?” 刚才说得不是挺带劲儿的? 他威胁说:“再不出来,我就踢门了。” 安珩大叫:“你没风度!” black轻笑:“我从没说过自己是绅士。” 他再一次威胁:“出不出来?别在我的地盘和我装乌龟,你信不信我有一万种方法撬开你的龟壳?” 过了几秒,木板门豁然从里面打开,安珩笑嘻嘻的走出来,手里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十分客气和恭敬的对black说道:“万分感谢老大亲自送衣服过来,你要是忙,你可以先走着。” black拿眼乜她。 女人身体确实小,衣服穿她身上,松松垮垮看不出身形,下摆也长,她挽了挽在腰间打了一个结,一抬手,露出小半截光溜溜的腰,下面的腿也长,但是细,还没他胳膊粗,真能走路吗? black移开眼,目光又落在她的头发上,没了碍眼的小脏辫,面前的女人也看起来顺眼了不少,他舔了一下干燥的唇,手往兜里摸,摸出一把钥匙扔给她:“好好待着,别给我整花样儿,等事情查清楚了,我不会留你。” 安珩接过钥匙往那屁兜里一插,拍着胸脯保证道:“老大放心,我保证不乱跑,乖乖等你回来。” black特看不起安珩这样的,这嘴脸特没皮还能装,现在别看她对着你笑嘻嘻,指不定在心里骂你是熊。 他走了两步,想到什么,转过身提醒她:“我不管你以前怎样,在这儿,水比钱珍贵,不准浪费。” 安珩点头哦了一声,等到black走了才想明白,他这话,是在嫌弃她洗澡洗太久了吗? *** 安珩拿着钥匙,跟拿着特赦令一般,招摇的到处走,逢人就抓住问,你们老大住哪儿? 别人瞧她跟瞧神经病似的。 虽然没人搭理她,她倒是东拐西走找对了地方,钥匙一□□去,向右一拧,啪嗒一声,门开了。 安珩美滋滋的,虽然这地方不怎么样,但是比起小黑屋简直就是天堂。 她找了盆洗衣服,洗完了又找了棕绳在外面搭起晾衣架子,俨然就是一副要在此定居的状态。 她哼着软哝哝的江南小调,并未发觉身后有人,等到她注意到了,一个麻布口袋已经笼罩在她脑袋上了,没等她反抗,一棒子下去人就晕了。 晕的那一瞬,安珩想起了小时候管三叔给她讲的脑筋急转弯:木棒子和铁棒子,哪一个打头更疼? ——奶奶的,头最疼!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猜啊,出场频率这么高的m9军刺真正用途是什么? 第004章 我妈说,遇见你爸,真特么刺激。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004 从3866库房出来,悍马往东北方向开,两个小时之后,进入库尔沙漠的无人区。 悍马熄了火,black微微弯腰从中间的置物箱里摸出望远镜,然后打开车门跳下来,一个翻身站到了车顶。 高度骤然抬升,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他拿着望远镜在茫茫黄沙中找黑沙。 黑沙不是沙,是树,一种只生长在沙漠的树,带刺,叶少树干黑,因此得名。但是对于black来说,黑沙也不是树,而是一个组织,找到了黑沙便找到了通往这个秘密组织的路,唯一的路。 跳下车,因为动作起伏带动着肌肉运动,紧身的黑色吸汗衫被绷紧,勾勒出他的肌肉线条,有一种野性的专属于沙漠中的男人的性感。 他一把拉开后车门,用脚抵着防止它关过来,然后躬身扯着盗贼身上的棕绳将人从车里拖出来,只绑了手背在后背,留半米绳子自己手里拉着。 盗贼头上笼着黑色麻袋,嘴里被塔杰塞了一块有馊味儿的破布,他看不见路,也发不出声,只能踉踉跄跄地被black拉着在沙漠地里走。 茫茫黄沙,除了一颗黑沙树,什么都没有,时不时还会卷起吃人的沙暴和旱龙卷,谁又会想到,这么恶劣的沙漠底下,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地下工厂。 树底下,才是真正的黑沙世界。那里有常人不能企及的黄金与财富,有全世界最先进的药品和武器,还有除了死亡也带不走的秘密。 而black,在一年前,很“荣幸”的成为了黑沙看中的人,所以,他获得了通往这个世界的特权。 今天,不过是他第二次行使这个特权。 通过重重的检查,终于进入到了黑沙内部,black将盗贼交给黑沙的人,该怎么撬了他的嘴,他们比他更狠。而且,他从和黑沙的短暂接触中隐约感觉到,这个组织背后是另外一股强大的势力。 强强之争,牺牲的往往是弱者。 black心中微微一动,表情如常。 人很快被带走,从透亮的玻璃通道里,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消失,突然,那处玻璃通道的灯光尽数熄灭,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black站稳不动,手却按在了腰间。 一秒,两秒……一片寂静,唯有心脏沉稳地跳动着。 五秒之后,一道白光从他的头顶啪的一声打了下来,他被暴露在灯光里,有人通过隐藏在四壁里的音响设备说话。 机械的已经经过处理的声音响起:“welcome mr black .” 是黑沙。 这种感觉很不好,密闭的空间,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幕后的人监视着,black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放下按在腰间的手,冷淡地说:“黑沙,人我带来了。” 黑沙笑了笑,透过机械的音响设备传出来的话在空间里回响,不甚在意:“辛苦了,我的老朋友。” 突然顿了顿,话锋一转,黑沙意有所指:“不过,似乎少了一个人。” black眯了眯眼,黑沙果然在派人监视他。 他不动声色,依旧淡淡地回答:“她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哦?没关系吗?难道他们不是同伙?据我所知,沙/漠/之/鹰失窃的那一晚,盗贼可是上了她的车。” 第5节 black毫不退让,口吻强硬:“那你也应该知道,那晚她的出现只是巧合。” 黑沙还在笑,笑声背后却是肮脏的算计。 black的态度并未惹恼他,过了一会儿,黑沙以遗憾地口吻说:“那真是可惜了,我以为你是舍不得将这么一个美人交给我,自己私藏了呢,所以,我派人去将人请来了。” 黑沙话音刚落,隐藏在黑暗中的门豁然打开,安珩被人用麻袋套着头推了进来,所谓的“请”在此刻无比讽刺。 那人使了猛劲儿往里推,black眼看着安珩被推倒在地上。 门随即又关上,好似刚才什么都未发生。 black敛着眼,眉峰微冽,却不曾看地上的安珩一眼,他用一贯冰冷,听不到情绪起伏的声音质问:“黑沙,你不相信我?” 黑沙耐心解释:“这是误会,不信任你又怎么会让你来到我的地下城呢?希望你能理解,干我们这行,谨慎一点比较好,你知道的,我向来信奉,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最后那八个字,黑沙加重了语气。 black盯着某处,面无表情。 黑沙笑了一声,继续说:“一个女人而已,别为了她伤了和气,你可是我精心挑选的最勇猛的战士啊,my mr black.” black缄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黑沙,诚意我已经给过了,你还在怀疑什么?” 当初接触到黑沙实属偶然,后来黑沙有意招揽,他心有所图,便有了如今的合作关系,而这层关系里从来都没有承认黑沙可以对他指手画脚。 曾经有人告诉他,不要去在意谁是你的敌人,因为这个利益的世界不会有永远的朋友,追根到底,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所以,黑沙利用他,他也在利用黑沙达到目的,谁也不欠谁。 虽然黑沙此人生性多疑,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犹如躲在臭水沟的老鼠,不过,是人总会露马脚,一点蛛丝足以窥得真相了,从沙/漠/之/鹰失窃,black心中有个猜测:黑沙背后的势力,现在看来左右逃不过一个皇室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些权利的游戏,几千年他的老祖宗就已经玩得炉火纯青了。 见black态度坚决,黑沙也申明立场,说:“嗨,开个玩笑而已,你何必这么认真。你放心,这个女人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现在可是重要时期,我可不想节外生枝。” black眉眼敛着,眼窝漆黑,声音沉沉:“黑沙,我从不开玩笑。” 那边也安静了,再开口,声音真的就跟机械似的,没有一点温度:“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要的很简单。”black直言,“黑沙,我要你的诚意。” *** 去的时候,押着个男人,回来的时候,换回一个女人,怎么看,都不是赔本买卖。可是就是让人心中特不爽,不爽就算了,还得憋着,发泄不出来。 安珩也很识相,回来的路上一声不吭,安安静静坐在后座,跟个透明人似的。 black侧头看了她几次,要不是还没有走出黑沙的领地,他真想掀了这麻袋,看看里面套住的是不是他拎回去的那个敢拿刀刺他胸口,敢往他鞋上吐口水还骂他是熊的女人。 开着悍马往回走,来时的路已经被风沙掩盖掉了所有痕迹,走了快一个小时,才终于开出了那片无人区,也开出了黑沙的势力范围。 black减缓了开车速度,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手肘抵在车窗沿上撑着头,他掀了眼皮,从后视镜里看坐在后面的女人,终于忍不出开口问她:“为什么不说话?” 安珩动了动,侧着头往前微微倾身,似乎是在确定前面的男人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的问:“我可以说话了?” “可以。” “那我头上的玩意儿可以摘了吗?” “可以。” 安珩一把扯掉了头上的麻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露出通红的脸蛋,长吁一口气,言语之间根本压抑不住心里头的那点小雀跃,她说:“太刺激了,跟拍电影似的。” black乜了安珩一眼,心想,果然是被吓傻了,脑回路简直清奇无比。 安珩趴到前面的座椅上,头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伸出去,兴致勃勃的问black:“老大,你们是黑/社/会的吧?刚才那个叫黑沙就是幕后的终极大boss?” “我知道,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她说得头头是道,好像跟真事儿似的,“要想保命,就得装瞎装聋,听不见也看不见,这样才最安全的,你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理虽然是歪理,可是black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却是事实。 他本来就有心放她,却没有想到黑沙会将她也抓过来,黑沙的目的他很清楚,他还不信任他,所以,会找一切机会来试探他,刚才但凡他动了一点恻隐之心,这女人,恐怕就活着走不出地下城了。 后来他毫不退让,也撂下了狠话,短时间之内,黑沙安排的人应该不会出现在他周围了。 黑沙的地下城隐藏在库尔沙漠的最深处的那一片无人区,出了无人区还得走上个把小时才能完全走出沙漠,不过今天天气不好,南边吹来了风,卷起了风沙,能视度大大减低。 安珩刚才为了方便同black讲话,在得到他的默许之后,换到了副驾驶座上,刚才兴致勃勃的讲了十几分钟,口干了,也累了,问black车上有没有水。 “没有。”black专注开车,看都不看她一眼。 安珩翻了一个白眼,不动声色地将安全带解了,趁着black不注意,手往左边一伸,就从中间的置物箱里捞出一瓶水来,她满腹委屈,跟谁虐待了她似的,怨懑地说:“睁眼说瞎话的老大,不是好司机。” black:“……”懒得理她! 也许是害怕下一秒水就被抢回去,安珩也没有注意看,拧开就仰口喝,因为喝得急了,晶莹的水顺着嘴角流经光滑细嫩的脖子,最后浸没在衣领口。 black不经意看了一眼,随即别开眼不看她,旁边的安珩却突然拍着车窗,大叫:“老、老、老大。” 她舌头捋不直,是被吓的,终于喊出一句完整的话:“老大,龙卷风!” 顺着看过去,black眉眼一沉,这不是普通的龙卷风,是库尔沙漠经常出现的旱龙卷,它是近地面空气强烈受热后出现的气流旋转上升现象,龙卷风把地面的沙尘卷到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的空中,形成一个旋转的沙尘柱,而此刻,这个沙尘柱正朝着他们冲过来。 安珩这辈子在鱼水之乡长大,都是花儿啊草啊树啊,龙卷风这种东西她也只在小学课本上见过,这会儿正儿八经看见了,她整个人都吓萎了,也不管旁边坐的是曾经将刀尖对准自己额头的男人了,便只顾抓住他的胳膊不放,这是身为人最基本的求生的本能,她没觉得丢人。 black立刻把门窗都落了锁,将车打了个弯停了下来,车头转过去,直对旱龙卷袭来的方向。 安珩心里害怕,见他不赶紧跑路,还停下,心里又着急又生气,额头渗出了薄汗,“你停下来干嘛,快开车啊,快跑啊,我不想和你死一块。” 说着,便扭动着身子,要上来动方向盘。 black横她一眼,朝她低吼:“放开!” 他的声音很具威慑力,安珩被吼的一愣,手松开,便听到他说:“想要命,就给我坐回去。” 他重新启动悍马,加足了劲儿,将码数飙到最高,冲出去的那一刻,吼道:“系好安全带。” 安珩明白了black的意图,他是想直接从龙卷风旁边擦着边沿冲过去,可是,万一悍马抵挡不住龙卷风的引力,那么,很有可能连人带车都被卷进沙尘柱里。 还有,要系安全带为什么不早点说,她刚刚把安全带取了啊! 距离旱龙卷越来越近,安珩只觉得前面是巨大的怪兽,正张着大嘴要吃她,而她现在哭着,面前一片模糊,根本找不到安全带。 她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挺没有出息的,被一群大汉拿枪指着她没哭,被莫名其妙关小黑屋她也没哭,饿肚子没哭,被敲晕带走也没有哭,现在,死亡在对面给她招手,她哭成了傻逼。 一边哭,她一边吼:“我死不瞑目啊!” 旱龙卷和悍马擦肩而过的瞬间,整个车厢都在摇晃,安珩走马观花将自己的一生过了一遍: 四岁跟着管三叔学赛车,十五岁成名,十六岁拿到第一个冠军,却在二十三岁遭遇职业瓶颈,至今没有拿到拉力赛第一。 …… 而且,就在来迪拜散心之前,她还被渣男劈腿,一想到人生还有这么多遗憾,她就觉得自己死不瞑目。 车厢摇晃得更加厉害了,车门还有车窗呲啦呲啦的响,好像下一秒这车就要被拆分开来,安珩已经心生绝望了,她无力的闭上眼,闭眼之前,她好像看到了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朝自己压下来,然后没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世纪未解之谜? 问:怎么才能炸出潜水的小可爱? 你们和我说说话呗,翻翻我的牌呗,感觉自己像被打入冷宫的妃子…… 坚强的自己需要抱抱(づ??????)づ 第005章 我爸说,你妈哭起来,比萧敬腾还要厉害。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005 安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四肢健全的靠在椅子上,而悍马,却被卸掉了车顶。 一抬头,落日真特么圆。 驾驶座没人,black没在车里,安珩取了安全带,撑起身子,探出头来四处看,便看到不远处,他正在捡悍马四处散落的零部件,心里实实在在松了一口,还好,两个人都没事,除了这悍马。 皮肤上粘着细沙很不舒服,安珩胡乱拍了拍脸上和腿上的沙,其他地方也就不管了,她开门下车,谁知道刚一碰到把手,车门哐当一声,掉了。 black循声望过来,远远地看她,眼里带着警告。 安珩很无辜地朝他摊了摊手,表示她现在四肢无力,根本卸不掉车门。 过了一会儿,black扛了另外一个车门回来,扔到后座上,然后绕到安珩这边,捡了另外一块车门扔过去,安珩全程都盯着他,终于注意到了他的裤子有点不可描述啊。 她眼神往裤裆瞄,劫后余生之际竟然有点想笑:“老大,你是被吓尿了吗?” 不说还好,一说black就来气。 冲进旱龙卷的时候,这女人一直在旁边鬼哭狼嚎,吵得他心烦,而且安全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没系了,整个人跟个球似在哪儿摆过来摆过去的,所以,为了防止她被甩出去,在最后那一刻,他抱住了她,并将她护在了身下。 等到旱龙卷过去,所有一切都归于平静,他抖了抖身上的沙,一起身,才发现这女人将剩下的半瓶水全部都洒在了他的裤裆上,还是命中靶心…… 不过,沙漠里热,他只要下来活动活动,裤子应该很快就干了……谁知道她醒得比预想中的要早。 black一把擒住安珩,将看他笑话的人提起来,和车门一样,扔到后座,也没使多大劲儿啊,刚才还笑话他的姑娘,小嘴一瘪,梨花带雨的就突然哭起来了,难怪都说女人的脸,变得比天气还快。 一边哭,安珩一边控诉他的罪状:“你!心长的跟人一样黑!” “我招谁惹谁了啊,我不过就是来迪拜玩的,凭什么要被你们用枪指着啊!凭什么啊!还关我小黑屋,你们这是非法限制我的人生自由,我要去大使馆投诉你们!” “你们说绑就绑,说不给吃饭就不给,说敲晕就敲晕。”安珩掀开头发给black看,“你看看,这都是你们犯下的罪行!” black看了一眼,白皙的头皮上,确实鼓着一个大包,黑沙的人还真下得去狠手。 “特别是你!”她指着他,点名道姓的吼道:“要不是你抓我来,我也不会受这些罪,更不会遇到龙卷风,而你却连一口水也不想给我喝,我知道,你这是想渴死我,然后谋财害命!抛尸荒漠!” 她哭得更带劲儿了,鼻翼翕动,黑眼珠子裹着水汽:“我告诉你,我安珩就算变成了木乃伊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black捏了捏太阳穴,真是百口莫辩。他不是不给她水喝,而是刚才那瓶水,他喝过,再给这女人喝了,他过不去心里那个坎……算了,喝都喝了。 他见过女人哭,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对着他哭,black看了安珩好一会儿,张了好几次嘴,却什么都没有解释,喉结一滚,声音一沉,说:“别哭了,我送你回去。” 安珩抽了一下,不哭了。 一路无话,又因为回来的路上遇上旱龙卷耽搁了时间,回到3866仓库已经天黑了。 3866仓库虽然叫仓库,可是从正铁门进去,却比普通的仓库大了许多,整个内部布局成田字格型,四四方方的小房子很多,安珩猜想那是这帮人的住处,所以,这个位于老城区最里面的仓库,其实就是这帮人的聚集地。 black将悍马开进主体的大仓库,安珩记得,上一次就是在这里,她被black拎小鸡了,今天,她就要正大光明的从车里自己走出来。 第6节 她走得快,也没等black,迎面撞上跑过来的阿齐兹。 阿齐兹堪堪避开,好奇地瞅了她一眼便一脸心疼的跑到悍马身边,抚摸着已经掉了的车门,痛心疾首地质问到:“老大,你们对悍马做了什么?” black将钥匙扔给他,丢下一句话就走:“遇上旱龙卷了。” 长期生活在沙漠周围的人,自然清楚旱龙卷的摧毁能力,如今,车还能保持这个样子,而车里的人也没有事,简直就是上帝保佑。 主体仓库的外面有一块空的石子地,平时供仓库的男人们夜间娱乐使用。一般这个时候,大家会聚在一起进行娱乐项目——斗蝎子。 蝎子是沙漠里抓来的,毒性不强,生命值和战斗力却十分强大,尾巴上有根尖刺,被刺上一下,绝对痛的你叫祖宗。 安珩好奇,本来想站在旁边看,那帮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满眼里都是赤/裸/裸/的蔑视。 这无疑从精神上刺激了安珩的胜负欲,一帮愚蠢的人,这种玩意,一千年前你天/朝爸爸就会玩了好吗?那时候斗鸡斗牛斗蛐蛐……各种花样换着玩,斗蝎子都是我们玩剩下的。 安珩俯身拍了拍其中一个人,在他转过头的时候,温柔的笑道:“大哥,让我玩一玩呗。” “你?”那人贼笑,从旁边扯了一个袋子扔到安珩脚边,不怀好意地说:“好啊,选一个。” 袋子里装的都是他们选剩下的二等蝎子,是要被用来下油锅里炸的。 知道这帮人想让自己难堪,但是安珩还是选了一个蝎子,众人一看,便开始笑话她:“这么小?别一口就被吃了。” 集体哄笑,甚至有人对她吹起了口哨。 安珩用镊子夹起她的小蝎子扔到盆子里,冷哼一声,说:“到底谁厉害,比比就知道了。” …… black将事情和阿齐兹交代清楚过来的时候,便看见这么一幕: 一个女人蹲在一群大男人中间,将短袖的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小胳膊,胳膊细,长得却很健康,线条也美,蹲下的时候,衣服往上缩,露了大半截光溜溜的腰却浑然不知,还激动地叫着:“小霸王,戳死他,戳死他。” black眉眼一敛,嘬了剩下的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扔地上用脚尖使劲儿摁灭,朝着那堆人沉声一吼:“开饭了!” 一群大男人,听到开饭两字,眼睛直冒金光,一溜烟不见了,当然也没有见证到安珩的小霸王最后翘起尾巴的尖刺,戳死了对面的大蝎子。 安珩拍拍手,找了个塑料瓶将自己的得力大将小霸王装进去,举到black面前,炫耀道:“好遗憾啊,他们错过了见证奇迹的时刻。” black瞟了一眼盆子里奄奄一息的大蝎子,难得问她:“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啊,输赢不在于蝎子个头的大小,而在于……”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没有用这里。” black斜睨她。 所以,这是在说他的人没头脑吗? *** 晚饭很丰盛,是塔杰亲自下厨做的,阿菲娅打下手,男女搭配,干活效率加倍。 安珩也是后来才知道,塔杰看上去凶猛,却是一个居家的好男人,放到中国,这叫做家庭妇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最重要的是身为印度人的塔杰,完美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向安珩展示了什么才是正宗的印!度!飞!饼! 以前她在兰溪市上学,学校外面有一条美食街,全国各地的美食都有,也有卖印度飞饼的,老板却是一对操着浓重川普,一口椒盐普通话的夫妇,每次都会问你:“妹儿,要啥子味道的飞饼嘛?” 安珩每次加的都是香蕉菠萝,混着浓郁的奶香,趁热的时候吃,又脆又香。 安珩看着在塔杰手里旋转跳跃的飞饼,咽了咽口水,后着脸皮开口:“可不可以给我一块?” 阿菲娅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手一抬,指了指旁边长桌上东西,毫不客气的宣告了自己的所有权:“那边都是吃的,这是塔杰给我做的。” 长桌上都是很地道的印巴食物,什么咖喱、tikka(印度叫法,意为浸过酱汁的小块的烤肉),光是大饼,就有roti(阿拉伯国家最常见的大饼)、paratha(加了黄油的饼)、nan(也就是馕)等,总之和中国人主食喜欢吃白米饭,他们喜欢吃大饼,裹上煎蛋和菜叶,蘸着酱汁吃也很美味。 可是,安珩就是馋一口这正宗印度人做的飞饼,她想比较一下,到底和上学吃的有什么不同。 阿菲娅不想给,塔杰便也假装没有听见,今天他抽烟被阿菲娅抓了正着,他就指望着做拿手的飞饼赔罪呢。 black过来,乜了安珩一眼,扔给塔杰一把钥匙,说:“把东西还给她,人今晚送回去。” 安珩愣了愣,目光锁定在black棱角分明的脸上,然后往下一滑,目光聚在他紧绷的下巴上,她轻声问他:“你要送我走了?” black看向她,慢条斯理地说:“不然呢?等着你闹到大使馆去?” “……”真是小气的男人,还记仇!安珩想。 那晚被他们带回来之后,她的战斧和背包都被收走统一锁在3866西北角的库房里,库房装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没什么重要物资,所以,平时这边也鲜有人看守。 安珩跟在塔杰身后,想着马上就能骑着她霸气侧漏的战斧回酒店泡热水澡了心里就美美哒,可是一打开仓库门,她就傻眼了,库房里哪儿有她战斧的影子啊,地上只有一个空的背包,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 安珩眨了眨眼,问塔杰:“这是遭贼了?” 就老城区这一片,有哪个贼敢偷到3866仓库来,只怕是家贼了。塔杰觉得出了这种事情说出来丢人,二话没说,锁了门闷头就走,留下安珩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西北角对角线上的另一端东南角便是black在3866仓库的临时住处。 其实在老城区香料街向西穿过第三街区有一处廉租房,black在那里有一处房产,住最高层,带楼顶。因为工作关系,平时待在3866仓库的时间更长,所以,那边经常半年回一次。 今天在沙漠裹了一身的细沙回来,光是洗了一个头,一盆水就浑了,水底还沉了一层。 半裸着身子,出去又倒了一盆水回来开始洗澡,刚洗到一半,就听到啪啪啪的敲门声,本来以为敲了一会儿就会停下来,可是敲门的人并没有这个自觉,并且敲得越来越大声。 他皱了皱眉,也没多想,一盆水端起来从头淋下来,然后用毛巾随意擦了擦,穿着平角裤就出来开门了。 门一拉开,外面站着的是此刻本应该被送走的人。 她仰着小脸,委屈到不行,扯开背包翻了个面儿给他看:“钱没了,车没了,东西都没了,我怎么回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萧敬腾说:这是我被黑的最惨的一次。哈哈哈哈哈 昨天终于炸出来了几个小可爱…… 我知道,我问你们爱我有多深,你们代表月亮消灭我。(摊手脸) 第006章 我妈说,震惊!我对你爸第一次心动竟然是因为一块印度飞饼!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006 啪! 门被重重的关上。 安珩眨了眨眼,又摸了摸鼻子,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一不小心看见了老大色气满满的肉体!! 极富线条感的胸肌微微凸起,从阴影处显露出的腹肌沾着淡淡的水汽,蜿蜒往下穿着一条平角裤,颜色和名字一样,是黑色的,还有那双腿,以前被迷彩裤裹着,现在毫无遮挡地扯开了看,比想象中的白一些,或者说,他的整个身体,平时被遮住的那些地方肤色都要偏白一些。 她咧嘴偷笑,正脑补着活色生香少儿不宜十八禁的画面,门又豁然从里面被拉开,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黑色短t恤加迷彩裤,只是脸色有些黑。 安珩挪了挪脚,乖乖地给black腾出一条路来。 啪的一声,门又被狠狠地关上。 他冷睨了安珩一眼,一言不发的闷头就往外走,显然对于刚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安珩微愣了一下,连忙追上去,语速飞快的说:“老大,你们仓库遭贼了,我的车和钱都被偷了。” 安珩表面上没什么正形,看上去心大的很,其实内心敏感,看事情也看得明白,跟装了个明镜儿似的。她自然能从塔杰的反应就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之所以现在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她故意要说给black听的。 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就是想看看这个男人的反应而已。原本来迪拜这一遭就是出来散心的,虽然这些天经历的事情匪夷所思,但是不可否认,她的心情已经从“被渣男分手、被对手秒杀”的阴郁中走了出来,而这功劳,多归于面前的男人。 男人依旧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只是迈着长腿走得更快了,安珩瞅着他的背影兀自笑了笑,也不觉得恼,只是加快步子追了上去,瞅着他的后脑勺,自言自语。 “老大,这小偷敢在你的地盘上偷东西,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就是看不起你,这口气,你能忍我都不能忍!飞饼大哥能忍,捡鞋小弟也不能忍!” 塔杰和阿齐兹远远地躺了一枪。 “别看这只是简单的盗窃事件,往高了讲,这是道德的沦丧,是人性的扭曲啊!” “而且,这小贼简直就是胆大包天,是太岁爷头上动土,是……”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男人终于停下来,转身寒气深深的盯着她。black头疼,这女人的嘴就不能消停一下? 安珩为了配合black的大长腿也走得快,因为他停得太突然,安珩来不及收回迈出去的腿,一下子就撞到了他坚硬的胸膛上。 肉太硬,跟铁块似的,安珩揉着鼻头抬起头嘟囔:“疼死我了,还好这鼻子是纯天然的,你……” “我怎样?”他挑着凌厉的眉峰看她。 男人眼睛里面警告的意味太过明显,安珩眨了眨眼,识相的闭嘴。跟着black身后安静的走,走了一会儿,发现这是往停车的仓库去的路,她心中一动,凑到black肩后,小声问:“老大,你这是要带我出去抓贼吗?” black留给她一个好看的后脑勺,口气不大好,惜字如金:“送你回去。” “啊?”安珩小声嘀咕,丢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还没吃上飞饼大哥的飞饼呢。” black没听清楚,转过眸子幽幽看她,“你说什么?” 安珩咧嘴笑,眼皮底下的小黑痣露了出来,黑眼珠子亮晶晶的,像藏着星光,心中小九九转了又转,她问:“可不可以洗个澡再走,这脏兮兮的回去多丢人啊?” “……”black脸色一沉,没吭声,嘴角抿着,就这么看她。 安珩指了指他,理直气壮的说:“你都洗了。” 说完,还吸了吸鼻子,一股子香味就钻进鼻子里了,瞧瞧,不止洗了澡,还是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她倍感委屈,声音跟蚊子似的小声嘀咕些什么,反正听着,没几句好话。 black眉心一蹙,目光紧锁着她,一开口语气也不好,有些不耐:“给你十分钟。” *** 趁安珩洗澡的时间,black去了一趟阿齐兹那里。 卸顶的悍马正在进行第二次重生,听见脚步声,阿齐兹从车底下探出一个头来,看见来人眼中有些惊讶:“老大?” 阿齐兹的地方不大,堆满了各种汽车零部件,混杂着各种油味儿,没什么地方坐,他个子高,站着也局促,所以black平时不怎么过来,过来了肯定是有事儿。 black走过去看了看悍马,蹲下来和阿齐兹讲话:“多久能修好?” 阿齐兹抹了一把脸,像个大花猫,想了会说:“今天肯定修不好。” 见black缄默着不说话,阿齐兹试探性的问道:“老大要出去?有事儿?” “嗯。”他点点头,站起来,目光环视了一圈,下巴朝不远处一指:“以前那辆能开吗?” 男人对车,总有一种初恋的情怀。 这屋里的所有东西,阿齐兹门清儿,不用看也知道black说的是西北角的悍马h1,虽然是被淘汰下来的,但是经过他的手还是可以上路的。 阿齐兹抬手指了指远处的桌子:“下边第三格,有钥匙。但是老大,这车可比不上你现在这辆,开的时候悠着点。” 十分钟足够black去阿齐兹那里取一辆车,却真的不够女人洗一个澡啊。 第7节 其实,洗澡不过是一个借口,安珩只是想为了以后见面,再制造另外一个借口而已。 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头发扎成马尾,走路像幼稚园放学出来的小朋友,一蹦一跳的,那头发便跟小哈巴狗的尾巴似的在后脑勺一甩一甩的。 black循声望过来,看见她朝他笑,手里还抱了一包东西。 安珩走近,自信满满的仰头看他,指了指时间,得意地说:“怎么样,一分不差吧。” black没跟她废话,直接坐进车里。 安珩转身给周围看热闹的人打招呼,虽然这帮人绑了她,但是也没有对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反而个个都挺真性情的,有什么说什么,也不给你耍什么心眼,坏毛病多了些,总归不害人,她也没真的他们计较。 black摇下半个车窗看她,夜里的灯光衬得他眉眼轮廓深邃,他眯眼,声音一沉:“上不上?” 安珩点头一笑,便要去拉副驾驶座的车门,一拉没拉动,抬头便看见有一双清冷的眸子在看她,然后他冷冰冰的说:“坐后面。” “……”安珩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男人,嘴唇上下翕动,却没说什么,乖乖地坐到了后面。 车身打了一个弯,慢慢开出3866仓库,仓库外面围了一群小孩,小孩跟营养不良似的,又干又瘦,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他们缓慢驶出来的车。 安珩趴在车窗上看,看见他们手里拿了不少瓶瓶罐罐,好奇地问:“他们在干嘛?” 又是一个转弯,男人说道:“接水。” 安珩恍然大悟,想到刚才出来时看见阿菲娅在往外接水,敬佩感油然而生,左手往前一伸,本来想朝着开车的男人竖起大拇指,谁知道她的手抽什么风,中指噌的一下弹了出来。 安珩讪笑着收回手:“对不起,情不自禁。” 男人斜睨他一眼,冷笑地勾勾唇角,没说话。 安珩窘意上涌,还是决定将刚才想说的话说完,“原来你们还是兼职做慈善的黑/社/会啊。” black:“……” 算了,都要送走的人,也不用给她解释这么多。 安珩住的地方是迪拜河畔的喜来登大酒店,虽然比不上帆船酒店,但是性价比绝对是最高的。 从3866仓库到喜来登酒店,本来是先穿过香料街,然后直行通过文化中心再从巴斯塔齐亚过去,这条路是老城区最宽敞的大路,走起来更加节约时间,但是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点,文化中心实行交通管制,车辆不放行,他们只能选择从黄金市场这条路绕过去,而这条路逼仄狭窄,白天人走着都很拥挤,虽然晚上人少了,但是车辆要走,也只能慢慢走。 两边都是黑乎乎的深巷子,偶尔有门店亮着灯,望过去也只能看见门口贴着的一些面目狰狞的画像,看着有些渗人,安珩忍不住在这炎热的天气里,打了一个哆嗦,收回目光,她把注意力放到开车的人身上。 初见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对她算不上和善,老是喜欢睨着眼睛看人,每每这时,他的眼尾会无意识的向上微弯,透着痞气和匪气,后来甚至还用刀尖指过她的脑门。 但是在库尔沙漠遇到龙卷风的时候,他最后还是保护了她。那时候她的大脑被害怕支配,做什么全凭着本能,却清楚的记得,最后整个车冲进沙尘柱的时候,有一个坚硬却充满安全感的胸膛将她护在了身下。 还有3866仓库外面接免费水的孩子,这些,都在说明一个问题,这个男人不是一个坏人,尽管他的身上散发着那股子痞气,横起来的时候像痞子,但是眉眼之间,正气犹在,而两者在他身上,并不冲突,反而是一种比男性荷尔蒙更加吸引人的存在。 她不否认,她被他吸引了。 转眼之间,喜来登酒店的身影越来越近,这也意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即将画上句号。 安珩突然将头伸到前面,侧着脸盯着black看,眼神里满是笃定:“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black斜睨了她一眼,完全不认为自己对她做过的事情能算得上是一个好人,还是说,在她心里,一个好人的标准如此低? 安珩又说:“所以,好人,你得帮我找回我的战斧和钱包,特别是钱包,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将车稳稳停住,black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后面将车门打开,单手撑车门上,俯下身叫她:“下车。” 安珩乖乖下车,听到他又说:“你的东西是我的人拿走了,现在可能在二手市场。” 他的食指和大拇指开始摩挲,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却什么也没有摸出来,一抬头,面前便是一双白嫩的手,捏着打火机和烟,眼里好似夹杂了星光。 他有些诧异的看她,安珩却一下子将烟放进他的嘴里,black愣了一下,打火机却突然亮了。 安珩朝他眨眼,她的眼眸里,有两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black平静的看她,最后一低头,就着她的手,猛地一吸,然后侧头吐出一个不成形状的烟圈,他说:“最迟后天。” “嗯。”安珩点头。 她其实没想到他会直接挑明了说,本来她觉得只要能找回来就好,至于怎么丢的,她丝毫不在意,可是现在面对这么坦诚的他,她倒是觉得此人挺可爱的。 她朝他笑,问他:“是你亲自送过来吗?” 迪拜的夜晚不常起风,这会儿也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凉风,微微扯着两人身上的衣料。 他忽而直视,眸子像极了身后的迪拜河,可以倒映月光。 而此时,他的眸子里映出的是她。 咚咚咚…… 沉闷的心,骤然起搏。 作者有话要说:  被大姨妈折磨得坐不住,只能躺……今天先更了,明天请个假。 阿珩和布莱克真的好甜……… 第007章 我爸说,我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是你妈的套路。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7 两人都没有说话。 安静而略显诡异的气氛随着black平静的将目光移开而结束。 安珩有些恍然,很快又恢复成笑嘻嘻的样子。 她拨了拨后面甩哒哒的马尾,说:“我知道,只要老大出马没什么解决不了的,毕竟,你是连龙卷风都不怕的男人。” “……”算了,权当她是在夸他好了。 忽然有人朝他们喊了几声,说的是阿拉伯语,安珩没怎么听懂,又看着他们甩着手中的电棍似乎要往他们这边来。 安珩怔忡半天,才转头问black:“他们这是要来找你打架吗?” 喜来登酒店外面有固定的的停车位,就black的车,一没有交费,二没有停在车位上,说白了就是非法停车,他们也不是来找他打架的,而是过来要钱的,没钱就凶神恶煞的赶走。 black远远朝那边一撇,目光很快收回来,又放到面前的女人身上,两根手指勾起车钥匙,想了想还是提醒了她一句:“记住,别乱说话,你没有离开过这个酒店,也没有去过库尔沙漠。” 又说:“记住了吗?嗯?”尾音微扬。 她点头。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够了,再多无益,说完,他转身就走。 安珩伸手拉住他。 她的手其实算不上很白,但是和他的肤色放一起,她的手异常的白,白的有些刺眼,black目光落到她的脸上,淡淡看了一眼,将手抽回,“还有事?” “电话。”安珩朝他伸出一只手,说出来的理由也十分充分,“我得时刻关心着我的战斧和钱包。” 目光瞥向一侧,几个人影已经往这边走来,他收回视线,声音极淡:“没有。” 安珩也没强求,反而是把手里的东西强塞给他:“帮我拿一下。” 然后几步跑到车边,探进半个身子,在控制台下的储物格里摸出纸和笔,笔帽用嘴咬着,纸贴在车上,她整个人趴在车边,飞快的写了一串数字,写完了,撕下来给他:“喏,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欢迎随时来骚扰我。” 突然捂住嘴,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用词不对,哈哈一笑,从他手里将东西拿过来,安珩朝他挥手,俏皮地说:“记得经常联系啊,再见咯。” 走了几步,他在身后突然叫住她,“等一下。” 然后black便看见了一个姑娘,转身之后,对着他笑脸如花,就跟她早就知道他会叫住她似的。 没由来的有些烦躁,他低头抽了口烟,两指捏着烟的前端,深吸了一口,烟便燃到了尽头。 他掐了烟,随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转身从车里拿了一包东西给安珩扔过去,什么也没说,开了车门,坐上去就走。 安珩狐疑的拿起black扔过来的纸包凑到鼻子下面闻,闻出味儿来,心中高兴的不得了,抱着纸包跑了几步,朝着慢慢驶出去的悍马,大声喊: “老大,你简直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老大,衣服洗好了,我会亲自还给你的。” “老大,你今晚一米八!” 悍马慢慢开出去,风呼啦呼啦的往车里灌,后视镜里面的人越来越小,她的嗓门大,刚才吼的那几嗓子,他听得清楚。 什么一米八?他明明一米九八! *** 迪拜的夜,夜色裹着黄沙,空气又干又涩。 在黄金大道和香料街的交叉口,停着一辆正冒着热气的悍马,悍马样子有些惨,整个前引擎盖都翻了起来,跟张大嘴喘气儿似的。 black尝试着发动了几次,车子象征性突突突了几声,前面的白烟又浓了几分,最后也不突突突地叫了,彻底报废了。 他不耐烦的拔出车钥匙,反手将车门啪的一声关上,走到车头,目光在引擎盖上一凝,然后一巴掌下去,车嘴巴终于给闭上了。 走了几步,下意识地就伸进裤兜里掏烟,裤袋里空空如也,他才想起刚才的烟是安珩给的,又蹙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回去又将车门打开,在控制台下的储物盒摸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张皱巴巴的纸,展开贴在车窗上抚平,然后揣裤兜里,扔下已经报废的车,潇洒地走了。 这个交叉口到3866仓库不算太远,black腿长,走上大约十来分钟就到了。他边走,边摸出手机打电话。 他对手机的要求不高,这个手机随了他很多年,还是最古老的按键式,前不久屏幕在执行任务中压坏了,他才拿去修,维修店的老板告诉他,生产这款手机的公司前几年就已经倒闭了。 他后知后觉,倒闭了吗?其实这手机挺耐用的,反正挺耐摔的。 屏幕虽然压坏了,但是不妨碍打电话。因为工作原因,他们的手机里从来不存号码,都是靠脑子记住,他飞快的按下一串数字,给阿齐兹打了过去。 当初black遇到阿齐兹的时候,是在撒哈拉沙漠里,他就穿了一条红内裤,顶着一头鸡窝一样的头发,胡子拧成一股一股的,满身都是灰不溜秋的像一个原始人一样,坐在一堆破铜烂铁上,眼巴巴的望着他。 那时候,black一个人出去执行任务,为了逃避追击才选择冒险走这一片无人区,却不想在无人区还能碰到人。 后来他决定将阿齐兹带回来,是因为他亲眼看见了阿齐兹将他屁股底下的一堆破铜烂铁变成了一辆摩托车!black吃惊了好久,才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现代版的钢铁侠吗? 人才啊! 据阿齐兹说,他是逃债逃到撒哈拉沙漠来的,中途遇上武装冲突,他被迫踏上这一片无人区。后来车子坏掉已经无法修好,他便有了将车拆了,做成摩托车的想法,但是因为差了一个零件,摩托车始终无法完成,而车里仅剩的食物,节约一点,够撑上十来天,这十几天他做了两件事,第一将摩托车零件保护好,第二祈祷有人过来。 上帝没有忘记他,给他派来了black,如果black是个女人,他绝对会娶了这个给他第二次生命的人,所以后来black问他愿不愿跟着他,他二话没说,心中自然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的。 在3866仓库的外面,碰见了打水出来的孩子们。 这些孩子都是3866仓库的熟人,自然认识black,且对他尤为亲近,见着他便高兴地将他围在了中间,一个个的还没他腰高。 “老大!” 第8节 “老大!” ……稚嫩的声音此起彼伏,小孩们爱跟着大人学,都跟着阿齐兹他们叫他一声老大。 black笑着,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因为要节约用水,减少用水量,这些孩子们都是清一色的光头,这一溜圈的摸过去,跟摸卤蛋似的,他自个儿都被气氛感染着乐了。 摸完了,他才注意到孩子们的手里比平时多了一瓶水,black也没多问,只是催促他们快些回家去,晚了在外面不安全。 孩子们却没动,围着他仰着脸傻笑,其中一个说:“老大,糖。” 孩子们之所以更加亲近black,是因为每次他们过来领水的时候,只要black在场,总是会给他们一颗糖,久了,孩子们见到black就喜欢向他讨要糖吃。 今天出门急,又换了车,身上没有糖果,black蹲下来告诉孩子们:“今天没有,下一次过来一人两颗。” 孩子们一听有两颗,都高兴的不得了,提着水一会儿就散了。 看着孩子们走远了,black才迈腿进了3866仓库。 停车库外,平时空旷的地儿上,这会儿显得挤得不得了,堆满了大桶装的纯净水。要不是四周都是弟兄们熟悉的脸,black都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走近看了看水桶上的标签,新城区那边过来的,就这标志,可不便宜,这儿少说也有一百多桶,节约点够大家用上几个月了。 他看见人群中的阿菲娅,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刚一走近,还来不及同她说上话,black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摸出来,眯着眼睛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平时能发到这手机上的短信,都是垃圾信息,他也正准备照着垃圾短信处理,目光撇过的一瞬间,手一顿,停了下来。 这得意又俏皮的语气,有点熟悉,点开之前,他已经猜到了是谁,点开之后,无比确信了。 ——老大,我不生产水,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手机握在手里,又是一震,进来一条短信。 ——老大,飞饼贼好吃了,这一百桶水值了。 还没一秒钟,又进来一条。 ——老大,离开你的第一个小时,想你。 black扯扯嘴角,淡淡地笑了一下,笑意很快散去,因为塔杰过来了。 塔杰说:“老大,人找到了。” 冷硬的面容,渐渐敛了笑意,他下颚线紧紧绷住,手机揣回裤兜里,声音一沉:“带我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安珩就是套路王……套路太深了…… 下一篇文准备在下面两个选一个,你们可以先预收啦,预收越多,开文越快啦。 第一篇:《我做园长的这些年》首都动物园园长vs野生救援协会会长。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这不是口号,是我终身的信仰。by 姜荼 第二篇:《我做馆长的这些年》馆长三代vs镇局之宝 我做馆长的这些年,娶了一个吉祥物。by 韩子高 第008章 我妈说,你爸真可怜,连奥利奥都没有吃过。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8 喜来登酒店毗邻迪拜河畔,斑驳陆离的光在河面勾勒出另外一个世界。 酒店最高层,豪华总统套房内,落地窗前站了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 她穿了一件真丝的吊带睡裙,裙子不长,堪堪停在大腿根部,露出修长的双腿;头发也是刚刚洗过的,带着温润的水汽,披在两肩,隐隐遮住了前面那一方诱人的颈窝和锁骨。 端起身旁的高脚杯,仰头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手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刚才发出去的三条短信,石沉大海。 窗外的美景,手边的美酒,舒适的环境,一切都刚刚好,可是安珩却感觉有些意兴索然了。 她转身将手机扔到米白色的沙发上,找了电吹风去浴室吹头发。 浴室里扔了不少她换下来的脏衣服,脚在门上绊了一下,脏衣篮不小心被踢翻,一件男人的黑色t恤混在她的衣服堆里里落了出来。 安珩低头盯了几秒,突然就笑了。 她也懒得蹲下去捡,只是伸脚用脚尖将衣服一件一件的挑起来,然后一起放到洗衣机里面洗,做完这一切,她才慵懒地倚在洗手台上吹头发。 耳边嗡嗡作响,她的目光却落在洗衣机旋转的滚筒上。 她的衣服和男人的衣服正死死纠缠在一起,随着滚筒来回旋转,耳边声音杂,她的心却静的很。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分明他们认识不过三天,关系却突然就这么亲近了。 还有刚才的短信,她也没开玩笑,她是真的有点想他了啊。 …… 吹完头发,安珩直挺挺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玩手机。 她将手机通话记录从上往下拉了一遍,百分之九十都是管三叔对她的夺命连环call,她粗略的扫了一眼,少说也有百二十个。 不知道是不是房间空调的温度太低,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连忙起身抓过小毯子盖在身上。 那天晚上,她之所以大半夜不睡觉开着战斧出去兜风,正是因为之前在电话里和管三叔吵了一架,心情不好,所以出门的时候,就把手机扔床上了,加上这三天她不接管三叔电话,安珩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想象出管三叔暴跳如雷的样子。 好吓人! 安珩挺胸直腰坐得端正,赶紧朝着望舒市拨了另外一个电话,现在能救她的,只有她的早早阿姨了。 电话接通。 “喂。”轻柔的声音响起,此人正是管三叔的妻子,纪早早。因为她出生的时候是个早产儿,所以便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安珩其他不说,先甜甜地叫人:“早早阿姨,是我,阿珩。” 那边忽然就安静了,安珩隐约听到了关门声,过了一会儿,纪早早才担心地问她:“阿珩,这几天你都干什么去了,你三叔找不到人,都打算飞迪拜去逮你了。” 早早阿姨就是贴心,担心她被管三叔骂,才关了门和她通电话,这会管三叔肯定在家带娃呢,安珩如是想,看来这个电话没打错。 管三叔大名叫管季,因为整个俱乐部只有他一个教练这么多年了手里才带了三个赛车手,又恰好姓管,便得了管三叔这个名儿,其实就是管三个人的意思。 管季是在成为安珩教练的第十个年头里遇见了自己的真爱纪早早小姐的。 那时候,他是年轻有为的赛车教练,她是初入职场的菜鸟记者,两人相识于一场诡异的舆论风波,他被媒体抹黑嘲讽,只有她愿意站出来相信他,证明他的清白。两人有了这一出,一来二去,后来在一起也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结婚是在恋爱两年后,安珩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便是她赛车生涯中的第一个冠军奖杯,这个奖杯至今还和他俩的结婚照一起摆放在管季的家里。 五年之后,他们才迎来了第一个爱情的结晶,如今已经是个人小鬼大的小帅哥了,见了她也会甜甜地叫阿珩姐姐。今年年初那会儿,管三叔“宝刀未老”,纪早早成功怀上了第二胎。 别看管三叔平时训练的时候对他们凶神恶煞的,但是一回到家立马温声细语变身成为绝世好男人,上厅堂下厨房,兑得了奶粉,换的来尿不湿,简直就是超级奶爸。 安珩打电话给唯一可以降服管三叔的奇女子纪早早女士,只盼着她能在管三叔面前说上一句,铁定比她自个儿打电话解释一百次强。 安珩不敢隐瞒,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向纪早早娓娓道来。 当然,为了博取点同情,安珩免不了添油加醋,适当运用夸张手法,果然,在听完安珩生动的讲述之后,纪早早那边隐隐传来啜泣声。 怀孕的女人就是多愁善感泪点低,安珩心中大叫不妙,说过头了,弄哭孕妇真是罪过。 她急得从沙发上站起来走来走去,想着怎么安慰一下,便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开门声,然后纪早早的电话就被管季给抢过去了。 管季拿着手机一阵吼:“安珩!让你出去蹦跶几天,你还学会曲线救国了?我告诉你,没用!” 管季如今正是男人四十一朵花的年纪,这中气确实很足,震得她脑门心一疼。 安珩不敢出声反驳,只等着管季将她痛骂一顿消气,却不想那边传来的是纪早早的声音,“阿珩,好好照顾自己,你三叔就交给我了。” 直到电话嘟的一声挂断了,安珩才拍拍胸脯,呼了一大口气重新躺下,继续玩手机。 那一连串的未接来电里,除了管三叔的,还突兀的冒出了另外一个人,要不是她碰巧看到,还真差点忘记这个人了。 安珩冷笑一声,二话没说,将这个号码拉了黑名单。 渣前男友的电话号码,不拉黑,还等着他打电话过来秀恩爱吗? 滑动手机屏幕,停留在短信对话框里,那里依旧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回复,安珩轻哼一声,便把备注给改成了奥利奥,然后细嫩的手指飞快翻动,很快编辑了一条新短信发过去。 短信越过几条街,终于送达3866仓库的某人。 black现在心情不大好,看着低头站在他面前的几个人,非常不顺眼。 他们倒是认错态度很好,black只是往这里一坐,他们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不该交代的也交代了。 black听着烦,低斥一声,几个人都乖乖闭嘴不说了。 过了会,塔杰从外面回来了,将车钥匙和钱包交给black,然后余光瞟了瞟站着的人,才说道:“车完好无损,证件什么的都在,只是钱包里的现金没了。” black掀了眼皮,目光中带着寒气,声音一沉,跟擂战鼓似的,一下一下敲在前面几个人的心上,他们是真害怕了,心中懊恼又后悔。 “当初你们跟我的时候,我说过什么?” 声音又冷又硬。 “我说,是个爷们就给我做爷们事儿,四肢健全就出去闯,绝不干偷鸡摸狗的事。” 3866仓库的人,在选择跟black之前,差不多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所以什么人都有,毛病肯定多,只要不触及底线,black基本不管他们,一个个都是放养,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容忍这种偷盗的行为。 black抽出腰间的m9军刺,扔到他们面前:“规矩不能坏,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来。” 说完,拿起桌上的东西就走,塔杰看了地上的人几眼,追上black,问:“老大,他们……” 今晚的月色很好,星星也亮,black就站在仓库门口,身影被拉得很长,塔杰就站在他身后的阴影里,然后夹杂着迪拜又干又涩的风,听到他说:“送出去,3866仓库不留手脚不干净的人。” 这是他的原则。 出了仓库往住处走,路过空地,阿菲娅还在指挥大家搬水,black目光在上面停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眉头一皱,转身往阿齐兹的地方去了。 阿菲娅刚想叫住他,见他走得急,也没来得及喊出来,倒是塔杰,慢悠悠的带着两个人过来了。 阿菲娅目光落在塔杰脸上,上下扫了扫,问他:“你看到我的飞饼了吗?” 她就是去洗了一个澡,回来的时候桌上的飞饼就不翼而飞了。 塔杰对着阿菲娅温柔得很,咧嘴就笑,笑容里跟抹了蜜似的:“飞饼给老大了,老大说他饿了,拿回去当宵夜,你要是没吃够,我待会儿办完事又给你做就是。” 阿菲娅狐疑的看了塔杰一眼,心想,老大最近食欲有点大啊! *** 第9节 失踪的战斧重新找回来之后就被送到阿齐兹这里检查,阿齐兹刚刚给它做了全身清洁,跟新的没两样,black进来的时候,他正对着战斧上的镜子顺他的头发。 black围着战斧走了一圈,阿齐兹向他保证到:“老大,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是吗?”black转身将目光落到阿齐兹身上,意有所指,“但是我有问题。” 长腿一抬,便跨坐到战斧上,价格摆在这里,这车就是牛气哄哄的,屁股底下跟坐着海绵似的,软乎乎的。black单脚撑地,腿线绷紧,拉长,姿势煞是好看,他透过车上的反光镜看阿齐兹,问他:“安珩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他还奇怪,以那女人的性格,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弃,原来她早就有他的号码了。 阿齐兹一听,一开始还没有明白过来,沉浸在老大的英姿中无法自拔,只是木讷摇头:“我不知道。” 说完了,回想起什么,顿觉委屈。 才后知后觉的向black告状:“老大,今天走之前她来找我了,她、她简直蛮不讲理,她把我摁在桌子上……” black斜睨阿齐兹,目光危险,“把你摁在桌子上?” 单纯如阿齐兹,还一个劲儿的委屈:“嗯,摁住我,然后抢了我的手机。” 说完手往旁边一指:“就是那儿。” black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瞅了阿齐兹一眼,有点鄙视他:“你没反抗?” “反、反抗了。”可是完败了。 “……算了。”black看着阿齐兹一脸求安慰的表情,最后象征性的安抚了一句,“阿齐兹,这事儿不怪你。” 等到他从阿齐兹那里出来,空地上的水已经搬完了,周围除了站岗人,大家都各自回窝了。 他在空地上站着抽烟,时不时有探照灯打过来,他眼睛一眯,脸上光影绰绰,轮廓又深了些,映得眉眼深邃。 其实black五官算不上精致,但是凑在一起就是十分耐看,别有一番味道。他的眼睛也和现在流行的丹凤眼、桃花眼不同,说不出什么形状,非要形容,应该像风暴眼,敛着的时候,平静如水,却威不可触。 他很少笑,笑起来眼角却会起褶子,反正是看好的。 一根烟很快燃尽,火星子在夜里闪了闪,最后被摁灭丢进垃圾桶里。 有风,吹散了空中残留的淡淡白烟。 black回屋便开始脱衣服,脱裤子的时候,手机掉了出来,砸了一下脚,滚到桌子底下。 他弯腰去捡,臀部紧绷着,曲线更加明显了。 有魅力的男人,做/爱都是性感的。 捡起来,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赤/裸/裸的躺在收件箱里,就等着他临幸了。 black点开。 ——老大,你知道奥利奥吗?听说很好吃,总有一天我要把他给泡了,然后吃掉! “……” black默了半晌,最后回了安珩三个字: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更不知道这句话背后代表着的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觊觎! 作者有话要说:  扭一扭,舔一舔,再泡一泡,这个梗可以玩一年…… 啊,一个晴天霹雳的坏消息,为了配合榜单,周三,也就是明天不更新。 昨天看评论,心疼被大姨妈折磨的妹子们,我要给你们分享我的经验。 首先,要注意保温,我午睡和晚睡的时候,会用热水泡脚。 其次,红糖冲水喝,最好加阿胶红枣,睡前一杯更棒,暖暖的,很贴心嘛。 最后,热水袋必备啊。充到半热状态,放小腹上,可以缓解疼痛。 综上,每一个被大姨妈折磨的小可爱们,上辈子都是天使。 第009章 我爸说,你妈真与众不同,因为她是第一个带我上天的女人。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9 第二天刚过早,black就收到了一大箱奥利奥夹心饼干,阿齐兹围过来数了数,两眼冒星星:“哇,十二种味道,都不带重样的。” 他很自觉的从black手中将箱子接过去,放到身后的长桌上,小声嘀咕:“这是谁送的啊?难道不知道我们老大不爱吃这些东西吗?” 说着,便拿出一包,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吃,一边吃,一边分给其他人,这是他们3866仓库的规矩,见者有份! 眼看一箱饼干就要被阿齐兹分完了,black默了半晌,果断拿走了最后一包。 阿齐兹奇怪地盯着他,black面无表情地说:“给孩子们留一包。” “哦。”阿齐兹了然,反正以他的智商自然是看不出来自家老大是在一本正经的撒谎。 阿齐兹吮了吮手指,吃的津津有味,正和大家搭话,余光瞥见本来已经离开的老大又中途折了回来,然后直直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了,伸手,说:“给我一块。” “……”阿齐兹忍痛将最后一块饼干给他了。 走出了好远,周围也没人了,black才拿起饼干,试探性的咬了一口。 眉头一皱,眼角的褶子挤了出来。 太甜。 *** 安珩窝在酒店整整两天,除了到一楼餐厅吃饭,其他时间全都待在房间看电视。 可是black却没有如期出现,她给他发的短信,除了第一次回复了她三个字,之后的都“肉包子打狗”似的,有去无回。 安珩是个洒脱的人,不做死缠烂打的事儿。况且让她一个热爱自由的人在酒店憋了两天,整天面对听不懂的电视节目,已经是极限了,所以今天一大早,她换了一身衣服,就出去玩了。 她在迪拜旅游团的网站上报了一个国际旅游队,基本上都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国际游客自己随机组合起来的,每个国家的人都有,虽然费用贵了点,但是路线和午饭什么的都被安排的妥妥当当,安珩可省了不少心。 她以前看自己的好朋友木棠棠做新婚旅游攻略的时候,就十分佩服她可以将一个本子记得密密麻麻的全是注意事项,她却静不下心来做什么旅游攻略,向来讲究随心所欲,能花钱解决的绝不麻烦自己,反正她这些年跑比赛挣了不少钱,她又无父无母,没什么赡养负担,唯一要养的人就是她自己了,所以理当对自己好一点。 她花钱跟的这个旅游队人不多,统共十个,而且都是些年轻男女,有孤身的,也有成双的,安珩偶尔也会和他们搭话聊上几句,遇上投机的,也交换了联系方式。 这是安珩喜欢的生活方式,意动随心,生活总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比如,那个男人。 负责带队的是一个巴基斯坦大姐,干这行的都有颗火热滚烫的心,大姐似乎天生属于治愈系的,笑容自带亲近分子,反正大家都挺喜欢听她安排,安珩也听,只是莫名的对这位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大姐亲近不起来。 上车的时候,大姐给每个人发了张手绘地图,安珩前后翻着瞧了瞧,这手笔,应该出自这位大姐之手了。 这一趟为期是两天,大姐说考虑到女孩子偏多,体力上或许跟不上,所以行程尽量安排得宽松一些,第一天,也只安排了三个娱乐项目,分别是: 冲沙,文化节,热气球。 第一个项目冲沙,是去迪拜必须玩的项目之一,就跟你去四川,一定要看大熊猫是一个道理。 迪拜这些年旅游事业十分发达,政府也是大力扶持,为了保障游客们的安全,政府专门在库尔沙漠规划了一块地方,供游客们体验沙漠冲沙。 因为职业缘故,她以前在沙漠地里比赛过一次,说刺不刺激,对于她反正也就那样,都是开着车横冲直撞,只不过换了个地儿而已。 所以,安珩对冲沙兴趣不大,大家都下去玩的时候,她就坐在大巴车里,趴在车窗边沿上看热闹。 每辆车都有教练跟着,但是也有出事的,这不,安珩就亲眼看见不远处一辆越野腾空的时候翻了车。 两个字,酸爽。 越野车翻得太突然,本来该随行的医生此刻竟然找不到人,只有一个负责人喊了些身强体壮的男人过来救人。 “……”安珩看得很无语,这些人不知道哪儿找的,一看就没有处理车祸的经验,上来先不检查车里人怎么样了,直接抱着车开始弄,这么弄,人没事儿都被整得有事儿了。 安珩不会说阿拉伯语,只能用英语交谈:“先别乱动,确定人在车里是什么情况之后再搬车。” 因为安珩的提醒,之后的救人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医生也过来,她看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便悄悄退出人群回车里了。 过了会儿,大家冲沙回来,车厢里吵吵嚷嚷的,有人坐到安珩身边,好奇地问她:“刚才我都看见了,你说的挺对的,你是医生吗?” “不是。”安珩阖眼休息。 “那你怎么懂这么多?” 怎么懂这么多?有句话叫做久病成医,她从开始学赛车到后来出道正式参加比赛,那些年出过的车祸,十个手指头数不过来,所以,经验都是积累出来的。 安珩眼皮动了动,掀开看了一眼:“瞎猫碰见死耗子呗,靠运气。” 见安珩没有聊天的欲望,那人讪讪,坐了会儿,便起身坐到斜后面一排,小声和同伴说:“你确定她是wing的赛车手吗?看她样子也不像啊,人倒是挺傲的。” 安珩动了动,嘴角扯了扯,头一歪,这回是真睡了。 大巴车离开库尔沙漠,继续行驶。 大姐站在车厢中间和大家聊天,她说将冲沙安排在文化节前面是有深意的,一般的导游可想不到这一点。 冲沙是耗费体力的运动,完事儿之后肯定饿,而这个点刚好中午,参加文化节除了可以坐下来听听故事,还可以有一顿免费的自助餐,于是便省了大家一顿饭钱。 言语之间,倒是把自己狠狠夸了一番,大家也很卖这位大姐的面子,频频应和。 转眼,便到了文化交流中心。 文化交流活动中心在老城区,紧邻迪拜河,和喜来登酒店是一北一南,倒是挨着老城区的博物馆比较近。 文化交流活动也叫作文化理解活动,目的是让游客了解当地的文化和风俗,基本上就是大家坐在一起,可以提问,也可以自由交谈,没什么忌讳,唯一的一点要求就是英语好,不然你又不会阿拉伯语,这文化怕是没有办法交流了。 安珩意兴索然,中途找了借口上厕所便溜了出来。 文化交流中心是传统的阿拉伯建筑,光是吊顶的灯每一盏都华丽得晃眼睛,还好她早有准备,戴了墨镜。 安珩喜欢这些花花绿绿宝石镶嵌而成的吊灯,虽然华而不实,可是她就是喜欢,没什么道理可言。 安珩一边仰头看,一边不停的用手机拍照,今天文化中心的人特别多,被撞到也是常事,安珩底盘稳,身子晃了晃稳稳站定,撞她那人行色匆匆,也没道歉,撞了她就跑。 安珩收起手机,将墨镜往下轻轻一按挂到鼻尖上,露出眼睛盯着撞她的人就追了上去。 那人跑的快,显然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身影闪了闪安珩就把人给追丢了。 “……”安珩生气,差点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桶。 她蹲下身连忙去扶,起身的时候,余光瞥见人群中有一个男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black! 安珩不会认错,那背影一定是他。 第10节 安珩将墨镜取下来挂在胸前,没有丝毫犹豫,立马朝着black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她的想法很简单,相逢即是有缘,如今他们偶遇,就是天定的缘分,自己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她丝毫不敢分心,black走得极快,不断在人流之中错身而过,她紧盯着,却还是在迂回的长廊中把人跟丢了。 安珩气喘吁吁,她穿的小背心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摸出手机给black打电话。 电话还没接通,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将她扯进了一个狭窄逼仄的巷子里,下一秒滚烫的身躯紧贴了过来,她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早已经被面前的男人给捂住了。 安珩:“……”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会儿又是纷至沓来的脚步声,隐约间有一个粗糙的声音说了句什么,外面突然安静了,人又走了。 安珩盯着面前的男人,因为喘着气,她的胸口不停起伏,挂在胸口的墨镜因为重力将她的黑色小背心往下扯,扯成了深v,里面便是春光无限了。 她看着他,眨了眨眼,睫毛扫过他的手背,有些痒。 他眼窝幽黑,也盯着她。 其实这算不上巷子,不过是两堵墙之间的缝隙,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只能紧贴一起,稍微动一下,便会擦枪走火。 black身上冽人的气息来不及收敛,令人生畏,他神色不明,眉眼敛着,放开她往后肩抵着墙,无形之中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声音骤然一沉:“你知不知道随便追上来的后果?” 安珩差点就被他的目光唬住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black,如果早知道,她肯定天天在这里守株待兔。 这会儿,她真是脸上的笑意止不住,只觉得面前这只小黑兔秀色可餐,佯装无辜道:“刚才那些人是在追你啊?我不知道啊,是他们先撞了我,也不道歉,我生气才追上来的。” 迪拜的七月,天气异常炎热,沙漠城市,分分钟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铁板鱿鱼。 安珩的双颊被热得红彤彤的,两鬓还流着汗,汗珠顺流而下,从颈项到锁骨,最后浸没在胸前,她却浑然不觉,往前俯身,侧着脸,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这时,刚才走掉的那帮人杀了个回马枪,又折了回来,安珩听到那个粗糙的声音问:“那里面找过了吗?” 安珩动了动,似乎想出去。black捏住她的手抵在墙上,这一来一回,两人免不了身体接触,他身体紧绷,眼神颇为警告,意思是,别乱动。 安珩恍若未觉,只是一脸得意又俏皮地问他:“black,你信不信我能带你上天?” 作者有话要说:  带你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怎么办?我觉得你们都好可爱啊,比我还可爱,每次看你们留言都好好笑,好暖还开心啊。 我一定要更爱你们。 第010章 我妈说,调戏你爸是我终身的事业。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10 当远处的哈利法塔,从仰视变成俯视,脚下是茫茫黄沙,视野越来越开阔,black终于相信,安珩是真的可以带他上天。 热气球越升越高,沙漠中的越野车已经成了一个一个的小黑点,追逐他们的那一群人,只能急的跳脚,却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为首的那个声音粗糙的男人气得眼睛发红,一脚踢翻站在他面前的人,大脚踩到人的背上,破口大骂:“一群废物,一个人都抓不住!” 他仰头,眼睛瞪得浑圆,眼珠子要鼓出来似的,那架势,好像要吃人,周围的人莫名害怕,悄悄的退开了些,以免像此刻被踩在脚下的那人受到殃及。 直到热气球越飞越远,男人咒骂了一声,才转身走,嘴里骂骂叨叨,“一群废物,都等着回去领罚吧。” 本来这一次,他们得到消息,黑沙的人会趁着文化节在文化中心进行一场秘密交易,只要他们能抓住黑沙派过来交易的人,那他们的主人就可以先发制人,可是……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女人的身影,眼神晦暗,心中大为不解,想来想去也没有想明白,这半路冒出来的拦路虎到底是哪方势力? *** 刚才拉着black进行百米冲刺,现在安珩双手撑在热气球的柳条筐上大喘气,喘了一会儿,便趴在柳条筐上笑得不能自已,笑够了,才歪着脑袋问他:“你说,咱们这样子像不像拍电影?” “像那啥?”她歪着脑袋认真想,眼里有一闪而过的亮光,突然直起身子,说:“像威尔史密斯夫妇。” black低头笑了,笑容很快散去,他移开目光看向远处,喉结一滚,烟瘾上来了,便伸手去裤兜摸。 今天的任务是黑沙临时要求,等价交换,他向黑沙讨了另一个机会,而今天他本来要做的是另一件事,中途折过来,走得急,烟没带。 一抬头,面前横着一条白嫩嫩的手臂,被阳光晒得有些微微泛红,手里拿了一包烟,另一只手自然下垂,五指间把玩着一个黑色打火机,嵌着金色的边,中间刻着英文ann。 black斜睨了她一眼,到底是将烟接过去,倒立着烟盒抖出一根叼嘴里,随口问她:“你烟瘾很大?” 每一次见她,烟总是随身带着的。 安珩没回答,笑眯眯地举起打火机,朝着black眨眼笑。 black无声地睨着她,突然伸手准确地捏住安珩的手腕,微微用力,将人往自己面前扯了一步。 安珩还没反应过来,愣怔间,black低头,就着她的手把烟点燃,猛一吸,起了火星子,忽明忽闪。 两人的距离极近,男人身体的热气呼啦呼啦往她身上窜,10000英尺的高空,有风,吹得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她清楚的看见了他头顶上的两个旋儿,像黑水中致命的旋涡。 安珩突然想起,老一辈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两个旋儿的孩子爱哭。 black一抬头,面前的姑娘睁着浑圆的眼睛,目光澄澄的盯着他。 喉结一滚,他放开安珩,背抵在柳条筐上,一只手撑着,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嘴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漫不经心地朝着空中吐出一阵白烟。 烟雾缭绕之间,他的视线里突然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迎着他吐出的烟闭眼去吸。 black因为安珩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怔了一下,下一秒,便拉着她的手腕将人从这团烟雾中扯开,安珩踉跄了几步,靠在了柳条筐上,背硌的有点疼。 black拧起了眉头,眼珠子黑得吓人,他沉了嗓音吼她:“你干嘛!” 安珩看了一眼在空气中渐渐散尽的白烟,一脸无辜,漫不经心的回答:“吸烟啊。” 说得理直气壮。 她吸了吸鼻子,鼻翼一塌一鼓,她用手戳了戳鼻尖,朝着面前的人解释:“吸——烟,喏,用鼻子,吸烟。” “……”black挑眉,这个说法他倒是第一次听说,他人站直,盯着她的眼问她,“吸二手烟?” “对啊。”她一脸无所谓,淡淡瞥他一眼,“不过,也看人。” 说完,意有所指的朝面前的人勾了勾眼角,隐藏在眼皮里的小黑痣便露了出来,竟然有些勾人。 black挺认真的瞧了她一会儿,像是在思酌她说的话,然后五指一松,放开她,靠在了柳条筐的另外一边,喉咙里干涩,想抽一口,这才发觉两手空空,手里的烟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刚才拉安珩的时候,动作太急,又怕烫着她,下意识地就将烟给扔出去了,从这10000英尺的高空。 安珩眼力劲儿好,手往裤兜里摸,摸出烟盒放手里掂了掂,挑着眉眼问他:“再来一根?” 说着,已经把烟递过去了。 black扬眉,看了过来,想到安珩刚才有些匪夷所思的行为,没接。 默了半晌,他说:“不抽了。” “你是怕我又来吸是不是?”安珩把烟盒收起来,借着说话的势头靠到了black这边,有意无意,便碰到了black搭在柳条筐上的手。 粗粝的,带着温厚感的手。 安珩笑眯眯的,眼里水光浓浓,好像对自己的小动作浑然不知,只是说:“你放心,我知道这对身体不好,小学课本上就教过了,二十支烟燃烧释放出来的尼古丁可以毒死一头牛。” 她顿了顿,扯着身上的黑色背心:“就我这身板,肯定壮不过牛,而且,我刚才也说了,看人,不是谁释放出来的二手烟我都去吸的。” 她突然侧身,身体擦着black的胳膊转过去,她盯着他俊朗的侧脸,轻声问他:“你不好奇我都吸过谁的二手烟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就在刚才摩擦的一瞬间,空气中所有的可燃分子都被点燃,燥得厉害。 black神情寡淡,倒是眉眼里敛着安珩看不懂的情绪,“谁?”他鬼使神差的问了句。 安珩咧嘴就笑了,眼里亮晶晶的,似乎就等着他问出这句话一样。 柳条筐本来就没有多大,虽然当初安珩订的是两人框型,但是black人高马大的,他一进来,空间就小了很多,加上安珩自己不是个安生的主儿,她一动,两人的距离就更近了,几乎是一具身体摩擦着另一具身体。 她凑到他眼皮子底下,眉眼都染着笑意,她说:“只有你,你是第一个,开心吗?” “……”他真不知道有什么可开心的,他只是觉得她的行为让他心里现在很不舒服,就跟憋了股闷气似的,偏偏对着她这张脸一点也发泄不出来。 见black不回答,只是一双眸子幽幽地望着远方,她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绕到black面前,和他半步的距离,伸手扶住男人宽厚的肩,问他:“black,你愿意做最后一个吗?” “……”这句话安珩说得太过深情,black盯着她眼睛看,忽而沉了声,问她,“安珩,你考虑过转行吗?” “啊?”安珩愣了下。 “演员很适合你。”他淡淡说。 安珩回过味儿,凑近了些问他:“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演技太好吗?” “难道不是?”他扬眉。 “我刚才说得都是真心话。”安珩目光澄澄。 “扯。” 他毫不留情地丢给她一个字,将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下来,不再看她。 “……”真是的,还能不能愉快聊天了。 两个小时后,热气球到达了终点。 傍晚的库尔沙漠有一种穿透时间的美感,落日与黄沙勾勒出只属于它的波澜壮阔,天空中缓缓下降的热气球已经没有了五彩斑斓的底色,在落日熏黄中,只剩下一道道的剪影,和并肩而走成双的人。 天色渐晚,出了沙漠营地已经暮色四合。 black背着身,走在前面,安珩踩着他的影子,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跟在后面。 从河口,一路无话沿着迪拜河走到了喜来登酒店。 临别时,安珩叫住black,发了一会儿愣才问他:“明天晚上的这个时候,见一面怎样?我有东西要给你。” 迪拜河河畔一到晚上便会起风,风从河里吹过来的,带着些凉意和腥味,吹乱了black的发,他沉吟了片刻,偏了下头,说:“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得到black的答案,安珩心满意足的转身往酒店大门走,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转过身来,大声叫他:“black。” black还站在原地,闻声他抬眼看过去,不远处有个姑娘朝他挥手,然后指着自己的衣服,一脸得意的说道: “忘了告诉你,我们穿的是情侣装。” “……”black低头看自己。 黑色的短t,黑色的军裤,黑色的陆战靴,而安珩,黑色的小背心,黑色短裤,黑色凉鞋…… 第11节 他忽然就低头笑了,眸光清亮,扯起了眼角的褶子。 再抬头,酒店门口已经没人了,他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第二天的项目活动安珩一个也没有参加,那位领头大姐打电话的时候听说了她的想法,也没劝她,话语间,是有些嫌弃她昨天不听从安排,挂电话之前,她提醒她:“昨天热气球原本算的是一个人,多了一个人按理说是要多加钱的。” 适时门铃响起,是订的早餐到了,安珩将电话夹在脖子上,取回了早餐用刀叉着吃了一小口,问她:“要加多少钱?” 大姐:“一个小时一千迪拉姆,你们坐了两个小时,按理说是两千迪拉姆,但是你们两人的体重超过125kg,所以要收取双倍的钱。” 安珩算了算,问:“四千迪拉姆?” “是的。” 把手机开了扩音,放在桌上,安珩放下刀叉,抽纸巾擦了擦嘴,才说:“大姐,钱可不是这么算的,你别看我一个外国人就好欺负,实话告诉你吧,我在迪拜有人。” 大姐也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被安珩的话唬住,反问她:“小姑娘,你倒是说说,在这迪拜,有谁给你一个外国游客撑腰?” 安珩扯出一个笑:“说出来怕吓到你。” 大姐:“尽管说,姐也是见过风浪的。” 安珩一笑,神秘兮兮的沉声说:“老城区,3866仓库听过吗?” “3866?”大姐声音陡然拔高,安珩以为是被吓得,谁知道,下一秒,大姐一盆凉水就给她泼了下来。 “老城区的3866仓库嘛,这一片的人谁不知道,不就是一个保镖窝,养了一群流浪汉,我当是哪个大人物呢?” “小姑娘,别给我瞎扯,钱准备好,过一会儿我派人来拿。” 安珩声音细如蚊,底气弱了三分:“不能网上转账吗?” “不能。”大姐语气不容拒绝,“我只认现金。” 安珩认命,这就叫装逼被雷劈,她活该。 一个小时后,有人敲门,看着厚厚的一叠钱在自己面前被拿走,安珩满眼的幽怨,带着这份幽怨,一直到了晚上和black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才来电,我重获了光明。 《我做园长的这些年》重新写了文案,喜欢就收,不要客气。 有榜的日子,寂寞如雪啊,潜水的小可爱们,来,吱一声…… 第011章 我妈说,你爸是英雄,我就是美。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11 两人约定见面的地方是迪拜河畔的一个露天咖啡馆。 安珩提前在咖啡馆坐了一会儿,望着河面上来来往往的船,临时起意,换了见面地点。 她提着已经洗干净的black的衣服,一边给他打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她只好给他发了短信: ——你不用过来了,我去3866仓库找你,顺便看看老朋友。 这个时间点,是没有出租车往老城区里面走的,安珩只好晃晃悠悠的自己走,为了节约时间,她特意放弃了上次black送她回来的那条路,选择了走文化中心这边抄近路过去,太过自信的结果就是她迷路了。 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老城区乱走,凭着感觉往人多的地方走,可是走着走着,她就发觉不对劲儿了,路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味儿。 她找了一个路灯,在下面站着给black打电话,打过去了还是没人接,她又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发完短信,依旧不放心,万一他看不见短信怎么办? 好在上次她长了一个心眼,在存black号码的时候,顺便将阿齐兹的电话号码也存了下来,她翻出号码,给阿齐兹打了过去,这一回倒是嘟了一声就接了。 “莫西莫西?”阿齐兹惯用的开场词。 “……”什么鬼?“是我,安珩。” 想了想,怕是阿齐兹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正想说明一下,他倒是先吼了出来,“是你,老大抓来的女人!” 安珩笑了笑,才说:“没错,就是我,其实你可以换一种说法,把‘抓来’两个字去掉。” “去掉‘抓来’?老大抓来的女人,老大的女人……” “嗯。”安珩满意的点头,换一个说法果然顺耳得多。 阿齐兹:“……” 好气哦,又被套路了。 电话里和阿齐兹说不清楚,而且这地方,她也不知道是哪儿,只是在发给black的短信上绘声绘色把她毕生所学的词语都用来描述了,于是安珩言简意赅的说:“阿齐兹,等会你联系上了black,提醒他看短信,就说我会一直等着他。” 刚说完,手机嘀的一声,电量耗尽,关机了。 “莫西莫西?!”阿齐兹对着电话吼了几句,没反应,拿起来一看,电话早就断了。 阿齐兹一脸懵逼,根本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随手就把手机扔到一堆破旧的零部件上,继续钻到车下干活去了,安珩说的话,也没放在心上。 black从黑沙回来,是在半个小时后。 他去那边,主要是为了将昨天在文化中心发生的事情告诉黑沙,让他重新安排见面交/易的地点,如今纳尔夫亲王归来在即,王室势力势必将重新洗牌,黑沙最近动作不少,只怕是他背后的那股势力按耐不住了。 黑沙行事向来隐蔽,这一次交易地点被暴露,消息十之八九是从内部传出去的,黑沙大怒,地下城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black不想多留,家事需要内部解决,他一个外人待在那里自然不合适,所以,该说的事情说完了,他就回3866仓库了。 走之前,黑沙叫住了他,“black,那个机会我给你,不过,要加一个筹码,你知道的,我是商人。” 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black懂,他紧绷着下颚,眼珠子漆黑,眼窝深陷,里面波澜不惊,他沉声问:“什么筹码?” 黑沙笑,“black,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 沙漠里风沙大,去一次回来必定灰头土脸,black看了看时间,足够洗一个澡,然后等着安珩过来。 洗完澡,black随意套了一件黑色t恤,准备穿裤子的时候,突然想起安珩的话,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就想:颜色一样就是情侣装?什么瞎道理? 但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想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地往上扬了又扬,弯成了夜空中的玄月。 九点半,大铁门的值班会有一次换班,black含着烟过去,吩咐了几句,自己站了上去。 值班室是一个高于大铁门的瞭望塔,左右各有一个,black在左边,这边的视线更好,看的也更远。 十点,3866仓库大门口跑过一群狗,都是些流浪狗,晚上会来仓库找吃的,black朝着下面吹了一声哨子,狗头扬起来,尾巴摇得十分欢快,他将准备好的剩骨头扔下去,这群狗是被投喂惯了,闻着味儿一窝蜂的就去抢了。 十点半,周围的灯熄了大半,老城区越发的寂静了,远处一栋栋的小土房,像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兽,一张口,就能吞噬万物似的。 这时候,阿齐兹才慢悠悠地从车底下爬出来,撑了撑腰,扭了扭头,活动筋骨,看着被他修好的悍马十分自豪,收拾地上散落的零件、铁块的时候,看到手机阿齐兹才想起安珩给他打电话的事儿,他想了想,还是捡起手机去找black了。 先去了black的住处,没找到人,问了塔杰才知道black在瞭望塔,他也不急,慢慢悠悠的过来,站在瞭望塔底下叫他:“老大,你在干嘛?” black将最后一口烟吸完,在柱子上摁灭,弯下腰探出头看下来,“等人。” 阿齐兹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但是以他的智商也没有想出哪儿不对,也没有联想到老大等的人是安珩,只是朝着上面的black摇晃了一下手机,才说:“安珩打电话说,让你看短信。” black眼一眯,下意识的摸向裤兜,里面什么也没有,才想起手机在刚才洗澡的时候,被他扔到床上了。 他眉眼一沉,一眨眼儿的功夫他就从瞭望塔上下去了,走到阿齐兹面前将他的手机拿了过来。 也没刻意去记,见过几次她的号码就刻在他脑子里了,black打过去,电话里机械的声音提醒对方已经关机。 “她什么时候找你的?”black将手机还给阿齐兹问。 阿齐兹感受到了来自老大的压迫感,如实说道:“大概两个小时前……” 他眉心一跳,两个小时前,现在还没有出现,难道…… black转身就往车库走,走了几步想到阿齐兹的话,又折回屋里拿了手机。 阿齐兹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问他:“老大,你去哪儿啊?需要我做什么?” 虽然他没明白过来老大和安珩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从老大的表情他知道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black也没回头搭理他,一边低头看短信,一边往车库走,上车时,才对阿齐兹说:“今晚你来值班。” 看着悍马绝尘而去,卷起地上的尘土,阿齐兹才反应过来,今天不该他值班啊?? *** black是在香料街最里面的十三区找到安珩的。 她就站在路灯下,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被几个印巴男人围着,老远就看到她的小脸垮着,眉头拧在一起,一脸不愉。 安珩虽然从十四岁开始就在世界各地参加大大小小的比赛,除了英语,其他语言她顶多就能听懂一句你好、再见、加油。 从她站在这里开始,就不停有人过来和她搭话,说得还不是英语,听着也不像阿拉伯语,可能是他们的土话,反正安珩听不懂,只能从他们的面部表情判断出这些人没说什么好话,一脸的猥琐,她尽量视而不见,心里却后悔今天出来的时候穿的太清凉了,如今被一群男人盯着看,她实在有些不爽。 身后是灯柱,她整个人靠在上面,似乎这样就有了依靠,她安心了很多。 围着她的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见安珩不搭理他们,其中一个便伸手要来抓她手腕,安珩眼疾手快,用手里的袋子挡了一下,那人便抓到了袋子。 安珩想起里面是black的衣服,便想往后拉,这么一拉一扯,袋子扯坏了,衣服掉到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啊?都给我滚开!”在这里干等了两个小时的怒气全部上来了,安珩朝他们吼了一声,浑圆的双眼一瞪,她蹲下去捡衣服。 好不容易洗干净的,现在又弄脏了。 那帮人却趁机围了上来,有人嬉嬉笑笑,有人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安珩气得不行,这群人特么是在非礼她,她一边恶心,一边瞄准其中一个人的脚,手握拳,恨恨地锤了下去。 十指连心,疼不死你。 安珩连着锤了几个人,突然有人抓起她的小脏辫,将她往后使劲儿扯,安珩受力没站稳,一屁股跌坐下去,地上都是坚硬的水泥地,她的屁股本来就都是嫩肉,这会儿跌的生疼。 头发被人扯着,她疼的龇牙咧嘴,眼睛一瞪,脚便朝面前的人踹过去,却突然被旁边冒出的恶人给抱住了腿,有人趁机扬起手朝着她的脸扇下来。 安珩闭眼,一道强烈的白光突然射了过来,有人逆光而来。 几个印巴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一下子全部被撂倒了。 black背对着众人,脸都隐在阴影里,神色晦暗不明,令人生畏,“滚。” 这帮人本来就是生活最底层的,欺负安珩这种外来的女孩子倒是一点不怕,但是面对black,他们面面相觑,一溜烟儿跑了。 black走到安珩面前蹲下,宽厚的身躯挡住了所有射过来的强光,他扶她起来,脸色黑得吓人,声音一沉,“这就是你选的好地方?” black背着光,他脸上都是阴影,轮廓便又深了几分,安珩盯着他的脸看,看着看着委屈感就上来,眼睛红着,小声说:“不是的,我本来是想去3866仓库找你的,但是……我迷路了,之后便想着往人多的地方走,好问一问路。” 第12节 夜晚的十三区确实人多,可是安珩并不知道,这里是老城区有名的红灯区,站在路灯下的都是招揽生意的妓/女,而且亚洲面孔的妓/女偏多,所以,她一无所知,又穿得清凉,还站在路灯下,不被误会也难,加上长得漂亮,自然会被人盯上。 泪水没有留下来,倔强的在小姑娘眼睛里打转,black语气放缓了些,拉着她的手腕,将人带到车边。 打开车门,从控制箱下面拿了一瓶水出来,他看着她,说:“伸手。” 安珩有些状况外,怔了一下,才问:“衣服怎么办?” black这才发现,小姑娘抱在怀里的衣服是他借给她穿的那件,所以,刚才她捡的是他的衣服。 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觉得胸口闷了一口气,缓不过来,他嗓音一沉,拿过衣服揉成一团就从车窗扔进车里,就跟扔垃圾一样,看都不看一样,反而盯着安珩看,重复道:“伸手。” 安珩水汽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乖乖伸出手。 black捏着她的指尖前后翻看,细嫩的手掌和莹白的手背都是擦伤,沾着脏乎乎的灰尘,好看的手也变得不好看了。 他倾斜着瓶子,认真的将干净的水对着安珩的伤口冲洗。 安珩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盯着面前的人看,他掌心的温热顺着指尖流便了她的全身,她的整个身体都在发热,从耳边到颌骨——她脸红了。 指尖突然一动,她挠了一下他的掌心。 black抬头看她,小姑娘就朝他笑,脸上快要开出花来,她眨了眨眼,温声问他:“black,我可以跟你走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今天给我投营养液的小可爱,虽然一直不知道营养液是拿来干嘛的哈哈哈哈。 关于红灯区那里,迪拜是有的,我是根据查到的资料写的,有疑问的小可爱可以自己上网查一查哈。 最后,感觉每一章都很肥,这周随榜单更新,更完一万五就等换榜在更新了,因为存稿箱这个小妖精要见底了…… 第012章 我妈说,你爸外号柳下惠,这一点,我服!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12 她早就组织了一大堆的理由,black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安珩理直气壮:“刚才我的小心脏受到了惊吓,一个人回酒店我害怕。” black头都不抬:“我送你回去。” “万一他们等你走了来敲门怎么办?你没有看新闻吗?最近好多女孩子在酒店遭受不明男子袭击拖拽,特恐怖!” 安珩接着说:“还有,昨天的热气球,他们非说我们超载了,要加钱,好像今晚就要派人过来拿,听他们的语气,就是不给要硬抢,我一个外国人,人生地不熟,只有受欺负的份儿。” “你可以叫酒店的保安。” “……保安长得太丑,我不喜欢。” “……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跟你回去呗,你看不出来?”她歪着头,凑上去看他的反应。 “不行。”black想了想,说,“不方便。” “其实回酒店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留下来陪我,你也不想想,我现在这处境怪谁?” “……”black不做声,其实是安珩说的话提醒了他,昨天她冒冒失失地突然出现,又带着他跑,那帮人在追他们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她的样子。 没看见固然好,看见了……她或许真有危险? 见他缄默着,安珩也静谧了半响,直到他将她的伤口冲洗干净,转身打开车门的时候,她站在他身后半米处,状似无意的说:“black,我明天就要回国了。” “……”握住车门的手一顿,他停下动作,转过身看她,黑幽幽的眸子里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两人对望着静了半晌,他才问:“什么时候?” “明天中午。” “嗯。”他微微颔首,没在多问,拉开车门坐进去。 安珩瞅了瞅black的脸,很自觉的就当做是他默认了,心花怒放的跟着他上了车。 她想坐到副驾驶座上,却被black伸手拦住,他下巴朝后面一指,说:“坐后面去。” 和black相处的这些日子,安珩也差不多摸透了他的性子,男人高兴了,让你坐前面,不高兴了,就逮着你往后面扔,她知道他生气她今晚的事儿,所以,二话没说,乖乖的坐到后面去了。 坐下了,安珩才发现腿上还有伤,她偷偷瞅了前面的男人一眼,见他专注的看着前方在倒车,便扯了旁边的衣服搭腿上,刚好把伤口都遮住了。 倒转了车头,悍马一路往左开,看着周围的建筑有些陌生,安珩忍不住问了一句,“不回3866仓库啊?” “不回。”他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也不做解释。 其实没什么好解释的,现在这个时间,他带一个女人回3866仓库不方便,那边不是私人住处,是他们工作的地方,他作为仓库的领导者,必须要考虑到下面的人的想法。 悍马开了十来分钟,最后在一排廉租房楼下停住,房子有些年头了,借着微光,可以看见墙头上的裂缝和青苔,还有时不时窜进鼻子里的怪味儿。 夜深了,周围的住户都关了灯,整栋楼黑魆魆的,看着有些渗人,安珩坐在车里,久久没有下来。 black拉开车门,单手抵着门沿,躬下身看她,“还要我请你下来?” 安珩瓮声瓮气的,直摇头,一摇头小脏辫就开始张牙舞爪的飞舞,像在挑衅,但是她却对他笑得很灿烂,“我自己下来,自己下来。” black深深地瞅她一眼,然后锁好车,背过身往一条乌漆墨黑的巷子走,安珩绕过地上的积水,赶紧跟了上去。 巷子里横七竖八搭着铁丝,上面挂了不少衣服,实在有些挡视线,才走了几步,安珩就跟不上black的脚步了,她朝前面的背影喊:“black,你走慢一点,我怕。” 背影没有停下来,速度倒是慢下来了不少。 安珩高兴的追上去,也没问他同不同意,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胳膊,结实又温热。 black身影一顿,压着声音说:“放开。” 安珩不放,深喘了两口气,只说:“我怕,抱着你有安全感。” 万能的理由,怎么用都可以。 black拧起眉头,胳膊被安珩抱着,他觉得全身都在慢慢变得僵硬,最后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安珩,要么放开,要么只能扯我的衣服,你自己选一个。” 安珩当然选择了后者,指间捏住了black衣服的下摆,满心愉悦的跟着这个心软的男人上了楼。 black的房子是在这栋楼的最顶楼,是当初他刚到迪拜的时候买下的,那时候没有钱,只能在老城区的廉租房买一个安身之地,而且这房子好,好在上面带了一个楼顶,晚上的时候可以躺上面看浩瀚的星空,有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入梦的便是那一片大海,梦境太过真实,他听到了海鸥的声音,那海鸥就在他头顶盘旋,偶尔飞来一只刁住他的衣服,吱吱呀呀的好像再叫什么小哥哥。 荒诞而离奇,醒来也就一笑置之了。 房门打开,一股子湿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安珩捂住鼻子,躲在男人身后问他:“你到底多久没有回来住了?” black想了想,好像有半年了。 进屋之后,black直接进了厨房,安珩绕着不大的屋子走了一圈,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一眼就可以看完,可是她还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最后倚在厨房的门框上,得出了一个结论:“black,你没谈过恋爱吧?” 谈过恋爱的男人生活上绝对没这么糙。 black正将火打开烧水,煤气灶很久没用,打了好几下才有蓝色的火苗冒出来,将火开到最大,black才抬眼,上下打量她,然后问:“你谈过?” 安珩扬眉:“……怎么,看不起我?我的样子像没谈过恋爱?” 不是安珩吹牛,她谈过的男朋友凑起来可绕black五六圈。 black没回答,绕过她,在床底下翻出一个医药箱,吹了吹上面的灰,他扬起下巴指了指床,示意安珩:“过来。” 安珩听话得很,走过去坐到了black指定的位置,屁股下的床也不知道什么做的,隔着一床被子,还硌骨头。 black随手拉了一个椅子过来和安珩面对面坐着,从医药箱里拿出碘酒,“腿伸出来。” 她在车上的小动作他并不是不知道,虽然他在倒车,但是透过后视镜也看的清清楚楚。 安珩这人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对她好,她会以十二分好回报你,你要是对她不好,她也对你十万分的恶。black现在对她好,连她腿上的伤口都发现了,她看着他也觉得哪哪儿都好,乖乖地把腿伸出去,然后就歪着头,凑前了去看男人幽黑深邃的眼睛,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调戏他的机会。 她说:“black,我有件事儿想和你谈谈。” black随口问:“谈什么?” 安珩笑:“谈恋爱啊!” “……”手里的动作一狠,安珩疼的龇牙咧嘴的,black警告她:“不想被赶出去,就好好说话。” 安珩委屈啊,她明明就很正经的在和他说话啊。她确实想和他谈恋爱嘛。 好气哦,难道她要直接扑上去他才相信她??? 厨房的水烧开了呼里呼拉的响,black将碘酒和棉签递给她,推开椅子,起身,说,“剩下的自己擦。” 刚走到厨房门口,他又停了下来,转过身问她:“吃饭吗?” 安珩对着black笑,猛点头,小脏辫跟拨浪鼓似的,“吃,只要是你做的我都要吃,不过我最想吃的是你。” black:“……” 厨房里没什么吃的,刚才他打开橱柜看了看,只有临近保质期的两包泡面,他将泡面放到锅里,喊了安珩过来照看着,自己拿着钥匙出门了,不到两分钟,他就回来了,手里多了几株青菜。 安珩看着青菜上还有泥,倒像是刚从地里摘的,便问:“你在楼顶种了菜?” black将菜掐成几段,洗干净了扔锅里和泡面一起煮,“无聊的时候种了点。” 安珩朝他竖起大拇指,厉害了,我的老大。 吃完泡面安珩自告奋勇的要求洗碗,black也没跟她客气,将碗给她,去柜子里找了衣服洗澡去了,等他洗好出来,安珩的碗也早就洗好了,她现在正坐在床边捣鼓手机。 black擦着头发远远睨了床上的人一眼,转身走到衣柜里又翻出一件衣服,看了看好像是他以前穿的,那时候没现在这么壮,衣服稍微小一点,他走过去一把将衣服盖到安珩头上,“洗澡去。” 安珩扒下衣服,抬起头来,手机的光照到脸上,忽明忽暗的,“我也要洗啊?” “不然呢?”black挑眉看她,有些嫌弃,“刚才我记得你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吧。” “……”安珩抓起衣服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老大,我这就去洗。” 急急忙忙地跑到浴室门口又突然刹住车,从门框里探出半个身子,嬉皮笑脸地对着black挤眼,“老大,要不要再洗一遍??” black眸光一沉,警告的意味就明显了。 安珩吐吐舌头,啪的一声把门关了。 black扯掉毛巾扔椅子上,嘴角慢慢扯出一个笑来。 廉租房这一片一到了晚上电压就有些不稳,安珩洗完澡躺在床上,盯着头顶天花板上橘黄色的灯泡一闪一闪,最后灭了。 black睡在旁边的沙发上,沙发不是布艺沙发,就是那种古老的木沙发,安珩看着就觉得硌骨头,她提议两人都睡床,可是black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随手拉过一张椅子搭腿就倒下去,抱着手就闭眼了,一句话也没和她说。 第13节 安珩瘪瘪嘴,只能乖乖的爬上床,可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会儿,黑暗中有人说:“床上有针?” “不是。”安珩坐起来,打开手机,借着微光看沙发上的男人,“black,我们聊会天吧。” black翻了一个身,平躺着,淡淡问她:“聊什么?” “随便,只要能和你说话我就高兴。” “……”这天看来是没办法聊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每一章都肥肥的,这周的榜单竟然就完成了……欧耶,下周四再见哦,趁着这几天,让我多写写论文,多存存稿啊,周四提前更新,换榜就更,爱大家~ 看到你们的留言了,傻大个马上就被套路走了还浑然不知啊,哎…… 第013章 我爸说,你妈耍起流氓来,我都害怕!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13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black坐起来,窸窸窣窣从裤子里摸出一根烟,没找到打火机,倒是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盒火柴,嚓的一声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火光,然后用手围着去点燃烟。 他就坐在沙发上抽安静地抽,黑暗中,安珩就看见红彤彤的火星子明了又暗,拉出侧脸的锋线来,煞是好看。 他忽而沉了嗓,转过头看向她,黑色的眸子里,隐隐有亮光:“战斧和钱包都已经找回来了,在仓库,阿齐兹保管着,钱包里的证件都在,钱也一分不少。” 顿了顿又说,“今天打算和你说的就是这事儿。” 其实钱包找回来的时候,里面除了证件还在,现金一点也没有了。他仓库里的那帮人没见过这么多现金,更何况都是美元,起了贪恋,是人之常情,安珩可以怪他们,但是他不能,他从最底层上来,知道没钱是什么滋味,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原则,3866仓库也得有规矩,那些人留不得,他们的贪心更是留不得。 所以,现在的这些都是black用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钱补上的。 本来他没告诉任何人,只是取钱的时候被阿齐兹撞上了,得知缘由之后,他跟拿得是自己的钱一样,激动得跳脚,不由分说就要来抢black手里的钱,嘴里振振有词:“老大,你好不容易存了点钱,都拿出去了,你还怎么娶媳妇啊?” 阿齐兹知道,中国人,讲究存“老婆本”。 black当时就想,就他这点身家,哪一个正常的姑娘会看上他?看上他的多半不正常。 想到这里,他狠嘬了一口烟,然后抬眼看向床上那个“脑子不正常的姑娘”。 “哦。”不正常的姑娘安珩抱膝坐着,她把下巴搁膝盖上,捣鼓自己的头发,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空灵,“战斧先寄存在仓库吧,反正明天我就走了,也懒得带回去了。至于钱包,里面有我的身份证,明天和你一起去拿。” 火星子又闪了闪,黑暗中安珩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在火星子最亮的那一瞬,隐约可见侧脸的剪影,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钱包里的照片是你?” 当时将钱放进去的时候,他打开了钱包,夹层里有一张小姑娘的照片,两三岁的样子,表情严肃,甚至有点木讷,和现在咧嘴就笑的安珩不一样。 “嗯,怎么样,我小时候可爱吧?”这也是安珩急着找回钱包的理由,管三叔说她小时候不喜欢照相,所以这些年下来,也就只有那一张照片了。 black忽略掉安珩字里行间对自己的夸耀,而是问:“几岁照的?” “好像是两三岁的时候吧,我记不得了,反正管三叔说当初捡到我的时候我就长那个样子了。”安珩回忆到,然后爬到床头,离得black进了点,特想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和black分享,于是神秘兮兮的问他:“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知道管三叔在哪儿捡到我的吗?” “在哪儿?”black淡淡问,语气里似乎没什么情绪。 “海上。”安珩倒是讲得津津有味,好像不是讲的自己的故事一般,“那天管三叔正好坐游轮经过,看见海上有个漂亮的小姑娘,就叫了船上的水手,一起把我捞上来了,然后可能看我长得可爱,便收养了我。” 这也算是安珩传奇人生的开始,长大之后听说自己是从海上捡来的,她一点也不自卑,也没因为自己是孤儿而难过,反而得意的不得了,在训练基地的时候,逢人就说自己是大海的女儿。 后来,《春光灿烂猪八戒》热播,她又说自己是小龙女,直到后来小龙女喜欢上了猪八戒,她才消停了,过了几天,她又说自己是锦毛鼠了。 小女孩嘛,总爱活在自己幻想的童话世界里,谁漂亮,她就是谁。至于后来为什么锦毛鼠也喜欢上了猪八戒,她表示不懂,或许,神仙的世界都不看脸的。 black把玩着手里的火柴盒,漫不经心地问:“知道是哪个海吗?” 安珩歪着头想:“印度洋上……据说离索马里挺近的。” 烟不知道什么时候燃上来的,直到手指被烫了一下,他才发觉,然后轻轻掸了一下,拇指和食指捏起烟嘴,凑到嘴边将最后一口烟吸尽,然后在地上摁灭,做完这一切,又随手将火柴盒扔到一边,倒头躺下,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睡了。” 话题结束得猝不及防。 安珩躺了一会儿,睡不着,她摸索着从床上爬下来,用手机打光,朝沙发走过去,black心中装了事儿,自然也没有睡着,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她:“干嘛?” 安珩刚想回答,可是脚下踩到了刚才black摁灭的烟头,但是也没有完全摁灭,她光脚踩上去,被狠狠烫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又脚后跟撞到了椅子腿儿,眼看着整个人身体不稳就要摔下去,突然前面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前一拉,她直直的朝前面扑下去,倒在了black的胸膛上。 坚硬的,充满安全感。 black闷哼一声,正欲翻身起来,身下的木沙发却发出咔咔咔的声音,然后轰隆的一声,整个沙发就塌陷了下去,那阵势,堪比事故现场。 安珩:“……” black:“……” 最后,black还是睡到了床上,两人一人一边,谁都没有动。 空气中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black以为安珩睡了,摸索着起身。 身旁的人动了动,翻过身睁着明亮又闪烁的大眼睛看他:“去哪?” black置气一般,扔下两个字就走:“撒尿!” 上完厕所回来,black平躺着,安珩侧身躺着,手枕在脸下边,盯着他看。 black被看得没脾气了,说:“看我有助睡眠?” 安珩笑出声,“你太黑了,关了灯什么也看不见,是挺有助于睡眠的。” black:“……”懒得理她! 第二天一早,black就带着安珩回3866仓库拿了钱包,因为要赶飞机,还得回酒店收拾行李,安珩没在仓库多待,和心爱的战斧告了别,black便把她送回了酒店。 临别时,安珩仰着头问他:“black,回国之后你还会和我联系吗?” 男人缄默了一瞬,别开眼不去看小姑娘眼睛里的期待,沉声说了两个字:“不会。” 安珩也不甚在意,他不联系她,她可以联系他啊,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等她回国之后,black的号码也变成了永远接不通的空号了,而他真的说到做到,一次也没有联系过她。 乘坐当天上午的班机,抵达望舒市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 望舒市是位于海边的一个一线城市,这里有全国著名的鹿林天文台,所以,望舒市也被称为星星的故乡,当初安珩在这里购置下房产,看中的也是望舒市的宜居的地理环境。 出了机场,她直接打车回家,却没有想到在自家门口碰到了前男友秦天。 安珩真是庆幸当初两人感情还在的时候,没有冲动到给他配自家的钥匙,不然开了房门看见劈腿前男友坐在她的家里喝着她的咖啡那才是真真的见鬼了。 她完全无视了秦天的存在,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把他当做路边的狗屎,远远绕过他开了自家大门。 在她即将关门的时刻,秦天伸手挡在了外面,安珩瞅了一眼门上的手,以前觉得这手是好看的,现在看来竟然觉得恶心,那天他就是用这只手去拍的那个嫩模的屁股吧,真是猥琐到了极致。 安珩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白眼翻得眼睛都疼了:“滚开。” 秦天好像并没有认清到现实,当初那些视频出来之后,他来找过安珩,却得知她已经出国的消息,所以,两人之间还没有正式就劈腿这件事好好谈过,如今秦天深情款款的找上门来,他还幻想着安珩忘不掉他,出国不过是为了疗治情伤罢了。 “安安,我知道,你舍不得关门,你以前就喜欢夸我的手好看,现在又怎么忍心用门压它。”秦天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幻想的世界里。 “是吗?”安珩嘲讽一笑,“或许以前我是真的眼瞎,但是现在,我看到你这双手,我恨不得剁下来喂狗。” 安珩冷眼看他,发出最后的警告:“给你一秒钟,把你的猪蹄从我门上拿开,不然后果自负。” 秦天苦笑,自以为是继续扒着门说到:“安安,我知道,你这是在生气,你这么生我的气,难道不是代表你还在在乎我吗?安安,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那些视频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是有苦衷的。” 安珩内心真是哔了一万条狗,恨不得一脚把面前的这个渣男踹到天文台的大钟上示众,还解释,解释个毛线,是你的手成精了自己主动的,还是那嫩模屁股上有磁铁啊? “苦衷?”安珩忍不住又翻了好几个白眼,“让我帮你想一想啊,你的苦衷是不是……” 趁着秦天注意力都在她的话里,安珩一下子就将门关了过来,也没手软,能有多大劲儿,就使多大劲儿,一定让渣男彻底认清现实。 十指连心,这一压,秦天疼得抱手蹲地上,嘴里还不忘骂安珩一句:“你是不是疯了?” 安珩懒得听秦天在外面瞎叨叨,在屋里扫了一圈,把秦天的东西全部用黑色垃圾袋装了,开门扔给他:“秦天,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收起你那些恶心的花言巧语,真相到底是怎样的,我安珩长了眼睛,会自己看。” 一脚将地上的东西踢远了些,安珩又说:“还有,以后我不想在你嘴里听到我的名字,因为我嫌恶心。” 安珩也不指望以后都见不到渣男,毕竟两人都是一个赛车俱乐部,低头不见抬头见,长了这一次的教训,安珩发誓,以后找男朋友,绝不找俱乐部里面的,分手之后还天天见面,一起训练,连上个厕所都在隔壁,真是糟心。 第014章 我妈说,我就喜欢你爸对我耍流氓。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14 隔天。 安珩归队训练的消息很快就在俱乐部里传开了,大家都异常关心她……和秦天的绯闻。 其实不雅视频曝光的那天,正是安珩24岁的生日,俱乐部里的朋友在一九酒吧开了包厢给她庆生,秦天过来的时候浑然不知事情已经暴露,还捧了好大一个蛋糕给安珩,安珩静静地看他将蛋糕拆了,点上蜡烛,她许了愿,要是没有发生视频的事情,安珩觉得秦天这人虽然毛病不少,但是有些地方还是值得爱的,现在看来却讽刺得很。 等到吹灭了蜡烛,秦天一脸笑意的问她许了什么愿望,愿望里面有没有他,安珩冷冷一笑,说当然有他,然后就拿起蛋糕,整个拍在了他的脸上。 安珩现在都还记得,当时自己许的愿望是:希望秦天这个渣男永远不性福,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算是很大的惩罚了。 之后,有媒体来俱乐部找安珩,管三叔是个护短的性子,将一帮记者挡了,给安珩买了一张飞迪拜的机票,当天晚上就把人送出国了。 好在秦天和安珩都不是什么热门明星,这些娱乐消息很快就被另外一个出轨男星酒店偷欢给压了下去,所以管三叔才打电话让她回来投入训练,为今年的冬季拉力赛做准备。 安珩投入训练的第三天,中午在俱乐部的餐厅吃饭的时候,电视上正在播放国际新闻,画面一转,就将焦点转到了迪拜。 以前对这两个字倒是没什么感觉,如今却敏感的很,安珩端着餐盘和人换了位置,坐到了电视机底下,认认真真的看起新闻来。新闻里说的好像是哪个皇室,名字太长,安珩记不住,只是看着看着新闻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black,她已经回国快一周了,这个男人还真的没有联系过她,连短信都没有一条。 吃完饭,安珩让队友先去训练场,她走另外一边,上了餐厅的天台,平时这地方没什么人上来,她偶尔吃完饭会上来抽一根烟。 算了算时间,这会儿迪拜应该是上午七点多,安珩直接给black打了电话过去,却听到机械的冰冷的声音提醒她这个号码不存在,让她确认之后再拨,安珩诧异,又重新确认了好几遍,结果还是一样,她的内心就不淡定了,忍住气没把手机扔出去,翻出了阿齐兹的电话拨过去,结果依旧是空号。 这个男人还真的绝情,当初他说的不会联系,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现在他真的联系不上他了。 安珩咬牙切齿,当即气的就把手机从天台上扔了出去,她也没有注意到下面什么情况,只是下午训练的时候,队友姚宁宁兴奋地跑过来和她说秦天这个渣男终于遭报应了,路过餐厅的时候被横空飞来的肾七砸得头破血流,还送到医院缝了好几针呢?听说这会儿,秦天正拿着那个“凶器”到处找人呢。 安珩自然想到了那是她的手机,既然砸了渣男,它也不枉此生了。 而且安珩也丝毫不担心秦天会找到她这里来,她向来喜欢用裸机,也没用往手机上瞎折腾,就连锁屏桌面都是最原始的那个,而且俱乐部里面用肾七的人这么多,他又没有开机密码,没这么快找到她。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安珩还是嘱咐姚宁宁:“宁宁啊,秦天要是来找我,千万别告诉他我在哪儿。” 第14节 姚宁宁很上道地点头,朝她挤了挤杏眼,拍着胸脯保证到:“安安姐,你放心,秦渣男有脸找过来,我让他没脸回去。” 安珩满意地摸了摸姚宁宁的头,宠溺道:“嗯,这才是我的乖宁宁。” 姚宁宁今年十六岁,别看她年纪小,车技却不赖,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被管三叔收入门下,和她成了同门,所以,这样有能力又上道的后辈,安珩自然喜欢的紧,大小比赛都喜欢带着她。 十天之后,安珩便有一场比赛,这是她休息一个多月,回归后的第一场比赛,可是这几天下训练场训练的的时候她却经常不走心,只因为心里装了black的事,找不到地方发泄,只能自个儿和自个儿赌气。 管三叔在纪早早那里也大致知道了安珩在迪拜发生的事情,这几天他忙,没有找安珩谈话,现在看来,这话不谈不行。 上午训练结束,管三叔便把安珩叫到了办公室。 他在安珩的生命里,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小时候是父亲,现在是亦师亦友的教练,所以她从小就很尊敬管季,虽然有时候意见不合甚至会闹翻,但是这么些年,安珩也明白,没有管季,就没有如今的自己,他之于她,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管季如今虽然四十有二,但是魅力却不减当年,依旧帅得与众不同,他身材颀长,站着就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他站在饮水机边,拆了茶包,放茶杯里,往里接了热水递给安珩:“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安珩看管季的眼神有些茫然,她有点走神了。 管季在她面前坐下,长腿交叠着,往后靠在沙发上:“训练。安珩,你的心思现在在哪儿?” 安珩默然,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一颗心到底在哪儿? 管季最后给了她一个选择:“安珩,今年是你赛车生涯最重要的一年,年底的拉力赛你必须参加,现在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把你的心找回来。” 于是安珩又回到了迪拜。 不过只是离开了短短的十来天,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却感觉像过了好多年,直到走出机场的时候,她还恍惚着,随便找了一辆出租车就坐了上去。 从机场到酒店,安珩发现迪拜的氛围确实和她离开的时候有些不一样,到处都贴着巨幅海报和标语,安珩看了一会儿,问开车的司机:“请问一下,这些都是什么?” 司机英语说得十分溜儿,他话语间满满的都是自豪感:“小姐才来迪拜吧,这是在欢迎纳尔夫亲王时隔八年终于回国呢,这个欢迎仪式要持续一个月,两周之后,在迪拜河上还会有一个大型的游轮酒会,听说到时候亲王会亲自到场。” 安珩当时也只是随便一听,却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个传说中和她沾不上边的酒会,她也会有幸成为受邀的一员。 这是因为她住的喜来登酒店是这一次酒会的承办方,而她作为酒店的超级vip贵宾,便受到了酒店的邀请,酒店的服务也好,出席的礼服也都一并准备好了,到时候,她只需要穿上晚礼服,美美的出席就可以了。 距离游轮酒会还有两周多的时间,安珩就收到了酒店送来的晚礼服,她试穿了一下,发现腰腹的地方有些紧,到时候吃了东西可能会更紧,便打算拿着衣服去酒店一楼大厅找负责人拿去改一改,却没有想到一进电梯,就被人堵在了电梯里。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腾腾地热气,他将她圈在电梯一角,额头几乎相抵。 时隔小半个月,两人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安珩看见black是又惊又喜,还有心中那点自尊心引出的小恼怒。 她回到迪拜之后不是没有去3866仓库找过他,可是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根本没有人,现在他却又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再次将她的心搅乱。 安珩愣了好一会,本来想抱上他,但是突然想到了他对自己的决绝,便生气地伸手去将他推开,嘴里说出伤人的话:“这位先生,我和你很熟吗?你这样,我完全可以叫警察了。” black好像低声笑了一下,没说话,却也放开了她。 安珩立马撇清关系似的站得远了些,她将手里的晚礼服捏出了褶皱却浑然不知,余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语气硬生生地询问,却多了赌气的意味:“先生,你去几楼?” 刚把手抬起来放到电梯的按键盘上,black就抬头盯着她看,眼神渐深,“去你的房间。” 安珩听了这话,心里堵着一股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无名之火在心底愈演愈烈,安珩没好气地转身看他,正想开口骂他一顿,他却突然直挺挺地朝着她倒了下来。 安珩下意识地伸手接住black,手里传来一阵濡湿之意,她低头去看,竟然满手是血。 她有点懵了,眼里的光一下子都散开了去,好一会儿,她的眼里才找回焦距,慌乱的扶住black跌跌撞撞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心中也只有一个念头: ——black,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插播一个新文,下一篇开这个】 《将燃》 2008年,乖戾嚣张的傅家老三做了件错事, 至此之后,音信全无。 2017年,无人问津的沂宁动物园突然来了个男人, 男人养了一只通体幽黑的八哥, 八哥最常说的一句话是:“燃哥威武,燃哥棒棒哒。” 只有姜荼知道, 夜深人静的时候,燃哥最威武雄壮。 ——————【小剧场】—————— 小朋友们都羡慕傅姜生有一个当动物园园长的爸爸, 私底下喜欢叫傅燃万兽之王。 只有傅姜生满眼不屑,万兽之王又怎么样,他妈妈姜荼是兽医,专治各种不服。 第15章 .015(修) 我妈说, 震惊!没想到你爸的第一次被我夺走了!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15 安珩把black放到床上, 雪白的床单瞬间浸红了一片。 她手抖得厉害, 手机都快握不住了。 black嘶了一声, 慢慢睁开眼, 抬起沾血的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骤然收紧, “别打电话。” “那、那怎么办?”安珩眼睛跟black身上的血一样红, 她的声音忍不住颤抖, “你留了这么多血, 必须叫医生。” black舔了一下苍白的嘴唇, 握着安珩的手微微用力,直视着她的眼睛, 加重了语气:“安珩,我的伤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所以,只能由你来做我的医生。” 他眼窝幽黑,明明难受得很,却极力弯起嘴角, 扯出一个笑容来,“安珩, 我相信你,所以我把命交给你。” 这句话的重量, 比她任何时候拿过的奖杯都要沉重, 压在她的心上, 让她每一根神经都在紧绷。 可是,black的伤势容不得她再三的犹豫,她必须当机立断。 安珩抹了一把脸,手回握着他,坚定而有力,她说,“black,今天之后,你的这条命,就是我的了。” black莞尔:“好。” 在这种豪华顶级配套的房间里,各种东西都十分齐全,安珩从柜子里翻出医药箱,拿出里面消过毒的医用剪刀,将black身上的黑色短袖从中间剪开,然后打了热水将他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才看见背后横起的刀伤,从左边的肩胛骨一刀下去,几乎跨越了整个背部,止于右边的肩胛骨下。 安珩眉心突突的跳,她呼吸又急又粗,看着背上这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都能想象到下手的人有多狠。 她深呼一口气,说,“我要给伤口消毒,你忍不住就叫出来,我不会嘲笑你的。” black淡淡地答:“好。” 消毒,清洗伤口,缝接,上药,一连串的动作几乎一气呵成,她绷紧了每一神经,不敢有一点分心,等到最后用纱布条将伤口包住,安珩才发现,自己的上衣已经全部湿透,尽管房间里开着恒温21度的空调。 black额头上已是汗珠涔涔,他向来能忍,安珩缝接伤口的时候,他一声未吭,只是闭眼紧咬着牙,腮帮子一突一突的,那似乎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 安珩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这才后知后觉流出眼泪来,声音也哽咽着,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拼命地往外面冲,她看着他,不说其他话,只是一味的甚至略显偏执的叫他的名字。 “black……” black眼波流动,眼底波涛汹涌,突然就想摸摸这个姑娘的头,他也就这么做了,一下一下,轻轻地,带着专属于他的温度,他说,“对不起,吓到你了,本来不想这么和你见面的。” 他来,确实是存了私心。 从安珩踏入迪拜的那一刻,他就收到了消息,或者说,安珩离开迪拜,回到望舒市,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为其他,只为了确保她是安全的。 因为他的缘故,安珩曾经两次意外的卷进了一些事情,不管是黑沙,还是另外一方势力,只要想对安珩动手,便轻而易举,现在这个世道,死一个人和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找了人暗中保护她,从她出机场遇到的出租车开始,她的一举一动他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她重新回到迪拜是为了他,可是他清楚,自己和她不可能。 便是在安珩去3866仓库的前一天,他搬空了3866仓库,将所有她熟悉的地方都换了,包括那一间廉租房,反正,游轮酒会之后,所有的一切尘归尘土归土,这个世界在不会再有一个叫做black的人。 但是今天,他和上次在文化中心那帮人意外交手,他受了伤,那边也没讨到好,本来原计划是破坏对方交易之后,直接从后厨逃出去,走库尔沙漠,去无人区,可是当他看见徐徐关上的电梯门和里面的人的时候,他几乎只是迟疑了一秒,便闪身冲进了电梯里。 那一刻,他是想待在她身边的,就像现在这样。 安珩摇头,因为泪水,睫毛更加分明,染了水润显得更黑了,她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眼睛直视着他:“现在不说这些,等你的伤好了我们慢慢算,现在我决定暂时原谅你。” 她认认真真的将他眉眼看了个遍,过了会儿,轻声问他:“疼吗?我是第一次在人身上动刀。” “不疼。”他喃喃说,“心更甚。” 后一句,声音实在太小,安珩没听清楚,凑近了些,问:“你说什么?” black轻轻一笑,气息有些虚,“没什么。” 之后,他便昏睡了过去。 安珩将屋里收拾了一下,重新找了一床干净的被子给black盖上,然后转身去浴室洗了澡,温热了水流遍全身的时候,那股子后怕劲儿才后知后觉的升上来,她抱着身子,只觉得浑身冰凉,又将水温调高了些。 洗完澡,她将室内的空调调高了一度,走到床边确认了black没有异样,她才拿了房卡出门。 老城区文化中心左行三百米,有一条隐蔽的商业街,因为店主百分之九十都是印度人,所以又被当地人称为印度一条街。 虽然名字里带了个街字,但是其实是个狭窄的巷子,每一个店铺门外面挂着印度饰品,一条巷子显得神秘又离奇,安珩只觉得自己像误入了另外一个国度。 她最后找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男装店,店主是个会说中文的印度人,问她:“买给男朋友?” 安珩没否认,问他:“就上面挂着的那件黑色的,给我拿一个最大号的。” 店主朝她摆摆手,抬手指了指另外一件衣服,也是黑色的,只是在袖口的地方,绣了字,字太小,又隔得远,安珩看不清,店主给她介绍:“这是情侣装,还有女款的。”说完,他指向另外一边,果然还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正合她意。 安珩让店主把两件衣服都取下来,拿到手里仔细一看,她才发现这套情路装做得竟然有些讲究: 男装袖口的英文字在左袖口,是英文花体,写着“love never dies”;女装的在右袖口,也是一串字母,写着“spero spera”。 不过她并没有查到这两个单词的意思,直到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这是希腊语,译为——活着就是希望。 买了衣服安珩并没有在外面逗留,她不知道是谁伤了black,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到底去干了什么,所以,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待在酒店。 匆匆赶回去,black还没有醒过来,安珩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好在并没有发烧,好像除了身体有点虚弱,其他并没有什么。 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紧绷的身子一下子就松垮了下来,她将新买的衣服拿去洗了晾好,然后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将脸趴在床沿,盯着black看。 男人睡着的样子其实没什么看头,她更喜欢他睁着眼,敛着眉,微微勾着嘴角,看着她笑的样子,他一笑,笑容里起了褶子,安珩却喜欢极了他眼角的褶子,就像她喜欢赛车一样,没有什么理由,就是喜欢,喜欢到她觉得只有报之以吻才最为虔诚。 看着看着,困意涌了上来,一波一波的袭向她,脑袋一歪,倒头就睡了过去。 第15节 床上的男人却在这个时候动了动,睁开了眼。 他背上火辣辣的疼,并睡不安稳,所以,安珩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就醒了,但是他却不想睁开眼睛,心中隐隐期待着什么。 之后,他知道她进来查看了他的伤势,也听到了她长吁出的一口气,想来这一次是真的把她吓到了。一直以来,black都觉得这个女人挺奇怪的,沙漠初见的那晚,被枪指着,没怕,后来碰到龙卷风却怕得要死,帮着他逃跑的时候也没怕,现在看见他的伤口却害怕得站都站不稳。 刚才有一瞬间,脑海中升起这么一个念头:如果这一次那刀再狠一点,他就这么死在她面前了,她会怎么样? 不敢想,因为他竟然想不到任何一个可能,只是觉得背后的伤口裂开了一般疼,疼到肉里,疼到骨头里。 然后他听到她去洗了什么东西,之后床边一沉,她坐到了他的身边,又盯着他看了许久,在他快忍不住睁眼的时候,她抵不住困意,先睡了过去。 black轻轻地坐起来,抬起手,沿着安珩的脸慢慢勾勒出它的轮廓,最后停在她眼皮上的那颗小黑痣上,目光渐深,眼里似乎聚了整个屋子的光,他微微倾身,给痣以吻,虔诚得像个圣徒,不带情/欲,充满了仪式感。 他慢慢下床,尽量不牵动身上的伤口,将熟睡的某人抱上床,又轻轻将被子牵起来给她盖上,然后关了灯,他躺在了她的身边,枕着她平缓匀长的呼吸入眠,伤口似乎也没这么疼了。 次日,安珩枕着一只健硕的胳膊醒来。 她懵了几秒,才把视线从男人光溜溜的胸膛移到他的脸上。 black脸色已不见苍白,取而代之的是好气色,他比她醒得早,见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自己,他轻轻一笑,说,“早上好。” 安珩这才眨了眨眼,问他:“我怎么睡床上了?”她明明记得,昨晚她趴在地上就睡着了。 black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你昨晚半夜自己爬上来的。” 安珩当即反驳:“不可能,我又不会梦游。” black口气淡淡:“你见过那个傻子说自己傻吗?神经病也不会觉得自己有病。” 好像……是这个道理?一大早,安珩就在怀疑人生中度过了。 早餐是安珩特意打电话到前台订的,black现在有伤在身,吃清淡的好,所以,她订了一碗五谷粥,多吃杂粮,对身体总是有利无害的。 安珩将五谷粥端到床边,打算亲自喂他,black无奈的看她一眼,说:“安珩,我伤的是背,不是手。” “哦。”她点点头,却没将五谷粥放下,而是兴味盎然的说,“可是,我就是想亲自喂你吃啊。” black深深看她一眼,也不知道小姑娘脸上那得意儿劲儿是怎么回事儿。 最后,以black妥协告终,安珩喂的兴致勃勃,black却吃的浑身不适。 他十岁开始就全世界流浪,睡过最肮脏的大街,抢过流浪狗的食物,也出入世界最高档的酒店,和非富即贵的人打过交道,但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这般亲自喂他进食,不适的同时,更是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就好像,凌晨三点的夜,他在黑暗中醒来,周围一片死寂,空虚感和孤独感犹如深海的水,一波一波漫过他的头顶,他的胸腔被压强撕裂,大脑一片浑浊,这时,却突然有人拉了他一把,然后她就是他呼吸的那一口空气,是从黑暗中照进来的光,是时钟重新转动的那一声。 ——滴答、滴答、滴答。 第16章 .016(修) 我爸说, 林青霞也好, 张曼玉也罢, 不及一个你妈! 小奥利奥:啥??你在骂我??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16 吃完饭, 安珩检查了black的伤口。 没有恶化, 也没有发炎,她重新上了药, 换了纱布, 一边嘱咐道:“最近你都不要沾水, 要洗澡, 我可以帮你擦身子。” 前面的男人眼眸渐深, 没说话。 安珩抿嘴笑,拍着胸脯保证到:“你放心, 我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我是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安珩, 我才是男人。” 他的声音带着些松散,懒洋洋的,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但是安珩喜欢听, 他剑眉微挑,说, “倒是你,随便把一个男人带回房间, 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安珩低着头, 头发因为重力垂在胸前, 她手里的动作认真得很,她反问:“你是随便的男人吗?怎么算,我们都是‘过命’的情谊,带你回来一点也不随便。” 确实如她所说,他和她是一起经历过生死,闯过沙漠,穿过龙卷风还一起上过天,这些常人不敢想的,他和她竟然都一起经历过了。 她动作很轻,怕弄疼他,因为站在身后不好操作,她转到black前面来,一层一层的缠纱布,一边又接着刚才的话说:“而且,你要是真的想对我做什么,在库尔沙漠那晚你就做了。” 她歪着头遐想:“你想想,悍马、沙漠、黑夜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我,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多适合车震啊,那玩意儿,不比在床上刺激?” 缠完最后一层,将纱布在左边腋下打了一个结,安珩微微倾身和他平视,眨了眨眼,睫毛像蝴蝶在震动翅膀,她脸上一点害羞的表情都没有,还笑着问他:“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搞点刺激的东西吗?” black喉结一滚,深深看她一眼,很快别开了目光,嘀咕了一句:“我不喜欢。” 这句话说得含糊,也不知道说的是不喜欢车震,还是说得不喜欢刺激。 安珩站起来,开始收拾医药箱,将沾血的纱布用黑色袋子仔细装了起来,black光着身子,坐在床上细细地看着她。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朝他看来,指了指他身上的伤,认真说到:“还有,你最近也不能做剧烈运动。” black扯了一个笑,看她认真的样子有些可爱,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便问她:“这房间就我和你,我能做什么剧烈运动?嗯?” 还要命的勾起了尾音,像一个大浪,啪的一下,拍到了安珩的心上,然后就是一浪一浪高过一浪。 毕竟装了多年的老司机,安珩的道行没这么容易就被black给治了,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便爬到床上。 像极了猫,一只黑色的性感的猫。 black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怔了一下,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掀了他的被子,单手就把他的皮带扣解了,还笑着问他:“继续吗?” “……”继续个屁,他觉得他脸都红了,丢人! 安珩哈哈大笑,心情特好,看着black一脸吃瘪,她甩甩手就走了,颇有古代那些浪荡公子哥儿的派头,而black,就是那个被调戏了委屈小娘子。 *** 迪拜的气温高,衣服干的特别快,安珩取了昨晚洗干净的衣服递给black,免得他老是光着身子诱惑她,她这人从小就有个毛病,喜欢看好身材,男的女的都看,男的是欣赏,女的是借鉴。 安珩假装看不见black还黑着的脸,说,“你的衣服昨天被我剪坏了,这个是赔你的,新的,我亲自给你买的,你穿一穿,看合不合身。” 衣服递到了男人跟面,他看了一眼,没接。 安珩挑着眼,露出小黑痣,将头发往后一捋,风情万种地问,“要我给你穿?” black眉眼一沉,伸手接了过来,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左袖口的英文上,他下意识的低声念出来:“love never dies?”什么鬼? 然后抬眼看安珩,眼神来回打量,眉尖轻挑,问:“情侣装?” 安珩眨了眨眼,朝着black卖乖一笑,这事儿吧,她打算装傻到底。 *** black这伤,白天还好,晚上特别难熬。 安珩提议,一起看电影。 black没意见,安珩便跑到电视柜里翻碟片。翻了好久,终于找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她乐呵呵放进碟机里,她就知道,jackie 是承包了国外功夫片的男人。 放好了,安珩爬上床挨着black坐着。 black问她:“什么片?” 安珩神秘一笑:“动作片。” black:“……”这女人脑子里一天到底想的什么?? 不过,很快,电影开始,事实证明,这一次,是black想歪了。 八/五年的老片,和现在的画质没法比,但是故事却是好看的。 片子叫《警察故事》,成龙还是少年模样,稚嫩得很。里面还有张曼玉和林青霞两大美女,那时候的美女是真美,清水出芙蓉,遗世而独立,不化妆,都是自带仙气儿,看上去舒服得不得了。想想现在,打开电视机,一众美女跟批量生产的似的,简直没法看,越看越脸盲。 八/九/十/年代,香港的电影业很辉煌,特别是警匪片风靡全球,风光无限,捧出了成龙、李小龙等功夫巨星,也捧出了好多男人的梦中的女神。 电影里,正放到林青霞饰演的证人被囚禁在别墅,安珩用胳膊捅了捅身边的人,问他:“看,林青霞那时候真美,我要是男人,我也爱她。” black整个人都松垮着,表情淡淡,神叨叨地说了句:“只可惜,红颜薄命。” 果然,一转眼,电影里的美女香消玉殒了,而赶过来的成龙被诬陷成了凶手,正在被警察四处追赶。 安珩乐了,转头看black,问他:“那你觉得是你厉害还是成龙厉害啊?” 反正小时候,安珩觉得成龙就是功夫大侠,所以她自小也是有过功夫梦的,后来管三叔告诉她,学功夫要剃光头,还要出家,不能找男朋友,她果断选择了成为一名赛车手! black斜睨了她一眼,余光瞟见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脚丫,十个脚趾头,跟山里新长出来的菌一样,又白又嫩,带着新生的水汽。 很快收回目光,落到电视上,饰演成龙女朋友的阿美的张曼玉被坏人挟持,成了人质,双方正在对峙,black才淡淡说:“没有可比性。” 确实没有可比性,一个是为戏剧服务,一个却是为生活拼命,对于他,每一次都是把头悬在手上玩,稍有不慎,命就没了,因为他没有主角光环,打几枪都死不了,生活也不是舞台,没有彩排,每一次都是现场直播。 察觉到black不愿多说,安珩也没有多问,两人静静地看完了剩下的电影,是happy ending,皆大欢喜。 black转头,安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了,睡颜恬静,像贝加尔湖里休憩的野鸭子。 林青霞也好,张曼玉也罢,是美人,却不是心上人,又怎抵得过她的一颦一笑呢? *** 又是全新的一天,black底子好,身体恢复得快,已经可以下床随便走动了,他提出要自己洗澡,安珩想都没有想,就给拒绝 她理直气壮地说:“绝对不行,万一伤口沾到水感染了怎么办?难道还要我再做一次吗?” 想到那个画面安珩就觉得难受,她摇头,态度坚决:“black,你答应过我的,你的命是我的,所以,你现在必须听我的话。” black也知道那天对她造成的影响挺大的,虽然她这几天表现的很正常,可是试想一下,哪一个普通人看到血淋淋的他不会害怕,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最后,black妥协,同意安珩给他洗。 与其说是洗澡,不如说是擦澡。从浴室里打了水出来,安珩见black还呆呆地坐在床上,她放下手,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他,说:“脱呗,不然我就亲自动手了。” black怨懑地看了安珩一眼,脱了衣服。 安珩瞅了瞅他后背的伤,然后避开伤口,先从背部开始擦,“怎么样,舒服吧?” “……”black挤出两个字,“舒服。” 擦完后背,便是胸膛,安珩拿着毛巾盯着black的腹肌看了好久,眼睛都直了。 这也就是black拒绝的原因之一,他知道安珩喜欢看他,可是,这么看下去,迟早会出事,black随手扯了身边的被子扔安珩头上,声音沉沉:“看够了吗?再看可就要收钱了。” 安珩扯下被子,露出圆溜溜的眼睛,笑着问他:“多少钱,我给就是!姐不差钱!” black:“……” 安珩:“千金博得美男笑,值了!” 第16节 “……”上辈子,你可能是个纨绔!black想。 擦完身子,换了一盆水,安珩拉过椅子,将盆放上面,指了指床沿,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味:“来,过来趴着,洗头。” black:“……可以自己来吗?” “你说呢?” 答案不言而喻。 black不是平头,也不是长发,不短不长的,反正这个发型配合着他这张脸就是风情万种,痞子气又不失正气,总之就是刚刚好。 安珩动作轻,打湿了抹上洗发露,不一会儿就揉出泡泡来,揉了会,她恶作剧,将black的头发竖起来,弄了两个角,把自己都给逗乐了。 black无奈,问她:“很好玩?” 安珩忍住笑,将头发揉回去,“这是我第一次给男人洗头,好奇嘛,大不了下一次我让你玩我的。” black失笑:“好好洗。” “遵命!老大。”揉了会,安珩又忍不住手痒,想到上次在热气球看到black头上有两个旋,她便扒开头发找。 black趴着,眼睛盯着地板,总觉得这些天太虚幻了,美好得不真实,说到底,就如书生入画,这些不过是他偷来的美梦,总有梦醒的那一天。 他忽而沉了嗓,叫安珩的名字。 “安珩。” “嗯?” “我明天要走了。” 手一顿,头发已经扒开,两个旋并排挨着,很亲密,安珩眸子暗了暗,说:“你的伤还没有好。” black说:“我必须走。” 安珩突然站起来,动作太急,踢到旁边的椅子,盆子打翻,水撒了一地。 她默了一瞬,低声问:“如果,我说,不要走,留下来呢?” 她蹲下来拉住他的手,眼神闪烁,带着祈求:“black,留下来,不要走好不好?” “安珩,我必须走。”他盯着她的眼,如是说。 手慢慢松开,她离开他站起来,平静的问:“多久走?” “明天一早。” “好。”她将盆捡起来,垂着眼看他,说,“先把头发洗了吧。” 第17章 .017(修) 我妈说, 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 你爸, 早晚是我的。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17 改好的晚礼服终于在游轮晚会正式开始的前一天送来。 晚礼服收了腰, 改了背部设计, 原来是镂空的蕾丝,改完之后, 蕾丝没了, 直接半露玉背, 整套礼服, 便矜持中带着小性感, 挺适合安珩这种不中规中矩的人的。 不过,这几天, 她倒是意外的规矩得很,从black走后, 她便窝在酒店不曾出门,期间两人都跟商量好似的,谁也没有联系谁。 安珩其实是赌那一口气,她就是气不过自己都低声下气的挽留了, 可是那个男人还是决绝的走了,一点没顾及他的感受, 或许在他心里,她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不过就是生活无趣时的调剂品, 他想来便来, 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她这朵云彩。 管三叔让她回来找回自己的心,这一回倒好,心没找回来,魂都差点弄丢了。 熬了几天,终于熬到游轮晚会当晚。 游轮就停在迪拜河上,安珩站在房间的落地窗旁,可以清楚地看到游轮上来来往往的人,她站着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什么使然,突然就看到了人群中的black。 只一眼,便是万年。这种矫情话,她今天彻底懂了。 起先她以为自己是相思成疾,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再看,站在那里安排指挥的不是black又是谁。 安珩静默了站了会儿,也不等酒店的工作人员来叫她下去,自己提着裙摆就去了。 现在距离晚会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客人大多都在酒店休息室等着,船上走来走去的基本上是负责这次晚会安全的安保人员,说白了就是那个什么纳尔夫的保镖。 安珩走上去,便和周遭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长裙曳地,身姿窈窕,湖心水光潋滟,映得美人越发的娇媚。 保镖们看直了眼,black抬脚就踢过去,“看什么,工作去!” 美人再好看,活儿却耽搁不得,一溜烟儿,人做鸟散,black掐着腰站在原地,一双黒眼看着她,没什么情绪,过了会儿,才抬脚走过来,声音淡淡,就跟不认识她似的,“小姐,现在晚会还没有开始,请先到酒店休息室等候通知。” 安珩提了提裙边才抬眼看他,嘲讽地弯了下嘴角,淡笑着问他:“就这么不待见我?要赶我走啊?” black喉结一滚,看着她没说话。 安珩却不肯罢休,眼梢微微往上一挑,玩味地笑了笑,便朝着面前的男人勾手,下巴指了指曳地的裙摆,“今晚演保镖是吧,好啊,那就做你该做的事,过来帮我提裙子,提得好,小费少不了你的,你知道,我这人,向来阔绰,最喜欢干……” 她顿了顿,然后乖张地笑,眼里意味不明,“我最喜欢干的就是千金博的美男笑的事。” black唇线紧抿,盯着安珩默了半晌,周围过往的人因为好奇频频朝这边看,他终究还是妥协,走过去弯腰将安珩的裙摆提起来,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别闹。” 别闹?原来他以为她只是来闹事的? 安珩直接被气笑了,心中有多恼,面子上就有多静,反正她也能装,既然black喜欢演,她就陪他好好演。 今晚负责游轮安保的人都是统一着装,白色衬衫,黑色西服,勃艮第葡萄酒红色的领带。black本身就是一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以前那身虽然简单,却比这身穿着看上去顺眼。 安珩眉眼清淡,她勾唇轻笑,伸手将black领带拉正,贴着他的胸膛把领带抚平,低声说:“black,你可能不了解我,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任性,你说别闹,我偏偏不如你的意。” 又说:“这几天,你让我很不开心,我这人小心眼,今晚既然遇上了,你也别想逃了,好好等着我的报复。” 说完,莹白的手背在他面前一闪而过,她朝前面随意一指:“裙子提好了,弄坏了就算把你买了也赔不起。” 安珩是有心为难black,一会儿让他端茶,一会儿让他倒水,一会儿说想吃水果,一会儿又觉得太热,想要吃冰激凌,等到black都拿来了,她笑一笑,无所谓的说:“不好意思啊,突然没胃口了。” 其他保镖默默路过,都从最开始的羡慕变成了对black同情,原来这女人这么不好伺候啊。 一个小时后在折磨black中很快过去,被邀请的宾客们都陆续上了游轮,刚才还空荡荡的甲板上,瞬间就充满了男男女女,安珩就分了一会儿心,转眼black就不见了。 我靠!竟然偷溜了! 安珩提着裙子就像起来,前方突然传来嘈杂声,人群开始往后退,安珩被迫坐回椅子上,然后就听到主持人试了一下麦克风,说:“大家安静一下,下面,热烈欢迎我们的纳尔夫亲王。” 这几天,迪拜的电视新闻,媒体报纸都是大篇幅的报道这位纳尔夫亲王,似乎为了迎接他十年之后的第一次归国,迪拜上上下下都表现得异常热情,所以在媒体的大肆报道下,安珩对这个亲王也算是了解。 亲王就是亲王,十几个保镖簇拥着上场,这还是安珩头一次亲眼看见穿白袍的迪拜皇室,她这等凡人,这样的机会不多,的多看几眼。 纳尔夫象征性的讲了话,无外乎表示了感谢,表示了对祖国的思念,对祖国人民的思念,然后一挥手,便让大家随便玩,想要趁机结交的人都围了过去,虽然纳尔夫周围的保镖面相凶神恶煞的,但是都阻止不了这群携带者利益而来的商人。 安珩突然就意兴索然了,招了服务生拿来红酒,一个人对着迪拜河就开始豪饮。 喝到醉意朦胧的时候,过来了一个白人小哥,人模人样的,穿了一件红色西装,特别扎眼,他在安珩对面坐下,举起酒杯和她一碰,甜言蜜语张嘴就来:“美丽的小姐,一个人喝酒太寂寞,不如我陪你。” 安珩笑,眼尾又细又长,手往前伸勾起小哥的下巴,眼神直勾勾地问:“你喜欢我啊?” 小哥趁机握住安珩的手,放到唇边印下一吻:“美丽的小姐男人都会喜欢。” 安珩醉眼迷离的看他,然后抽回手,抱起酒瓶给自己又到了一杯,仰头饮尽,才盯着小哥说:“你不喜欢我,你只是想睡我。” 小哥愣了一下,随即一笑,反问:“约吗?” 成年人,不用说太多,一个眼神四舍五入就等于上床。 觥筹交错间,恍惚看见了black的身影一闪而过,安珩眼神跟过去,四处寻找,却什么也没有,她收回目光,眼神里光亮涣散,将手递给白人小哥,勾唇笑的无所谓,“约啊。” 真是妖精! 游轮往下一层,就是专门为宾客准备的休息房间,每一间房间都有署名,白人小哥扶着安珩朝自己的房间去。 安珩有些醉,走不直,歪歪扭扭走八字步,小哥趁机掐住她的腰肢,将人搂在怀里,脸贴过去,凑到颈项,闻女人身上的体香,姿势好不亲密。 好不容易忍着喷薄的**终于走到门外,一道低沉冷淡的声音却从身后响起,下一秒,怀里的美人就不翼而飞了。 “先生,这位小姐醉了。” 不等白人小哥说话,black看都不看他,直接毫无情绪,公事化地说:“我现在就送这位小姐回去,先生请自便。” 白人小哥愣了愣,好半天没缓过神来,等到人都被带走了,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马上到手的美人被人半路截胡了。 我日!好气哦! *** 安珩浑浑噩噩的,被black带走了还浑然不知,像个无尾熊似的挂在black身上,当他是白人小哥,嘀嘀咕咕说:“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我做/爱,不觉的恶心吗?” “……”black脸色黑了又黑。 安珩贴过去,细嫩的手臂勾上男人的脖子,仰头看他,因为站不稳,额头时不时碰到他的下巴,她说:“你们男人真贱,喜欢你的不和她做,非要和不喜欢的做。” “……”眼底涌起了风暴,汹涌而澎湃,好似下一秒就要彻底爆发。 粗粝的手掌扯着女人的纤细的手腕将人从身上拉开,然后把人往前一甩,甩到了风口处,风吹得她的裙子呲啦呲啦的响。 安珩神明瞬间清醒了,也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 “black?” 男人眼底深沉,声音带着寒气,目光危险:“清醒了?醒了就在这里好好想,别随便作贱自己。” 说完,也不看她一眼,甩下她就走,整个背影都绷着,他是真生气了。 安珩看着black消失的背影,怔了半天,才缓过神来,然后迎着迪拜河吹上来的风,眼睛发酸,不一会儿,眼前就被一层水雾糊了,眼泪簌簌往下掉,眨眼就掉,眨眼就掉。 心里也泛酸。 他生什么气,该生气的是她才对,她委屈,也憋屈,这辈子,好像所有的好运气都用到了事业上,情路异常坎坷,她从小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早恋、酗酒、就连抽烟也是那时候沾染上的,可是,没有一段感情获得善终。 风突然就大了起来,掀起她的裙裾,吹乱了满头的发。 她将头发拨落脸侧,眼睛望着远处的哈利法塔,目光逐渐坚定。 抹了一把脸,全是水,有多狼狈她也不想管了,在爱情的事上,她想这么任性一回,暂时忘掉自尊心,丢盔卸甲的去爱一回。 是,她想通了,她喜欢这个男人,从他在龙卷风中护住的那一刻,他将飞饼扔给她的那一刻,或者是,红灯区那次,他用矿泉水给她清洗伤口那一次,所有的所有,都是她喜欢的模样。 《后会无期》中有句台词这么说“喜欢就放肆,但爱是克制”,安珩不赞同,喜欢才应该克制,真的相爱了还克制啥?该干嘛干嘛,去做想做的事,不要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第17节 所以,她带着这样的心情,在男厕所找到了black。 一句话没说,在black错愕的眼神中,她将他按倒在了厕所小便池的墙上,对着他的嘴唇,便吻了下去。 第18章 .018 我爸说, 那晚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冲动的惩罚。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18 与其说是吻, 倒不如说是在乱啃, 没有任何章法, 肆意的□□他的嘴唇。 black捏着安珩的肩, 将眼眶红彤彤的姑娘从身上推开,也不做声, 转过身, 背对着她将裤子拉链拉上, 又提了提皮带, 才又重新将目光落到她身上。 小脸的妆花得厉害, 一双眼睛堪比国宝,想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全部咽回肚子里,默了半晌, 才转身去洗手台,开了水龙头,夹着哗啦的流水声,安珩听到他用低沉的声线说:“先出去。” 安珩没动, 微微喘着气,试图平静下来。 厕所里其实就他们两个人, 其他人几乎是在安珩冲进来的那一刻就散了,看安珩的眼神, 就跟看神经病似的, 实在是因为现在的安珩除了一身晚礼裙精致, 脸上着实狼狈的吓人,这就是女人,千万要记住,别随便哭,妆会花啊。 black知道身后的人没有动,一抬头,镜子里的姑娘站在他身后,直勾勾的盯着他,心里感觉有些微妙,有些话想说,但是现在却不是时候,最起码,今晚不是。 他深知,一旦冲动,后果不堪设想。 转身,想把人先送回去,可是还没张口,面前人影一闪,安珩就欺身上来,将他扑倒在了洗手台上。 女上男下的姿势,着实有些折腾,black眼尾下敛,眼神晦暗不明,声音一沉,说:“下去,别闹。” 安珩没动,反而因为这句话将black压的更紧了些,几乎将自己所有的重量都压到了男人的身上,她几乎是蛮不讲理地去亲吻他的下巴,青色的胡渣,硌嘴,她却乐此不疲,来来回回的亲,声音明明带着一股子执着劲儿,可是说出来,话就软乎乎的了,black觉得像是往他心上砸了一颗棉花糖,然后慢慢融掉,糊了整颗心。 “我没闹。”三个字说得又轻又慢。 black被安珩死死地压着,背贴在洗手台的镜子上,有些凉,可是身体却越来越热。 他单手撑着身体,腾了一只手出来,试图去将身上的人拉开,拉了,没拉动,反倒是引起了身上的人不悦,又往前倾了倾身,踮起脚去咬他的唇。 姑娘没舍得使劲儿咬他,就轻轻含住,吮了一下,black身体随之颤了颤。 今晚……是打算要他命吗? 明明所有的时机都不对,明明他清楚这些事情应该快刀斩乱麻,明明他就应该在她出现的时候避开,明明…… 明明他们就不该相遇的! 最起码,不是现在,或许一年,两年,十年……可是,他们却相遇了,毫无征兆,在最坏的时候。 尽管如此,他的心却因为她骤然起搏,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甘之如饴,是剧毒,他也认了。 闭眼,再睁开,眼神染了情/欲,却坚定了,他反客为主,很快掌握了主动权,两唇相碰,仿佛撞出了火树银花,灿烂了两个人都孤独的世界。 安珩沉迷,眼皮慵懒的微微张开,余光瞥见black身后的镜子,里面的她,像个女鬼,她被自己吓住了,一下子从男人身上抽离,往后退了几步,目光越过black,看镜子里的自己。 “很丑。”她拨开脸上的头发,轻拍着脸问他,“很吓人对不对?” “嗯,丑的吓人。”他轻声说。 安珩看他,眼里笑意渐浓,食指轻轻压在晶莹饱满的唇上,眼尾勾起,“那你还下得了嘴?” “是啊。”他低头笑,也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问安珩,“这么丑,怎么就亲的下去呢?” 安珩看他一会儿,走近点,保持着半人的距离,去拉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挠,声音糯糯的,黏在心上,“还亲吗?” 他抬眼直视,眼里情绪太多,安珩只挑自己看的懂的看,那双黒眼里,有火在燃烧,是情/欲,也是占有欲。 血从脚底冲上来,到脑门,她恍惚,只觉得今晚异常燥热。 他突然伸手将她拉过去,手掐住她的腰,轻轻一举,转身把人放到了洗手台上,冰冷的陶瓷面,让她微微一颤。 他倾身将她圈在自己和镜子之间,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然后低头去吻她,直接且霸道,胜过了千言万语。 想亲,想要的更多,这就是人,一旦萌生,就会滋长的欲。 能让人上瘾的东西很多,black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对一个女人上瘾,一旦沾染上,便是入骨之毒,只是这时候,他还没有完全领悟到这一点,以至于后来,孤身一人的深夜,这个瘾犯了的时候,他才知道,这女人,将是他一声都戒不掉的毒。 一如她嘴里淡淡的红酒的味道。 安珩被吻的迷糊,手从男人的胸膛慢慢往下移,移到腰间的有些冰凉的硬物处,她停下来去找皮带的锁头,找到了便没有章法的去开,一只粗粝的手按上来,阻止了她的动作,哑着嗓子,一边吻,一边轻声问,“在这儿?” 安珩这才扬了头去看他,姑娘眼里水汽很盛,像住进了深潭,她忽而眨眼,反手与他的大手紧扣,声音轻喘,另一只手勾上脖子,“别,去房间。” black似乎笑了,手臂穿过她的小腿便将人腾空抱起,于眉心落下一吻,问她,“去谁的房间?” 安珩蹭到男人怀里,去吸食他所有的气息,声音有些嗡,“哪儿近?” 男人低头便笑,觉得怀中的人可爱,抬着大步走得极快,“我的。” …… 之后的一切便像是一个大浪接着一个大浪打过来,势不可挡,双方都憋足了劲儿,势要干个至死方休。 屋里一阵噼里啪啦,他们贴在墙边吻,倚在柜子上吻,躺在桌上吻,最后终于滚到床上,只是这一路吻来,周遭的东西掉了满地,屋里跟遭了贼似的。 black欺身而上,反手一举,身上的衣服就脱的精光,他的胸膛线条很好,就是伤疤太多,不太光滑,她手摸上去,慢慢移到背上,问他:“背上的伤,好了吗?” 那伤口虽然算不上深,可是范围大,没这么快,安珩担心待会儿两人太生猛,扯到了伤口,她怕他疼。 black到是一脸无所谓,只是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低声笑了笑,手沿着她的脸勾画轮廓,笑说,“现在想起来了?刚才把我摁在洗手台上的时候没见你心疼。” 他手停在她的鼻尖,“安珩,没想到你路子挺野啊?” 安珩脸红,又烫,听他这么说,她便挣扎着要起来看他的伤口,black一只手把人按回床上,手指停到她的锁骨处来回摸凸起的那一点,说,“没什么好看的,那点伤,不妨碍我们办事儿。” 他又换了地方摸她,这一回是耳垂下边那一点点小小的嫩肉,被他弄的有些痒,浑身难受,连脚趾头都忍不住蜷缩起来,她动了动,扭动着曲起腿来,却不想稍微一抬,就顶住了男人不可描述的地方。 “嗯?”black闷哼一声,沉沉的,充满了性感,他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眼里尽是危险,“阿珩,这对男人来说,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安珩沉溺在他那一声低沉的“阿珩”中,心荡了又荡,不受控制,下意识地就问,“什么?” 那时,他就低头笑,嘴唇贴到她耳后,往她颈项里喷吐热气,他刻意压低了嗓音,说:“致命一击。” 四个字,说得又轻又慢,末了补充道:“它,可没有你想像的这么……” 他顿了顿,示意她接下去,安珩迷迷糊糊的,她神台不大清明,说话不经大脑,脱口就说:“挺拔?” “……”论耍流氓,他真觉得自己赶不上身下的姑娘,他想说的,明明是坚强,可是经过她的口,一切都不忍直视了,他自己的小兄弟,他都觉得有些臊。 安珩见black不说话,眨了眨眼,用手戳他的胸上结实的肉,“black?” black睨着幽黑的眸子,看了半晌,就低头吻她,沿着她的唇形,慢慢的吻,安珩伸手去勾他的脖子,慵懒的掀开眼皮,余光瞥见身后的门还大大的开着,幸好black的这间房偏僻,没人过来。 安珩推身上的男人,叫他:“门,black,门没关。” black忍了忍,转头看,门就对着房间里的床,春光全泄了。 “操!”他低声骂,赤/裸着上身,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一脚踢门上,啪嗒一声,将门反锁。 正转身,一双白莹莹的手从身后捂住了他的眼,black将手附上去,安珩就叫他:“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她一只手捂住他的眼,一只手去轻轻抚摸他背上的伤口,新肉正在长,所以伤口会发痒。 起先,安珩的手摸上去还是冰凉的,下一秒,black就感到背部一片火热,他身体不自觉的向前挺了挺,嗓子又哑又涩,他轻轻叫她的名字,“阿珩。” 她在亲吻的他的伤口,一寸接着一寸,又轻又柔,带着嘴唇特有的濡意。 他觉得浑身一会是火在烧,一会儿又是千万只蚂蚁再爬,他转身,将她打横抱起,轻放到床上,他随之倾身压上去,跪在她身体的两边,低下身子,用鼻尖,去蹭她的额头,眉眼,还有鼻梁,最后两额相抵,她的眼里满满地都是他,那一刻,black觉得自己无比的充实,好像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被面前的姑娘在不知不觉之间填满了。 他的人生,本来都是缺口,忽然有一天,来了这么一个人,一点一点,把所有的缺口的都给补上了,他完整了。 不管是身,还是心。 他眼底波涛汹涌,似有惊涛骇浪,四目缠绵了好一会儿,black才哑着嗓子,低声问,“阿珩,继续吗?” 第19章 .019 我妈说, 你爸浪起来是惊涛, 是风, 是雨,是雷电!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19 一旦开始,便不能回头。 她和他, 此刻都是开弓的箭,绷得紧。 安珩的晚礼服不好脱, black捣鼓了半天,鼻尖微微渗出薄汗, 安珩眯着眼睛看, 忽然向上一挺身子, 凑上去轻轻地吻了他的鼻尖。 男人眼里淬着柔情和蜜意, 单手撑着,另一只手勾起安珩的下巴, 一点一点吻下去, 最后停在嘴角,问她:“裙子怎么脱?” 这句话彻底把安珩逗笑了,她抓住他的手, 又向上挺起腰, 把手放到背后的拉链处,“从这里脱。” black摸到拉链头,刺啦一声, 拉到底。 他的手慢慢探进去, 沿着她的腰窝, 勾勒背脊,一路往上,在圆润饱满的肩头停住,慢慢画了一圈,他低头去吻,一路吻到耳垂下面的嫩肉,他张嘴轻咬,含糊不清地叫她名字:“阿珩,阿珩……” 乐此不疲。 阿珩没听清楚,她整个人如处云端,轻飘飘,晕乎乎的,“什么?” “没什么。” 他吻上她的唇,再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一扇门,隔了喧闹和静谧的两个世界。 门外,觥筹交错,各路名人谈笑风生;门内,衣裳褪尽,风光无限旖旎,尽情挥洒汗水。 这一夜,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一半。 black醒来,看着睡在身边的人,一脸温柔。 他取了枕头放到安珩头下,慢慢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拾起地上的裤子随意穿上,拿着手机进了厕所。 他什么也没有做,坐在马桶盖上,一根一根的抽烟,厕所不大,不一会儿里面就烟雾缭绕了,前面的镜子糊了一层水雾,看不清上面的人影,只是那张脸,隐在厕所的昏黄的灯光中半明半暗,轮廓像刚被刀子刻过,紧绷而锋利,和刚才判若两人。 最后一根烟燃尽,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black打开了水龙头,水哗啦啦往下流,他的声音也湮没在了水声之中。 第18节 “计划照常。”电话通了,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这个电话打到的是迪拜街上的一个公共电话亭,那边,电话亭里缩着一个人,不高,偏瘦,整个人躲在连衫帽里面,脸上缠着黑纱,只露了眼睛,因为宗/教/信仰,这样的装扮在迪拜很常见,所以并不显得扎眼。 那人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打算劝一劝他,毕竟这个办法不是最好的,“这样做太冒险了,万一……你知道的,万一你出事,我也不活了。” 他说得是老实话,听上去幼稚又夸张,这一生,他就black这么一个兄弟,结拜的时候,说过同生共死,他一直记着。 black不说话,盯着水龙头流出来的水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边的人似乎叹了一口气,斟酌了一下,才认真道:“你交代的事情,我做,但条件是你必须活着回来。” black突然低声笑,笑得很无奈,他低声说:“我尽力。” 这一次,将是他最后一次和黑沙做交易,也是最凶险的一次,交易内容很简单,黑沙只想要纳尔夫的命,只要他能在今晚神不知鬼不觉的炸掉这艘游轮…… 那人急了,一着急就用black的家乡话骂他,什么难听的都骂,等到他骂完了,black才沉声叫他,“哥,还有件事儿,帮帮我。” black不经常这么叫他,这一句“哥”让那边沉默了好久,然后才听到他问:“什么事?” 他伸手将镜子上的水雾擦去,轮廓分明的脸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嘴角撕破了一点,是刚才情浓时,安珩咬的,他屈起手,用拇指将伤口上的血抹去,才一字一顿,沉沉说道:“帮我保护个人。” “谁?” “很重要的人。” *** black从厕所出来,安珩正盘腿坐在床边抽烟,纯白色的烟身,靠近滤嘴的地方圈了一圈金色的边,见他出来,勾唇一笑,朝着他的方向吐了一个不成型的烟圈。 像黑夜里吸人血的妖精,妖精还穿着他的衬衫。 black眉眼深邃,看着安珩眼神渐深,他裸着身子走过去,一坐下,安珩就觉得身边的床往下陷,她没坐稳,朝着black的身上倒,男人倒是丝毫不介意,顺势将美人抱了满怀,然后伸手就要去拿她手里的烟。 安珩一眼看穿了男人的意图,躲过他的手,将烟放进嘴里狠狠一吸,然后故意朝着男人示威般的扬了扬下巴。 black喉结一滚,单手勾起安珩的下巴就吻了过去。 一张一合,便将女人嘴里的烟都吸了过来。 他放开她,微微一偏头,朝着空气吐出一个椭圆的烟圈,过了好一会儿,浓白的烟圈才淡淡散去。 鲜明的对比,black这是在赤/裸/裸的鄙视她。 安珩坐起来,不甘心的又吸了一口,不管她怎么努力,吐出来的烟圈都没有black的圆,她小嘴一嘟,将烟往前一送,颇有些耍赖皮,“给你给你,不比了。” black看着她笑,喷张的胸肌随着一起一伏,他接过烟,没抽,直接在旁边的烟灰缸摁灭,然后拉过安珩躺下。 安珩就顺势,趴在了他的胸上。 衬衫前面两颗纽扣没扣上,她趴着,便是风光无限好,black这才发现姑娘外面罩着他的衬衫,里面可什么都没穿,偏偏她一点自觉都没有,趴在他的身上不安分,爪子到处摸。 black伸手去掐她的腰,将人一带,便从身上弄了下来,她有意缠着他,现在灵活的很,抱着他的胳膊人就贴了过来,她也伸手抱住男人的腰,整个人,骨头缝里都透着酥软。 black开始心猿意马,按住她不老实的手,出声警告:“阿珩,睡觉。” 安珩不理,手开始往他平角裤里面伸,black倒吸一口凉气,捏住安珩的手,翻身将其举过头顶,他压着她,眼里都是危险的意味,声音低沉,眼角却噙着笑意,“还来?” 安珩就看着他笑,她喜欢看着black被她逗得炸毛,于是她眼梢一翘,颇为玩会儿地说: “体力还行,技术欠佳。这要是搁到淘宝上,我绝对给差评!” 第20章 020 我爸说, 曾经有个姑娘为我哭成了傻逼, 然后她就成了你妈。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20 库尔沙漠无人区的深处, 星空暗淡,整个地下城笼罩在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之中。 总控制室里, 挂在铁墙上的电子屏幕闪着幽光,屏幕上, 一艘大游轮静静地停在迪拜河上, 船上来往的人皆看的清清楚楚。控制室的中央是一个透明玻璃的圆桌, 桌首的位置上坐了一个人。精瘦,眼窝深陷, 背有些驼,鼻子略尖,仔细看去, 才发现那双眼睛麻木无神, 竟然是假眼,他就是传闻中地下城的主宰者黑沙, 但是也只有他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傀儡,是那一位手里随时可以丢弃的一颗棋子罢了。 就好像现在,那个人决定丢掉地下城一样,这是他送给black的第一个诚意。 虽然黑沙深知地下城不过是暂时交给他看管,总有一天会被收回,但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在这最后的关头,他竟然舍不得,倒不是他对地下城有了感情,像他这种长期生长在阴沟里的家伙,感情是最无用的身外物,只是今天要舍弃的黄金和武器,足够令任何人为之疯狂,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他眼睛冷冷地盯着电子屏幕,手在桌面上的光屏上飞快的按动,不一会儿,面前的电子大屏幕骤然缩小成了一个一个方形的小格子,每一个小格子里面都是一幅画面,是游轮上各个出入口的实时监控画面。 他黑了游轮里的监控室,因为今晚的行动必须要万无一失,所以,他要掌握整个游轮的一举一动,直到它爆炸的那一刻。 不过,黑沙现在有些奇怪,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black人呢? *** 夜色醉人,船上人来人往,男男女女俩俩一起,或者三五成群靠船沿上谈笑风生。 black隐在暗处,巧妙的躲避开了摄像头,闪身进入到船的下舱口,轻轻拉开舱门,这里,有一个人已经等候多时。 舱里的小仓库好像是在平地上挖出一个洞,打开上面的盖子,便有一道向下的舷梯,black反手关了唯一入口的舱门,才开了盖子下去,迎面而来的就是对准脑门的枪/口。 他眼神一凝,毫不惧怕,因为对方根本不会开枪,他甚至从头到尾目光都未曾落到拿枪的两人身上,而是越过他们,落到了另外一处。 不远处的草墩子上坐了一个人,他笑了笑,挥手,白袍在空中划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把枪放下,都是自己人。” black眉眼一敛,情绪掩藏在眼里未曾泄露分毫,他目光淡淡地看着说话的人,来来回回琢磨他口中的“自己人”三个字,最后扯了一个很淡的笑,微不可察。 对方收了枪,可是看他的眼神还是很戒备,只要等会他稍微有一点不轨企图,这子弹就会毫不留情的打进他的身体,或者穿透他的头颅。 那人像是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懒洋洋的抬手指了指舱里的草墩子,说:“请坐。” 环境如此,不用太讲究。 black坐下,与白袍人面对面,然后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也不兜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我需要您的配合,条件是黑沙的地下城的。” 白袍人目光落在black掏出的那张皱巴巴的纸上,上面是通往地下城的地图,但是只有一半。 black说:“事成之后,剩下的一半会有人给你。” 白袍身边的人会意,上前将地图接过来收起,白袍淡淡地笑,样子倒是像极了一个谦谦君子:“老朋友见面多叙叙旧才好,正好上个月在法国得了一瓶好酒,改天一起喝一杯吧。” 看上去答非所问,其实,事情已经成了。 *** 河上,起了微风,带着点腥味。 风吹进来,床上的人动了动,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两人都是要强的主儿,就算是在床上,谁也不肯让谁,最后打打闹闹,困意像猛兽般袭来,安珩先睡了过去,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根本不清楚,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只是后来迷迷糊糊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然后便有人啪啪啪的使劲儿敲门。 安珩被吵醒,她没睁眼,只是轻声地叫身边的人,“black,有人敲门。” 因为突然被吵醒,声音有些瓮。 门依旧在响,身边没人回答她。 她这才懒懒地掀开眼去看,身边哪儿还有人,空空如也。 她以为他在厕所,便撑在床边,朝着厕所叫他的名字:“black?” 还是没有回应。 安珩奇怪的从床上爬起来,没着急开门,在屋里找了一圈,确定black不在,路过镜子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把晚礼服都换了回来。 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她又想不出来,只能带着疑惑去开门。 门外站了一个小孩,又瘦又黑,一开口就说地地道道的中文,他上前就拉住安珩的手将她往外面拖:“姐姐,快跟我走。” 安珩下意识的就要甩开,可是转念一想,这个小孩明明不是中国人却会说中文,很有可能是black让他来找自己,于是她就任由小孩拉着她一路往外面跑,同样和她一起跑的还有船上的其他的宾客。 安珩脑子有些懵,酒意还在,没散去,她问前面的小孩:“小朋友,black呢?” 小孩儿脚步下意识的停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拉着安珩跑起来,夹着周围嘈杂的人声,安珩听到他说:“我不认识black。” 安珩几乎是在他回答的那一瞬,就断定,他在撒谎。 可是她还来不及细细追问,人就已经被小孩拉下了游轮。 迪拜河的沿岸都是人,警车陆陆续续开过来,不一会儿人群就被拉起的警戒线隔开了好远,游轮上还陆陆续续有人下来,安珩逆着人群走,走了一会儿,发现带她出来的小孩不见了,她又转身去找小孩,无意之间听到几个女人的谈话,因为她们说的是英语,安珩一字不差,听得清楚,她们说,船上有炸弹。 安珩一下子心慌了,她开始四处找小孩儿,想问问他black在哪儿,有没有在船上,可是人海茫茫,她走一步都很艰难,还要在人群中找一个小孩子谈何容易。 游轮上的人已经疏散得差不多了,最后下来的那一批人正是今晚负责游轮安全的保镖,他们穿着和black一样的衣服,却没有一个是black。 安珩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着急的看向游轮,上面什么都没有,她却觉得有人在上面看着她,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不管不顾,心中只是一个猜想,但是这个猜想太可怕了,她必须找到black当面问他。 一个人一旦开始在人群中逆流而上,就会显得格格不入并且扎眼,远处的警车上,坐了一个人,透着窗户,看见了逐渐逼近游轮的女人。 他探出一个脑袋,用警棍敲了敲车身,然后指着人群中的安珩说,“怎么办事儿的,没看见有人往游轮走吗?” 警察a顺着警棍看过去,点头道:“是的,警长,我这就去办。” 刘关张满意的点点头,坐回去,然后吩咐道:“都给我看紧了,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游轮,还有,多叫点人过来,把这里的人该送走的送走,一个一个都是我们惹不起的,出了事儿这警察也别做了。” “是的,警长。” “好了好了。”刘关张不耐烦挥了挥手,半夜接到报警就匆匆赶过来,现在他眼睛睁都睁不开,“都该干嘛干嘛去,别杵在这儿打扰我睡觉。” 周围的警察散去,都去游轮那边帮忙了,这边刘关张摇起了车窗,眼睛里甚是清明,哪儿还有半点困意。 突然左边的车门被打开,一个黑影闪身坐了上来,他带着口罩和墨镜,帽沿狠狠往下压,一张脸都遮得严实。 刘关张从警车的控制箱里摸出一包东西给他,眉眼间有了一丝紧张,轻声说:“东西都准备好了。” 那人接过来,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将表面的报纸拆开,里面是一个盒子和一把枪,随意清点了数目,又重新将报纸裹上。 报纸的封皮上,正是昨天的新闻,标题大而醒目《亲王归来,费尔曼将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 他将目光移向窗外,轰的一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游轮终于爆炸了。 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都往外逃,只有一个人,逆流而上,偏偏朝着游轮跑去,风吹起,似乎将她的声音也带了过来,她在嘶吼一个名字。 ——black。 整个游轮都在燃烧,之前的警戒线隔得远,冲击波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大家还是怕游轮发生第二次爆炸,所以都在往外面撤离。 迪拜的警察全部出动,开始往外疏散人群,爆炸不过短短几分钟,外面就已经聚集的一帮记者。 第19节 只有安珩,她拼了命的往游轮而去。 白人小哥被人群推搡着走,他的背背头已经被挤乱了,慌忙中看见一个姑娘往反方向走,他几乎是立即就认出了安珩,借着人群的推力将人拉住,买卖不在,仁义在,小哥决定做一次好人。 “小姐,那边危险,你跟我走。” 安珩眼里只有迪拜河上的团团火焰,和游轮爆炸那一刻,出现的甲板上一闪而过的身影,她声音颤抖,却坚定,冷眼扫过去,一把甩开白人小哥的手:“放开。” 小哥还想在拉,可是眨眼之间,人就不见了,他摇摇头,将背背头捋顺,逃命去了。 安珩最后是被警察拉住了。 迪拜的警察,个个都壮,拦着她,就跟人墙似的,她不管不顾,只是朝着水面上的火光大喊:“black。” 回应她的是游轮的第二次的爆炸。 漫天的赤红色的火光,最终被黑色的浓烟笼罩。 那上面,就算有人,也终归是尸骨无存了。 犹如突然坠入北冰洋的冰河,刺骨的冷钻进骨头缝里似要将她撕裂,她木讷的望着迪拜河,那些温存的记忆扑面而来,却恍如隔世。 所以,这到底算什么? 他这样到底算什么? 而她,又算什么。 很久之后,有人问安珩,那天看着black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她想了想,没什么情绪的说是恨。 那一刻,她是真的恨透了这个男人。 第21章 021 我妈说, 如果能重来,我要选你白!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21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的生命, 因为爆炸发生的时候, 纳尔夫亲王失踪了。 经过媒体的大事渲染报道,一时间, 亲王遇害的消息席卷了整个迪拜, 各种阴谋论、政权论充斥着大街小巷。 也开始有人站出来质疑这场爆炸案是有人蓄意为之,而最有嫌疑的便是当今的副王储,在政坛和商业都非常活跃的费尔曼。 就跟有人故意引到舆论似的,各界的目光都在这一刻聚集到了费尔曼的身上, 却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库尔沙漠的无人区里,一队排列整齐的越野车队正借着夜色,悄无声息的驶进沙漠深处。 今夜, 在这里将会发生一场巨大的变故。 *** 游轮爆炸之后的半个小时内, 整个迪拜的警察几乎全部出动到现场维护秩序,当然也为了保护第一现场, 毕竟,如果这场爆炸真的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那么就是有人想对迪拜皇室出手, 这便是大问题,非常严重的问题,上面已经下达彻查的命令,没人敢随意应付。 而位于新城区市中心的警察总署里, 也乱成了一锅粥,不停地有电话打进来,都是询问今晚爆炸案的,刘关张揉着眉心,警帽在头上转了一个圈反戴着,外套的衣袖半挽着,一条腿搭在旁边空出来的椅子上,这已经是今晚他第n次挂掉电话了。 抄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抬手抹了抹嘴角的水渍,余光瞟见不远处沙发上躺着的人,他看了看,又翻箱倒柜的找遥控器,将空调调高了一点,然后便又开始投入到无休止的接电话之中。 安珩是在刘关张的骂声中醒来,男人的声音像千年古刹的钟声,浑厚,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脑门。 她撑起身起来,脑子好像在当机,懵懵的也听不清刘关张在骂什么,她便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看着刘关张在电话面前跳脚。 她看了好一会儿,这里并不大,几个平方米,桌子上堆满了各种文件,电脑隐在文件堆里,发出幽幽的蓝光,蓝关隐在刘关张的脸上,衬出他烦躁不堪的脸。 收回视线,落到裙角上,脑子渐渐清明,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向她,一波一波杂乱的交织着,扯得她头疼。她却哭不出来,也没觉得多难过,只是喉咙里有什么东西拼了命的要往外冲,堪堪地抵在喉咙口,不让她好受。 她低头,将脸埋进手里。 不会看错的,最后她奔向游轮的那一刻,看见的那个人影就是black。所有的一切好像突然就豁然开朗了,为什么她的衣服会提前穿好,为什么恰好有人来叫她下船,为什么他在一周前会出现在喜来登酒店,为什么他会受伤,为什么他对她的心意总是视而不见,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计划好了的,今晚的一切,也早在计划之中,他的结局,他一早就给自己选择好了。 而自己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计划之中的一个意外罢了,直到最后,她也没有包括在他的计划之中,就算今晚她在酒精的作用下找上他,缠住他,向他表明心意,事后他也没有改变计划,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最开始的结局,唯一的与众不同,或许就是最后他还安排了一个人带她下船而已。 难过吗?安珩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就好像水流过指间,她拼了命,却什么也留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逐渐消失。 那一刻,她恨,恨black的狠心,恨他对她何其残忍,残忍到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啊,她原本以为他对她多少是有点喜欢的,可是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让她经历死别呢。 …… “姑娘?”有人站在她面前叫她。 安珩的思绪渐渐收回来,抬起头,看清了人便蹭的一下站起来,却没有想到腿一软,差点摔地上,好在及时扶住了沙发旁边的书架子,人没有摔倒,书架子上的一个小盆栽掉了下来。 啪嗒一声,所有人都循声望了过来。 刘关张咳嗽一声,看向众人:“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他指了指其中一个人,吩咐道:“你,过来把这里扫一下。” 然后才对着安珩说道:“你跟我来一下。” 安珩跟着刘关张走到一个空桌子边,他随手指了指,“随便坐。”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抽了一张表出来递给安珩,解释道:“按照规矩,你需要填一个表。” 安珩点点头,她现在只想快些离开这里,所以刘关张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也没多问,拿起笔就开始写起来。 刘关张在她对面坐下,手里抱着一个水杯,水杯里泡着一个胖大海,估计泡的有些久了,胖大海像一只生气的河豚,十分肿胀。 他一边看安珩填表,一边观察着这个中国姑娘,都是中国人,可是他认识的每一个中国人,都有不一样的气质,过了会儿,他突然压低了声音,食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一下,问安珩:“你是哪里人啊?” 手中握着的笔一顿,动作突然停住,空气好像凝固了一瞬,安珩抬眼看他,十分认真的看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因为刚才那句话,他说的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面前的男人并不是中国人,因为他长了一张十分“异国风格”的脸,脸部的轮廓很深,五官比较明显和突出,可是这一口中文说得和中国人没多少差别。 安珩眼神黑幽幽的,盯着他没眨眼,只是问他:“你会说中文?还是你认识其他中国人?” 她其实想问,你是不是认识black,但是话到嘴边她却没有说出口,万一那个答案不是怎么办? 他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喝了一口水,安珩看见水杯里的胖大海在里面翻滚了一圈,最后被抵在了杯口,然后听见刘关张轻声说:“我妻子是中国人。” “哦。”安珩眼里的亮光一下子淡了下去,她没在说话,也没有再问,而是继续低头填写表格。 不过是为了走一个流程,需要安珩填写的东西不多,她快速的填写完交给刘关张,然后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刘关张笑了笑,说:“当然可以。” 安珩点点头,起身拉开椅子,还没有迈出脚步,就听到刘关张又轻飘飘地说:“你想见一见我的妻子吗?” 安珩没动,只是侧过脸,斜睨了他一眼,眼睛里意味不明,等着他继续解释。 刘关张站起来,胳膊夹着安珩刚才填写好的表,另一手提着水杯,他说:“我妻子很久没见过老乡了,看见你应该会很开心。” 最后安珩答应了去见刘关张的妻子,倒不是因为什么同胞情谊,迪拜的华人不在少数,只要想见,不可能很久见不到,而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告诉刘关张她来自中国哪里,他却像早已经知道似的。 这么一等,便等到了后半夜,安珩睡不着,刘关张给了她电视的遥控器,让她在局里看电视,安珩随意找了一个,正在播放新闻,画面里正是今天爆炸的那一艘游轮,但是游轮已经被清理了,迪拜河上又恢复了平静,潜水员还在河底搜纳尔夫亲王。 刘关张起身接水,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一个姑娘,坐在椅子上,腿抬上来抱着,头微微扬起,眼珠子转都不转地盯着电视,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黑色的气息。 刘关张有些于心不忍,要不是某人有吩咐,他都快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了。 他抬手看了看表,这个时间那边的事差不多也尘埃落定了,只要熬到了明天,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因为刘关张工作的缘故,等到他下班的时候已经快要天亮了,安珩跟着他去了他的家,出门迎接他们的果然是一个中国女人,长得很漂亮,三十多岁,一点不显老,身上有一股江南女子特有的温软,见到她便眯起眼角笑,“看见你真好。” 她招呼安珩进屋,“快进来,早饭马上就准备好了。” 安珩点点头,跟着刘关张进去,却没想到,屋里还有其他人。 他们看见她似乎也有些惊讶,过了好一会儿,是刘关张打破了这份静谧,他拉过椅子示意安珩坐,然后说:“都愣着干嘛,有什么要说的,坐下来,一边吃一边慢慢说。” 门口的帘子被掀起来,刘关张的妻子端着一盘大饼进来,然后又拿来杯子给大家倒鲜牛奶。 安珩缄默着,她觉得事情好像没有她想的这么简单,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过了好一会,才看着自己对面的人问:“阿齐兹,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是你白,不是你黑哈哈哈哈哈。 今天的肥言看到了馆长大人的样书,吼吼看,过几天你们也可以看到啦。 第22章 022 我爸说, 他白着呢!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22 屋子里面一下子安静了, 只有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咕噜咕噜的烧水声和轻微的咀嚼声。 阿齐兹放下手里已经被咬了一口的大饼,神色是罕见的严肃,他说:“这是老大安排的。” 后面阿齐兹讲了很多, 塔杰和阿菲娅偶尔会补充几句,安珩只挑了自己在意的听。 阿齐兹说:“你也别太难过,你才认识老大多久啊,我们起码跟了老大五六年,这些事他连我们都没有说, 自然不会和你说。” 说到底, 在阿齐兹眼中, 安珩不过就是black生活中偶尔会出现的那一点意外,他根本没有想过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会有什么更深的交集, 她根本就不会属于他们的世界,所以,当她跟着刘关张再次出现的时候, 他微愣,或许, 这个意外的姑娘比他想象的更重要。 他说着说着, 竟然红了眼眶, 又是重重的叹气, 缓了一会儿,才沉沉地,几乎是一字一顿, 咬字特别清楚,他垂着头说:“都是计划好的,五年前,老大就计划好了。” 嗓音上像有千斤重石,被压的又低又哑,一开口,就泄了所有的情绪,“你能体会吗?一个好好的人,五年前就计划好了今天要怎么死,这一千八百多个日夜,每一天都在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塔杰脸色凝重,black对于他们而言,不是领导者,不是带着他们混一口饭吃的老大,而是将他们从泥沼中拉出来朋友,作为朋友,他们却在最后一刻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样一步一步将自己推向死亡的深渊的,以至于在他安顿好他们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这一次的离别是短暂的分别,谁曾想,这竟然是死离呢? 阿齐兹的话,又让他回忆起了很多。他和阿齐兹不同,当年被black救下的时候,他就是阴沟里的一只恶心的老鼠,那时候他染上了毒瘾,又欠了一屁股债,整天东躲西藏,只有晚上才敢出来翻垃圾桶捡一点吃的,那些东西又嗖又臭,吃了容易生病,对身体没什么好处,除了可以填饱肚子,缓解饥饿,让他苟且的活着。所以,black发现他的时候,他瘦得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奄奄一息躺在老城区迪拜桥下的排水道口,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留给他一瓶水和一袋面包,后来他时常过来,每一次放下水和面包就走,有一天,塔杰终于忍不住,自己叫住他,问他为什么帮他,那时候,black只说了一句话,他说:“我是在帮我自己。” 后来塔杰自愿跟着black,做保镖也好,干体力活也好,只要能活下去,直到如今,他都十分庆幸,当初的一个决定不仅让他活下去了,而且活得很好很好。 眼眶被润的很湿,面前已经一片模糊,他伸手握住阿菲娅的手,眼神炽热又坚定。 阿齐兹的声音再次响起,这话是对塔杰说,对刘关张说,对安珩说,也是对自己说,“你知道吗?五年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老大非要让我们去学一门技能,那时候我觉得老大这是闲得慌,多此一举,浪费钱,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老大这是真真切切的对我们好啊,他是担心有一天他走了,他的这帮兄弟又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所以,他严苛的要求我们去学习,只为了能在他离开了,还能靠着一门手艺好好地生活下去。” 说到最后,阿齐兹已经快说不下去,他抬手捂住脸,头重重的垂下去。 “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塔杰拍了拍阿齐兹的肩,适时递过来一张纸。 全程没有发言的只有两个人,安珩和刘关张。 安珩缄默着,因为心正在被一块一块的撕裂,每一个人都有尊严,所以她和black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去过问他的过去,他的生活,他的身份,她从始至终在意的不过是他的态度,他对她的态度而已。 她不在乎他做什么工作,也不在乎他有没有钱,只要是值得她安珩去爱的人,就算是一无所有,他也还有她,因为,她会给他她的全世界。 第20节 刘关张沉默着,因为他心中五味陈杂,全场都在缅怀black,只有他这个唯一知道真相的人眼泪快要掉下来,他看着小姑娘一脸的生无可恋,就真想现在冲过去把black这个小子揪过来跪搓衣板跪键盘认错,女人就是拿来心疼的,而不是拿来伤害的啊。 刘关张默然,将眼神飘开,越看越于心不忍,心里默默总结出:black这小子,觉悟一点也不高。,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爱情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的。 这顿早餐终究是吃得索然无味,听完阿齐兹的话,她异常平静,礼貌客气的跟大家告别,拒绝了刘关张开车送她的要求,自己一个人,沿着新城区宽敞开阔的大道,一步一步,走的极慢。 明明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可是这一刻整个世界都是黑白色,只有她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身体缓缓前行。 外表有多平静,内心就有多翻涌,就好像暴风雨来临之前,大海不会惊天变幻,只会有乌云一层一层压过去,让人喘不过气。 大马路的旁边是新城区最高的一座写字大楼,大楼上挂着一块硕大的led大屏幕,上面正在播放早间新闻,主持人正襟危坐,播报着纳尔夫亲王与今日清晨五点回到棕榈岛的私人会所,稍后将会在帆船酒店召开记者会的消息。 纳尔夫亲王?安珩扯出一丝冷笑,全世界都在寻找他的时候,有谁找过black呢?同样都是一条人命,为什么人总是喜欢把它分为三六九等呢? 安珩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没有停留,她低着头,沿着公路的直线,一直走一直走,似乎这样走下去就可以走到世界的尽头,走到那个人身边。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根本没有注意到,在马路的另外一边,有一个人和她保持着一样的水平线,跟着她的步子,一步一步,和她走成了相同的频率。 *** 记者会被安排在帆船酒店的迎宾大堂,这里曾经迎接过无数的各国重要人士,是十分重要的外交场所,有人猜想,纳尔夫将记者会的场地设在这里,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政治态度。 纳尔夫虽然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在现任的国王继位之后,他便远离了迪拜,长期定居在阿尔及利亚,从来不过问政事,低调得快要被人忘记,要不是今年国王的六十大寿,纳尔夫现在恐怕还在阿尔及利亚度假。 但是谁又会想到,这么一个无心政事的人,回到家乡不到一周,就遭遇了杀身之祸呢? 距离记者会的召开还有一个小时,记者们却早早守候在了这里,其实纳尔夫已经提前两个小时到了帆船酒店,现在正在总统套房里休息。 总统套房位于帆船酒店的最高层,里面大到装修,小到一个螺丝钉都极尽奢华,每一件装饰物都十分精致,足以见到当初帆船酒店的设计者有多用心来配合迪拜的皇室向世人展示一个“豪”字。 纳尔夫靠坐在软皮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一来一回慢悠悠的摇晃,足以见得他的心情很好很好,并不是外界所说的遭受到了心灵和身体上的双重惊吓。 他的对面还站了一个男人,穿精致的黑白西装,身材健硕高大,是寸头,头发一根一根分明,衬托着脸部线条坚硬。 纳尔夫细细打量着他,笑道:“不错,这样子,我都险些认不出来了。” 这个男人正是black,他剪短了头发,同时也用药水洗掉了常年使用的黑肤素,如今的他可以说是“又白又漂亮”,要不是气质过硬,活生生的就是一个小白脸,这幅样子,不要说阿齐兹他们了,就算是安珩,不仔细看,都认不出来。 纳尔夫问他:“你觉得等会我该怎么做?” black敛着眉眼,面上平静极了,“要么别做,维持原样,要做……就做大的。” 纳尔夫就欣赏black这点,敢说,敢做,有野心。 他挑眉看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中东60%的石油,够大吗?”他说。 石油,工业的血液,谁拥有了它,就相当于掌握了中东经济的命脉。 纳尔夫摇摇头,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饶有兴致地说:“我觉得,太平洋东边的风该吹一吹了。” 闻言,black眼神渐深,幽幽的眸子里面像是藏着天大的秘密。 都是聪明人,话不用说满。 纳尔夫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袍,说:“走吧,该下去了。” “等一下。”black叫住他,然后走到他身边,将纳尔夫穿戴整体的白袍弄乱,说:“受惊的人不会穿得这么整齐。” 纳尔夫盯着black,忽然哈哈哈大笑。 他朝着门口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叫住black,说:“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不过,先改一个名字,black不能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哇,终于可以把布莱克的中文名发出来了,憋死我了。 突然想到3866的梗,为什么仓库要叫这么名字呢,是因为那段时间追池叔的被告人,他在监狱里面的编号就是3866啊哈哈哈哈。 最近有人追择天记吗?哎呀哎呀,长生锅锅太嫩了,感觉隔着屏幕可以掐出水来,羡慕,嫉妒,哼! 第23章 023 我妈说, 说走咱就走,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23 酒店还是那个酒店,可是她却好像已经不是她了。 整整五天,安珩哪儿都没有去, 回到酒店之后就蒙头大睡,这五天,她滴水未进,也没有和任何人联系,就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发呆, 半睡半醒, 恍若梦境。 有时候半夜半夜的睡不着, 看着黑夜她总会想起自己小时候。 其实她小时候根本不像现在这样独立而大胆,那时候她很脆弱, 内心很敏感,就算管季对她很好,但是在她内心深处, 总是隐藏着另外一个她,那个她会时不时的冒出来, 告诉她, 她是一个孤儿, 早晚会被人抛弃, 就像当初她的父母抛弃她一样。 所以,她的骨子里到底是害怕被抛弃的,而现在, 她根本不知道black这么做到底算不算抛弃了她? 她从小就不是养在深闺的乖乖女,她叛逆的时候更是无法无天,班主任都曾经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小太妹,骂她闯祸精,她不在乎,她依旧生活的我行我素,后来谈恋爱,情路坎坷,异常多舛,每一段都不会长久,无一例外,感情她不勉强,更喜欢随心随意,所以,她喜欢上black,她从来没有觉得有多么的不可思议的。 爱情,本身就是两个不同灵魂的相互吸引,而他的灵魂,从库尔沙漠初见,就深深吸引住了她。 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就算如今,她恨black做法太绝情,却从来不曾后悔半分,如果上天再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那一晚,她依旧会开着她的战斧,威风凛凛的和他相遇。 …… 就在安珩几乎要与世隔绝的第六天,房间的大门,终于被敲响。 敲门声持续了很久,安珩睡得浑浑噩噩,因为一睡着就不停的做一个关于大海的梦,她脑子糊了一片,过了很久,她才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拖着疲惫不堪又软弱无力的身体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管季。 他双手插兜,一副睥睨众生相,门开了,他只看了安珩一眼,便往屋里走,一直走到窗边,嚓的一声拉开厚重的隔光窗帘,才沉声道:“安珩,给你十分钟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后我们再谈。” 管季就是管季,安珩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她怕他,从小就怕。 她现在身体虚,走路无力,整个人都是飘的,好不容易回卧室收拾干净了出来,管季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就把旅行箱推到她的面前,“把东西装一装,现在就跟我回去。” 安珩站立着,盯着旅行箱发懵,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看管季,一开口,嗓子有些干哑:“三叔,我不回去。” 管季冷眼看过来,生气地反问:“不回去?不回去留在这里等死吗?” 他也不给安珩说话的机会,一手拉着安珩将她带到浴室的镜子面前,他疾言厉色,眉目都染了怒气。 他指着镜子中的她,有些气急:“安珩,你好好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镜子里的她粉黛未施,因为几天都没有进食,脸色蜡黄没有气色,嘴唇也干裂着,一说话,就裂开,然后流出血,头发也是,又乱又脏,她整个人都散发着颓废感。 这不是她,不是那个在赛道上漂移甩到飞起来的赛车手安珩,也不是那个一笑就染上千阳的姑娘。 她愣神,看着镜子也恍恍惚惚的。 然后管季又说,他的声音很沉,把浴室的空间也骤然缩紧,“安珩,如果早知道当初的决定会让我失去一个徒弟,那么我是绝对不让你再回来的。” “好好想想,留在这里还是放弃比赛。” 扔下这几句话,管季便放开了她,刚走到浴室门口,他停下来,没转身,背对着她,沉声说:“我就在隔壁,今晚七点钟飞望舒市。” 言尽于此,剩下的终究是要安珩自己选。 管季走了几分钟,酒店的人员就送来的饭菜,安珩静坐在桌子前,看着桌上的海带虾仁粥配油条。 她其实不喜欢吃海带虾仁粥,她讨厌所有的海鲜,但是如果心情不好,她就特别喜欢闻这味儿,还非要配上油条才可以下咽,这些,其他人不知道,只有管季知道。 管季知道她难受啊。 这些日子压抑的情绪就好像山洪泄了一个口,由慢到快,势不可挡的喷涌了出来。 人就是这样,可以在外人面前假装很坚强,可是一旦遇上亲近的人,就会奔溃。 她终于哭了出来,在眼睁睁看着black死去的第六天。 …… 安珩和管季离开之前,她去了一趟迪拜河。 下午五点的迪拜河,水面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过了这么些天,迪拜河早已经恢复了平静,因为爆炸残留在水面的垃圾也都清理干净了。 她静静地站在河边,盯着河中静静流淌的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有偶尔吹来的河风,扯得两边的横条猎猎作响。 过了一会儿,管季掐着时间过来叫她,“阿珩,走吧。” “嗯。”她转身,走在了管季前面。 管季这才注意到安珩手里拿着一个瓶子,他问她:“里面装的什么?” 安珩没有停下来,目光看着前方,淡淡地说:“迪拜河的水。” 管季默然,安珩性子执拗,她认定的事情就会一头走到底,这一点倒是和他很像,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她了。 这到底是放下了,还是没有放下呢? *** 自从纳尔夫在上一周的记者会上表明了他将要代表沙特出席联合国大会之后,这些日子,总能在新闻上看见他的影子,加上不久之前他又捣毁了黑沙的地下城,为迪拜的安全做出了不小的贡献,才短短一周,国民好感度持续上升。 安珩坐着候机室的长沙发上休息,手里捧着管季刚才买的一杯咖啡,恰逢候机室的电视上正在播放纳尔夫出席一个慈善晚会,电视上他慷慨的一掷千金,大做慈善事业,赢得了很多掌声。 安珩眼皮搭着,精神状态不大好,老是想睡觉,眼睛虽然盯着电视,但是神识却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候机室的门被从外向里的推开,管季上完厕所回来,他站在门口,没走进来,一手撑着门,一边对她说:“安珩,时间到了,登机吧。” 这时候,电视上又爆发出一阵掌声,慈善晚会已经接近尾声,纳尔夫成为了今晚最大的赢家。 如果,还能多停留一分钟,或许安珩就可以看见电视屏幕上,纳尔夫在众人拥护着离开时,在他身边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可惜,终究没有如果,他和她还是再一次错过。 飞机划过天际的那一刻,似乎也将迪拜和她的人生一分为二,是一条平行线,不会再有交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风华录又翻出听了听,真真的cv们太棒了。 轻薄的假相啊啊啊啊 阿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受不了啊啊啊啊啊 强烈安利《纨绔》听得我冒心心。 第21节 第24章 024 我爸说, 天苍苍, 野茫茫,风吹草低全是你妈。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24 不知不觉,望舒市已经迎来了今年的秋天, 而安珩已经回来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里,几乎将近一半的时间都在俱乐部的训练场进行技术和体能的双向训练,剩下的一半时间,是在辗转各地飞来飞去的参加比赛。 方程式、房车赛、gt等场地赛,几乎是每一场, 安珩都可以抱回一座奖杯, 这样的她, 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年底的时候,将有一场十分重要的拉力赛, 管季已经提前帮她报了名,这也是安珩第一次从场地赛向拉力赛的转变,和场地赛不同, 拉力赛更加耗费体力,且战线十分长, 一般女赛车在拉力赛中都不容易出头, 更何况安珩还选择的是越野赛, 越野赛举办至今已经非常成熟, 这个领域已经有不少强者,安珩想要在比赛中胜出,是十分困难的。 虽然体能和技术在短时间内都是可以突击训练的, 但是因为安珩以前不曾涉及,就怕在赛场上找不到感觉,所以在不比赛的日子,她几乎是整日整日的待在训练场。 姚宁宁喜欢跟着安珩比赛,也喜欢跟着安珩训练,可是最近安珩拼命得让她有些害怕,她私下找过管季好多次,但是每一次管季都说,“随她吧,这样或许能让她好受些。” 教练都这么说了,姚宁宁也没有办法,只是每一次帮安珩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她总会央求食堂的阿姨多给安珩一个鸡腿。 这一天,是周六,俱乐部大多数已经放假了,安珩照例训练到很晚,训练场的人早已经走完了,只有她一个人躺在训练场的地板上大口传喘着气。 俱乐部这几年培养了不少优秀的赛车手,进账颇丰,投资人都是大手笔,训练场作为赛车手最重要的一个场地,自然要修得最好,不往豪华讲,单就是设计感可以称为一流。 圆顶采用全透明设计,到了晚上,躺在场地上抬头就是星空。 望舒市的星空很美,星河浩瀚,人类连星河中的一粒尘埃都不如,还有什么过不去的了? 安珩静静地躺着,一条腿半撑起来,形成一个弧形,她侧头去看,脚边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满了水,在月色下折射出点点荧光,她深呼吸,似乎又闻到了那一晚,black送她回喜来登酒店,两人面对而立,从他身上传来的味道。 很好闻的味道。 那一晚,迪拜河的风一直在吹,也吹动了她的心。 都说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如今,她偶尔想起来,竟然都是black的好了。 正如她曾经对他说过的一样,他是一个好人。 训练场静谧极了,只有空气在缓慢的流淌。 直到一道悦耳灵动的手机铃声将这里的静默一刀划开,安珩才撑起疲倦的身子站起来,一边接电话,一边往训练场外面走。 “在哪儿?”是管季打过来的。 出了训练场的大门坐上去停车场的电梯,电梯里光洁的镜面,将安珩的身形映的修长,因为激烈的运动,身上的运动服领口处被浸湿,她按下负一楼,然后回答道:“刚出训练场,准备回家。” “阿珩,这里就是你的家,来家里吃饭吧,你阿姨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栗子烧鸡。”管季声音淡淡,和平常的长辈叫晚辈一样,却莫名的让人安心,电梯光洁的镜面上,又一个人影淡淡一笑。 这个时间点,停车场已经没什么车了,整个车库空旷又干净,安珩也不用找,刚出电梯就一眼看到了自己那辆孤零零的小黑车。 小黑车是一个国外的牌子,才买不久,她开的时间不多,车还新的很,安珩坐上去,都能闻到那股子刚出厂的味儿,她把手机夹在脖子上,弯腰在控制箱里找衣服,一边说道:“好的三叔,我正出来,马上就到。” 刚挂了电话,安珩正准备换衣服,余光却瞟见车后面的黑影,人影一闪而过,躲到了柱子后面。 安珩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继续换衣服,因为小黑车经过特殊处理,她不担心外面的人会看到,只是这个人跟踪她也快三个月了吧? 起先她以为是狗仔,并没有在意,反正她又不是什么娱乐明星,倒是不担心会爆出什么事儿,偶尔她发现了,见他一跟就是一整天,她还会在买咖啡的时候顺便留一杯给他。 但是这个人明知自己已经暴露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跟她,到最后,安珩把这件事告诉了姚宁宁,小姑娘一拍大腿,满脸认真的说:“会不会是暗恋你的人啊?担心表白被拒,所以只能跟着你,看看你的背影也觉得此生无憾了。” 安珩一脸黑线,揉了揉姚宁宁的小短发,“宁宁啊,偶像剧看多了吧。” 就这样还暗恋对象?安珩宁愿相信那是变态。 安珩换好衣服,柱子后面的人影已经不见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果然,这人每天跟她到晚上十一点就会走,三个月来无一例外。 变态还有时间观?安珩慢慢琢磨,觉得此事儿没这么简单,这人的行为给她的感觉越来越像是拿钱办事,每天例行公事一般监视她。 她想着这么下去保不准会出什么事儿,或许明天应该去一趟警察局了。 慢慢开车从地下停车库出去,车子缓慢驶入车流中,本来十来分钟就可以到的路程,她运气不太好,中间等了好几个红绿灯,到的时候,纪早早和管季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 安珩一脸歉意,一边换鞋,一边给纪早早道歉:“早早阿姨,对不起啊,都怪红绿灯和我过不去。” 纪早早笑的一脸温柔,拉着安珩的手坐下,吩咐管季:“三哥,快盛饭,阿珩肯定饿了。” 安珩看了一眼管季,果然啊,自己这个教练,只有在家的时候温顺得像一只猫,平时在俱乐部,凶起人来比老虎还吓人。 安珩趁这个时间,赶紧去洗了洗手,管季盛好饭出来,左手的饭给安珩,右手的给纪早早,安珩却抢先一步接了过来,讨乖的朝管季一笑,说:“三叔,我来。” 管季看她一眼,淡淡笑了一下,自己盛饭去了。 安珩双手奉上,给纪早早撒娇:“早早阿姨,你明天是不是要去产检啊,我明天陪你呗。” 管季盛好饭回来,刚好听到这句,他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一本正经的说:“不用了,早早没有我陪着不习惯。” 安珩默,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 纪早早笑,拉着安珩说:“阿珩,别听你三叔瞎说,明天你陪阿姨去。” 管季抬头,表情有点委屈,问:“那我怎么办?” 纪早早:“还能干嘛?在家带娃呗。” 管季:“……”被媳妇抛弃了,好生气。 吃完饭,管季在厨房洗碗,纪早早拉着安珩在客厅说话,说了一会儿,管季出来了,宠溺的看着纪早早,温声细语:“老婆,你该睡觉了。” 纪早早如今身怀六甲,自然不适合熬夜,又和安珩说了几句,在管季的搀扶下回卧室了。 安珩也站了起来,想着等管季出来她也该走了,可是上一秒还温柔宠溺的脸出来之后就瞬间变成严肃冷淡的脸,然后看着她说道:“跟我来书房。” 安珩默然,心想,管三叔上辈子是学川剧的吧,绝活就是变脸。 管季坐下,抬了抬手,示意安珩也坐,然后打开抽屉,拿了一张设计精致的类似于卡片一样的东西出来,放到桌面上,手指在上面轻轻地点了点,看着安珩轻轻推到她的面前。 “我本来没打算给你,但是你阿姨说,我没有帮你选择的权利,所以,我把选择权给你。” 安珩不用打开看也知道是什么,她每天都在和俱乐部的队友们一起训练,总会听到一些话,一些消息,或者有心或者无心。 这是一张拉力赛的嘉宾邀请函,本来没什么特别,只因为这场拉力赛的比赛场地设置在迪拜。 她垂着眼,眸子黑幽幽的。 管季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他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她的头,轻声说:“阿珩,这三个月,你看起来好像过得很好,参加各种比赛,拿各种奖,可是只有你自己知道,这三个月,你活得有多糟糕。” “你不是五岁,也不是十岁,你今年二十四岁,就算这件事很坏,你终究要去面对的。” 过了许久,垂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她似乎下了某种决定,眸子里闪着坚定的光,她说:“三叔,我去。”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的第二天,想大家,想大家。 很久很久之后,布莱克终于明白,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脑子进的水。自己做的孽,躺着也要还完。 第25章 025 我妈说, 呔!看招, 全国中小学第五套广播体操!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25 第二天,安珩和纪早早一起来到了市中心医院的妇产科。 因为是周末,产检的人多, 就算她们来的较早,也等了半个多小时。期间,安珩去上了趟厕所,却不想发现跟她的那人竟然跟到了医院。 她立即警觉起来,趁他不注意, 一个闪身躲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 然后就拿出手机给管季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安珩直接进入主题:“三叔,你现在赶快来医院接早早阿姨。” 听到安珩的语气有些急, 他以为是纪早早出了什么事儿,立马就拿起车钥匙,带上儿子管胖胖就往外走, 沉声问她:“发生什么事儿了?” 安珩一边观察外面的动静,一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有人跟踪我。” “记者?” “不是, 我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 不过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我引开他们, 早早阿姨就交给你了。” “阿珩,你先别去,等我来。”这句话管季并没有说完, 电话就已经断了。 管季眉头一皱,人已经走到了车库,取了车迅速开出小区,然后看着儿童座椅上的一脸天真看着窗外的管胖胖说:“儿子,有坏人欺负你阿珩姐姐怎么办?” “揍死他!”管胖胖义正言辞的说到。 “……”管季觉得儿子最近有些暴力,他试图引导他,“儿子,妈妈是不是教过你啊,谁可以捉坏人啊?” 管胖胖揉了揉肥脸,嘴巴嘟囔:“警察叔叔。” “对,就是警察叔叔。”管季说,“等会儿你去警察局找警察叔叔,爸爸去医院找妈妈好不好?” “好。”管胖胖眼睛亮亮。 市中心医院和警察局中间只隔一个红绿灯的距离,管季将手机交给儿子,把他放到了警察局门口,又嘱咐了一遍:“记住爸爸教你的话了吗?” “记住了。” 儿子虽然才五岁,但是从小就聪明,管季看着他进了警察局,便驱车一路奔到医院。 *** 另一边,安珩故意将跟踪他的人引到了市中心规划拆迁的一片居民楼,这一片是老街,楼房都是比较古老的,街道也比较逼仄狭窄,还好现在是白天,不然土墙上用红色油漆画的大大的拆字看上去血淋淋的有些吓人。 远处还能听见挖掘机轰轰轰的声音,安珩走得很快,后面的人也跟的很快,到了下一个拐角处,安珩一个闪身不见了,跟过来的那人站在转角口四处张望,过了一会儿,摸出手机开始哒哒哒的敲字。 安珩躲在暗处看的清清楚楚,看来这是在汇报工作啊? 她冷笑,悄无声息的从后面出来,声音如鬼魅,轻飘飘的传来,“哟,给谁通风报信呢?” 那人吓得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转头飞快看了安珩一眼,捡起手机就想跑,安珩早有准备,又怎么会让他轻易跑掉,脚下一勾,反手将人的手往背上一别,跟踪她的那人就被轻易制服了。 安珩:“……” 这也太没有挑战性了吧?战斗力这么渣? 本来为了防止他逃跑,安珩特意选择了这一片拆迁的老街,这里她很熟,因为十四岁之前,她和管季就是住在这里的,就这一条街,老鼠洞有几个她都门清儿,不怕人从手中溜走,可是却没有想到,这家伙战斗力太渣了。 她蹲下来,将他的帽子和口罩都拿去了,露出一张极其陌生的脸,而且这脸上去很年轻,分明就是一个少年嘛。 第22节 安珩确定自己以前根本没有见过他,她看着他,问:“说吧,为什么跟踪我?” 少年别开脸,很有骨气的哼了一声。 “好吧。不说算了。”她说完就伸手去摸傲娇少年的手机。 少年感觉自己受到了赤/裸/裸的羞辱,圆眼瞪得极大。 安珩视而不见,摸出手机在手里夸张地掂了掂,又啧啧啧几声,才说:“都什么时代了,还用古董机啊。” 一个翻盖的摩托罗拉,按键磨损的很厉害,很多都看不清了,安珩按亮屏幕,上面赫然躺着一条尚未发送成功的短信。 ————老大,人跟丢了。 她微愣,这两个字她有多久没见过了,以前她也爱学着阿齐兹他们,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喊他一声老大。 突然远处传来警笛声,安珩的思绪被迫收回。 不一会儿,管季和几个警察就过来了,安珩背过身,不动声色的将手机藏了起来,单手压着少年交给警察。 管季走到她跟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人没有受伤,脸上的表情才严肃起来,呵责道:“不是叫你不要乱来吗?万一出事儿怎么办?万一他们还有同党你一个女孩子打得过吗?” 安珩知道管季是在担心她,她揉了揉脑袋,乖乖低头认错:“三叔,我知道了,下一次一定不乱来了。” 管季摇摇头,满脸无奈。安珩是他养大的,他对她的小心思一清二楚,这会儿倒是认错认的快,如果下一次还有同样的情况,她一定还乱来。 警察压着少年走在前面,管季看了安珩一眼,“走吧,一起过去。” 到了警察局安珩便被叫去录了口供,而另一边,警察正在审问跟踪安珩的少年,可是这个少年嘴紧的很,不管用什么方法,就是闭着眼一句话不说,连警察都拿他没有办法。 管季将管胖胖带给安珩看着,自己过去和警察说了什么,只是远远听见警察说:“放心,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这家伙哪儿也去不了。” 管季点点头,沉声说道:“麻烦了。”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大中午了,管季取了车过来,“走吧,你阿姨已经做好饭了。” 能蹭饭自然好,安珩抱着管胖胖小可爱上了车,小可爱抱着安珩的大腿向她邀功,小孩子讲话又有逻辑又清楚,安珩听完一脸不置信,眨了眨眼,看面前的小家伙,然后问:“三叔,胖胖说的是真的吗?” 管季轻笑一声,恰逢车道拐弯,他甩了一个标准的漂移:“当然,毕竟是我和早早的儿子,继承的都是优秀基因。” 安珩:“……”瞧把你嘚瑟的。 刚到家,纪早早就迎了出来,看到安珩没事儿,红着眼眶将她抱住:“傻孩子,有危险就躲到你三叔后面,一个人逞什么强。” 安珩抑制住心中的动容,笑着安慰纪早早:“对不起,早早阿姨,又让你担心了,说好要陪你产检的,结果自己先跑了。” 纪早早拉着安珩进屋,“产检什么时候都可以,你没事儿就好。” 小可爱管胖胖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两人之间,他轻轻摸着纪早早的肚子,把肥脸贴上去:“妹妹也说,只要阿珩姐姐没事儿就好。” 哈哈哈,全家人都被管胖胖的行为逗笑了。 临走前,纪早早将安珩叫到厨房,给她装了很多好吃的,安珩一边打下手,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早早阿姨,怀孕三个月的肚子大概有多大啊?” 纪早早如今是八个月的大肚子,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在圆鼓鼓的肚子上比划,说:“大概这么大。” 她问安珩,“你问这个干嘛?” 安珩笑了笑,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 三天之后,安珩再次踏上了飞往迪拜的班机,管季始终放心不下她,特意安排了姚宁宁和她一起去。 姚宁宁得知能和安珩去迪拜看比赛高兴坏了,一大早就跑到安珩家门口等着了。 安珩出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她也就一个行李箱,姚宁宁这个是直接要搬家啊。 安珩竖起大拇指,由衷道了一声:“佩服。” 两人打了出租车去机场,刚下车,管季的电话打来了。 他说:“跟踪你的那个人查到了。” 安珩朝姚宁宁抬了抬手,示意她先过去,然后问:“谁派来的?” “这个他没说。”管季说道,“警察局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我总觉得他们刻意隐瞒了一些事,他们只是说这个少年有过案底,是盗窃,目前接一些私活,他说他对你没恶意,是有人拿钱让他跟踪监视你。” 说这么多,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她问:“还有其他的吗?” “有。”管季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说:“最近三个月,这个少年的私人账户收到了同一个账号的打过来的钱,基本上是一个星期打一次,每次都是美金。” 最后他说:“奇怪的是,那个账户所在地在迪拜,阿珩,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 迪拜?确实太巧了。就算她回到了望舒市又怎么样,迪拜她终究还是要回来的。 几个小时后,飞机成功抵达迪拜机场。 kto拉力赛主办方派了专人过来接机,大高个,举了一个写着中文的牌子,中文估计是刚学的,字体歪歪扭扭,勉强可以看出来写的她的名字,姚宁宁趁着出口人多,凑到安珩耳边说:“珩姐,这人好傻啊。” 安珩戳着她的脑门将人推开,“说不定人家也觉得你傻呢。” 这一次因为是作为嘉宾被邀请过来,所以吃住都由主办方全权承包了。他们定下的酒店靠近赛场,是在沙漠区的一个叫做巴布铝沙姆斯沙漠酒店,虽然是叫沙漠酒店,但是酒店也有一部分是在露天的。 它整体和沙漠的颜色融为一体,非常有特色,酒店周围种了一圈大棕榈数,成包围状,将酒店围在中央。 沿着搭建出来的楼梯往下走,先是大堂餐厅,然后就是酒店的房间,房间呈阿拉伯风格。 安珩有些疲惫,姚宁宁则相反,异常兴奋,摸着房间的墙壁看了又看,像个好奇宝宝:“珩姐,你说这墙到底怎么做的,远看像土墙,走近了看又不是,倒像是某种大理石。” 安珩没搭理她,打开行李箱将玻璃瓶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摆放在床头,才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 姚宁宁趁安珩洗澡的时候,赶紧拍照,各种凹造型,然后发朋友圈。 安珩洗完出来,正好看到姚宁宁背贴在墙上,卖萌嘟嘴剪刀手。 安珩一脸黑线,小姑娘就是经精力好,她爬上床坐下,说:“宁宁啊,你不累吗?” 姚宁宁咧嘴笑,“不累啊。我现在恨不得出去在沙漠上和骆驼赛跑呢。” 安珩不再搭理她,放任她自己嗨,她拿出那个古老的摩托罗拉开机,点开看了看从望舒市出发前她发的短信,果然已经有了回复。 ————她好像怀孕了。 ————立马回电。 安珩垂着头,头发遮住半张脸,她看了会儿,目光深深地编辑短信: ————现在不方便回电,她已经到达迪拜了。 发完短信安珩就立马关了机,姚宁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刚关机,手机就被夺了过去,姚宁宁拿着仔细端详,然后问:“珩姐,你拿这个年龄比我还大的老古董干嘛呢?” 安珩勾唇神秘一笑,轻声说道:“钓大鱼。” 姚宁宁打了一个寒颤,怎么绝的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肥的一章,一点也不短小哦。 来自安珩的报复要开始了。 第26章 026 我妈说, 安太公钓鱼, 愿者上钩!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26 kto拉力赛开幕式晚会在巴布铝沙姆斯沙漠酒店举行,主办方的几个领导轮流发表了讲话,姚宁宁坐在安珩身边, 起先还听得起劲儿,等到第三个领导上台的时候,她就有些心不在焉,开始东张西望了。 “珩姐!珩姐!”小姑娘突然拉她的胳膊,表情激动, 眼睛里闪着亮光, “你看那是不是徐萧念啊?” 徐萧念这个名字安珩还是有点耳熟的, 毕竟她有一个名模闺蜜,时不时的她也会关注一下时尚圈, 她顺着姚宁宁的目光看去,坐在嘉宾席上的可不就是徐萧念吗? 腿长手长,坐在那里显得有些局促, 他的心思也没在台上,全程都在低头玩手机, 时不时还会傻笑, 安珩断定, 他绝对是在和他家那位发信息。 其实安珩和他也不熟, 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只是有一次她心血来潮去拍摄场地找木棠棠的时候,恰逢徐萧念在和木棠棠一起拍片, 他和她也就一个打照面的关系,之所以这么清楚,完全是因为自从徐萧念公开恋情之后,他不分场合,随时随地秀恩爱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安珩收回目光,淡淡地看向台上,轻声说道:“确实是徐萧念,估计主办方请他来是为了明天比赛开场宣传造势的。” 姚宁宁依旧处在亢奋之中,捧脸做花痴状:“那我明天一定要找他要签名!要合影!求拥抱。” 安珩斜睨身边的小姑娘一眼,心中一动,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开幕式讲话终于结束,下面进行的是今晚的重头戏——沙漠篝火。 主办方的领导讲完话又和重要的几个嘉宾交谈了一会儿就撤了,篝火进行到了一半,剩下的都是些喜欢疯喜欢闹的年轻人,他们围着篝火大跳贴身热舞。 安珩在沙滩椅上半躺着,仿佛和周围的世界隔绝开了,黑幽幽的眸子盯着头顶的星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有服务员过来送饮料,安珩抬手叫住她,刻意将声音微微提高,“麻烦给我来一杯温水。” 果然有人闻声看了过来,这大热天,不喝冰饮要温水? 姚宁宁秒懂,端着一杯柠檬冰凑过来,小声问:“珩姐,大姨妈来了啊?” 安珩看她一眼,笑而不语,只是有意无意的轻轻摸了一下肚子。 这一连串动作,刚好落到了另外一个人眼里,他穿着巴布铝沙姆斯沙漠酒店服务生的衣服,站在棕榈树后面,整个人隐在阴影里,脸上的线条被勾勒得锋利无比。 此人正是消失了快三个月的black。 刚才安珩和服务生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自从得知她怀孕又来了迪拜的消息,这些天,他真的是吃不下睡不着,今天终于忍不住,自己亲自过来了。 他紧紧站在阴影里,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拳,一双眸子盯着沙滩椅上的某人似要喷出火来。 过了一会儿,恰好送温水的那个服务员从他身边经过,black刻意压了压嗓子,叫住她:“刚才主管好像有急事找你,你快过去吧。” 服务员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又看看他,black适时从她手里接过托盘,说:“没关系,我帮你送过去。” 姚宁宁已经又出去逛了好多圈了,她刚才和一个外国小哥跳了贴身舞,这会儿有些热,便坐到安珩身边休息,一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姚宁宁抱着柠檬冰吸了一口,满嘴甘甜,她下巴朝前面指了指,说:“珩姐,你看那边从左边数过去的第三个男人帅不帅?” 安珩看都没看,直接下了结论:“必须帅啊。” 其实姚宁宁说的这个人,安珩是认识的,近三年突然杀出来的一匹黑马,走的路和她差不多,都是主攻场地赛,也就是最近一年,才开始向拉力赛转型。 “对啊对啊。”姚宁宁的少女心已经开始泛滥了,准备拉着安珩起来,“珩姐,志同道合就是朋友啊,要不要去认识认识?” 安珩点头,身体已经有了坐起来的趋势,一个“好”字卡在喉咙口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一道突然插/进来的低沉的男声硬生生地打断,“你的温水!” 语气又冷又硬,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啪的一声放桌上,温水都溅了几滴在她胳膊上。 第23节 安珩眉角抽了抽,正准备抬眼去看看这个嚣张的服务员到底是何方神圣,就被突然噌起来的姚宁宁挡住了视线,安珩拉了拉这个站起来有一米七的小姑娘。 小姑娘没搭理她,而是双手叉腰,气势凛凛的就开始教育刚才那个嚣张的服务员:“不要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这么嚣张,我告诉,你今天要是不道歉,我就……” “我就……”话还没有说完,那服务员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冷着一张脸就走了,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 姚宁宁:“……”哎哟,我去,好气哦。 她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下,视线突然开阔,安珩四处看了看,问她:“人呢?” 姚宁宁抬手一指:“喏,跑了。” “我算是见识到了,竟然还有这么嚣张的服务员,不就是仗着有点姿色吗?等会儿我一定要去酒店经理那里投诉他,就他那态度,顾客迟早会被他气死!” 姚宁宁说完,一抬头,身边的安珩已经不在了,姚宁宁赶紧站起来找,就看到安珩正往刚才服务员离开的那个方向而去,她赶紧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就追上去,喊道:“珩姐,你去干嘛呢?” 安珩头也不回,只是脚步又加快了些,然后恶狠狠地说道:“报仇!” 因为今晚的开幕式晚会异常热闹,大家都过去玩了,从营地那边,沿着这条路追出来,走得越远,人就越少,等到身后的吵闹声都听不见了,安珩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酒店。 周围是又高又粗的棕榈树,安珩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棕榈树后面的人。 沙漠的热浪夹着夜里干燥的风吹来,因为刚才走得太快,安珩气息不稳,说话有点喘,“出来吧,不用躲了,我看到你了。” 那人纹丝不动。 安珩冷笑,也不主动走过去,两人之间还隔了三棵棕榈树的距离,就这么互相僵持,都憋了一股劲儿似的。今晚安珩特意穿了一件宽松的连衣裙,风一吹,裙裾被扯得猎猎作响。 安珩死死盯着棕榈树后面的那一抹背影,只要她现在走过去,他今晚就无处可逃,可是,脚步迈出去,又收回来,最后她忍住了,强压着心中那股冲动,朝着那边喊:“行,看来你不想见我,那我就不打扰你在这里赏月了。” 说完,安珩果断转身就走,每走一步,心中就默念一个数字,当她念到第十的,她慢慢停住,转身看去,心中多少是抱着期待的。 可是,棕榈树后面哪儿还有半个人影啊,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早走了,她其实只是想用这个欲擒故纵的方法激一激他的。 一口闷气堵在心间,偏偏又发泄不出来,她难受得紧,捡起身边的鹅卵石就扔了过去,破口大骂道:“black,我□□大爷的!” *** 姚宁宁狂欢回来就觉得房间里的气压异常的低。 她伸手紧紧抱住自己,小心翼翼的靠近躺在床上的某人,然后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胳膊,小声叫她:“珩姐……” 安珩掀开眼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问:“有事儿?没事儿别烦我。” 因为她忙着在脑海中模拟怎么血腥又暴力的蹂/躏black。 姚宁宁嘿嘿笑,在床边坐着没走:“珩姐,心情不好啊,心情不好我们出去开飞车呗。” “不去。”安珩果断拒绝,翻了个身继续睡。 姚宁宁见安珩是真没什么兴致出去玩,便拿了衣服去洗澡,等她洗完出来,刚才明明睡了的人正盘腿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看她。 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意直逼脑门,擦头发的手骤然顿住,姚宁宁退了几步,才问:“珩姐,你这么看着我笑有点渗人啊。” 安珩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宁宁啊,帮姐一个忙呗。” 姚宁宁抱紧自己,躲得有点远:“我怎么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呢?” 安珩使出杀手锏:“徐萧念的亲笔签名照要不要?” 小姑娘眼睛亮了亮,还是有些犹豫:“我自己也可以去要的……” “两张。”安珩伸出两个手指头,把筹码加高。 姚宁宁终于绷不住了,还生怕安珩会反悔似的,跑过来抱住她的手说:“成交!珩姐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安珩勾唇一笑,坏心思都写在脸上,她说:“你去老城区的医院帮我请一个医生过来,就说,我恶心想吐肚子疼。” “……”姚宁宁一脸担忧,“你这个大姨妈来的太汹涌澎拜了吧。” 安珩也没和姚宁宁多做解释,只是提醒道:“一定要描述的惨绝人寰,越惨越好,但是千万不能说我是痛经,知道了吗?” 姚宁宁拍拍胸脯,保证道:“宁宁办事,珩姐放心就是。” 说完,姚宁宁换衣服就要走,安珩想了想,叫出她,“宁宁,再帮我办件事,徐萧念签名照三张。” “好。”姚宁宁爽快答应,一脸笑意挡都挡不住,“珩姐尽管说。” 安珩若有所指的问:“今天的晚会上你不是认识了一个人吗?据我所知,他是学拳击的吧。” “对啊,人家是职业拳击手,你是没有看见,他们手臂上的肌肉跟铁疙瘩似的,咬都咬不动。” 安珩乜她一眼,“你咬过?” 小姑娘脸红了,别开不看安珩:“哎呀,人家这是比喻啦。” 小姑娘心思都写在脸上,安珩也没在继续打趣她,而是说:“你帮我联系联系,向他们借几个人,越壮的越好,至于酬金随便开。” 姚宁宁不淡定了,小眼神往安珩身上一个劲儿的瞄,脸红得像煮熟的小龙虾:“珩姐,这、这、这太重口味了吧。” 安珩一个冷眼扫过去,伸出食指点了点小姑娘的脑门,“小丫头瞎想什么呢?” 她冷冷一笑,嘴角在暗影里再次勾起,目光渐渐深沉:“不是说了要报仇吗?当然要找几个能打的,因为有些人就是欠揍!” 她就不相信了,双管齐下,还把你逼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哇,昨天留言的小可爱突然增多……开心,就喜欢你们留言的模样,太可爱了。 第27章 027 我爸说, 如果在给我一次机会, 我一定会对你妈说,老婆我错鸟!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27 安珩意识到black可能还活着是在回到望舒市的第二个月。 那时候她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强迫自己进行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几乎不外出比赛的日子, 她都在俱乐部的训练场,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有人跟踪她。 起先她以为是哪个体育周刊的记者,反正她也没什么可以曝光的,也就不甚在意, 可是后来她逐渐意识到, 跟踪她的人一点也不像记者, 连记者最基本的职业素养的都没有,每次偷拍她都是用手机!就那少年的古董机, 她真担心拍出来的她是糊的。 所以,后来他跟踪她到了医院,安珩将计就计, 先让他偷拍一张,把消息传过去, 然后就以自己作为诱饵, 把跟踪她的少年引到了市中心拆迁的老街, 最后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她就不信揪不出躲在幕后的那个人。 结果事实和她猜想的差不多,当管季打电话来告诉她查到这个少年和迪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时候,她的心一瞬间就炸出了火树银花。 可是很快, 她就冷静了下来,然后越想,心中就越是生气,她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将black揍一顿,然后蹂/躏着他引以为傲的腹肌,居高临下的质问他,到底是谁给了你勇气睡了我就装死?嗯?是梁静茹吗? 女人的报复多数是源于深爱,安珩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她有多喜欢black,就有多恨他对她所做的那些事儿,虽然她现在恨不得立马飞到迪拜去找他,但是,她更想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所以,冷静下来之后,她就开始设局,一步一步的,专门为black设的局,从最开始利用跟踪她的少年抛出去的诱饵,到后来她出发去迪拜之前用摩托罗拉给他发的短信,就好比一颗扔到平静水面的石头,咚的一声,终于荡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水纹。 可是安珩显然是低估了black这个男人的绝情,他竟然可以在她面前一声不响的就跑掉,她生气,气到心肝脾肺肾都疼,本来那时候,她已经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他能走到她面前,抱抱她,亲亲她,给她真心实意的认个错,道个歉,她就立马原谅他,然后继续和他相亲相爱。 为此,安珩还特意给black找了台阶下,她转过身,假装离开,目的就是为了逼他现身,可是,当她满怀期待的转身的时候,那个男人竟然跑了,一声不响的就跑了。 安珩气惨了,回到房间她就想通了,男人有时候就是不能对他太好,像black这种欠揍的男人,必须要好好的虐一虐他才会长记性。 当即,她便心生了好多计,她就不信,black还可以忍下去! 所以,先让姚宁宁上一个前菜,重点后面慢慢来,安珩的目的很简单,他气到她冒烟,她就气到他吐血。 话说姚宁宁按照安珩的指示,打算自己开车去老城区的医院,但是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开到半路的时候,她成功迷路了。 想打电话求救,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的手机竟然没有一点信号,她晃晃悠悠的在沙漠地里找了半天,信号没有找到,却让她误打误撞遇到一个人。 姚宁宁开着车靠过去,摇下了车窗打望外面慢步行走的男人。 哟,换了一身衣服差点认不出来了,这不就是刚才送温水那个嚣张至极的服务生吗? 姚宁宁借着月光仔细看,简单的黑色短袖和长裤,拉的整个身形挺拔又修长,平头利落又干净,衬得脸部线条锋利又紧绷,这一身虽然简单,但是比穿服务生的衣服帅的多啊。 她使劲儿按了按车喇叭,朝着男人喊道:“嘿,嚣张的服务生,知道老城区医院怎么走吗?” black一直关注着安珩的一举一动,当然知道这个叫他的女人是这一次跟着安珩过来的,也知道她们有同一个教练,在同一个俱乐部,但是black不喜欢除了安珩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所以,他明知道她开车跟了他一段时间,他也没有丝毫要理会她的意思,直到她说出了刚才那句话。 现在black认为自己喜当爹,对医院啊,孕妇啊,孩子啊,这类词语和话都十分敏感,当他听到姚宁宁向自己打听去老城区医院怎么走,他立马就警觉了起来。 他停下来,黑幽幽的眸子将紧张的情绪掩藏得很好,语气听上去也冷冰冰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姚宁宁心想毕竟这个男人给她珩姐服务过,加上她珩姐又长得美,肯定对珩姐还有印象,想了想措辞,说道:“是这样的,今天晚上向你要温水的美女还记得吧,就是我珩姐,她现在肚子不舒服,需要看医生。” black听到肚子不舒服几个字心里就冷几分,又想到今晚她从营地追自己追出来,自己没勇气见她又跑了,肯定气得不轻,他紧紧握拳,腮帮子因为咬牙的动作一股一股的,然后他问:“肚子怎么不舒服?” 姚宁宁照着安珩的话如实告知:“就是恶心想吐肚子疼。” black感觉自己的心尖颤了颤,比子弹穿膛而过还让他难受,他想:完了,这样子怕是动了胎气。 自从他得知安珩怀孕的消息他就深信不疑这个孩子是自己,第一是直觉,第二是因为时间刚好对的上,上一次在游轮上意乱情迷,两人都挺激动的,恨不得揉碎对方,进展的速度快到根本来不及用套套,所以,就是在那时候,他在她的身体里埋下了这颗自己的种子。 如今种子开出了花,还结出了果,他也喜当爹了,只是,他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和安珩解释,而且他现在做的事情太危险,把她贸然拉进来,他害怕她保护不了她和他们的孩子。 却没有料到自己的这番纠结竟然害的他心爱的女人动了胎气!这简直不可原谅,black现在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他问过刘关张的妻子了,女人在怀孕的前三个月最得小心,千万不能动了胎气啊! black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想这些都不是时候,首先应该去找医生。 black二话没说,把姚宁宁拎小鸡一样从驾驶座拎下来扔到后座上,然后自己坐上去,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话:“我带你过去找医生。” 脚下狠狠一踩,车蹭的一下就冲了出去。 姚宁宁一个趔趄,脸撞到了椅子上,此刻,她只庆幸自己这张脸是纯天然的。 从找到医生到回到酒店,因为有了black的帮助,才用了半个小时,这简直让姚宁宁目瞪口呆,想她迷失在沙漠的时候,可是花了一个小时,才遇到black的啊。 black看着姚宁宁领着医生进了房间,一会儿她又一个人出来,black皱了皱眉,好看的眉眼挤在一起,表情很严肃,问她:“你出来干嘛?” 姚宁宁觉得是车开太快的后遗症,她现在也想吐,她刚张嘴,一股子恶心劲儿就从胃里升腾起来,她捂嘴飞速跑开,心中暗骂自己没用,明明自己是个赛车手,特么竟然还晕车? 搞毛啊! 医生并没有在房间但太久,出来的时候,black就倚在酒店房门外面的墙上,他听到安珩软糯的有点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宁宁,送一下医生。” 姚宁宁还在厕所呕吐。 black看了一眼医生,接过医药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医生走在前面,black悄无声息的跟上去,余光从开着的房门瞥见去,看见薄毯下面微微的鼓了起来,是安珩的脚,那双像雨后才冒出来的菌的小脚丫。 走到了酒店外面,black才问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摇摇头,又叹叹气,他是真搞不懂现在的小年轻了,吵个架简直要上天。 要不是…… 算了,人家都给钱了,他照做就是,于是手凑到嘴边假咳嗽了一声,才说:“情况不大好啊,孕妇情绪直接影响胎儿,今天这种情况很危险啊……” 第24节 噼里啪啦,医生胡诌了一大堆,black越听一颗心就凉一度,等到一声说完,他的一颗心都拔凉拔凉的了。 他用姚宁宁的车将医生送了回去,又将车送回来,然后就站在酒店外面的棕榈树下盯着安珩的房间看了整整一个晚上,这一晚上,他想了很多很多。 第二天,便是kto拉力赛正是开始,徐萧念作为国际男模,迈着大长腿华丽丽的来一场开场秀,万人欢呼,徐萧念闭眼享受着这一刻。 安珩和姚宁宁都坐在嘉宾席上,姚宁宁沉浸在徐萧念的盛世帅颜之中,安珩用胳膊碰了碰她,从桌子底下摸了一个东西给她:“喏,徐萧念的签名照两张。” 姚宁宁拿起来吧唧一口,然后问:“还有一张呢?” 安珩目光落在赛场上,开幕式已经结束,赛车手已经就位,第一场比赛即将开始,她淡淡地说:“让你联系的人呢?找了吗?” 姚宁宁扯出一个半圆的微笑,抬头往看台右下角一指,得意的说:“看到了吗,那一排都是我给你找的人,绝对符合你的要求。” 安珩转头,顺着姚宁宁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台下边,果然坐了一排身材彪悍,肱二头肌异常发达的职业拳击手。 他们左右的手臂上都纹着纹身,安珩眯了眯眼,仔细看,右边是青龙,右边是白虎,看来这一次black真的要被揍成二百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今天手速太快了。 大家记得随手点击专栏收藏一下新文《我做园长的这些年》预收最近好久没动了。 今天更新晚了,写了一天的论文,胳膊要废了……求抱抱,亲亲,举高高。 第28章 028 我妈说, 我这一辈子的智商都贡献给你爸了。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28 上午的拉力比赛完满结束, 安珩站起来,不小心踩到了裙边,一个趔趄, 被旁边眼疾手快地姚宁宁完美无误的接住。 她咧开嘴笑,和安珩开玩笑:“珩姐,别激动啊,他们又不会走,我早早就给你约好了, 在餐厅见面。” 姚宁宁口中的他们, 正是那一群肌肉发达, 身材健美的职业拳击手,俗称青龙白虎哥。 酒店的一楼大厅设有餐厅, 餐厅采取全自助的形式,饭菜都是自己挑,各种各样的都有, 迎合了几乎所有国家的口味。 安珩和姚宁宁刚走进去,就看到了坐在长桌边上的清一色的男人们。 还真是又高又壮, 这么一溜烟的看过去, 姚宁宁竟然给她找了八个。 安珩一边往长桌走, 一边在心里琢磨:这么壮, black的小身板吃得消吗?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是他自己做的孽, 跪着也要受完! 就这样,一顿午饭的时间,安珩和职业拳击手们完美“会晤”,并且达成了共识,他们都激动的表示,早就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中国功夫了,说完了,一排男人,整整齐齐的来了一个李小龙的经典动作。 妈妈呀!低调低调! 安珩临走的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然后又挨个敬了一杯,她还是不放心,毕竟要真枪实弹的打,还是要提醒他们掌握一下力道,可千万不能把black真的伤到了,所以,她又强调了一遍,才终于放下心来。 下午的比赛安珩没去,派了姚宁宁作为代表全权参加,她就是躺在酒店的软床上一针一线的给自己缝了一个小枕头,枕头不过成年男子巴掌大,薄薄的一层,里面塞了一点从卫生巾里抠出来的棉花,两端各自缝上一条绑带,刚好可以系在她的腰上。 她满意的将成品放到肚子上对着镜子比划,又把衣服放下来慢慢抚平,很不错,微微凸起,不大不小,和纪早早发过来的她怀着管胖胖三个月时候的照片简直一毛一样。 房间因为是阿拉伯装修风格,灯光是暖黄色的,将屋里都渡上了一层暖意,可是安珩对着镜子冷冷扯出一抹奸计得逞得笑时,愣是逼的整个空间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好多度。 *** 而另一边,black昨晚想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他等到安珩房间的灯光亮起来才转身离开,离开之后,他便去了刘关张的家。 刘关张因为三个月前在捣毁黑沙行动中立了功,纳尔夫亲自出面,升了他的职,如今倒是忙得整天见不到人,black也没有指望能见到他,他也就是过来碰一碰运气,却没有想到他还真的在家。 半大的院子里,刘关张正在逗弄一直黑乎乎的八哥,八哥在笼子里走来走去,跟着刘关张学说话。 本来还说的好好的,只见八哥在笼子里扑腾了几下翅膀,然后就仰着脖子大叫:“黑大个,黑大个……” black:“……” 刘关张乐了,用小木棍戳了戳八哥的头,纠正道:“如今要叫小白脸了。” black:“……” 最后还是刘关张的妻子,季月从后面拍了刘关张一下,指着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的black说,“站着干嘛,快进来坐。” 刘关张这才看到站在门口的black,等到他走过来了,刘关张抬手就搭在black的肩膀上,因为black比刘关张高出了许多,所以这个姿势着实有些别扭的慌,刘关张却恍然不觉,兴致勃勃地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突然来找你刘哥哥了?” black将他手臂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然后跟着季月的招呼坐到了饭桌边,才不咸不淡地说:“在你说小白脸的时候。” 刘关张眉角抽了抽:“……” 今天像是提前知道会有客人来似的,季月一大早准备了很多早餐,她端上热腾腾的大饼还有豆浆,雾气升起来,一下子就模糊了眼前的视线,等到雾气散去,刘关张就看到坐在对面的black眉峰微凛着,虽然还是那个black,可是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 black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刘关张,眼窝一深,就问:“真的很像小白脸?” 刘关张这个半路出家学中文的外国人理解的小白脸当然和black这个纯正的中国人理解的小白脸不一样,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black浑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只是老老实实地说道:“不是很像,你本来就是。” black:“……”好气,气到吃不下饼了。 刘关张浑然不觉,拿起老婆做的饼大大地咬了一口,然后朝着季月竖起大拇指,夸到:“老婆,你的手艺太好了,真的太好吃了。” black闭了闭眼,端起豆浆喝了一口,又舔了一下嘴角,才不甘心的问:“那你觉得是现在的我好一些,还是以前的我好一些?” 刘关张被大饼遮住了半张脸,他眯起眼睛认真的看了看,最后下结论:“以前好看些。” 说完,他看了看季月,问她:“老婆,你说是不是?” 季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black一看似乎有戏,立马放下豆浆坐得直直的,背脊绷成了一条直线,他的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眼神锁定刘关张,问:“为什么?” 刘关张歪着头打量:“以前更男人一些,现在像泰国人。” black皱眉,默了半晌,问:“怎么说?” 刘关张吧唧吧唧几口就把大饼吃完了,见black面前的大饼一口没有动,伸手拿起来就开始啃,然后才慢悠悠地说:“人妖啊。” black:“……”好饱,被气的。 季月见刘关张越说越离谱,终于忍不住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你别听他瞎说,其实现在挺好的。” 季月是个明白人,从black进门的那一刻就知道这孩子心里恐怕是装了事儿,如今又在这里问这些问题,季月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因为black的饼被刘关张给吃了,季月起身去厨房又拿了一块递给black,然后轻声问他:“是因为那个姑娘吧。” black抬头看了季月一眼,很会又转过去,然后轻声“嗯”了一下。 季月也就笑了,三个月前刘关张领着那姑娘回来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这个姑娘对于black是不一样的,如今black这个苦恼的样子,怕是那个姑娘已经知道black没有死,并且已经回来了。 感情毕竟是两个人自己的事儿,季月不好说什么,只是告诉black:“当初那姑娘走的问过我一句话,她问我想家吗?“ 季月顿了顿,看着black柔声问他:“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吗?” black看向她,眼珠子黑幽幽的,晦暗不明。 季月说:“她说,他一定会想家的,可惜她不能带他回去了。” …… black是和刘关张一起出来的,刘关张要去警察中心,顺路搭了black一程,black的家如今也不在老城区的廉租房了,自从他跟了纳尔夫,他的住处也换到了新城区的市中心,这边高楼林立,和老城区简直天差地别。 刘关张将他送到路边,再往前走五百多米就是black的住处,black下车的时候,刘关张叫住他:“你嫂子说的对,左右都是你对不起那个姑娘。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就没有看见过拼了命要找死的,你知道那时候游轮爆炸之后火烧得有多旺吗?那姑娘眼睛有没有眨一下,直接朝游轮跑,要不是我动作快,及时把人给拉住了,第二次爆炸的时候,这姑娘绝对保不住!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车子嗖的一下就开走了,这些话却像是一百响的长鞭炮,在black的心中,噼里啪啦开始炸响。 black当然知道那一晚迪拜河上的火烧的有多旺,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也烧红了他的眼。 那时候,为了防止被跟踪,他和纳尔夫交换了身份,当他穿着纳尔夫的白袍混进人群之中的时候,他看见了有一个姑娘,为他哭成了傻逼。 那是他第二次看见安珩哭,第一次是在库尔沙漠遇上旱龙卷的时候,算是劫后余生,她被吓哭的,这一次,也是被吓哭的,是被他给吓哭了。 人都有忍不住的冲动,那一刻他是真的想不管不顾抛下一切走过去牵起他的姑娘远离这里,可是他不能,如今,他已经不单单是为了自己,如果他不做,可能就没有人会做了,因为当年那件事的幸存者只剩下两个人了。 一个是他,一个便是他的姑娘。 *** kto拉力赛第一天完美落幕,姚宁宁回来的时候得意的向安珩炫耀今天她和徐萧念说上话了。 安珩捣鼓着她的小枕头,最后确认一下是否结实,便随口问:“哦,他和你说了什么?” 姚宁宁一屁股在安珩床上坐下,笑嘻嘻的说:“嘿嘿,他问我厕所怎么走。” “……”好吧,这也算搭上话了,安珩又问,“那你找他合影了吗?” 说到这里姚宁宁就觉得可惜,她瘪了瘪嘴,说:“没有,因为徐萧念说在厕所外面合影影响他英俊帅气的形象!” “哈哈哈哈。”安珩今天心情特好,忍不住笑了出来。 姚宁宁顺势躺下,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说:“可是我不在乎啊,因为他是徐萧念,就算是他在蹲茅坑我也觉得那是帅的。” “……”安珩摇了摇头,死忠粉的世界她不懂,不过,小丫头的这个样子,倒是让她想起了好朋友木棠棠老公的弟弟,那小伙子当初粉木棠棠的时候也是这么……嗯,疯狂! 姚宁宁在床上翻了翻身,看着安珩手里的东西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啊?” 安珩举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得意自豪的说:“一下午的劳动成果,怎么样?” 姚宁宁坐起来,拿过来看了看,瞅了半天得出结论:“护膝?”未免太大了一点。 “no。”安珩竖起食指摇了摇,纠正到,“这是护——肚。” “护肚?”姚宁宁一副这是什么鬼的表情,然后问,“你还痛经啊?” 安珩勾唇笑了笑,她哪儿是痛经,她这是痛心,她这三个月可是被那个男人骗惨了。 末了,姚宁宁叫安珩一起去吃饭,两个姑娘一起往餐厅走,为了犒劳今天的运动员,酒店的晚餐十分丰富。 姚宁宁自己拌了一盘沙拉,因为身高问题,加上手短,死活拿不到番茄酱,她叫安珩过来帮忙:“珩姐,帮我拿一下番茄酱。” 安珩没什么胃口,选了半天餐盘还是空的,她走过去,长臂一伸就将番茄酱轻轻松松拿了过来,递给姚宁宁。 姚宁宁满心崇拜甜言蜜语张嘴就来:“珩姐威武。” 安珩笑了笑,正准备离开,余光扫到姚宁宁倒立着瓶子往餐盘里使劲儿挤番茄酱,然后她心中一动,坏主意像放烟花一样,砰砰砰地在她脑海里炸开了。 她放下餐盘,也不吃了,将姚宁宁的番茄酱拿过来,一边帮她挤,一边笑意盈盈地问:“宁宁啊,你帮姐一个忙吧。” 姚宁宁毫无防备,直接中招:“什么忙啊?” 安珩:“或许,你听说过血包?” 第25节 作者有话要说:  一步一步,玩得越来越大了,感觉布莱克要被气死……哈哈哈 你们或许听过,有句话叫做左青龙右白虎中间一个二百五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9章 029 我爸说, 都怪我当初太年轻, 才中了你妈的苦肉计。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29 血包这玩意确实不好找,姚宁宁花了快一整天才找到小小的一袋。 安珩拿过来放在手里轻轻地掂了掂,拍了拍姚宁宁的肩膀以示感谢, 然后转身从床头抽出几张照片递给姚宁宁:“给,徐萧念的签名照。” 姚宁宁不敢相信,将几张照片数了又数,然后咽了一口口水,仰头问:“五张啊?不是一张吗?” 安珩笑, 明艳的笑容里荡漾着一丝丝算计的意味,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宁宁啊……再帮姐一个忙呗。” 她下巴指了指照片, “保证是最后一次,然后这些签名照都是你的。” 姚宁宁低头将手中的照片翻了又翻, 对于有强迫症的她真是想全部都集齐啊,她一咬牙,眼睛睁得滚圆滚圆的:“珩姐, 你说吧。” 安珩嘴角微微勾起,她将血包仔细放好, 然后拿出纸笔, 飞快写下一串字, 折叠得四四方方交给姚宁宁, 吩咐道:“等会儿你就去这个地方外面等着,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再进去,然后你就可以尽情的开始你的表演了。” *** 姚宁宁和安珩是一前一后出酒店的。 姚宁宁往新城区去, 安珩则是直接从库尔沙漠往老城区而去。 现在是迪拜时间晚上十点,老城区照例交通管制,车辆少,人也少,安珩避开文化中心,向左走,从黄金大道走,然后停在了和香料街的交叉口。 她下车,把所有的道具拿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特别是血包,这东西就这么一个,这就意味着只能一次性成功,不能失败,black是个聪明人,只要中间有一点纰漏,他一定会知道她是假怀孕的。 她布了这么久的局,放了诱饵,现在线也放的够长了,成败就在今晚这一举了。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安珩踩着点往三十九区走,姚宁宁给她找的拳击手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八个人倒是专业,连服装都自己带好了。 安珩走过去给他们一一打了招呼,然后拿出手机给姚宁宁打电话:“宁宁,请开始你的表演。” 今晚本来不该刘关张值班的,但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他老婆突然要生孩子,刘关张此人又为人义气,二话没说,一拍桌子就帮人带班了。 自从纳尔夫开始插手迪拜的日常事务之后,迪拜最近几个月的治安好了不少,报警率大大减少,所以,当姚宁宁顶着一头乱哄哄的头发冲进来的时候,刘关张正翘着二郎腿跟着black帮他找的视频学《桃园三结义》的京剧,剧里正唱到: 你可是那推车的那个汉子? 你可是那观榜的那个汉子? …… 然后便是横空□□来一道高八度的女高音:“不好了,我安珩姐在三十九区被人打了。” 吓得刘关张以为警察局半夜来了女鬼,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椅子上下来,扶了扶歪得找不到边的警帽,又正了正胸前的警徽,才急吼吼的问:“慢慢说,慢慢说,谁被打了啊?” 姚宁宁本来年龄就小,因为长了一张圆脸,看上去肉嘟嘟的就更小了,一哭起来,就像一个孩子,她瞅了瞅刘关张好几眼,确定了他就是安珩说的那个人,便抱着刘关张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警察叔叔,我安珩姐在三十九区被人打了,你们快去救她,去晚了,去晚了……去晚了人就不在了……” 刘关张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拉着小姑娘又问了一遍:“你说的是安珩?中国姑娘?开车的?” 姚宁宁点头,使劲儿地点:“对,珩姐说她认识你的。” 刘关张不敢在耽搁,这事儿还真不好报警,万一打安珩的人是…… 他赶紧跑到角落给black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很快,刘关张隐隐还能听到流水声。 没错,这个点black刚刚完成了今天的任务,陪着纳尔夫走了很多地方出席活动,此刻正在洗澡,花洒的水从头顶淋下来,顺着男人精壮的背脊,流入腰部下边沟壑中去了。 刘关张的声音很着急,一接通就大声吼道:“快点,你家小姑娘在三十九区被人揍了。” 啪嗒一声,black手里的肥皂掉了…… ———— 而三十九区此刻安静如鸡,哪儿有什么打架斗殴啊。 安珩被八个青龙白虎哥哥围在中间,享受着他们崇拜的目光,她骄傲的讲着关于中国那些你不知道的事儿。 比如,你们到底是从哪儿听说的中国人都养着大熊猫的? 谁告诉你们中国人都会武功的? 中国菜真的很好吃的好吗? …… 姚宁宁趁着刘关张躲在角落给black打电话,她也拿出手机飞快的在屏幕上啪嗒啪嗒敲字:【珩姐,表演结束,世界差我一座奥斯卡】 刚发完短信,一抬头,刘关张不知道什么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就笑,问她:“干嘛呢?” 姚宁宁也是心理素质过硬的,他笑,她就哭,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一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激动的,鼻子就冒了一个泡出来,然后崩,在刘关张面前炸开了花。 刘关张:“……” 姚宁宁:“……”卧槽,世界真的差她一座奥斯卡了。 安珩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和大家讲到中国的功夫巨星。 她低头看了看短信,脸上又荡漾起不怀好意的笑,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安珩伸了伸懒腰站起身,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只希望这个东风吹快一点,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black跪在她身下求饶的样子了。 她拍拍手,招呼大家各就各位,“哥哥们,今晚就靠你们了,下手的时候注意点,别把我男人打残了。” *** black从接到刘关张电话的那一刻一颗心就悬在头顶,他不敢多想,双手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车身急拐,很快就冲到了三十九区。 不远处,安珩捂着肚子已经被逼到了墙角,black紧急刹车,车身还没有停稳,他就开了车门跳下去,越走近,他的一双眼越是赤红,声音又低又沉,像是来自深渊的野兽在低吼,“都他妈给我放开她!” 他眼神如利刃,也不讲什么章法,遇到人就直接劈掌就砍,有的砍在后脑勺,有的直接砍在胸口,black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脚下走直线,直直的朝着安珩而来。 安珩完全看傻眼了,卧槽,这三个月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功夫怎么这么好了,而且,太tm白了,说好的black呢,怎么变成white了?? 安珩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着一个又一个被打倒的青龙白虎哥哥心里大约算了算酬金:妈的,这下要破产了。 而这个动作落在black的眼里就完全变了样,以为安珩是受了伤。 他眼神越来越深,动作越来越快,扫清了面前的障碍终于走到了安珩身边,他看着她,眼神黑幽幽的,里面藏有千言万语。 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人没有事,他才取下自己的黑色帽子轻轻给安珩戴上,然后牵起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别怕,我来了。” 安珩心虚,差点就沦陷在black的深情之中,怕毛啊,这些哥哥都是她找来的。 black将安珩带到车边,替她打开车门,轻轻地揉她的头发:“在车里等我。” 说完,转身重新投入战斗。 安珩趴在车里看了一会儿,见时机差不多了,青龙白虎哥哥快要坚持不下去,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绣花针朝着血包扎了几下,才打开车门下去,绕到black身后,慢慢靠近他,却不想这个时候半路杀出一个徐萧念。 徐萧念单手叉腰,就算是沙滩裤配人字拖也不减帅气,他吼道:“都给我住手,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单挑啊!” 说完,也不管众人什么反应,朝着被包围的black一个眨眼,举起手中的手机摇了摇,得意道:“大兄弟,不要怕,哥哥给你报警了。” 安珩:“……”真想把这坏事的家伙一脚踹到朝天门怎么办? 还没等安珩踹,旁边的车上就风风火火跑下来一个人,拽着徐萧念就走,此人安珩也认识,不是别人,正是徐萧念的经纪人,池杉。 徐萧念今天听人说这边的黄金市场很多黄金,便打算趁着夜黑风高,过来买黄金回家送给媳妇儿,可是他开车过来没一会儿就迷路了,然后一直在这边绕圈,绕着绕着就让他看到了如此激动人心的场面,正义之魂开始熊熊燃烧,谁叫他徐萧念的愿望是世界和平呢。 池杉拖着徐萧念就走,远远看到安珩朝她点了点头,安珩心里咯噔一声,池杉刚才看她那一眼,还真是意味深长啊。 徐萧念被拽上车才发现自己拖鞋都掉了一只,他看着池杉说:“杉哥,你不让我多管闲事也行,好歹帮忙报个警呗,万一出人命了怎么?” 池杉看他一眼,“你刚刚不是报了?” 徐萧念得意一笑,一副你这就不懂了吧的表情,“那是虚张声势。” “……”池杉将车发动,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说,“徐萧念,警察也管不了家务事,这件事你也别掺和了。” 徐萧念一脸懵逼:“什么意思?”明明就是打架斗殴,怎么就是家务事儿呢? 池杉懒得废话,一踩油门,远离了这个是非现场。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black重新投入战斗,可是越打,他越发觉了事情有点不对劲,对方好像在和他打太极,缠着他,却不伤他……难道这些人是纳尔夫派来的? 可是还来不及多想,black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他一声,“black,小心。” 他只来得及转身,便看见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本来应该打在他身上的那一拳,准确无误的打在了安珩的肚子上。 那一刻,他如遭雷击!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笑死本言了……对不起我的男主。 第30章 030 我妈说, 看, 整个大坑姐都为你承包了!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30 血是顺着安珩大腿流出来的,她今天特意穿了一条米白色的宽松长裙,那鲜红鲜红的血染上去真是扎了black的心。 他整个背脊都是紧绷的, 扯着头发,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发麻,他张了张嘴,喉咙似乎被千百斤重石压着,说不出话来, 手也抖得不行, 堪堪停在她面前, 不知所措。 安珩手按在下腹往下的地方,嘴里嘤嘤嘤地叫着, 那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可以牵扯着black的所有神经。 她不敢看他,生怕自己看到black的表情之后心一软就后悔了, 她手里使劲儿,按住事先藏好的血包挤了挤, 确定血都挤得差不多了, 她才抬起手去抓black的手。 声音听上去还真是虚弱的很, 说话都带着颤音儿:“black, 我疼。” 喉咙有一团火瞬间冲了上来,哽着他,烧着他, 特难受,抓住她的手,染了自己一手的血,他咬着牙,努力克制着心中翻腾的情绪,安慰着怀中的人:“阿珩,我们去医院,去了医院就不疼了。” 安珩闭着眼睛使劲儿摇头,装的还真像这么回事儿,嘴里囔着:“我不去医院,我的孩子肯定没有了,都变成血水溜走了。” black扎心了,看着这些血都能幻想出一个小宝宝来,越想越是心疼到无法呼吸。 那天从刘关张的家里出来,其实他就已经想通了。一直以来,他想到的都是自己,当初嘴上说着不想连累安珩,其实不过是他在自我逃避,一直不敢面对这个事实而已。 第26节 当初安珩的战斧被3866里的人偷去卖了,东西找回来的时候,还有一个钱包,当时,那个钱包,他打开了,也看到了夹在里面的那张照片。 那时候他就知道了,原来这个对他嚣张的姑娘,就是二十年前那个跟在他身后叫他小哥哥的丫头。那时候他已经快要十岁了,所以所有的记忆都是清晰的,而安珩不一样,她还太小,对于那天在游轮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以为,她没有必要再知道真相了。 现在的安珩很好,有风光的职业,有优渥的生活,所以他将东西还给她的那晚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一直以来,他又凭什么帮她做选择? 他自以为是的为她好,是真的为她好吗? 这一刻,看着她倒在血泊里的时候,black是真的不知道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满心的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向她坦白一切,早一点告诉她,他也想她。 安珩还在自导自演,想着事先编好的词,继续往下演:“black,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一说完,她的身体还配合着抽搐了几下。 black心尖跟着颤了颤,轻轻将人抱起来,把头按在自己胸口,眼睛已经红得不像话了,一说话,声音发颤:“阿珩,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来,听话,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安珩也有些为难,坚持着不去医院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或者……有了!这个时候最适合装死了。 刚刚还抓着他的手,和他讲话的姑娘突然脖子一歪,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black掌心发汗,一点不敢耽搁,抱着人小心翼翼的放到车上,系好了安全带,便向外疾驰而去。 文化中心的路被封了,只能从黄金市场穿过去走库尔沙漠才能到达医院,black又不敢将车开得太快,生怕出任何纰漏,过了会,有一只血淋淋的手陡然抓住了他的大腿外侧。 black心脏剧烈的跳跃了一下,他转过头去看她,就看见安珩白着一张脸,汗水涔涔的往下掉,他以为是难受,其实是车里太热了。 她说:“black,把车靠边停一下。” black没动,车子还在走,他语气尽可能的柔和,尽管他一颗心崩死了:“阿珩,乖,我们去医院。” 安珩坚持,挣扎着自己便要去开车门:“停车。” 这里是库尔沙漠,车身骤然停下来,车轮子裹起一团黄沙。 安珩偏着脸看向窗外,轻声问他:“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也不等black回答,她便自言自语的说:“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时候我就想,今晚死定了。”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也哭了,鼻头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她终于正眼看着black,只觉得眼睛发酸,本来只是想把black引到这里来的,可是一怀念起过去来,她就真的动情了,心里面也难受,她伸手去摸他的脸,勾画他的的眉,他的眼,仔仔细细,不落下分毫,然后说:“black,我觉得我要死了。” 又说:“死在这里也好,好歹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叫他的名字:“black,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儿吗?” 重点终于来了!本来还准备了一大段台词的,可是安珩觉得自己绷不住了,再演下去,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至于怎么死的,她刚才还特认真的想了想,后来得出一个比较可能的结论,就是被black给干死的。 black难受,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你说。”不管什么事儿,他都答应她,就算是现在安珩开口要他陪她一起去死,他也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安珩假装喘了几声,然后深呼吸,说:“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你都不能生我的气,这一个你答应吗?” black伸手终于将人抱住,紧紧地揉在怀里,“答应,我答应你。” 她又说,“以后,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必须照做,我的话,你必须绝对服从,这一个,你答应吗?” black强忍住泪水:“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 “真的?不反悔?” “绝不反悔。” 长吁一口气,安珩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这三个月憋的闷气也都散的差不多了,她拍拍black的后脑勺,跟逗管胖胖似的,说:“好了,你可以放开我了,我要下车透透风。” 在车里,真的快把她憋死了。 black还沉浸在刚才安珩给他营造的悲伤气氛中没有缓过神儿来,就看到她笑着推开他,然后打开车门下车去了,留给他一个血淋淋的背影。 black:“……” 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闷,他有些木讷的坐着没动,隔着车窗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安珩身上。 很好,走的很稳,还可以旋转跳跃,一点也不飘,哪儿像个要死的人啊。 他咬牙,脸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眼神越来越深,不过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被骗了,怎么办,有点想骂人。 安珩下车之后就不敢立马转头看black,她在外面蹦跶了好一会儿,平缓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才慢悠悠的走到车边,微微弯下腰敲black这边的车窗。 black隔着车窗看她,很好,小脸挺红润的,看来是真的啥事没有,现在想起来,那帮人也不是纳尔夫找的,而是这个笑咪咪看着他的姑娘找的了,这是为了逼他出来,什么法子都敢想啊。 他从控制箱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火光一划,烟燃了,他猛吸了一口,才摇下车窗看她,一时间竟然有点无话可说。 安珩倒是不在意,好像刚才啥事也没有似的,直接趴在车窗沿上,把下巴搁胳膊上,目光含水的看着他:“下车,我为你准备了惊喜。” 烟在black的嘴里动了动,白色的烟雾飘上来,小姑娘就嘟起嘴来吸,他眼疾手快,一根手指抵着她的脑门就将人推了出去,然后叼着烟,打开车门下来了。 他吸了一口,取下烟往反光镜上使劲儿摁灭,剩下半截被他在手里揉断,然后抬眼直视她,声音沉沉的叫她的名字:“安珩。” 这一本正经,叫的安珩有点心虚,莫不是被他看透了?不是惊喜是惊吓? 不管不管,安珩耍起赖来也是个厚脸皮,简直就是不要脸:“black,你不要忘了你刚刚答应了我什么,你自己说的,你要对我的命令绝对服从,你知道什么是绝对服从吗?就是我让你趴着,你就不能躺着,我让你脱光光,你就不能穿内裤!” black:“……”算了,都是自己造的孽,活该。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捏了捏眉心,说:“好。” 安珩嘴角再次扬起,她主动上前牵起男人的人,手指在他掌心勾了勾,说:“来,跟我走。” 然后,black就被带到了一个大坑旁。 black:“……”这是要闹哪样? “你挖的?” 安珩自豪的点头:“嗯,顺路挖的。” 然后小姑娘白嫩的胳膊往前一指,问他:“喜欢吗?” “……”这个问题怎么感觉是一道送命题,他皱了皱眉,想了会儿,才说:“喜欢?”声音是疑问句。 “喜欢就好,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安珩对着black笑,她还戴着他的帽子,车灯照过来,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那里,有一双闪着精光的圆眼,“现在,下去站着吧。” 卧槽,还真要活埋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帽子梗临时加的,上一章也改了的,今天的言是帅言,美言,棒言! 第31章 031 我爸说, 你妈是我的女人。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31 这坑, 确实是为black量身定做的。 他站在坑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安珩一点一点给埋了,完事儿了还用脚在他边上踩严实了, 然后掀起血淋淋的裙子,蹲下来和他平视。 如今,black全身上下只剩了一个头还在外面挺立着,安珩蹲在他面前,挡住了身后车灯投射过来的亮光, 将他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然后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嘴角在阴影里扬得老高,“老大, 爽吗?” 那小眼神儿贼亮贼亮的,脸上连毛孔都写着得意二字,现在安珩才是他的老大, black就想,但凡现在他生出这么点逆反的心理, 估计今晚他就要真的横尸荒漠了, 毕竟, 这小姑娘为了对付他, 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black现在都被安珩磨得没什么脾气了,她问什么,他就顺着她的话回答, 就好像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样,只不过角色互换了一下而已,他扯出一个微笑,一字一顿说:“爽,很爽。” 安珩满意地又揉了揉他的头,跟揉小狼狗似的:“嗯,很好。” 然后她拍拍手站起来,一动,沙子就飞,black觉得现在自己嘴里,鼻孔里,耳朵里都是沙了,“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哦。” 说完,black就觉得自己的脸被安珩转身带起来的裙边狠狠地扇了一耳光,然后小姑娘就跑到车的后边,打开后备箱,小半个身子都探进去了,不知道在里面找什么。 black趁这个机会赶紧夜观了一下天象,很好,他的命星依旧闪亮,看来今晚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不一会儿,安珩回来了,一蹦一跳的,真是天真活泼的有点过分。 走近了,black才看见她手里提了一个折叠椅,然后她当着他的面,故意似的,把折叠椅打开,长裙一撩,双腿一敞,在他面前大大咧咧地就坐下了。 black:“……” 安珩清了清嗓子,说:“这样吧,正式开始之前,你先给我唱首歌。” black:“我可以拒绝吗?” 安珩圆眼一眯,危险的气息就以她为圆心开始蔓延,她笑着,说出来的话却是阴森森的:“你说呢?” 答案不言而喻,black没有拒绝的权利,他只能无条件服从。 眼睛闭了又睁开,black一脸的认命样儿,决定硬着头皮上:“好,你说,你想听什么。但是,不能太难……” 每一个人都有说不出口的难处,black也有,比如他拿得了枪,打得了炮,可就是五音不全唱不了歌。 安珩圆眼珠子转了转,里面的星光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black盯着她,就看见她嘴唇上下翕动,一开口就说:“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就来一首你们那个年代的歌,《心太软》怎么样?” 这话black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刺耳,这小姑娘字里行间啥意思他能听不出来?black黑幽幽地眼睛微微眯起来,盯着她看,问:“你是在嫌弃我年龄大?” 安珩就笑,抵死不认,满口胡说八道,一张嘴就可以把人捧上天:“怎么能呢?都说男人四十一朵花,你现在还差得远呢,顶多一个花骨儿,嫩的很。” “而且啊……”小姑娘忽然就躬下身,凑近了看他,鼻尖上的小绒毛black都看得清楚,她得意的很,想尽了办法撩他,小嘴贴到他耳边,呼啦呼啦的往他耳朵里灌热气,又刻意把声音压低,简直要命,她嘴贴在他耳边一张一合,说:“我亲身试验过了,就目前来说,你的生产力还是可以跟上我的内需,所以,我们不存在矛盾对不对?” black:“……” 这他妈的哪儿是在灌热气啊,简直就是倾盆而下的迷魂汤,还是滚烫滚烫的那种,一路滑下肚儿,烧得他整个心肝脾肺肾都热,太灼人了。 安珩瞅着black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臭男人,还跟我斗,你不/硬,算我输! 点歌还在继续,安珩把下巴搁到膝盖上,微微歪着头想,既然《心太软》不行,那就换一个老少皆宜,人人都会的好了,一眨眼,安珩有了主意。 “这一个你肯定会,它都走出国门,走向世界了。” black问:“什么歌?” 安珩笑:“《最炫民族风》,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很好唱,你看我对你多好。” “……”缄默半响,black决定实话实说,“我不会。” 他连听都没有听过,怎么唱的出来。 安珩不放弃,反正有大把时光,她又随机点了几个,black还是说不会唱,安珩最后也生气了,觉得男人不是不会唱,而是不想唱,便双脚一伸,弯下身问他,“那你会唱什么,反正我今晚就是想听你唱歌。” black想了想,有些难为情的开口,“生日快乐歌算吗?” “……”算了算了,生日快乐歌好歹也算是一首歌,她就将就一下好了。 第27节 于是,十二点的库尔沙漠,莫名其妙的就被一首生日快乐歌给承包了。 等到black磕磕绊绊的唱完了,安珩坐直,收起了刚才那股子吊儿郎当的劲儿,看他的眼神特认真,black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要来的终于要来了,这才是安珩把他困在这里的真正目的。 她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我这人向来公平,在我问你之前,我给你三次向我提问的机会。”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第一个。” black想了想,其实到现在,他都明白的差不多了,要说要问的,怕是只有那一件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口:“孩子……” “呵呵。”一声冷笑从安珩的鼻子里哼出来,她站起来,掀起长裙哗啦一扯,扯破了,露出里面穿着的小背心和黑短裤,她伸手取下腰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扔,解释道:“喏,全手工缝制,全球仅此一家,独一无二的你口中的孩子。” black:“……” 她又说:“没错,我是没有怀孕,我就是骗你的,但是如果我不骗你,你会出现吗?” black没有回答,安珩替他回答了,“你不会,这三个月你除了找一个人跟踪监视我,你根本就没有来看过我一次,如果没有这一出戏,或许再过几个月,确定我可以活的好好的,然后你就真的从我的世界消失了对不对?” black张了张嘴,本来想解释之后他打算去找她的,可是,她说的很对,最开始他就是这么打算的,他就是想过悄无声息的退出她的生命。 这个样子落在安珩眼里无疑刺痛了她,猜想得到证实,最难过最伤心的还是她,本来她还试图找了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或许他只是身不由己,可是现在当面对质,他一句话也不解释,因为这就是事实。 安珩气得不行,要是现在有一个高尔夫球杆,真想把black的脑袋当做高尔夫球一杆就给打到天上去,让他拽,让他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的拽! 她一生气,就坐不住,来来回回的在black面前走,渐起的黄沙,糊了男人一脸,这就是三个月河东,三个月河西,就算安珩骗他,设计他,还要活埋他,他也对她生不起气来,他就想,这辈子这样也好,比他一个的人的时候好。 安珩小脸气的一鼓一鼓的,一低头,男人眼里淬着蜜意怎么回事儿? 她一时憋闷,感觉拳头打到了棉花上,一张嘴就跟连珠炮弹一样,噼里啪啦就往black身上招呼:“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神枪手吗?一打一个准?我告诉你,就算你射十次,也没一次准的!” “……”我日!好气哦!收回刚才的话可以吗?他现在对她说的话好生气,有本事把他从坑里刨出来,他可以一夜射一百次! 安珩根本不知道自己踩到了男人的雷区,只是见他一脸黑的彻底,心中还洋洋得意,便一屁股坐下去,然后说:“好了,三个机会你已经用完了,现在该我问你答了。” “……”他明明才说了两个字好吧。 “首先,说一说你到底是干嘛的?不要骗我,我知道你不是单纯的保镖。”安珩也不傻,一个保镖哪儿有他这么多事。 black眼眸垂下去,侧脸紧绷,过了会儿,才说:“我的身份确实不止是保镖这么简单,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这样的回答也在安珩的意料之内,她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问:“那以后能说的时候,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black坚定的点头,瞳孔在月光下非常亮。 “好,我信你。”她顿了顿,然后又问,“第二个问题,我以前看过一句话,说一个好女人,能把男人变成快乐的人,一个坏女人,能把男人变成哲学家。” 她盯着他,圆圆的眼睛里有他,面色因为热而微微泛红,她问他:“那么,你觉得我是哪一种女人?” 空气似乎有那么一瞬停滞了一下,然后安珩就看见面前的男人忽然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像夜空中的上弦月,眼睛里盛满了蜜意、星光和她,他一字一句,咬得十分清晰,他说:“你是我的女人。” 嘭! 嘭! 嘭! 一瞬间炸出了火树银花。 妈呀!安珩双手捧脸,捂眼,就差从折叠椅上蹦起来了,姐姐的少女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报告,布莱克不会夜观天象,当然也没有命星,这是本言的恶趣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以后,我们就走提高生产力,拉动内需的路子了哈哈哈哈哈 昨天终于有人心疼布莱克,我也心疼他,后面还有被报复的戏份怎么办? 第32章 032 我妈说, 干哥你好!干哥再见! ————《小奥利奥的饿死人日记》 chapter 32 这个回答, 安珩给black打101分,多一分也不怕他骄傲。 偷着乐了好半天,安珩终于良心发现, 想起问一句black渴不渴,男人眼眉一深,黑幽幽的眸子看她,“渴。” 安珩玩味的笑,小心思顿起, 便有意逗他:“饥渴的渴吗?” black不说话, 眸子直勾勾地看她, 然后喉结上下滚了滚,安珩看在眼里, 暗道了一句:卧槽,太特么性感了。 她咽了咽口水,心里自个儿挠起来, 又顿时觉得自己口渴的厉害,转身就跑到车里翻出一瓶水, 咕噜咕噜仰头喝掉了半瓶, 然后又重新拿了一瓶走到black面前蹲下, 两只手拖着两瓶水, 一瓶崭新的,一瓶她喝过的。 微微勾着嘴唇,眼睛眯起来, 眼皮上的小黑痣特明显,她笑着问他:“喝哪一瓶?” black目光落在安珩的唇上,因为刚喝了水,上面亮晶晶的,饱满而晶莹,他目光渐深,看着她手里的水,说:“这瓶。” 他选择了她喝过的那一瓶。 安珩笑了,止不住的笑,嘴角快扬到耳边,然后凑近问他:“black,你想和我间接接吻吗?” black扯了扯嘴角,鼻挺目深,看她的眼神深邃无边,他沉沉地说:“我想和你直接接吻。” 赤/裸/裸的眼神,赤/裸/裸的话语,像是千万根利箭,嗖嗖的扎在安珩的心上,命中靶心,带着酥到骨头里的麻。 她咽了咽口水,呼吸都滞了一瞬,眼睛眨都不眨的看他,突然有点想把这个男人刨出来扔车里了怎么办? 男人笑出声来,他也看她,眸子闪着光,“安珩,你想吻我吗?” “那不行,在你没有充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前,我是不会给你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安珩表面上装的云淡风轻,内心却是已经将蹂/躏black的动作模拟了一百遍。 她不慌不满地拧开瓶盖,另一只手抬起black的下巴,下巴上长出了一些青色的胡渣,摸上去有些扎,她话语轻柔,故意小手指勾勒他的喉结,“来,张嘴。” 女人温柔起来,就跟这水一样,又滑又软,一下子就滑到了肚子里,把他整个胃都填的满满的了。 安珩没这么伺候过别人喝水,起先没有掌握好角度,水顺着嘴角流出来不少,沿着肌肤,划过性感的喉结,最后浸没在黄沙里。 她看得眼睛有点发直,等到black喝完了,立马站起来,大口大口呼吸海拔一米六七的空气。 深呼吸了好几下,她才重新坐下,正准备新一轮的提问,旁边的电话叮铃叮铃的响了。 是black的电话,埋他之前,安珩特意将他身上的东西搜刮了干净,一把m9军刺,一部手机。 哟,这深更半夜的,谁给他打电话啊,安珩深深地瞅了black一眼,才探过身子,伸手把手机捞了过来,一看来电,这号码有点熟悉啊。 安珩为了表示尊重,也没有随意接black的电话,而是放到他面前,问他:“接不接?这大半夜的,不会是什么寂寞小野猫吧?” black睨她一眼,声音平静:“我只认识一只叫做安珩的寂寞小野猫,这也算吗?” 安珩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把手机往前一推,巴拉巴拉飞快地说:“black,我告诉你,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好好说话,你把我形容成小野猫我就不干了,我野吗?”这三个月寂寞倒是有这么一点点的。 black眉头挑了挑,眼底升起一丝丝趣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反正话中有话,他说:“我觉得挺野的。” 起码,把他按在男厕所强吻这种事情上没几个姑娘做得出来。 “……”算了,安珩懒得理他,看着熄灭了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来,也没有管black同不同意,直接滑下了接听键,然后hia贴心地按下了扩音。 电话里传来一个少年音:“淦哥,不好了,我被你老婆发现了,还被她抓进了警察局,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老婆练过功夫啊。” black:“……” 安珩:“……” 贼好,原来不是寂寞小野猫啊,是跟踪他的小少年啊,看来关了这么些天,终于被放出来了,一放出来就迫不及待来报信了,只是…… “干哥?老婆?”安珩眼睛危险的眯起来,取了头上的帽子直接反扣到black的头上,然后重新坐回折叠椅上,斜睨着他,佯装威胁道:“解释一下呗,不然,今晚你就别想从坑里爬出来了。” black舔了舔嘴唇,心里琢磨了一下措辞,决定从最简单的开始,“我改名字了。”其实算不上改,他只是叫回了他的本名。 “……”很好,假死就算了,还改名换姓了,安珩平静的看着他,手却下意识地攥紧了,“改成啥了?” black答:“霍淦。” 安珩没听清楚:“霍什么?” “淦,霍淦。” “……干是吧?”安珩声音陡然拔高,刚刚还风平浪静的人,一眨眼就掀起惊涛骇浪来了,张嘴就骂他,“black,我真想干你大爷的。” 她站起来,叉腰,因为情绪激动,本来泛红的脸更加红彤彤的了,她说:“你玩什么路子的啊?换肤就算了,现在名字都改了,挺厉害的啊。” black默然,真要解释,估计天亮了他还在坑里,于是只淡淡说了句:“我没大爷。” 安珩:“……” 很好很好,霍干是吧,这名字真的比black还土里吧唧的,安珩心里吐槽了一番,才叫他,“干哥,说一说啊,谁是你老婆啊,装死那会儿不是挺拽的吗,怎么背着我就开始诋毁我的清誉了,我今年二十三,户口本上都写着单身未婚,你凭什么说我是你老婆。” black……不对,现在要叫霍淦,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想解释,无从下嘴啊。 安珩催促他:“快点啊,叫得出来,说不出来了?” 霍淦嘴唇紧抿,做思考状,过了会儿,才说:“现在不算,将来也的算。” 他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脸上,神色郑重,声音掷地有声,他叫她的名字,说:“安珩,我决定娶你了。” 风呼啦呼啦就吹来了,安珩有点懵,怎么说着说着就求婚了? 剧本不对啊?现在霍淦应该诚恳认错才是,求婚什么的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安珩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坐下,看着他说:“我不答应。” 霍淦看着她:“我知道,我这么说,是想告诉你我的态度,你我是一定要娶的,但是不是现在。” 又说,严肃而认真:“三个月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差你一句对不起。那时候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又害怕自己保护不了你,以为是对你好,便把你远远推开,却没有想到你的反应会如此大,对你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他顿了顿,才说:“安珩,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不确定你对我的在意,是源于爱还是一时的好奇,所以……” “所以你就一死了之?”安珩接过话说道,“那现在呢?现在你有能力保护我了吗?现在你确定我爱你了吗?” 她看他,他也看她,目光死死地交缠,过了好一会儿,霍淦才郑重的说:“阿珩,我现在依旧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护你周全,但是只要有人碰你分毫,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他加倍还回来。一定。” 最后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他最后说:“阿珩,我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爱过了,我不知道被别人爱着是什么感觉,所以,我依旧不确定你这样对我到底是不是爱,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坐热气球,一起睡觉,一起回家,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情,阿珩,我想爱你,娶你,和你在一起。” 做了这么多,设计了这一个又一个的连环局,不就是为了听到这个男人可以亲口对她说出这些话吗 ?可是现在,安珩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难受,抽心抽肺的难受,为这番话难受,为自己难受,也为这个男人难受,她就想,这些话的背后,这个男人到底还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秘密呢? 她眼睛红成了小白兔,霍淦想伸手抱抱面前的姑娘,可是……姑娘把他埋得太结实了。 霍淦无奈的笑,只能伸出头去安慰安珩:“想要抱抱吗?” 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声音有些嗡,又带着鼻音:“想。” 第28节 “想要亲亲吗?” “想。” “想要一个宽厚的胸膛吗?” “想。” “想要我吗?” “想。” 霍淦贴着安珩的脸,轻轻地蹭,“阿珩,想要我,就先把我从坑里刨出来。” “……”安珩抬起头看他,眼睛里糊了一层水光,“刨不动,身体软了。” 我日,好气哦!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牙龈肿了,右脸连着微微肿了,然后扯着耳朵也疼,好了,大姨妈也来凑热闹,她也要疼,昨天去买了药……我以为是冲剂,结果打开里面是一包三十多颗的小黑丸,甘草片的味道,一日两包,我觉得我要飞升上神了,毕竟每天吃六十多颗小黑仙丹…… 第33章 033 我爸说, 男人的尊严, 先从体力抓起。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33 安珩还真没有把霍淦从坑里给刨出来,刨到一半,小姑娘累得不行, 扔了铲子长腿一伸,就地躺下了。 细软的沙子白天吸了满满的热,安珩躺在上面,肌肤直接接触,温温热热的感觉就往她毛孔里钻, 有点热, 又不是太热。 她没有说话, 直挺挺地躺着,双手都枕在后脑勺, 眼睛盯着天空看,长睫毛忽而上下微微地震动了一下,像一只即将起飞的蝶。 过了好一会儿, 安珩说话了,声音又软又细, 像这细沙一样, 无孔不入, 她说:“干哥, 今晚的星星很亮啊。” 霍淦没抬头,目光就落在她的眼睛上,她的眼睛里盛满了这满天的星光, 他黑眸渐深,轻声回答:“嗯,又亮又美。” 霍淦觉得自己似乎挺有受虐倾向的,对着刨坑埋他的姑娘还能真心实意地赞美她。 安珩动了动,从脑袋下取出一只手来,一抬起来,粘在肌肤上的细沙就往下掉,她指了指夜空中最明亮的那一颗:“那玩意儿真能辨别方向吗?从小到大看电视剧里面这颗星被吹得神叨叨的,我还没有试过了呢?你试过吗?” “试过。”像霍淦这种人,没少往沙漠跑,但也不是每一次都能顺顺利利的进出,在沙漠里迷路也是常事,那时候现代的高科技工具关键时刻就闹毛病,要想出来,还得依靠着老祖宗留下来的法子,这夜观天象,跟着星星走就是其中之一。 安珩也没有多问,放下手重新枕到后脑勺,一条腿微微蜷起来,另一条搭上来,她换了一个姿势,翘起了腿,小脚丫在半空中踩着一个点,有节奏的一荡一荡,然后说:“什么时候带我见识见识呗。” 霍淦点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又安安静静了一会儿,安珩歇息够了,爬起来操起铲子捋袖子又要开干。 越挖越生气,妈哒,早知道就不挖这么深了,这坑是照着霍淦的身高挖的,现在刨起来真是累死个人,加上这又是沙地,挖一铲子出来,立马就给流了一铲子沙进去,来来回回挖了好多次,现在也就挖到了霍淦的胸口。 安珩站着对着自己的胸口目测了一下,觉得胜利在望啊,先把身子挖出来,下半身直接用拔的就好了。 突然来了干劲儿,安珩咕噜咕噜喝了水补充身体水分,然后一抹嘴,叫了霍淦一声,“干哥,闭眼闭嘴,我开挖了。” 话音刚落,霍淦就听到铁铲插/进细沙里的声音,然后没来得及闭上的嘴成了细沙最好的去处。 安珩:“……” 她赶紧拧开了水给霍淦漱口,霍淦刚想吐,安珩一声惊呵:“等一下。” 她飞快跑回车里翻出一个塑料袋,拿过来接到霍淦的嘴边,朝他点了点下巴,说:“吐这里面。” 也对,把水吐到沙地里一会儿全进到里面去,受罪的还是他,他低头,往口袋里吐了一嘴的沙。 安珩没忍住,看着霍淦这样子就想笑,连着提塑料袋子的手都在抖,笑到颤抖啊! 霍淦抬头斜乜了安珩一眼,没好气的说:“袋子提好了,别笑翻了。” 说完,小姑娘笑得更加没心没肺了。 “……”霍淦当时就想,上辈子他是不是摧毁了整个银河系啊,今生才要沦落到这个地步。 废了大半瓶水,终于把霍淦口中的沙子清理干净了,安珩一脚踢开工兵铲,提着霍淦吐的那一袋子沙回车里去,过了会儿,抱了几瓶水和一床毛毯过来。 水扔在地上滚都没滚,直接砸出一个坑,安珩展开毛毯,铺在霍淦身边,嘴里嘀咕:“不挖了不挖了,就我这小身板,挖到天亮也把你挖不出来。” 说完,直接躺下了。 霍淦有苦说不出,明明刚才小姑娘还干劲儿满满,发誓要把他挖出去的,所以,失宠来的这么快吗? 男人有小情绪了,有小委屈了,安珩躺着舒舒服服的,一转身,就看见霍淦近在咫尺的脸,怎么有点小可怜呢? 哎哟,贼心疼的。 她看着这张委屈的小脸就动上了手,直接摸了上去,“干哥,要不咱们找个外援?” 霍淦眉眼沉了又沉,才说:“阿珩,下次要摸我脸,能不能先把手上的沙拍干净?我现在三分之二的身子都在沙坑里,脸上不差这一点沙。” 安珩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净是小得意,小雀跃,嘴角都要扯到耳朵后面了,手在毛毯上蹭了蹭,然后在他面前晃了晃,“看,这下干净了吧。” 说完,又动上手来,啪啪啪地拍他脸上的细沙,小姑娘没使劲儿,轻轻地拍,跟小猫挠痒痒似的,霍淦抬头,刚想提醒一下小姑娘要节制一下,不要老是过来撩拨他,谁知道,刚抬头,小姑娘就低头,小嘴一张,把他的唇给含住了,然后小舌一卷,就攻到了他的领地。 妈的,简直要命的啊。 他真想抱住这个小姑娘,直接揉进身体里,可是他现在手脚都在沙里埋着,动弹不得,只能仰着头任由安珩对他为所欲为。 这种处于弱势的感觉相当憋屈,想一偏头,不给安珩亲,可是那脑袋明明长在自己身上,却一点也不听自己使唤,甚至还主动迎合上去,巴不得把自己献出去一样。 霍淦有些嫌弃自己了,说好的自尊呢?怎么能亲一下就这么没有原则? 安珩本来只是打算逗一逗霍淦的,假装亲一亲,然后火速闪身离开,跟那小说里写的花花公子一样,人从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可是,这吻特么跟磁铁似的,吸上去就脱不掉,拼命挣扎只会越陷越深,只会想要的更多。 最后,霍淦及时刹车,分开了两人,本来有些干裂的唇,现在又红又润,只是刚才吻的太激烈两人嘴唇外圈都是红红的,样子就像小时候吸瓶盖,嘴周围捁一圈红印子。 两人气息都不平,霍淦大喘气,先开口说:“好了,别继续了……” 后一句话他没说完,再继续下去,就收不住了。 安珩捧着他脸的手还没有没有放开,大拇指摩挲着他下巴的胡渣,她也奇怪,男人的胡渣一过夜怎么长的这么快,比刚才看的时候好像又长了一点。 她突发奇想,现在真是闲得慌,想一出是一出,她说:“干哥,什么时候,我给你刮胡子吧。” 青春期那会儿,安珩也是个问题少女,可是回到家就是乖乖女了,她可听管季了话了,那个时候,管季和纪早早谈恋爱,特喜欢把人带到家里来,有一天安珩早上迷迷糊糊摸起来上厕所,就看到厕所里,纪早早踮着脚尖给管季刮胡子,而管季轻轻搂着纪早早的腰,眼睛里是安珩从来没有见过的感情,和看她的时候不同,那眼神是看心爱的人的眼神,里面亮晶晶的东西叫□□意。 虽然一大早就被秀了恩爱,但是安珩是谁,看够了直接上前敲门,一句话就破坏了两人之间的浪漫气氛,她说:“等一下再刮好吗?我尿急。” 后来,坐在马桶上,小姑娘就想,以后她也要找一个男人,给他刮胡子,那感觉,应该很美好吧。 但是,前前后后,安珩也算是感情丰富了,就是没有这么一个男人让她有想给他刮胡子的想法,直到遇到了霍淦,她想和他做的事情比想象的多了好多。 霍淦看着安珩的眼睛就知道小姑娘看着他思绪飘远了,他出声把人给拉了回来:“阿珩。” 安珩看着他笑,又问了一遍:“答不答应?” 霍淦顿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问的是什么,他点头,“答应。” 得到满意的答案,安珩整个人都是开心的,也不知道开心什么,反正就是开心,这三个月来,就数今天最开心。 她躺了好一会儿,突然翻身了坐起来,问霍淦:“干哥,要不咱们还是找人来帮忙吧。” 霍淦看了一下天,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那个时候,刘关张也差不多下班了,顺路在叫上阿齐兹和塔杰,不怕自己出不来。 想好了,他才说:“先这样吧,等天亮了再叫人。” “哦。”安珩重新躺下,翻了个身,面对着霍淦,嘴唇在阴影里越勾越高,最后轻笑一声,伸出手就去勾霍淦的下巴,“干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特想这么孤男寡女的和我单独相处一晚上,然后好图谋不轨,污我清白对不对?” “……我这样子怎么对你图谋不轨?”还污你清白?霍淦何其冤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也无奈,爱上一个无赖,那就只能比她更流氓。 他看着她笑,眼角扯褶子,然后说:“阿珩,我只能意/淫。” 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我好满意我干哥的中文名,我干哥可怜啊,生下来的时候五行缺金又缺水,,所以,才取了淦(gan,四声) 我今天特意想了想,我干哥真的挺可怜的,亲妈不爱,读者嫌弃。(感觉此处有掌声:啪啪啪?) 所以,我决定对他好一点,晚上的时候对他好一点,让他绝对不浪费一丁点生产力! 第34章 034 我妈说, 你爸竟然是个心机boy。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34 市中心, 警察厅。 刚过早,外面的流动推车上就开始吆喝着卖饼。 姚宁宁闻着味儿,醒了。 昨晚她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 本来安珩交代的是任务结束就让她回酒店等着,可是小姑娘不放心,毕竟是她珩姐,万一有个什么,她也好就近找人帮忙啊。 刘关张正在和同事交接班, 转身看见小姑娘抬起一个毛茸茸的头东张西望, 他换了警服, 走过去弯下腰敲了敲桌面,说:“走吧, 叔叔带你吃早饭去。” 一说早饭,刚才那股子香味又上来了。 姚宁宁早就饿了,听到有饭吃, 立马站起来跟着刘关张出去了。 警察厅大门出去就有一条街,街的一边有一条巷子, 走进去, 全是卖早饭的, 姚宁宁看得眼花缭乱, 又是咽口水,又是砸吧嘴。 刘关张走到一个飞饼店,对着里面喊:“阿齐兹, 两袋饼。” 姚宁宁就站在刘关张身后,他话音刚落,一个裹着头巾的男人就从屋子里面跑出来,脸上带着傻笑,“刘叔,好久没来了。” 刘关张笑了笑:“这些天忙。” 这些天确实是忙,不是忙着做什么案子,而是再过几天费尔曼要接见一个重要来宾,他们忙着部署安保呢。 往里面瞅了瞅,除了吃早饭的,没瞧见自己想见的人,刘关张就问:“塔杰和阿菲娅还在后厨啊?” 阿齐兹忙不迭的点头,把打包好的飞饼递给刘关张:“对啊,最近生意特别好,早上两个人都忙不过来,才把我拉过来帮忙的,还有……” 余光一撇,终于瞅见了刘关张身后还站了一个小姑娘,这会儿眼珠子亮晶晶地盯着他……手中的饼。 第29节 阿齐兹感觉最近接触的中国女人比去年一整年都多,怎么的,今年扎堆来迪拜吗? 他瞅了好几眼,然后把刘关张拉到一边,低声问:“刘叔,怎么回事啊,走一个又来一个?” 走的那个,阿齐兹指的是安珩。 姚宁宁心思可都不在阿齐兹和刘关张身上,管他们说什么,她自个儿垫着脚,打包飞饼去了,刘关张瞧见,先叫她,“小姑娘,慢点啊,刚出锅的烫。” 然后才对阿齐兹说:“可不是走一个来一个,是走的那个回来了,还附赠一个。”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这个点,你们淦哥也该打电话过来了吧。” 昨晚,刘关张是实打实的担心出事儿,给black打完电话之后,便拉着姚宁宁问了很多问题,可是小姑娘回答的支支吾吾的,当即,刘关张凭着这些年做警察的直觉,便察觉出了事情不简单啊,这小姑娘在撒谎。 后来刘关张有意引导,三五下就把小姑娘的话给套出来了,也觉得好笑,当初他就说了,霍淦这小子自己造的孽,总是要还的,只是不知道这一夜过去了,他这个兄弟还能站起来吗?他可是听姚宁宁说了,安珩那姑娘找的人都是职业拳击手,专业的啊,就算霍淦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找了十六只手来干他呢。 刘关张摇头,哎,自作孽不可活啊。 姚宁宁正拿起一块饼往嘴里放,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她转身把装着飞饼的纸袋子塞到阿齐兹手上,一边吮着手指,摸出手机,一看来电,特高兴的接起来:“珩姐,你成功报仇了没?” “……”安珩看了看地上还没有醒的某人,假装锻炼身体似的甩了甩胳膊,踢了踢腿往车边走,然后才小声说:“宁宁啊,在帮姐一个忙,找几个男人过来,带上铲子。” 姚宁宁捂着手机偷偷看了刘关张一眼,背过身去,小声问:“珩姐,没成功啊?” “不是。”安珩顿了顿,远处霍淦醒过来了,正眯着眼看过来,安珩朝他挥了挥手笑,假装在车里找东西,压低声音说,“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你过来,带上人和工具就行,回头,姐帮你找徐萧念合影去。” 于是,姚宁宁坐着刘关张的车,站在车后的运货箱上拿着望远镜远远看见一男一女,女的坐地上,男的埋地里的时候,才回过味儿来。 乖乖隆滴咚,她珩姐报仇直接活埋啊,怪不得要让她带人带工具。 还隔着几百米了,安珩就看见姚宁宁在车顶给她挥手,嘴里大声嚷嚷:“珩姐,珩姐,我来了。” 车停到面前,车门打开,左边出来一个刘关张,右边出来一个阿齐兹,过了会,塔杰牵着阿菲娅从后面出来。 大家面面相觑,都是老熟人了,怎么就异常的尴尬了。 安珩笑,只能笑,一边笑,一边挪,想用自己把身后的男人挡住,“嗨,好久不见啊。” 塔杰没说话,一个点头算是答应了,阿菲娅态度淡淡也还朝她笑了笑,刘关张算热情了,过来和她握手,“欢迎回来。” 安珩挺没出息的,来迪拜这么久了,就刘关张这话让她心里咯噔一下,是啊,这么久了,终于听到这句欢迎她回来了。 阿齐兹最夸张,最先是捂着嘴震惊的看着身后的霍淦,然后又看看安珩,最后走过去,在霍淦看不见的地方朝安珩竖起了大拇指,哼,其实在他知道霍淦没死的时候的,心情和安珩一样一样的,高兴又气愤,想揍霍淦一顿,又打不赢,如今安珩这么做,总算是帮他也出了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 姚宁宁跳下车,直接给安珩熊抱,仰头求表扬,“珩姐,你的宁宁厉害不?” 安珩笑,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说:“这些年,没白疼你。” 突然,横空插/进来一道声音,怪委屈的。 他说:“你们聊天之前,可以先把我弄出来不?” **** 挺折腾的一夜。 两队人马走出库尔沙漠之后各自告别,霍淦直接把自己的手机塞给安珩,“等我电话。” 安珩眼角微微翘起,下巴微微向上抬,这是她得意时习惯性动作,自己不知道,霍淦却清楚,她面子上端着架子,心里肯定乐开了花儿:“再看吧,万一我听不见呢?” 霍淦扯了扯嘴角,眼角褶子露了出来,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没关系,我会一直打到你听见为止。” 姚宁宁压根没看清情况,横着一条胳膊过去把霍淦隔开,“哎哎哎,帅哥,凑这么近干嘛,好好和我珩姐说话。” 突然被打断,霍淦斜睨过去,眼神有些冷,姚宁宁没出息的愣了下,然后等到霍淦和刘关张他们走远了,才拉着安珩说:“珩姐,这家伙谁啊,上次在酒店,那个嚣张的服务生就是他,本来看在他帮了我,我还挺感谢他的,却想不到,原来他就是你要报复的对象啊。” 安珩拉开车门坐进去,姚宁宁跟上来,就听到安珩问:“他什么时候帮你了?” “就是你让我帮你请医生那次,我中途迷路了,是他带我去找的医生,后来也是他把医生送走的,那时候他就站在门外啊,你没看见啊?”姚宁宁回答。 请医生? 安珩想起来,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前面的推断都没有错,那么她来迪拜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霍淦耳里,那么以他的做法,肯定会让人过来跟着她,她做了什么,他一定知道。 所以,她原本想的是,让姚宁宁去找一个医生,等到医生回去了,霍淦肯定会去找这个医生,只要在医生离开前,收买这个医生为她说话,那么霍淦就会中计,她倒是没有想到这间还有这么一出。 但是,按照姚宁宁的说法,当时霍淦就在她的房间门外,而她记得,当时门是虚掩着的,所以,她和医生的谈话,他到底听没有听到? 这一下,换安珩疑惑了。 今天是kto拉力赛的最后一天,也就是说,今年kto赛季的冠军马上就要诞生了。 安珩回到酒店先洗了一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才和姚宁宁去到比赛场地,没想到刚到休息区就迎面撞上尿急的徐萧念。 同样的台词,同样的动作,徐萧念对着姚宁宁又说了一遍:“请问一下,厕所在哪儿?” “……”姚宁宁表情有点古怪,还是抬手指了指,“前走五十米,左转,抬头就是。” 徐萧念化身风一般的男子消失了。 安珩找到了空位,拉着姚宁宁过去,刚坐下,小姑娘就趴桌子上了。 安珩伸手戳她:“宁宁,咋了?” 姚宁宁将脸转了面,正对着安珩:“珩姐,我要脱粉。” 安珩挑眉,立马了然:“徐萧念?你不是贼喜欢他吗?” “不喜欢了。”说到这里姚宁宁就叹了口气,说:“珩姐,同一个厕所,两次了还找不到的男人,不值得我喜欢。“ “……”安珩只能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虽然这是她听说过的最奇葩的脱粉理由,但是,你开心就好,只要最后不要变成黑粉就好。 过了会儿,徐萧念上完厕所回来,好巧不巧,他的位置竟然在安珩旁边。 徐萧念坐下,注意到旁边的人,又再次表达了一下感谢,然后安珩就听到姚宁宁越过她,直接问徐萧念,“徐先生,请问一下,你的签名照一般值多少钱啊?” 徐萧念毫不知情这是来自一个曾经的死忠粉的报复,还很得意,慢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无价。” 安珩:“……”活该你脱粉。 晚上kto主办方弄了派对,为冠军庆祝,安珩昨晚折腾了一夜,太累了,就找了身体不舒服的理由回房间躺着,睡了一会儿,身边的手机就响了。 迷迷糊糊摸起来按了接听键,就听到霍淦低沉的声音说:“阿珩,开门。” 安珩噔的一下鲤鱼打挺坐起来,愣怔了半响,才问:“哪个门啊?” “你酒店房间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遇到我鱼总的小说,感觉自己成了智障,论脑洞,我服。 第35章 035 我爸说, 你妈竟然让我捡肥皂????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35 门外, 站着西装革履的霍淦。 安珩靠在门上看了好一会儿,没敢认。 “干哥?”一副见鬼模样。 霍淦一手轻搭在门框上,呈一个保护的姿势, 将安珩圈住,另一只手扯了扯领带,松开了,又解了几枚纽扣,才说:“不请我进去?” 安珩瞅他好几眼, 让开, 把人请了进来。 霍淦这一身, 完全是纳尔夫的私人爱好,他身边的保镖都是这一身, 霍淦是工作结束直接过来的,还没有来得及回家换,刚才又被安珩盯着看, 他想起了刘关张的话。 两人已经走到床边,霍淦突然转身拉住安珩, 手上微微用力, 一个踉跄就被扯到床上坐下, 霍淦半蹲在她面前, 取下领带一圈一圈缠手上,然后敛着眉眼看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他神情特别认真, “嫌太白了?” 安珩见他语气认真又严肃,忍不住挺胸收腹,端坐成了小学生,“没啊,白的好,白的好,我就喜欢小白脸。” “……”霍淦脸黑了一下,站起来,安珩以为他要霸王硬上弓,谁知道这个男人使出一指禅,对准她的脑门一点,就将她推倒了在了床上,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她,“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安珩没动,也没有回答,cncnz.net为您整理制作躺着朝男人伸出手,“先拉我起来。” 霍淦轻笑,直接弯下腰单手穿过小姑娘柔细的腰肢,将人一下子带了起来,安珩没反应过来,就着霍淦这一股劲儿,直接趴到他胸膛上去了,四目相对,距离不过0.1公分,气氛突然就暧昧起来了。 安珩:“……”这绝对不是她的本意。 她动了动,想推开,贴太近热得慌。 结果男人的手掐着她的腰,将她固定的死死的,她动也动不了,只能几乎脸贴着脸的说话:“干哥,你属猴的啊?” 霍淦有点心猿意马,但是他还是知道,1987出生的自己属兔。 然后就听到安珩说:“瞧把你猴急儿的。” “……”和安珩斗嘴,十次有九次都是输,霍淦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低头笑了笑,放开她,把扯下来的领带揉成一团揣衣兜里,然后问:“你同事什么时候回来?” 安珩抬眼看了下时间,“快了吧……” 话音刚落,姚宁宁就顶着一脸烟熏妆风风火火的冲进来,“珩姐,快来,徐萧念正在和青龙白虎哥哥们尬舞,都是肌肉,都是荷尔蒙,还有腹肌!” 安珩躲开了姚宁宁的熊抱,将霍淦给推了出去。 姚宁宁跑太快,没刹住车,一头闷闷地撞上来,噌的一下,给反弹回去了。 “……”姚宁宁揉着屁股站起来,抬头就看见光明正大出现在这里的霍淦,一脸见鬼样,赶紧跑过去将安珩拉到自己身后,“你在这里干嘛?报仇吗?” 她气势上雄赳赳的,她珩姐说过,输人不能输气势,打不赢的时候,要在气势上碾压对方,“那啥,有本事群挑,你等着我,我去喊人。” 霍淦没说话,眼神冷飕飕的往安珩身上扫,安珩扯了扯激动的姚宁宁,“宁宁啊,你听姐给你解释。” 说着她余光瞅了一眼霍淦,男人桀骜的站着,眼神写着看你怎么说。 怎么说,老实说呗,安珩安慰姚宁宁,先给她做心理建设,“你知道的,你珩姐老大不小了,渣男遇到不少,如今总算也到个不是这么渣的,就想着,要不和他凑合过吧。” 姚宁宁问,“珩姐,你又有男人了?” 这话安珩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又?她刚想反驳,小姑娘就指着霍淦问:“珩姐,你不要告诉我你新找的男人就是他。” “宁宁啊,别动不动就指了。”安珩将姚宁宁的手给掰下来,语重心长的说,“以后,他就是和你珩姐一个级别的了,我捉摸了一下吧,你得叫声姐夫。” “……”好气哦,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气势,就被一句姐夫给瓦解了。 小姑娘嘴鼓成了河豚,瞪着圆眼看了两人一眼,一甩秀发,头也不回的走了,只丢下一句,“珩姐,你失去了你的宝宝。” 啪的一声,门关的震天响。 第30节 屋里的灯光是橘黄温暖的,男人的侧脸是紧绷坚硬的,他几步走过来,逼着她紧贴墙角。 只属于他的味道瞬间冲进安珩的大脑,他目光危险,声音沉沉:“阿珩,看来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安珩低头弄他衬衣上的纽扣,“谈什么啊?谈恋爱吗?我们这不正在谈着呢?” 他的气息就在耳边,声线被他刻意压低,“别和我贫,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安珩装傻,摇头,甜言蜜语直接进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想亲亲你。” 说完就踮起脚尖凑上去,男人扯起一个坏坏的,痞痞的笑,在安珩亲上来的时候,故意将脸侧开,小姑娘嘟着嘴扑了个空。 霍淦笑着,看她一脸吃瘪,然后放开她,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头,“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 安珩跟在霍淦身后出门,他按了电梯,数字正在往上走,安珩和他并肩站着,面前电梯的镜面上映出两个影子,她问:“去哪儿谈啊?” 恰逢电梯叮的一声响了,电梯门开,霍淦牵着她的手走进去,关门的时候,他才说:“我家。” 那时候安珩就想,去你家,还能好好谈吗? *** 霍淦带着安珩去了自己的新家,算是一个中等小公寓,比老城区的廉租房好了一个筋斗云的距离,里面竟然破天荒的还是精装,看上去倒是小日子过的挺滋润的。 安珩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间屋子,“平时一个人住啊?” 还没等他回答,小姑娘啧啧两声,“不得了,竟然比我家还整洁。” 刚才安珩进门快,刚开门就踢了鞋子,光脚窜进来,迫不及待要欣赏霍淦的新家,参观了一圈,才安生在沙发上坐下,霍淦拿了一双新拖鞋过来,然后蹲在她面前给她穿上,一边穿,一边问她:“这么高兴啊,送给你好不好?” 安珩正沉迷于霍淦头顶上的两个旋,就见男人抬头看她,手指头上挂着一串银光闪闪的钥匙,“给我的?崭新的啊。” “嗯。”霍淦捏着她的手,将钥匙放她手里,“把我的全部都给你了,你就不能在和别人说我渣,也不能再说凑合着过,我们是要幸福的过一辈子的。” 安珩又感动,又觉得好笑,伸手就将他的头给抱住,“还记着呢,刚才我和宁宁胡诌,你别当真。” 霍淦手圈着她的腰,样子竟然有点孩子气:“胡诌也不行。” “好好好。”安珩连声答应,反正这个男人她是越来越喜欢了,如今好不容易找不回来,说什么她也不会轻易放手。 晚饭的时候安珩吃的很少,刚才又跟着霍淦外出兜了一圈风,现在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干哥,你家有饭吗?” 因为平时工作的关系,霍淦鲜少在家里吃饭,所以他的厨房基本上没开过火,连厨具都是崭新崭新的,安珩站在厨房有些绝望,霍淦将她拉出来,“家里面没吃的,你先去洗澡,要吃什么,我出去买。” 安珩记得楼下就有一个挺大的超市,买什么都方便,不过大晚上她也不能吃太多,就让霍淦买一把青菜,买一把水面就好。 安珩亲自将霍淦送到门口,走的时候,拉着他吧唧一口亲在脸上,“干哥,早点回来哦,我饿。” 霍淦喉结滚了滚,丢下一句:“等我。”因为他也饿啊。 果然,这一去一来,霍淦不过花了十分钟,堪称神速,回来的时候,厨房没人,浴室里哗啦哗啦有流水声,小姑娘在洗澡。 霍淦掐着时间,开始洗青菜下面,等到安珩洗完澡出来,一碗热腾腾的青菜面就好了。 安珩擦着头发,慢悠悠的走到厨房,走到门口就停下来了,然后靠在门框上,弯起一条白皙水嫩的大腿,轻轻叫他:“干哥,你看我性感吗?” 这不是安珩第一次穿霍淦的衣服了,上一次,还在3866仓库的时候,她也穿过一次他的短袖,但是都没有这一次带给他的视觉冲击强烈。 小姑娘应该是故意的,她知道穿什么可以突出自己身材的优势,也知道穿什么可以让他毫无抵抗力,所以,她挑了他的工作服里面的白衬衫,和他现在身上穿的这一件一模一样。 霍淦看着,觉得这件衬衫在燃烧。 他走近,一股湿润感扑面而来,甚至她头发上的水滴都滴到了他的手上,他自己没洗澡,身上脏,所以没靠近,隔了点距离,就这点距离,中间的空气都在翻滚了。 安珩仰头看他,眸子又亮又闪,“干哥,面要糊了。” 说完,咧着嘴笑。 霍淦让开,看着安珩从身边擦身而过,忍不住还是去拉了一下姑娘的手,“吃慢点,等我。” 安珩自然知道霍淦话里的意思,她就喜欢他对她耍流氓,所以,憋足了劲儿撩他,话的尾音儿都勾起来了,“好啊,你的衣服我已经准备好了,直接去洗吧。” 可是安珩是在饿的太厉害了,霍淦煮的面又太好吃了,他才进浴室几分钟,她这里一碗面连汤都没剩了。 “……”算了,一边玩一边等好了。 安珩搬了一个凳子,坐到浴室门外。 果然,没过一会儿,浴室里面的人就喊了:“安珩,帮我一个忙。” 安珩捂嘴笑,小声问:“什么忙啊。” 霍淦说:“帮我拿一下内裤,在卧室衣柜第二格。” 不用霍淦说,安珩也知道他的内裤在哪儿,因为刚才她是故意没给他拿的。 安珩故意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然后才从衣兜里拿出揉成一团的男士内裤,手指捏着哗啦一抖,抖开了,才假装敲门,“干哥,我进来了啊。” “等一下……”霍淦还没有来得及阻止,浴室门竟然啪嗒一声,打开了。 安珩把他的内裤勾在食指上晃圈,光着脚走进来,就看看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正弯着腰在地上……捡!肥!皂! 安珩觉得画面有点刺激,这种时候,是上还是不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上! 第36章 036 我妈说, 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36 关门, 上锁,一气呵成。 美色当前,何有不上之理?? 她赤脚站着, 嘴角微弯,也不急着把内裤给他,勾在手指上慢悠悠地摇晃,眼角向上翘,小黑痣藏到了眼皮下, 她朝他微抬下巴, 那意思好像在说:来啊, 有本事自己过来抢啊。 霍淦眼疾手快,在安珩进来的那一瞬扯了块毛巾将重点部位遮着, 遮前顾不了后,反正安珩该看的不该看的一个也没有落下。 霍淦踩着水过去,脚掌和地板摩擦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不大,却清晰可闻。 他走近, 侧身, 一手扶到安珩细软的腰上, 一手从她耳边越过, 啪嗒一声,关了浴室的灯。 安珩伏在霍淦胸前,他身上的水汽扑腾扑腾往她脸上去, 她轻笑,声音又柔又酥,手不老实的在他腰窝的地方摸来摸去,“干哥害羞了啊?” 她说着,尖这两根手指在他胯间游走,然后手指捻起毛巾的边就要往上提,霍淦嘶了一声,手探下去把人给按住,然后将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阿珩,你属猴的吧?” 他倾身贴到她耳边,轻轻蹭,胡子还没来得及刮,有些扎人,扎得她心里痒嗖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重了一分,男人却突然上前一步,将她抵到墙上,嘴若有似无轻碰她的嘴唇,嗓音性感而迷人,“猴急了,都知道耍心眼儿了。” “衣服是你准备,内裤也是你藏起来。”他将内裤慢慢从她指间取下来,两条长腿伸进去,三两下就套了起来。 霍淦的身材好,第一天认识的时候,安珩就知道了,现在这么血脉喷张的画面,安珩眼睛跟黏住似的,移不开,看着看着小手就不安分了,从胯间下移,眼看就要前往不可描述的地带了,霍淦握住她的手腕,一手开灯,一手将人拉到门口,推着她往外走,“乖,先别闹。” 小姑娘扒着门框死活不走,圆眼瞪着,“我没闹啊,干哥,人都进来了,玩一会儿再走不行吗?” 霍淦哭笑不得,浴室这地方在他看来还真不是可以玩的好地方,地上这么滑,万一摔倒了摔成脑震荡怎么办,安珩见他没说话,以为是默认了,转身就要进来,霍淦侧身一堵,小姑娘一头撞到坚实的胸膛上,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上飘着:“阿珩,我知道你想什么,但咱们讲讲道理,这儿肯定不行。” 这回还安珩疑惑了,“怎么就不行了?”她可是幻想浴室play好久了,就差找人实践实践了。 霍淦目光轻飘飘的看过去,“太累。” “……”安珩无言以对,走出浴室的时候一直想,要不要明天给管三叔打个电话,问问他,男人嫌累补什么好? 安珩前脚走,后脚霍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浴室门给反锁了,刚走到喷头下面,拧开热水,小姑娘又开始敲门了。 “干哥,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来问你一下,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啊?” 霍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想到的是刚才自己去超市买的面,以为这小姑娘是良心发现了,终于发现其实晚上他也没有吃饭,打算给他下一碗面填填胃。霍淦这人不怎么吃甜食,却极其喜辣,就算是大晚上也不介意,便说:“麻辣的,多辣椒。” “……” 世界停滞了几秒钟,然后隔着一扇门,霍淦听到外面的姑娘都笑岔气了,光脚在地板上跺得噔噔地响。 过了一会儿,安珩笑够了,才拍着门,气息不匀地叫他:“干哥啊,我刚才问的是你喜欢什么味道的套套。” 麻辣味?这是要毒死她吗? 霍淦:“……” ———— 十分钟后,霍淦洗完澡出来,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是楼梯的地方还留着一盏橘黄色的小壁灯。 霍淦从小壁灯下面走过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他没记错的话,这灯是第一次在这个屋子里亮起,小小的一团,灯光很柔和,像极了安珩刚洗完的头发,很温很柔。 他慢慢走上去,卧室的门虚掩着,一道亮光横空劈出来,在门外拉出一把“巨刀”,霍淦踩上去,刚推开门,便从门后窜出一道黑影将他死死压在墙上。 安珩带着他的帽子,穿着他的黑色短袖,学着他以前的样子打扮,又故意压着嗓子,装男人说话,“小妞儿,要钱还是要命?” 两人都洗过澡,一靠近,那味道拼命地往鼻子里钻,安珩的女人味,霍淦的是男人味,两种味道交缠,一会儿就搅的空气乱糟糟,热腾腾的。 霍淦前胸被安珩压着,小姑娘的柔软他体会的真切,身体随着空气一起慢慢地变得灼热,两人的气息都不稳了。 眼神交缠着,霍淦嘴角隐着笑,他伸手将安珩头上的帽子取下来扔地上,刚洗的头发跟瀑布一样,哗啦一下全垂了下去,又黑又直,他看着她,慢慢低下头去。 “我要你。”他的回答,三个字都落在了她的唇上。 两人就像是炮仗,只要有一个人先去点燃了那一根引线,之后便是不可收拾的持续性爆炸。 霍淦抱着安珩转了一个身,分开她的腿,将她抵在墙上,他紧紧贴上去,轻咬着安珩水润饱满的唇,一只手从肩头慢慢往下滑,摸到衣服的下摆撩起来便钻了进去。 男人的手很凉,沿着腰线滑到背脊,引得面前的人一阵颤栗,他不停地吻着她,吞掉了她口中的呓语,手下不停,沿着背脊往上走,在光滑的背上流连,蓦地一僵,声音干硬发紧:“……你没穿?” 安珩被他摸的又痒又难受,忍不住要将他的手拿出去,男人却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手跟游蛇似的,从腰间一转,就跑到了胸前,没使劲儿动,就这么覆在上面,像是在感受她的心跳。 安珩睁眼,声音软出水来:“洗澡的时候就脱了,你没看见吗?” 浴室里安珩是脱了一堆衣服,可是他没有仔细看。 男人的手掌覆上面,安珩只觉得那是一团火苗子,烧的她受不了,她勾着霍淦的脖子就去吻他,舌头灵活的不得了,却总是临门了轻轻一脚,不进去,就在门口逗弄着。 霍淦快要被她给逼疯了。 他捧着她的腰腹使力,将人一下子抱离地面,突然腾空,安珩双腿瞬间就缠到霍淦腰上,双手勾着脖子,侧着头用舌尖去舔男人的耳朵。 霍淦嗓音低沉,叫她的名字,安珩却是听不见,故意似的,含着耳垂下边的嫩肉就轻咬了一口。 霍淦嘶了一声,记忆却突然回来了。 这小丫头,是在故意报复他,现在这些磨人的手段,当初在游轮上他全都用在她身上,如今,这丫头想要变本加厉的讨回来。 第31节 霍淦轻声笑,抱着人走到床边坐下,安珩坐在他腿上,这会正饶有兴致的在扒他的浴袍。 哪儿什么可扒的,他的衣服都是最简单的形式,连睡衣也是,脱下来不费事儿,小姑娘几下就把他脱光光了,然后手放到他胸膛,轻轻一下,霍淦就被她推到了。 他躺着,可以清楚的看见胸口一起一伏,伴随着某种节奏,安珩就在此时半跪着跨坐了上来。 她低头亲吻他的胸膛,上面有大大小小的伤痕,伤痕或深或浅,每一道背后都是一场惊心动魄。 “阿珩……”霍淦的声音燃着火,他去抓姑娘的胳膊,突然便觉得下面一凉,是安珩的手伸到了他的睡裤里面。 安珩轻笑,抬眼看她,眉眼之间是盈盈水色,柔了霍淦一颗钢铁般的心,她轻咬了下唇,说:“干哥,你下面,也没穿啊。” 话刚落,她实实地一把捏住,霍淦身体骤然紧绷,搂着她的腰,翻身把人压到了身下。 他没穿,是因为刚才洗澡的时候故意打湿了。 软而发轫的舌头钻进她的嘴里,一阵翻天覆地的搅,他逼着她叫他,“阿珩,叫淦哥。” 安珩勾着他的脖,脚趾灵活的将男人的睡裤退下来,仰头乖乖叫:“干哥。” 声音酥到骨头里,霍淦顿觉男人的那股子干劲儿又上来了。 他把安珩的腰慢慢扶正,手从腰窝往下伸把裤子全脱了,然后从肚脐往上一路点火,最后含住樱唇,双舌猛搅,分开时,牵出一道银丝。 霍淦额头鼻尖都是薄汗,胸口起伏,他喘的很厉害了,安珩看着他笑,从枕头下面摸出准备好的套套塞给他,“干哥,你要的麻辣味。” “你确定?”霍淦作势就把她腿分开,手探进去,颇有威胁的意味。 安珩也不是个随便示弱的主儿,仰头骄傲得像个小孔雀,眼神噙着笑,小表情得意又势在必得,她挑衅般的说:“干哥,运动员胜负/欲很强的。” 霍淦笑,慢慢进去,“阿珩,你干哥性/欲也不弱。” 作者有话要说:  报告,我要休息两天,周一见。 第37章 037 我爸说, 你们城里人的套路好深。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37 半夜欢愉, 两人都在尽情的释放。 三个月前的那一场爆炸,就像是横在两人之间的一道壁垒,起先谁都不愿意去将这面墙推倒, 它无声的隔绝着两个世界,可是一旦推倒了,两个世界的空间瞬间撕扯,便再无退路。 后半夜,房间里只剩下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身边的人已经累得沉沉睡去, 她还是呈现睡着之前的姿势, 一条长腿蛮横不讲道理的压在他的大腿上,宣告着所有权, 手臂环抱着他的腰,脑袋蹭着他的胳膊,似乎做了一个好梦, 抱着他的手越发的紧了,脸上的笑意也浓了。 霍淦睡不着, 手指慢慢地摩挲起来, 他烟瘾上来了, 侧脸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安珩, 他轻手轻脚的将她的腿从身上抬下去,然后拿上烟,去了卧室外面的阳台。 安珩确实做梦了, 她做了一个时光倒流的梦。 梦的开头很香/艳,是在浴室,她将没有实现的浴室play完完整整的来了一遍,很满足之际,画面横空撕开,她回到了十四岁那年,站在领奖台上,得到了人生第一座冠军奖杯。 她那时候个头窜得很快,在同龄人之中身高偏高,她便高高的站在领奖台上,看见了为她鼓掌的管季,还有纪早早,还有她的好朋友,那时候已经颇有姿色的木棠棠,她生命之中重要的人都来了,可是她还在苦苦寻找,总觉得还有人没有来,找了许久,她也没有想起来,那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到底是谁? 后来画面一转,回到了她小学毕业那天。 那天所有的小朋友穿上缩小版的学士服,手里拿着毕业证书,整整齐齐的站在大礼堂,听着校长在上面慷慨激昂的说着什么,安珩那时候是个敏感的小姑娘,本来应该高高兴兴的毕业典礼,可是她的同学总是问她,说,安珩,为什么你的爸爸妈妈没有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呢,他们是不是生了小弟弟就不要你了啊? 安珩气鼓鼓的,对着人群大吼:“才不是,才不是因为小弟弟,我没有小弟弟。” 小孩子天真烂漫的面孔在那一刻安珩觉得像极了魔鬼,他们围着她指指点点,质问她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 安珩回答不上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冲出人群,躲到谁也看不见的地方,然后质问自己,为什么同学们每一天都是父母或者爷爷奶奶接他们放学,而她没有,管季那时候很忙,他一周最多的时候也只能来接她两次,其他时候都是司机叔叔接送她。 现在也是,为什么同样是毕业,别的小朋友会收到爸爸妈妈送的鲜花,而她,只剩下手里这张皱巴巴的证书了。 梦里的安珩是一个旁观者,她就站在小安珩的身边,看着无助的自己她好心疼,想过去安慰,却无能为力。 然后管季就来了,他送给了她一捧超级大的鲜花,比别的小朋友都大,他牵着她的手站起来,递给她湿纸巾擦脸,问她为什么躲在这里哭。 小安珩就问他,叔叔,为什么我只有叔叔,没有爸爸和妈妈? 那时候管季说的话现在安珩也记得清清楚楚,他说:“安珩,你有爸爸和妈妈,只是你比其他人都要先离开他们,你比其他人都先适应离开父母的生活,你将来会比他们都坚强,安珩,你不是孤儿,你是最先离开温巢的雏鹰,总有一天会飞上蓝天。” 小安珩不哭,扬起笑脸,特认真的问管季:“叔叔,我可以跟着你学开车吗?” 后来,这样的情况安珩遇到不少,那时候她已经学会冷眼旁观了,那些嘲笑她没有父母的人真是像挑梁的小丑,可笑至极,人都在长大,可是他们却一点没有长大,那些话从小学说到中学,说到高中,说到大学,一点也没有变,安珩很操心,考虑过要不要给他们一人送一本新华大辞典,丰富一下词汇量再来骂她吧。 最起码,骂词新鲜。 梦里的世界是没有规律可寻的,这里的安珩正在想着什么时候去买词典,下一秒,时空就开始扭曲,一转眼,小安珩更小了,变成了小小安珩,这一次,他们在船上。 不知道开往哪里的船,上面很多人,大家三五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小小安珩就在人群中跑来跑去,穿着白色的蓬蓬裙,打扮得像一个小公主。 其实,作为旁观者的安珩是很奇怪的,在她自己的印象中,她没有穿过裙子,小时候同龄的女孩子都被父母打扮成了小公主,管季没带过孩子,曾经也依葫芦画瓢给她买过,但是她一次也没有穿,就算穿得像个公主,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公主,因为没有人会把她捧在手心的。 小小安珩看起来很快乐,她跑起来,像一只随时就要展翅飞走的小蝴蝶,嘴里叫喊着:“小哥哥,小哥哥,快来追我啊。” 安珩朝着人群看去,果然在小小安珩的身后,还有一个八九岁样子的小男孩,可是安珩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画面一转,刚才还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此刻却已经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而船上,一片混乱。 小小安珩躲在一个女人的怀里,女人又依偎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他们都在和她说话,都在叫她女儿。 女儿?安珩震惊得说不出话里,原来这就是她从未谋面的父母? 她试图穿过面前乱窜的人群,走近些,再走近一些,她就可以看到…… 突然响起的枪声将安珩的思绪拉了回来,眼前的画面已经转变,这一次,她在海里,身上绑着救生圈。 小小安珩在水里拼命的挣扎,她还太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叫喊着妈妈,叫喊着爸爸,船上哭声一片,安珩试图叫人去救她,可是不管她怎么叫喊,大家根本看不见,慌乱中,有一个少年走到船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小安珩不在哭闹,只是伸手,想抓住这个少年的手。 安珩停下来,看着那个少年慢慢转身,突然,身后打起一个巨浪,在浪花落下的那一瞬间,安珩终于看清了少年的脸。 …… “阿珩,醒醒。”霍淦轻轻地摇晃着安珩,他本来在阳台上抽烟,突然听到屋里安珩叫了一声,跑进来就发现已经满头大汗的她。 安珩慢悠悠地张开眼,刚才的梦境犹在眼前,她紧紧抓住霍淦的手,抬头对上他眼神的瞬间,她愕然得睁大了眼睛。 “小哥哥?” 霍淦微怔,眼神渐深,他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试探性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安珩似乎又恍然觉得不可能,太荒诞了,她摇了摇头,放开霍淦,低声说:“没什么,我刚才做噩梦了。” 她想重新躺回去,可是刚沾到枕头,她就坐了起来,现在缓过劲儿来,便对着霍淦开始撒娇。 “干哥,我要洗澡。”细嫩的胳膊从薄被下伸出来将男人的脖子准确无误的勾住,习惯性的勾了勾嘴角,对他微微一笑。 霍淦心底一片柔,弯腰就将安珩抱起来,直接往浴室走,这一路下去,小姑娘玩心儿大起,像小狗儿似的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最后还真让她闻出味儿来,“干哥,你抽烟了。” “嗯,抽了一根。” 安珩不依不饶:“难道是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了吗?你碍于面子不和我明说,然后趁我睡着了,就偷偷躲起来抽事后烟。” 转眼间他已经抱着小姑娘走到了浴室门口,他用脚踢开门,也没有忙着开灯,借着外面射进来的微薄的光,准确无误的将安珩放到浴缸里面,一边试水的水温,一边慢悠悠地说:“你们做运动员的都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才没有。”安珩拿眼瞅他,“我可有信心了,不然你怎么心甘情愿的往坑里跳?” 霍淦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 安珩突然问他:“干哥,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在骗你了对不对?” 那天姚宁宁说她和医生谈话的时候,霍淦就站在门外,那么结合之后的种种一想,安珩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设了一个局,让霍淦往里面跳,其实是霍淦将计就计,配合她完成了这一场演出。 温热的水浸过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在微微舒张,安珩双手搭在浴缸边缘,下巴搁在上面,微微偏头看着霍淦,等待着他的答案。 四目交缠了数秒,霍淦率先败下阵来,他半蹲下来,视线和安珩持平,拿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才说:“阿珩,知不知道不重要,你回来了,就好。” 停顿了一会儿,他说:“之前的事情,对不起。” 这是霍淦第二次道歉,为了三个月之前的那一场爆炸。 安珩佯装正经的点了点头,手却不老实的在他头上摸来摸去,“这歉你也道了,我捉摸了一下,其实你也有苦衷的,所以呢,我要是不原谅就显得我小气了,但是吧,你知道的,我心里总有一个疙瘩。” 小姑娘说着倒是有点委屈,霍淦依着她的意思走,问:“我知道,所以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尽量弥补。” “真的吗?”安珩眸子点燃了一簇光。 “真的。” “那好。”安珩嘴角闪过一抹坏笑,随即就指着他,“现在,脱/光了自己进来。” 霍淦愣了一下,“一起洗?” 小姑娘摇头,坏坏地笑道:“你玩过一种游戏吗?” “什么游戏?” “掏鸟大作战。”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霍淦身后升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能开了假车,所以你们才会有车没有开完的错觉。 第38章 038 我妈说, 每天一杯木瓜椰果奶, 帅出人生新高度。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38 次日一早,安珩就被姚宁宁的夺命连环call给叫醒了。 安珩迷迷糊糊的,也没有睁眼, 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叫霍淦:“干哥,接电话。” 昨晚终于得偿所愿在浴室里天雷勾地火,安珩本来玩心就大,这下子抓住了霍淦的小辫子,得了理便不饶人, 当然是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 缠着男人就是不让他走。 后来玩累了, 霍淦把人洗干净抱回卧室,但是呢, 小姑娘存了心要折磨他,也不老老实实睡觉,时不时地的撩拨他一下, 最后霍淦被撩的没脾气了,直接将人按住, 实打实的又来了一次, 这一次持续了很久, 天都快亮了, 两个人才分开沉沉地睡去,所以,这会儿安珩连头发丝儿都不想动一下。 霍淦翻了翻身, 手撑在安珩身边,越过她去拿她身后的手机,躺回来的瞬间,电话接通。 “喂。”一开嗓,嗓音又低又哑,一听就知道不对味儿。 姚宁宁抱着电话愣怔几秒,噌地一下站起来,淡定不了了,说话舌头一直在打卷儿:“你、你、你,我、我、……你、你把我珩姐怎么了,为什么是你接电话。” 第32节 小姑娘声音有些委屈,还特尖,霍淦将手机拿远了些,等到姚宁宁说完了,才重新贴到耳边说:“她在睡觉,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呃……你等等啊,我有事儿有事,天大的事儿。” 霍淦嗯了一声,侧脸看了看身边的人,伸手将她拉过来抱着,等着姚宁宁继续说。 姚宁宁有些犹豫,这事儿,还真不好直接给霍淦说,瞅瞅,她珩姐都做些什么荒唐事儿啊。 “那个……姐、姐夫?可不可以把电话给我姐啊?” 霍淦挑了挑眉,对这个称呼很是受用,态度嘛,稍微好了点,起床气也散了些:“你姐昨晚没睡好,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也可以。” 姚宁宁思索了半响,狠下决心,对霍淦说道:“姐夫,那个……多带点钱,来酒店,还钱。” 挂了电话,姚宁宁看着这一屋子的人,笑道:“怎么样,我就说我姐绝对不是那种不讲诚信的人,答应给你们的钱一毛也不会少,倒是你们,也不是差那个钱的人,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一大早就到门口堵我?” 青龙白虎哥哥们打马虎眼哈哈笑:“话不是这么讲的,就你姐让我打的那个人可不简单,你看我们都受伤了,虽然我们不差钱,但是医药费总不能我们自己掏腰包吧。” 姚宁宁现在有了底气,本来一大早打开门就看到外面站了好几个人上门要钱,虽然这些人都认识,讲过几句话,但是这么贸贸然的就来,还在异国他乡,姚宁宁心里打鼓,特没有底,而关键时候她珩姐还不在,她一个小姑娘,要打也打不赢啊。 她说:“是,所以等会我姐夫亲自给你们送钱,拿了钱你们就走吧,这个朋友我也不做了。” 青龙白虎哥哥们面面相觑,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儿,过了会儿才试探性地问:“你姐夫……?”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姚宁宁有些幸灾乐祸的说,“我姐夫就是那天被你们揍的那个男人。” ———— 安珩醒过来的时候霍淦已经不在了。 她躺着回了会儿神,才慢慢悠悠地裹着被单从床上爬起来,本来想找到手机看一看时间,结果一打开上面有好多未接电话。 她一边下楼,一边拨回去。 很快姚宁宁就接了,小姑娘挺高兴的,语气里得意劲儿很盛,“珩姐啊,你猜我现在在干嘛?” 安珩光脚踩在地板上,凉飕飕的,但是很舒服,整个人特清爽:“和帅哥?” 姚宁宁斜睨了旁边的人一眼,赶紧说:“当然是,必须是,宇宙第一是。” 全世界就数她姐夫最帅了好不好?就当才还钱那股拽劲儿,就她珩姐可以匹敌了。 安珩鼓励她,走向浴室:”宁宁啊,听姐的,不要怂,趁着大好青春,赶紧找个人谈恋爱。” 虽然这手机也没有免提,但是姚宁宁总觉的旁边似有似无飘过来的眼神有点渗人,好像听见了似的,她赶紧撇清关系:“珩姐,我和我姐夫在一起喝茶呢。” “姐夫?”安珩停下来,好看的眉毛挑了挑:“我干哥啊?” “对对对。”姚宁宁赶紧把电话给霍淦,“珩姐,剩下的让我姐夫给你解释啊。” 现在这电话像一个烫手山芋似的,姚宁宁赶紧扔给霍淦,然后借口去买水,一溜儿烟不见了。 “干哥,你是不是想要打入敌人内部,所以开始从我身边人入手了啊?”安珩走到浴室没有找到自己的衣服,又去阳台找了一圈,才看到衣服已经洗的干干净净叠好了放在沙发上,安珩心里美滋滋的,开了免提把电话放到一边,开始穿衣服。 就听到霍淦一本正经地说:“昨晚已经打入敌人内部。” 顿了顿,又说:“挺不错的。” 安珩反应了两秒,回过味儿来,对着电话骂了一句:“臭流氓。”嘴角的笑意却是止都止不住的。 霍淦听着电话里窸窸窣窣的动静,一阵口干舌燥,过了会儿,他说:“桌上给你准备了早饭,吃了再出门。” 安珩轻笑了一声,套上裤子站起来,“干哥,经过昨晚我又发现了你的一个优点。” 霍淦配合着问:“嗯?什么优点?” 衣服往头上一套便穿好了,安珩一边挽头发,一边说:“贤惠啊,又会洗衣服,又会做早饭,还知道体贴人。” 最开始认识那会儿,安珩觉得霍淦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硬邦邦的,只有笑起来的时候身上多了点痞气,但是偶尔也有些小别扭。她记得在库尔沙漠遇到旱龙卷的时候,她一哭,他手足无措地像个孩子,只知道笨笨的说一句送她回去,也不知道安慰人。 后来相处久了,安珩渐渐发现,这个男人除了一本正经,偶尔被她逼的不行,也会不正经,但是这些看在眼里,她才觉得这是鲜活的他。 她拿着手机走到桌边,早餐是面包和牛奶,她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甜甜的,不是纯牛奶,就问:“干哥,这奶是什么奶啊,好好喝。” 霍淦:“木瓜椰果奶。” “……”一口面包咬在嘴里,安珩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奶?” “木瓜椰果奶。” 这奶是阿齐兹送过来,前些日子他本来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姑娘喜欢喝奶,就千挑万选了这款木瓜椰果奶,然后整整卖了几大箱送到姑娘面前。 谁知道姑娘一看就黑了脸,二话没说,就把奶给退回来了,还和阿齐兹断了来往,说他不是正经人。 阿齐兹至今没有想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投其所好有错吗?? 最无辜的就数木瓜椰果奶了,所以,阿齐兹挨个送,送了两箱给塔杰,刘关张,剩下的一箱直接搬到了霍淦家。 霍淦不明所以,问安珩:“怎么了,不好喝吗?” 安珩轻笑,目光扫到自己胸前,才慢悠悠地拉开椅子坐下,二郎腿一晃一晃的,她说:“干哥,你什么意思啊?让我喝这个口味的奶,你是嫌弃我胸小吗?” 霍淦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在家等着我,我可以解释的。” “好啊。”安珩又喝了几口,还别说,这奶是挺好喝的,“我等你。” 姚宁宁买了两杯咖啡,其中一杯孝敬姐夫,感谢他今天的救命之恩,可是等她回来的时候,人影都没一个了,看了看手里的咖啡,姚宁宁走向了垃圾桶。 刚走近,远处急匆匆跑过来一个人,有点眼熟,姚宁宁看着他,张嘴那名字卡在喉咙喊不出来,那人一见到是她,拉着她的手就开始跑,咖啡撒了一地,一口也没有喝上。 姚宁宁大吼:“我的咖啡。” 阿齐兹回头看一眼:“我赔你就是。” **** 安珩吃完了早饭又洗了床单。可是霍淦还没有回来,她中途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听,又等了一会儿,安珩没了耐心,拿着钥匙就出门了。 霍淦说三个月前她回国之后,他就把她的战斧弄过来保存着,现在就在公寓的停车场。 安珩直接坐电梯下到负一楼找到了战斧,战斧外面罩着一层保护膜,一掀开,里面保存得很好,和她买来的时候没两样。 出发之前,安珩又给霍淦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她又给他发了一个短信,万一等会他回家了,也知道她的去向。 这个时候,霍淦被堵在了路上。 因为三天后,费尔曼要在这条路最前面的花园迎接一个重要人物,所以,前面的的路封了一半,只留了一条道供车辆通行,又好巧不巧,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遇上车祸。 其实就是两车起了摩擦,而车主斤斤计较,谁也不让谁,导致后面车不能通行,堵起了长龙。 霍淦刚才下车去前面看了看情况,回到车里,看见手机有几个未接电话,便直接拨了过去。 不一会儿,耳边就是呼呼地风声。 霍淦问:“你在开车?” 安珩此刻正开着战斧飞驰在迪拜河边,她开车不好打电话,一个紧急刹车停在路边,“对啊,我等不到你我就出来了,你现在在哪儿啊,我过来接你吧。” 霍淦低声笑了笑,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那我的车怎么办?” 安珩说:“扔了呗,其实我昨天没好意思告诉你,你那车不如悍马霸气,不好看。” “昨天不好意思?”霍淦低低地问,“那今天怎么就好意思了?” 安珩隔着电话就开始不正经,声音脆脆的,一下一下敲霍淦心上:“因为昨晚我们有深入交流啊,关系不一般了。” “……那今晚继续交流?”霍淦笑着问。 “唔。”安珩想了想,“我得考虑考虑。” 安珩喜欢战斧,除了这夸张酷炫的外表,就是这车的反视镜大,一边撩霍淦,一边对着镜子臭美,然后余光就瞅见了停在她身后的车。 她是赛车手,对车最是敏感,这辆车好像是从她离开霍淦家的时候就跟着她,不紧不慢地跟着,起先她还不在意,现在她可以确定是在跟踪她了。 她问霍淦:“干哥,你怎么还找人跟踪我啊,你放心,我回来了就不会走了。” 那边默了一瞬,然后透过话筒,男人的声音骤然发紧。 他说:“阿珩,我没有找人跟踪你。” 作者有话要说:  耶,进入剧情了。 第39章 039 我爸说, 来吧, 是风是雨,我都为你挡。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39 迪拜的十月正值旱季,降水少, 天气热,坐在闷热又封闭的车里跟踪人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好在,他们跟踪的是一个女人。 车挺大的,没什么特别显眼的牌子,就是一辆黑色的车, 外形酷似国内的面包车。 但车里却没几个人, 数来数去就只有三个人, 一个体型微胖的男人负责开车,全程他的话最少, 都是别人问他一句,他才简简单单地回上一句。 另一个身材适中的男人,拿着望远镜坐在副驾驶座时时刻刻监视着安珩的动静, 但是精神面貌不太好,眼皮子耷拉着, 跟没睡醒似的额, 一直张着大嘴不停的打哈欠。 最后一个男人仰躺在车后面的一排座椅上, 一条干瘦的腿抬起来刺啦啦的搭在前面的座椅上, 脸上盖着当天的财经新闻报纸,报纸外面是一张占了二分之一版面的人像,人像下面黑体加粗的英文:oil。 也不知道他们在车里待了几天, 加上长时间不开窗透风,里面的味道十分醉人。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捏着鼻子,脸色不太好,有点营养不良,他刚想开开窗透气,谁知后面睡觉的那个人突然扯开脸上的报纸坐起来,一巴掌狠狠地拍他的头上,伸手夺过望远镜骂道:“告诉过你多少次,别随便开窗,万一暴露了怎么办?你是猪脑子吗?” 骂完,他拿起望远镜往前看。 安珩还在打电话,人坐在战斧上,双腿撑着地,一双白腿拉得修长,衬得整个人高了许多。 “怎么还在打电话?”他小声嘀咕,心中疑惑,莫不是已经发现了他们? 车的后视镜上,映照出一张男人的脸,精瘦,眼窝深陷,鼻子略尖,一只假眼显得狰狞又恐怖,这人便是随着地下城一同消失了三个月之久的黑沙。 这三个月,他倒是挺好过的,地下城被纳尔夫拿下之后,他得到了一笔钱,算是费尔曼给他的劳务费,毕竟这几年,地下城是他一砖一瓦弄起来,他才是黑沙的精神象征,如今说没了就没了,费尔曼给他钱,不过就是买他的一份忠心罢了,这么些年,他虽然只有一只眼睛,却是看得比谁都清楚。 费尔曼当他是呼来唤去的狗,使唤久了,怕狗急了咬人,所以时不时的会赏狗一块肉,狗有了肉吃,自然也就成了一条听话的狗。 但是,养狗也有养狗的法子,可以适当的放养,但是千万不能养野了,不好控制,时机到了,得拉回来,做狗该做的事。 黑沙需要钱,所以他不介意当费尔曼手底下一条听话的狗,况且,他这条老狗知道的事情不少,想要离开主人,怕是要问问主人的□□答不答应了。 接到费尔曼命令的时候,黑沙正在意大利的一个小岛上晒太阳,有钱了就该过有钱人的生活,只不过,再多的钱,他也没有遇到过像那个少年让他欲罢不能的人了。 第33节 姿色都有,却总是少了那个少年身上的猛劲儿,明明白白嫩嫩可以掐出水的小少年,发起狠来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么握住削水果的刀,狠狠地刺爆了他的眼球,那一刻,血浆溅了小少年一脸,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他越是对他狠,黑沙越是喜欢得紧,那种感觉,太过美妙,就像针管刺入皮肤的那一瞬,嘶,很爽。 突然传来的轰隆声将黑沙拉回到了现实。 前面的人突然发动战斧开了出去,黑沙转了转假眼,里面发出齿轮咬合的声音,他阴森森地笑,说:“跟上去。” **** 霍淦说,跟踪她的人不会在新城区动手,所以让她现在沿着迪拜河走,一直走到尽头的咖啡馆,去那里找一个叫小白的服务生,然后小白会带着她去安全的地方。 透过战斧的后视镜,安珩只看的得见跟踪她的是一辆黑色的车,不紧不慢,像猫捉老鼠似的跟在她后面。本来她是打算直接甩开后面跟踪的车辆,直接回酒店,但是霍淦说这样容易打草惊蛇,而且现在敌人在暗处,他们根本不知道这车里是只有人,还是藏着其他东西,而且一旦他们追到沙漠公路上,那一片人少车少,万一出事儿,她根本没有退路,所以还是按兵不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刚才和霍淦通电话的时候,安珩表现的一身轻松,虎狼不怕的模样,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有多紧张,一紧张她就喜欢流汗,脸上背上都是,衣服已经浸湿了一大块了。 但是她不能害怕,因为这条最难走的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就算前面是枪林弹雨,她也要上的。 她回来找霍淦,爱情只是最基本的出发点,她回来不是为了成为霍淦的负担和软肋,而是要成为他的伙伴和盔甲,与他并肩作战,与他一起寻找真相。 按照霍淦的指示,安珩成功到达了咖啡馆,现在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外面的休息区都已经坐满了人,她这一身装备过来,动静太大,引得众人侧目。 安珩一边从战斧上下来,一边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瞟了不远处跟过来的黑车一眼,然后神情自若的笑着进了咖啡馆。 她走到点餐台,四处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问:“请问小白在吗?” 有人看过来,眼神不明地问了她一句:“你找小白?” 安珩点头,无比确信:“嗯,小白。” 她被领到一个小房间,里面堆放着杂物,估计是咖啡馆的仓库,过了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开门站在门口,“你找我?” 安珩转头,看到来人惊讶得微微睁圆了眼:“是你。” 正是三个月前,游轮爆炸之前,带她下船的那个孩子,只是这从头黑到脚的一个孩子,叫小白? “你是小白?”违和感太强。 小白点了点头,将她打量了一下,转身说道:“跟我走吧。” 咖啡馆外面。 黑沙一群人在车里等了十多分钟也没有看见安珩出来,因为不能靠太近,他们将车停在太阳底下,现在里面整个就变成了烤箱。 黑沙的假眼盯着咖啡馆门口,偶尔转动几下就开始卡嚓卡嚓的响,画面略微有些惊悚。 过了一会儿,他叫副驾驶座上的人:“你,进去看看。” 这人得了黑沙的命令跑得快,外面的空气简直令他重生,他在咖啡店里转悠了几圈,才想起正事来。 不一会儿,黑沙就瞧见他急匆匆的跑出来,他低咒了一声,手指从嘴巴里捏出口香糖摁在报纸上,等到那人上车了,就命令道:“给我追,人跑了。” 车窗上映照出半张人脸,人脸扯出一个诡异的笑,“我们都小看这个女人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好好陪她玩玩。” 黑色的车打了一个弯慢慢开走,过了几分钟,咖啡馆的后门咔吱一声慢慢打开,有一个人清瘦的人低头走了出来,她往后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刻意压低了帽檐最终混入人群之中。 另一边,黑沙刚一出这条街上到马路上就遇到警察突击检查。 开车的胖男人和副驾驶座的男人其实都是黑沙从赌场拉过来入伙的,问题不少,本事不大,胆儿还特别小,看见警察两个人就冒虚汗,黑沙恨铁不成钢,骂了几句,说:“滚后面来,我来开车。” 那双假眼太显眼,警察过来的时候,黑沙戴上了墨镜。 另一边,安珩走得不踏实,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每一个人在她眼里都变得可疑。 她低头走得极快,小白让她直接去商贸大楼,可是她在这里兜兜转转走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商贸大楼,正当她心急的时候,旁边路过的人也不知道有意无意撞上她,她脚下没站稳,差点倒地的时候,被一只手拉了回去。 熟悉的味道和侧脸,安珩差点尖叫出声,“干哥。” “是我。”霍淦拉着她的手就走,男人的手温热,握着无比安心,等到她回过神儿来,霍淦已经带着她走出人群,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将外面喧嚣的世界隔绝开来。 “干哥。”安珩仰头看他,刚张嘴喊了他的名字,男人捧着她的脸就不由分说的吻了下来。 是炙热的,也是安心的。 安珩感觉到了他在害怕。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霍淦的唇慢慢移开,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紧紧地拥抱,他将她抱在怀里,她可以清晰无比的感受到他的心跳。 沉闷的起搏。 砰!砰!砰! 安珩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声音发闷:“干哥,怎么办啊,我刚才又迷路了。” 霍淦将她的帽子取下来,顺着她的发,“没关系,有我,我会找到你的。” “像刚才那样吗?”安珩将头扬起来,目光落在他的下巴上。 “嗯。”他说,“像刚才一样。” 安珩笑了,垫脚去勾霍淦的脖子,语气似在撒娇:“干哥,刚才跟踪的人吓到我了。” 说话的时候,她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告状:“出门之前白洗澡了,你摸摸,衣服都打湿了。” 霍淦伸手去摸,果然背上湿了一大片,他心疼,说道:“阿珩,干哥这就给你报仇。” 安珩好奇:“怎么报啊?” 霍淦眼神渐深,眸子如一片深潭:“借刀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我又晚了,因为,因为阴谋什么的太难写了,比船还难写。 第40章 040 我妈说, 是贫穷是富贵, 是生是死,我都跟定你了。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40 当夜安珩就从酒店搬到了霍淦的另一个家。 用他干哥的话说,狡兔还有三窟, 他也就有这么七八个窟吧。 安珩听完简直泪目,掰着手指盘腿坐在沙发上好好合计了一下,按照目前迪拜旅游业在全世界的火热程度,就他干哥这几套房,未来随便做点什么都稳赚啊。 到时候, 她也差不多退役了, 然后直接过来做个包租婆, 每个月拎着限量款的某牌子包包,挨家挨户的收钱, 回头再让她干哥给她也配两个保镖,那派头,要多拉风就有多拉风, 对了,还有她的战斧, 让阿齐兹改装一下, 外形就弄成钢铁侠那款的, 把探照灯也换了, 要那种打一发就可亮瞎双眼的。 越想安珩越觉得此事靠谱,跑过去就把霍淦摁墙上,直接来了一个壁咚, 强势而炽热的表白张嘴就来,不给霍淦一丁点反应的机会:“干哥,我决定嫁给你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咱们就把证儿领了。” 霍淦实力懵逼,直到面前的姑娘垫脚在他唇上留下一个响吻,他才回过神儿来,目光如炬,挺认真的瞧着她,就是不说话,好像是在组织一句很长的话。 安珩也不急,迎着他的目光耐心等待霍淦的回答。 霍淦这人其实天生骨子里就带着硬气,以前皮肤黑的时候,硬气更浓,整个人往你面前一站,也不说话,光是那气势就唬人,管你是不是一身反骨,搁他面前,他都能给你掰正咯。如今,男人皮肤白了,面部线条柔和了许多,好像顽石经过了打磨,更加通透了。不变的,还是那一双黑幽幽的眸子,像是装着一汪深潭的水,平静得都不起波浪。 就好比现在,她给他求婚,可是他除了最开始的愣怔,现在便这么噙着一抹笑看她。 搭在男人肩上的手慢慢下滑,最后垂到身体两侧,安珩刚想往后退一步,便只觉得腰间发紧,一个温热的掌心贴上她的手背,把她整个人往前面一送,两个身躯骤然贴紧,空气蹭的一下,变热了。 “干嘛啊,不同意就算了,别想对我使用美男计就糊弄过去。”安珩整个人几乎贴在霍淦的胸前,说话的时候有小动作,手指不老实的捻着霍淦的衣服料子玩。 “阿珩,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他能不知道吗?他的姑娘嘴上没直接和他说,但是心里却自己筹划好了,一条给她自己,也是给他的路。 霍淦接着说下去:“你想让我安心,想让我没这么多心理负担,想给这一切找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可是,这不对。” 完全不对,他的姑娘是全世界最好的姑娘,他不需要安心,也不要这么多理由,更不需要他的姑娘委屈自己来成全他,不需要,他霍淦不需要。 霍淦目光渐深,里面散着光,他看她,又近了几分,呼吸浅浅可闻,他说:“阿珩,我的女人我要捧上天的,谁都不能委屈了她,就算是我,也不行。” 男人的下巴压上她的前额,轻轻地吻她的发,额头,眉心,鼻尖,最后是嘴唇。 一个浅浅地吻,却已经将安珩的心烧得滚烫。 刚对霍淦有好感的那会儿安珩想过,这样的一个男人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床上说情话是一个怎么画面,她想了很久,却怎么也想象不出来。 如果是她的前男友秦天,一般会买一整个后备箱的玫瑰花,开车开到她的家门口或者当着俱乐部的所有人,拿着扩音喇叭大吼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可是一转眼,这个老鼠就会耐不住寂寞,打一个地洞到隔壁,去捏隔壁母老鼠的翘臀了。 她的前前男友,一个法国人,浪漫到腋毛都可以开出狗尾巴花,胸毛都可以随时比心的男人,一般来说,他首先会用一种小动物攻克女孩子的防线,从头到脚展示自己的爱心,等到对方放下防备的时候,他会体贴入微,面面俱到,温柔的跟马赛三月的阳光一样,可是,这么温柔的男人也会为了一只仓鼠变身泼妇,和她对骂三天三夜,至此,安珩落下了看到宠物就避而远之的习惯,所以,每次看到木棠棠家里的两条傻狗,安珩都恨不得一脚给踹飞了去,奈何傻狗太傻,每次见到她尾巴摇成了三百六十度托马斯旋转。 还有她年少不懂事交往过的小男孩,热血方刚的年纪,会为了示爱,叫上三两个哥们,三更半夜在宿舍楼下大喊:安珩,某某爱你,你愿意爱他吗? 当然不愿意,安珩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喊楼的表白方式,打扰其他同学不说,破坏校园治安不讲,单单就是论这种方式,看似浪漫无比,其实是把女生逼到一个死胡同,女生无路可退,最后只能迎面而上。 大家只关心这场闹剧的男主角成功不成功,没人关心女孩子愿意不愿意。成了吧,大家欢呼鼓掌说祝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成吧,就有人小声议论了,看吧,一定是这个女生嫌弃男生太丑了,所以不答应。 看,这就是现实。 扯掉了外面那层虚伪的浪漫的外衣,现实的嘴脸就是这么的让人觉得恶心。 所以,安珩觉得,年轻嘛,冲动,有想法,喜欢冒险,一腔热血砍了头颅也洒不完,但是呢,你要是真的在这个年纪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不要想着轰轰烈烈的去让全世界知道你的爱情,而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办法让她知道,在同一个时空里,有另外一个人以相同的频率在思着她,念着她,想着她。 因为爱情始终都是两个人的事,多了谁也不行。 霍淦最后吻到动情,他动情的时候,最喜欢摩挲着她的耳根,轻轻啃咬她脖子内侧的细嫩的肉,舌尖游走,直到把那里弄成了粉红色才肯罢休。 每每这个时候,安珩就被折磨得不行,她半推半就,不想让他靠近,又渴望他的温度,内心矛盾至极,看在霍淦眼里成了欲拒还迎,却又深得他心,手掌扶住安珩的腰,狠狠地贴向自己,温软与冷硬相撞,一下子就撞出了满天的火树银花。 男人在她耳边重重地喘气,“阿珩,我这辈子只会结一次婚,我不想太草率。你的心意我懂,但是我不想委屈了你,所以,再等一等好不好?等到我可以给你一个安心。” 安珩的腰被他的手掌握着,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体的火热,像是一团赤焰,熊熊地燃烧起来。 她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骨头缝里都透着酥软,霍淦眸色浓了几分,手里使劲儿,恨不得将人揉进身体里。 “霍淦,这话 我也只说这一次了。”安珩气息不稳,说起话来断断续续连不成句,她面色潮红,圆眼微微半瞌,里面水光很盛,眸子快要溢出了星光,“是富贵是贫穷,是生是死,不管哪一种,我安珩都跟定你了。” 她早就已经想通了,霍淦没钱,正好,她这些年不少存款,省着点花够他们吃到七老八十了;霍淦发达了,那她就退役,做一个游手好闲的妻子,每天坐等她干哥的投喂。至于生死,更简单了,当年被扔到印度洋里她都没死掉,她就不相信,在迪拜会被玩死? 霍淦抱起她放到卧室的床上,他去关灯,只留了一盏很小的壁灯,将屋子照成了温暖的颜色,光影交错,灯下怎么看都是美人,美人向他招手,唤他过去,刚走近,美人翻身坐到他的身上,便把他压倒在了床上。 她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m9军刺,举过头顶,与刀尖处结成一道亮光,一闪便消失了。 安珩问他:“这是以前那把吗?” “是。”霍淦看着她,“本来打算送给你防身用。” 将头发全部撩到一边,故意露出白皙修长的颈项,和粉粉的耳垂,她微微俯下身,发端似有若无的扫过他胸前,酥□□痒。 “现在送给我也不晚。”手指从他的喉结慢慢往下走,最后落在胯间的皮带锁头上,随意拨弄了几下,没弄开,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好家伙,挺结实的嘛。” 微微一顿,又说:“不过,和可以割穿飞机壳的m9军刺比起来,不知道哪一个更厉害呢?” 第34节 话刚说完,手起刀落,m9军刺在空中划开一道漂亮的银线,刺啦一声,他的皮带就被割成了两段。 “啧啧啧。”安珩感叹了几下,将m9军刺插/进刀鞘里,往后随便一扔,就俯身去抽掉了霍淦的皮带,然后拍了拍男人硬邦邦的腹肌,得意又俏皮地说:“真痛快啊!干哥,你知道吗,在小黑屋你用这刀吓唬我的时候,我就再想,‘臭男人,神气什么,总有一天,我要用这把刀割掉你的皮带。’” “没想到啊,这一天终于被我盼来了。”说完,安珩低头捧着霍淦的脸就去吻他,吻了一会儿才说:“干哥放心,明天我就赔你一条新的。” 霍淦扯出一个淡笑,扣住安珩的后脑勺,将准备抽身离开的人又拉了回来,脸贴着脸,鼻尖抵在一起,一说话热气喷出来空气就暧昧了,“你干哥皮带多,你随便割,不需要你赔。” “真的吗?” “真的,不过……”男人坏坏地笑,“割了,爽了,剩下的事你是不是该配合一下了。” “啊?什么事啊?”她装傻,故意逼着霍淦说荤话。 霍淦低声笑,翻身把姑娘给压着,勾起下巴,低头就吻,不疾不徐,便把她所有的氧气都吸了过去,窒息的感觉让她只能拼死去缠住他,两舌交缠不休之际,男人低低地对她说:“做 /爱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你,你。你们竟然不喜欢看剧情,肥言哇的一声哭给你们看! 第41章 041 我爸说, 你妈之于我, 是始和终的两端。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41 安珩又做梦了。 还是那片翻涌起伏的海和那个少年。 醒过来之后,大汗涔涔,她呆呆地坐着, 眼睛盯着黑暗中的某处出神,久久不能从梦中挣脱出来,那个梦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她死死困住。 “阿珩,怎么了?”腰间缓缓覆上一只手, 环住她轻轻抱进怀里, 她瞬间跌进温巢里。 霍淦睡眠向来浅, 细微的动静也能很快察觉,身体的反应比意识快, 在安珩惊呼一声醒过来的时候,他也睁眼起来。 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霍淦手心一片湿濡, 他轻轻扶住安珩的肩,将人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目光落到她的脸上, 还有尚未退却的惊恐, 他柔声问:“又做噩梦了?” 安珩看他, 摇摇头,半响,又点点头。 霍淦哭笑不得, 失笑去揉安珩的头顶。 女孩子的头发和男人的头发天生不同,明明都是一样的物质组成,摸起来却是天差地别,女人的发总是带着一种透骨的香,淡淡的,萦绕鼻尖,散之不去,而且又软又滑,不像男人的头发光扎手,一根一根粗糙得很。 他拉过她重新躺下,柔声安慰道:“没关系,我在呢,继续睡吧。” 安珩闭眼假寐,过了会儿,又睁开,声音软糯,轻轻的说:“我睡不着。” 她一想到那个梦,睡意全无。 说完她就撑起身子坐起来,霍淦递过去软枕给她靠着,摸到床头开了一盏暖光调的灯,黑色的眸子转而望向她:“谈谈?” “嗯。”安珩平静地点头,灯光照过来,很好的拉出一道剪影,她身体像渡了一层金边。 安珩微微思索了一会儿,组织好了措辞,才缓缓开口,语气很轻:“刚才,我又梦到那个场景了。” 霍淦没搭话,只是坐得离她又近了些,拉过她的手轻轻握住,等待她继续讲下去。 “到处都是人,很混乱,很吵,我被人拉着到处跑,然后脚下踩滑了,我摔倒了,手里的洋娃娃滚到了地上,无数的人跑过来,洋娃娃被踩脏了,头都被踩掉了,我想去捡,因为那是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可是突然就被一股大力推开,我滚了好远,好远。”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的时候我和一个小哥哥躲在木桶里面,我想找妈妈,可是小哥哥捂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后来我就听到外面一直有人在哭,有人在叫喊,我问小哥哥外面的阿姨为什么要哭,小哥哥说她们是在唱歌。” “再后来,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被小哥哥从木桶里面抱了出来。他带着我跑,不一会儿后面就有人追了过来,那些人好恐怖,他们身上都是血,有枪,好像有一个还拿着我的洋娃娃。” “我问小哥哥,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我们,小哥哥说是在和我们玩游戏,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小哥哥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游戏,那群人就追了上来。” “他们诡异恐怖的笑着,小哥哥拉着我跑啊跑啊,然后他把我推到船边,绑在了救生圈上,在那帮人追上来的时候,他把我推了出去,下面是翻起巨浪的海,一瞬间我就被巨浪卷走了。” 说到这里,安珩眼眶酸涩,有点说不下去了,可是,她顿了顿又笑,问霍淦:“你知道,最后那个小哥哥说了什么吗?” 霍淦摇头,看她 。 安珩说:“活下去。他让我活下去。” 静默了半响,安珩突然拉着霍淦,语气有些激动,有些急切,她问:“干哥,你觉得这个梦奇怪吗?” 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的说起来:“很奇怪,但是很真实,就好像这些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她突然有些害怕,那种被海水包围的窒息感突然袭来,她喃喃地问:“干哥,你说这梦是真的吗?” 霍淦觉得,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因果和缘法,就如同他自己,在寻找真相和证据的路上,那些与之相关的人或者物也在不断的找上他,比如安珩,二十年除了他,那场灾难唯一的幸存者。 她就像库尔沙漠的旱龙卷,来得时候毫无征兆,一瞬间就将他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遇到她之前,他真没有怎么思考过女人这件事儿,因为保镖这份工作,他出入各种场合,自然受到过不少年轻女人的青睐,可是他没什么感觉,任你多风姿绰约,放在霍淦眼里,就跟新城区商贸大楼下面橱窗里的衣服模特差不多,只是一个道具而已,而且他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去陪一个自己毫无兴趣的女人。 刘关张为此没有少嘲笑他,说他这辈子注定就是个苦行僧,霍淦都是一笑置之,他这辈子,最苦的苦难都受过了,这一点在他这里都不算什么了。 直到安珩出现。 最开始也没有觉得这个姑娘有什么不同,就是那一头摇摇摆摆的小脏辫让他挺烦心的,后来小脏辫干了不少事儿,每一件都让他糟心,偏偏自己还不觉得,在他跟前特喜欢讨巧卖乖,张嘴老大老大叫的顺溜,他也就狠不下心肠来对付她了。 恻隐之心一旦开启,那个口子就会慢慢地越来越大,等到你想要去补救的时候,才惊觉已经晚了。 因为,那个蚕食他恻隐之心的姑娘,已经入他的心了。 直到后来,他看到了她钱夹中的那一张照片。 那一年,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在一个风和日丽,海风清爽的早晨,小丫头穿着白色的公主蓬蓬裙,在船头,迎着朝霞,跳广播体操。 看吧,从小就和别的女孩不一样。 那时候她还小,没长开,小胳膊小腿跳起来滑稽又可爱,他本来是出来看日出的,可是那一天,他发现,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比大海,比日出更好看的东西。 然后小丫头就转过头来,甜甜的笑,笑容里藏了无数的光,她叫他:“小哥哥,来啊,一起跳。” …… “干哥。”安珩眼巴巴的看着他,眸子里水润润的。 霍淦回神,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还有些恍惚,眼前一大一小的两个影子晃来晃去,最后重合在了一起。 他突然抱住她,低头轻轻吻她,语气像是在哄她:“阿珩,如果这梦是真的,你会难过吗?” “会。”安珩说,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不会太久。” “我不会难过太久。”她又重复了一遍,霍淦低低的嗯了一声,抱着她,头深深埋在她的颈项之间没有说话。 房间里,只剩下滴答滴答秒针转动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安珩听到霍淦长吁了一口气,他抬头,看她,神情很严肃,“安珩,如果我说我就是你梦里面的那个少年,你信吗?” 安珩瞳孔骤然放大,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常,她好一会儿没有接话,好像在想该怎么开口。 霍淦没也有说话,他给她足够的时间想清楚,只是手伸出来,去拭掉她眼角流出来的泪。 “我哭了吗?”安珩自己浑然未觉,她此刻脑子挺乱的,自己隐约猜到是一回事,听到霍淦亲口说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像你已经猜到这次考试不及格,可是当你亲眼看到分数的时候还是会难受一样。 安珩心里有点闷。 其实这个梦,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了,准确来说是在亲眼目睹了游轮爆炸那天之后,每一个晚上,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会入梦。 不同的是,每一次入梦的时间不同,有时候长一些,有时候又短一些,有时候是好梦,有时候是噩梦,和霍淦重逢之后,这个梦就越来越长,也越来越清晰了。 安珩缓缓抬起头,伸出手拉住他的衣服,一下一下轻轻地扯,好半晌才问:“那个少年之后怎么样了?” 霍淦突然就笑了。 看吧,这就是他的小姑娘啊。 他靠近她,轻轻摩挲着她的发根,又低头,在额头上轻轻地吻,说:“那个少年很好,他遇到了很多好人。”顿了顿,又说,“还遇到了爱的人。” 安珩看着他,目光润润的,忽而就亮了,她笑,去捧他的脸:“干哥,你也是个好人。” 霍淦见她终于笑了,也跟着笑起来,眼角褶子扯了出来,他轻声唤:“阿珩,你是我的好姑娘。” …… 安珩的梦里面,其实有一段记忆是缺失的。 关于那个救生圈。 原本,救生圈是有两个的。 原本,那一天,少年也可以逃走的。 第42章 042 我爸说, 每一个厉害的男人, 背后都有一个更加厉害的女人。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42 霍淦一夜没睡。 他想过去,也想未来。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霍淦问安珩:“带你去见一个人。” 早饭是霍淦刚下楼买的, 很常见的阿拉伯食物,以前她也吃过,觉得就那味儿,今天吃起来却格外合口味,她眯着眼睛笑, 看进霍淦的眼睛里:“好啊。” 撕下一块饼塞到嘴里, 又说:“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的。” 安珩说话快, 说完了,微微怔了一下, 便小心翼翼抬头去看他,“对不起啊,干哥。” 霍淦神色未变, 倒了半杯奶推到安珩面前,“没事, 说起来, 今天也算见公婆了。” 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 霍淦执着的不过是一个真相, 关于父母,早就已经翻篇了。 安珩从来没有听霍淦提及家人,现在听到他这么说不免好奇, 喝了一口奶将饼咽下去,便从椅子上起来,绕到霍淦身边拉开椅子和他并排坐着,“干哥,讲讲呗,我想多了解了解你。” 刚才喝奶喝的急躁躁,沾到了嘴唇上还浑然不知,霍淦直接伸手给抹干净了,刚想抽纸去擦,手就被安珩抓住放到嘴边,小舌飞快伸出来一卷,霍淦只觉得指尖像触电一般麻了一下。 安珩勾着笑看他,眉毛快要飞起来,小表情丰富得很,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她说:“干哥,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霍淦喉结上下滚了滚,刚才那触电般的感觉仿佛再往他的全身蔓延。 也没什么好控制的,他伸手就把人捞了过来,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阿珩,相亲相爱也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的美德。” 第35节 安珩看着他笑,明知故问:“所以呢?” “所以,我们就先落实第一步,相亲。”他扣住她按向自己,嘴唇轻碰,撞出了火树银花,空气间弥漫着木瓜椰果奶的味道。 “那相爱呢?” “晚上可以好好实践。” “干哥,你这样好流氓啊。” “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君子。” 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霍淦加深了这个吻,唇舌滚烫,安珩哪儿还有机会说话,手不老实的摸来摸去,最后勾上霍淦的脖子,去迎合这个湿濡而炙热的吻。 …… 最后一刻霍淦及时抽身,安珩脸颊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眼睛里还带着氤氲的水汽,这模样,挺勾人的。 霍淦看了一会儿,没忍住,大掌伸过去把人拉进怀里,粗粝的拇指去将她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余光瞥见身后的挂钟。 “二十分钟够了吗?”男人的声音又低又哑,十分引人犯罪。 安珩脑子乱哄哄的,霍淦说什么,她压根没听见,只是出于本能的去攀附着他,然后男人扯起一个笑,托着她的腰举起来放到腿上。 因为昨晚那个梦,早上安珩突发奇想的换了一条裙子,皮的,包臀,及膝。 霍淦整个人跟火炭似的,一靠近,就把周围所有的一切烧起来,安珩也热,她勾着霍淦的脖子,手顺着颈窝往下,落到腹部,手钻进去,贴着他的皮肤继续往下…… 霍淦气息粗重,头埋在她胸前亲吻,包臀的裙子在安珩腿上勒出一条红线,霍淦看着心疼,伸手把裙子往上推。 没了裙子的禁锢,办起事儿来轻松不少,霍淦双手擒着安珩的大腿,微微用力把人往自己一拉,腿分开了些,同时也坐的更近了些……安珩突然动了一下。 轰隆一声,霍淦只觉得一股热气冲上脑门,他几乎要抖。 死死咬着牙根,安珩觉得自己的屁股瓣被她干哥抓的发疼 ,“干哥~” 一出声,又娇又媚,霍淦脑子一下子就空白了。 他抱着她站起来,安珩像一个树袋熊挂在男人身上,“去卧室。” 安珩扭着他不让:“就在这里。” 霍淦亲她,哄她:“没套。” 安珩不在乎,将人扭倒在沙发上,“那就不要。” 霍淦呼吸又急又重,叫她:“阿珩。” 安珩不管不顾,直接坐上去,像个□□的小霸王:“干哥,你不动,我就自己动了。” 末了,她还说:“干哥,还有十五分钟,加油。” 霍淦:“……” …… 二十分钟后,两人春风满面的出门了。 安珩抱着霍淦的胳膊,使劲儿黏他:“干哥,我真的好爱你,而且我发现你的优点真是越来越多了。” 每个男人都喜欢自己爱的女人崇拜自己,更喜欢听她们毫不掩饰的表达爱意,他捏她的小手,笑着问:“都说说,我有什么优点。” 安珩微微偏头,开始想:“首先呢,我干哥长得帅,黑的白的都帅,各有各的味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有时候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同时睡了两个男人。” 男人一听不高兴了,手使劲儿捏了她一下,是在警告,“嗯?好好说。” 安珩咧嘴就笑,张嘴嚷嚷:“来人啊,老大欺负人了。” 霍淦摇头失笑,微微侧身就将人抵在停车场的大柱子上,用她的话又问回去:“老大怎么欺负你了,说说?” 安珩甜甜地笑,乖得很,举手做着投降的姿势:“向老大低头。” 太逗了。 也太可爱了。 霍淦笑得不行。 放开她,转身去拉车门,再玩下去,估计今天真的出不了门了。 车门刚拉开一半,背上突然挂上来一个人,车门又关上,安珩将霍淦摁在车门上,手反别着,学着电视剧里那一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服不服?” 霍淦乐了,陪着她玩:“惊喜,意外,服。” “嗯。”安珩满意的点头,手往男人屁股上一拍,“好了,出发吧。” 说完,神速般的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 霍淦:“……”小丫头,跑得到快。 车子驶出停车场,终于上路,此行的目的地,刘关张的家。 霍淦开车,安珩早已经不安分的跑到副驾驶座了,她和他说话,“刚才还没说完,你的优点还有贤惠,要是你是女人,绝对是好妻子好媳妇的人选。” 回忆了一下刚才拍霍淦屁股那一下,安珩还说:“而且屁股大,好生娃。” 霍淦:“……很可惜,我是纯爷们。” 安珩才不管霍淦说什么呢,又继续掰着手指头说:“还有一个优点,刚刚发现的。” 霍淦斜乜了她一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安珩视而不见,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说:“经过昨晚和今早的实践,我发现干哥你简直就是男人中的战斗机。” 顿了顿,又否定,说:“不对,是男人中的装甲坦克,可近攻,可远射,时间可长可短,不用充电,每一天都超长待机……” 呲……的一声,轮胎和地面剧烈的摩擦,车身突然倾斜,在马路上拐了一个s形。 安珩捂着胸口,虚惊一场,安慰旁边的霍淦:“干哥,淡定点,别激动,我还没说完呢。” “阿珩。”霍淦闭眼又睁开,真是害怕她继续语出惊人了,只能帮着她转移话题:“你不想知道我们今天要去见谁吗?” 小姑娘看着他安静了两秒,然后咧嘴就笑:“不想。” 她笑嘻嘻又说:“反正等会就可以见到了,现在我们继续讲你的优点。” 霍淦顶了顶后槽牙,突然烟瘾就上来了,他以商量的口气问她:“要不留着,明天继续讲?” 安珩不解:“为什么?” 霍淦想了想,瞎找了一个理由:“你现在全部说完就没有神秘感了,留一点明天说,再留一点后天说。” “然后你就每天都对我充满了好奇对不对?”安珩抢着说。 “对!”霍淦重重点头,使劲儿配合。 有句话叫做,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下一秒,安珩就看着他阴测测的笑,笑的霍淦腿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安珩说:“干哥,你嘛意思啊?难道没了这些浮夸的东西,你就对我不好奇了吗?” 她看他,小表情可认真了:“得到了就不懂的珍惜了?” 霍淦这一次真的急刹车了,把车停在路边,眼巴巴地看安珩:“阿珩,我错了。” 也不知道在哪儿听的了,反正诚恳认错准没错。 安珩果然就笑了,凑过来捏了捏霍淦的脸,手往前一指,说:“好了,出发。” 这一耽搁,到了刘关张的家已经大中午了。 难得热闹,阿齐兹,塔杰,阿菲娅,还有小白都来了,季月忙里忙外,刘关张也没有闲着,跟在季月身后帮忙。 但是…… 谁能告诉她,姚宁宁这个小丫头在这里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送给你们,520的礼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爱你们哦。 第43章 043 我妈说, 干哥, 你是我的小幸运呢。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43 姚宁宁当然是在这里教几个外国友人斗!地!主!啊! 自从上次和阿齐兹在迪拜街头随风奔跑之后,两人算是跨越国籍,跨越性别, 跨越文化差异结成了好朋友。 好朋友在一起就是玩嘛,思来想去,姚宁宁想到了斗地主,但是苦于迟迟找不到第三个人,一听说今天这里有聚会, 小姑娘二话没说, 自己把自己打包送过来了。 安珩走过去, 提着小丫头的耳朵就往外走,姚宁宁嘴里嘤嘤嘤的求饶, “珩姐珩姐,轻点,宁宁的耳朵要掉了。” 安珩冷笑, 一句话给她怼回去:“是吗?我看你的耳朵也是摆设,我说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 扯掉了正好。” 姚宁宁知道安珩在生气, 赶紧摆正态度立马认错:“我错了珩姐。” 安珩不吃小丫头这一套, 就这个战术, 她自己还天天对着她家干哥用呢,安珩斜睨她一眼,没说话, 手倒是放开了。 姚宁宁赶紧三步并两步退开了些,躲到一边揉耳朵,又小声嘀咕:“暴力,凶残。” “你说什么?”安珩斜乜过去,姚宁宁赶紧扯出一个讨好的笑,“珩姐,我说我自己呢。” 安珩哼了一声,看她:“宁宁,回去吧,听话。” 姚宁宁乖顺的低着头,听到这话翻了翻眼皮看安珩,问:“那你呢?” 安珩说:“我不能走,我要留在这里。” “你不走,我也不走。”姚宁宁颇有耍赖的架势,“我答应三叔了,要好好照顾你。” 要不是这样,当初管三叔才不会让她跟着安珩来迪拜呢,一来是为了和安珩做个伴儿,二来嘛,姚宁宁一直没敢告诉安珩,其实,管三叔还让她监视安珩,每天都要给他汇报安珩的行踪。 想到这里,姚宁宁瞅了瞅安珩,心里想,遭了啊,她好像两三天没给管季打小报告了啊。 第36节 院子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挺热闹的,大家嬉笑声传出来,安珩看一眼姚宁宁,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她也不想扫兴,想了想,便说:“算了,今天不谈这个,明天我去酒店找你,我们再好好谈。” “可倒是可以,不过。”姚宁宁顿了顿,欲言又止,眼神闪躲,不敢看安珩,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丫头在心虚。 “不过什么?”好好的,心虚什么?安珩追问。 姚宁宁怕生生地看安珩,手指头卷着衣服边儿开始搅,半响憋出一句话来:“那个,我没住酒店了。” 安珩眯着眼睛看她,嘴巴微微抿起,似笑非笑的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姚宁宁眼睛一闭,脖子一梗,不管了,大声说道:“我现在住在阿齐兹的家里。” …… 这一嗓子吼出来,院子里面都安静。 只有刘关张那只通体幽黑的八哥,不识趣的扇了扇翅膀,仰头开始叫: 嘎,嘎,嘎…… 过了几秒钟,安珩和姚宁宁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姚宁宁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低着头,背着手,跟在安珩身后安静如鸡。 安珩目光像雷达扫射,噌噌噌锁定阿齐兹,然后抬手一指,语气里面听不出喜怒:“你,跟我过来。” 阿齐兹转头看向霍淦求救,眼睛又亮又润:“老大……”尾音发颤。 霍淦往他小腿肚子上轻轻一踢,说:“没听见你嫂子叫你过去磨蹭什么?” 阿齐兹:“……”又被世界抛弃了。 过了一会儿,安珩和阿齐兹一起出来了,姚宁宁瞬间坐得端端正正的,直到安珩在她旁边挨着霍淦坐下,才小声地叫她:“珩姐。” 安珩斜乜一眼,“怎么了?” 姚宁宁余光瞥着阿齐兹,想了想,还是没问,只是把自己面前的小零食拿给安珩,“给,孝敬您的。” 安珩:“……” 季月很快就弄了一大桌子菜出来,霍淦拉着安珩入座,安珩目光随意扫了一下就不淡定了,这一桌子的菜起码有三分之二的都是中国菜,什么回锅肉,青椒肉丝,鱼香茄子,宫爆鸡丁,炝炒腰花…… 安珩拉着霍淦,眼睛都在放光,口水咽了又咽:“干哥,我感动得要哭了。” 天知道,她来了迪拜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正宗的家乡菜,虽然还没有尝味道,但是闻着这个味儿,安珩就断定这味道没差! 霍淦见她高兴,自己心里也舒畅,捏她的手指,让她看前方:“这话你得对嫂子说。” 季月笑着望过来:“喜欢就多吃点,厨房还有呢。” 关于季月和刘关张,他们两个的故事,说起来也是颇有这么点风花雪月的味道。 季月小的时候被父母带着偷渡,本想出来寻个好日子,谁料误上了黑船,这黑船做的是贩/卖/人/口的生意,她父母那岁数的肯定不好出手,那帮人也是狠心的,当着季月的面,直接给杀了,扔到海里。 季月吓坏了,躲在船角动都不敢动,小脸埋进腿里,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那时候季月十五六岁,生的白白净净,看上去就是讨人喜欢的女娃娃,人贩子看着觉得可以卖个好价钱就留下来了,和其他人关在一起,后来一批一批往外面送,季月那时候吓到了,整个人懵的,怎么被送到迪拜的已经记不清楚,所有的记忆大概是从十八岁成年开始。 那一年,她成年了,也是那一年,她开始在老城区的三十九区接客。 那时候,她才明白,自己的人生已经完了。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每天几乎都在浑浑噩噩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身体突然就生病了,病情来得凶猛,她一下子就病倒了。 这样也好,生病了,老板就不会强迫她出去工作,毕竟,每一行,顾客都是上帝,他们这个行业也是一样的。 后来有一天,季月如常去医院看病,刚到医院门口,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直直往下倒,她想,这一次可能真的死定了。 可是一双手托住了她。 季月抬头看,扶住她的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不太高,一般男人的身高,皮肤黑,头发很短,不难看,喜欢笑,笑起来憨态可掬,他说:“小姑娘没吃饭啊。”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季月想,她早上的确没吃饭,刚才晕倒,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次之后,季月每一次去医院总会碰到他,见的次数多了,两人也就熟了。 安珩以前以为刘关张中文说得这么好,是霍淦的功劳,后来才知道,霍淦顶多算是一个引路人,刘关张的中文是为了季月学的。 他觉得,小姑娘在异国他乡不容易,他喜欢她,起码得让她有家的感觉吧。 季月这一病,病得太久,老板起疑,逼着她去接客,季月不去,老板一边骂一边拳打脚踢,第二天,她没有敢去医院。 她知道,这样子刘关张肯定会问她,而她不想对他撒谎,到时候,这些偷来的日子都会离她而去的。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刘关张会自己找上门。 季月惊讶不已,刘关张原来什么都知道,从最开始相遇那天,他就知道,但是他告诉她,尽管如此,他依旧喜欢她。 那天,他挺不好意思的,站在季月门口,大脸红得通透,他说:“你要是不嫌弃,就嫁给我,我肯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的确过上了好日子,季月跟了刘关张的第一年,他就在警局一路顺风顺水,到了今天的地位,这些都是季月没想过的。 故事的最后,季月对安珩说:“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在他站在我家门口问我愿不愿嫁给他的时候,选择了跟他走。” 所以,安珩在知道霍淦还活着之后,选择了回来。 就好像那时候的季月,在未知的未来面前,她选择了刘关张,面临的有两种情况,过上好日子或者被抛弃,最坏的不过就是回到之前。 她选择霍淦,也是两种情况。 一是,解除误会,相亲相爱。 二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好在,她也做了正确的选择,眼睛瞎了这么多次,总得有一次不瞎,才没白活这么多年。 · 午饭之后,姚宁宁带着阿齐兹和塔杰去院子里继续斗地主了,阿菲娅好奇也跟了过去,季月在厨房,里面就剩下刘关张,霍淦和安珩三人。 刘关张先开口,他看了看霍淦,才对安珩说:“安珩,霍淦这小子很早就没父母了,就我这么一个拜把子的大哥,你叫一声大哥,就当见过婆家人了。” 安珩看向霍淦,霍淦微微点头,她站起来,对着刘关张鞠了一躬,“大哥。” 刘关张当即就红了眼,这些年霍淦怎么过来的他清楚,看到他终于遇到个好姑娘心里高兴得很,却就是忍不住想哭。 他揉了揉眼,赶紧应了一声,将安珩扶起来,“好了好了,快坐下,今天还要说正事儿呢。” 刘关张坐到两人对面,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说:“其实,我也是二十年的受害者。” 作者有话要说:  哇的一声笑出来,今天的沙发是谁呢? 第44章 044 我爸说, 我不是没有故事的男人。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44 刘关张说:“其实, 我也是二十年前的受害者。” 安珩微怔,问:“你也在船上?” “没有。”刘关张摇头,目光有些悠远, 过了会,才缓缓说:“我的父母在船上。” 他看向窗外。 那一天,也和今天一样,天空有点蓝,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一片一片飘浮的大朵白云。 那天, 刚好是刘关张十八岁的生日。 他的父母陪他过完十八岁的生日之后, 像往常一样去出差。 离开那天, 他亲自送他们上的飞机,只是那时候, 他并不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接他们回来了。 父母失踪的第三个月,有一个自称国际调查组织的警察找上他, 他才知道,他的父母不能在一起陪着他成长了, 往后的路, 只有他一个人走了。 那个警察说, 他的父母都是警察。 半年以前, 他们接受命令,开始调查印度洋上游轮频繁失踪案件,但是迟迟没有进展, 那些在印度洋上消失的游轮就好像是凭空突然就不见了,没有任何踪迹可以寻找,唯一的一点痕迹指向索马里附近的海盗,可是他们却觉得这一次的游轮失踪不像是海盗所为。 直到刘关张十八岁生日那天,终于传来消息,近期将有一艘载客游轮要经过印度洋开往马达加斯加。 这或许是一个绝佳的挖掘真相的机会。 于是他们参加完了儿子的成人生日宴,便连夜出发,乘飞机去往油轮的出发地,然后以游客的身份登上了那艘开往印度洋的游轮。 谁也不知道,这艘游轮最终的目的地不是马达加斯加,而是地狱,是死亡。 据那个警察说,他们察觉到出事的时候,是在载客游轮驶入印度洋的第二天,刘关张的父母和总部失去了联系,且关于这艘游轮在印度洋上的信号被强制切断,就好像有谁在游轮周围打了一把巨大的伞,将所有和外界通信的方式都切断了。 整艘游轮,像驶入了异次元,突然凭空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船上300多名游客和船员。 这已经是第八艘在印度洋上消失的游轮了。 游轮消失事件引起了国际社会各方的关注,同时各种言论开始出现。 以a国为首的,站出来大谈人道主义,将矛头直指索马里海盗,强烈谴责他们的这种残暴行为,并且呼吁国际社会重视海盗问题。 一时间,海盗猖獗,称/霸印度洋的消息传遍国际社会,所有的船只都避开印度洋靠近索马里的航线,一时间,印度洋上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但是,国际调查组织倒不认为这起事情和海盗有什么直接关联,因为这不像是海盗的做事风格,落海为寇的都是些在社会底层实在生活不下去的人,他们想要的东西很简单,钱和武器。 以前索马里也发生过海盗劫船事件,他们一般不撕票,将船劫了,讨要赎金,最高那次,赎金喊到了300万美元。 而这几次的游轮失踪,是连人带船一起消失了。 所以,尽管当时似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索马里的海盗时,由b国和z国组成的国际调查组织开始在印度洋上开展秘密调查。 · 刘关张说的这些事情,是安珩不知道。 最近从梦中零星拼接起来的片段,她以为二十年前那艘船上发生的不过是自然事故,听完刘关张的讲述,她自己慢慢消化,过了会儿,才问:“后来呢?” 后来啊,刘关张说:“后来,我跟那个警察走了,父母死因不明,我必须找出真相。” 说到这里,刘关张笑了笑,看向霍淦:“没想到,第三年就遇到了他。” 遇到霍淦,是在纽约的赌场。 明明是个少年,却装得老成,两人认识,是因为打了一架,为了个女郎。 第37节 说到这里,刘关张故意似的顿了顿,眼神在安珩和霍淦之间来回扫,见两个当事人都没什么异样,自己才开始慢悠悠地说:“别看是这种怒发冲冠为红颜的戏码,其实到头来两人都在演戏,比的也不是谁功夫好了,比的是看谁演技到家。” 刘关张有点得意,下巴朝霍淦指了指,问安珩:“你猜,最后我和霍淦谁赢了?” 安珩想都没想,蜜汁自信,看着霍淦就说:“我干哥。” 霍淦捏她的小手,摇头笑。 那场比试,最后是刘关张赢了。 那时候刘关张已经二十多岁了,又跟着国际调查组织的人混了一段时间,霍淦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除了在身高上有点优势,那一次拼演技输的彻底。 嫩竹笋敌不过老油条。 最后刘关张抱得美人归,自然也就获得了女郎身上的那点情报。 霍淦虽然输了,但是他没打算放弃,为了这点情报,盯了刘关张许久。 人有时候就是图一个看得顺眼,那时候刘关张跟丈母娘看女婿似的,越看霍淦越喜欢,后来一琢磨,这小子骨子里有韧劲,说不定培养一下是个好苗子。 想法一旦产生,就跟那细菌似的长得快,当天他就去酒吧擒了霍淦过来,把他推荐给了国际调查组织中的z国的代表,就是曾经带给他父母死讯的那个人,代号x。 要想加入到国际组织肯定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要经过很多次的筛选,况且还是霍淦这种来历不明的人。 x见过霍淦之后什么也没表示,回去之后便对他展开了调查,最后出乎意料的查出来霍淦是几年前游轮失踪的幸存者。 这个消息无疑给他们的调查又带了希望,因为这些年x和刘关张用尽了各种方法,几乎都没有找到任何证据,直到霍淦的出现。 …… 说到这里刘关张突然就不说了,摆摆手站起来,扭了扭腰,活动了一下筋骨,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下面的霍淦也知道,让他告诉你,我先去喝口水,渴死我了。” 水屋里也有,其实他是讲了这么久,想季月了。 刘关张带上门,安珩看向霍淦,这个故事她听得有些紧张,不知不觉掌心都出汗了,她说:“后来那个x让你加入了吗?” 霍淦眸子里平静无波,这些都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故事,可是如今这么放到台面上讲出来,倒是有一种再讲别人的故事的感觉。 他有时候忍不住想,如果那时候和x的谈话有一念之差,或者是他选择错了路,他今天到底还没有勇气拉起面前这个姑娘的手。 关于那场谈话,是从x的发问开始的。 x问:“那艘船去哪儿了?” 霍淦那时候还很抵触这个话题,过了很久才说:“炸掉了。” 整艘游轮都被洒满了汽油,300多名游客和船员被绑住关在船舱的储藏室里,船身爆炸,他们无处可逃,只能随着游轮沉入大海。 本来那一天他也是要死的,他也是要和这艘游轮一起祭奠大海的。 …… 他没死。 被人看上带下了游轮,成了不见天日被圈/禁的娈/童。 …… “干哥?”安珩见霍淦盯着她出神,忍不住叫他,凑近了,可以看见他的黑眸里有她的影子。 对着面前的人笑了笑,他将她的手拉过来十指紧扣,继续说:“后来我没有去国际调查组织,但是我和他们做了一场交易。” 这一场交易刘关张也在场。 其实很简单,双方各取所需,霍淦提供情报共享,他一个人知道的信息,可比整个调查组织知道都多,而x,必须要提供霍淦一个真是有效的身份。 就这样,霍淦摇身一变,成了black。 自从刘关张知道霍淦当年在船上之后,便越发喜欢这个小子了,以前是霍淦跟他,现在变成了他成天跟着霍淦。 有时候,霍淦被跟烦了,就会拉下脸,不耐烦的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少年虽然小,可是是个老大人,刘关张有时候还真被他唬到,好在他脸皮厚,假装看不见少年脸上的嫌弃,仗着自己多吃几年饭,上去就自称大哥:“你就好好想想,当时船上到底有没有照片上的人,就算大哥求你好不好?” 少年霍淦不为所动。 刘关张使出杀手锏:“大哥带你吃糖醋排骨。” 那时候纽约新开了一家中国饭馆,里面的招牌菜就是糖醋排骨,以至于现在霍淦看到太甜的东西就吃不下,因为小时候吃太多了。 不过,刘关张说的人他倒是真的见过,因为当时船被劫,所有的信号的都被切断,他们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的父母和安珩的父母都带着自己的孩子逃命,后来两家人躲到了一起,这地方隐蔽,那些人要找过来需要点时间。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刘关张的父母破门而入。 …… 他们,带来了唯一的两个救生圈。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方,我干哥还是一朵娇嫩的小花,没有被摧残…… 第45章 045 我爸说, 看过无间道吗?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45 两个救生圈, 两个孩子。 两家人没有一点迟疑,迅速达成了共识。 船舱外。 暴风雨越来越大,大浪击打船身, 整个游轮都在摇晃,甲板上各种桌椅、红酒瓶……四处滚开,慌乱逃跑的人不小心踩上去,摔了一个四脚朝天,最后被追上来的人按住, 全部押解到了船板上, 像极了待宰的羔羊。 风的低吼和人声混杂在一起, 外面的世界仿佛炼狱。 …… 慢慢地,那些声音越来越近, 头顶上响起噶吱噶吱的声音,那是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他们此刻就是上面。 刘关张的父母身上有武/器, 他们两个一人一边站到门口,将手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安静的姿势, 然后贴着耳朵去听。 安珩吓坏了, 躲在母亲的怀里。 霍淦安安静静地没有说话, 和父母一起蹲在角落, 脸上白白净净,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处带着一枚酒红色的领结, 乍一看竟然像个姑娘。 没一会儿,脚步声骤然逼近,隔着一扇木板门,里面的空气骤然绷紧。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死死盯着那扇门,瞳孔在异常紧张的状态下会放大,似乎这样就可以吓退门外的人。 一秒。 两秒。 三秒。 …… 半分钟过去了,外面的人并没有敲门,渐渐地脚步声好像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屋里不知是谁长吁了一口气,一个酒瓶咕噜咕噜的滚到了霍淦的脚边…… 太清晰了,这样的声音太清晰了。 刘关张的父母还没来的挡住门,门就从外面被人一脚踹开,门板嘭的一声摔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那人胸前挂着一把机关枪,他就像是死神,对着屋里的人,邪恶的笑着,将枪举了起来。 砰—— 枪响,空气中一股火药的味道。 是刘关张的母亲开了一枪,正中来人的脑门。 有人喊:“快走,他们马上就会找过来了。” 两家人往外跑,果然外面已经有一大群人走了过来,他们不能前进,只能后退。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摔倒了,谁又走散了,安珩抱着洋娃娃呆呆的站着找妈妈。 “妈妈……”小女孩开始哭。 不远处,有人提枪过来,直接朝着安珩过来。 霍淦远远瞧着,他去拉身边的人衣服,说:“救救她。” 是刘关张的母亲,混乱中她将手里的救生圈给霍淦,让他先跑,而她则转身去救安珩,到底是孤身奋战,他们的人越来越多,手里的子弹所剩无几,拼着最后一丝希望,刘关张的母亲冲了出去,抱住安珩就滚开,却还是不幸中枪,不致命,在手臂上。 她把人推过去,一边掩护着,一边想去捡枪,却忽略了身后敌人的枪口。 瞄准,射击。 砰,打中了,血液喷溅出来,在空中绽开出一朵妖娆的花。 脸上一阵湿濡,面前一个人影到了下去。 最后关头,刘关张的父亲用身体挡下了这颗子弹,子弹穿膛而过,命中要害。 他,无救。 而他手里的那个救生圈,在挡子弹的时候,也没能救他的生命。 时间静止,雨滴骤停。 刘关张母亲捡起枪,抹开脸上的雨水,站起来,朝身后吼:“快!跑!” 砰。 砰。 砰。 霍淦拉着安珩跑,他没有回头看,一次也没有。 ………… 这一段说完,刘关张正好开了门进来,手里拖着一个水果拼盘,都是切好了的,一看就知道是季月弄的。 他自己先吃了一口,然后放桌上,问:“讲到哪儿了?”嘴里咀嚼着东西,吐字有些不清楚。 不过安珩倒是听懂了,她笑了笑,睁眼说瞎话:“都讲完了啊。” 第38节 霍淦看过来,眸子黑沉沉的,有些不明所以。 安珩对他笑,也不解释,拿了一块切好的苹果喂到他嘴里,很自然的岔开话题:“干哥,那你们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安珩一直没有搞明白,霍淦这家伙到底是干嘛。 库尔沙漠初见,她被绑回3866仓库,那时候,她对于霍淦是帮派老大这个事实深信不疑,直到后来导游大妈无情拆穿,她才知道,她干哥原来是个保镖头头。 不过,没关系,就算霍淦是保镖,那也是迪拜最帅的保镖。 后来,游轮酒会,爆炸假死,黑沙暴露…… 现在,他以霍淦的身份重新归来,不仅换了工作,还换了住处,最关键的是安珩发现,她干哥突然有钱了。 而且初步估计还不少。 她眸子看进霍淦眼里,等着他的答案。 这件事说起来挺复杂的,霍淦想了想,才说:“阿珩,你或许知道无间道?” 无间道? 这个安珩自然是知道的,当年电影火的时候,她的床头贴的是梁朝伟的海报,就连未来选择老公的标准都是按照梁朝伟来制定的,所以霍淦问她知不知道,几乎是在火光电石之间,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飞过,她眨了眨眼,看着霍淦,终于将那东西死死攥在手里。 “干哥。” 安珩觉得自己叫出霍淦的名字,嗓音都是发涩的。 她紧张,又激动,还有这么一丁点的自豪,她咽了咽口水,眸子里面亮极了,跟要喷出光似的,她咬了咬唇,问:“你是卧底啊?” 霍淦嘴角始终都有一抹淡淡的笑,看着她,声音清冽:“差不多吧。” 从始至终,他既不是黑沙的人,也不是纳尔夫的人,国际调查组织也只是信息共享的关系,他周旋其中,目的只有一个,调查清楚二十年前游轮事件的背后推手,而这些人中,有人是知道真相的。 然后,安珩荡漾了。 瞅瞅啊,她以前瞎几把做的白日梦,谁知道十几年后白日梦变成了现实? 她干哥不就是现实版的梁朝伟吗? 小姑娘眼里的崇拜太赤/裸/裸了,霍淦眼睛有些发热,捏着她的手紧了紧。 “咳咳。”刘关张假装咳嗽提高自己的存在感,“干嘛呢,说正事儿啊。” “好啊,说正事。”安珩目光都不离开霍淦一下,就是看着他,一个劲儿的笑。 霍淦无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然后凑近了些,在她耳边轻声说:“阿珩,咱们低调些。” 这要是换了地点在家里,霍淦都可以想象,现在的他肯定已经被安珩拖到卧室一阵摧残了。 安珩应得快,模样乖巧:“好啊。” …… 今天过来,一共两件事。 第一件,带着安珩见刘关张,算是霍淦带着她见了见婆家人。 第二件,纳尔夫和费尔曼明争暗斗,局势紧张,他们必须速战速决,快些找出二十年前游轮事件背后的推手。 霍淦对刘关张说:“有人跟踪阿珩,我猜是黑沙的人。” 刘关张也点头,转身去卧室拿了一个塑料袋子出来,袋子就是老城区那一带批发的廉价塑料袋,轻轻一扯开,从里面倒出几张照片和几页文件纸,他弯下腰随手拿了一张,递给霍淦,又扯出来一张,递给安珩。 “这是昨天拍到的,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在那边,本来这些天为了费尔曼的事公路就封了一半,临时加一个车辆检查轻而易举。” 刘关张又说:“你看看,昨天跟踪你的车是不是这辆。” 照片拍摄得很清晰,就连里面的人影也看得清楚,安珩点头:“没错,就是这辆车。” 刘关张点点头,又抽了几张照片,这几张拍得就有些模糊了,但是上面的人还是可以辨认,他将这几张照片在桌上一字排开,然后叫霍淦:“你看看,这些都是突击检查的时候拍摄的,我已经筛选过了,这些是最可疑的人,你看看,谁最可能是黑沙?” 安珩趁机凑上去问了一句:“黑沙不是死了吗?” 她记得,三个月前,游轮爆炸那天,还是那个纳尔夫亲自带人去了黑沙老巢,听说,黑沙也被当场击毙。 “没死。”霍淦目光落在桌上的照片上,一一扫过,然后说:“黑沙生性狡诈,又多疑,他本来就不信任我,所以越过他和他上面那个人做交易的时候,他就提防着,做了退路,所以,我们过去的时候,真的黑沙早就跑了,死的那个根本不是他。” 霍淦和黑沙接触过几次,但是从来没有见过黑沙真人,所以,那天他最开始也以为死的那个是真的黑沙,直到后来纳尔夫的人清点地下城的东西时,才发现,黑沙可能根本没有死。 事实也确实如此,前段时间,纳尔夫突然找他,说是要增加日常的防卫,就是提防着黑沙寻上来。 桌上一共七张照片,霍淦每一张都仔细看了一遍,没有黑沙,直觉告诉他,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是黑沙。 “没有。”他将照片收起,放回塑料袋里,安珩见状,也赶紧把自己手里的照片递上去。 然后,霍淦目光停在上面,骤然缩紧。 车窗是紧闭的,上面映出个人脸,不是全部,三分二,也不够清晰。 但是这些就够了。 霍淦死死盯着,牙齿紧咬,黑眸越发的深不可测。 是那个人,就算是化成灰,他也不会认错。 二十年,在游轮上,把他带下船,圈禁成娈童的人渣。 他,也是黑沙。 作者有话要说:  哎,不要担心干哥的菊花,他依旧明艳的绽放着。 担心担心肥言啊,肥言要完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6章 046 我妈说, 不能冲锋陷阵, 就为他摇旗呐喊。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46 回公寓的路上,一路沉默。 车里三人,谁也没有说话。 姚宁宁安安静静地缩在后座玩手机, 尽最大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外面天色渐黑,车里没开灯,路边的灯光隐隐绰绰的射进来,投在男人的脸上,衬得他鼻高目深, 整个轮廓的条都被拉出一种硬朗感。 安珩轻轻靠着, 车窗开着, 她手搭上面撑着半个头,目光柔柔地落在霍淦身上。 霍淦专心开车, 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眼角却微微勾起,偶尔会漫不经心往旁边一瞥, 四目相对,胜过千言万语。 姚宁宁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按轻重缓急排序, 一条一条编辑好了, 又检查了几遍才发给管季, 然后不经意的抬头, 就被前面的两人秀了一脸。 她啧啧两声,挪了挪屁股,坐正了些。 刚才走的时候, 阿齐兹特意跑过来提醒她,说,有困难,找淦哥。 于是刚才她自个儿琢磨了一下,为了她珩姐的幸福生活,她这么冒然上门肯定不行,但是呢,安珩不放心她一个人回沙漠酒店,才把她带在身边,所以最后折中一下,姚宁宁心中有了想法。 她假嗽了一声,小声叫:“姐夫。” 安珩先转头看过来,落在姚宁宁的小脸上不明所以。 姚宁宁也不看安珩,趴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中间,探出半个小脑袋,对着霍淦狗腿的笑:“姐夫,我呢,待会儿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公寓了,你找个离公寓近一点的酒店,我住酒店去。” “不行。”安珩当即反驳。 她看着霍淦,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让他说句话。 霍淦看安珩一眼,里面情绪未明,然后轻飘飘地说:“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安珩闻言,瞪他。 霍淦声音平静,嘴角有淡淡的笑,“睡沙发和睡酒店,你自己选一个?” 这句话是对着姚宁宁说的。 姚宁宁此刻高举“淦哥”大旗,双手合十,毫不犹豫说道:“酒店啊,必须是酒店。” “宁宁,你可以和我睡啊。”安珩冷不丁□□一句。 姚宁宁赶紧摆手,把自己撇得干净,“睡你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姐夫,我选择睡酒店。” 安珩:“……” 霍淦扯出一个笑,车子往旁边拐,开往酒店。 车停稳了,姚宁宁跳下车热情的挥手告别,安珩看着她冷笑,没搭理她。 姚宁宁也不甚在意,走的时候,霍淦摇下车窗叫住她。 小姑娘三步并一步,蹦蹦跳跳跑到窗边,乖乖地叫:“姐夫,还有什么吩咐?” 霍淦挺享受的,余光瞥向一侧,笑意更浓,他从控制箱里摸出钱包,打开取了张卡给姚宁宁,“挑最好的房间,别跟你姐夫客气。” 姚宁宁满心欢喜,接过卡就原地转了个圈,朝霍淦一阵猛夸:“姐夫威武,姐夫棒棒哒。” “……”安珩啧啧摇头,心想:肤浅! 酒店距离公寓很近,开出去,拐了弯就进入了公寓的停车场。 刚停好车,安珩就解了安全带下去了。 霍淦抬头,看着绷得笔直的背影,笑了笑,追了上去。 进电梯之前,他拉住了她的手。 电梯门关,里面就他们两个人,很安静,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他捏了捏她的掌心,微微低头,侧着头看她,柔声问:“生气了?” 安珩哼哼了两声,假装不搭理他,可是身体却不自觉的朝霍淦靠了靠。 霍淦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脸上笑意更大,因为电梯里有摄像头他也就没进一步做什么,只是握她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掐在腰上,把人往自己身上靠近了些。 安珩用手肘抵着他,明知故问:“干嘛啊。” 霍淦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搂的更紧了。 电梯到了,门开,外面等着三两个人。 第39节 安珩一下子红了脸,不轻不重的推了霍淦一把,率先走了。 开了门,她借着楼道里的光去开灯,这屋子她不熟悉,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摸到,忽然面前一黑,进来个人一把搭在她手上。 一开一关,屋里亮了一瞬间,就黑了下去。 …… “霍淦。”她轻轻地唤他名字。 “嗯。” “宁宁在酒店真的安全吗?” “安全。”因为那是纳尔夫的酒店,黑沙还不敢乱来。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又怎么会让她身边的人去冒险。 “你保证。” 腰间覆上一双手,灼热;慢慢探进衣服里,粗粝。 “我保证。”三个字又轻又缓,字字都落在她的唇上。 这个吻,看似来的平淡,却越发的浓烈。 霍淦紧紧勾住她的人贴着自己,又是吸又是吮,舌尖在她的嘴里肆意狂野,根本不给她一点喘气的机会。 安珩整个人被他禁锢的死死的,动弹不得,窒息感越来越强,她伸手推他,推不动,倒像是激怒了他,大掌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抬,迫使她扬起头,承受着他的势不可挡。 “霍——淦——”安珩挣扎着去推他。 他的情绪不对。 霍淦不理,吻得更加深入了,擒住她的腰,一直逼着她往后退,然后身体骤然腾空,两个人倒在了沙发上。 他吻着她,不让她说话,手伸下去,就脱她的裤子和衣服。 安珩睁着眼,意识早就在察觉到霍淦情绪不对的时候清醒了,她迎着他的吻,身体也配合着他。 只是喉咙里有什么东西抵着,要冲上来,整的她难受。 过了会儿,霍淦尝到了一丝咸涩的味道。 他动作微顿,睁开眼看面前的人。 安珩哭了,眼角还挂着泪水,看着他嘴角往下撇,声音瓮瓮的:“干哥,你这样我特难受。” 她抓紧自己的胸口,轻轻地捶,浑圆的眼睛望着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特别难受。” “对不起。”他低头,埋在她的颈边。 静默了一会儿,他撑起身子,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他问:“安珩,你介意我的过去吗?肮脏的、不堪的还有你不知道的?” 安珩目光澄澄的看他,手抚上他的脸,慢慢的,轻轻的摩挲。 她说:“霍淦,我虽然不能替你冲锋陷阵,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的身后,为你摇旗呐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该叫肥言……我应该叫短小言…… 第47章 047 我爸说, 这就是一整套的杯具。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47 翌日。 一栋阿拉伯建筑风格的别墅里, 霍淦早早的就等在了外面。 迪拜虽然是沙漠城市,但是这座别墅就好像是沙漠中的绿洲,里面有花草, 有树木,还有喷泉,运气好的时候,可以看见在人工湖里浮水的黑天鹅。 纳尔夫是一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他的生活充满了各种趣味, 看上去像一个与世无争的隐者, 就算脱掉外面的那一身白袍, 蹲在地里种花,也毫无违和感。 但是, 这并不代表什么,是人就会有欲望,况且他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不是一般人。 五分钟之后, 有人过来领他进去。 穿过大理石的长廊,往里走有一扇门。 远远看着, 是十分普通的玻璃门, 走近了, 就可以看见这扇门上面有玄机。 只见带领他的那个人将手掌放到门上, 玻璃门瞬间变成了一个电子屏幕,开始扫描此人的掌纹,过了会儿, 门开,继续往里面走,还有一扇玻璃门。 这一次不是扫描掌纹,而是瞳孔扫描。 过了这一扇门,才算是进入了纳尔夫的别墅。 这里面,更是别有一番天地,霍淦一路被领到一个花房。 全角度的透明圆穹花房,中间是大理石砌成的一个喷泉,乳白色的大理石砌了两层,约莫两米左右,中间一个尖塔立着,看上去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纳尔夫一身便装,腰间还围了一个白色的围裙,他坐在一把藤椅上,面前是种了一半的花,他正往花盆里填土。 领路的人悄然退出去,霍淦远远站着,没靠近。 等到纳尔夫将花盆里的土都填上了,他拍了拍溅落在围裙上的土,站起来,像一个慈祥的长辈,朝霍淦招手,示意他过来。 霍淦走近,目光从桌上的花上掠过,看着纳尔夫,身体微微往前倾,算是对他敬了一个礼。 纳尔夫看着他,没说话,拿起桌上的剪子递给霍淦,“这些花虽然好看,但是枝丫太多,分去了主干的养分,明年这花便不会艳了。” 他笑得和蔼,拍了拍霍淦的肩:“你来的正好,我马上要开一个会,这些花就交给你了,好好帮我修理一下,明年就可以看见更漂亮的花了。” 霍淦眸光微动,他点头,目送着纳尔夫离开花房。 过了会儿,有人进来,递给他一套衣服,还有围裙,顺便还替纳尔夫传话,说纳尔夫等他一起喝午茶。 是的,纳尔夫喜欢中午喝茶。 …… 花房里的花不少,各种各样的都有,霍淦做了一上午的花农,中午十二点刚过,纳尔夫派人过来传话,让他过去喝口茶。 纳尔夫的茶和别人桌上的酒一样,可以成事也可以……杀人。 纳尔夫此人有一个爱好,就是花房只能种花,喝茶也只能去茶房。 茶房靠近别墅的会客厅,这里有时候也对外开放,纳尔夫喜欢邀请懂茶的人一起品茶,霍淦站在门外,门被拉开,扑面而来的茶香让人为之一振,缭缭茶香,钻入口鼻,沁到心脾,让人不禁想到江南那些软哝的小调。 纳尔夫专注于手里的动作,头也没抬,听到动静,手往面前一指,说:“坐。” 一个蒲团,霍淦盘腿坐下。 纳尔夫面前是一整套的茶具,他将沏好的茶轻轻推到霍淦面前,说:“这些茶都是我托人从中国弄来的,尝一尝,看看怎么样。” 霍淦轻轻抿了一小口,瞬间唇齿留香,“好茶。” 纳尔夫微微一笑,又换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再尝一尝这一杯。” 霍淦依旧小小的抿了一口,茶水在口中回味,过了会他才说:“这一杯要涩一些,但余味是甘甜的。” 纳尔夫还是笑,指了指霍淦面前的两杯茶,饶有兴致的问他:“那这两杯茶,你觉得那一杯更好?” 纳尔夫话中有话,霍淦静默半响,说:“我觉得能解渴的就是好茶。” 黑眸抬起来,毫不避讳的看向面前的人,“您说对吗?” 纳尔夫哈哈大笑,直说:“没错!没错!能解渴的就是好茶。” 说着,他从旁边捻起几片茶叶扔进面前的茶杯里,然后问霍淦:“看见这些茶叶了吗?” 霍淦点头。 “我也好,费尔曼也好,还是这个皇室的其他人,都不过是茶杯里的一片茶叶而已。”纳尔夫端起茶杯,手指摩挲着杯子的边沿,声音平静,毫无情绪,“永远也做不了泡茶的人。” “既然做不了泡茶的人,那做握住茶杯的人呢?” 纳尔夫打量着霍淦,半晌,笑了起来,“说来听听。” 霍淦淡淡一笑,学着纳尔夫的样子,捻起几片茶叶丢到杯子里,过了一会儿,茶叶被水泡开,茶水以肉眼的速度变浓,霍淦指着这杯水,说:“两种茶叶混在一起,茶水肯定浑浊,所以,一杯茶,不能同时放两种茶叶,就算泡茶的人再怎么厉害,泡出来的茶水都涩。” 他看着纳尔夫,说:“既然要做握住茶杯的人,那么在把这杯茶献上去之前,就得处理干净茶杯里面多余的茶叶。” 茶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今天的谈话谁都没有明说,但是彼此都是聪明人,心照不宣。 纳尔夫远离迪拜这么多年,霍淦从来就没有觉得他是在避世,也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说他无心政事。相反,这不过是他在韬光养晦,这里,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然后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果然,纳尔夫听完脸上笑意越来越浓,他说:“霍淦,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大胆啊。” 纳尔夫说的以前,是五年前,在意大利。 那时候,霍淦查到了二十年的游轮事件和迪拜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按照事故发生的时间和当时的情况,他锁定了两个人,一个是费尔曼,另一个就是纳尔夫。 他和纳尔夫的相遇自然不是偶然,是他和国际调查组织精心策划的结果,于是才有了后来于他的交易。 双方为友,各取所需。 后来他来到迪拜,受到黑沙的赏识,也和纳尔夫的帮助有关,不然他又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的进入地下城,背后有一只无形手,在推波助澜,掌控着这一切。 而一些不过是纳尔夫设下的一个局,一个恭迎他回来的局。 三个月前,游轮爆炸那天,霍淦和纳尔夫在船舱里做了一个交易,他才慢慢将纳尔夫的局看透,前前后后的线索一下子串连了起来,形成一个环环相扣的大局。 纳尔夫虽然人远离了迪拜,但是他的心从未离开,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了如指掌,所以在他将霍淦送到黑沙地下城的时候,就知道地下城的主人不是黑沙,而是费尔曼,从始至终,他要对付的人就是费尔曼。 所以,后来以费尔曼送他的沙漠之/鹰失窃为契机,这场权利的游戏正式开始。 这一场无声的斗争,费尔曼注定是输的那个。 因为,真小人玩不过伪君子,他这个做侄子的,又怎么玩的过自己的叔叔。 …… 从纳尔夫的别墅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安珩在中午的时候给他发了短信,说去酒店找姚宁宁了。 霍淦拉开车门坐上去,车子发动了,慢慢开出别墅区,一边给安珩打电话。 “干哥,你忙完了?” 第40节 接得倒是快。霍淦嘴角扬起笑意,回答:“嗯。还在酒店?” “没有。我在医院。”安珩怕霍淦担心,立马又说,“干哥放心,不是我,我一点事也没有。” 车子开上公路,霍淦没急着走,在路边停下来,才问:“是宁宁?” “不是那个小丫头,是嫂子。”安珩刚说完,霍淦就听到电话里姚宁宁叽叽喳喳地说话,听上去也不像是个病人。 安珩说:“你要是忙完了,就来医院一下呗,本来早就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大哥不让我打。” 霍淦去找纳尔夫,刘关张是知道,霍淦怕安珩担心,也就没有告诉她。 霍淦手搭上方向盘,启动,说:“好,你等我。” 安珩和姚宁宁一左一右扶着季月站在医院门口的阴凉处,刘关张还在排队拿药。 远远地,安珩就看见她家干哥那辆低调奢华的小黑车开了过来,稳稳地停在她们面前。 然后车门打开,一条长腿先迈了出来。 姚宁宁先喊出来,比谁都激动:“姐夫,你今天真帅!” 当然帅了,今天的干哥又穿回了他以前的风格,简直man爆了,活脱脱行走的荷尔蒙。 霍淦礼貌的笑了笑,取下墨镜,目光落在安珩脸上,一个微笑,胜过千言万语了。 阳光下的霍淦整个人都在发光,安珩看得脸红,身体跟着有些热,好在这个时候刘关张出来了。 刘关张将药给霍淦提着,转身从安珩手里扶过季月,脸色不好,看上去不高兴,话也少:“走吧,” 刘关张就是这样,情绪藏不住,高兴脸上就写着高兴,不高兴,脸上连毛孔都是不高兴的。 这一次并不是季月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她怀孕了。 这个孩子来的非常不容易,季月这几年身体不怎么好,加上天生宫寒,怀上孩子不是件容易事儿,就算怀上了,她的身体也承受不住。 刚才医生的建议是不要这个孩子的,但是季月坚持,看得出来,季月对这个孩子充满了期待的。 刘关张也办法,特别是看着季月轻抚着肚子,轻轻唤宝宝,那些挤在喉咙眼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季月这样喜欢这个孩子,他又怎么忍心劝她去打掉。 *** 将刘关张和季月送到家,他们没有多待,就离开了。 霍淦带着安珩和姚宁宁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安珩问姚宁宁:“宁宁,你什么时候回去。” 姚宁宁一听,脸就垮下来了,“珩姐,我跟着你多玩儿几天不行吗?” 安珩单手撑着头,斜睨过去:“理由呢?” 姚宁宁飞快的看了霍淦一眼,“我想见证你和姐夫是怎样修成正果的。” “……”安珩终于不懒散了,坐直了,认真的看姚宁宁,“说实话。” 姚宁宁瘪嘴,筷子在碗里搅,“还不是管三叔,他说了,你不回去,我也不用回去了。” 末了抬头,小眼神委屈,看看安珩,又看看霍淦,“姐夫,你说句话啊?” 不然这些天的姐夫都白叫了。 霍淦黑眸动了动,看着安珩,伸手把她的手握住,“阿珩,我觉得宁宁留下来更安全。” 末了,又说“而且,这一次,或许还需要宁宁帮忙了。” 安珩不明所以,问:“帮什么忙?” 霍淦笑了笑,侧头看向姚宁宁,问她:“听说你演技不错?” 姚宁宁不知道为什么听完霍淦的这句话就打了一个寒颤,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回答:“一般,一般。”也就和小李子差了一个小金人的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请叫我长粗言。(什么鬼?) 请假几天(我也不知道是几天)临近结局有点卡,我顺一顺后面剧情,一写这种阴谋斗争,头发都油的快一些,果然不擅长,容易死脑细胞。 第48章 048 我妈说, 你宁宁阿姨不演戏, 是戏的损失。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48 夜晚十点半。 三十九区笼罩在一片红彤彤的夜色之下,红的绿的灯光交叠,将错落迭起的出租房拉成了一张张狰狞恐怖的脸。 出租屋前沿街的路灯亮了一整排, 灯光是暗幽幽的红色,往下射出一道光圈,光圈里站着身姿婀娜的女郎。 这个点,正是招揽顾客的好时候。 整条街都很热闹,男人们都是三五成群结伴而来的, 看了看女郎们身上的数字, 选自己支付得起, 拥着人就往出租屋去,浪笑声断断续续传来, 来这里的客人,心情都不错。 这时,不远处, 慢慢驶进来了一辆黑色的车,车子轻车熟路了开过来, 很快停稳。 显然, 他们是这里的常客。 车子停在一片巨大的楼房笼罩下的阴影里, 过了会儿, 后车门轰隆一声被拉开,发出不小的动静,引得路灯下的女郎们抬眼望过来。 然后一前一后下来了两个人。 先下来的那个是个胖子, 身高不高,肚子上一圈肥肉,后面跟着下来的,和他刚好相反,又高又瘦,脸色是苍白的,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 他们直接朝着女郎而去,很快就选好了对象,都是身材火辣的类型,两人勾着女郎的腰,大把大把的掐腰上的肉,脸上都是猥琐的笑意,女郎欲拒还迎的推搡,更是引来两男人的大喘气,拉着人,就走向了身后的出租屋,厚重宽大黑乎乎的帘子一开一合,人进去了,身影消失了,灯亮了起来,不一会儿,里面也热闹了起来。 其他没有被带走的女郎依旧等在路灯下,过了一会儿,刚才那辆黑色的车的车门又开了,然后慢慢悠悠的下来了个人。 现在已是深夜,这个男人却带着一副墨镜,尽管遮去了半张脸,可是脸颊凹陷下去,嘴角往下紧抿,样子有些吓人。 女郎面面相觑,在生意和安全中踌躇不定,以至于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主动迎上去。 那男人兀自笑了笑,笑容与身后的阴翳浑然天成,他走过去,摘下了墨镜。 一只假眼瞬间暴露,女郎们吓得花容失色。 黑沙笑意更大,明明是在笑,却让人不寒而栗,他动手转了转假眼,齿轮咬合的声音在夜里被无限放大。 咔吱,咔吱。 黑沙话说了:“怕我?” 没人说话。 黑沙拿出腰间的枪,抚摸枪身,慢悠悠又重复问了一遍:“怕我?” 他在亲吻枪口。 “不怕。”弱弱的声音从面前传来,黑沙斜眼看过去,假眼又转了转,然后他微笑着缓缓抬起了手/枪。 枪口,对准了那个说话的女郎。 女郎快哭了,眼泪被吓了出来,黑沙笑容继续放大,看到女郎跪了下去,双手合十的哀求他。 心里爽快极了,刚才在费尔曼那里受的气似乎也纾解了一大半。 纳尔夫的突然失踪,让费尔曼已经坐立不安快一周了,他派去的人已经无法追踪到纳尔夫的行迹,眼睁睁的看着纳尔夫在自己的监控范围之内消失了。 费尔曼没有了安全感,外面的人不了解纳尔夫,可是他了解他,一个善用人心,笑里藏刀的伪君子,一旦被他抓住机会,他就会狠狠地在你背后捅上一刀。 如今他的经济项目失败,民心大失,如果纳尔夫暗地里搅动风云再给他来上一刀,那么他的地位将彻底失去。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找到纳尔夫现在到底在哪里。 为了这事儿,黑沙这一周也没少受罪,费尔曼当他是狗一般打骂,所以,这连续一周,他每天晚上都要来三十九区放松放松。 黑沙慢慢上前,微微躬身,居高临下的看她,然后将枪口抵到女郎的额头。 女郎继续哀求,卑微的像一条狗。 黑沙喜欢极了这种感觉,他享受着,抬脚踩到女郎的肩膀上,枪口从额头沿着鼻梁往下,最后抵在胸口那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上,使劲儿用枪口摁压,他像恶魔,“今晚,就你了。” …… 与此同时,和出租房相隔几百米的另一栋高楼上,鬼鬼祟祟晃悠着两个黑乎乎的身影。 身影一大一小,半趴着,从身后看,屁股撅得老高,姿势有些滑稽。 两人都穿了一身黑,利用夜色掩盖身影,其中一个前面架了个望远镜。 “阿齐兹,你好了没有?让我也看看。” 阿齐兹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抵着姚宁宁的脑门,推着不让她靠近。 他压低声音,说:“小声点,等会被发现了。” 姚宁宁小胳膊小腿的斗不过阿齐兹,挣扎无果后只能继续趴着,然后在小本本上画圈圈,嘴里念念有词:“哼,叫你欺负我,我回去要给姐夫告状。” 阿齐兹假装听不见,反正一晚上这话他起码要听上几十遍,每一次都当真那他还要不要活了。 他们在这里监视和跟踪黑沙已经一周了。 望远镜里,黑沙拥着三个女郎去了二楼,门一开一合关上了,窗帘也被放了下来,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阿齐兹用胳膊肘戳了戳身边人,叫她:“快,记一下时间。” “哦。”姚宁宁翻开她的小本本,有一页纸上密密麻麻记录了不少时间,然后在最下面,她又添加了一个时间。 22:45 笔在姚宁宁的手上转了一圈,小姑娘咬着笔帽含糊不清地说:“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厚道啊。” 阿齐兹放下望远镜,转身靠坐在楼顶天台的石墩上,石墩又大又结实,将他的身形全部遮了去,他从裤兜里摸出一颗糖塞嘴里,才说:“这有什么不厚道的,不就是记录一下他的那啥时间吗?你要知道,这个时间严重关系着之后的事情成不成功。” “再说了。”阿齐兹砸吧砸吧嘴,“你可不要忘了,你现在能留在迪拜多亏了我淦哥,要不是他交给你这个任务,你早就被送回去,所以,你是不是要好好干,才对得起淦哥的这一片苦心啊?” 姚宁宁使劲儿点点头,被阿齐兹洗脑成功,又暗自庆幸,还好霍淦看上了她这一身演技啊,不然,她珩姐早就一脚把她给送回望舒市了。 姚宁宁和阿齐兹并肩靠着,借着月光,盯着小本本上的时间看了许久,然后一脸痛心地指着上面的时间对阿齐兹说:“阿齐兹,你一定要引以为戒啊,你看看这个黑沙,每次进去不到半个小时就出来了,这是严重肾虚啊。” 阿齐兹:“……” 姚宁宁这个话唠安静不下来,现在没事儿做,竟然对着小本本上所有的时间数据认真的分析起来,还画了一个折线统计图。 第41节 “啧啧啧。”姚宁宁又有新发现,翻着小本本给阿齐兹看,“你看看,就这个波动幅度,黑沙……哎,作为男人他真的不合格。” 阿齐兹抬眼看过去,忍不住问:“宁宁啊,吃糖吗?” 姚宁宁白他一眼,下巴扬起来:“我又不是小孩子,小孩子才吃糖。” “……” 过了会儿,阿齐兹的胳膊被一个尖锐的东西戳了戳,他低头看,是笔头。 “什么糖,拿来我瞅瞅。” “……”阿齐兹伸手,翻转掌心向上,张开,掌心一颗薄荷糖,“不是小孩子才吃糖吗?” 姚宁宁接过去拆了就塞嘴里,然后留了一个背影给阿齐兹,她趴着,拿起望远镜看,才含糊不清的说:“我还是个宝宝。” 阿齐兹刚想说什么,姚宁宁突然嘘了一声,腾出一只手拍他肩膀,“快,黑沙出来了。” 阿齐兹接过望远镜去看,果然,出租屋的二楼,黑沙站在门口提裤子,过了会儿身后跟着出来了三个女郎。 姚宁宁翻着小本本记录时间,说:“不错,这一次竟然比上次多了五分钟,这简直就是人类历史的大进步啊。” 阿齐兹正在收拾东西,将所有东西装进袋子里,拉着姚宁宁就往楼下走。 “按照黑沙这一周的习惯,每一次完事之后他都要在车边抽一支烟,然后和他的手下聊天。” “时间是十分钟。”时间都是姚宁宁的记录的,她十分清楚。 “嗯。”阿齐兹把安全帽取了递给她,自己先跨上战斧,示意她坐上来,“所以,我们只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不能失败,只能成功,宁宁,准备好开始你的表演了吗?” 姚宁宁坐到阿齐兹身后,双手搭到阿齐兹肩上,气势雄赳赳,“准备好了,出发!” ………… 三十九区进出都只有一条路,进来走这条路,出去就只能往香料街那条路走。 黑沙现在心情大好,躺在后座休息,胖子负责开车。 这条路损坏的比较严重,加上长期没人修整,坑坑洼洼的,车子开上面,里面的人抖得直接跳起了迪斯科。 胖子开得慢,黑沙也坐了起来。 车慢慢驶进一片廉租房,廉租房住的都是贫民,或者一些流浪汉夜晚也会在这边睡觉,这一路过来,味道挺大的。 黑沙抬脚踢了踢,“胖子,开快点。” 话音刚落,前面黑幽幽的巷子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差点撞黑沙的车上。 胖子魂都吓飞了,赶紧急刹车。 瘦子摇下车窗骂:“没长眼睛吗,也不看看是谁的车就往上面撞,你……” 瘦子突然不说话,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的小脸,可比刚才那些女郎漂亮多了。 姚宁宁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费尔曼还等着黑沙,黑沙不想浪费时间,催促胖子不用管,直接走,可是开出去几米,黑沙一下子觉得不对味儿来。 刚才那个小姑娘脸熟啊。 黑沙这人多疑,立马命令胖子在前面的拐角处停车。 拐角处有一个深巷子,往里一片黑,这黑车进去,啥也看不见。 黑沙就在车里等着。 过了会儿,果然有人过来。 胖子和瘦子不明白黑沙在干嘛,他们盯着看了半天,弱弱地问:“这是小情侣在吵架?” 黑沙瞪了一眼,示意他们闭嘴。 姚宁宁确实是在和阿齐兹演情侣。 阿齐兹饰演了一个被抓/奸的负心汉,姚宁宁演技大爆发,哭得梨花带雨,吼得撕心裂肺,女版咆哮帝非她莫属。 “你下流!你无耻!你简直残酷无情!”姚宁宁双手捂脸,嚎啕大哭,过了一会儿,又去扯阿齐兹的手,“你告诉我,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依旧是爱我的对不对?” 阿齐兹冷脸甩开,隐忍不发:“宁宁,你不要无理取闹!我都说了,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姚宁宁摇头,嘶吼,捂胸口:“我不信,我不信,我真的爱你爱得好心痛好心痛。” 说完,姚宁宁跑开,阿齐兹在身后追,追上去扯住她的手将人带回来,双手抚上她的肩,使劲儿摇晃她:“宁宁,你不要在无理取闹了,你听我解释!” 姚宁宁双手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不要听。” 阿齐兹摁住她的双手,将人带起来抵到墙上,吼道:“你不听也得听,我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样做,是因为身不由己。” 姚宁宁吼回去,“那你说啊,为什么?” 阿齐兹表情隐忍,过了会儿说:“你等我,等淦哥从a国回来,我就什么都告诉你,现在我真的不能说。” 然后阿齐兹抱着姚宁宁,将小姑娘全部遮住了,这样子,从背后看暧昧得很。 胖子和瘦子看得眼睛都直了,胖子问:“这是亲上了?” 瘦子喉咙紧了紧,“谁知道呢。” 全程黑沙都静默不语,前面那两个傻子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却听出了点东西。 霍淦在a国,那么纳尔夫也极有可能在a国,但是今晚的事情看起来巧合太多,黑沙也不能全信,等到姚宁宁和阿齐兹都走了,他们才开车出来。 出了三十九区,黑沙直接去找费尔曼,胖子和瘦子不能去,黑沙吩咐他们:“去查查,最近一周到a国的机票。” 如果今晚不是巧合,那么纳尔夫有意躲过费尔曼的监视就不会动用私人飞机出行,所以,只要查一查最近一周去a国的机票,就知道,今天听到的那一场对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同样,不久之前,一栋废弃的大楼迎来的两个人。 他们谨慎的穿过楼道,最后停在一扇铁门前。 阿齐兹敲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 姚宁宁看着来人,兴奋地叫:“姐夫。” 霍淦眉眼沉静,说:“进来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意不意外?服不服气?肥不肥? 儿童节快乐,希望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姚宁宁。 第49章 049 我爸说, 你妈有车有房有存款。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49 屋里, 所有人都在。 里面有一百来个平方米,中央放着几台电脑,呈上二下三的摆放方式。 小白黑黑的一团, 盘腿坐在椅子上,小卤蛋似的脑袋上挂着一个耳机,手指啪嗒啪嗒飞快地敲打着键盘,电脑显示屏上闪过一串串的字母,屏幕闪着幽幽蓝光, 将小白的眼睛点亮。 虽然这已经不是姚宁宁第一次见识小白的计算机操作能力了, 可是现在看着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跟拍科幻电影似的,但是转念一想, 又觉得这对于她姐夫来说都不是事儿,于是小丫头对霍淦这个姐夫的崇拜更加狂热了。 看看,这些人身怀绝技是不得了, 可是把这些身怀技能的人聚拢在一起的那个人更加厉害啊。 姚宁宁双手捧脸,看着霍淦做崇拜状, 安珩已经盯着了这丫头好半天了, 她拿了一块苹果塞姚宁宁嘴里, 坐过去, 把她的视线全部挡住,笑着说:“宁宁啊,你再这么看着我干哥, 我就把你送回去。” “别啊,珩姐,我今天可是立了大功的。”姚宁宁咬着苹果吃了,嘴里又香又甜,脚上跟安装了弹簧似的弹跳了起来,跑到霍淦跟前邀功,“姐夫,你说是不是?” 霍淦点头,给了姚宁宁一个赞同的眼神,刚才阿齐兹已经把今晚的情况都说了,确实,姚宁宁能做到这个样子,已经十分不错了,当初将她牵扯进来,是情势所迫,如今,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是该找个理由将她送回了。 霍淦看向安珩,其实昨晚关于这件事,他已经和安珩达成了共识。 姚宁宁从小跟在安珩身边长大,自然性子随着安珩,都是吃软不吃硬,倔强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所以,最后霍淦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霍淦问姚宁宁:“宁宁,还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你愿意做吗?” 姚宁宁一听有任务整个人就兴奋了,苹果也不吃了,拿在手里的那一块直接往旁边一送,塞到了阿齐兹的嘴里,然后双手在衣摆上擦干净,背到身后,乖乖等着霍淦吩咐。 霍淦说:“是这样的,我需要你去联系一个人。” 姚宁宁眼睛亮晶晶的,问:“谁啊?有徐萧念帅吗?” 霍淦看向安珩,说:“这个人你珩姐也认识。” 霍淦说的这个人,正是上次被安珩送进警察局的小少年,霍淦说小少年名叫方元,多年前霍淦因缘巧合下与他有恩,小少年二话不说,就认了霍淦做老大。 说起来这个少年叛逆的时候霍淦颇有些头疼,非要闹着来迪拜和他一起开拓事业,闯出一片天,要不是霍淦一直没松口,现在方元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了。 姚宁宁听完安珩的讲述,才甩了甩小脑袋,后知后觉的问:“姐,姐夫,你们俩不会是为了送我回去,合着随便找个理由,演双簧骗我吧?” 安珩一本正经,抱着霍淦的胳膊,说:“宁宁,就算你珩姐是这样的人,可是好好看看你姐夫,他像是这样的人吗?” “当然……不像!”姚宁宁坚决拥护霍淦,高举“姐夫”大旗,十分肯定道:“我姐夫肯定不会骗我的。” 霍淦不动声色,环住安珩腰的手轻轻在她的腰上掐了一下,也一本正经的说:“宁宁,这一次的任务十分重要,最后的成败都靠你了。” 霍淦都这么说了,姚宁宁顿觉肩上的责任重了,她郑重点头,手握拳轻拍着心口,保证道:“姐夫,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我会在望舒市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这边刚解决了姚宁宁的问题,那边小白也弄好了。 他已经换了一个坐姿,蹲坐在椅子上,小小的一团连着整个椅子一起转过来面向众人,他指了指身后跳动的电脑屏幕,声音像成年人一样沉稳:“老大,搞定了。” 霍淦闻言起身,过去俯下身查看,电脑屏幕上,是小白伪造的纳尔夫和他的航班信息,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大坑已经挖好了,就等着黑沙往下跳了。 …… 第二天,姚宁宁就收拾行李坐上了回望舒市的班机,霍淦多留了个心,送姚宁宁走的时候,让小白也伪造了安珩的航班信息,黑沙的人查起来,也只会得到安珩和姚宁宁已经一起离开的信息。 随着计划的步步推进,这边的情势也紧张起来。 白天依旧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行动,晚上各自回家,霍淦和安珩为了隐藏踪迹,只能待在废楼里。 这栋废楼是早先费尔曼为了推进手里的经济项目买下来的,本来打算在这里建造一个属于他的商业中心,可是后来项目失败,所有资金被撤,费尔曼信誉受损,没有投资人愿意往里面砸钱,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无人开发的废区。 都说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黑沙和费尔曼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会躲在这里。 他们过来的匆忙,饮食起居只能将就,下午阿菲娅送来了一周的食物,安珩此刻正用小锅炖骨头汤。 第42节 汤的香气慢慢飘散出来,充满了整个房间,冷冰冰的水泥墙,一下子似乎也温暖了起来。 安珩刚洗完澡,穿着一件吊带睡裙,她半蹲着,睡裙贴身的布料瞬间收紧,勾勒出女性独有的曲线,诱人而曼妙。 她凑上去闻了闻,骨头汤浓郁的香味窜进鼻子里,她伸手去揭盖子,不小心被冲上来的热气烫到,结果收回手的时候,因为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刚打完电话的霍淦闻声赶过来,看着安珩一脸委屈的跌坐在地上,赶紧过去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 “摔倒没?哪里疼?”霍淦蹲在她面前,目光将她全身都扫了一遍,查看她的伤势。 安珩主动的把手臂伸出去,翻转过来,把手腕亮给他看:“这里被烫了一下。” 白嫩的皮肤上已经泛红,霍淦眉眼一沉,站起来:“坐好,哪儿也不准去。” 不一会儿,他就拿了一袋冰,拎了一桶纯净水过来,安珩坐着看他,伸手拉他的手:“干哥。” 没拉到,人又走开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塑料桶。 霍淦将纯净水打开倒进桶里,又拆了冰块放进去,然后往她面前一放,命令道:“把手伸进来。” 安珩乖乖把手放进去,另一只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仰头对着霍淦笑:“干哥,坐啊。” 霍淦睨她一眼,瞬间就没了脾气,心中柔软得不行,本来刚才还气她的不小心,这会儿只能伸手揉她的发顶,满口无奈:“我先洗澡,你好好把手泡着,不准拿出来。” 小脑袋使劲儿点,答应的非常快:“干哥不让我拿出来,我就绝对不拿出,你快去洗吧,我等你。” 霍淦沉沉地看她一眼,看了一会儿,俯身在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才捞了床上的短裤去洗澡了,过去的时候,顺便将炖着骨头汤的电磁炉给关了。 安珩抻着脖子看,直到听到了隐隐的水声,她才嗖的一下就把手从水里拿了出来,一边甩手,一边嘀咕:“冻死我了。” 她赶紧吹了吹,被烫伤的地方已经没这么痛了,但是还是有隐隐的灼热感,她把手抬起来晾了一会儿,听到水声消失了,连忙坐好把手重新放回去。 霍淦肩上披着一条纯白色的毛巾,上半身裸着,下面穿着短裤,他这些天在外面跑,似乎又晒黑了不少,安珩盯着看了看,十分满意她干哥的身材。 霍淦走过来,扯了肩上的毛巾扔过去兜盖在安珩头上,逗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累不累?” 安珩头顶着毛巾摇头,“不累啊,看我干哥怎么会累。” 过了会儿,她又懒洋洋地,将,每一个字的音都拖长,“干哥,你的毛巾真香。” 霍淦在查看她手腕的伤势,冷不丁耳边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他喉咙滚了滚,伸手扯掉了她头上的毛巾,将她从冰水里拿出来的手包着擦干。 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见他就咧嘴笑:“这就是干哥的男人味。” 霍淦其实早就深谙安珩的这些套路了,每一次她做错了事儿,保准乖的不得了,知道你喜欢听什么话,就投其所好,变着花样说给你听,拿捏的刚刚好,让你就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霍淦低声轻笑,懒得搭理她,起身将水桶都收拾了,才不紧不慢的关了灯摸索着爬上床。 刚躺下,身边的人就缠了上来,十分自觉的搂上他的腰,腿抬起一只压他的腿上,把他整个人紧紧地缠住了。 霍淦笑,沉声问她:“抱这么紧?” 安珩脸贴着男人的胳膊蹭,声音软软的:“我喜欢你啊,当然要抱紧了。” 霍淦侧了侧身,去吻她的眼,她的鼻尖,最后准确的含住她的唇,轻轻地吮吻。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霍淦放开她,轻轻顺扶她的头发,说:“阿珩,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一直陪着我。 安珩没说话,只是身子动了动,头又往他的胸前蹭了一分,过了一会儿,她说:“干哥,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们一起回望舒市好不好?” “好。” “我在望舒市有车有房也有存款。” “嗯。” “养你没问题的。” “嗯。” 又安静了一会儿。 “干哥。”安珩叫他,声音已经有些迷糊了,“明天我想去找季嫂子。” “好,我送你过去。” 翌日,两人都早起了。 霍淦将安珩安全地送到了季月家里,刚出门,就接到小白打过来的电话。 小白说:“老大,黑沙上钩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50章完结的梦想破碎了…… 另,昨天六一红包已发,么么哒,愿大家365天,天天都是小仙女。 第50章 050 我妈说,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早点告诉我爸她怀孕的消息。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50 季月如今身怀有孕, 刘关张请了一个保姆在家中伺候,保姆也不是全天都在,只是刘关张上班的时间过来看着。 季月也算老龄产妇, 加上身体原因,这一胎怀得不容易,刘关张为了季月的身体着想,本来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的,但是季月坚持要生, 为此两人还冷战了好几天。 虽然最后刘关张向季月妥协了, 但是他每一周都要跑两次医院, 将季月这一周的各种情况都告诉医生,得到了医生的肯定他才稍微安心, 不过,万事还是要小心些,刘关张不敢拿季月和他们的孩子开玩笑。 霍淦将安珩安全送到, 看望了一下怀孕的季月,又拉着安珩到边上嘱咐了几句便走了。 季月叫保姆给安珩倒了一杯水。 安珩接过来捧在手里, 没喝, 看着季月还不是很明显的肚子问:“季嫂子, 怀孕是什么感觉啊?” 以前安珩也接触过孕妇, 纪早早怀管胖胖的时候她比谁都好奇和兴奋,天天看着纪早早的肚子鼓起来,想摸得不得了, 可是管三叔是个妻控,从纪早早检查出有身孕的那一天就给安珩下了禁止靠近的命令,所以,那时候她只能远远看着。 季月笑着看向安珩,招手让她坐过来些,“你过来摸摸。” 安珩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小心翼翼地坐过去,但是又不敢靠季月太近,她一会儿近一点,一会儿又退一点,搞得季月都跟着紧张了。 季月无奈笑,一把抓住安珩的手给按在身边坐下,然后拿着她的手慢慢放到腹部,她说:“感受到了吗?” 安珩屏住呼吸,仔细感受着腹部的动静,过了会儿,她抬头看季月:“没什么感觉但是又好像有点感觉。” 这自我矛盾的话,季月一听就笑了,就说:“现在三个月都不到,感受不到是正常的,医生说,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听到婴儿的心跳了。” 安珩静静的盯着季月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手却不知不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喃喃道:“真神奇啊。” 季月将安珩无意识的动作尽收眼底,她先是微微诧异,然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今天安珩一来就有点反常,平常她也会关心她的身体,但是绝不会流露出今天的这种神情,这种神情她再熟悉不过,因为自打她怀孕之后,她的脸上也经常会有,这叫做母爱,一个母亲无意识的流露出来的爱意。 季月不动声色,先叫了保姆进来将安珩手里的水换成温水,然后才试探着问她:“阿珩,你是不是?” 季月话问了半句,后半句不说,安珩也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她看向季月,半响,点点头,说:“我还不确定。” 安珩意识到自己可能怀孕还是姚宁宁提醒的她。 那天姚宁宁突然大姨妈造访,身边没有卫生棉便向她借,安珩就随口说了一句自己月经已经推迟好多天了,然后姚宁宁就玩笑似的说是不是怀上了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姚宁宁本就是随口一说,安珩却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姚宁宁这孩子藏不住话,要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保准一转身她就告诉霍淦了。 安珩现在还不想让霍淦知道,不确定的事情,她不希望他空欢喜一场,所以,为了不让霍淦起疑,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来找季月。 季月听她说完也大致明白,她回卧室拿了验孕棒出来,递给安珩:“你去试一试。” 安珩也挺忐忑的,对于孩子这种事情,情浓的时候她也有和霍淦提过,两人的态度出奇的一致,都说顺其自然的好,该来的总会来,他们期待,不排斥,可是真来了,安珩觉得比她第一次上赛场还紧张。 怀着这样的心情,她拿着验孕棒进了厕所。 几分钟之后,她出来了,季月走过去,急切地问:“怎么样?” 安珩将验孕棒拿出来,上面是两条线,对照线和检测线都显示了颜色,而且检测线十分明显,她说:“季嫂子,我来陪你了。” 季月高兴,拉着安珩坐到沙发上,问:“霍淦知道吗?” 安珩摇摇头:“我还没有告诉他。” “你不想告诉他?”季月又问。 “不是。”安珩微微停顿,才说:“先前不确定,怕他白高兴一场,现在既然确定了,等会儿他过来接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他,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当然了。”季月非常开心,这些年她也是看着他霍淦一路走来,待他如亲弟弟一般,她接着说,“霍淦很喜欢孩子。” 这一点安珩很早就知道了,3866仓库外面接水的那些孩子,还有如今的小白。 季月又拉着安珩说了好多注意事项,最后还是不放心,非要拉着她去医院检查。 “嫂子,现在我不能在外面随便走。”安珩提醒季月。霍淦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让小白伪造了她的航班信息,如今在黑沙那里,她已经回到望舒市了。 “也对。”季月想了想,然后拉着安珩的手,叮嘱道:“刚才我说的那些你都记好了,女人的第一胎一定要好好养着,等过了这段日子,让霍淦陪着你去医院好好检查。” 说着说着,季月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外面叫保姆的名字,没一会儿保姆闻声跑了进来。 季月说:“把昨晚那只老母鸡炖了,给我这个妹妹好好补补。” 下午五点左右,霍淦准时出现在了刘关张的家。 保姆按照季月的吩咐将母鸡汤打包好了递给霍淦,霍淦接过来,笑着和季月道谢,转身的时候凑到安珩耳边小声说:“又是吃又是拿的,都给嫂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晚上也给我灌灌?” 安珩看着他笑,答应得快:“好啊。” 那得意的小样儿,霍淦看得移不开眼,季月在边上看着着急,催着两人快点走,霍淦先去开车,季月拉着安珩说了几句悄悄话。 霍淦也不催,透过车窗看着两人,安安静静地等着,没一会儿,安珩蹬蹬地跑过来,季月急忙在身后喊:“哎哟,妹妹跑慢些啊。” 安珩一听,连忙停下来,回头不好意思地看看季月,深呼吸了一口气,拍拍胸口,才慢慢走到车边。 车子慢慢开出去,霍淦时不时的盯着她看。 安珩摸了摸自己脸,问他:“是不是发觉我又变漂亮了。” 霍淦问:“你很热?” “啊?”安珩说,“不热啊。” 外面是挺热的,但是车里开着空调,一点也不热。 “哦。”霍淦微微点头,目光注视着前方,过了一会儿说:“那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第43节 安珩摸着脸想了想,可能是被季月刚才的那几句悄悄话臊的吧。 车里安静了下来。 安珩侧着身子靠着,一边看着霍淦开车,一边想要找个什么时机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他,却不想车身一拐,就开出了主干道,停到了旁边的岔路口。 岔路口因为前方在施工,两边都放了禁止通行的牌子,没车过来,自然也没什么人过来。 然后,霍淦解开安全带就俯身吻过来。 安珩来不及做出反应,下意识的仰头配合着他湿濡而轻柔的吻。 “阿珩,我有话对你说。”霍淦将吻移到安珩的耳垂上。 安珩伸手去搂他的脖子,呼吸有些喘:“我也有话要告诉你。” 末了,她手臂收紧,说:“你先说。” “我明天要去a国。” 怀中的人闻言一怔,过了会儿,慢慢推开他,“a国?” “嗯。”霍淦说,“黑沙的动作比我们预料中的要快,为了纳尔夫的安全,我必须要去一趟a国。” 又问:“你呢,想告诉我什么?” 安珩已经坐好,闻言笑了笑,将要说的话全部收了回去。霍淦虽然只说了只言片语,但是这一趟a国之行的重要性她是知道的,为了不让他分心,她只能说:“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告诉你今晚我想吃鱼。” 霍淦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眼里全是对她的宠溺:“好,等会儿我去买,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了。”安珩摇头,伸手去握他的手,霍淦反手扣住,五指紧扣,就听到安珩说:“干哥,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回来,少一根汗毛我就不要你了。” “好。”他牵起她的手印下一个吻,“等我回来,我一定带你安全回家。” 当晚,即将分别的两人缠绵了好久,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安珩叫了急刹车。 霍淦一脸隐忍,俯身看她,“怎么了?” 安珩不知道怎么解释,今天季月特意告诉了她,晚上要节制,少行房事,于是就仰头在他的下巴亲了一下,说:“明天你一早就要走,今晚还是好好休息吧。” 霍淦眉峰一挑,盯着她不说话,安珩被他目光唬住,差一点就要失守的时候,霍淦从她身上下来躺在了床边,捞过她抱在怀里,“今晚先欠着,等我回来,双倍给我。” 安珩就埋在霍淦胸口笑,嘴里说着好,心里却想,到时候她干哥知道自己当爹了,会不会发狂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我又来晚了。 今天实在有点忙。 么么大家。 第51章 051 我爸说, 这一章叫段小军(短小君)。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51 翌日。 安珩醒过来的时候, 霍淦已经离开了,旁边的位置似乎还有一点余温,她慢慢挪过去, 将脸全都埋进枕头里,呼吸着他的味道,过了一会儿,才摸出手机看时间。 七点三十九。 按照昨晚霍淦的安排,再过二十一分钟, 塔杰会把季月和阿菲娅送过来, 阿齐兹也跟着, 在霍淦和刘关张回来之前保护大家的安全。 安珩闭眼又躺了几分钟,双手轻轻地抚摸肚子, 喃喃自语:“小奥利奥,我们一起等干哥回来好不好?” 小奥利奥这个名字是昨晚临睡前安珩突然想到的。 她和霍淦才认识那会儿,他黑, 对她也是冷冰冰,凶巴巴的, 后来弄到了他的号码, 安珩存的名字就是奥利奥, 如今他的儿子自然就是小奥利奥了。 至于大名, 安珩自己闲着无聊倒是琢磨了几个,觉得都不太好,还没来得及告诉霍淦, 她就自己全部推翻了,后来她也不想了,霍淦最多两天之后就回来,到时候她可以和他一起想。 手指轻轻摩挲肚子,虽然季月说现在感觉不到胎儿的心跳,可是安珩总觉得,她肚子里面的小家伙在和她打招呼,她安珩坐起来,手贴着肚子,低头轻声说:“儿子啊,你以后一定要先叫爸爸哦,因为咱娘俩的命,都是你爸给的。” 而此时,喜当爹的霍淦和刘关张已经在飞往a国的飞机上了。 两人虽然同行,但是目的却不相同。 霍淦是去帮助纳尔夫,顺便结束两人的交易,而刘关张是来找x的。 他们出发之前为了避人耳目,已经精心伪装过了,现在他们都是去a国做生意的阿拉伯人,两人贴了胡子,黑化了皮肤,完全变了一个样,刘关张十分有自信,就算现在站在季月面前,她都认不出自己来。 刘关张盯着霍淦看:“还别说,你这样安珩肯定也认不出来。” 霍淦淡淡看刘关张一眼,找到位置坐下,才不紧不慢的说:“她会认出来。” 语气肯定又自豪。 刘关张不信,问:“她怎么认?闻味道?” “眼神。”霍淦说,“只要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是我。” “……”刘关张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心中暗道,自己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肉麻了,受不了! 刘关张就坐在霍淦身边,他低头看了会儿书,然后就盯着霍淦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又点头笑。 昨晚他下了班回家,季月就把安珩怀孕的消息告诉了他,刘关张也高兴坏了,他就霍淦这一个弟弟,如今看着他马上就要苦尽甘来,他昨晚抱着季月哭了半宿。 “……”霍淦忍了半天,趁着身边的人不注意,微微侧头,低声说:“哥,你的胡子要笑掉了。” “啊?”刘关张赶紧伸手去摸,胡子好好贴着,并没有任何问题,等他再看向霍淦的时候,霍淦已经闭眼睡了。 刘关张看他一眼,过了会儿也靠着睡了。 这一趟吉凶未卜,过去之后,不管前路多么凶险,他和霍淦都没有退路。 好在,目前,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黑沙虽然疑心重,但是费尔曼找不到纳尔夫的行踪必然会慌张和着急,那么遭殃的就是他手里的黑沙,所以,黑沙查到了航班信息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费尔曼,只是,没想到费尔曼真的慌不择路,选择了下下策,在a国直接暗杀纳尔夫。 成功,费尔曼将是唯一的继承者,失败,他将永无翻身之时。 纳尔夫不在迪拜的那几年,费尔曼之所以发展得如此迅速,并且很快站稳脚步,完全是因为背后有a国的支持,a国就是品茶的那个人,太过清水他们是喝不惯的,所以喜欢往茶杯里扔茶叶,至于扔什么茶叶,完全凭自己的喜好。 费尔曼这几年就仗着a国的支持有恃无恐,做了不少荒唐事,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纳尔夫会突然回来。 对于自己的这个叔叔,他没什么感觉,甚至和普通民众一样,以为他真的是无心政事才一直待在国外,直到纳尔夫回国,他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这个叔叔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各个方面,而他岌岌可危。 前不久他的父亲向他表达了他想退位的意愿,费尔曼试着旁敲侧击,他的父亲语焉不详,他就知道,自己的地位已经被纳尔夫占领了。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最后谁坐上这个位置,他的父亲并没有决定权,只要a国依旧支持他,那么这个位置,就还是他的。 所以,这一个月来,为了防止纳尔夫在背后耍什么花招阴他,他派了不少人监视他,又以他父亲的名义,往纳尔夫的庄园里送了不少人,却不想还是在一周前,任凭他派出去多少人,还是找不到纳尔夫的行踪。 纳尔夫,凭空消失了。 费尔曼当然知道纳尔夫不是真的消失,他不过是故意隐藏行踪,不让他找到而已。 他派出去的人找了快一周,也只是告诉他,纳尔夫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他的庄园里。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黑沙带回来纳尔夫去了a国的消息。 同时,费尔曼也从黑沙那里知道了,这一次纳尔夫能从他的眼皮底下消失,霍淦功不可没。 可笑的是,他竟然一直以为,霍淦是他的人。 所以,他绝不能让纳尔夫从这一次的a国之行中顺利归来,只要纳尔夫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外面,就算纳尔夫和a国达成了某种协议,最后也只能作废,a国还是只能支持他。 费尔曼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其实不过是纳尔夫给他精心策划的一个局,请君入瓮,然后瓮中捉鳖。 他注定输得一败涂地,真小人终究斗不过伪君子。 …… 这两日,费尔曼一直等着黑沙的消息。 最后,等来的不是黑沙,而是自己的父亲。 他的父亲没有带保镖,独自一人,就好像小时候他每一次来看他,怕人多吓到他,所以从来不把保镖带在身边,如今,费尔曼看着这样的父亲有些恍惚,却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终究还是失败了,a国放弃了他,他的父亲,也放弃了他。 他苦笑,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父亲,他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仔细看他了,竟然不知道他已经长了不少白发,原来在他心中的那个父亲,也是会老去的,他并不是无敌的,在时间面前,他毫无防抗力。 费尔曼看着他,问:“父亲,你也觉得我是一个失败者吗?” 无人回答他。 他自嘲一笑,有些不甘心,又问:“父亲,你曾经为了我感到自豪过吗?哪怕只有一次?” 还是无人回答。 看吧,这就是他的父亲啊,原本应该和他最亲密的人,如今却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舍不得给他。 费尔曼跌坐回椅子上,听着外面渐渐逼近的脚步声,终于问出了口:“你总该让我死个明白吧?父亲!” 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费尔曼想,这恐怕是最后一次叫这两字了。 终于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对面的人说:“费尔曼,谋杀皇室之罪,你认不认?” …… 费尔曼势力倒台,迪拜皇室中的各方势力即将重新洗牌,他们都在观望,是自成一派,还是连接成盟。 而对外的新闻,并没有提及费尔曼倒台的原因,虽然外界猜测纷纷,但是碍于皇室的面子,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论,毕竟,比起费尔曼,各大势力方还是喜欢纳尔夫多一些。 莽夫和绅士,任谁最后都会选择后者。 这些天,迪拜就这一件大事,新闻里不停在放,安珩听不懂,只能跟着大家一起看,听着大家翻译,看着大家脸上的表情,她知道,霍淦成功了。 只不过,如今已经是第三天了,霍淦那边却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阿齐兹现在和阿菲娅一起,负责照顾两个孕妇,偶尔想到姚宁宁,他觉得好歹两人一起在迪拜河奔跑过,她不在安珩身边,自己作为朋友,也应该连带着她的那一份心意,一起给尽了。 所以,小伙子特别积极,什么都抢着做,阿菲娅看了看他,任由他去了。 阿齐兹洗了水果,又贴心的切成了拼盘给大家端过来。 他说:“嫂子,我老大是不是要回来了啊?” 按照事先的计划,弄翻了费尔曼,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第44节 安珩摇摇头,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对劲,刚想说什么,那边小白突然关掉了新闻界面,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串字母和数字。 需要解密,小白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不一会儿,字母和数字就变成了一串英文。 翻译过来就是: 情况有变,立即撤退。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段小军是我好朋友。 第52章 052【大结局上】 我爸说, 他欠了一个人一辈子。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52【大结局上】 情况有变, 这个变数是纳尔夫。 事情还得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在这片土地上曾经出现过一次石油危机,而这对于一个从沙漠中崛地而起的石油城市来说, 无疑是致命的打击,整个城市一片颓势,发展陷入僵局。 那时候费尔曼刚成年不久,急于立功,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外界证明自己的能力, 于是, 在得到了自己父亲的默许下, 联合当地的大公司,共同开发代号为“风暴001”的石油经济项目, 目的是通过深度开发石油及其附加产品,从而解决由石油带来的危机,这种做法颇有剑走偏锋的意味, 可是当时情况所迫,可以救这个城市, 只有石油。 成也是它, 败也是它, 所以, 突破口从石油下手,是当时唯一的选择。 费尔曼前期做的不错,凭着那股少年热血, 和初出茅庐的拼搏劲儿,折腾一番之后,城市的经济开始慢慢出现复苏的征兆,可是好景不长,那一点征兆还没有来得及开花结果,整个“风暴001”经济项目,就因为资金问题,项目被迫暂停,而那些合伙的大公司,也跟早就商量好似的,一起慢慢从“风暴001”项目撤资退出。 项目启动的时候几乎所有媒体都展开了报道,如今项目陷入危机,外界的目光,自然都聚集到了费尔曼身上,多数人都等着看费尔曼的笑话,看这个年轻的王储到底在做什么? 一切好像又陷入了怪圈,经济发展停滞不前,看热闹的人中开始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舆论压力之下,费尔曼躲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直袖手旁观的a国出面了,他们以一种长者的姿态,语重心长的给费尔曼提供了一个可以解决现在困境的方法——劫船。 “风暴001”石油经济项目的关键在于技术和人力,迪拜本身是从沙漠中靠着石油发展起来的,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在这方面的技术自然是好的,问题就出了在劳动力上。 经济危机来袭,劳动力的价格直线上升,又加上“风暴001”项目的开发地位于沙漠无人区,深入到了沙漠最里面,那里环境艰苦,气候恶劣,最开始派进去的那一批人如今已是跑的跑,逃的逃,留下的少之又少。 一个没有人操作的项目工程,还怎么运转,那些深藏在地底下的象征着财富的石油,又由谁来挖掘。 所以,才有了劫船这个主意。 劫船,也不是劫印度洋上所有的船,而是专门劫那些贫穷国家,在国际上没有地位或者地位低根本没有发言权的国家的船,这样一来,就算他们发现了船被劫,想要追究,解决起来也比较容易,更何况,还有一个a国在背后撑腰,费尔曼越来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最开始,年轻的费尔曼胆量到底不行,装得再怎么凶神恶煞,一上场就畏首畏尾,第一次就差点把事情搞砸。 于是黑沙出现了。 黑沙生性残忍,只要给钱什么都做,关于黑沙的来历,费尔曼没有去调查过,因为他一直以为黑沙当时出现的这么及时,是a国专门派过来帮助他的手下,直到他亲眼见识了黑沙的第一次劫船行动。 那一天依旧是一个暴风雨肆掠的日子,他们按照事先收集到的情报,在印度洋上劫到了第一艘船,他们把全部的船员和上面的乘客都关押到了一起,其中,不乏想要和试图反抗的人。 费尔曼看见了,叫了几个人将反抗的人打一顿扔回去,后来黑沙委婉的告诉他,这样不行。 既然有反抗,就别害怕流血。 于是,黑沙就亲自示范了一遍,该怎么样处置试图反抗的人。他让手下将人绑起来,用粗棕绳将人倒吊到桅杆上,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开枪射击,最残忍的一次是,黑沙一共倒吊了六个人,三男三女,子弹噼里啪啦不停朝着空中射击,四溅的鲜血混着雨水滴下来,那一天,好像整个天空都是血红色的。 正是因为有了黑沙这个得力助手,他们大获全胜。 船上的所有成年人都成了沙漠腹地最低廉的劳动力,费尔曼不再需要花大量的金钱去雇佣工人,于是便节约了一大笔钱,然后费尔曼有用这笔钱开始投资,投资赚了钱又投资,就这样,尝到甜头的费尔曼开始疯狂的在印度洋上劫船,再把那些人送到沙漠腹地去,像奴隶一样,被困在石油的黑色沼泽中,永不见外面的世界。 就这样,他们在印度洋上劫的船越来越多,后来为了更加方便,索性都伪装成了海盗的样子,更加肆无忌惮,也更加残忍暴力。 直到劫到安珩和霍淦父母的那艘船,不知道消息从哪儿泄露了出去,他们劫船的消息很快就被国际社会知晓,并且已经派人过来,费尔曼为了身份不被暴露,最后只能选择炸船逃走,这一炸,所有的证据都被烧的干干净净,好不容易才出现的一点线索又被迫中断,这一断,就断了二十年。 而那些国际调查组织怎么都找不到的证据,那些消失了二十年的证据,那些唯一可以指正费尔曼所有罪行的证据,只有a国才有。 费尔曼可能至今也没有想明白,明明当时做的滴水不漏,那些证据怎么会全部到了a国手里。 是黑沙。 费尔曼错在从一开始就太过信任a国,也错在他自己太过自信,从来没有认真的去调查过黑沙,就算第一次见识到了黑沙的残忍手段,他的心里更多的是一种刺激,一种偏执的疯狂,却从没有过一丝怀疑,如果那个时候,费尔曼多留一点心,多想一下,就会知道,这个黑沙从头到尾才是真正的海盗。 所以,他才会熟识海盗的一切行为习惯,才会在伪装成海盗劫船的过程中没有一点破绽,才会在费尔曼的眼皮子底下,把所有证据都保留了下来。 a国给他足够多的自由和钱,为了更多的自由,黑沙愿意放弃暂时的自由,甚至是在费尔曼手底下做了二十年的狗,亦或是中途搭上去的一只眼睛。 a国可以用钱去收买黑沙,同样,另外一个人也可以,要想让黑沙倒戈帮自己,替他在费尔曼面前演一出戏,纳尔夫只卖了一栋海外房产,就解决掉了一个人,这个买卖,怎么算都是他纳尔夫赚了。 这些,霍淦并不知道,他诱使黑沙中计,殊不知,这一切又是纳尔夫的另外一个计,他也好,黑沙也好,都是纳尔夫谋权路上的一个棋子。 当然,霍淦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二十年,费尔曼劫船消息泄露,最后导致那艘船被炸,其中消息的泄露者正是纳尔夫。 所以,这一次纳尔夫的a国之行,明面上是为了出席在a国举行的经济论坛大会,实际上,是纳尔夫为费尔曼精心设计的一个连环局,这个连环局,最后扣住的将是费尔曼的咽喉。 费尔曼多面受敌,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一味的反抗,在纳尔夫的眼里,不过是垂死挣扎,根本不足为据。作为曾经支持过费尔曼的a国,不管什么结局,只要是对他们自己有利的,就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a国十分乐意将二十年可以指控费尔曼的证据,作为见面礼送给了纳尔夫。而这个证据,本来是要给霍淦的,这是一开始,霍淦还是black的时候,在迪拜河上的那艘游轮上,就谈好的条件。 可是,纳尔夫拿到证据并且看过之后,以皇室机密为理由,拒绝将全部的证据交给霍淦,并且提出,愿意以其他的方式作为补偿。 霍淦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很意外,纳尔夫临时变卦,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纳尔夫想要除掉费尔曼不假,但是说到底,纳尔夫毕竟也是皇室的人,以后他要继承这个位置,所以,任何会抹黑形象的东西,他都不会让它泄露出来,更何况,如果真的按照之前的约定把这个证据交给霍淦,那么霍淦肯定会把证据交给z国,或许,二十年前的z国不足为据,但是今天,以z国在国际社会中的地位,这个证据一旦曝光,他们必然会追究到底,到时候,丢脸的只会是他们自己。 所以,这个证据,纳尔夫不会给霍淦。 但是,这个证据,霍淦为了它辛苦了二十多年,他也势在必得。 真相,只有公之于众才有价值。 这不仅是为了他的父母,安珩的父母,刘关张的父母,而是为了在这件事中失去自由和生命的所有人。 他必须为此而战斗。 如今,纳尔夫已经回到迪拜,他肯定时时刻刻提防着霍淦,纳尔夫的府邸,霍淦如今已经不能随便进入,所以,要想拿到东西,仅仅只靠他们的力量是不行的,必须还要联合其他人。 纳尔夫是个变数,霍淦一开始就明白,所以,他也为纳尔夫制造了一个变数。 刘关张。 带上刘关张同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联合x,如果x愿意出手帮忙,那么,他们的胜算就多了一半。 纳尔夫明天就会离开他的府邸,那时候,就是出手的最佳时机。 成与败,即将见分晓。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了…… 这几天毕业,事情超级多,让大家久等了,十分抱歉,只有发红包补偿大家…… 所以,简单粗暴留言吧。 第53章 053【大结局中】 我妈说, 风里雨里, 我开车等你。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53【大结局中】 时间紧迫,机会也只有这一次,尽管x已经答应暗中协助, 在出发之前,霍淦神经紧绷,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就好像黑暗中有一只无形的手,不轻不重的扼住你的咽喉。 霍淦已经回到迪拜许多天了, 在纳尔夫拒绝将证据给他之后, 他就连夜躲开纳尔夫的跟踪回来了, 如今,也是为了躲避纳尔夫安插在迪拜各处的眼线, 同时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所以,他回来之后一直躲藏在新城区临时开发区的一个废弃仓库里。 他没有和任何人联系, 像一直孤独的野兽,潜伏在黑暗中, 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然后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五个小时前, 他伪装出门, 找了一家偏僻的网吧,将这些天和刘关张制定的行动计划加密发给小白,行动计划十分详细,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每个人该做些什么,每一件事,霍淦都精确到了秒上,他在最后,告诫大家,如果这次的行动失败了,剩下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不准回头,必须先走。 如果这一场较量注定需要流血和牺牲,他不希望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如果有,他宁愿是他自己。 ………… 刘关张从后面的楼梯上来,这些天他和霍淦分开监视纳尔夫,也是有家不能回,衣服许久没有换洗,胡子也张长了不少,衬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浑身都是颓废的气息。 刘关张在霍淦身后站定,叫了他一声,然后将手里抱着的东西扔给他,并说:“穿上,以防万一。” 外面正值黄昏。 光是金黄的,带着深橘色,从外面钻进来,像一条金色的小蛇沿着霍淦的身形游走,最后将他镀了一层金黄的边儿,从刘关张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宛如一幅剪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半晌,霍淦才低头看手里刘关张扔过来的东西,是一件防弹衣,刘关张找x要的,据他说这防弹衣挺厉害的,可以抵挡十种不同类型的子弹,是保命的好东西。 霍淦缄默了一瞬,抬眼看了看手表,然后利落的脱了外套,将防弹衣穿上,又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在刘关张身边蹲下,和他一起检查需要用到的各种工具。 霍淦和刘关张并排蹲着,两个肩膀隔了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忽然,霍淦不轻不重的叫了刘关张一声。 “哥。” 刘关张微愣,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很短暂的几秒就恢复了正常,他转头看着霍淦笑了笑,问:“怎么了?突然叫这么亲热?无事献殷情,说吧,什么事儿需要你哥帮忙的。” 霍淦侧着头,闻言无声地弯了弯嘴角,他将m9军刺轻轻擦拭,沉声说:“我的确有事求你。” “有事就说呗,怎么婆婆妈妈的?”刘关张语气轻快的说。可是霍淦明白,刘关张表面有多云淡风轻,心里就有多波涛汹涌,他和他,看似不同的两个人,可是真的遇到事儿了,都是隐忍在心里,从不发作出来。 他们,到底还是一类人。所以,霍淦又怎么不懂他呢。 “哥。”霍淦转过头看他,语气坚定,眼神认真而笃定,没有过多的煽情,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说:“我求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那些尘封了二十年的证据固然重要,但是,对于霍淦来说,最重要是这个陪了他二十年的如兄如父的人。 刘关张咬了咬牙,喉咙肿胀的难受,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佝着腰去揉了揉霍淦的头发,笑着说:“肯定的啊,你哥我是谁,刘关张啊,三国里面最厉害的几个人我就占了三个,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他顿了顿,轻拍霍淦的肩,缓缓地说:“霍淦,我们都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出发前,两人并排下去,刘关张突发奇想,问霍淦:“拿到证据,公开真相后,你想干什么啊?” 霍淦想到了安珩,便说:“离开迪拜,回中国。”回到她的家乡去。 刘关张眼睛亮了亮:“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我也想带着季月回她的家乡看看,和她结婚这么多年,我就想,她生活过的地方,一定和她人一样美好。” …… 黄昏过去,黑夜终于来临。 第45节 迪拜的夜,干燥,炎热,空气中的水分子被蒸发得所剩无几,空间像被无形的手撕扯着,压抑而透不过气。 一栋连排别墅不远处,隐藏在一排棕榈树后,停了一辆集装箱大货车,车厢被刷成黑色,上面写着一连串白色油漆涂上去的阿拉伯文字,阿齐兹说,这是迪拜的最大的纯净水公司的送货车。 从外面看去,这辆大货车和普通的送货车没什么区别,这一带住的人非富即贵,每一天都有专门的纯净水公司的送货车进来送水,所以,停在这里也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集装箱里面,那里别有一方天地,里面一整面墙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电子显示屏,下面有一个电脑,小白的小身影就坐在电脑前,双目炯炯有神,直勾勾地盯着电脑,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一边指挥阿齐兹:“在上升100米,全景扫描。” 阿齐兹坐在小白旁边一米开外的地方,手里捧着一个遥控器,遥控器连接着一个小型的电子显示屏,它同时控制着外面空中飞行的无人机。 阿齐兹是一个机械天才,他会的不仅仅只是修车,只是以前没有用武之地,所以,他就把自己的技能都用在了修车上。如今,这架无人机便是阿齐兹自己动手做的,经过他亲自动手改装之后,比市面上可以买到的无人机飞得更高,传输过来的画面也更加清晰,隐蔽性能和抗干扰性能都得到大幅度的提升,而且他还在无人机上安装了扫描系统,这会儿无人机正在对纳尔夫的整栋别墅进行扫描,然后把扫描到的信息发送到小白的电脑上,经过小白的操作,分析出别墅内部的构造图,然后推断出纳尔夫将从a国拿回来的证据放到什么地方。 阿齐兹眉头紧锁,车厢里闷热,他的额头全是一粒一粒的汗珠,他按着遥控器操控着无人机,一边又盯着小电子屏幕,然后说:“最多还能上升50米,再高有可能会被发现。” 小白头转都不转,目光死死地盯着电脑,大脑飞速的运转,闻言小脸只是皱了皱,手下动作不停,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他说:“那就上升50米,分开扫描,抓紧时间从侧面开始。” “好。”阿齐兹答应到。 团队作战,最重要的是默契和合作,少了一项都不行,他们都跟着霍淦很久了,所以,默契和配合度都是极高的。 集装箱里,小白和阿齐兹紧张的配合着,驾驶座里,安珩一身黑衣,她戴了一顶渔夫帽,遮住了半张脸,她半佝着腰,双手合十,是在祈祷。 原本她是没有包含在霍淦的计划内,还有季月和阿菲娅,但是安珩还是来了,瞒着霍淦,她执意来了。 她知道,要说服霍淦肯定不容易,所以,她说服了塔杰,阿齐兹,还有小白,在这些人里面,只有她是专业赛车手,真要是遇上需要开车保命的时候,没有人比她更合适,所以,她来了,负责开车。 夜色愈浓,像浓墨泼洒下来一般,又稠又重,随着集装箱里面轻微的叮的一声,行动正式开始了。 小白破译了纳尔夫别墅的内部结构图,发现了在别墅内,位于花棚的正下方,还有一个百来平方米的空间,空间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线,像是一个电子监控室,而入口,只有一个,就是在花棚里面的喷池底下。 霍淦和刘关张分成两路,已经成功潜入别墅,因为今晚纳尔夫要参加授位仪式,别墅里的保镖比平时少了一半。 一分钟前,霍淦和刘关张分别接收到了小白发过去的别墅内部构造图,便直接向花棚而去。 另一边,集装箱里。 小白和阿齐兹的任务已经结束,他们加上安珩,三人一起站在电脑前,看着电脑上不断朝着目标地移动的红点,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花棚是纳尔夫的私人花棚,很大,全视角玻璃圆穹设计,上一次他来过。 霍淦跟着纳尔夫的日子,自然是知道纳尔夫喜欢待在花棚,有时候,一进去就是一天,却没有想到,这里面别有天地,所谓养花修身,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进入花棚,需要扫描指纹,霍淦眉眼冷冽,他抬起腕表轻轻按了一下,然后低声说:“小白,开门。” 小白远程操作,开一个指纹锁轻而易举,不一会儿,叮的一声,门开了。 刘关张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他将一个坚硬的东西塞给霍淦,气息不稳,说话有些喘:“霍淦,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说着,刘关张快速转身和霍淦背贴着背。 门已经打开了,霍淦先闪身进去,随后掩护着刘关张也进入花棚。 霍淦抵着墙和刘关张并肩蹲着,他快速地说:“我们都中了纳尔夫的计,可是,现在不能回头了。” 这一路过来太过顺利,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纳尔夫早知道他们回来,故意设局请他们入局,那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冲破他的局,霍淦低头看时间,冷静地说:“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现在授位典礼刚刚开始,纳尔夫必须在场,所以我们必须在他回来之前,拿到东西,冲出去。” 他取下腰间的一把m9军刺递给刘关张,“还记得我们曾经在地中海打架吗?” 刘关张点头:“记得。”那一次,是刘关张打的最痛快的,近身搏击,和霍淦完美配合。 “东西,我去拿,外面,你来守。”霍淦指着刚才那扇门,“这里,只有一个入口,纳尔夫惜命,这些玻璃都是防弹的,所以,你就站在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一个,就用手中的刀放倒一个,不到万不得已,别开枪。” “好。”刘关张伸出手,四指并拢微弯,“一定要回来。” 霍淦反手握上去,这是属于男人的约定方式,他什么都没有,转身,消失在了喷池旁。 喷池往下是一条延伸到底的楼梯,每踏下一步,楼梯边的灯就亮一盏,直到霍淦走到底,所有灯亮了起来,面前出现一个长方形的不断闪烁的边框,一会儿,成了一道门。 全透明的门,里面是一台巨大的运行着的计算机,四面全是可以闪动的屏幕,每一个屏幕上,都有一张脸,而这些人脸,霍淦每一个都认识。 安珩、阿齐兹、塔杰、刘关张、阿菲娅、季月、姚宁宁…… 忽而,霍淦面前的门开了,一道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想起,他说:“welr black .” 霍淦眉眼冷冽,脸上毫无情绪,他迎面而上,目光锋利,落在了面前的人身上。 他站定,说:“黑沙,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迪拜的这些年,这个我说的是干哥,所以,当他不在迪拜了,这个故事就结局了,那么,问题来了? 请问肥言明天可以结局了吗? 第54章 054【大结局下】 我爸说, 他在迪拜的这些年, 绝望过,挣扎过,最后, 幸运过。 ————《小奥利奥的私人日记》 chapter 54【大结局下】 黑沙笑着,笑声滚着笑声,在耳边回荡。 倏尔,他转身按下身后操控台上的一个按钮,四周的画面骤然缩小, 然后形成一个漩涡, 漩涡不停的旋传, 最后突然一黑,画面停滞了几秒, 又慢慢亮起来。 画面里,集装箱运货车已经被全部包围,里面的人被捆绑着押跪在地上。 画面慢慢转过去, 是小白、阿齐兹、塔杰,还有……安珩。 男人的黑色瞳孔骤然缩紧, 像被抢夺了食物的狼, 目光像沾了寒冰的刀子, 一刀一刀往黑沙身上而去, 双手因为用力紧握而鼓起了青色的筋,霍淦紧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带着狠劲儿, 他说:“黑沙,你想怎么样?” 黑沙的机械假眼转了又转,他另一只眼有些往上翻,眼白露了一大半,他盯着霍淦笑,答非所问,“霍淦?black?哈哈哈,有趣有趣,想不到二十年随手捡了一个狼孩子。” 他伸手,指着假眼,突然嘘了一声。 安静了,周围墙上的画面也静止了。 黑沙咧着嘴,时而笑,时而怒,他压抑着嗓子,说:“你听,它在向你问好。” 现在的黑沙像个疯子,霍淦没时间和疯子周旋,他对他做过的事,霍淦已经向他讨要了一只眼睛,所以,在霍淦这里,黑沙和他,早在二十年就已经两清了。 霍淦冷声说:“黑沙,今天,东西我要带走,外面的人,你一个也不能动。” 黑沙咯咯咯的笑,四周的画面又开始动起来,黑沙看了霍淦一眼,然后点着屏幕上的安珩,将她的画面框起来,在霍淦面前放大。 他笑着说:“霍淦,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俄罗斯转盘。” 说完,他拿出一把左轮手/枪,然后慢悠悠地在弹巢里面放入三颗子弹,之后将子弹盘旋转关上,然后打开麦克风,对着外面集装箱的人说,“游戏开始。” “我问你答,我满意了,就朝你开一枪,我不满意,就朝你女人开一枪,怎么样,刺不刺激?好不好玩?” 俄罗斯转盘,自杀式游戏,黑沙这样玩,不管最后谁中枪,赢的人都是黑沙。 霍淦紧咬着牙关,现在他们腹背受敌,只能从外部突围,所以他必须拖延时间,拖到x到来就可以了。 他看向黑沙,眸子黑幽幽的,声音沉沉的,“好,开始吧。” 外面的安珩像有感应似的,她被绑着,嘴巴也被封着,只能对着镜头摇头。 霍淦目光渐深。 黑沙笑了笑,指甲一下一下划着屏幕,刺耳的声音在室内回响,他开始问:“你很喜欢这个女人?” “是。很喜欢。” 黑沙点点头,左轮手/枪在他手里转了几圈,然后突然抬起来,对着霍淦的心脏,黑沙朝着他不怀好意的笑,果然,下一秒,他收回了手/枪,并说:“既然你很喜欢这个女人,那么,彩头就送给她吧。” 黑沙打开麦克风,朝着外面的人说:“开/枪。” 啪…… 第一枪,空枪。 问答继续。 “进来看见我在这里,你什么感觉?”黑沙问,“惊喜?意外?” “恶心。”霍淦淡淡地说。 “哈哈哈哈哈哈。”黑沙突然狂笑,“很好,这个回答,我很满意,恶心就对了,恶心的才是难忘的,对不对?” 他举着左轮手/枪走向霍淦,枪口直抵他的心脏,黑沙笑意渐浓,假眼也停住了转动,他扣住了扳机,“嘭……” 他没有开枪,这声音是从他的嘴里传出来的,恶作剧一般,他笑了起来,“霍淦,这一枪,你觉得是空的还是实的?” 霍淦眉峰凝起来,余光瞟了一眼屏幕,x到了,在黑沙准备开枪的那一瞬间,他伸手夺枪。 黑沙还是按动了扳机,枪打偏了,身后的电子屏幕碎了一块,一缕白烟冒出来,说时迟那时快,霍淦躲开了这一枪,抵着黑沙的背绕后他的左侧,再抬头,m9军刺,直抵黑沙脑门。 这一招,他曾经对安珩试过,刀尖对准脑门,要让敌人不死也脑残。 霍淦没动,只是沉声说:“黑沙,我在迪拜的这些年,最厉害的不是枪法,而是近身搏击,你错就错在不该离我太近。” 刀尖往下半寸,黑沙眉心一点腥红,血顺着鼻梁流下来,霍淦沉着眉眼问:“东西在哪儿?” 黑沙眼中并没有惧意,他始终笑着,血顺着嘴流进去,染了满嘴的血腥,他噗呲噗呲的笑,“霍淦,你也太小看纳尔夫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觉得他会放在这里,任由你们轻易拿走吗?” “会。”霍淦十分肯定,“一定会。” 说完,他便不再和黑沙废话,反手往他后脑勺一敲,黑沙就昏死了过去。 霍淦重新打开腕表,呼叫小白:“小白,小白。” 那边无人回应,只是传来一阵电流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说话,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干哥。”是安珩,她说话断断续续,那边信号出了问题,她说,“我们很好,你不要担心,我和我们……” 安珩话还没有说完,信号就被切断了,他没有听到她未说完的话。 霍淦看了看时间,距离授位仪式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他将腕表取下来,腕带拉出来,里面有一个微型的usb接口,只要把它连接到电脑上,外面的小白就可以分析出所有的信息,并且实时传送到国内,那边,方元和姚宁宁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小白将信息传过去,他们就攻进望舒市的电视大楼。 usb接口刚插上,四周的画面全部开始旋转起来,最后变成正在读取的进度条。 5%,10%…… 霍淦盯着屏幕,等待着结果,当进度条读取到85%的时候,小白的声音突然响起。 “老大,快出来,电脑上面安装了自爆程序。” 小白的声音急切,或许是错觉,也或许不是,虽然只有小白一个人在说话,可是霍淦却清楚地听见了安珩的声音。 进度条还在继续,按照小白说的,这里面安装了自爆程序,一旦有人入侵电脑,自爆程序就会开启,而现在摆在霍淦面前的不是进度条,而是催命条,那根本不是资料读取进度,而是自爆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