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血神》 001 第一章 雨蒙蒙, 星月暗; 含泪别君妾断肠, 今生愿—— 恐难偿—— 低语轻问君何愁? ——情似海, ——恨悠悠, 情爱难偿恨长流。 泪中情, 笑里恨, 此情只留梦中痕! 今夕别, 何日见? ——断肠无语问苍天! 这是一首诗歌,在这首诗歌里,凝聚着两颗纯洁的灵魂,一个少女,用血与泪,交织成这首诗歌,献给他生命中唯一所爱的一个男人! ——他们把这首诗歌,取名为——“断肠曲”。 他们在童年,是对青梅竹马的小朋友! 他们在青年,变成一对委身相许的情人! 疯狂地爱着—— 静静地祈求—— ——但,那未来的幸福,终于离他们而去……他离去时,她没有给他纪念的东西,而只献给他这首“断肠曲”的诗歌! 这诗歌里,包括了他一切……血、泪、心、精神、灵魂……她献给他——这个闯进她心扉中的男人! 于是—— 在暗淡的日子里,他怀念她,默然唱着这首“断肠曲”,他在失望时,这“断肠曲”使他精神抖擞。 “断肠曲”,是首悲切哀艳的诗歌,它永远击着两颗破碎、永恒不变的爱心……。 ——她是怎样一个少女?…… ——他又是怎样一个男人? “女血神”……… “女血神”……… ——这是一个女人的外号,江湖人物,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只称他为——“女血神”! 这名字,震憾莽莽武林,她给江湖,抹上了一层血腥,十年来,江湖各派一百二十个年青男高手丧命在她手中”! 每个月的二十九日这天,便有一个年青弟子,被送进“血谷”而死! 一月一个,一年十二个,十年中,整整一百二十个各派弟子! ——而被送到“血谷”的各派弟子,年纪不得超过二十二岁,而奇怪的是,各派选送一个弟子到“血谷”给“女血神”好象成了一种贯例。 ——江湖上大小门派,共有二十多个,用轮流方式,按月的给“女血神”送上一个年青弟子! 为什么?…… 难道江湖各大门派,甘愿把派中年青弟子一个接一个地送进“血谷”而死?答复是“是的,他们甘愿把弟子送给“女血神”。 那又为什么?……… “女血神”又是怎么样一个女人?…… ——这里面,曾经构成了一场震惊武林的血劫,十年前,江湖各派?突然接到“女血神”下柬,命其在每个月内,分别选送一位弟子到“血谷”,不得违抗,武林各大派,为了不履行送人进入“血谷”,而率领百名各派精英,兴师问罪,结果呢?全部丧命,只好照办。 五年前,江湖上的一个小派“风雨教”教主,违命不送人进入“血谷”?第二天,“风雨教”教主连同派中三百零八条好汉,横尸血泊! 至此,江湖大哗,举世震惊,只要在二十九日这天,必有一派只得忍痛牺牲一个男弟子! 这成了定例,没有人——更没有一派,敢违背这条“女血神”当初所下的“命令”,否则大祸临头! 也曾有武林奇人,进入“血谷”想除去“女血神”,当天进去,第二天在谷口,必定多了一颗血淋淋人头,死状极惨! 于是,再也没有人敢进“血谷“,纵然有人进去,也不过就是那个派中送去的弟子! 江湖人物,只知道“女血神”是一个女人,可是,却没一个人见过他的面目,而见过他面目的人,却没有再出来。 “女血神”撼栗了整个江湖,血腥吹遍了武林,她为黑白两道激起了狂潮……那狂潮,是用血造成的! 没有休止,一月复一月……一年复一年……各派轮流把男弟子,送进了“血谷”……十年来,送进了一百二十个。 送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再出来,是的,他们死了,至于“女血神”怎么令他们死,死状如何?也没有人知道。 寒风怒吼,雪片纷飞,这是一个寒冬的日子,也是一个恐怖的日子——一月二十九日。 ——又有一派,必在今日,把一个门下弟子,送到“血谷”而死! 元月份是那一派?少林?武当?昆仑?崆峒?……都不是,而是江湖上一个小派——“天星派”! ——“天星派”在大巴山的“天星崖”上。 现在,“天星崖”内,笼罩着了一片愁云惨雾…… 天星派——只有三座观院,既不雄伟,也不名传江湖,他只是江湖上一个芝麻小派,派中总共不过五十名弟子。 这时,“天星派“内,传出了七声短暂的钟声,五年前,“天星派”也敲过一次七响钟声,它代表一种死亡的讯号! 在今天黄昏之前,“天星派”必须把一个弟子送入“死谷”。遵行一派一月一人的贯例。 不要说“天星派”不敢违抗这道命令,就是江湖上的少林,武当等大派,也不敢不把入送去。 在七响钟声过后,观院大门开处,十个黑衣个个缓缓度出,分立两侧! 一种悲痛的情绪,充满在这十个黑衣人的脸上,目含泪光,注视着门内! ——从门内,度出一个年约二十岁,一表非凡,潇洒英俊,双手被反缚的黑衣少年。 他的后面,紧跟着“天星派”掌门人“一指丧魂”刘斌以及“一指丧魂”的唯一女弟子——彭燕华。 “天星派”掌门人“一指丧魂”共有三个徒弟,大弟子五年前已被送进“血谷”而死! 二徒弟是一个女的,就是那个双目珠泪籁籁而落的黑衣少女——彭燕华! 三徒弟就是这个即将被送入“血谷”的夏江。 002 夏江进入“天星派”,只不过两年不到的时间,可是,他却不幸碰到五年后的一月二十九日! “天星派”的门人,年纪均在三十开外,只有夏江与彭燕华,年纪在二十之内。 ——现在,“天星派”掌门人“一指丧魂”及彭燕华,跟着夏江的背后,步向观院门口的广场…… 悲惨的命运,已经笼罩在黑衣少年夏江的身上,凄惨的气氛,也充满了每一个“天星派“弟子的心灵。 在场之人,无不双目滚泪…… ——他们将看到,一个美好的少年,被送进“血谷”而死! 夏江走到广场中央,停了下来,他的脸上,充满着暗然神情…… 望着旭日东升,他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自语道:“又是美好的一天……可是对于活在人世没有“希望”的人,生与死,又有什么分别……” 其声幽哀,闻之辛酸! 他的眼眶里,盈着泪水,他在难过他的生命活得太短促?或着,他心中另有所意?……天星派掌门人“一指丧魂”泪纵横,泣道:“江儿,为师对不起你……” 夏江苦笑了一下,道:“师付,你老人家不必难过,生死在天,江儿感激你老人家的收养,及两年来的调教!” 话落,屈膝跪下,向“一指丧魂”叩了三个头。 “天星派”掌门人目睹此情,怎不令他悲痛欲绝,当下,泪如泉涌,双手扶起夏江道:“但愿来世为师能补偿今世之罪!” 声音闻来,直似死别留言,站在一侧的黑衣少女彭燕华忍不住哇的一声,放声而哭! 哭声悲切,直哭得“天星崖”上,一片愁云惨雾,使在场之“天星派”弟子,心头大动! 是的,这是一件惨绝人道的人间悲剧,天下间那有白白将派中弟子去活活送死? 可是:“女血神”的命令,没有人敢反抗! 彭燕华的凄厉哭声,响彻云霄,震憾了沉寂的山岳,哀艳欲绝,悱恻动人! 夏江望了掩面而泣的彭燕华一眼,轻轻地咬了一下钢牙悲然泪下……他轻轻地叫了一声道:“师姐!……” 彭燕华睁开了失神的眸子,凝视着他——夏江,她的明眸中所呈露的,并不只是痛失手足而难过的神情,而是无限的爱意呀! 夏江心头一阵,他愕了一阵子,然后,叹了一口气,缓缓垂下头去! 他知道,彭燕华在二年来,倾心爱他,可是,他对她,却冷若冰霜,他不爱她么?不,他爱她,只是为了…… 现在目睹彭燕华悲痛而哭,怎不令她为之感极而泣? 彭燕华幽幽低呼:“江弟……” 夏江知道彭燕华心痛欲绝,他也知道,他此去必然死在“血谷”之内,他想:“我为什么不在死前,告诉他我的过去?” 心念一转,他觉得应该告诉她,以免她以为自己寡情,他心忖至此,望了站在一侧的“天星派”掌门“一指丧魂”说道:“师父,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 夏江暗然道:“我想在去‘血谷’之前,跟师妹说几句话!” “一指丧魂”点了点头,缓缓退了开去! 夏江抑制了悲痛情绪,道:“师妹……” 彭燕华幽幽接道:“不要叫我师姊,我年纪比你小!” 夏江暗然,道:“华妹,在我到‘血谷’——也就是在死之前,我必须把我的过去,告诉你。”他停了一停,又道:“我知道,自我投在天星派之后,你百般的爱护着我,照顾我,是的,我知道你爱我,是吗?” “是的,江哥,我爱你,可是你……”以下,又是一连串的哭声…… 夏江叹道:“我对你的爱意,视若无睹?” “是的!” “你不会了解我!”他望了一眼彭燕华,又道:“你想知道我的过去?” “我极想知道!” “那么,我就告诉你,他苦笑一声,道:“在还没有碰到你之前,我已有了心目中的爱人!” “爱人?……”彭燕华粉腮一变,应了一句! 夏江暗然地点了一下头,又道:“是的,我不只有了一个心目中的爱人,也跟另外一个女人结过婚!” “什么?”她骇然地退了一步,脸色为之苍白,夏江这句话,无疑象一个闷雷,击在她的脑海。 夏江苦笑一声,又道:“这是我心中的秘密,我没有向任何一个人说过,只除了你,我把我的经过,告诉了你,让你了解。 “在我还没结婚之前,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我爱她,把生命的感情,亦裸裸地献给她!” “然而,为了血海之仇,我离开了她,离开了我生命中唯一所爱的人——许素珍。” “当我离去时,她献给我一份最珍贵的礼物——‘断肠曲’——” 说到这里两行泪水,滚下了他的脸颊,他没有拭去,也没有办法抹去,因为,他的双手被反缚着。 他咬了咬牙,抑止着悲痛的情绪,又道:“……我为她而活,为‘断肠曲’而生……当我失望时,‘断肠曲’给我生命力量……我无数次地唱着这首断肠曲!” 彭燕华接道:“断肠曲是什么?” “是一曲诗歌,在这首诗歌里,隐附着许素珍的一切,心、血、精神,灵魂,以及全部的爱。她在我离去时,献给我!” “怎么唱?” 夏江摇首怆然道:“我不能唱这首歌,因为我们曾经约好,两个人没有重逢时,不准有一个人教别人唱,所以,我能有在脑海里默唱着这首‘断肠曲’”。 “我们分别时,并没有殷勤的慰别,她只把这‘断肠曲’教我,献给我。” “毕生,我不会忘记,她爱我,我更抹不去我生命中这个恋人,她在我的心扉里,根深蒂图…… “然而” “我在两年后,又跟一个女人结婚!” 彭燕华接道:“为什么?你不跟许素珍结婚?” 夏江怆然道:“我被迫的,当我离开许素珍,其目的只想学一身武功,替父母报仇! “十八岁那年,我因流浪江湖,为了生活,我开始以典当生活,衣物典当一尽,我开始饿着肚子…… “如非那首‘断肠曲’支持我活下去的勇气,我可能死了。 于是,有一天晚上,我进入了‘千手神掌’何旭的家,开始第一次的‘偷’。 “我微一不慎,从屋顶上跌了下来,这一摔,摔得我昏死过去,不问可知,我被擒了! “千手神掌”是一个心地慈祥的老人,他认为我是一个很好的青年,不忍我沦落为小偷?把我收养在家里。 “他的女儿——何青雪,竟对我动了真情! “我对她冷若冰霜,其实,我能背叛许素珍给我的一切,而与别的女子结婚么? “——我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我不会违背她! 003 “可是,事情出我意料之外,有一天,‘千手神掌’告诉我,如果我答应跟他女儿结婚,他答应传我武功……” 彭燕华接道:“于是你答应了?” 夏江摇了摇头,道:“不,我并没有答应下来,我虽然梦寐想学武功,替父母报仇,可是,我不能置生命中的恋人于不顾。 “父母之仇与情人之爱,在我的心扉里交织……虽然我明白,何青雪是一个心地纯洁的少女,我仍然不能答应。 “后来,何青雪说,如果不跟她结婚,她便以死为威胁于是,我答应了,我不能看她为我而死。 “——我心存内疚,我此生,再也对不起许素珍了,我不愿回去看她,也不求她对我谅解。 “结婚那一天,一件事震惊了我……好象,我的生命,突然掉在暗无天日的冷窟里! “在那一天,我的生命失去了光辉,也在那一天,我便活在暗然无光的日子里!” 彭燕华又插口道:“什么事震惊了你?” 夏江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说……我没有心学武功,更没有勇气见人……两年后,何青雪终于走了,改嫁别人!” “你不恨她!” “不,我原谅她,我也安慰她,当我们分别时,我们互相慰免,象一对朋友。 “后来,我离开了‘千手神掌’的家……便被师付收留了。” 夏江说到这里,泪水已滴湿了他胸前衣襟,接着又道:“华妹,当你听完了我这段往事时,你当会了解我,其实,我不能爱一个女人!” 彭燕华心头大动,泣道:“江哥,不管如何,我永远爱你,当你进入‘血谷’之后,我今世永远不嫁!” “不嫁?” “是的,我的心属于你,除你之外,我不会再爱另一个男人,我也恨许素珍,她取得了你的一切的感情……” 夏江叹道:“我爱她,可是,我对不起她,”他苦笑了一下,惨然道:“我言至于此,我要走了。” 彭燕华泣道:“江哥,你辜负了许素珍,她日夜在期待你!……” “是的。”夏江双目滚泪,喃喃道:“她可能在期待我,四年了……四年来,我没有回去看过他一次!………”忏悔的眼泪,象雨般籁籁而落…… 他咬了一咬牙,望了伫立远处的“一指丧魂”一眼,朗声道:“师父,我可以走了!” “一指丧魂”刘斌一扫伫立一侧的门下十个弟子,沉声道“请把夏江送到‘血谷’之后,回来覆令!” 那十个黑衣人恭声应是,缓缓向场中走来……其中一个老者含泪道:“夏师侄,我们走吧!” 夏江惨然一颔首,望了彭燕华一眼,自语道:“……相逢何必曾柑识……师妹,你请珍重!……” 话犹未落,他一转身,向前走去! 彭燕华望着十个黑衣人与夏江,向崖下石阶走去,心里一痛,哇的一声,放声痛哭…… 这哭声传在夏江的耳朵里,使他忍不住怆然泪下,但这哭声,渐渐远了……模糊了…… 在模糊中,……传来了那首悱恻缠绵的“断肠曲”歌声…… “雨蒙蒙, 星月暗多 含泪别君妾断肠。 今生愿, 巳难偿, 低语轻问君何愁? ——情似海, ——恨悠悠, 情爱难偿恨长流。 泪中情, 笑里恨, 此情只留梦中痕! 今昔别, 何日见? ——断肠无语问苍天……” 泪水,滴湿了他胸前酌衣襟……他浑然无觉,他的情绪全部沉淫在那首“断肠曲”里…… 他在脑海中,默默地唱着“断肠曲”……对许素珍忏悔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满着,当他泪乾时,他的生命也告终止! 脑海里的歌声没有停,一遍又一遍地唱着…… “…… ……情似海……… ……恨悠悠……… ……情爱难偿恨长流……… ……泪中情……… ……笑里恨……… ……此情只留梦中痕……… ……” 这首诗歌,催尽了夏江的眼泪……在模糊中,他不知走过了多少路,流了多少眼泪…… ——可是,那歌声,没有终止,眼泪也没有停。 突然,在歌声与眼泪交流中,他的脚,绊到了一块石头砰的一声,摔倒下来! ——往事消失,眼泪也停止! 一个黑衣人,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他苦笑了一下,这笑容里,充满了他一生中所隐伏的阴影。 xxx 夕阳西斜…… 在“白云山”的深山中的一个谷口,夕阳把十一个黑衣人的身影,拖得长长地……踽踽而行…… 顾盼间,已经来到谷口,这谷口的两侧岩壁,写着两个斗大的红字……“血谷”! 这两个字用鲜血所写,触目惊心,使人望之,无不有不寒而栗之感! 那十个黑衣人望了那“血谷”两字一眼,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微一停步,又向前走去! 进入“血谷”之后,但见两侧大山,越来越窄,窄得只容一人出入,二十丈后,两侧峭壁如笔! 突然—— 这十个人全部停了下来,他们的眼光,触及岩壁上所写的十个大字: “非送死者: 到此止步。” 一个老者望了夏江一眼,道:“夏师侄,我们走了! “你们回去吧,替我向我师父及师姊问好!” 护送夏江的十个黑衣老者,缓缓退出“血谷”。 004 夏江在十个黑衣人走后,缓缓向前走去……二十丈后,两旁峭壁几乎连结在一起,羊肠小道,通向一个山洞! 在山洞的岩石上,写着: “死门!” 这两个字,赫然也是用鲜血写成,令人见之,无不悚然色变! 夏江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生,对于活在‘希望’里的人,是件大事,死,对于活在‘失望’里的人,有何所惧?……一‘死’能解千古恨……” 他惨然一笑,向山洞走了进去! 突然—— 一阵腐尸臭味,从那山洞中,迎面吹至,使夏江忍不住几乎欲吐! 他不寒而栗地打了—个冷战,可是,这潜意识的冷战过后,使他忍不住悲然欲绝! 他举步向山洞之内,走了进去! 夏江明白,他此去必然死在那个恐怖的“女血神”之手对于死,他并不放在心上,唯一令他难过的是,在他死前,他不能回去看看许素珍! 对这件事,他不能不耿耿于怀,当四年前离去时,许素珍送他的情景,以及那断肠的安慰之语: “……江哥……当你想到我时,就唱那首‘断肠曲’吧这首歌,包括了我的生命中的一切……江哥哥,我会等你……也相信你会回来……妾心已属君有,做鬼当伴君侧,当你回来时,我依旧不施粉脂,留着长辫子在等你……我不会变,地老天荒,你的珍妹,永远象现在这样!……” 这亲切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从他耳边飘过……可是四年中,他终于没有回去看她一次! 现在,他对她,在死前,深深地忏悔……然而,迟了! ——一道强烈的光线,从前面照了进来,夏江霍然一惊举目望去,他才发觉到,他所走的并不是山洞,而是一条长达数十丈的隧道! 突然—— 他的脚步不期然地停了下来,因为他发观在岩洞尽处壁上,写着三个大字: “许愿洞!” 这三个字大约拳头大,依旧用血写成,果然有一个斗大的小洞! 在“许愿洞”的三字的下面,还写了一行小字: “在你死前,你有什么愿望了那么,你可面向洞口,把你的愿望说出来,或许,你能得到!” 夏江看完了这一行小字,淡淡笑了一下,他心里暗道:“假如你能给人愿望,为什么还要叫人到这里送死?” 他在惨然的笑声中,并没有说出他自己的愿望,举步向前走了过去! 走出隧道,举目望去,面前是一片谷底,这谷底只有数十丈宽大,但见地上,白骨累累,腐尸遍地。 夏江倒吸了口凉气,这场面惨不忍睹,夏江不觉忍不住咬了一咬钢牙,道:“好残忍!” 阵阵的腐尸臭味,闻之令人头昏目眩,夏江眼光一扫谷底,并没有发观那个传说中的“女血神”! 阴风惨惨。荧火点点,夏江伫立在白骨堆中,望着荒山中的鬼火秋荧,鸡皮疙瘩遍起。 他朗声叫道:“女血神,送死的人已经来了。” 声音过后,空气中传来了他的回音:“……女血神,送死的人已经来了……”回音恐怖骇人! ——然而,没有人答腔! 夏江怔了一怔,倏地—— 一声娇笑一声,在回音过后,传入耳际! 其声娇滴,直似玉盘滚球,悦耳至极,夏江闻声之下,不神为之一觉心荡! 循声望去,在漆黑的夜幕里,现出了一团黑影,象深山里的幽魂,毫无声息地,飘落在三丈之外的白骨堆中! 夏江吃了一惊,退了一步! 他定了一定神,穷极目力望去,唯一他能见到的是,那黑影的背影,以及披肩的长发,以及她手里所拿着的一把铁琴! 突然—— 那个女人的背影,缓缓地坐了下来,坐在白骨堆中,把那柄铁琴,置在膝盖上! 夜风,轻轻地吹拂着她的长发……神密,恐怖…… 在夏江骇然中,闻之令人心神荡漾的声音,从他的耳边飘过:“你是那一派的?” 那恐怖的影子与悦耳动听的声音,的确极不相称,夏江淡淡一笑,应道:“天星派!” “你叫什么名字?” “夏江!” “几岁?” 夏江淡淡一笑,反问道:“难道问这些与死有关么?” “不错,任何一个人在死前,都必须把一切说出来。” 夏江苦笑应道:“二十岁!” “何方人氏?” “开封水田村!” “进‘天星派’多久?” “快两年!” “你很不幸,碰到了五年后的今天,在你死前,你真的没有愿望?” “没有,从然有,你也不能替我办到。” “刚才你没有向‘许愿洞’诉愿?为什么?” 他们的对话,看来一点没有恐怖与杀机,象一对陌生的朋友,道出自己的姓名及来历一样。 那女子的声音问道:“你可知道,你就要死了?” “我知道!”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以及为什么要杀人?” 夏江摇了摇头:道:“这也是多余的!” “你是一个奇特的送死之人!” “奇特?我是一个平凡又平凡的人。” 005 对方笑道:“在我‘血谷’中,整整死了一百二十个人这些人包括年青的和尚、道士、以及漂亮的男人,和尚与道士的愿望是:希望我不要再杀人,以免被打落十八层地狱,有些人的愿望,却是希望我来世做他们的妻子,你说好笑不好笑?” 话落,她格格地笑了起来…… 夏江突然发觉,她的笑声里,充满了多么浓厚的杀机! 她笑声略为一敛,又道:“只有你一个人没有愿望,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 夏江冷冷道:“我有愿望,只是我及无法办到,何必说!” 那女子突然阴森森地叫道:“夏江!” 其声之冷,象冰一样,与原先的口吻,判若两人,夏江悚然动容,栗声道:“怎么样?” “到我面前来!” “干什么?” “看我一面之后,你便要与世长辞!” “看你?……我不想看。” 那女子冷冷道:“这是我的规矩,送死的人必须在死前看我一次,使他死后,知道他死于何人之手。” “假如我不想看呢?” “我将先挖去你双目,再断你双手……双足,叫你慢慢死!” 夏江咬牙道:“你好毒辣!” “假如我不毒辣,‘血谷’之名,岂能震憾天下?” 夏江冷冷一笑,笑声未敛,那女子又冷冷喝道:“夏江,到我面前来!” 夏江冷笑声中,向那女子的面前走了过去,没有声音……除了那沙沙的脚步声象支丧曲之外…… 夏江拖着沉重的步子,向那女子的面前,走了过去……他终于走到她面前二尺之地,停了下来! 他没有望那女子一眼! 那女子突然冷冷地喝道:“坐下来!” 这声音有无限的魅力,夏江果然坐了下来——坐在那女子的面前,只是,他把面孔背着她! 那女子喝道:“把脸转向我!” 夏江怔了一怔,道:“非看你不可?” “当然,否则,你死得更惨!” 夏江钢牙一咬,转过身子,他的眼光,第一触及的是她垂下的勺头,被风吹散的长发,遮去了她的面孔,使人无法看清她的面目,除非她抬头,否则,你无法看到她的脸孔。 ——漆盖上的黑色铁琴,闪烁着蓝光…… 山风越刮越大,吹着她那遮去脸孔的长发,在拂动……飞舞…… 除了风声,就是夏江急促的呼吸之声…… 突然—— 那女子抬起了头,可是,散乱的长发,遮去了她的脸孔除非她再拂开长发,否则,夏江依旧看不清她的脸孔! 她抬起了头之后,果然,把放在铁琴上的纤手,轻轻抬起,拂开了长发—— ——一张见之令人怦然心动的芙蓉粉脸,骤映眼帘,那水汪汪的眸子,带着诱惑的樱唇,以及那笔直的鼻梁……她,的确是一个人间仙姬。 她的眸子里,射出了两团火……她微微颤动的樱唇,散播着使男人无法抗拒的诱惑……这眸子中的青春火焰,以及唇上的诱惑,足令天下男人,无法抗拒! 夏江呆愕了! 他傻傻地……怔怔地,望着她,他不相信人世间,有这么美丽的少女…… ——一股火焰,从夏江的心扉里涌了上来!…… 猛然间—— 一个倩影,冥冥中,在夏江的脑海里一闪而逝,这个倩影,正是那个送他‘断肠曲’的许素珍! 他一咬牙,大喝一声:“你这个贱女人……” 一挥手,一个巴掌,在愤怒中,向那“女血神”的粉腮打了过去! 夏江这突然出手,没有经过大脑考虑,出手奇快无比,可是,他右掌甫出,只觉身上一麻,右手已被对方扣住! 夏江骇了一跳! 他竟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出手如此之快,他吃惊之下,乍闻那“女血神”喝道:“你想打我还差远了,”她冷笑了一声,又道:“不过,我佩服你的理智以及胆量,一百二十个男人中,没有一个见到我脸孔之后,不疯狂抱我的,想不到你竟毫无所动!” 夏江哂然道:“你不要想我会抱你……” “你为什么敢打我?” 夏江怒道:“反正都是死,我有什么不敢?告诉你,你不要想用美色勾引我,我要在死前,落得清白!” 她樱唇轻启地笑了一下,道:“你知道那一百二十个人是怎么死的?” 夏江冷笑道:“不知道。” “告诉你,这些人不是在疯狂的抱我之后而死,就是死在我‘蚀魂曲’之下,当年江湖各派率领百名男女高手而来,结果在听完一曲之后,连和尚、尼姑与道士都疯狂起来和尚抱着尼姑,尼姑抱着道士,男人抱着女人,就在这里……” 夏江怒喝道:“住口!” 006 那女子格格一笑,道:“现在你对我毫不动容,当你听了那‘蚀魂曲’之后,假如抱着我,我立刻要你的命!” 夏江骇然道:“难道没有一个人能逃过你的琴声而毫无所动?” “不错,十年来,没有一个逃过,象你这种人,在看我时,不被所迷,已属不易,我想问你,你刚才说还要清白,为什么?” 夏江冷冷道:“我心已有所属,我不愿在死前,对不起她!” “你的爱人?” “是的,我生命中的爱人,你不应该用美色引诱我,沾污我,我不能再爱第二个女人!” “想不到你倒是一个痴心的男人!”她冷冷笑了一下,突然道:“把你的愿望说出来!” 夏江霍然望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我没有愿望……” “我知你有。” 夏江也不答腔,他缓缓伸出手,把“女血神”漆盖上的铁琴,拿了过来! 她没有阻止他! 夏江缓缓垂下头去,他用手指轻轻拨了一下琴弦,琴声划破了漆黑的夜幕…… 他咬着牙,在潜意识中,他弹出了那首“断肠曲”…… 悱侧缠绵的琴声,闻之令人泪下,随着哀艳欲绝的琴声夏江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铁琴上…… 一曲终了,他又开始弹第二遍…… 她被这断肠幽怨的琴声感染了,她静静地听着……没有去打断他……让他弹着……一遍又一遍…… 渐渐地,她的明眸中,盈着泪水……夏江的琴声,也突然而止! 他抬手拭去了眼泪,把铁琴递还给她,说道:“这就是我的愿望!” 她不觉喃喃道:“这是一首悲伤的曲子……” “是的,这是‘断肠曲’,这曲子包含着她与我的心,在死前,我能默唱歌词,轻弹曲调,也令我安慰了!” 她一咬银牙,突然闭上眼睛,喃喃地象是在祈祷什么?但听不出声音……片刻,她轻轻说道:“把你的愿望说出来,我答应你!” 夏江骇然望着她,不觉脱口道:“真的?” 她点了点头! 夏江道:“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让我再回去看她一次!” “再看你爱人的脸?” “是的!”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必须在三天之内回来,”她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不过,我不怕你不回来,我也有办法收拾你!” 这一番话,充满了杀机,夏江骇然地望着她那罩起寒霜的粉腮,道:“我感激你暂时不杀我,不过,我会再回来的三天之内回来受死!” “那么你去吧,你是进‘血谷’又出‘血谷’的第一个人!” 夏江感激道:“三天后的九泉之下,我会感激你给我的宽厚!” 他缓缓站了起来,望了这个恐怖的人物一眼,他突然觉得,她并不可怕! 他又怎么会知道,如非夏江是一个痴情的人,她就不会放他走了! 这个女人被称为“女血神”,数百个武林高手那命“血谷”,其心之毒辣,那是别的女人所能相比? 诚如她所说,这数百名武林高手,全部丧命在她的“蚀魂曲”之下,此曲之厉害,就是武功再高之人,一闻之下,也要欲火中烧而疯狂,她不是说过,连和尚与尼姑也不例外? 她为了夏江的痴情,而答应在三天之后下手,这不能不说是宽宏大量了! 再说夏江出了“血谷”之后,直奔开封城外的水田村, 第二天黄昏,他已经来到这别去数年的故乡,突然间,他的心情,开始激动起来! 他见了许素珍之后,应该向她说些什么…… 水田村,大约五十户人家,均以农为业,夏江来到了一片桃林下,不由停下了脚步! 他记得那一天晚上,下着毛毛雨,许素珍就在这片桃林,中唱着那首“断肠曲”和他离别! 景物依稀,触景生情,使夏江不觉有暗然欲泣之感!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经过桃林,向村中走去,这时,村里的人,已在用晚膳,除了夏江一个人走向村子之外,再也见不到一个人! 南面有一排房屋,一共有五间,中间一家,门已封闭,这正是夏江以前住的家! 他望了望他的住家一眼,然后一转身,向前面第一家走去…… ——前面的一家,正是许素珍的家,他与他家,仅有二家之隔,童年青梅竹马的记忆,又泛起脑海! 他愧然一笑,他想:“当我见了她之后,应该向她说什什?求她原谅……其实,我已经不能再爱女人了……” 他心念中,巳来到门口,抬头一瞧,使他吃了一惊,但见门已关着! 夏江怔了一怔,然后,剑眉一锁,钢牙一咬,他问自己我是否应当敲门? 他徘徊一阵,终于鼓起了勇气,他要见她,见这最后一面,他也要告诉她,以后不必再等他,请她改嫁。 他伸手轻轻叩了两下门! 没有回应之声。 夏江脸色微然一变,叫道:“有人在么?” 依旧没有人答话! 夏江倏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兆、暗道:“莫非她死了……?”这一念刚起,心头大动,脱口大叫道:“有人在么?” 声音甫落,他的背后,乍闻一个苍老女人的应声: “你先生找什么人?” 夏江一转身,一个体态龙钟的老婆子,手扶拐杖,伫立背后,夏江惊喜脱口叫道:“李大妈!……你老人家认得我么?” 那老婆子端详了夏江片刻,疑声道:“你可就是夏少爷?” “李大妈,我正是夏江!” 007 “哦!哦!你到那儿去了,这么多年,在外一向可好吧今天怎么突然回来?” “我……我回来看……” “我知道了,你可就是回来看素珍的?” 夏江脸上一红,呐呐道:“李大妈,是的,我……我回来看她!” 李大妈冷冷道:“亏你夏少爷还记得素珍啦,可是,她走了!” “什么?”夏江闻言,犹如晴天劈雳,道:“走了?许素珍走了?” 李大妈点了点头,道:“是的,两看前走了,你与素珍的事呀,我李大妈最清楚,你也不要骗我,你可知道,你当初走了之后,许素珍晚上常常哭到三更半夜,后来一病不起,……”说道这里,他叹了一口气。 夏江急道:“后来怎么样了?” “她病了三四个月,直病得脸黄肌瘦,唉!后来,她父亲竟跟那贱女人走了……” 夏江接道:“他们把她丢下不管?” 可不是,她父亲许球这个人可丧尽了良心,素珍病得爬不起来,他竟狠心不管,一走了之!” 夏江脸色一变,咬牙道:“如非当初他看不起我,说我不配跟素珍在一起,我就不会离开这衬子,我之所以出走,就是要报他侮辱我之恨。” 李大妈叹了一口气,又道:“唉!后来,我就把素珍接到我家里,几个月后,她果然好了起来,如非‘小牛’帮我,我还真没有办法……” 夏江突然忆起“小牛”,这是李大妈唯一的孩子,当年他们在一起玩耍……想到这里,他脱口问道:“小牛呢?” “小牛?”李大妈应了一句,突然哭了起来,咽呜道: “他在两年前也失踪了……” “失踪了?” “是的……呜呜,两年前,他不知去那里……呜呜,到现在竟没回来……” 夏江岔开话题,又问道:“李大妈,后来素珍呢?” “病好不久,她说她要离开这里,……就走了,她走时托我交给你一封信呢。” 夏江应了一声:“信?……”李大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夏江。夏江眼光落在信上,血液开始激烈循环,他的手在发抖……信这写什么?他终于撕开了信,只见信上写着: 江哥哥: 我不知道我这封信您是否能看到,然而,当我走离这里时,我依旧用血与泪,交织成这封信,希望您能看到! 当您找不到我时,不必为我别去而伤心,是的,我曾经答应等您回来,可是,您一去多年,漫长的日子,我想等,等您有一天回来……可是,我不能够。 当您走后的第二年,我父亲突然离我而去,只剩下孤苦零仃的我,我以最大的忍耐,去承受心灵的打击,我打算永远等你,可是环境却不容许我再等下去,我必须活着,为我平淡的生命,活下去! 于是,我离开了这里——也离开了我们曾经山盟海誓的那片桃林! 江哥哥,假如您能看到这封信,那么,您当我已经死了是的,活在这世界上的人,谁又能预料到,不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如非李大妈,我不是已经死了,现在我轻轻地再呼喊您,” “江哥哥,忘记我,从你的脑中,抹去我这个不幸少女的影子……诚如我自己所说,您就当她死了……她已经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也曾经答应你,当你回来时,我依旧是不施粉脂,留看两条长辫子等您,永远不会改变,如今,您已经看到,我违背了我们的誓言……离您而去。 可是,江哥哥,您应该了解我,我不能不走,其实,您是否会再回到这里,我也不敢预料啊! ——真理虽在冥冥中告诉我,你一定会回来,但,为了生活,我必须离开这里,到社会上去奋斗,创造我另一旅程。 当我离开时,我不会忘记我要永远等您回来的话,在往后的日子里,也不会忘记你!我依旧说:“江哥哥,我爱您深深爱您!……您记得么?我们在桃林分别时,我为您所唱的那首‘断肠曲’?……” 夏江看到这里,眼前一片模糊了……在模糊中,他的眼帘展出了许素珍的容貌! 他的耳际,又飘过了那“断肠曲”的歌声…… 他没有勇气再把信看下去,他把信收了起来,纳入怀中幽幽道:“李大妈,我要走了,如果我看到小牛,我替你找回来。” 话落,举步向村外走去…… 他的脚步,沉重的抬不起来,他知道,他害了一个少女许素珍终于走了…… 他凝视了那片桃林一眼,暗然欲绝地,缓缓而去…… 黑夜拥吻大地…… 夏江来到一片荒郊,望着天际的点点蓝星,不由轻轻一叹! 叹声未落,突然间—— 一声暴喝之声,破空传至,夏江闻声,心里骇然一震,暗道:“那儿来暴喝之声?” 心念甫落,倏见三条人影,飞身奔至,夏江不期然退了一步,眼光一扫,发现来者是三个五旬开外的青衣老者! 夏江正待问话,其中一个手握铁锏的老者,一欺身,走到夏江的面前,目露凶光,冷冷喝道:“小娃儿,把东西拿出来。” 这一句话,问得夏江如堕五里雾中摸不着头脑,久久答不上话来! 那老者见夏江不答话,脸色为之一变,喝道:“怎么?你竟敢不答话?” 夏江怒火倏起,道:“老丈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人眼前不说暗话,你既然得了那张三分之一的地图就应该交出来……” “什么地图?” “三绝图!” 夏江吃了一惊,脱口道:“什么?三绝图已经出现?” 夏江知道,这“三绝图”共分三张,据江湖传说,这“三绝图”记载了一些武林绝学,他听他师父“一指丧魂”谈过这三张图,几十年前,由江湖三大奇人“人上人刀 “鬼中鬼”及“奇尼”得去,怎么现在突现其一? 夏江心中暗想:这是何时出现?倏闻那老者大喝道:“你别装蒜,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夏江惊于这“三绝图”已现其一,而且此物一经出现,必将掀起一片狂潮……被青衣老者这一喝,他才惊醒过来,淡淡道:“我没有拿——” “胡说——不交出来,我就毙了你!” 008 那老者一语甫落,大喝一声,铁锏猝然捣出,向夏江击了过来。 对方出手之势,真是快逾电光石火,一片锏影,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罩身击到。 夏江大喝道:“我真的没有拿——” 说话声中,他一弹身,飘了开去,避过了对方一击。 那青衣老者一击未中,喝道:“果然有几手,否则,怎么敢目中无人……” 喝话声中,一连三锏,猛击而至! 夏江这一来,被迫出了满吐子怒火,当下心知有人巳抢得那份三张图之一,而这三个青衣老者张冠李戴,误认自己得到。 他一咬牙,猛地一挫身,在锏影翻飞中,欺身而上,一招“怒敲金钟”,已经击出。 夏江伸手之快,出乎那青衣老者意料之外,其余两位老者一见不对,使了一个眼色,双双而上。 这三个老者同时出手,夏江当然不是敌手,当下存心拚命,呼呼风声,展出了他师父成名绝招“丧魂六式”。 “丧魂六式”果然有惊人之处,那三个老者竟然拿他没有办法,一阵狂斗,眨眼间,五十招已过! 夏江平白招来了一场打架,他不要说三绝图没有在他身上,就是连看也没有看过一眼! 现在对方却误以为他得到了“三绝图”的三分之一。 夏江的武功,得自“天星派”掌门人“一指丧魂”的传授,虽然不弱,可是,对方三人,乃江湖一流高手,百招之后,夏江已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他身手一缓之下,一个青衣老者大喝一声,一掌当胸劈至,只听砰的一声,他被掌力打中,飞泻而出! 只觉得喉中一甜,鲜血飞出,就此人事不知…… ………… 醒来,他感到全身一阵舒畅,口中似有芳香,他回忆了一下情形,咬牙道:“你们好狠……” 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他耳边飘过: “你没有死,已经算好的了!” 夏江吃了一惊,挺身跃起,一个蓝衣女子,口泛淡淡笑容,伫立当前! 夏江退了一步,问道:“你是谁?” 蓝衣女子微微一笑,但见贝齿似雪,笑道:“阁下这话不嫌问得太过唐突?” 夏江脸上一红,道:“是你救我?” “难道还有别人?” “那三个青衣老者……” “走了!” 夏江咬牙道:“如果我不死,非报此仇……”说到这里他突然似有所悟,问道:“我伤了几天才醒?” “整整一天!” “一天?”夏江吃了一惊,他想起了三天之限,他必须赶快回到“血谷”! 想到这里,他一展身,飞泻而去! 夏江这突然一走,使蓝衣女子吃了一惊,脱口叫道:“喂!” 夏江一转身,问道:“姑娘还有什么事?” 蓝衣女子突然截住去路,粉腮突罩寒霜,冷冷道:“你不应该谢我?” “不,到九泉之后,再谢你吧,我要到‘血谷’去了。” 这“血谷”两字,听得蓝衣女子粉腮大变,她骇然地退了一步,夏江一弹身,已飞泻而去? 不说这林中所埋下的杀机,回笔叙及夏江忆起三天之限只剩一天,他必须赶回去送死! 江湖人物,最注重信诺两字,“血女神”先有恩于他,置他不能不守信回去。 当天,他又回到“血谷”。 当他现在回来时,与三天前判诺两人,三天前,他还有希望三天后,他希望幻灭——许素珍走了! 他是生是死,他无法得悉,然而,他不希望再活着找她从然找到了,他又能献给她什么? 现在,他没有希望了,就象一个人活在没有“希望”可怕的日子里一样! 他想:“就让我此生欠她一笔无法还清的债吧……” 他想着想着,已经走出了隧道,来到白骨堆中,举目一扫,这里依旧跟他三天前别去一样。 突然—— “女血神”的声音,传来到:“阁下很守时间——” 转身望去,漆黑中,现出了“女血神”的影子,夏江淡淡一笑,道:“你对我有恩赐,我不能背信!” 她在白骨堆中,坐了下来,把那柄铁琴,又象以前一样地置在膝盖上,说道:“找到她没有?” 夏江摇了摇头,道:“没有,她走了,两年前就走了。” “你很失望?” “是的,我对不起她,如果我早两年回去,我可以看到她,她也不会走了。” 他缓缓地在“女血神”面前座了下来。 她望了满脸凄色的夏江一眼,喟然地叹了一口气,道: “我本不想杀你,可是,我不能够违背我对我母亲的誓言,当我一曲未终,你可能就死在我手下,如果你能不被我琴声所迷,我会放过你,可是,我知道,十年来,没有一个逃过他们闻到琴声之后,便会疯狂地抱我时,我的手便会点出。” 夏江点了一点头,道:“我不会怪你,你弹吧。” “女血神”轻轻拨了一下琴弦,问道:“你还有什么事交待我么?” 夏江沉思半晌道:“当我死后,请把我的尸体暂时保存替我找到许素珍,告诉她我死了,把我的尸体交给她!” “我替你办到。” 夏江苦笑地点了点头,道:“九泉之下,我会感激你。” “女血神”的玉指,在拨动着琴弦,口里说道:“你为什么对我杀人毫无所动?而不恨我?” 夏江道:“我恨你,也怪你杀人,可是,我知道你有原因,我也不愿追究……” “你想我会破例告诉你?” “不,”夏江摇了摇头,道:“我不想知道,反正,我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人!” “因为你的爱人已经走了?” 009 “这是部份,其实,还有另外原因,你不要问我原因,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 “女血神”苦笑了一下,道:“那么,我要弹琴了!” “弹吧!”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女血神”突然暗然地笑了笑,她的眸子里,盈着泪水奇怪,难道她为杀了夏江这个人而难过? 是的,她为夏江死在她的“蚀魂曲”之下而难过,好知道夏江是一个美好的少年。 他不被自己的美色所迷,而忠心地爱他的爱人,这的确是十年来从来没有遇到的! 她轻轻地咬了一下舌头,突然,芳心为之怦然,她在冥冥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兆! ——假如夏江听了自己的琴声而不疯狂,这如何是好?她记得她的誓言中的一段:“……如果有人不被琴声所迷,那么,我要一身受他的指示,全心爱他!” 想到这里,她粉腮为之一变?虽然,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可是,这情绪观在很自然地涌在她的脑海。 她笑自己多虑,无数武林高手,进入这里,就没有一个逃过自己的“蚀魂曲”,而不疯狂! 想到这里,她轻轻地笑了一下,在轻笑之中,拨动了一下琴弦,……接着,弹起了那首“蚀魂曲”。 这曲子,丧命了数百名武林高手! 这琴声,在一个月后,又在“血谷”之中响了起来…… 琴声,初象小桥流水,涔涔动听……接着一变,但听琴声象魔宫靡音,一股闻之令人心猿意马,欲火翻涌……的音韵,飘进了夏江的耳朵。随着琴声中,夏江的眼前,展观如真似幻的烟幕……再由烟幕中,叠观出了十个身披透明红纱的绝色少女,随着音符,飘然起舞…… 琴声的淫韵,越来越重…… 那十个身披透明红纱的绝美少女,在如幻似真的朦胧中脱下了披身红纱,呈现在夏江的面前。 ……窃窕的身材,赤裸的身子……艳,淫,婆娑舞的诱惑火焰,天啊!这不要说任何一个人承受不起,就是心如止水的尼姑,和尚,也难逃这诱惑! 那十个绝色美女,一个接一个向夏江面前走了过来…… “女血神”的粉腮,罩起了一片杀机,她的左手,缓缓举了起来,在夏江一扑身之际,她便出手,立即要他的命…… 琴声的淫韵,越来越重了…… 如幻似真的十个赤裸身子的少女,全部向夏江的怀里抱了过来。 夏江在朦胧中,突然觉得那十个赤裸身子的少女,玉笋般的十指,抚摸着夏江的各处…… 于是,欲之火,在夏江的心扉里,翻涌了…… 可是,这时候,“女血神”的粉腮变了……一股恐怖的隐影,掠过了她的粉脸…… ——因为,在十年来,任何一个人听到这里之后,就要疯狂,从没有一个人听完她一曲,依旧静坐如山,毫无动静!…… 突然—— 琴声停了,那十个赤裸着身子的绝色美女,随着琴声一停,飘然而散! “女血神”全身颤抖,粉腮苍白如雪…… 夏江缓缓吁了一气,望了在颤抖的“女血神”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完了么,这琴声美妙至极,可是好象淫韵太重!” “女血神”霍然站了起来……她的粉腮,苍白而可怕,娇躯抖动得几乎令他站立不稳…… 她厉声喝道:“你为什么不被我琴声所迷?” 夏江怔了一怔,茫然地望了她一眼,应道:“我不知道呀!” “十年来,你第一人……你逃过我的琴声,而不疯狂……”她的脸在苍白之中,抹过了一片恐怖的杀机,喝道:“我要杀你——” 她一步一步向夏江的立身处,走了过去。 夏江似是一无所睹,他苦笑了一下,道:“当我进‘血谷’之时,已经把生命交给你了,你尽管下手。” 夏江能逃过靡音之劫,而不被所动,这的确是十年来的第一个人! 难道说“女血神”没有全力弹奏此曲?不,她全心弹了象以前一样地弹着! 那么,夏江为何一无所动? 难道许素珍在他心目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或者?…… 再说“女血神”走向夏江之后,冷冷说道:“许素珍在你心目中,的确占了极重要的地位……” “我一生只有爱她……” “女血神”厉声笑道:“不管如何,我要杀你——” 一语甫落,娇驱一旋,象幽灵般地,欺到夏江的面前,铁琴当着兵器,狂扫过去! 这出手一击之势,快逾雷奔,不要说夏江闪不了,就是武功再高之人,也难躲这一击。 “女血神”要遵照她的规矩,凡进入血谷之人,就出不了“死门”,否则,夏江已经可以走了! 眼看夏江就要丧命在“女血神”之手,突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女血神”猝然把铁琴收了回去! 这一着,又令夏江怔了一怔! 突然哇的一声痛哭,破空响起,铛啷一声,她手中的铁琴,掉落地上! 只见她双手掩面,放声而哭,哭得非常伤心! 夏江被哭得手足无措,走了过去,问道:“姑娘,你不要哭,我愿意死在你的手里的。” “女血神”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的粉脸突露坚毅之色道:“我不能因杀死你而破了我的誓言!” 夏江愕了半晌,问道:“你不杀我?” “是的,我不能再用手杀你,因为我发过誓,如有人逃过我的琴音,我就不能再杀他,我不能破这个戒!” “真的?” “我还会骗你?假如我要杀你,不要说你,就是武功再高之人,还不是易如反掌?可是,我不能够。” 这一下,夏江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他愣得直望着这个恐怖而双手沾满血腥的“女血神”问道:“你说十年来,没有一个人逃过你的‘蚀魂曲’?” “不错,除了你之外!” 夏江突然似有所悟,暗道:“……天啊……假如不这样……我可能难逃一死……” “女血神”冷冷一笑道:“是的……十年来,我终于碰到了克星,现在,我要珍重我自己的誓言——一生受你指示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奴隶!” 010 夏江吃了一惊,道:“你要当我奴隶?” “是的,现在你就是我的主人!” “不不,这怎么可以,我夏江当不起!不不,不行不行!……” 夏江呐呐得不知如何启齿! “女血神”冷冷道:“答应不答应在于你,如果你不答应,我可以再杀你。” “什么?”夏江吓了—跳,道:“如果我不答应做你的主人,你便能再杀我?” “不错,可是,还有第二条,我还要爱你!” 夏江脸色为之一变,道:“你要爱我?” “这是誓言!” “不不,我不能爱任何一个女人!” “女血神”冷冷一笑,道:“不管你是否把感情献给许素珍,我仍然要一心爱你,以及受你指示,假如你不答应,我即刻要你的命!” 她的粉腮,又罩杀机,拾起了地上的铁琴,喝道:“如果你敢说个不字,我即刻杀你!” 夏江霍然而退…… “女血神”喝道:“说呀!” 夏江突然停下了脚步,答道:“我不能再爱任何一个女人——” 一声叱喝,“女血神”弹身而起,铁琴如雷扫出,打向夏江的当胸! ——是的,假如夏江不答应她的誓言,她便有权再杀他,现在,她要杀死夏江! 第二章 “女血神”这击出之势,快逾电光石火,蓦然,夏江大喝道:“姑娘住手——” 夏江这一喝,使出手攻招的“女血神”,把击到夏江身上的铁琴,硬生生收了回去! “女血神”冷冷喝道:“有什么事?” 夏江苦笑了一下,道:“假如我不答应姑娘的条件,你就非杀死我不可?” “当然!” “假如我答应一半呢?” “非答应全部不可。” 夏江苦笑道:“姑娘美赛天仙,并非在下心无所动,而是此心已有所属,并且无法再爱任何一个女人!这一点,尚祈姑娘凉解,如果你非杀死我不可,那么,尽管下手,在下言至于此。” 话落,脸上泛起黯然痛苦的神情! “女血神”冷冷问道:“你为什么不能爱女人?” “你不会了解。” “我想知道……” 夏江咆哮道:“你不要问,我已经说过,我不能去爱任何女人……我为什么会在你曲下余生?……”说到这里,他眼眶一红,忍不住几乎暗然泪下。 “女血神”骇然地望着夏江道:“什么事令你如此自卑?” “不是自卑。你不会知道,也不会相信,凡爱我的女人,终将离我而去……” “这个不尽然……” “不尽然?”夏江冷冷笑了一笑,道:“世界上有真丑或永恒的爱情,告诉你,我结过婚,可是,我的妻子已离我而去……” “女血神”吃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夏江冷冷一笑道:“我不会爱任何一个女人,也不敢再去爱任何一个女人,你可知道,我妻子为什么离我而去?”他的声音,越来越为激动地说道:“你叫我相信爱情?何青雪为什么会走?她当初不是爱我爱得发狂,迫我跟她结婚?可是,现在她走了,再嫁给别人,你知道为什么?” 说到这里,他疯狂地笑了起来…… “女血神”估不到夏江说出这种激动的话,她能体会出来,夏江的身上,必定有缺陷! 她冷冷的笑了一下,道:“好吧,我不杀你,也不强人所难,从今以后,除了一个许素珍之外,如果你敢再去爱另一个女人,我就杀了对方。” “这一点你请放心,在下心如止水!” “我也废了血谷的杀人誓言,从今以后,我将通知各派停止送人,除非我能杀掉你为止!” 夏江喜道:“你真的不再杀人了?” “不错!” “我太感激你……” “女血神”接道:“不过,你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我的面目,否则我不但不听你指使,而且,我可能杀你,现在你可以走了?” “可以让我走了?” “是的,你可以走了,但你走不出隧道,那隧道巳被我关闭,从此不会有人再送来,除非你爱上我,或者我杀掉你之后!” 夏江道:“姑娘既关闭隧道,叫我怎么出去?” “你想你的辨法,如果你出不去而死在谷中,总比我杀你来得好。” 话毕,黑影一飘,象幽灵般地悄然而逝! 夏江望着那消失的“女血神”背影,也怔怔伫立,他会逃过“女血神”的“蚀魂曲”,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是奇迹 望着四周的峭壁,他皱了皱眉头,从底到上,起码有二十几丈,就是武功再高之人,恐怕也难一跃而上。 他皱了一皱眉头,心里暗道:“她既然没有杀我,我总不能被困在这里而死……” 心念一转,他信步走去。 白骨堆堆,夜风吹着阵阵臭味,使夏江头晕欲呕,不过,能逃一死,已是不错了。 当他想到许素珍为他而走时,他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他喃喃自语: “我既然没有希望,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来,他是受了极大的心灵刺激,否则,他为何颓丧?对自己的生命如此淡然? 突然—— 那首“断肠曲”的歌声,从他的脑海里,响了起来……他精神一振,暗道:“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为我生命中的恋人所活…… 夜尽天明,恐怖的一夜,终于过去。 望着四周峭岩,夏江木然沉思,他心想怎样才能走出这恐怖之谷? 他想:“不管如何,我是要出去的,为了我那恋人,为了父母之仇,为了许素珍父亲许球给我的恨,……” 他在这二十丈宽大的谷中,一步一步地度着…… 腐尸被阳光一照,臭气更浓,夏江虽逃一死,但是能否出“血谷”,的确还是一个问题。 夕阳已西斜了…… 夏江在这岩壁的四周度了几十遍,就没有发现一个地方,能逃出去! 他有些气馁,黯然长叹! 蓦然间—— 011 一股愤怒之火,涌在脑海,他咬牙道:“恐怖的女人……你把我关在这里,不等于杀了我一样?……” 他语声甫落,突然想到,她既然能出去,难道我不能么?” 夏江咬了咬牙,他要让这个女人看看:她是否能困死他。 他冷冷地笑了一下! 他的精神一振,猛然弹身向前奔去—— 夏江在突然中,发现前面岩壁上有个小洞,他心想莫非那小洞有破绽? 他来到洞口一看,但见这洞口有斗大,探首一望,里面漆黑一片。 这个小洞只容一个头出入,如果想走进去,除非有缩骨之能,否则,那根本是一件辨不到的事。 池失望地退了回来,这时,他脑海中似有所悟,突然又向那小洞走了回去! 他轻轻地敲了一下洞旁石壁,发觉洞口四周三尺范围是空的! 他心中一喜,眼睛骤现精光,他本能地把眼光扫向了白骨堆中……然后,他走了过去,拾起一根铁棍,又走到洞口! 他一咬钢牙,全身功力运至掌间,一挥铁棍,猛向洞口旁边岩壁打去—— 轰然一声,碎石纷飞! 在碎石纷飞之中,夏江收棍后退,眼光过处,他心中一喜,这小洞被他这一棍,已增大多了。 他精神一振,铁棍挥处,一运就是七棍,打向岩壁! 轰然之声,不绝于耳! 这七棍每一棍均在千斤之上,轰然声音过后,那个斗大的石涧,巳现出一丈来大! 夏江心中一喜,暗道:“天啊,这洞不要没有出路才好!” 他心念中:弹声向那洞内跃了进去!夏江的手中,紧握着那根五尺长铁棍,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他心念里碰碰跳个不停…… 突然—— 夏江的身子,碰到了一件东西,软绵绵地,他吓了一跳,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叫出口! 他咽了一口痰水,穷极目力,他就没有辨法看见他碰到的是什么东西! 全身鸡皮疙瘩遍起,他不期然地退了一步,他想伸手去摸一下他碰到的是什么东西,就是没有勇气! 他定了一定神,抖了抖手中铁棍,向那软绵绵的东西敲了一下,只听碰到一声过后,毫无反应。 夏江再呒了一口痰水,定神向前走去,伸手一摸,忍不住使他吓了一跳。 他手触及的,是一片毛茸茸的怪物,夏江纵然胆子再大,手一触到这东西,也难免全身吓得发抖! 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夏江觉得那毛茸茸的东西没有反应,胆子也就大了,他用手把那东西措了一遍。 他摸到手、脚、头,这自然是一支大猩猩?他心念中,也不管那死猩猩,又举步向前走去! 倏地! 他的身子,碰到了石壁! 前面无路可通,夏江的精神,整个松懈下来,他不由长叹道:“天绝我也……” 陡地,一股意念,掠过他的脑际,他想这隧道之内,既然有大猩猩的尸体,就不会没有出路。 他用手一摸,又觉毫无破绽! 夏江又用铁棍,在岩壁敲了几下,这岩洞的石壁并不太厚。 他运足功力,挥棍向岩壁击了上去! 当的一声,火光四溅,然后,他伸手一摸,只觉击了一 他叹了一口气,暗道:“完了!” 这岩壁就是打上三天三夜,也打不出洞来,他咬牙道;“天既然绝我,我,我就死在这里吧!” 他愤怒得把铁棍击落地上,只听铛唧一声——紧接轧轧之声传来…… 夏江吃了一惊,不觉后退了一步。 他发觉随着轧轧之声响起,隧道整个摇摇欲坠,夏江暗道:“莫非隧道要塌了下来?” 他心念未落,轧轧之声停了! 夏江咽了一口痰水,一道灵光扫过他的脑际,他心想莫非我铁棍落地,正好击到开关? 心念中,向前走了一步,伸手一摸,大喜过望,果然,那门开了! 他拾起铁棍,一个箭步,向前窜了过去! 蓦地里—— 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传自四周,其音冰冷,似非出自人口,而且也分辨不出响自那个方向! 夏江闻声之下,不由连打三个冷战。 他连日受到惊变,对于生死,巳不放在心上,当下在那冷笑之声过后,他又向前走去…… 他的脚是缓慢地,手中紧握着铁棍,准备对付尽可能发生的事! 碰的一声,他的脚下,绊到了一件东西,一个跄踉,身子向前俯冲过去,倒了下来! 他的身子,压到了一个东西,冰冷地,他本能地伸手一摸,他打了一个冷战,原来,压到的竟然是一口铁棺材! 他吃惊得全身汗毛皆竖,他的手在颤抖……缓缓地缩了回来! 他的左手,这时也触到了一堆东西,他摸了一阵,突然啊的一声惊叫……他左手摸到的,吓然是一堆死人骨头! 夏江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这洞中竟然有口用铁铸造的棺材及死人骨头,怎不令人吃惊? 他吓得爬不起来,伏着铁棺材上,半响没有动静…… 突然—— 他觉得他的颈上,一个冷冰冰的东西,突然压了下来,他啊的惊叫出口,他知道,那是一支手! 冷冰冰的声音飘过耳际: “我可以大饱一顿了!” 夏江吃惊得脱口喝道:“我是人呀……” 夏江声音甫落,冷冰冰的尖笑突然响起,这声音象地狱中的鬼号,不但冰冷,而且刺耳至极! 夏江吓得全身发软,现在他不要说站起来,就是连动一下,也没有能力,他真说可是吓破了胆! 那冷冰冰的尖笑嘎然而止,道:“我知道你是人呀……” “你……你是谁!” “我是吃人的鬼!” 012 夏江闻言,吓得魂飞魄散,呐呐道:“你……是……鬼?……” “你吃惊了?” 夏江惊道:“你……你要把我……” 那冷冰冰的声音接道:“吃了你!”“啊!”夏江尖声叫道:“你要……吃我?” “不行么?” 夏江心里一阵难过,暗然一叹,暗道:“想不到我没有死在‘女血神’之手,却死在鬼的口里!” 那冷冷的声音发问道:“你叹什么气?” 夏江的心里,在极度的惊恐之后,突然镇静下来,暗道:“我对一切毫无希望,死又有何惧!” 他想站起来,可是颈子上被对方用手掌压住,使他无力站起! 他冷冷一笑,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地府。” 夏江冷冷笑道“我还活着,自然不会到阴司地府,我也知道你是一个人?你只是扮鬼吓人?假如你要杀我,尽管下手!” 对方又是一阵阴恻恻的狂笑,道:“对对,你猜对了,可是再过片刻,你就真的到阴司地府!” 按在夏江颈子的手,用力抓了下去……脖子下,对方一支手,扣了上来! 对方要用手勒死夏江! 夏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困难……理智也开始模糊了…… 模糊中,他的脑海,又现出了许素珍的倩影,耳边,飘过了那悱恻缠绵的“断肠曲”歌声…… 临终前,他看到了许素珍! 临终前,他也听到了歌声! ——他死无所憾,生,他一无所有,除非,他能再见到许素珍!…… 突然—— 勒着他脖子的双手松了,对方冷冷笑道:“你为什么不叫?” 夏江怔了一怔,道:“叫什么?” “叫我手下留情呀!” 夏江不觉笑了起来,道:“我愿意死,我对自己的生命,感到毫无可责!” “怎么,你想死?” “是呀,可是我死一次没有死!” “你真的想死?” “是的,一死能解千古恨!” “好好,想不到你这小娃儿年纪轻轻,却想死,我却偏不叫你死,起来起来。” 对方用手把夏江提了起来! 夏江苦笑了一下,道:“看来我是死两次,而没有死去的人了。” 对方狂笑道:“小娃儿,你为什么想死?” “我活着没有希望。” “没有希望,你不希望名扬江湖,誉满武林?” “不想!” “怪怪怪,那么,你想什么?” “一切都不想!” “这更怪了,我就没有听过一个一切都不想的人,最大限度,你想逃出这里?” “不想不想!” 对方狂笑道:“你是一个奇怪的人,你父母是谁?” 这一句话问得夏江心头大振,父母之仇,被许球卑视的愤怒,即刻涌了上来! 他冷冷道:“我想活!” 对方怔了一怔,喃喃道:“怪!怪!怪!你怎么一下想死,又一下想活?” 夏江咬牙道:“我要报仇!” “报仇?父母之仇?” “是的,还有被人卑视之恨!” 对方一笑道:“可是你想活,我可不叫你活!” 夏江哈哈笑道:“你也很有意思,一下叫我死,一下子叫我活!” “好小子,你很幽默,我问你,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夏江觉得对方问得太过奇怪,怔了半响,道:“有好有坏。” “好在那里?” “我不害人,也不欺人!” “坏呢?” “坏的方面,我辜负了我生命中爱人的期待,她为我等了两年……直到四年后,我才回去,可是她走了。” 对方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想不到你还是一个情种呢,现在我问你一件事,天下那一种人该杀?” “这个问题太广,在下难于答复!” “说武林间的事好了。” “欺师之人该杀!” “好!你说得好,欺师之人该杀,还有呢?” “大恶不赦之人该杀!” “好!还有呢?” “出手毒辣之人该杀!” “还有呢?” “淫人妻者该杀!” “还有呢?“ “陷害兄弟者该杀!” “还有?” 013 “不听命令者该杀!” “好啦好啦,你已经说了六条,请问这六条假如在你,你是否辨得到?” 夏江怔了一怔,道:“我辨得到!” “好!” 对方冷冷一笑,自语道:江湖上没有一个值得相信的人,对你,我不例外……我要你死,除非替我辨几件事!” “什么事?” 对方不答,隔了半响,说道:“小娃儿,你是不是想看看我?” “不看不看。” “为什么?……你不看我,我就非要你看不可!” 夏江哈哈一笑,道:“你中计了,我就是要看看你是怎么样一个人!” 对方愕了一愕,哈哈笑道:“好小子,你狡滑得很,我服你,跟我来!” 他一拉夏江,向前走去。 过了一道门,夏江的眼睛,骤放光明,他转身望了那个拉他的人一眼,这一看,使夏江吃了一惊! ——一个头发散乱,衣服破烂,枯瘦如柴,形似魔鬼的怪人,站立当前! 夏江不期然地退了一步! 对方冷冷一笑,道:“小娃儿,你吃惊什么?” “你……你是谁?” “鬼啊!” 夏江失口笑了起来,道:“好好,就算你是鬼,我也不怕!” 那形如厉鬼的老者凹下去的眼睛,骤射出两道恐怖的光芒,迫视在夏江的脸上,阴恻恻地问道:“你叫什么?” 语音一变,使夏江暗地一骇,应道:“夏江!” “几岁了?” “二十。” “你想死还是想活?” “两者都想!” “……好,我成全你”。他冷冷笑了一下,又道:“你想出去还是不想出去?” “两者都想”。 对方晒然笑了一声,道:“好极好极,我曾经发誓:凡进入这里之人,我都要杀,可是现在,我不杀你,也想杀你。” 他狂然一笑,又道:“小娃儿,你别吃惊,我要再问你,你知道江湖上什么人的威望最高?” 夏江被这高深莫测的怪人,弄得满头是雾,当下深思半晌,问道:“武功方面?” “不错!” “这要推‘人上人’‘鬼中鬼’‘奇尼’,三个人!” 对方哈哈一笑,直笑得夏江莫明其妙,脱口问道。“老前辈,你笑什么?” 对方笑声一敛,冷冷道:“你答得好,不错,推名望要算‘人上人’‘鬼中鬼’‘奇尼’三个人,你猜我是谁?” 夏江被问得吃了一惊,脱口道:“你是鬼中……” “不错,不错,我就是‘鬼中鬼’,你想不到吧?”言下得意一笑。 夏江吃惊得连连后退十来步,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怪人就是名震江湖三奇人之一的“鬼中鬼”。 “鬼中鬼”望着夏江吃惊的神情,问道:“我说我是鬼,现在你相信了吧?” 夏江定了一定神,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在这里不好?小子,现在我要传你武功,令你名扬天下!” 夏江惊喜得不知所措,问道:“真的?” “当然真的,可是,你不要高兴,学完我传给你的武功之后,我就要你的命!” “老前辈,我不学。” “怎么,你怕死?” 夏江脸色一变,道:“我才不怕死呢,只是,我已有师父,不能做出违背我师父的事!” “你不学,我就非叫你学。” “老前辈那能强人所难,让我做一个罪人!” “你是那一派?” “天星派!” “刘斌是你的师父?” “正是。” “不管是谁的门下,你非学不可。” 夏江何尝愿不意学武功,只是他不能忘本,而做出对他师父不起的事!他叹了口气,道:“老前辈——” “你学不学?” “不……” “鬼中鬼”在夏江话犹未落之际,一声冷喝之声响起,双指并进如载,疾点夏江“将台”、“期门”、“督胀”“命门”四大穴! 夏江只觉全身—痛,碰的—声,倒了下去! 夏江倒了下去之后,“鬼中鬼”冷冷一阵阴笑,十指按处,点向了夏江全身三十六大穴…… 半晌后,“鬼中鬼”才轻轻地拍他的穴道,夏江又醒了过来,他骇然望着“鬼中鬼”,道:“老前辈……” “我已经打通你‘任’‘督’‘两胀’起来!” 夏江被他这一喝,果然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老前辈,我要学你的武功!” “报父母之仇?” “也报卑视之恨!” “好,我决定在三天之内,令你名撼江湖,可是,你要在三个月之中死去……。” 话落,好不待夏江回答,他向另一道石门走了进去,夏江不期然地把眼光扫了这石室一眼! 但见这石室宽大异常,室中设备俱全,桌子,椅子,一 家俱,应有尽有! 这当儿,“鬼中鬼”已经走了出来……走到了夏江的面前,喝道:“喝了这瓶药水!” 夏江退了一步,望着“鬼中鬼”手中拿着的一小瓶黑色药水,连连打了三个冷战,呐呐问道:“这是什么药?” “毒药,喝下!” 夏江不期然地接过了药水,他的手在发抖……乍闻“鬼中鬼”冷冷说道:“你不要小看这瓶药水,它费去了我五十年时光,采遍山川五岳异草精制而成,你要喝下这瓶药,再由我替你洗过全身经脉之后,你的功力便要在百年之上。” “什么?”夏江吓了一跳,道:“增加一百年功力?” “怎么,你不相信?!” “令人难以置信!” “不管你信不信,不过,这瓶药水虽然能够增加你百年的功力,但也要缩短你的生命。” “为什么?” “为什么?”他冷冷笑了起来,道:“我虽然要你名嗓江湖,可是,我不相信你,不相信你是个好人,假如我不是太相信人,我会被困在这里?告诉你,我要给你三个月的生命,替我辨几件事,假如你辨得到,我会不令你在三个月内死去!” 夏江惊道:“假如办不到呢?” “你不必回来,纵然你回来,我也不会救你!” 夏江咬了一咬牙,也不答话,当下启开瓶盖,仰首张口,把那瓶药水喝了下去! 片刻后,夏江突觉一股烈火,从心里燃烧起来……其热难耐……他额角上汗如豆大,滚滚而落…… 突然,他砰的一声,栽倒下去! 不知经过多久,他悠悠醒转,轻轻吁了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但见“鬼中鬼”脸色雪白,静坐一侧,夏江明白,自己在昏迷中,“鬼中鬼”必定推拿过他全身经脉! 夏江微一运气,但觉“七星静脉”之内,一股无可抑制的巨大内力,滚滚而出…… 他感激得双目滚泪。“鬼中鬼”所言非虚,他果然令他增加了百年内力! 这当儿,“鬼中鬼”叫道:“夏江,你过来。” 夏江挪动了一下沉重的脚步,走到“鬼中鬼”的面前,“鬼中鬼”望了夏江一眼,冷冷道:“大丈夫岂能轻易弹泪,我已经说过,如果你替我办完了几件事,我会救你!” “老前辈,我不是担心我生命缩短!” “鬼中鬼”冷冷笑了一笑,道:“你现在的内力,巳在百年之上,凭你现在身手,足可打遍天下,难逢敌手,我为了往昔受人之骗,才限你只能再活三个月的时间,我不怕你再去为非作歹,反正在三个月之期一到,你非死不可,除非你再服我的独门解药。” 他语锋略为一停,又道:“现在,我要再传你我生平绝招‘鬼斧神功’里的武学,你不必感激我,我不会对你发生感情,我之要造就你成为一朵武林奇葩,目的是要利用你办一件事,假如你办不到,三个月之内,你非死不可!” 夏江点了点头,道:“我并不是怜惜自己的生命,而是,认为你给一个陌生的人付出得太多了,同时,三个月的期限对我来说,已经是活得很长了。” “不多不多,好了,观在,我要把一些事情告诉你,刚才你不是摸到铁铸棺材?棺材中有一具骷髅?” “正是。”, “你知道那是谁?” “不知道。” “八十年前,武林间最负盛名的人,你知道是谁!” 014 “不知道。” “告诉你,八十年前,推名望及功力,要算‘山岳上人’为最,此人不但武功出神入化,而且为人忠厚,可是,他因嗜武如命,他的爱人‘魔姬’,为他而死! “刚才你所摸到的棺材,就是装着他的尸体,那骷髅就是‘山岳上人’的遗骨。” “我与‘人上人’、‘奇尼’三人,虽名嗓江湖,可是我们三人之中,也牵涉了一点恩怨在内! “‘三绝图’本来由‘山岳上人’持有,他死后,此物突然消失,几十年后,突然出观在江湖,激起了武林狂涛,后来由我、‘人上人’、‘奇尼’各得一份。 “为了‘三绝图’,我们三个人在九宫山上,打了十天十夜,可是依旧不分胜负!” “后来,我们三个人订下了一个约,在二十年后三月初三,也就是今年三月三日,在九宫山上的‘山履谷’中,由我们三人,各收一徒赴约,印证武学,胜者,便取得其他两份。” “当年,我带了我的徒弟甘应忠找到了这个地方,把我全身所学,传授给他”。 “甘应忠得了我武学之后,五年前,不辞而别,去时,偷了我的一份‘三绝图’,点中了我几处大穴,目的想置我于死地……” 夏江听得怒发冲冠,道:“当真有这种事?” “当时,如非我在密室中,得了‘山岳上人’的一瓶奇药,服下三颗,我可能早巳丧命。” 夏江咬牙道:“他该杀……老前辈为什么不杀他!” “鬼中鬼”摇了摇头道:“我与‘人上人’、‘奇尼’约好,除非分出胜负,否则,我们三人不得有一人出现江湖,要不然,我早杀了他!” 夏江道:“老前辈我替你杀他!” “鬼中鬼”冷冷一笑,道:“不错,假如你杀不了他,或者,你不能在今年三月初三取回‘三绝图’,你不必来见我,否则,我不会救你。” 夏江苦笑了一下,道:“我会替你办妥这两件事!” “假如你想活下去,你就办完这两件事,假如你办不到呢?我也不怪你!”他语锋略为一停,又道:“现在,我要传你我生平的绝招‘鬼斧神功’,这是我成名绝技,共有三招,每招九种变化,掌中套掌,招中含招,现在你必须在五天之中学会!” 于是,“鬼中鬼”站了起来,在室中,把他的生平成名绝招“鬼斧神功”传给了夏江。 “鬼中鬼”知道,夏江出现江湖之后,关系他一生名望,他必须令他在赴约时,取下那张“三绝图”。 何况他从前那个弟子甘应忠武功不弱,如他不把全身所学传授给他,他就不能胜任。 想不到夏江没有死在“女血神”之手,却得到了旷世奇缘,得到江湖三大奇人之一的“鬼中鬼”为师。 “鬼中鬼”因为前车之鉴,几乎死在甘应忠之手,于是,他想办法令他只活三个月,纵然夏江此后为害江湖,也只不过三个月时间。 可是对于一个活在没有“希望”日子里的夏江来说,这已经很长了! 除非,许素珍突然出现,否则,他对自己的生命,毫不怜惜! 五天,刹那即逝! 五天的时间,“鬼中鬼”造就了一朵武林奇葩,在五天后,夏江终于含泪离开了“鬼中鬼”,出现江湖。 他一无挂念,纵然他无法替“鬼中鬼”办妥那两件事,“鬼中鬼”也不会怪他。 他出了地下室之后,不由回首仔细地打量当地的地形,原来这里是一片废墟,它就在白云山“血谷”的山后。 他默然地念道:“我会替你办妥这两件事,但并不怜惜我自己的生命,因为,你给我太多了!” 他一展身,向前奔去! 出了“白云山”,他的心目中,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取回那一张已出现江湖的“三绝图”,以及报那三个青衣人一掌之仇! 然后,到“地灵堡”去找谷清年。 夏江明白,他的生命,只能活到五月八日为止,这三个月是他最后生命的日子! 当天黄昏,夏江又到了开封郊外那座树林之中,但听那暴喝之声,传自左侧树林! 夏江精神一振,一晃身,向左方直奔过去。 突然间—— 但见三条青衣人影,飞身向远处苍林泻去—— 夏江一见这三条人影,脸色为之一变,大喝一声,猝然弹身,向那三条人影追去! 这树林之中,的确来了大江南北高手,他们为那一张“三绝图”而疯狂了! 再说夏江身影弹出,已经追上了那三条人影,当下大喝一声:“你们给我留下——” 这三条人影被夏江这厉声一喝,果然停下了脚步,夏江一晃,宁立在那三条人影前面! ——这三个人眼光一扫夏江,脸色同时一变,不期然地退了一步,惊恐之色,溢于言表! 这三个青衣人,正是八日前,打伤夏江的那三个青衣老者! 夏江的脸上,突然罩起了一片杀机,冷冷一笑,道:“三位还认得我么?” 那个握着铁铜的青衣老者冷冷一笑,道:“认识你又怎么样?不认识你又怎么样?” 夏江狂然大笑道:“三位是那一派门下?” “生死关门下。” 夏江哂然一笑,道:“中条山、七柱峰的‘生死关’名满天下,在下得会‘生死关’门下高人,这倒幸会了。” 话落,脸上杀机更浓了,他停了一停,又道:“三位在八日前,先向在下下手,现在,你们也不必怪我黑手辣了。 夏江一语卜落,身影猝然飘起,右手一扬,出手一掌攻去。 夏江这出手一击,其势委实非同小可,三个青衣人冷冷笑声中,迎面劈掌,硬封来势! 三个青衣老者不知厉害,出手一接之下,才知道不对,猛觉心血一涌,暗道一声:“不好——”几乎不约而同地撤招后退。 可是夏江此时心泛杀念,在这三个青衣老者还没有退身之际,他大喝一声: “回鬼门关去——” 左掌一招“满天鬼影”,迅然劈出。 这“满天鬼影”一招,是“鬼斧神功”里的三大绝招之一,一招之内,暗藏九式奇奥绝伦的变化。 一掌击出,果然有“满天鬼影”之势,三声惨叫响起,三条青衣人影,飞出了三道血箭,仰首栽倒! 夏江怔了一怔! 这种威势,的是骇人听闻,连夏江本人,也几乎不相信自己有此功力! 举目望去,但见三个青衣老者,僵卧血泊,死于非命。 就在夏江吃惊之间,突然—— 一个声音,冷冷说道:“阁下这手段不嫌过辣么?” 夏江霍然一惊,转身望去,不由愕了一愕,那人正是数日前救他一命的蓝衣女,伹见他轻笑盈盈,站立当前。 蓝衣女运步轻移,走到了夏江的面前,明眸转处,扫了夏江一眼,含笑问道:“你怎么没死在‘血谷’‘女血神’之手?” 夏江笑了一笑,道“我命长!” 蓝衣女的粉腮微微一变,道:“你见过‘女血神’?” “是的,我见过她!” “年轻吗?” 夏江吃了一惊,他本能地瞧了她一眼,道:“是的,她很年轻!” 蓝衣女冷冷一笑,道:“怪不得你能出来!” 夏江脱口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假如她不是爱上了你,她会放你出血谷么?” 夏江笑道:“可是,你猜错了,我们并没有相爱。” “那么,你怎么能活着出了血谷?” 这句话问得夏江一怔,半响答不出话来! 蓝衣女哂然一笑,道:“我倒以为血谷住着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物,原来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蓝衣女“人”字犹未出口,只听叭的一声清脆之声响起,她只觉脸上一阵火辣,下意识退了一步! 她骇然望着夏江,冷冷道,“你打我耳光?” 夏江骇道:“我几时打你?” 夏江此语一出,使蓝衣女吓了一跳,惊道:“你没有打我?” “没有呀!” 蓝衣女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她被人打了一起耳光,而竟不知被何人所打。 她吃惊的怔立当场,久久不语! 015 夏江知道这个蓝衣女必是被“女血神”打了耳光,当下微微一笑,道:“这是叫姑娘以后说话要小心些。” 话落,转身向前走去! 蓝衣女冷冷叫道:“喂!” 夏江转身问道:“姑娘还有什么事么?” 蓝衣女淡然一笑,道:“我曾经救你一命,难道你不应该谢我?” 夏江道:“总有一天,夏江会报你救命之恩!” 话落,又举步走去,蓝衣女突然截住去路,惊道:“什么?你叫夏江?” 夏江怔了一怔,道:“不错,我叫夏江!” 蓝衣女惊喜道:“夏哥哥,你是夏伯伯的儿子?” 夏江被她这一句夏哥哥叫得莫明其妙,当上脑中似有所悟,问道:“你是地灵堡谷叔叔的千金?” “正是正是!” “我以前去过一次,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不在嘛,夏哥哥,想不到我在这里碰见你。” 话落,粉腮泛起喜色,直望着夏江,夏江致望得脸上泛红,说道:“我过几天正想去找你爹爹呢!” “真的?” “嗯!” 蓝衣女黛眉一颦,嗔道:“夏哥哥,你为什么不问我叫什么?” “哦!哦!我几乎忘了!” “我叫谷家玉。” 夏江脑海念头一转,问道:“谷妹妹,你知道那三之二的“三绝图”真的出现了?” “是的,这树林之处,也来了很多武林高手。” 夏江皱了皱眉头,道:“我必须取到这一份“三绝图”你知道现在落于何人之手?” “一个灰衣少年!” “那么,我们快去追回来!” 话落,就待纵身跃去,谷家玉突然叫道:“夏哥哥,你为什么要取到这一份‘三绝图’?” “我答应人家取回。” 谷家玉含情脉脉地注视了夏江一眼,突然问道:“夏哥哥,你喜不喜欢我?” 夏江霍然又惊,他注视着谷家玉双瞳里射出的情意,使他怦然心动! 他缓缓垂下头去,事实告诉她,他不能爱任何一个女人,是的……他不能够,他苦笑地摇了摇头,道:“不喜欢!” “啊……”她吃惊得后退一步,愕然望着夏江。 夏江暗然一叹,道:“我不能施爱于人,爱我的女子终会离我而去……你不会知道的,我已经结过婚,可是,我妻子终离我而去……” “为什么?” “你以后会知道,虽然,我有一份感情,但无法施舍给别人……除了我那生命中的恋人……” “许素珍?” 夏江吃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爹告诉我的,他说你爱许素珍。” 夏江喃喃道:“是的,我爱她……除了她之外……可是,她走了,天涯茫茫……芳踪何处?”言下不胜凄凉! 谷家玉眼眶微微一红,道:“她该是幸福的!” “不,她是不幸的。为我,她空等待了两年……” “但她占有了你的心。” “然而,她献给我她生命中的一切——那首‘断肠曲’。” “断肠曲?……” 谷家玉话犹未落,突然—— 一声暴喝之声,破空传来,夏江精神一振,一晃身,向发声之处扑去! 谷家玉凄惋一笑,她在回味着夏江所说的话!“……我不能施爱于人……爱我的女人,终会离我而去……” 她苦笑一下,喃喃道:“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能爱女人?……我要解开这个迷……” 她冷笑声中,也弹身向发声之处奔去。 再说夏江弹身奔到发声处,举目望去,但见数十个武林高手,把一个灰衣少年,围在当中! 灰衣少年脸露傲然之色,眼光一扫在场群豪, 冷冷一笑,道:“想不到为了一张“三绝图”,就出动了你们这多武林高手,我“翻云燕”并不放在心上,不错,“三绝图”的一份,是在我的身上,各位有本事尽管出手抢好了。” 这灰衣少年大约二十四五岁,长得一表非凡,可是脸上狂傲之色太重。 这灰衣少年自报外号,使在场数十个群豪,为之震惊,这个少年五年前崛起江湖,被誉为三位年轻高手之一! 江湖有个口头禅“三燕齐叫翻江湖”,这个少年,就是“三燕”中的一燕! 此人长得不但潇洒绝伦,而且身负绝世武功,当此人一报外号之后,真是满场皆惊! 其中一个老者应声而出,冷冷一笑,道:“久闻阁下大名,老夫不才,正想领教阁下几招绝学。” “翻云燕”晒然一笑,道:“假如你不怕死,不妨出手试试。” 一语甫落,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那老者脸色一变,怒道:“好极好极,阁下就先接老夫这一掌试试!” 试字甫出,呼的一掌攻出,猛向“翻云燕”出手攻去。 这当儿,谷家玉已经站在夏江面前,冷冷说道:“夏哥哥,你对这件东西既然势必取回,就让我出手,以报我们相逢之情!” 话落,走向场中。 夏江大吃一惊,一探手,把谷家玉拉了回来,喝道! “你找死么?” 谷家玉冷冷一笑,道:“难道对于我的生死,你会关心么?” 话落,又向场中走去! 夏江暗然一叹,他恨得咬了咬牙,他恨自己…… 016 暴喝之声,破空传来,抬眼瞧去,但见那个老者在暴喝之声过后,被“翻云燕”震退数步—— 谷家玉一弹身,挟着叱喝声中,向前扑了过去,玉腕挥处,一掌劈向“翻云燕”。 夏江缓缓垂下头去,他心痛如绞…… 暴喝声……叱喝声……像巨雷般打在他的耳膜……他喃喃道:“珍妹……我不会施爱于人……我记得你送给我的‘断肠曲’……” 想到这里,他泰然了不少,举目一瞧,谷家玉与“翻云燕”已经打得难分难解! 蓦地里—— 暴喝之声传来,但见“翻云燕”一挫身,呼呼之间,连攻三掌,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攻向了谷家玉。 这三掌抢攻,迫得谷家玉毫无还手之力,夏江见状,大喝道:“住手——” 夏江突然一喝,使正在动手的“翻云燕”与谷家玉同时飘身后退! 夏江晃身立在两人中间,转身向谷家玉道:“玉妹,你给我站回去,”他眼光一扫“翻云燕”,冷冷说道:“请问阁下,‘三绝图’的一份,是在你的身上?” “不错!” “交出来。” “翻云燕”纵声一笑,道:“你是什么东西?” 夏江脸上突罩杀机,喝道:“你当真不把东西交出来么?” “有本事尽管出手!” 夏江气极一笑,道:“好极好极,阁下既然找死,也别怪在下要得罪了——” 夏江因为答应“鬼中鬼”,必须把这三张“三绝图”取回当下脸色一变之后,杀机已现! 这时,在场数十个群豪,全部退了开去! 夏江缓缓走向了场中,说道:“阁下,你先出手!”对方哂然一笑,道:“假如我出手,你躲得过我三招么?” 夏江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大喝道:“我就毙了你——” 身影旋处,疾如电光石火,扑向了“翻云燕”,出手攻出一掌。 夏江这出手一击之势,不但快,而且猛,“翻云燕”吃惊之下,飘身而退—— 夏江那容得对方后退,厉声一喝,左掌一挥,第二掌迅然攻到! 夏江愤於对方太过狂傲,非要让对方吃吃苦头不可,第二掌击出,后面一招“厉鬼撷食”也紧接着攻到。呼的一声! 现在,“翻云燕”真是名符其实,一道血箭飞出,他身子,向云中翻了开去—— 夏江正待纵身扑去,倏然—— 一条人影,挟着星火之势,弹身接住了“翻云燕”的身子。 夏江吃了一惊—— 但见数个老者,突然幌身截住夏江去路! 夏江退了一步,但见接住“翻云燕”的,是一个手握竹杖,枯瘦如柴的老者! 此人一现,使在场之人吃了一惊,谷家玉粉腮也为之一变,低声道:“夏哥哥,这是‘藏龙寨’寨主——,乱石真君!” 夏江冷冷一笑,道:“把这位阁下放下。” “乱石真君”不屑地望了夏江一眼,道:“好大的口气,你有多大能耐?” 夏江脸色一变,道:“你当真不把他放下么?” 话犹未落,身子欺前三步! “乱石真君”抖了抖手中竹杖,把手里的“翻云燕”昏迷身子,交给一个老者,冷冷喝道:“如果你接得起我三招我会把他放下!” 夏江纵身大笑道:“不要说三招,就是三千招,我也要接着试试。” 话落,身子又跨前三步! 空气一片紧张,夏江能在两掌出手,击倒了“翻云燕”,这身武功,的确令人震惊! 突然—— 就在这紧张当儿,一声冷冷声音喝道:“是什么人掌毙本关三个门人?” 声音骤然传来,使夏江与“乱石真君”,不约而同地把脚步停了下来! 循声望去,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青衣少年,脸罩杀机,伫立当前! ——紧接着人影幌处,又有八男一女,飘身伫立在青衣少年之侧! 当夏江的眼光落在那伫立在青衣少年身侧的女人时,不由呀的一声惊叫,退了一步—— 这突然的举措,令众人吃了一惊! ——谷家玉的粉腮,在夏江一声惊叫之后,也为之一变,她不期然地把睛光扫向那个女人! 她大约二十岁模样,长得妖艳绝伦,谷家玉暗道:“莫非这个女人就是许素珍?” 只见夏江退了一步,望着那女人,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那青衣少女也吃惊地退了一步,骇然不知所措…… 这当儿—— “藏龙寨”寨主“乱石真君”杀心倏起,在夏江吃惊之下,一扫竹杖,一招迅厉扫出。 出手突然,夏江在毫无防备之下,估不到“乱石真君”会下手,当他发觉,闪身巳自不及—— 疾如电光石火—— 一条人影,就在“乱石真君”一掌扫向夏江之际,弹身而出—— 一声闷哼响起,夏江以绝快的身法,飘了开去,举目一望,使他身子晃了两晃,几乎栽倒。 ——但见地上,躺着谷家玉口吐鲜血的身子! 这只是在极快的一瞬间之事,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谷家玉竟把自己的身体作挡箭牌,而救了夏江一命! 夏江的脸色变了! 他的眼睛,射出了恐怖的杀机,咬牙道:“你好毒辣,我要杀你——” “你”字出口,身影疾出如电,弹身疾扑乱石真君,一连三掌,狂然击出—— 夏江这一来,杀心大起,这三掌用了“鬼斧神功”的绝招,也用了他全部功力! 三掌迫得“乱石真君”退了十来步! 夏江的武功,震惊了江湖,“乱石真君”在江湖上的地位极尊,其武功之高,黑白两道,闻名丧胆。 而夏江竟能在出手之下,把他迫退十来步,怎不令人吃惊? 017 “乱石真君”这一惊,非同小可,当下大喝一声,竹杖挥处,迫开了夏江攻势,探手皮囊里扣了一把浸这剧毒的豆大碎石,大囊一声: “接我一把乱石——” 随手一扬,但见满天乱石,罩身攻向了夏江。 这乱石出手之势,犹如满天洒花,不但密不透风,而上来势奇快! 如夏江被这乱石打中,必见血封喉,在场数十个武林群豪,无不为夏江捏了一把汗! 夏江咬碎钢牙,大喝道:“鼠辈敢尔——” 一连劈出一十八掌,击落了乱石,可是一把击落,对方第二把又告攻到! 夏江从然武功再高,也承受不起,当下被迫得后退一丈来远! 场中情势,紧张绝伦! 这当儿—— 一个冷冷声音喝道:“好个不要脸的东西,用‘乱石’伤人,还称打架么?” 声音传来,使在场之人,心头一荡,这声音虽然冷冰冰地,但音韵却如玉般滚珠。 “乱石真君”吃了一惊,收身后退,循声望去,但见一个身着黑衣,长发披肩,手携一柄铁琴的少女,缓缓走来! 夏江乍见此人出现,忍不住脱口惊叫道:“女……” 那长发披肩的少女,在夏江女字犹未出口,突然喝道:“你找死么?” 夏江吃了一骇,把下面的“血神”两字咽了回去—— 在场之人!无不把眼光聚在“女血神”脸上,这一看,使在场之人,如着魔似的,眼光竟收不回来。 在场群豪,除了一个夏江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倾国天姿的女人,就是“血谷”的主人“女血神”。 她轻轻一笑,这一笑,像百花竟艳,艳中又带着诱惑……在场之人,无不怦然心动! “乱石真君”也怔住了,他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如此美女,美艳得令人见之,怦然心动! 场中没有声音…… “女血神”轻轻地拂开被风吹散在脸额上的秀发,娇声一笑,道:“乱石真君,难道你没有见过女人么?” “乱石真君”霍然惊醒,怒道:“女娃儿是什么人?” “乱石真君”还不知道煞星罩头,现在只要“女血神”一出手,他就非当场毙命不可。 没有人认识“女血神”! 场面在一时之间,变成了幕后杀机! “女血神”也不回答“乱石真君”所问,明眸转处,扫了地上谷家玉一眼,探手入怀,掏出一颗丹药,一投手,掷给夏江道:“她为你受伤,你应该救她!” 夏江接过丹药,心里真不是滋味,“女血神”又冷冷道:“主人,你要不要我杀他?” 话落,把眼光落在“乱石真君”的脸上,只要夏江命令一下,“乱石真君”就是不死在“女血神”之手,也非重伤不可。 “乱石真君”晒然笑道:“女娃儿,你有多大能耐?” “女血神”阴恻恻地笑了一下,这笑声充满了杀机,听得在场之人,心头一惊,不寒而栗地打几个冷战! 夏江不知所答! “女血神”冷冷喝道:“主人,你说呀!” 说话声中,她抖了抖手中铁琴,轻移莲步,向“乱石真君”走了过来…… 姗姗莲步,阿娜多姿,她的全身,充满了一种摄人魂魄的诱感,引入遐思…独心神飘来…… 夏江命令一下,她便会出手! 突然—— 夏江咬牙道:“让我亲手杀他?” 夏江这一说,似出乎“女血神”的意料之外,她怔了一怔之后,随即淡淡一笑,道:“也好,就交给你,不过,你还是救她,我看住他好了,他走不了!” 话落,缓缓退开一侧。 “乱石真君”冷冷一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是否挡得住我——” 话落,身影一起,向前跃去,“乱石真君”身影甫起,叱喝声中,一圈黑影,当面扑到—— 叭叭两声清脆之声响起,“乱石真君”竟躲不胜躲地被“女血神”打了两记耳光! 神技骇人听闻! 在场群豪见状,悚然动容,自他们出现江湖以来,几曾见过这等身手? “乱石真君”更是吓得肝胆皆裂,他摸了一下火辣的脸颊,连连后退十来步! “女血神”冷冷一笑,道:“这只是略施薄惩,如果你再不分好歹,看我是否能毙得了你?” 站在一侧的“藏龙寨”四个门人,忍耐不住他们寨主被人奚落,同时暴喝一声,向“女血神”扑了过去,各攻一掌! “女血神”叱喝一声:“你们找死——”黑影旋处,两声惨叫之声,震撼了在场无数群豪! 目光过处,但见两个老者,巳卧身血泊! 出手之快,匪夷所思,在场无数的眼睛,就没有一个看清这两个老者如何死在“女血神”之手! “女血神”妖艳如花的粉腮,罩起了一片恐怖的杀机,冷冷喝道:“不怕死的不妨过来试试!” “乱石真君”及门下两人,再也不敢动了! 这当儿,夏江扶起了谷家玉,把手中的丹药,纳入了谷家玉的口中—— 突然,他把拿着丹药的手,收了回来,他一咬钢牙,望了早立一侧的“女血神”一眼,冷冷笑道:“好意心领,丹药奉还!” 他一投手,把丹药掷还给“女血神”! 018 夏江这一着,大大出乎“女血神”的意料之外!她真做梦也想不到,夏江会掷还丹药,她不觉一怔! 夏江为什么会把丹药掷还给“女血神”?他不想救谷家玉么?不,他要救她,然而,他不愿欠“女血神”一笔感情债! 夏江明白,他此生既不能施爱于人,岂能欠“女血神”之债,而至搞到以后满身情债! 他的做法,是聪明的,可是,“女血神”接过丹药之后,粉腮突然变了! 她狠狠瞪了夏江一眼,阴险地冷笑了一下,然后,她又把眼光,落在“乱石真君”的脸上! 夏江正待扶起谷家玉,突然—— 站在一侧的青衣少年,眼光一扫在场群豪,冷冷喝问道:“请问何方朋友掌毙了本关三位门人?” 夏江精神一振,他望了那个青衣少年一眼,冷冷道:“三个穿青衣的老者,一个握铁锏?” “不错,阁下知道被何人所杀?” 夏江眼光扫了青衣少年身侧那个青衣女子一眼,然后,冷冷一笑,道:“我杀的!” 话落,也不待对方回答,扶起了地上的谷家玉! 乍闻那青衣少年纵声大笑,道:“阁下也太过目中无人甘某不才,倒想领教阁下几招不传绝学。” 话落,欺前三步—— 青衣少年身子卜出,站在一侧的青衣少女,突然拉住了那青衣少年的身子,叫了一声: “甘哥哥!” 青衣少年愕然地望着青衣少女,脸色一变,问道:“你认识他么?” 这时,八个青衣人,以绝快的身法,把夏江围住…… 青衣少女粉腮为之一变,栗声道:“是的,我认识他……” 夏江冷冷一阵狂笑,这当儿,那个青衣少女缓缓走到了夏江的面前,苦笑了一声,道:“夏哥哥,你还认得我么?” 第三章 夏江望了那青衣少女一眼,淡淡一笑,道:“我认得你,两年前之别,你一向好吧?” 青衣女点了点头,道:“还好,”她看了青衣少年一眼,说道:“这就是我的丈夫!” 夏江喟然一笑,道:“当你们出现时,我便知道他是你的丈夫”。 青衣少女转身向青衣少年说道:“甘哥哥,他就是我常说的夏相公夏江。” 青衣少年缓和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强颜一笑,道:“夕闻阁下大名,今日得睹尊颜,真乃三生有幸。” 夏江淡淡一笑,道:“阁下不必客气,在下掌毙贵关三个门人……” 青衣少年脑中念头一转,接道:“这个兄台不必放在心上,如非三个门人有对兄台不是之处,兄台当然不会下这种杀手!” 青衣少年的眼光,扫了那八个围着夏江的青衣人一眼,说道:“那么,我们走吧!” 话落,与八个青衣人挺身跃去。 那青衣少女似笑非笑地裂了一下嘴瓣,道:“江哥哥,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好……” 夏江苦笑地接道:“青雪,你也不必心存内疚,当初,欲改嫁时,我们不是互相谅解么?” “是的,……”这青衣少女,正是与夏江结过婚而又嫁的何青雪! 她喃喃地说道:“可是,我变了!” 夏江道:“人在某些时候,都会变的,只是,你变得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我变得心地狭窄,心黑手辣。” “可是,我还没有见过事实。” 何青雪冷冷一笑,道:“以后,你会得到证明的,”她望了夏江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道:“江哥哥,你也许体会得到,一个人,不能光靠希望与幻想而活,人,须要面对事实——,为了某种实事,我离开了你……” “我谅解你!” 她惋然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两年来,我知道我还深爱你。” 夏江笑道:“爱字离我太远了,我不愿再提起爱字!” “找到素珍没有?” 夏江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曾回去过水田村,可是,她走了!” 她象似可惜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么,我也要走了,如果你愿意来,雪自当扫塌以待! 话落,转身走去! 望着她轻摆的臀部,姗姗而去的娇俏背影,夏江想到现在别人占有了她……” 他凄惋一笑,他并不恨她,他曾安慰她,原谅她,这是他对她的爱。 他明白,何青雪在他身上,得不到爱,他设法使别人爱她,对于她的离去而不悔恨,也不难过。 就在夏江怔怔出神之际,突然—— 一声叱喝之声响起,一个黑衣人影,象闪电般地截住何青雪的去路! 何青雪不期然地退了一步,明眸一转,淡淡问道:“姑娘截住去路,有何指教?” 夏江吃了一惊,循声望去,截住何青雪去路的,赫然就是“女血神”。 “女血神”粉腮罩起了一片恐怖的阴影,冷冷笑道:“你就是夏江的妻子?” “以前是的!” “现在已经改嫁别人?” “是的!” “这中间为了什么?” 何青雪格格一笑,粉脸倏变,道:“姑娘是夏相公的什么人?” 这一反问,把个“女血神”问得怔了半晌,当下冷冷笑道:“他是我的主人!” “主人两字包含太广,说得具体些,你是不是他的爱人?” “不!” “既然不是,姑娘凭什么问我们私事?” “女血神”阴恻恻地笑了笑,道:“假如我想问你呢?” “不说!” 019 “女血神”的脸色为之一变,阴恻恻一笑,道:“假如你不说嘛,你就退不出这片树林!” 何青雪望了充满杀机的“女血神”一眼,骇然地退了一步,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别我主人而又另嫁?” “那么,请问姑娘,你问这件事的用意河在?” “我想知道……” “知道我为什么别他而又改嫁?” “不错!” 何青雪冷冷一笑,道:“这个恕难奉告!” “你不说?” “不错!” 何青雪“错”字犹未出口,“女血神”挟着一声叱喝,出手快逾电奔,双指点向了何青雪的“将台”太穴! 也在“女血神”甫自出手之际,突然一声大喝道:“滚回去——” 一道排山掌力,在“女血神”身影甫出之际,向她背后击到! 这道掌力不但来得快,而且来得猛,如果“女血神”不收手,就是她点中了何青雪,她自己不毙命也非受重伤,不可。 “女血神”一挫腰,飘了开去! ——但见何青雪的身侧,已经多了一个青衣少年,他脸罩杀机,望着“女血神”冷冷一笑,道:“姑娘如再不分好歹,当心在下要得罪了!” “女血神”真做梦也想不到,这个青衣少年武功如此之高,当下格格一阵娇笑,直笑得在场群豪心神荡漾,只见她笑容一敛,道:“你们两个人是夫妇,既然愿意同死,我就成全你们的心愿吧!” 一语甫落,柳腰轻摆,缓缓向何青雪立身处走了过去…… 夏江见状,大吃一惊,正待说话,突然,他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阁下放心好了,这个女人想杀他们,除非在五十招以后,或者弹那首“蚀魂曲”!” 声音传来,使夏江吃了一惊,转脸望去,只见一个头戴斗笠,手握烟斗的老者,倚靠树干,闭着眼睛。 夏江吃了一惊,他的吃惊,并不是这个老者来得太过奇怪,而是,他何以知道,“女血神”会弹蚀魂曲? 那个神密的老头子,吸了一口烟,轻轻地把烟杆在地上敲了几下,把烟渣打掉,漫不轻意地说道:“怔什么?不救人么?” 夏江霍然惊醒,这当儿,一声叱喝之声,破空传来,举目一望,“女血神”已经出手攻向青衣少年。 夏江见状,大喝道:“住手!” 夏江这一喝,使出手攻向青衣少年的“女血神”,本能地收身后退,冷冷问道:“有什么事么?” 夏江脸色一变,道:“你给我站开,如果你敢无理取闹,我就毙了你。” “女血神”荡声一笑,道:“你要我让他们走?” “不错!” “这是你第一次向我下的命令!” 夏江怔了一怔,随即冷冷道:“是的,这是命令,” “女血神”冷冷一笑,望了青衣少年及何青雪一眼道:“假如我主人说不是命令,我就不会让你们走,他既然说是命令,也就是他实行了对我的诺言,好吧,我让你们走。” 话落,让过去路,青衣少年哂然一笑,与何青雪弹身奔去。 夏江吃了一惊,脱口向“女血神”问道:“什么诺言?” “女血神”冷冷一笑,道:“我曾向你说什么?你不妨想一想?” 话落向场中走去! 场中,在这刹那间,雅雀无声,在场数十个武林群豪,无不被这美赛仙姬的“女血神”的美色及武功所震慑! “乱石真君”也不敢贸然一走! 场中,在一时之间,保持了原有的状态,这时,“女血神”又走到了“乱石真君”不远之处的地方,站了下来! 夏江扶起了谷家玉,他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如非谷家玉救他一命,他可能已丧命在“乱石真君”之手。 她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救他一命,这里面存在的是什么?夏江不难明白,那是一个“爱”字! 是的,谷家玉爱他! 想到这里,夏江暗然长叹,他扶着谷家玉的身子,向树林中走去! 他的心情,沉痛异常,这种情绪,是他以往没有的,现在,产生了,这种情绪的产生,象某种事情突然变化一样…… 夕阳,照在谷家玉苍白的粉脸上,她的眼眶,还挂着两颗没有掉下的泪水…… ——这两颗泪水,包括了她的生命,她的爱,以及一颗赤裸裸的少女之心! 他轻轻地把她放在草地上,咬牙控制了悲伤的情绪,把真元运至掌间,拍了她三十六大穴,然后,以本身真元替她疗伤。 夏江并不是爱她,他知道他自己不能爱任何一个女人,他肯化费本身真元,替谷家玉疗伤,完全是为了报恩! 谷家玉为他而受伤,他不能不还这个恩! 一阵疗伤,化费了夏江无数的真元,几个时辰之后,谷家玉终于醒了过来! 她睁开了眼睛,凝视了四周一眼……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她的眼帘里叠现出来…… 她喃喃问道:“是谁?” 夏江望着她茫然的神情,心痛如绞,茫然不知所答: 她闪动了一下唇瓣,喃喃道:“我没有死?” 夏江怆然接道:“是的,玉妹,你没有死!” 夏江的声音,象一支催泪曲,含在谷家玉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然而,她笑了…… 这带着眼泪的微笑,陡然铁铸心肠的人见之,恐怕亦难不心酸欲泣?何况夏江是一个人?一个有感情的人? 而她,心有何思?心有何意?…… 夏江终于热泪盈眶了! 她喃喃问道:“夏哥哥,你把我救活过来?” “是的……” 她一个挺身,站了起来,突然喝道:“谁叫你救我?——” 她在激动中,突然挥腕,叭的一声,打了一记耳光! 020 夏江被这一记耳光打得脸上一阵火辣,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脸颊,喃喃道:“你……你打我!……!” 谷家玉激动的情绪过后,她吃惊了,她吃惊得把手蒙住了张门的嘴巴……半响答不上话…… 夏江缓缓站了起来,暗然道:“玉妹,谢谢你救我一命而受伤,”他掉头走去,男儿为某件难言的痛苦之事的泪水,在他掉头之后,掉了下来! 他不愿让谷家玉看到他流泪,也不原意让她知道他是一个感情脆弱的男人,他仰制着悲痛的心情,又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视你对我所付的感情一无所睹,可是玉妹,你不会了解我……,是的,我不会爱你……也不可能爱你……你恨我吧……” 他怆然一笑,又道:“我是一个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然而,我不能施爱于人,我何常不是感到难过?……我不求你的谅解,但求你恨我,恨我是个没有感情的薄幸人!” 悠悠断肠心语,道尽了心扉里的痛苦! 他缓缓地走了开去…… 突然—— 谷家玉哇的一声,放声痛哭! 其声悲切,直似深闺断肠哀泣,闻之令人酸鼻,那哭声象剑一般刺着夏江的心…… 他停下了脚步,转身瞧去,但见谷家玉双手掩面,伏在早地上,放声痛哭! 夏江不期然地又走了回来,默视着谷家玉哭泣而抽动的双肩,他轻轻地俯在她耳边叫道:“玉妹……” 她霍然抬头,厉声道:“你给我滚……滚……” 夏江没有走,他苦笑了一下,道:“玉妹,你为什么要恨我?假如我们不谈到“爱”上面,我们不是一对很好的兄妹么?” 她眼眶里的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籁籁而落,然而,她没有哭,这无声的痛哭,不是比有声的痛哭更要难过么? 她缓缓垂下了头……喃喃道:“是的……可是,我不能够……我爱你……走吧,别管我,就让我们象没有相逢一样……离开我!” 夏江木然痴呆地没有挪动脚步! 她抬起了挂满泪水的粉腮,道:“去吧,我或许会忘记这件事……” 一副人见人怜的带雨梨花之容,令夏江怦然心动,于是他心扉象似被一股激流在击撞着…… 被埋藏在心扉里的感情,开始泛滥了…… 谷家玉歇斯底里地说道:“夏哥哥……抱我……就这一次……求你……抱……” 突然—— 夏江一张那双粗而有力的双臂,将谷家玉搂抱在怀中,人,终于克服了感情! 她也张着玉臂,把夏江反抱着……两片闪动着火焰的樱唇,凑到了夏江的嘴上,终于,四片唇瓣,结合在一起了。 象火焰一般的感情,终于爆发! 吻,温暖了她的心! 吻,也使他忘了一切…… 突然,在飘飘然的领域里,传来了一阵歌声,那歌声唱着: “……… 低语轻问君何愁? 情似海, 恨悠悠, 情爱难偿恨长流。 泪中情, 笑里恨, 此情只留梦中痕…… ………” 夏江霍然推开了谷家玉,他的脸色变了! ——歌声,象一盆冷水,也象他的生命之神。 谷家玉被夏江突然推开,睁着一双大眼睛,骇然地望着夏江! 夏江吃惊得混身颤抖,他不知为了什么,他好象一个犯人,接受了审判一样,这审判他的法官是——良心。 他的良心,深深受到了指责,他既无法爱任何一个女人为什么还吻她,夺了他的心? 他站了起来,骇然地往后退……一步一步地……缓缓地突然—— 夏江后退的身子,碰到了后面的东西,一个站立不稳,几乎令他仆倒于地! 夏江吃了一惊,转身望去,忍不住使他“啊”的惊叫出口,但见,“女血神”粉脸透着可怕的杀机,伫立当前! 他吃惊的是,他突然想起了“女血神”在“血谷”告诉他的那句话:“如果你爱上任何一个女人,我就杀了对方!” 夏江此刻见到“女血神”突然出现,怎不令之为震惊! “女血神”冷冷一笑,望也不望夏江,嘴角泛起着那冷冷的阴笑,连步姗姗,向谷家玉的坐声之处,走了过去…… 夏江脸色突变,脱口叫道:“你干什么?” 他一个幌身,截住了“女血神”的去路! “女血神”粉腮杀机更浓了,她阴森森一笑,反问道:“你干什么?” 夏江骇然不知所语,他看得出来,“女血神“的芳心,已埋下了杀念! 他望着她娇艳粉腮所呈露的阴影,骇然而退,道:“你想杀她?……” “不错。”她冷冷地答了一句! 夏江惊道:“你……你不能杀她……” “我为什么不能杀她,你已经遵守了我们两个人的诺言……” “什么诺言?” “你命令过我是不?” “不……不错!” “这就对了,你既然命令我,那么,我就有权杀你所爱的女人……” 夏江道:“我……我不爱她。” “女血神”冷笑一声,道:“那么,你为什么吻她?” “这……”夏江呐呐不知所答! “女血神”阴森森地笑了一下,喝道:“夏江,你给我站开,否则,我也连你一起杀了!” 这一句话,说得夏江脸色为之一变,他心胆皆栗,假如“女血神”想杀他与谷家玉,还不是一件易如反掌之事! 杀机倏现! “女血神”是一个心黑手辣的人物,她的心目中既然埋下了杀机,自然有可能杀了谷家玉! 夏江吻谷家玉,是因为他自己一时冲动,如果谷家玉死在“女血神”之手,自己于心何安? 想到这里,傲然之色,油然而生,他冷冷笑了一笑,道“我不许你杀她。” “女血神”晒然一笑,道:“夏江,你放明白些,并不是你的命令范围之内,你无权干涉!” 夏江冷冷说道:“假如我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你非杀对方不可?” “不错!” “假如我爱上你呢?” 021 这句话问得“女血神”怔了一怔,不错,假如夏江爱上她,她是否也杀了自己? 这一句话也把这个恐怖的人物“女血神”给问傻了,她不知所答,也不知她心中所想? 她只是怔怔地! 夏江冷冷迫问道:“你说呀?” 她冷冷一笑,也不答腔,转身向前走去! 这个转变,又使夏江愕了一阵子,然后,他吁了一口气,望着她姗姗而去的背影,夏江咬牙笑了一声! 他开始恨这个女人——“女血神” 夏江看了静坐一侧的谷家玉,喃喃说道:“玉妹,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愿让你痛苦,可是,我做了一件我自己所不愿做的事……” 她怆然而笑,接道:“我不怪你,走吧,别向我多说话,我要好好的想想……” 夏江一转身,向前走去! 人与人之间在冥冥中拉开了距离,有些时候,这距离永远难以结合或缩短! 别了! 没有语言的相别,这离去的一刻,为他们今后的心里,埋下了痛苦的种子! 夏江回到了场中! ——但见那个头戴斗笠的老者,依旧倚靠树杆上,闭目而坐。 可是,场中这一刹那间,已经起了急剧变化,但见场中除了原先几个人物之外,“乱石真君”与门下之人,全部躺在地上! 夏江怔了一怔,突然—— “女血神”扑入场中,黑影一旋,解开了“乱石真君”及门下人的“穴道”。 夏江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女血神”是点了“乱石真君”及门下人的穴道,使他们不致于走掉! 当下,“乱石真君”穴道被解之后,挺身跃起,夏江一个箭步,欺到“乱石真君”面前,冷冷喝道:“你身为一寨之主,却如此心黑手辣,请问在下与你何仇?至今你在暗里下手?” “乱石真君”几番遭折,知道这年轻人是不好惹,当下定了一定神,道:“那么,你为什么打伤本寨‘翻云燕’?” “我打伤了他,你就要我的命?” “不错”! “好极”夏江纵身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饶你。” 夏江这时恨透了“乱石真君”,他不应该在自己毫无防备之下,出招偷袭,如非谷家玉做了挡箭牌,他还会有命? 于是,他一语甫落之后,功运双掌,一步一步向“乱石真君”立身之处,走了过去! “女血神”站在一侧,动也不动! 突然—— 一声暴喝之声破空传来,但见夏江身子猛然飞起,一掌攻去—— 出手攻招,其势如电,“乱石真君”一挥竹杖,向夏江横扫过来,同时身子霍然暴退—— 可是夏江这一掌只是虚张声势,在“乱石真君”身影一退之际,他一弹身,反身扑向“翻云燕”,探手抓向了他的怀中。 ——嘶的一声,夏江的身子,已经退了回来,但见他的手中,已经握了一份三分之一的“三绝图”。 出手之快,匪夷所思! “乱石真君”真估计不到夏江会有这一招,一经发觉,夏江已经取走了“翻云燕”怀中的“三绝图” “乱石真君”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怪吼一声,猛扑夏江,竹杖挥出,左手一把乱石,也告击倒! 这一杖石一快逾电奔,夏江知道厉害,也不敢贸然一接,飘身而退! “乱石真君”一击未中,再扑身—— 于是,他身影未出,夏江乘隙,在这间不容缓的一瞬,欺身而上,一招“厉鬼撷食”,挟着闪电惊鸿之势攻到。 出手之快,令人咋舌! “乱石真君”估计不到夏江有这一着,一经发觉,夏江的掌力已经攻到—— 闪身避招巳来不及,砰的一声,“乱石真君”的身子,飞泻而出,轰然一声,栽倒于地! 一个声音在“乱石真君”栽倒于地之后,说道:“打得好……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夏江为之一骇,循身望去,发话之人,吓然就是那个头戴斗笠的老者。 夏江愕了一愕! 这时—— 但见一条丽影,飘身进了场中,这个人影来得象幽灵似的,不但落地毫无声音,而且来势奇怪。 夏江抬眼望去,但见眼前为之一亮,一个身着红衣,极其妖冶,艳光照人的少女,飘落场中。 这个红衣女的脸上,带着一份漾然的神彩,眼光落在“乱石真君”及“翮云燕”的身上时,粉腮突然一变! 只听她冷冷一笑,言语道:“想不到这林中,来了武林高手……” 但见她一语甫落,明眸骤现杀机,扫了在场之人一眼,冷冷喝道:“是什么人掌伤了‘乱石真君’”? 这红衣女子来势汹汹,好象不把在场之人,放在眼内似的,夏江望着她那妖冶的神态,不觉怒火又起,道!我伤的!” 红衣女子的眼光,迅速地落在夏江的脸上,格格一阵淫笑,直笑得夏江心头发毛,喝问道:“你笑什么?” 红衣女一敛笑容,道:“笑你太不知死活,”她话峰略为一顿,问道:“翻云燕身上的一份‘三绝图’,是不是被阁下取走了?” “不错,在我身上!” 红衣女在夏江一语甫落之后,一个纵身,立在夏江的面前,冷冷喝道:“交出来。” 夏江哂然一笑,道:“你说得好容易,你办不到。” 红衣女娇笑,道:“你不交出来么?” “你有本事只管出手抢!” 红衣女冷冷一笑,道:“好,如果我不毙了你,也不狂称‘三笑摄魂’了。” 这红衣女自报外号,震惊了在场之人,突然,一个声音喝道:“女娃儿,打不得——” “三笑摄魂”吃了一惊,收身后退,举目望去,发话之人,竟是那个头戴斗笠的老者! “三笑摄魂”喝道:“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那老者缓缓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望了“三笑摄魂”一眼,问道:“你叫郑小玲?” “三笑摄魂”粉腮一变,道:“你怎么知道?”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稀奇,我只是随便问问了吧,你何必吃惊?我再问你,‘翻云燕’是不是你的未婚夫?” “不错!” 那充满着神密的老者沉思半晌,又问道:“麻面魔女是你师父?” “三笑摄魂”吓了一大跳,自她出江湖以来,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身世,这老头竟然知道,这怎不令她吃惊?” 当下应道:“不错。” 那老者喟然地叹了口气,象有无限的感慨,说道:“那么,你抢那份‘三绝图’吧!” 话落,又倚靠树杆闭目而坐! “三笑摄魂”郑小玲粉腮为之一变,突然一弹身,立在那头戴斗笠的老者面前,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头戴斗笠的老者一睁眼,哈哈笑道:“你想跟我老头子打架?” “如果你不说你是谁,我有办法叫你说!” “你办不到。” “三笑摄魂”郑小玲叱喝一声,一掌向那老者劈去! 022 郑小玲猝然出手,快于闪电,这使站在一侧的夏江,也不觉吃了一惊,暗道:“好快的身法——” 轰然一声巨响—— 但见树杆应声而折,这掌力又使夏江一骇,在折枝纷纷中,那老者的声音传来道:“小女娃我说你办不到,你偏不信。” 郑小玲大吃一惊,这声音竟传自背后,她骇然一转身,那老者竞站在她的背后! 这副身手之快,不要说郑小玲吓得脸无血色,即是站在一侧的“女血神”与夏江,也吓得目瞪口呆!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女娃儿,我不愿跟人打架,我要去了!” 话犹未了,身影飘然而逝! “三笑摄魂”被这老者戏弄得满腔怒火,在那老者走后她又幌身立在夏江面前,喝道:“你交不交出那三分之一的“三绝图?” “不交——” 郑小玲大喝一声,玉腕扬处,一掌攻向了夏江。 就在郑小玲出手之际,乍闻“女血神”冷冷喝道“住手——” 她娇驱弹处,站立在两人中间,秋波荡漾着摄人神彩,望了夏江一眼,问道:“主人,要不要我杀了这个女人?” 夏江冷冷喝道:“我的事谁要你来管!” 夏江这一喝,把个“女血神”喝退了半步,当下粉腮为之一红,难堪异常! 郑小玲望了一眼“女血神”,冷冷一笑,道:“姑娘是这位阁下的什么人?唉哟,人家可不买你的帐呢,你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这一句话,把个“女血神妙说得无地自容,当下厉声一声,突然幌身在夏江的面前,冷冷喝道:“既然你不遵守我们的诺言,我也可以杀你,夏江,把三分之一的‘三绝图’交出来。” 这突然的转变,使夏江吃了一惊。 “女血神”是一个心黑手辣的人物,如非夏江破了她誓言——逃过了她的“蚀魂曲”,她哪会听他指使? 连番受夏江的冷落,不要说她是一个女人,脸皮薄,就的是一个男人,也忍不住! 但见她一语甫落之后,脸上倏现杀机,迫视在夏江的脸上! 夏江冷冷一笑,道:“你办不到!” “女血神”狂声一笑,道:“那不防走着瞧——” 瞧字甫自出口,郑小玲已经弹身扑进,一掌攻向了夏江。 夏江见郑小玲出手奇快绝仑,当下不敢怠慢,—幌身,避过来势—— 可是夏江一掌还未避过,郑小玲红影旋处,第二掌又攻到,出手之快,简直快得令人乍舌! 夏江暗自一骇,当下一强身,向后退去—— 倏地—— 就在夏江纵身而退之际,站在一侧的“女血神”,突然发动攻势,一挥手,一掌向夏江背后劈去。 “女血神”出手之势,何等之快,夏江几乎没有站稳身子,背后“女血神”的一掌,已经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背上——。 砰的一声—— 他的身子,被“女血神”这一掌,劈得飞泻而出,郑小玲一幌身影,向夏江扑去,出手抓下! 撕的一声—— 那份三分之一的“三绝图”,又落在郑小玲之手了。 “女血神”怔一怔——! 她没有挪动脚步,只是默然望着夏江被自己击伤身子,珠泪倏滚粉腮旁。 愤怒的情绪过去了! 接踵而来的是心痛! 她缓缓向夏江的立身处走了过去……这脚步是下意识的,并没有接受大脑的考虑! 如非“女血神”,郑小玲想掌伤夏江,当非—件容易之事,可是,她在愤怒中,做出了—件夏江所不能谅解的事! 错,只是一杀那! 就在“女血神”走到夏江身侧不远之际,夏江强忍伤势,缓缓坐了起来! “女血神”忍不住脱口道:“夏相公……” 夏江咬着钢牙,缓缓站了起来,望也不望眼前的“女血神”冷冷道:“姑娘放心,这一点伤势,在下还撑得起!” 话落,带着受伤的身子,向前走去……漫无目的……… 如非夏江的功力,在百年之上,被“女血神”击中这一掌,就是不毙命,也非重伤不可。 现在,他失望了,他告诉自己:“……这就是女人……女人的心……”在这一杀那间,他对一切的事,感到失望了。 他不想再抢得那张“三绝图”,他想,“就让我永远对不起‘鬼中鬼’吧,反正,我只能再活三个月!” 他惨然地笑着……像似他的生命,已经快要结束了! 突然—— 一条人影,像幽灵似的飘落在他面前,夏江怔了一怔,来人,正是“女血神”! 但见她双瞳含泪,一片凄然之色,喃喃道:“夏相公,我是无意的,你不能任意侮辱我!我受不了你的冷落,所以……” “所以,你打了我一掌?” “是的……”她珠泪汪汪而落! 夏江脸色一变,冷冷道:“你给我站开,请不要挡住我的去路。” “女血神”泣道:“你不服下我一颗丹药么?” “好意心领,在下还承受得起!” 话落,径自向前走去…… “女血神”没有去阻挡他,望着夏江远去的背影,他冷冷地笑了…… 再说夏江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字:“恨”!他恨一切,尤其女人——除了一个许素珍之外! 走着走着…… 他不知走了多远,突然间,脑海一晕,砰的一声,栽倒下去! 他本是一个内极为雄浑之人,如刚才能及时疗伤,当不会现在体力不支,而倒于地上! 朦胧中,他的脑海里,传出了那首“断肠曲”的歌声…… 他精神一振,他告诉自己,我要活下去,为这首“断肠曲”而活! “断肠曲”,是他的生命! 当他对自己的生命感到没有希望时,这首“断肠曲”使他精神抖擞。 在歌声飘然而逝后,冥冥中似有人在告诉他,他应该给“鬼中鬼”完成他所交待的事,他不能做一个罪人! 是的,他应该报答这个给他功力的人! 他咬牙想坐起来,可是力不从心,从地里,他心中吃了一惊,他的手,像摸到了一件东西……那是一支手! 夏江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难道他所摸到的是一支死人的手? 想到这里,夏江运足目力望去,模糊中,现出了一个影子,女人的影子! 但见对方俯身而卧,似是受了重伤,突然—— 一阵轻风拂过,一阵腥味,吹进了夏江的鼻孔,夏江骇了一跳,因为这种腥味出自那女人的身上。 那腥味不是腐尸之臭,而是一股像鱼腥的味道! 023 突然间—— 那个女人翻动了一下身子,一张芍药粉腮,骤映在夏江的眼帘! 但见她秀发散乱,樱桃小口溢着鲜血…… 她的美,美得比“女血神”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她的美是属于端庄的,闲静的,可是在细看之下,她的美,又似并非出自人间,而使人见之,象天上的女神—— 每一阵风吹过,便有一股鱼腥味从她的身上发出! 夏江的心里,大感奇怪,这女人既不是鱼,那里来鱼的腥味。 想到这里,他好奇之心大动,他想:“我何不看看她是谁?……” 心念广转,他吃力地爬到了那女人的身侧,但见这女人比普通女人娇小,大约比“女血神”矮一个头! 她身材均匀,皮肤嫩白似雪,跟着呼吸而起伏的双峰……这一切,充满了无限的诱感! 夏江眼光一扫之下,发现她的玉掌之中,握着一颗丹药,夏江突然似有所悟,这少女必是在受伤时,想服丹药,而力不从心。 夏江把她手中的丹药,塞入她的口中,然后,他强运本身最后一口真气,伸手拍向了她几处大穴。 夏江拍过她大穴之后,自己也坐了起来,运气疗伤。 不知经过多久……大约几个时辰之后,夏江突觉背后被拍了一下,他转身望去,但见那个女人已经坐在他的背后,口露感笑! 她的笑,与其他女人不同,也像出自另一方……或者另一个世界,使人看来,不知道美或不美…… 那美,是神秘的,天下难找! 她的笑容,是奇特的,没有一个女人,有她那脸上所呈露的笑容……那似笑非笑,似真非真…… 夏江见了这少女之后,突然感觉到,他自己好像活在另外一个世界…… 这种感觉,是别的女人身上所找不到的,可是现在,在潜意中,他感觉到了,他感觉到自己活在不是自己的世界。 这感觉是奇怪的。 他怔了半响之后,问道:“姑娘刚才被何人所伤?” 那少女摇了摇头,脸上层露着奇特的表情,那表情似怀疑,似听不懂夏江所说的话,而感到愕然! 夏江怔了怔,他的眼光,直钉在对方的脸上,他想在她的脸上表情中,找到些什么,可是,他失望了。 她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在望着他,那眼睛像蓝色的海洋一样,晶莹而美丽。 夏江奇怪地问道:“你不会说话么?” 她又摇了摇头,跟刚才的表情,一模一样! 这一来,把个夏江搞得莫明其妙,他楞了半响,就不知所语! 那少女望着夏江怔怔神情,突然折了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写道:“你在跟我说话么?” 夏江吃了一惊,她知道这个少女是一个哑巴,当下点了点头,表示是。 她又在地上写道:“刚才是你救我?” 夏江又点了点头! 那少女用感激的眼光,凝视了夏江片刻,又写道:“谢谢你!” 夏江觉得她非常天真与忠厚,当下也折了一根树枝,写道:“举手之劳,何必谢我” 那少女突然写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句话看得夏江愕了半响,不知如何回答?片刻,才写道:“是好是坏,我自己也不明白,不过,一个人总是有好也有坏。”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为什么?” “因为你肯救我!” 夏江微微一笑,觉得对方很有意思,当下写道:“姑娘不会说话么?”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活在这个世界的人!” 夏江吓了一跳,他突然闻到了一股鱼的腥味,使他不寒而栗地打了一个冷战! 她不是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那么,是从那里来的? 他心念中,写道:“那么,姑娘从那里来的?” “海里” 夏江又是大大吃了一惊,这个女人从海里来的?海里也会长人? 夏江这一惊,不由张目结舌,那少女又写道:“你不必吃惊,我真的是从海里来的,我不会骗尔,因为你救过我的命。” 夏江咽了一口痰水,写道:“那么,姑娘叫什么姓名?” “我没有名字,你就叫我‘海女’好了。” 夏江默念了一句海女,心中疑念丛生,这女人说她是海里来的,海里会长人?她名字叫“海女”? 心念中,写道:“你从海里来这里干什么?” “赴一个约会。” “那么,你刚才怎么受伤的?” “一个人骗了我一张图之后,暗中下手把我打伤。” “什么图?” “三绝图。” 夏江又是一惊,原来那张“三绝图”,就是这个女人的,当下写道:“那个人是身着灰衣?” “是的,他穿灰衣服,像你一样,长得很漂亮。” “他是一个坏人,怪不得你上他的当!” “你认识他么?” “认识,他叫‘翻云燕’。” 那少女注视了夏江一眼,在这一眼里,包含了她心中的疑惑,然后写道:“他现在在那里,我要去找他,取回“三绝图”。 夏江心里暗忖:“这个女人必是‘奇尼’或‘人上人’其中一人的徒弟,三月三日的‘仙履谷’,我们还要动手呢!” 心念中,他不由多望了那“海女”一眼,从她蓝色的眼睛里,他发觉了她善良的本性,像当初的许素珍一样。 他默然自问:“我是否应该帮助她呢?帮助这个善良的少女?”他的答覆是应该的,他应该帮助她。 人的善恶,全在一念之间,当夏江的善念泛起之后,他觉得自己应该帮助这个来自海中的女人! 那么,她真的来自海里?…… 当下写道:“姑娘要取回那张‘三绝图’?” “是的,我要取回来,否则,我父亲不会原谅我,你愿意帮我的忙么?” “愿意的,我们走吧!” 024 写完之后,夏江已经站了起来,“海女”微然一笑,也站了起来,一股鱼腥味,又飘进了夏江的鼻孔,使他不期然地又打了一个冷战! 这股鱼腥味的确奇怪,饶是夏江智慧过人,也猜不出这个女人为什么原因会发出鱼腥味。 可是,他要帮助她,帮助这个对世敌一无所知的女人,他自己感觉到,帮助“海女”,就象帮助许素珍一样。 从她善良的脸庞上,他看到许素珍的天真憨笑,当他帮助这个陌生的女人时,就象帮助许素珍一样。 这感觉是奇怪的,可是它在夏江的心扉里产生了! 就在夏江举步前走之际,突然—— 一声暴喝之声,破空传至,夏江一弹身,势如电奔,疾向发声处飞奔过去。 举目望去,使夏江吃了一惊,伹见场中,多了四十多个青衣人。 那个青衣少年,又伫立场中,夏江突然似有所悟,“生死关”的人,必然又卷土重来了! 何青雪口泛冷笑,站在青衣少年的身侧。 但见“女血神”握着那柄铁琴,目光注视着场中,场中——一个青衣老者正与郑小玲打得难分难解。 夏江转身望了“海女”一眼,她的嘴角上,依旧露着浅笑,那笑容令人陶醉。 夏江突觉怦然心动,他迅然地收回了眼光,在地上写道:“三绝图就在那红衣女子的身上。” “海女”点了点头,写道:“我先出手么?” “我先出手。” “你打得过她们么?” 夏江微微一笑,写道:“如果我打不过,你就出手好了。” “海女”点了点头! 当夏江一弹身,飞入场中,大喝一声:“住手——”夏江这一喝,使正在动手的青衣老者及郑小玲,双双飘开。 夏江脸上骤现杀机,迫视在郑小玲的脸上,喝问道:“三绝图是不是在你的身上?” “三笑摄魂”郑小玲冷冷一笑,道:“不错。” 夏江咬牙喝道:“交出来!” “假如我不交出来呢?” “我就毙了你。” “那不妨出手试试。” 夏江狂笑一声,道:“那么,你也不怪我心狠了!” 一语甫落,身影疾出如电,猛扑郑小玲,一掌攻出。 夏江这次出手,其势非同小可,这一掌不但挟着他全部功力,也用了“鬼斧神功”的绝学。 一掌击出,郑小玲身影划处,猛然闪身而退,只见夏江奋起神威,第二招巳告攻出。 他已经存心非要取到“三绝图”不可,所以在出手之下,难免就有点拚命了。 突然—— “三笑摄魂”在夏江的掌力如飙中,竟然欺身而上,玉腕挥处,一招“独劈华岳”,已经攻至。 掌势之快,身法之奥妙,大出夏江意料之外。夏江滑退两步,左掌第三招“五鬼分尸”,挟以雷霆万钧之势,反身攻至: 郑小玲暗吃一惊,右手撤回,左掌反击夏江。 轰的一声—— 两股掌力,撞在一起,激起了满天尘砂飞泻,夏江猛感心神一荡,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而郑小玲也吐出一口鲜血,娇躯踉跄后退! 一道灵光,掠过了夏江的脑际,他把要倒下的身子,又伸了起来,运足最后一口真元,探手抓向郑小玲的怀中: ——那份“三绝图”,终于又落在夏江之手! 可是,他在身子重伤之际,再度运出一口真气:探手抓起“三绝图”,内力消耗过巨,在抢到“三绝图”之后,一个身子,砰的一声,栽倒下去。 站在一侧的青衣少年,突然弹身,欺到了夏江的身侧,出手抓向夏江手里的“三绝图”。 青衣少年这一出手,其势快逾闪电,可是,他右手抓出,竟抓了个空! 青衣少年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举目望去,但见“海女”的手中,已经提着了夏江。 “海女”的身法,简直快得令人咋舌,凭青衣少年的出手之势,她竟能带开了夏江! “海女”迅速取过夏江手里的“三绝图”,纳入怀中,这情景看在“女血神”的眼里,脸色不由为之一变。 青衣少年不觉怔了一怔! “海女”掏出了一颗丹药,纳入了夏江的口中,这丹药有意想不到的功力,夏江服下之后,伤势霍然而逾。 如以效力看来,这颗丹药的力量,当不在“千年何首乌”之下。 “海女”向他指了指自己的怀中,表示“三绝图”已经在她怀中。 夏江缓缓吁了一口气,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向前走去! “海女”紧跟着他的背后走去! 一股鱼腥之味,吹进了在场之人的鼻孔,在场群豪,不由感到一阵骇然! 突然—— 那个青衣少年一个箭步,截住了夏江的去路,笑道:“夏兄还认得我么?” 夏江骇然退了一步,道:“当然认得。” 青衣少年狞笑道:“我看夏江还是把‘三绝图’交给兄弟保管,以免落入别人之手!” 这句话,说得夏江脸色大变,这个青衣少年原先会突然一走,原来是要多率领几个门下前来!夺取‘三绝图’。 他冷冷一阵长笑道:“这个请兄放心,‘三绝图’不会落人别人之手的。” 何青雪一声娇笑,只见她脚步轻移,一副勾魄摄鬼的漂荡神威,使夏江骤觉心头一震! 那荡然的笑容,使夏江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女人会是当初的何青雪——他的妻子! 她冷冷一笑,道:“我看你还是交出来的好!” 夏江缓缓地垂下了头,喃喃道:“你确实变了!” 025 何青雪格格一笑,道:“你不是说过,人到某一个时候,都会变的!” 夏江暗然道:“是的……变了,一切都变了……世界也变了……” “我或许能想到的……”他咬了一咬牙,又道:“只是,你变成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何青雪荡声一笑,道:“夏江,我看你还是把‘三绝图’交出来吧!” 夏江纵声笑道:“我不交出来。” 青衣少年哂然道:“既然如此,我只好出手了!” 夏江冷冷一笑,就在他笑歇之际,青衣少年已经发动攻势,迎面一掌,猛然劈至。 夏江低喝一声:“来得好——”身影一幌,避过了青衣少年一招抢攻,出手反击一掌! 就在青衣少年出手攻向夏江之际,站在一侧的何青雪,突然幌身立在“海女”身侧,喝道:“姑娘请把‘三绝图’交下!” “海女”愕了一愕,纷腮上泛起一股茫然神情! 何青雪脸泛杀机,冷冷喝道:“你不把‘三绝图,交下?如果你不说话,我就永远不叫你说话了!” “海女”淡淡地笑了一笑,摇了摇头! 这一下把个何青雪弄得怒火千丈,她以为对方故意不理,当下此喝一声,长剑一抖,蓝光闪处,一剑劈向了“海女”。 “海女”估不到对方会猝然出手,当下一经发觉,何青雪的长剑,已经到了腰际! “海女”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只见她一挫腰,像一团棉花似的,轻轻地弹了开去。 这轻轻一弹,用了至高绝学,这个不会说话的“海女”的确是一个身负绝世武功之人。 这一来,不但何青雪大吃一惊。即使站在一侧不动的“女血神”,也大大一骇。 何青雪击了一剑之后,冷然一笑,“原来是一个身负绝世武功之人,怪不得你敢目中无人,再接我这一剑试试!” 话落,一剑如电光,势如游龙,再度向“海女”劈了过去—— 突然—— 一道黑影,扑向何青雪,喝道:“何青雪,你给我住手。” 这闷声一喝,使何青雪吃了一惊,当下收身而退,目举一瞧,但见“女血神”脸泛寒霜,缓缓向她立身处走来。 何青雪不期然地退了一步! “女血神”冷冷问道:“何青雪,我再问你,你当初为什么会离开夏江,而又另嫁?” 何青雪纷腮一变,道:“我绝不会说!” “女血神”冷冷一笑,道:“你当真不说么?” 在“女血神”与何青雪说话声中,四十多个青衣人,缓缓向“女血神”围了过来! 情势一片紧张! 如果何青雪敢答个不字,“女血神”就会即刻出手…… 何青雪冷冷道:“我不说——” “说”字犹未出口,“女血神”陡然一声叱下道:“你找死——” 她一幌身,向何青雪扑了过去,在曼妙的娇躯幌处,手巳经攻出! “女血神”这出手之势,快逾电奔,何青雪的长剑犹未挥出,“女血神”的第二掌又告攻到。 掌势之快,不要说叫何青雪闪避,就是她连看也没有辨法看清—— 砰的一声,何青雪的娇躯,被“女血神”一掌,打得一泻而出,“女血神”一弹身,接住了何青雪的身子! 站在一侧的四十多个青衣人,突然发动攻势,各击一掌,打向“女血神”。 这四十多个“生死关”的门人,联合攻出一掌,其势委实非同小可! 但见四十多道狂飙,势如排山倒海,呼呼击向了“女血神”! “女血神”纵然身负绝世武功,也无法挨得下这四十多个青衣人联合出手的一击,如被击中,就是不毙命,也非重伤不可。 “女血神”见状,芳心为之—骇,当即一点莲足,身子突然飘起,娇声大喝: “难道你们不要何青雪的命了?” 这一喝,果然收了效力,那四十多个青衣人,收掌而退! “女血神”的脸上,展露一片恐怖的杀机,目光迫视何青雪的脸上,喝道:“你说不说?” 何青雪击中“女血神”一掌,伤势固然不轻,可是理智还是清醒,当下闻言,冷冷答道:“我不会说的!” “你当真不说?” “就是你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说!” “女血神”咬牙道:“好极,我倒要看你说不说!” 她挖在何青雪痛穴上的手,加了三成功力,只见何青雪险色骤转仓白,珠泪而落! “女血神”冷冷喝道:“你说不说?” 她咬着银牙,摇了摇头! “女血神”的脸上,骤现恐怖的杀机,咬牙道:“你不说,我就非叫你说不可!” 话落,只见她按在穴道上的手,又加了四成功力,只听何青雪一声闷哼,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这道情景,看得站在一侧的“海女”,大为不忍,只见她剑眉一颦! “女血神”见何青雪昏死过去,冷笑一声,道:“好吧,我就饶你这一次敢再不说,我就要你的命。” 她一松手,把何青雪掷落在地上—— “海女”突然幌身,在“女血神”掷落何青雪的一刹那,把她又抓了起来! “女血神”见状,怔了一怔! 当下明眸射出两道杀机,迫视在“海女”的脸上,喝道:“把她放下!” “海女”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她又掏出了一颗丹药,纳入了何青雪的口中! “女血神”脸色大变,她正待扑身攻向“海女”之际,她的眼光,触到了“海女”那纯洁的眸子,使这个双手沾满血腥恐怖人物——“女血神”,功力骤然松懈下来。 她轻轻一叹,转身走去! 再说何青雪服下“海女”一颗丹药,片刻之后,霍然而逾! 她望了“海女”一眼,但见她口泛浅笑,迷人至极! 道纯真的笑容,唤起了何青雪的善良本性,她知道,假如不是这个蓝眼睛的女人,她可能死在“女血神”之手。 她感激得纷腮滚泪,不知所语! 一股鱼腥味,冲进了何青雪的鼻中,使她不觉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退了两步! 她的身子,为什么会出鱼的腥味?…… 026 何青雪望了她片刻,然后感激地说道:“我想杀死姑娘,而姑娘以怨报德,救我一命,何青雪有生之日,当不忘姑娘救我之恩!” 话落,向夏江与青衣少年的立身处走去! 这时—— 夏江与青衣少年,已经过了五十招以上,只见两个打得尘土飞扬,日月无光! 夏江大喝一声,呼呼击出三掌! 他想这三掌出手,必可对方迫得连连后退,然后,他便可以攻出“鬼斧神功”的绝招:“满天鬼影”。 可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就在他三掌过后,对方逼了三步,却出反击三掌。 突然间—— 夏江发觉到,这个青衣少年的出手招式,与自己一模一样,不觉大吃一惊。 两个人不由同时一惊—— 夏江在青衣少年三掌攻出,之后,收身而退,喝道:“你是谁?” 青衣少年的脸上,也泛出惊恐之色,道:“你是谁的徒弟?” 两人这一突然的举止,令在场群豪大为震惊,夏江的脑海里,蓦然掠过一个……他脸色一变,喝道:“你是不是叫甘应忠?” 青衣少年骇然退了一步,应道:“不错!” 夏江闻言,脸上突露一片恐怖的杀机,狂声一笑,喝道:“甘应忠,你欺师减祖,该当何罪?” 甘应忠哂然一笑,问道:“这么说来,你是‘鬼中鬼’之徒?” “不错,甘应忠,你不但偷了‘鬼中鬼’的一份‘三绝图’,而且还恕害死‘鬼中鬼’,你这个衣冠禽兽,我要杀你!” 夏江的确想不到,这个年轻人,就是想害死‘鬼中鬼’的人! 这时,在场无数的眼睛,全都聚在夏江与甘应忠的脸上,一场恐怖的杀机,隐隐叠出…… 夏江受了“鬼中鬼”之托,非要杀死甘应忠,以替“鬼中鬼”报仇不可,同时,他也要取回他身上“鬼中鬼”被他偷去的那一份“三绝图”。 甘应忠冷冷一笑,道:“你想杀我,可能辨不到?” “那不妨试试!” 夏江一语甫落,欺前三步,蓄势待发! 场面在一时之间,骤呈紧张,夏江现在巳存下非除去甘应忠不可之心。 如果两个人一交上手,必定有一方受伤或死亡。 望着夏江脸上所呈露的杀机,使甘应忠骇然退了一步,夏江脸上杀机,越来越浓了! 突然—— 一声暴喝之声,破空响起,夏江一弹身,挟着“闪电惊鸿”之势,出手攻向了甘应忠! 夏江这一出手,已经存心拚命,出手之下,便用上了“鬼斧神功”的第一招:“满天鬼影”! 因为夏江已经发觉到,甘应忠的功力,还差自己甚多,而自己的掌势,却没有对方熟练。 是以,他必须在内力方面,取胜甘应忠。 愿盼间,三十招巳过。 夏江当下一咬钢牙,身子猝然抽身而退—— 甘应忠大喝一声,一欺身,一掌攻到可是夏江这一招是拚命打法,在甘应忠一欺身之际,他单掌平胸推出—— 砰的一声,夏江乍觉心头大震,踉跄后退三步,方才拿椿站稳—— 甘应忠却整个身子飞泻而出,叭的一声,摔倒于地! 夏江一咬牙,运起最后功力,弹身扑上,一探手,探了甘应忠的怀中,可是,甘应忠的怀中,并没有另一份“三绝图”。 夏江冷冷一笑,道:“我就毙了你——” 他一挥手,一掌向甘应忠劈下! 忽地—— 一声惊叫声传来道:“江哥哥,手下留情——” 青衣人影闪处,何青雪弹身扑向了甘应忠的怀中! 夏江霍然收掌,他望着甘应忠怀中的何青雪,乍觉心头一震,当下冷冷喝道:“何青雪,你给我站开!” 何青雪抬起头,但见她泪滚纷腮,道:“江哥哥,你要杀他么?” “是的,”夏江咬牙道:“他是一个大逆不道之人,他师父几乎死在他的手里,他师父要我杀他!” “可是,他是我的丈夫呀!” 夏江闻言,心头大震,不期然地退了一步,应道:“是的,你的丈夫,可是,我要杀他,我不能对不起‘鬼中鬼’也不能留他危害江湖!” 何青雪冷冷道:“你非杀他不可?” 何青雪惨然一笑,道:“江哥哥,你当切不是答应我,你以后决不夺我的幸福么?” 夏江闻言,乍觉眼前一黑,他是答应过何青雪,他不剥夺她的幸福! 可是,他为了自己的生命——三个月限期,他怎能不杀甘应忠? 何青雪又道:“江哥哥,你难道自食其言么?我这般苦苦求你,也应该看在我的面上呀……”言下不胜凄凉! 夏江咬了一咬牙,暗道:“是的,当初,我没有给她幸福,现在,我不能再剥夺她的幸福!……反正,我一生巳没有希望,就让我对不起“鬼中鬼”而成全这个曾经爱我的女人吧。” 男儿忏悔的泪水,骤然滚了下来,他知道他对不起“鬼中鬼”,而他又不能杀何青雪的丈夫!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冷冷问道:“他能给你幸福么?” “最低限度,在他的身上,我得到了你所不能给我的……” “女血神”突然幌身立在何青雪面前,喝问道:“他不能给你的是什么?” 第四章 何青雪望了“女血神”一眼,正待答话,夏江已冷冷接道:“这一点,你不配知道。” “女血神”冷冷一笑,道:“好极,我永远不配知道这件事,不过,你等着瞧好了,总有一天,你会求我!” 话落,莲足轻点,人巳飘然而逝! 027 夏江望了她远去的背影,像有些怅然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向何青雪,说道:“青雪,你也许不会知道,甘应忠关系我的生命,如果我不杀他,我将为他而死,可是,为了你,我要将我自己的生命给了你,反正,我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人,除非许素珍还能和我见面,”他暗然一笑,说道:“对你,我已经给了我的一切:这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我问心无愧,你也应该感到安慰了,那么,走吧!” 话落,他忍不住暗然欲泣,一转身,缓缓向前走去。 诚如他所说,他对何青雪,他已经给了他生命中的一切——甚至把生命,都交给她。 从这一点,看出了他善良的本性,人世间,象他这样的人,的确太难找了! 他缓缓地走着……不知何去何从,他只是下意识地走着…… “海女”缓缓走到夏江面前,还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你为什么难过?” 夏江骇然地望着她那纯洁的眸子,暗然一叹,摇了摇头。 恐怖的杀机,已经过去了! 这里,虽然躺着几个人,可是,再也没有杀机腾腾的气氛! 夏江也缓缓地走了开去! 他的身侧,紧紧跟着“海女”! 他们无语地走着……走出了苍林,向市面走去! “海女”,在纸上写了一下,交给夏江,上面写道:“你有什么不如意的事么?” 夏江摇了摇头,接过了她手上的笔,写道:“没有” “那你为何闷闷不乐?” “我想我做了一件对不起我恩人的事。” “因为你没有杀那个青衣少年?” “是的。” “海女”停了一停,又写道:“你愿意我在你的身边么?” 夏江吃了一骇?他本能地扫了她—眼,那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期望,苛求,以及纯洁的灵魂。 夏江知道自己尚有很多事未辨,如果有“海女”在身侧、必是一件麻烦的事。 可是,他能拒绝这个心底善良、对人情世故毫无所知的女人的要求?是的,他不能! 可是、他尚有未完的事待辨…… 夏江一时之间、心情错综复杂……他轻轻一叹、摇了摇头、写道:“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因为我还有事待辨!” “海女”看到这里,纯洁的粉腮、掠过了一阵暗然神伤之色、两颗如珍珠般的眼泪、夺眶而落。 这情景着得夏江怦然心跳、他委实不应该拒绝这个心底善良少女的要求! 突然—— 他的头顶树上,一个声音传来说道:“阁下,让她跟你在一起何妨?” 夏江闻声,暗吃一惊,举目望去,但见树上,正坐着那个头戴斗笠,一手握烟杆的老者! 夏江吃了一惊,不期然退了一步。 那老者微微一笑,吸了一口烟,吐了一口烟雾之后,笑道:“你叫夏江?” 夏江觉得这个老者太过奇怪,他怔了半响之后,说道:“正是,老前辈是何方高人?” 那头戴斗笠的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前辈这三个字老夫承当不起,不过我可能有些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现在言之未免过早,以后再说,不知道你有一件事,而是别人所无法知道的!” 夏江骇然而栗,道:“老前辈知道。”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你为什么这样做,而破了‘女血神’的誓言?” 夏江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那老者说道:“如果不是‘女血神’忠实了她的誓言,刚才被你的冷落,她就是不杀你,也非杀别人不可,如果她弹出那曲‘蚀魂曲’,这里数十条人命,便无一能生还。” 夏江惊问道:“凭老前辈……”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不要说我接听不起,就是昔日武林最负盛名的三奇人‘奇尼’,‘鬼中鬼’,‘人上人’也听不起!” “当真如此厉害?” “假如不厉害,‘血谷’之内,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屠场,各派愿意把弟子送进去死!” 夏江不解道:“老前辈知道她为什么杀人?” “这当然有原因,这‘女血神’跟你有点关系!” 夏江吃惊脱口应道:“跟我有关系?” “不错,夏江,你父亲可是‘岳阳一剑’?” “正是!”夏江栗声应道:“您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小娃儿,你要到‘地灵堡’去找谷清年?” “是的。” “问你的身世?” 夏江点了点头! 那老者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你有一个姊姊?” 夏江吃了一惊,道:“姊姊?……老前辈说我还有一个姊姊?” “是哦!” “我不知道!” 那老者沉思半晌,又问道,“你是‘一指丧魂’的徒弟?” 028 “正是!” “那么,你的武功又为什么得自‘鬼中鬼’” “因为我碰见了他!” “他传了你武功?” “是的!” 那老者一叹道:“鬼中鬼虽然给了你武功,可是,我观你气色,你可能只有活上半年的时间,他给你喝了一种‘烈火绝元’药!” 夏江闻言,吃惊得退了一步,他真不相信这个老者能识破他的过去! 他楞了半晌,应道:“老前辈怎么知道?” “我与三奇人当年有几面之识,我能看你面色,你是不是只能再活半年?” “不,只有三个月。” “这一点,倒出乎我的着法,那么,他答应你杀了甘应忠,便解脱你的三月限期?” “是的” “可是,你没有办到。” “我不能够,我要把平淡的生命给别人,让她幸福。” “你是一个好人,可是,你忽略了你自己的生命。” 夏江叹道:“我的生命,毫无可贵!” “因为,你失去了许素珍?” “也许是的!” 那老者喝然一叹,说道:“那‘海女’对人世一无所解,阁下如不怕她走上歧途,那么你就带着她走吧,她在你的生命中,也许可以抵得上许素珍,不过,我知道,你不会爱她,也不敢爱她,我要走了,到‘地灵堡’再会了!” 话落,一幌身,飘然而去。夏江望着他的背影,真是又惊又骇。这个老者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他既言与三奇相识。此人在江湖上的名望。当不在“人上人”、“奇尼”、“鬼中鬼”之下。 他语中之意。令人费解! 他的话。也像迷一样! 饶是夏江智慧过人。也猜不出其中原因。不过。唯一知道的是,这老者是个好人! 当下他与“海女”,来到了开封城里,下榻于“悦宾栈”。 夜灯初上,开封城里,一片宜人景色,夏江凭窗远眺四周景物,不由暗然欲泣! 房门外有人轻轻叩门,夏江一转身,但见门房启处,“海女”姗姗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展着憨直而又天真的笑容,缓缓走到夏江的身侧,夏江掌过纸笔,写道:“你不睡么?” “海女”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为什么?” “我想到很多事,你们的世界,好奇妙呀!” “我们的世界?……” “是啊,我不是活在你们世界上的人!” 夏江又打了一个冷战,写道:“你当真从海里来的?” “是的,我生长在海里,那里,没有房子,也没有灯火,没有人,更没有坏心肠的人!” 夏江好奇之心一起,写问道:“海里好么?” “好,比你们这世界好多了,那里有美的玉石,悦目的珍珠,以及你们所看不到的珠宝,也没有你们这世界上的烦恼。” 夏江笑了笑,写道:“我不相信海里也会长人。” “真的,你该相信我,我不会骗你,因为你是好人!” “海里只有鱼类!” “我就是鱼呀!” 夏江吓了—大跳,他突然又闻到了那股鱼的腥味,不觉汗毛皆张,一连打了三、四个冷战! 他突然想起了传说中的“美人鱼”难道这个女人真是传说中海里所生长的“美人鱼”? 不可能的! 海里,不可能长出“美人鱼”,假如说他真的是“美人鱼”,也应该有个尾巴! 可是,她有双脚,像一个大家闺秀! “海女”写道:“你想什么?” 夏江惊醒过来,写道:“我在想,你是不是骗我?” “我不会骗你的。”她的粉腮,有急色,像似夏江的不信,使她着急! 夏江不忍看她着急,当下一笑,写道:“我相信你,也相信你就是传说中的“美人鱼”。” “我知道你心里不相信我。” “相信的。” “海女”沉思半晌,写道:“我要让你相信,相信我是海里的‘鱼’。” “怎么相信?” “让你看一件东西。” 话落,她的双手,突然提起了长裙,一双玉腿,乍现在夏江的面前,…… 只见她长裙越提越高…… 029 夏江怦然心动,他缓缓侧过了头去。他不敢见她掀起裙子而呈现在自己眼里的玉腿! “海女”见夏江转过头去。急写道:“你为什么不看?” “看什么?” “看我是不是鱼。” “我相信你,我不看!” “你不看不行,让你证实我不是骗你。” 夏江无奈,只好看下去! 但见“海女”的裙子,已经掀到大腿之上……三角洲……腰上……停了! 从这些动作,看出了她是一个心无邪念的少女,否则她不会在一个男人的面前,掀开裙子,让别人看到她那神秘之处…… 夏江突然吃了一骇,眼光过处,但见她肋下三寸到四寸之间,有一条深的疤痕,上身现出发光的鱼鳞片,疤痕下身,却毫无鱼鳞片! 夏江这一惊,几乎惊叫出口,他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她果然是一个“美人鱼”,因为,她身上有鱼鳞片! 夏江退了三、四个大步,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海女”苦笑了一下,放下裙子,写字问道:“现在该相信了吧?” 夏江吐了一口痰水,写道:“你真的是海里成长的美人鱼?……可是,你为什么有脚?” 她点了点头,写道:“我真的是生长在海里的鱼,本来,我有尾巴的,因为我父亲把我的尾巴切断了,找了一对女人的脚,替我接上,你不是看到一道疤痕么?” 夏江机伶伶地又打了一个冷战,写道:“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可是,现在我相信了,相信你就是传说中的“美人鱼”。 夏江心里虽然相信,可是难免也有怀疑的成份。 海里面真的有美人鱼?……可是他现在看见的,又不能不使他不相信: 当下他叹了口气,写道:“那么,你回房休息吧?” “不,我要陪你,因为,我睡不着?” “为什么?” “我好像有了烦脑!” “烦脑?……” 夏江吃惊地望了她一眼,但见她那蓝色的眸子里,射出了一种奇特的光彩! 他叹了一口气,写道:“是的,这本来就是一个烦恼的世界,我活在这世界上,它带给我烦恼,它没有你们海里那样,深蓝的海水,没有烦恼之根。” 她笑了笑,道:“你为何烦恼?” “我说不出。” 她笑了笑,写道:“我肚子饿了,我好久没有吃过东西。” 被“海女”这一提起,夏江也突然感到自己的肚子也饿了,当下叫了几样小菜,与“海女”在房内吃了起来。 使夏江吃惊的是,这个“海女”竟然不会用筷子,吃 夹菜,均用手抓,这情景看得夏江皱了皱眉头! 夏江缅怀过去,回顾将来,望着“海女”那天真的笑,使他想到人生散聚,竟如此微妙! 六年前,他是一个充满着美丽幻想的人! 六年后,他失去了生存的勇气,他消极、颓丧! ——如非为了那首“断肠曲”的歌声,他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已失去! 他猛然喝着酒,酒入愁肠愁更愁,使他感到自己存在太没有意思…… 一杯又一怀! 顾盼间。他已经喝了一缸酒。这时。他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突然—— 轻微的歌声。飘进了他的耳朵……那歌声正唱着: “………………… 低语轻问君何愁? —一情似海! —一恨悠悠! 情爱难偿恨长流! 泪中情。……………” 夏江乍闻这歌声。脸为之一变。他的醉意全醒。他知道。这歌声不是睡梦中的,而是真实的! 他的血液。在翻腾了! 六年来。他以为他永远听不到这“断肠曲”的歌声了。 但是现在,他听到了,真正地听到了,那是一个女子所唱的。 他的精神,为之抖擞! 那首“断肠曲”的歌声,低微而幽怨地唱着: “……………” 笑里恨, 此情只留梦中痕! 今日别, 何日见? 断肠无语问苍天!” 声音凄绝,夏江的泪水一曲之后,突然滚了下来,他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就是许素珍教他的“断肠曲”呀! 他的眼里,突然映起了许素珍的笑容,那笑容像海女一样,天真的,憨直的,他看到了,她依然把头发编成两条长辫子…… “海女”望着夏江双目滚泪,以及断肠暗然的神情,不觉怔了一怔! 030 突然—— 那首“断肠曲”的歌声,再度传来……悲切而又轻微地唱着。 “雨蒙蒙, 星月暗, 含泪别君妄断肠! 今生愿, 巳难偿; 低语轻问君何愁? ………… …………” 歌声未落,夏江猝然弹身,向发声处扑去,这一着,把“海女”吓了一大跳! 夏江的血液,象海潮泛滥一样,那首歌声,激起了他的精神! 他要看看,那个唱这首“断肠曲”的人,是不是他梦寐所思的许素珍! 他一连跃过三座屋脊,那歌声,没有停,而是越唱起栗绝! “…………… 情似海, 恨悠悠, 情爱难偿恨长流。 泪中情, 笑里恨, 此情只留梦中痕! 唱到这里,歌声倏然中止,夏江这时已经跃过了六七座屋脊! 他已经听出了这歌唱的人巳在不远,如今突然中止,使他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 这时,已是三更时分了,大部份屋内,均巳熄灯! 四野,一片静寂! 蓦地里,那歌声又响起来了,而且带着极轻微的哭泣,夏江循声望去,那歌声,发自对面一间灯光通明的阁楼之内? 他一弹身,像一支发狂的野兽,扑向那问阁楼,可是,这时,第二曲又完了! 夏江飘落在那座建筑得极为精致的楼房之下,他望着那阁楼上的灯光,他希望那女子会唱第三曲! 可是,那女子没有再唱! 夏江怔立一阵子,他要看看那是谁,他想:“唱这首‘断肠曲’的女子,或是许素珍?……” 望在他的心房里,产生了! 他走到这楼房的门口,突然间,琶琵声,歌声,嬉笑之声从那门内,飙了出来。 夏江大吃一惊! 这时,但见门帘掀处,两个酒气冲天,口中哼着小调,走路摇摇欲堕的醉汉,走了出来! 两个打扮得妖艳绝伦的女子,站在门口,口角上挂着淫荡的笑容,其中一人说道。“马二爷,有空再来看我……” 其中一个醉汉应道,“好好……明天再来……明天再来!” 一一那两个女子放下了门帘,消失了! 夏江怔了一怔,举目上望,但见门顶上,现着一副匾额,写着三个大字: “珍珠楼!” 夏江脸色为之一变,骇然退了两步,他打了两个冷颤,脱口叫道:“这是青楼妓院呀!” 不错,这是一间青楼妓院,在开封城提起“珍珠楼”三个字,卖商大官无人不知! “珍珠楼”不但在开封城里出名,就是在开封附近一带,也相当吃香! 这“珍珠楼”不但设备精良,美女如云,而且进“珍珠楼”的妓女,必须经过严格的挑选,然后再加以训练,她们不但精通诗歌,而且还要懂得一套“独着”的功夫,以及送迎不迭! 使喜欢寻花问柳的人,进了“珍珠楼”之后,缠宿失魂,乐而忘返! 无数的人,在这里弄得颇家荡产! 无数的人,得到某方面的需要与刺激! 夏江怔怔望着那三字“珍珠楼”,他的额角上,冷汗直冒,他茫然自问,“天啊!她会在这里么?” 他的情绪,像触了电似的,他告诉自己,那唱歌的女子,不会是许素珍,因为他相信她不会在这里! 可是,他听到那歌声,“断肠曲”的歌声,这是事实,不容他否认。 想到这里,他喃喃道,“假如真的是她……天啊……” 他一个幌身,掀开门帘,幌了进去,屋内,灯光沉沉,酒味、香水味……碰杯声,嬉笑声,交织成一片迷人而消魂的景色! 夏江眼光一扫,一个打扮得极为妖艳的半老徐娘,走到夏江的面前,含笑问道:“少爷,你是来喝酒寻乐的吧?” 夏江急道:“不不,我……我……”他呐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半老徐娘荡声一笑,道:“少爷,你何必客气,既然进到这里,就是花丛常客,怕羞干什么……” 夏江被她这一话,急道:“我是……我是为找人而来的……” 那半老徐娘,神秘一笑,接道:“我知道尔是为找人而来,给你找一个,包你满意!” 话落,不容夏江回答,朗声叫道:“碧桃,有客人来了!” 大厅中的后院之内,传出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妈,我来了!” 门帘启处,一个手抱琵琶的绝色少女,莲步转移,走到了夏江面前,福了一福,道:“贱妾碧桃,参见公子!” 夏江吃惊得连退两步,急得满脸通红! 那老院母使了一个眼色,道:“良宵易过,老娘也不打扰你们了!” 话落,转身向后院走去! 夏江这一急,不但满脸通红,而且混身冷汗直冒,望着眼前这个抱琵琶的少女,不知所语! 那女子轻轻一笑,惊声燕语说道:“公子,难道你看不上我么?” 这一句话,把夏江惊醒过来,举目望去,但见面前女子,全身荡洋着迷人的热力,做出一种诱人的姿态! 夏江苦笑了一下,道:“姑娘,我要找人!” “不是找我么?” “不!” 那少女微微一怔,随即展起了一片诱人的笑容,道“这里说话,殊多不便,有话到里面再谈吧。” 话间,莲步姗姗,柳腰轻摆,领着夏江,进了一个房间,反手扣上了销! 但见这房间内,设置得精致异常,床、家俱、衣柜……应有尽有。 那女子拉开桌旁侧的椅子,说道,“公子要吃什么?” 夏江如坐针颤,呐呐道:“我不吃。我要找人!” 望着夏江不安神色,她知道夏江确是初临花擞,当即苦笑了一下,问道:“你要找谁?” “许素珍!” “没有!” 031 夏江的激动情绪在闻言之后,骤然松懈下来,他眼睛睁得像铜玲一股,道:“真的没有?” “是的,我不骗你!” 夏江望了那女子一眼,自语道:“可是,我听到那歌声……那是她唱的!” “公子,你说什么歌声?” “断肠曲!” “断肠曲?”我没有听过!” 夏江道:“我知道你们这里,有人会唱,刚才我听到了,就在那阁楼上!” 那女子粉脸微微一变,道:“你会唱这首歌么?你唱给我听看,因为我们这里姊妹不下四十人,每一个都会唱歌!” 夏江心里,又激动起来,他接过那女子手中的琵琶,弹奏了那首断肠曲! 栗绝哀怨的琴声,催出了他的眼泪,夏江为这首曲子,不知流过多少男儿的泪水。 现在,随着琵琶琴声,他的泪水,又凄然而落! 断肠人弹断肠曲! 一曲完了,夏江暗然问道:“姑娘听过这歌声么?……” 夏江活犹未落,突然—— 一阵卡卡的敲门声,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传来问道:“里面是那一位姊姊,刚才你在弹琴么?” “不,”碧桃脸露喜色,向夏江道:“公子,我好像听白玲妹唱过这首歌!” 夏江脸色一变,喝道:“真的?” “不错,就是她,”一幌身,已经到了门口,他的手触到了门帘时,不觉砰然心跳…… ——这个敲门的人,会是许素珍么? 心念一起,他下意识把放在门帘上的手,缩了回来,他希望,这个敲门的女子,会是许素珍,但,他也希望不是许素珍。 他相信,许素珍不会步入风尘,当了青楼妓女,在他的心目中,许素珍永远是纯洁的! 他的手,缓缓垂了下去! 夏江没有勇气开门,他不希望看到这个女人真的会是他心目中的恋人——许素珍! 他暗然一叹,缓缓走了回来! 这情形看在碧桃的眼里,不由大感诧异,这当儿,门外那女子又问道:“碧桃姊,那么是谁弹的?” “一位公子弹的!” 那声音有些吃熟地说道:“一位公子?” “是的!”“他现在在里面么?” “在!” “碧桃姊……” “你想进来么?” “你替我开门!” 夏江不敢抬头,他深伯眼光看见的,就是许素珍! 但见房门启了,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只见她浓装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是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 白玲的眼光,落在夏江的脸上,突然—— 她轻轻“啊!”了一声,纷腮骤变,骇然退了一步。 在她“啊!”的一声之际,夏江也抬起头,他的目光落在白玲的脸上! 夏江猛觉心头一跳! ——然后,他轻轻吁了一口气,默然道:“谢地,这不是许素珍!” 可是,这个叫白玲的女子,却眼若铜铃,目光一直逼在夏江的脸上! 她的额角,冷汗在冒了……从发抖的身上与手,可看得出来,她是多么紧张? 夏江看出她不是许素珍,那么,她为什么紧张呢? 她莲步轻移,但是,她的脚步是颤抖的……她走到他的面前,镇定了一下情绪,问道: “请问公子,刚才是你在弹琴么?” “是的!”夏江的眼光,迫视在白玲的纷腮上,问道:“听说,你也会唱这首歌,是么?” 她的纷腮,为之惨变,她轻轻地咬了咬牙,道:“是的,我会……” 夏江激动地问道:“是谁教你的?” “一个女人……” “她现在在那里?” 白玲的眼眶里,突然盈着泪水,道:“不知道,也许在很远的天边……” 她活犹耒落,像漫不轻意地转过身子,说道:“碧桃姊,你为我订一桌酒席来好么?” 也在她一转身之际,她盈在眼眶上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可是夏江没有看到,因为她已经背过了一脸孔。 碧桃惊愕脱口道:“玲……” “去吧,去为我辨一桌酒席来?” 碧桃转过身子,出了房门,夏江急叫道:“我已经吃过东西:我只是找人而来!” 可是碧桃已经走了! 白玲有意无意间,伸手抹去了眼泪,问道:“贱妾可以请问公子尊姓大名么?” “我叫夏江。” 她的纷腮,为之一变,珠泪滚滚而落喃喃道“……夏江……夏江” 她像喃喃自语,也像低声痛呼……天啊,这名字在她的心目中,是多么深刻呀…… 这个女人,正是夏江心目中的恋人一一许素珍呀! 她认识他,她第一眼便认出来,这个眼前的男人,就是昔日一别的情人夏江呀! 夏江没有变,可是许素珍却变了——当初,她是一个不施脂粉,秀发结着两个长辨子的农村姑娘! ——如今,她装艳浓伦,变成了一个珠光宝气,头发上倦,满插玉钗,打扮得妖艳绝伦的青楼妓女! 她的打扮,使夏江无法辨认! 她变了,变得使夏江认不出来,天啊!咫尺天涯,她们难然相逢,可是,却又像陌生未识! 夏江会知道,眼前这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就是送给他“断肠曲”的女人! 可是,她认识他,这个男人,就是别她而去的四年的夏江呀! 她想投在他怀里,诉说着别离之情,可是,她没有勇气,天啊!这场面是多么赚人热泪啊? 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人,在茫茫的社会里,相逢了。可是他们的相逢。多么惨绝。一个认得,一个不认得。 夏江会知道么,他的心目中纯洁恋人,今巳变成青楼妓女? 她有无限的离愁,埋葬在心扉里四年了,这四年,在一对恋人的眼光看来。是够长的了! 四年的离愁,在见到她的恋人之后,无法相诉,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呀! (朋友!你有过这种不幸的事么?如果你(你)曾碰到这种不幸的事。你(你)会了解许素珍的心情了!) 夏江缓缓站了起来,他望了许素珍一眼,道:“姑娘,我要走了!” 许素珍闻言,心如针穿。她恨不得投在夏江的怀里,告诉他自已是许素珍! 她不期然地截住了他的去路,苦笑道:“相公何必急着要,难道你不要知道你的爱人去处么?” 夏江苦笑了一下,问道:“那个女子你见过?” 话针针见血,这红红的血,在许素珍的心扉里流着……她咬了一咬牙,道:“是的,我见过她……在无意中相逢,她教了我这首‘断肠曲’!……” “她不应该……她不应该把这首歌,再教给另一个女人!” 许素珍忍不住泪滚双腮,栗声道:“你还爱她?” 夏江猛然一抬头,道:“是的,我爱她!”他眼光,落在许素珍满流泪水的纷腮上,心头一震,脱口说道:“你……你为何哭了……” 天啊!他怎么会知道,许素珍为何而哭?多年来,她盼望夏江会在她的面前,说一声“他爱她”。 如今,她听到了! 他的声音,依然像从前那样,亲切,温和,痛苦……这怎不令许素珍听来,悲然而泣? 她轻轻拭去了泪水,道:“不,我只是想到一些不如意的事罢了,请夏相公见谅。” 夏江淡淡笑道:“我不会见怪,我想问你,你碰到的那个女子,也就教你‘断肠曲’的女子,他告诉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了,她叫许素珍!” 032 夏江闻言,喃喃道:“是的……她叫许素珍,你知道她死了没有?” “或许死了……或许没有,这世界的事,往往发生得令人难于测,你说是么?” “是的!” 她惨然,道:“她也告诉过我,她有一个生命中的情人,叫夏江!” 这违心之言,使许素珍心痛如绞,可是,她不愿意让他这个心目中的恋人,知道她变了,变成一个青粟艳妓。 夏江苦笑了一下,道:“我对不起她……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再找到她,如果她没有死的话!” “假如她变了呢?” “变了?” “是的,变成了像我这种女人!” 夏江心头一震,脱口道:“她不会变的,我相信她!” 她喃喃念道:“是的,她不会变的……她存在你的心中,永远是纯洁的……你愿意我再为你弹那首‘断肠曲’么?” 夏江摇了摇头,道:“不,这歌声使我流过了无数次的眼泪,我不愿再听,”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要走了,虽然,我没有找到她,可是,我碰见了你,使我证实了一件事,她没有死,我要为她而活,我要再看她一次!” “因为,你还爱她?” “是的,四年漫长的日子,我没有忘记她!” 许素珍冷冷笑了起来,道:“那么,你为什么不回去看她?” 夏江苦笑道:“因为,我没有勇气再回去看她,我做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 “什么事?”她骇然地问! “我被迫跟一个人结了婚!” “什么?”她霍然站了起来,眼光射精光,粟声问道:“你跟别女人结了婚?”“是的,我跟别的女人结了婚我没有勇气再回去看她………” 夏江话犹未落,一股愤怒的情绪,涌起在许素珍的心头,她一挥玉手,叭的一声,打了夏江一记耳光! 这记耳光打得大大出乎夏江的意料之外,他退了一步…… 许素珍也楞上一楞,好象他会打夏江一记耳光,完全没有经过大脑考虑! 夏江怔上一怔之后,脸色变了,他怒视了许素珍一眼,冷冷喝道:“你为什么打我?” 他的眼睛,骤现杀机,迫视在许素珍充满惊骇神色的脸上许素珍骇然而退,呐呐道:“我恨你!” 夏江冷冷一笑:“可是,你凭什么恨我?”“因为你对不起许素珍,他为你期待了两年,你却跟别人结了婚!”夏江冷冷说道,“可是你凭什么打我?你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你也配打我?如果不是看在与你许素珍曾经相识的份上,我就毙了你!” 话落,望也不望她一眼,走到窗前,推开户窗,一纵身,向外掠去—— 夏江这一句“你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像一支利剑,刺中了许素珍的心! 她全身发抖,眼前为之一黑,身子幌了两幌,几乎栽倒於地! 她的希望,全部幻灭! 她忍不住哇的一声,放声痛哭,可是,夏江不会听到她的哭声,他也不会知道,他骂了他心目中的爱人。 人与人之间,就这么微妙,他一生怀念一个许素珍,可是,许素珍确变得使他无法辨认。 这是一句人间悲剧,两个倾心相爱的男女,竟无法随心所欲地畅谈! 悱恻缠缩的哭声,闻之令人落泪,可是那个为爱而痛苦的夏江,却走了! 就在夏江身影甫出之际,突然—— 一声冷笑之声,破空传至,一条人影,像闪电似的飘入屋内…… 这条黑影,来势奇快,这时,夏江巳纵身跃了十来座屋脊,根本不会知道,在他走后,有人进了屋内,挟走了许素珍…… 再说夏江回到了客栈,回房不见了“海女”,他不由微微一惊,当下走到“海女”的房间.但见熟睡! 她的眼眶里,带着两颗晶莹的泪水,夏江见状,不由心头为之一酸! 他从她安详的睡容中看,看到了许素珍天真纯洁的笑容,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心目中,突然有了一个主见,他认为自己虽然没见到许素珍,可是,他知道她没有死! 意念告诉他,他要再为地活下去.他要再看她一次,现在,他必须替“鬼中鬼”辨完那两件事。 i ——取回“三绝图”,杀了甘应忠。 想到这里,他突然坚强起来,他现在应该去找谷清年。 心念既定,他取过一张纸,写道: “海女。” 我有事要到雕公山‘地灵堡’一行,请你不要走开,最慢三天,必然回来。 夏江 夏江留过条子之后,依依不舍地再回顾了“海女”一眼,然后,转身出了客栈! 此时—— 晨光微露,夏江彻夜不眠,加上几分醉意,他承受不住疲劳,终于在一棵大树下,睡了下来。 醒来,已是中午时分,雕公山在开封府内南面,在当天黄昏,夏江已经来到了雕公山。 夏江来过“地灵堡”一次,这“地灵堡”纵立在半山腰之中,古堡一带,防备森严,四周还以红砖为墙! 使人望去,“地灵堡”内,充满了一份雄伟,壮拨的气概,就在夏江飞奔之间,突然—— 一声冷笑之声,破空传至,夏江吃了一惊,举目望去,使他猛觉心头一震—— 那个头戴斗笠,手握烟杆的老者,站在面前! 此时此地,夏江又碰到了这个行踪诡秘的老者,心里不由吃了一惊,只见那老者微微一笑,问道:“夏江,你要找谷清年?” “正是!” 那老者冷冷一笑,道:“我看,你还是不去的好。” 夏江脸色为之一变,道:“为什么?” 那老者冷然笑道:“假如你进去了,恐怕出不来。” “老前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老者冷冷笑了起来,道:“谷清年是你的什么人?” “叔叔!” “叔叔?你去问他你的身世?” “不错!” “你想,他会告诉你么?” “当然会的,上次我去过一次,他说只要我学会了武功,他便告诉我!”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那么你去吧!” 033 夏江转身要走,突然,他又把脚步停了下来,骇然问道: “老前辈为什么说我进去出不来?” 那老者冷冷一笑,你进去实实就知道了。 “为什么?” 那老者皱了下眉,沉思半响,说道:“现在我说来,你大概不信,你还是去问他好了,假如你能再出‘地灵堡’,那么,我算看错了人。” 夏江是一个极为聪明之人,他已经发现老者的语中,大有毛病,难道说他叔叔——谷清年跟他父母之死,有极大关系? 夏江心念中,那老者又说道:“不过,纵然能再出‘地灵堡’,恐怕也出不了这片树林。” 夏江吃了一惊,问道:“这话怎么说?” “因为你的行踪,已被人跟踪,这些跟踪你的人,均是江湖极负盛名之人!” “谁?” “几个门派,以及几个人。你能出得了‘地灵堡’,自然就会知道了,现在何必多问?不过,有一点你必须知道的,这跟踪你的人,有一个是你姊姊! “我的姊姊?谁?” 那老者冷冷笑道:“现在你急在进‘地灵堡’,其他事等下我们再谈,我还想送你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那老者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皮囊,交给夏江,道:“这里面装的是‘烟幕砂’,如果你有危险,这个东西可以救救急。” 夏江接过皮囊,击在腰间,当下一弹身,向‘地灵堡”飞身奔去! 来到墙门之外,两个轻装大汉,闪身截住去路,冷冷喝问道:“阁下欲会何人?” 夏江应道:“烦请通报谷堡主,说他的侄子夏江来访!” 其中一个劲装大汉说道:“那么,请随我来。” 话落,领着夏江,走过一片广场,到了古堡大门之口,但见古堡两侧,伫立了十六个蓝衣人! 古堡之内,一片险森壮严气氛! 当下夏江由那劲装大汉领着,进入了古堡大门,但见古堡之内,烛火通明,大殿之下的交椅上,正坐着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瘦削老者! 夏江一见此人,慌忙上前,伏身下跪,说道:“小侄叩见叔父金安!” 这个身蓝衣的老者,正是“地灵堡”堡主谷清年。他立身走到夏江的面前,扶起了他,说道:“贤侄远来,何必客气。” 夏江眼光一扫之后,发现当中,伫立数十个蓝衣人,一脸沉默之容,看得夏江微然心惊! 谷清年拐丈一挥‘那数十个蓝衣人’各施一礼举步向门口走去这时——大殿之内,只剩下了谷清年与夏江。 谷清年微微一笑,问道:“贤侄远道而来,有什么事么?”夏江脸色微微一笑道:“叔叔,您当初答应我,只要我学会了武功,你便告诉我父母仇人是谁?” 谷清年淡淡笑道:“不错,你现在学会了?” “是的,我虽然不敢说学会,不过,手亲仇,当不成问题。” 谷清年哈哈一笑,道:“好极好极,你把你所学的,先使一套给我看看。” 夏江点了点头,就在殿中,把“鬼中鬼”所授的“鬼斧神功”三招,演了一遍! 掌势一出,使谷清年脸色为之一变,只见掌风如涛,掌力如剪,掌影翻飞中,根本看不清夏江的身影! 只见大殿中,在夏江三招七十二式演完之后,灯火全熄,这潜力之大,使谷清年暗自一骇! 顾盼间,夏江的“鬼斧神功”,已经演完,只见他面不改色,从容说道:“叔叔,凭我这一套掌法,是不是可以报仇?” 谷清年缓和了脸上惊恐的神情,点了点头,道:“你的掌力虽然雄浑无比,不过,内力方面,不知造诣如何!” “叔叔要我试一试?” “不错。” “怎么试法?” 谷清年皱了一皱眉头,道:“门口两侧,有两尊石狮,只要你能一掌劈碎,我便告诉你!” 夏江淡淡应声道:“好极……” 夏江“极”字甫自出口,但见门口蓝影闪处,眼光一扫使夏江不由怔了一怔! 来人,正是谷家玉! 谷家玉一眼鳖见夏江。粉腮骤现骇然之色,然后,只见她苦笑了一下,向谷清年叫道:“爹,刚才您找我么?” 谷清年点了点头,道:“正是。” 这时,夏江已经举步内门外走去……他经过谷家玉的身侧,微一停步,但听谷家玉低声道:“夏哥哥,你还认得我么?” 其音幽怨,夏江不期然地抬头望了她一眼,但见她的粉腮,泛起了一份极其痛苦的凄凉神情。 他低声应道:“玉妹,不必恨我——” 他一举步,向门外走去! 谷家玉莲步轻移,走到了谷清年的身屻侧,说道:“爹,有什么事?” 谷清年沉声说道:“你昨天说你在开封抢夺‘三绝图’时,见过夏江?” “是的!” “那么,现在‘三绝图’落入何人之手?” “一个女人,至于她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武功之高,令人难以置信,她与夏哥哥似是很好。” 谷清年微一沉思,嘴角泛起一丝笑容,然后,举步走出大门。 夏江转脸望了背后的谷清年一眼,然后,转身望着门口的两尊石狮,说道:“叔叔,就是这两尊么?” “不错,只要你能击毁一尊,我便告诉你。” 夏江脸色一变,道:“好,我就击毁它!” 话落,功运右手,突然大喝一声,单掌平胸推出—— 匝地狂飙,击向了那尊石狮,只听轰然一声暴响,碎石纷飞中,夏江收身退了一步! 声音过后,大门两侧的两尊石狮,已经去了一尊,这内力之高,使站在一侧的谷清年,骇了一跳! 夏江转身问道:“叔叔,凭这一手是否办得到?” 谷清年镇定一下情绪,道:“不错,你办得到!” 034 话落,举步进入门内,夏江紧随其后,到了厅前,夏江迫不及待地问道:“叔叔,你现在该可以告诉我杀父母的仇人么?” 谷清年淡淡一笑,道:“好,你坐下,我告诉你。” 夏江坐了谷清年的身侧椅上,谷清年微微一笑,道:“你的父亲,就是当年极负盛名的‘岳阳一剑’……” 夏江接道:“这一点,我知道。” 谷清年的右手,在漫不经意的一抬之下,压在夏江的左手“腕脉穴”上! 夏江为之一骇! 这当儿,谷清年冷冷一笑,正待说话,夏江一缩手—— 可是,谷清年的手,却扣得他紧紧地,夏江暗道一声不妙,全身功力运到掌间,用力一挣! 可是,在他运动之际,谷清年的手,却扣在他“腕脉穴”上的手,突然一用劲,夏江猛然觉全身一阵剧痛,功力全散! 夏江霍立起,喝道:“叔叔——” 谷清年冷冷笑道:“你不是要我告诉你,你父母的仇人是谁么?” 夏江额角在冒汗,当下纵声一阵狂笑,其声悲愤激昂,听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笑声嘎然而止,两眼迫射精光,喝道;“我中你的计了!” “不错,你中计了!” 夏江浑身皆抖,喝道:“是不是你杀了我父母?说呀。” “我只是其中一个。” 夏江气得几乎冒出火来,他咬牙切齿,道:“你要把我怎么样?” 谷清年冷冷一笑,道:“夏江,三年前你来时,我为何不杀你,就是你当时的武功,不足为虑,可是,现在不同了,我要杀你。” 这情景看得站在一侧的谷家玉,粉腮为之一变,叫道:“爹……” 谷清年的脸上,骤现杀机,冷冷喝道:“女孩子滚回屋子里去!” 谷家玉被谷清年这一喝,退了一步,这当儿,夏江咬牙喝道:“谷清年,我真是认贼作父了,我以为你是我父亲的好友,才叫你一声叔叔,想不到你竟是杀我父母的仇人,你放心好了,夏江如果不死,非要杀你不可。” 谷清年哂然一笑,道:“你放心,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夏江这一来,纵然武功再高,也无从施为,这也是他太过大意,否则,也不会轻意穴脉被扣! 如今,他落在谷清年之手,只要他轻意一动,谷清年会即刻要他的命! 谷清年一语甫落,朗声说道:“来人呀” 谷清年此语一出,使站在一侧的谷家玉,粉腮为之惨变,惊叫道:“爹,您不能杀他”。 话犹未落,但见大门之外,涌进来二十几个青衣人,谷家玉见状,突然幌身挡在门口,喝道: “你们滚出去——” 这涌进来的二十几个人,被谷家玉这一喝,不由怔了一怔,但听谷清年大喝道:“家玉,你干什么?” 谷家玉的粉腮之上,突然掠过一片恐怖阴影,道:“我不容爹杀他——” 谷清年大喝一声,道:“你敢?……” 他一欺身,立在谷家玉的面前,冷冷说道:“你再不走,我便毙了你——” 谷家玉冷冷一笑,道:“爹如果不放他,我就不走——” 谷清年大喝一声,左手一挥拐杖,向谷家玉扫了过去—— 就在谷清年一出手之际,谷家玉存心拚命,不避反进,一直向谷清年的怀中扑了过去—— 爱,的确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谷家玉为了爱夏江,不惜违背他父亲,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夏江。 谷清年估不到有这一番,当下微微一骇,这当儿,夏江也巳存心拚命,猛一弹身,把手一缩—— 他身影猛一弹起,全身一阵剧痛,他虽挣脱了谷清年扣在他‘腕脉穴’上的手,可是喉中一甜,一口鲜血飞出,砰的一声,栽倒于地—— 谷清年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猛一弹身?扑向了夏江,探手抓出—— 突然—— 一道掌力,在谷清年一出手之际,迎面击至,这道掌力来势奇猛,出手极快,随着掌力如涛之中,一个声音传来道: “谷当家的,你这手段,未免太辣了。” 谷清年大吃一惊,当下离开数步,让过对方一掌,举目望去,只见一个头戴斗笠,手握烟杆的老者,伫立当前! 谷清年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这紧要关头,却蹂出一个人来,当下狞笑道:“老丈何方高人……?” 那老者一抖手中烟杆,冷冷说道:“相信你谷当家的不会不知道我是谁?” 看那老者一抖烟杆之际,谷清年脸色猝然一变,栗声脱口道:“你是‘五湖烟客’”? “不错,想不到你谷当家的还有几番见识。”言下,哈哈一笑。 这“五湖烟客”四个字,在几十年前,曾经轰动了整个武林,他不但名驾“三奇人”之上,而且还是黑道闻名丧胆的人物。 “五湖烟客”突然出现,怎不令谷清年大吃一惊! 谷清年镇定了一下惊恐神情,然后,脸上又抖露一杀机,冷冷喝道:“老前辈要怎么样?” “我来,当然是为着救人!” 谷清年冷冷一笑,道:“那么,老前辈不妨出手试试”。 话落,一欺身,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这当儿,站在一侧的二十几个人,已经缓缓移步把“五湖烟客”围在当中。 “五湖烟客”吸了一口烟,淡淡笑道:“谷清年,不说你们这十几个人包围我不住,就是再多十倍的人,恐怕我也无可奈何……” 他冷冷一笑,又道:“谷当家,不是我跟你作对,告诉你,我只是路见不平,救了一个人而己,同时,我也知道你靠山势力不小,如果有兴趣,你可以找我可好了!” 话落,出手如电,已经把倒在地上的夏江,抓了起来。 在“五湖烟客”探手抓起夏江之际!谷清年突然大叫一声,一掌劈击过去—— 谷清年这一出手,站在一铡的二十个门人,挟着暴喝声中,同时出手。 “五湖烟客”大喝一声,身子飘然而起,象闪电似的,在数十个人的掌力如涛中,弹身飞出—— 出手之快,令人咋舌,他逃出了数十个人的围攻后,再一探手,又抓起了被谷清年所伤的谷家玉,然后,一纵身,向门外掠去。 这身法之快,令人惊骇,如非“五湖烟客”,夏江一命非送在谷清年之手不可。 再说“五湖烟客”两手提了夏江与谷家玉,奔出了“地灵堡”,来到原先那片苍林之中。 他眼光微微一扫之后,冷冷一笑,他发现这林中之人,果然还未离去。 他知道,这些江湖异客,均是为夏江而来。 035 他轻轻把夏江与谷家玉置放地上,微微用力,把手中的烟杆,插在地上! 几十年前,凡有烟杆表记,无人敢冒然侵犯,现在他为了救人,只好把烟杆又当了表记! 他探手入怀,取出两颗丹药,分别纳入两个人的口中,然后,伸手拍了他们两个人的几处大穴! 夏江伤势一愈,挺身立起,当下目光一扫“五湖烟客”不由为之一怔! 蓦听他纵声一笑,说道:“我要去杀谷清年——” 他一弹身,又向“地灵堡”方向奔去,冷不防“五湖烟客”突然截住去路,喝道:“你给我站住!” 被“五湖烟客”这一喝,夏江心里一楞,果然把脚步停了下来,当下说道:“老前辈不叫我报仇么?”心中一痛他的眼泪滚了下来。 “五湖烟客”道:“你认为你现在去,能报仇么?刚才如非我出其不意,才能救你与谷家玉出来,否则,我们想出“地灵堡”谈何容易?” 夏江道:“可是,我要报仇呀!” “我知道你要报仇,但谷清年虽然与你杀父之仇有关,不过,并非主凶!” “还有什么人?” “五湖烟客”淡淡一笑,望了躺在地上轻声而泣的谷家玉一眼,冷冷说道:“你不去安慰她么?” “她是我仇人的女儿……” “可是,假如不是他救你的一命,便早已死在‘地灵堡’之内了,你安慰过她之后,我们再详细谈谈。” “我不!” “五湖烟客”脸色一变,道:“夏江,凭你这种个性,还想替父母报仇?想名扬江湖,必须恩怨分明,谷家玉不是为你,她会受伤么?” “可是……” “可是什么?你还忘不了许素珍是不是,告诉你,你已经见过她了,而且还骂她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 “五湖烟客”话犹未落,夏江陡然大喝道:“老前辈你说什么?” “五湖烟客”冷冷说道:“你不是去过‘珍珠楼’么?你以为‘白玲’是谁?……” 夏江脸色为之惨变,道:“她就是许素珍?……” “不错,你骂她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 夏江闻言,脸色一白,这句话,无疑象巨雷似的,打在他的脑海,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失去了重心,幌了两幌,一口鲜血,溢了出来,栽倒下去! 天啊!这是多么一件可怕的事?……他心目中纯洁的爱人,竟是青楼艳妓!…… 他忍不住心中悲痛,栽倒下去,吐了一口鲜血……模糊中,他见到了那个打扮极为妖艳的许素珍,他也看到了她双目挂满泪水……悲切地唱着那首“断肠曲”…… “……… 情似海, 恨悠悠, 情爱难偿恨长流, 泪中情, 笑里恨, 此情只留梦中痕! ……… ………” 第五章 那“断肠曲”的歌声,随着他的理智模糊而消失…… “五湖烟客”望了躺在地上的夏江一眼,喃喃道:“你爱太深,可是阴差阳错,你骂了她……” 是的,这是天意,天意使这对倾心相爱的男女恋人,在四年漫长的日子中相逢,又无法倾诉离愁。 当下,“五湖烟客”微微一叹,伸手拍向夏江的返魂大穴,然后,又塞了一颗丹药在他口中! 夏江醒来,他好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痴痴地站了起来,眼泪籁籁而落…… 他的眼睛,射出了失神而痛苦的光彩,喃喃道:“天啊!我对她作了一件什么事?……” 话落,他一跃身,突然擦身跃去—— 就在夏江身影甫自弹出之际,一条人影,猝然截住去路,这条弹身截住去路的人,不是“五湖烟客”,而是另外一个人! 但见来人是一个体态龙钟的单眼老婆子,此人一现,使站在一侧的“五湖烟客”,不由吃了一骇! 当下,夏江怒视了老婆子一眼,冷冷喝道:“你给我站开——” 他在情急之下,呼的一掌,直劈过去。 夏江这一出手,不但用了全部功力,而且用的是“鬼斧神功”的绝招“厉鬼撷食”。 那单眼老婆子估计不到夏江会瘁然出手,当她一经发现,夏江的掌力,巳经卷到—— 那老婆子微一幌身,纵了开去,夏江见那单眼老婆子身子一退,他一点足,飞射而去。 现在,他象一头疯狂的野兽,当他知道那个“白玲”就是许素珍时,这心情之激动,可想而知! “五湖烟客”大喝道;“夏江,你给我站住!” 这一喝,声似焦雷,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当下,不期然地把脚步停了下来,这时,那个单眼老婆子一个弹身,又截 住了夏江的去路! “五湖烟客”见状,说道:“雪姑,你先站开!” 那个单眼老婆子被“五湖烟客”这一说,不由把单眼扫向了“五湖烟客”,冷冷一笑,道:“原来是‘五湖烟客’ 老婆子今日得会高人,真是三生有幸。” “五湖烟客”淡淡一笑,道:“雪姑,你是找这位阁下而来的么?” “不错!” “五湖烟客”皱了皱眉头,心里暗忖:“想不到这个成名数十年的女中奇人,竟然在此出现……”心念中,说道: “你找他问‘鬼中鬼’的去处?” “五湖烟客”笑了笑,道:“这倒好办,我先跟夏江说完了,你再问他不迟!” 雪姑,冷冷一笑,果然退了开去,就从这一退身,便可以看得出来,“五湖烟客”,在江湖上的地位,是如何之高! “五湖烟客”走到夏江的面前,冷冷说道,“你要上那儿去?” “我要去找她,我不应该这样对待她!” “五湖烟客”冷冷一笑,道.“干什么?” 036 夏江眼眶骤然一红,道:“我要求她谅解,我要告诉她我爱她。” “可是,你给她什么?” 这句话说得更江脸色为之一变,骇然退了一步,他的眼睛睁得象铜铃一般,注视着“五湖烟客”。 “五湖烟客”冷冷一笑,道:“你不是骂她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么?” “老前辈,我原先不知道她就是许素珍呀!” “可是,知道与不知道,有什么分别,在你心目中,许素珍是一个纯洁的少女,你不会想到,她已经当上了青楼妓艳!” “是的!……我想不到到。” “五湖烟客”叹道:“你对她的爱,是不容否认的,你当不难明白,许素珍在与你碰面时,为什么不告诉你她的真面目?她爱你,不忍刺伤你的心,你能否认她对你的爱么? “是的,我不能否认!” “那么,我问你,你是爱她呢?还是恨她?” “我为什么恨她?” “你不恨她变了?当初一个纯洁的乡村姑娘,今已变成妓女!” 夏江脸色突然一变,道:“我应该恨她,她为什么要当妓女?那一样工作不能糊口过日,偏偏要当妓女,是的,她是一个贱女人。” “五湖烟客”冷冷道:“现在你开始恨她?” “不错,现在我开始恨她,我把她估计错了,她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个纯洁的女人,想不到,她变成了妓女!” “那么,你不爱她了?” 夏江悚然一望“五湖烟客”,道:“爱恨参半。” “夏江,你错了,虽然许素珍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人,可是,你不应该原谅她么?” “不。” “那么,你刚才为什么要去看她?” “我没想到她背叛了我。” “难道你没有背叛她?” “我?” “诚如许素珍所说,她在水田村等了你两年,你却跟别的女人结了婚……” “我是被迫。” 夏江怔了一怔,是的,许素珍当了妓女,说不定也是被人所迫,否则,他相信她不会这样! “五湖烟客”又道:“夏江,你是一个情种,难道,许素珍在你心目中,已经污秽了?你难道不能原谅她?” “我会原谅她的。” “那么,你用什么献给她?难道你要她和何青雪一样,又离你而去?” 夏江骇然问道:“老前辈,你知道……” “我知道,当你能出‘血谷’时,我便知道。” 夏江缓缓垂下头去,道:“我不知道我是否能……” 可以的,只要你爱她,爱的力量,能克服你心目中的难题,现在,你必须去安慰谷家玉,如非她,你巳死在谷清年之手,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恩怨分明,去吧。” “安慰她呀!” 夏江喃喃道:“是的,我应该安慰她,她为我付出太多,她背叛了父亲……离了家……” 夏江,是一个平凡的人,他的感情,虽然比别人丰富,可是,他的个性,却有软弱一面。 他不是一个狂傲之人,而是一个理智不坚之人,如非为了一个许素珍及那首“断肠曲”,他可能死去多时了。 他爱许素珍,当他知道这经过之后,他恨她,也在冥冥中,恨尽天下任何一个女人。 他的个性,突然从软弱中,转变为冷酷与高傲,他认为她何必对女人忠实,象对许素珍一样? 当下,他走到谷家玉的身侧,但见她伏在草地上,轻声而泣……其声悲切感人! 夏江在这刹时之间,那份突然转变为高傲的心,又软弱下来,他伏在谷家玉的身侧,低声道:“玉妹……” 这亲切的呼声,使谷家玉抬起了头,粉腮泪痕斑斑,神情一片惨淡! 夏江忍不住心中为之一痛,这副带雨梨花之容,纵然铁石心肠之人,也不能不怦然心动! 他默然地注视着她…… 谷家玉珠泪籁籁而落,缓缓倚靠在夏江的怀里,心中千言万语,就不知如何启齿。 夏江望了望她闪动的唇瓣,埋藏在他心扉里的感情,又突然爆发了…… 他一俯身,一吻,又落在谷家玉的唇上了…… 这感情的爆发,使他自己无法克制,他自己知道不能再爱任何一个女人,可是,他却吻了她。 他并不是愿意在自己的生命中,再造下一个错误,可是冥冥中,他为自己又埋下了痛苦的种子。 突然—— 就在夏江吻着谷家玉之际,一声冷笑之声,突然破空传至,其声刺耳难闻。 夏江从爱的感情里,霍然惊醒过来,他一推谷家玉,站了起来! 她愕然地望着他! 他内疚地注视着她那充满泪痕的粉腮,不知所语。 一一一条黑影,象闪电一样地飘落在夏江的面前。这条人影,来势奇快绝仑。 夏江吃惊地退了两步—— 眼光过处,使他忍不住惊叫出口,站在面前的,赫然是“女血神”,只见她的娇艳的粉腮,罩起了一片恐怖的杀机! 她明眸转处,扫了夏江一眼,冷冷说道:“夏江,我可以杀她了吧?” 夏江打了一个冷颤,不期然地又退了一步。 这情形看得站在一侧的“五湖烟客”也不由吃了一惊,但见“女血神”一语甫落之后,缓缓向谷家玉欺去! 谷家玉缓缓闭上了眼睛! 夏江突然幌身,截着“女血神”去路,喝道:“你为什要杀她?” “我已经说过,你爱的女人,我非杀不可。” 夏江脸色一变,道:“你敢动她一根毛,我便要你的命。” “女血神”冷冷一笑,道:“不要说你挡不住我,就是三奇人“鬼中鬼”、“人上人”、“奇尼”,我也不放在眼内!” 这句话说得夏江又是一楞,他自己知道:如想凭自己的功力,当非“女血神”之敌! 心念中,老说重提,假如我爱上你呢? “女血神”娇声一笑,道:“为了这一句话,我饶她一次不死,这样吧!假如你会爱我,现在你就吻我!” 这大胆一说,使夏江在当场! “女血神”冷冷一笑,道:“你不敢吻我,我就杀了谷家玉!” 夏江怔立不动,他的心目中,恨透了这个女人,就是要他的命,他也不会吻她。 “女血神”阴恻恻道:“我再说一遍,如果你不敢吻我,我在出手了。” 说罢;缓缓举掌。 夏江脸上突现杀机,喝道:“你出手试试!” “女血神”狂声大笑,道:“夏江,我知道你不会爱我这是我的诺言,我要杀她,如果你自认能挡得了,那不防试试。” 挟着喝话声中,她的左手,已经劈出。 “女血神”这一出手之势,快逾电奔,夏江怒喝一声道:“你敢——”他一扬手,一掌向“女血神”直劈过去。 可是,夏江掌力甫出,但见“女血神”猛一挫身,身影旋处左手再度攻出第三掌。 身手之快,令夏江挡不胜挡。 037 一一一声惨叫,震骇了人心,这惨叫之声,也象一声巨雷,正中夏江的脑海,他乍觉眼前黑,身子幌了两幌。 “女血神”的尖笑,在惨叫过后,突然响起! 夏江一咬牙,举目一望,但见谷家玉的娇躯,被“女血神”一掌震退了一丈来远,口吐鲜血! 怒火,象火山爆发似的,在夏江的心扉里歹涌了起来,大声道:“我要杀你一一” 一弹身,疾扑“女血神”,呼呼攻出两掌! 夏江这一来,心中存下了杀机,这出手两掌,不但快如电奔,而且挟以他百年功力! 掌力过处,狂飙如涛,匝地涌起,这两掌的威力,的确非同小可! “女血神”也被他这两掌迫得连连后退三个大步,此时夏江双目如火,接连又劈出八掌。 在夏江劈出八掌之际,乍闻“女血神”叱喝一声,黑影飘然而起,避过了夏江出手一掌,铁琴霍然击出。 “女血神”这出手之奥妙,使站在一侧的“五湖烟客”也不由暗自一骇。 “女血神”的内功,虽然赶不上夏江雄浑,可是她出手的招式,却是他不能比拟的。 闷哼之声,破空传起,但见夏江身影踉跄而退,哇的一声,张口飞去一道血箭。 倏地一一 “女血神”狂声大笑,一举手,向夏江劈了过去。 “五湖烟客”大喝道:“女娃儿,住手。” 被“五湖烟客”这一喝,“女血神”果然把手缩了回去,冷冷喝道:“你要怎么样?” “五湖烟客”脸色一变,道:“难道你真要他的命么?”“不错。” “他跟你有何仇恨?” 这一句话,问得“女血神”怔了一怔,当下冷然一笑,道:“纵然没有仇,我要杀他,你能管得着?” “是的,我管不着,不过,我却想救他。” “女血神”娇艳如花的粉腮,即刻泛起了怒容,道: “那你不防出手,看是否救得了?” “五湖烟客”望了“女血神”脸上所呈露的杀机一眼,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当下念头一转,道:“假如我不救他,你是否能不杀他?” “女血神”晒然一笑,道:“好吧,我不杀他,可是,任何一个人也不准救他。” 话落,缓缓地走了开去!…… 夏江与谷家玉,静静地躺在地上…… “五湖烟客”望了“女血神”一眼,说道:“女娃儿,你可知道,夏江与你之间的关系?” “女血神”脸色为之一变,道:“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你为什么在‘血’……谷字犹未出口,他觉影不妥,又把话咽了回去,改口道:“你为什么杀人?” “我?” “不能,你已经杀了三十多个人,其余数百个人,不是全部死在你母亲之手么?” 这一番话,说得“女血神”脸色为之一变,惊骇之色,益于言表,当下问道:“你怎么知道?” “五湖烟客”冷冷笑道:“不要说你的一切,我全知道就是你的来历,我也知道,你的‘蚀魂曲’……” “住口!”“女血神”粉腮为之惨变,道:“你是谁?……” “女血神”这一来,真是吃惊不小,她出现江湖,只是近几天的事,这个老者怎么能知道她所学的“蚀魂曲”? “五湖烟客”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要我把你与夏江的经过说出来?” “是的,我要你说……” “女血神”话犹未落,夏江的雄浑内力,发生了作用,咬牙缓缓站了起来…… 夏江钢牙紧咬,怒视了“女血神”一眼,道:“你要记住,你打了我一掌,夏江以后,必报今日之仇!” “女血神”哂然道:“我等你!” 夏江笑道:“好极,我也要打你一掌,口吐鲜血!”他望了谷家玉一眼,突然…… 冷笑声起,人影闪处,数条人影,飞身飘落,夏江举目望去,脸色为之一变! 一一来人,赫然是甘应忠,何青雪,以及三个青衣老者当中一个胖大老者,手提判官笔。 此人一现,使站在一侧的“五湖烟客”暗地一骇,心忖“想不到‘生死关’关主‘生死判’也在这里出现……” “五湖烟客”心念未毕,甘应忠欺步上前,冷冷说道: “夏台兄,你记得你数日前打了我一掌!” 夏江脸色一变,他想到了自己有限的生命,他要再活下去,为许素珍而活! 他必须要杀甘应忠,取回一份“三绝图” 想到这里,不由面现杀机,道:“甘应忠,我正要找你,想不到你自己倒来找我,不错,我当初打了你一掌,你要怎么样?” “报仇!” 但见甘应忠一语甫落,欺身上前,站在夏江的面前,脸露杀机,蓄势待发! 场面一时之间,骤呈紧张! 夏江此时身负重伤,自然不是甘应忠之敌,乍闻“女血神”喝道:“夏江,吃了这颗药!” 她突然弹指,投给夏江一颗丹药,夏江知道自己身负重伤,如不服药,必定死在对方之手! 他正欲把药纳入口中,突然,一股怒火,涌上了心头,他冷冷一笑,又把丹药掷给“女血神”,哂然道:“好意心领,夏江还承受得起。” 这傲然与豪爽之气,看得站在一侧的“五湖烟客”,不住点头! 他举步上前,向“生死判”说道:“万关主,还认得老夫么!” “生死关”关主冷眼一扫,悚然动容,当下微微一笑,道:“想不到闻名江湖的‘五湖烟客’也到了这里,这倒是幸会了!” “五湖烟客”淡淡一笑,探手抓起了身受重伤的谷家玉,然后,掏出一颗丹药,递给夏江。 夏江感激得不知所语,“五湖烟客”说道:“怔什么?把药吃下呀!” 夏江点了点头,把药纳入口中,坐地运息。 甘应忠见状,杀机倏起,喝道:“夏江,接我一掌。” 甘应忠这突然出手,不但出乎夏江的意料之外,也出乎所有在场人的意料之外! 江湖上有个规矩,不得对受伤之人出掌偷袭,甘应忠竟在众目在场之下,出手击向夏江。 而且,甘应忠这出手之势,第一掌便用了“厉鬼撷食”的绝招一一 突然—— 一声叱喝,“女血神”在叱喝声中,身影获出如电,一掌劈去。 “女血神”的身法,在快逾电奔的刹那,把甘应忠击向夏江的一掌,迫了回去。 甘应忠大为震惊,发现是“女血神”时,又不由使他脸色为之惨变! 甘应忠知道这个女人的武功,巳出神入化,凭自己的功力,当非其敌! 他骇然退了一步一一 038 “女血神”娇艳的粉腮,骤观杀机,阴侧恻道:“阁下好辣的手段,凭你这出手偷袭,也称得起是江湖上有名人物! 她说话声中,缓缓向甘应忠逼去! 这情形,使站在一侧的“五湖烟客”叹道:“真是最难捉摸女人心,她又想杀他,又想救他,唉……” “五湖烟客”的丹药使夏江已复元过来,当下望了一眼伫立面前的“女血神”,怒火倏起。 再说“女血神”缓缓欺上,喝道:“你是怕死还是想活?” 甘应忠冷冷笑道:“恐怕你不能置我于死地。” “女血神”纵声一笑,黑影一旋,喝道:“我就毙了你一一” 玉腕挥处,猛攻一掌。 “女血神”一道掌力未出,突然响起夏江的怒喝声道: “我的事谁要你管?” 一道排山掌力,卷向了“女血神”的背部一一 “五湖烟客”见状,大喝道:“夏江,你一一”身影弹处,一掌劈向夏江击到“女血神”的掌力。 纵然,“五湖烟客”武功再高,出手再快,也迟了一步,只听砰的一声,夏江的一掌,结结实实打在“女血神”的背上。 只听她闷哼一声,樱桃小口张处,一道血箭,喷了出来,娇躯随着夏江的掌力,飞泻弹出! 砰的一声,尘土飞扬,她栽倒下去。 夏江怔了一怔! “五湖烟客”见状,幌身立在夏江的面前,但见他双目骤射杀机冷光,喝道:“我就毙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夏江会在“女血神”毫无准备之下,出手偷袭,确实激起了“五湖烟客”的杀机! 试想,如非“女血神”,夏江一命,不是早巳死在甘应忠之手? 可是,夏江会掌劈“女血神”,是出于一时冲动与愤怒观在愤怒过后,他怔住了,傻了! 再说“五湖烟客”,一语甫落之后,一掌劈向夏江! 夏江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错了。 就在“五湖烟客”的掌力击到夏江身上的刹那,他突然一咬牙,把掌力收了回来! 这突然的举措,又令人一怔! 但见“五湖烟客”叹了一口气,缓缓垂下手去,然后,举步向“女血神”走了过去。 夏江脱口叫道:“老前辈,你为什么不杀我!” “五湖烟客”转脸望去,只见夏江双目流着泪水,他知道夏江的心情是痛苦的。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不能够,当你现在忏悔时,我巳经原谅了你。” 夏江咬了咬牙,他的目光,转移到了甘应忠的脸上,冷冷说道:“甘应忠,上次我不杀你,是看在何青雪的面上,现在,我已经还清了她一笔欠债,我要杀你了。” 一语甫落,他欺前三步,蓄势待发! 甘应忠冷冷道:“好极好极,一掌之仇,我也要报了”。 这当儿,所有在场之人,已经退了开去,但这场面,充满了恐怖的杀机! 甘应忠今日挟愤而来,自然是想报夏江一掌之仇,所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而夏江为了自己的生命一一也为了许素珍,当自己开始有了求生的欲望,他要杀甘应忠! 甘应忠眼睛一瞬不眨地盯在对方的脸上深恐自己在一眨眼的刹那,对方便会出手。 脚步声,沙沙响声,两个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杀机更浓…… 这紧张的空气,使在场之人,大有喘不过气来之势。 无数的眼睛,全都盯在两人的身上一一 突然一一 一声暴喝声响起,青衣人影旋处,甘应忠巳首先发动攻势,出手一掌劈去一一。 夏江低喝一声:“来得好一一”出手反击一掌,硬封来势一一 可是,甘应忠这一掌纯是虚招,就在夏江一掌劈出之势他一腾身,一掌凌空击下。 出手之快,令人咋舌! 夏江这一来:先机被克,一连被迫退了十个大步,面对对方掌力,却越来越急! 这情形看得场外群豪,暗暗吃惊! 蓦然一一 夏江大喝一声,在甘应忠掌力翻飞中,拚命打出三掌,踢出两腿! 夏江这三掌,纯是拚命打法,掌力过后,甘应忠果然被踢退了三大步! 可是夏江攻出三掌之后,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因为他发觉自己攻出三掌之后,不但武功不及,而且内里隐隐作痛。 殊不知他原先中了“女血神”一掌,伤势不轻,虽服了“五湖烟客”的丹药,但伤势仍无法即刻复元。 如今这一动手,小部份未复元的伤势,开始渐渐扩大,夏江明白,这一战必定凶多吉少。 顾盼间,五十招巳过。 夏江此时已是汗流夹背,内腑五脏,剧痛愈烈,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 但是甘应忠的掌势却越攻越急。 夏江勉强支掌到了八十招,乍闻甘应忠大喝一声,一掌一招“五鬼分尸”,猛然劈出。 夏江此时毫无还手之力,在甘应忠这出其不意的一掌之下,他竟然无法闪过一一 砰的一声,他的身子巳被甘应忠的掌力扫中,弹出五丈栽倒于地。 甘应忠挟着星火之势,飞扑而上,一掌再度劈下。 突然间一一 一道灵光,闪过了夏江的脑际,同时,那首“断肠曲”的歌声,也在极快的刹那,飘进了他的耳中。 就在甘应忠猝然弹身,掌力尚未发出之际,他一拧腰,翻身跃起,钢牙一咬,全力劈出一掌。 这一掌,不但出乎甘应忠的意料之外,而且力道奇猛绝伦,甘应忠发觉闪身,已经迟了。 夏江这道掌力结结实实打在甘应忠的胸膛上,砰的一声甘应忠的身子,随着夏江的掌,弹震而出。 乍闻何青雪一声惊叫一一 039 夏江咬着锕牙,强忍伤势,扑向了甘应忠,这时‘何青雪的娇躯飞射而上,一掌向夏江劈下。 夏江见状,拚受一伤,他一探手,抓起了甘应忠的身子旋了开去一一 饶是他手再快,也无法全力闪过,当下被何青雪的掌力扫中,眼前为之一黑,身子摇摇欲坠。 何青雪一击未中,叱喝到:“夏江,把人放下一一” 一掌再度劈去一一 夏江咬牙喝道:“你再出手,我即刻要他的命一一” 话犹未落,哇的一声,但见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溅得甘应忠满脸血红! 何青雪被夏江这一喝,果然把掌力收了回去。 夏江喷出了一口鲜血之后,眼前一黑,身子幌了两幌,几乎站立不稳,口中喝道:“你们如敢再出手,我即刻要他的命!” 他的脸色在苍白之中,带着一份恐怖的杀机,钢牙紧咬眼睛暴射凶光…… 他的右手紧紧抓在甘应忠“命门穴”上,如非一股求生的欲望支持他,他可能已经倒下去了。 可是他明白,在此紧要关头,他不能不咬牙支撑,否则他若一放甘应忠,自己的生命,便有问题。 他只觉得自己的血气在心头翻涌,如果不及时疗伤,再支持下来,说不定他要落得半身残废。 站在一侧的“生死关”关主及门下之人、何青雪,怔怔望着他们两个人,不敢冒然出手。 的确,夏江反败为胜,这一手出得太快,“生死关”关主及门下之人,枉有一身武功,也无从救起。 “生死关”关主冷冷喝道,“夏江,你当真不把人放下?” 夏江咬牙道:“不错,我不会把他放下。” “生死关”关主一舞判官笔,举步向夏江立身处走去。 夏江两眼暴射精光,喝道:“你给我止步,如果你们四个人之中,有一个敢挪动一下脚步,我立刻要甘应忠的命”。 被夏江这一喝,使“生死关”关主不得不把脚步停下来无奈甘应忠在人家手里,他不停下,夏江说不定真的先毁了甘应忠! 夏江冷冷说道:“识相点,假如你们敢冒然一动,先死的是甘应忠,不信,咱们不妨瞧瞧!” “生死关”关主及门下之人,再也不敢冒然一动。 夏江突然一探手,抓向甘应忠的怀中,第二份三分之一的“三绝图”,此时果然在他怀中。 他冷冷一笑,把“三绝图”纳入怀中。 这情形,看得“生死关”关主及门上之人,何青雪等,脸色无不同时为之一变! 夏江取过另一份三分之一的“三绝图”之后,突然叫道:“老前辈!” “五湖烟客”冷冷应道:“怎么样?” “您能不能再给我一颗丹药?” “五湖烟客”又送给了夏江一颗丹药,夏江纳入口中,一面疗伤,一面注视着“生死关”及门上之人的动静。 “五湖烟客”的丹药,虽非起死回生之奇药,但对疗伤倒也别具功效! 半个时辰后,夏江的精神,果然舒畅不少,他望了挟胁下的甘应忠一眼,又记起了“鬼中鬼”的话。 他冷冷笑了一笑,道:“甘应忠,我要杀你。” 夏江一语甫落,他右手抬起,乍闻何青雪惊叫道:“江哥哥,你不能杀他……” 挟着何青雪的喝话声中,一股意念,掠过了夏江的脑际暗道:“如果我现在杀了甘应忠,可脱逃不过别人之手。” 一念甫落,一念又起:“……假如我不杀他,我不能逃过三个月的生命限期……” 一时之间,他犹豫不决,望了何青雪一眼,冷冷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何青雪道:“你答应过我不杀他。” 夏江冷冷笑道:“可是,他却要我的命……” “江哥哥,你应该给我幸福……” 夏江纵声笑道:“是的,我应该给你幸福,也答应不剥夺你的幸福,可是,我已经给了你一次,这一次、我不再给你。” “难道你要自失诺言么?” 夏江冷冷道:“不错,现在,我爱惜我的生命,我不愿意在三个月之内死去,我要活下去,我要杀他。” 何青雪泣声道:“江哥哥,你不能,你不能杀他,我爱他呀!” 夏江冷冷道:“我意巳决,我不能不杀他,何青雪,我已经给了你一次我生命中的一切,现在,我不愿意再付出。” “尔真的非杀他不可?” “是的,我非杀他不可。” “假如我求你呢?” “你不需求我,我不会放过他,我已经说过,我非杀他不可。” 何青雪脸色一变道:“假如你杀他,我就跟你拚了!” “对这一点,夏江并不放在心上,甘应忠是一个欺师灭祖之人,人人皆该诛之。” 何青雪泣声道:“江哥哥,你就再原谅他一次吧,你不应该再剥夺我的幸福……我爱他,不能失去他……” 幽幽断肠语,切切语中情,夏江纵然是一个铁心肠之人也不能不为之动容! 他望着何青雪带雨梨花之容,加之悲切痛苦情诸,使夏江忍不住泛起一股暗然神伤之感。 理智与感情,在他的心扉里,交织成一股圾为痛苦的神情,他应该杀甘应忠?还是给何青雪幸福? 他暗然长叹,脑海中,一股念头,油然而生,不由向“生死关”关主问道:“请问甘应忠在‘生死关’身掌何职” “生死关”关主怔了一怔道:“外关关主。” 夏江冷冷一笑,道:“几年了?” “三年。” 夏江念头一转,望了“五湖烟客”一眼,说道:“老前辈,再给我一颗丹药好么?” “五湖烟客”点了点头,当下夏江接过丹药,纳入了甘应忠的口中。 这一着,大大出人意料之外,夏江要丹药,竟是为救甘应忠,这难免使在场之人,为之一怔。 夏江把丹药纳入甘应忠的口中之后,左手仍紧扣在他的命门穴上,右手却拍了他几处大穴。 片刻后,甘应忠巳醒抟过来,正待挣扎,忽听夏江冷冷喝道:“甘应忠,你动一动,我就要你的命。” 甘应忠发觉自己竟在夏江的胁下,脸色不由为之一变,道:“你……你……” 夏江冷冷喝道:“甘应忠,你想死?还是想活?” 040 甘应忠冷冷一笑,道:“阁下想用死威我?甘应忠对死并不放在心上。” “你是好汉……” “纵然不是好汉,你要我的命,我不会皱一皱眉头就是了。” 夏江冷冷笑道:“你爱不爱何青雪?” “这管你夏江什么事?” “我要知道!” “你不配!” 夏江钢牙一咬,道:“甘应忠,你不要忘记,你的生命是操在我的手里,如果我要你的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我知道,你尽管下手。” 夏江脸色一变,道:“你以为我不敢么?” “我并没有说你不敢。” “那么,我问你,你到底是想活还是想死?” “死活岂是阁下所能主宰?” “不错,现在我就能主宰你的生命,只是你想死,我立刻就成全你。” “假如我不想死呢?” “假如,你不想死,很简单,从今以后,脱离‘生死关’跟我回去见‘鬼中鬼’,我求他饶你不死!” 甘应忠冷冷道:“你办得到么?” “我可以办到。” 甘应忠哂然道:“可是我办不到。” 夏江脸色一变,道:“想不到尔劣根性如此重,如非看在何青雪的份上,我早就毙了你。现在我再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见‘鬼中鬼’?” “我已经说过我办不到。” 夏江咬了一咬钢牙,脸上杀机倏起,他望粉腮滚泪的何青雪一眼,说道:“青雪,我无法原谅他!” 何青雪泣道:“甘哥哥,你就跟他回去见你师父吧!” 幽幽哀语,道尽了何青雪的爱意,夏江明白,何青雪的确是爱甘应忠的。 甘应忠闻言,哂然笑道:“雪妹,人生死由天……” 一语未毕,夏江再也忍耐不住,他大喝一声:“我毙了你一一”右手一挥,劈向甘应忠的脑袋。 何青雪惊叫道:“江哥哥一一” 她的惊叫声,只是恐怖气氛中的一个点缀而已,并不能使夏江减少死机! 紧接着何青雪的惊叫之声,“叭”的一声,但见甘应忠脑袋开花,鲜血飞出,人已栽倒于地。 突然一一 何青雪一声惨厉的痛哭,她一个纵身,扑向了倒在地上的甘应忠尸首! 夏江缓缓闭上了眼睛,两颗眼泪,突然滚了下来。 暴喝声起,“生死关”关主突然弹起了胖大的身体,疾扑夏江,“判官笔”猝然击出。 “生死关”关主这出手一击,其势真是快逾电奔,这是站在一侧的“五湖烟客”扑入场中,只听“卡”的一声,烟杆挥处,把“生死关”关主击向夏江的“判官笔”,弹了开去。 这只是在极快的一瞬之间,“生死关”关主望了“五湖烟客”一眼,冷冷喝道:“你难道也想架这场梁子?” “五湖烟客”哈哈一笑,道:“不错,我正有意赶这趟混水。” 这时,夏江走到何青雪的身侧,但是她伏在甘应忠的尸体上,放声痛哭……直哭得柔肠寸断,悲惨至极! 夏江默默自问:“我是否剥夺了她的幸福?是的……我剥夺了她一生幸福!” 他感到自己造成何青雪以后一生痛苦,他曾经答应她不杀他,可是现在,他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他轻轻叫了一声:“青雪……!” 何青雪一抬头,一脸苍白及痛苦悲惨之色,使夏江心痛如绞! 他抑制了一下悲伤的情绪,道:“青雪,原谅我,我本来不想杀他,可是,他非叫我杀他不可,我知道,我剥夺了你一生幸福,杀了你的丈夫,可是,我不能不杀他,因为我要活下去!……” 她木然痴呆地望着他,喃喃道:“江……哥哥……你真的杀了他?……” “是的,我杀了他。” 泪如泉涌,那珍珠般的泪水,滑过了她的粉腮,一滴一滴地滴在她的衣襟上……她伤极而语道:“你不是答应我不杀他么?” “曾经是的,可是,我不能够,当我知道许素珍还活在人世时,我也要活下去,我必须杀他。” “那么,你给我的是什么?” “我一无所给!” “是的”她狂然大笑,道:“你不但没给我什么,而且还剥夺了我的一切,你是魔鬼!” 她霍然站了起来,粉脸突然掠过一片可怕的阴影,目射凶光,痛声喝道:“夏江,你给我还他的命来。” 她的脸色,苍白可怕,一步一步向夏江欺身过来…… 夏江怔怔地望着她,动也不动! 何青雪喝道:“夏江,你说呀!” 夏江暗然泪下,道:“我不知道如何向你解说一一。“ 说字未落,何青雪玉腕挥处,叭的一声,在愤怒中,她个巴掌,打在了夏江的左颊! 夏江退了一步,脱口惊叫:“你打我?” “……我还要杀你呢一一” 挟着惨厉的喝声,何青雪玉腕扬处,一掌攻向夏江! 夏江的脸色,陡然一变,喝道:“你住手一一”。 夏江这一来,真是还手也不是,不还手也不是,他体会出来,何青雪此时的心情,是多么悲恸! 他已经杀了甘应忠,就不应该再杀她,他心念中,已经让过了何青雪八掌。 突然一一 何青雪停下了手,在痛哭声中,提起了甘应忠的尸体,喝道:“夏江,总有一天,我也要杀你。” 带着悲切的哭声,她弹身向苍林中飞泻而去,望着她消失的背影,他暗然而下。 那断肠痛哭,阵阵传来……也渐渐远去。 夏江在突然间,感到自己的精神,整个崩溃下来,他恨不得好好醉上一次,或睡上一觉。 他缓缓走着……没有目的…… 这时,站在一侧的“雪姑”,突然幌身截住夏江的前路,单眼射出精光,道:“夏江,我想问你,“鬼中鬼”现在在那里?” 夏江骇然望了她一眼,道:“老前辈找他干什么?” “算帐!” “这个恕难奉告!” “雪姑”脸色一变,道:“你带我去见他。” 041 夏江从对方的脸上,发觉到“鬼中鬼”与这个“雪姑”之间,必定有一段很不寻常的关系。 夏江道:“我现在没有空,三月五日在开封“悦宝”客栈,你等我,我带你去见他。” “雪姑”点了点头,道声:“好吧,我就权且相信你一次,三月五日假如你不到,我也不会饶你。” 话落,挺胸一跃,消失不见。 夏江一抬头,他的眼光,突然触到了三尺开外的“女血神”,心头不由一震。 “女血神”冷冷一笑,道:“夏江,你果然是一个心黑手辣之人,想不到我救你一命,你却打了我一掌!” 夏江歉然道:“我那一掌是无意的!” 这时,谷家玉莲步轻移,走到夏江面前,粉腮泪痕来抹明眸带着失神的光彩,扫了夏江一眼,道:“夏哥哥,我要走了!” 夏江心头一震,道:“你要上那儿?” 她闪动了一下唇瓣,露出了暗然之容,摇了摇头,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要上那儿?” “天涯茫茫,何患无栖身之所?” “不,你不能走……” “我应该走了,为你,我已经付出了一切,你给了我生命中的爱,也毁去了我自己的家庭幸福,此生,我不会忘记你,也忘不了我为你贡献了我的一切!” 真是哀语动君心,夏江一时之间,不觉感到暗然欲泣,启齿无语。 她惨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爱我,你的生命中,只有一个许素珍,可是,有一点我想知道的,你为什么不敢爱任何一个女人?” 夏江叹道:“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难道你有什么缺陷!” “是的,我有,否则,何青雪不会离我而去。” 她惨然而笑,道:“我想知道,也希望你有一天,会告诉我,夏哥哥,你请珍重,我走了。” 话落,转身疾走而去。 夏江突然觉得,他不能让她走,否则,他对这件事,将耿耿于怀,不能心安! 诚如谷家玉所说,她已经给了夏江一切,包括了天伦之乐一一她背叛了她父亲,从此流浪江湖,这一切之过,还不是夏江一手造成? 想到这里,他急声叫道:“玉妹,你不要走呀!” “我应该走的,我不愿给你平添一份痛苦。” “难道你走了,我不会难过么?” “不会的,我了解你,当你见了许素珍之后,你就会把我这个不幸的女人,忘得一干二净。” 夏江怔了一怔,谷家玉的身子,终于没入了树林之内…… “女血神”冷冷说道:“想不到你夏江还关心她,这倒出人意料之外!” 夏江望了“女血神”一眼,冷冷道:“最低限度,我关心她比关心你多了!” 夏江一语甫落,一声暴喝之声,破空传来,转身望去,但见“五湖烟客”和“生死关”关主双双分开。 但见两人脸上,微微见汗,“生死关”关主冷冷喝道:“五湖烟客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他语锋略为一停,扫了夏江一眼,说道:“阁下,三月三日‘仙履谷’再会。” 话落,眼光一扫门下之人,飞身奔去。 “五湖烟客”走到夏江与“女血神”的面前,说道:“这场武林浩劫,看来要改在‘仙履谷’了,他淡淡一笑,又道:“三绝图果然疯靡了武林,看来这场武林浩劫,永无休止。” 夏江问道:“老前辈,‘三绝图’是什么东西?” “三绝图是一张藏着一本奇书的地图,这三份图,本来只有一张,后来撕成三份,由江湖上三奇人‘鬼中鬼’‘人上人’‘奇尼’各得一份,他们三个在几十年前,也为这张地图,打了十天十夜,不分胜负。” 夏江的脑海里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问道:“老前辈,你不是说要告诉我的身世么?” “是的,但是我知道的并不全。” “老前辈把知道的告诉我好了。” “五湖烟客”装了一筒烟,燃上火,吸了一口之后,说道:“这件事说来很长,我先问你,你知道你父亲死了?” “是的,他死了。” “你母亲呢?” “听说也死了!” “你要知道仇人是谁?” “是的。” “五湖烟客”皱了皱眉头,沉思半晌,才道:“此事说来,应该从二十年前说起,当时,江湖上有‘一二三’之代号,这三个‘一二三’的代号,代表了几个人。” “一,代表了一个武功极高的‘无上尊者’,此人名望之大,就是三奇人见了,也得伏跪见礼!” “无上尊者”不但武功巳入化境,而且为人正派,一提起“无上尊者”,黑道上的人,无不胆战心惊! “二,代表了两个绝色美女,这两个女人之美,真可以说是倾国倾域,恐怕当年西施与之相比,也要暗然无光,这两个女人一个叫‘洪百合’,一个叫‘洪丁香’……” “五湖烟客”话犹未落,“女血神”突然栗声道:“老前辈,您说‘洪丁香’……” “五湖烟客”道:“不错,是洪丁香……” “她就是……” “五湖烟客”接道:“你不必插嘴,我知道洪丁香就是你母亲,”他停了一停,又道:“这两个女人之美,见她之人,无不为之怦然心动。只要她们启齿一笑,便令人魂消魄散! “尤其‘洪百合’这个女人一——也就是‘洪丁香”的姊姊……” 夏江听到这里,不觉插嘴道:“那么我与她是一对表兄妹?” “五湖烟客”道:“所以,我说你跟‘女血神’之间,还有一点关系,你们两个人正是一对表兄妹。” 夏江骇然望了“女血神”一眼,“五湖烟客”又道:“洪百合之美,还驾洪丁香之上,听说,只要她一笑,任何人无法抗担她摄人笑容,而且有人说,甚至她与人交手,只要她回眸一笑,对方便宁愿死在她手里!” 夏江接道:“此人当真如此之美?” “不错,洪百合之美,确实天下无双,这两个人使江湖人物,为之疯狂”。 “三,代表了三个奇人,这三人就是“鬼中鬼”“人上人”“奇尼”,如以这三个人的武功而论,不是我夸海口,我当不在他们之下,可是他们三个人本来出自一师,“鬼中鬼”排行第一,“人上人”为次,“奇尼”为末,这三个人能名扬江湖,完全是他们有一套掌法,就叫做“遮天三魂掌” 。 “后来,他倒为了一个“爱”字,而变成了仇人,真正情形如何,这就不是局外之人所能了解了。 “于是,当代的江湖上,“一二三”轰动于整个武林,几乎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一二三”的代号。 “一”一一“无上尊者”在几年后,失踪了! “二”一一在“一”失踪江湖之后,为江湖造成了一片狂涛,千千万万的武林年青高手,都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 “一一可是,她们对这些年青的高手,却不屑一顾。 “这时,江湖上出观了一个年轻高手,此人不但长得人材出众,而且剑上功夫,为年轻辈中第一把交椅。” “此人生长于岳阳,江湖人物,便叫他为“岳阳一剑”……” 夏江接道:“那就是我的父亲呀!” 042 “五湖烟客”点了点头,道:“他就是你父亲夏沧才,当年“岳阳一剑”之名,简直无人不知!” “不知如何,这时的江湖二美一一洪氏妹妹,竟然同时爱上了“岳阳一剑”。 “为了这段绝色新闻,武林人物,闹得愿风雨雨,夏沧才在两女之间,便难选择了。 “论外表之美,要推洪百合,论内在,要推洪丁香,这两个女人各在所长,洪百合以泼辣之称,而洪丁香却以纯洁天真,这两个女人的个性,截然不同!” “夏沧才爱的是洪丁香!” “而洪百合却夺了夏沧才。” “这件事,在当时闹了五六年,后来,洪丁香终于把爱献给了他妹妹洪百合,让她跟夏沧才结婚,她自己去伤心而走了。” “洪百合与夏沧才结婚之后,第三年,生了一个女儿,取名为洪小玲,三岁时,洪小玲突然失踪!” “洪小玲的突然失踪,使夏沧才与洪百合找了几年,没有找到,其实,洪小玲是被“麻面魔女”劫走了。” “当年,“麻面魔女”也疯狂地爱着夏沧才,当夏沧才跟洪百合结婚之后,她便把爱变为恨,她劫走了洪小玲作为报复!” “麻面魔女”劫走洪小玲之后,将她改名为郑小玲。几年后,洪百合又有身孕,产下一子,取名为夏江……。 “五湖烟客”说到这里,又吸了一口烟,眼光扫了夏江一眼又道:“洪百合连产两子,并没有减去她的芳容,反而更加丰满,一股少妇成熟的风韵,凡见到她之人,仍无不为之疯狂!” “这其中,难免有不屑之徒,想占有洪百合,这其中据我所知,包括了‘谷清年’、‘赛孟尝’,‘乱世真君’以及‘天灵剑客’。” “这些人,表面是一个正人君子,与夏沧才是生死之交但暗地里却垂涎于洪百合的美色。” “那一年,一本武林秘笈及几大门派旗令,重现江湖,这本奇书传说是早年奇人‘天外剑仙’所持有,听说‘天外剑仙’曾救六大门派一切,各大门派为了感恩,把旗令交给了他。” “夏沧才有意抢那本武林秘节,在数百个高手的抢夺中死亡。” “洪百合为夏沧才之死,痛不欲生,开始大开杀戒,她以美色作饵,不到一年,已有各派之人,丧命在她的手里。” 于是,江湖震惊。 “洪百合认为夏沧才之死,完全是各派所造成,她就在一年之中,杀死各派七八十人之多。 “江湖为此事大感震惊,曾有自命侠客之人,想除去她,可是,见了她美丽的容颜之后,却宁愿死在她的手里。 “两年后一一” “洪百合突然失踪,江湖人物都说她死了,因为有人在她住的门前小湖上,发现了她的血迹及一支鞋。” “有人说,她与人交手,被人杀伤,把她丢进湖里。” “从此,江湖上,消失了洪百合这个女人!” “夏江也由仆人尤森,带到了水田村!……” “五湖烟客”说到这里,夏江巳泣不成声了,当下问道:“老前辈,到底谁杀了我父亲?” “五湖烟客”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不大清楚,或者,你父亲真正是为那本奇书而死也说不定。” “那么,是谁杀了我母亲?” “我也不知道。” “她是否真的死了!” 夏江道:“难道天下间,没有一个知道我父亲的仇人是谁?” “五湖烟客”道:“有是有,只怕此人不容易找到。” “是谁?” “无名氏。” “无名氏?他是谁?” “五湖烟客”道:“他是谁?不要说你我不知道,就是连天下三奇人,也搞不清他的来历,此人名望之高,也还要驾乎三奇人之上。” “只要找到此人,事情便能迎刃而解?” “不错,此人好管闲事,天下事,他可以说了如指掌,此人大概可以知道。” “可是,无名氏在那里?” “谁知道?” 夏江叹了一口气,突然似有所悟道:“老前辈,您不是说我还有一个姊姊叫做郑小玲?” “不错,你在开封跟她打过架,也就是‘翻云燕’的未婚妻。” “她知道经过么?” “不知道。” 夏江心里明白,如果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必须找到“无名氏”这个人…… 当下,他望了“女血神”一眼,说道:“我们是一对表兄妹,以后,我们再也不必打个你死我活了。” 女血神微微一笑,道:“我们应该携手合作,不过,我不会甘心。” 夏江笑了笑,问道:“会不会爱我?” 这一句话问得‘女血神’怔了一怔,道:“这个,我自己也没有把握。” “五湖烟客”突然问道:“女娃儿,你母亲在三年前死了?” “是的,她在三年前死了,她死时,告诉我,天下没有一个痴心的男人,她告诉我,她嫁了三个丈夫,每一个男人都在玩弄她之后走了。” “她为了报仇,住在那谷中,得了一部‘蚀魂曲’,后来,她找到了那三个玩弄她的人把他们杀了。” “从此她恨天下男人,发誓非把天下男人杀光,下柬各派,每一个月的二十九日送一个人进入‘血谷。’ “各派百名精英,便死在她的蚀魂曲上,而不是死在我手里,我只杀了三十多个人。 “我母亲要我继续杀人,我不能不这样做,可是,我几乎杀了夏江!” “五湖烟客”点了点头,道:“现在你还恨他?” “女血神”粉腮一红,微微笑道:“或许是的。” “女血神”一语甫落,从苍林的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琵琶声,以及那首“断肠曲”…… “…… 低语轻问君何愁? 情似海, 恨悠悠, 情爱难偿恨长流…… 泪中情…… 笑里恨, 此情只留梦中痕……” ………… 歌声传来,使夏江的情绪为之一激动,那歌声,正是出自许素珍之口! 他激动得全身在发抖,猝然弹身,向那发声处,扑了过去。 这“断肠曲”的歌声,的确来得太过奇怪,“五湖烟客”也不由怔了一怔,眼光一扫“女血神”,道:“你把她带出来?” “女血神”点了点头,道:“是的,夏江从‘珍珠楼’出来的时候,我就把她带出来了。” 再说夏江在激动中,弹身到了发声处,举目望去,但见大树下,坐着一个女人一一就是那个他在“珍珠楼”所见的白玲! 夏江对于她突然在此出现,不由怔了一怔,他怎么会知道,“女血神”欲挟制夏江,而把许素珍从“珍珠楼”劫了出,才能使他们相会! 她手抱琵琶,轻轻弹着那首断肠曲……但见她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琵琶上…… 夏江怔怔望着她,动也不动! 他听着那首“断肠曲”,觉得自己的眼眶,在模糊了。 一曲弹完,又接着弹第二曲! 043 夏江的全身,激动得发抖……他脱口道:“珍妹!” 随着夏江的叫声,琵琶声突然中止,她霍然抬头,望了望眼眶里盈着泪水的夏江,粉腮为之一变! 但,随即恢复平静,又低下头,弹着“断肠曲”! 夏江颤声叫道:“珍妹,你不认识我了?” 她没有回答,依旧弹那首“断肠曲”! 一一她弹着琵琶的手指在颤抖,“断肠曲”的音符,随着她手指的颤动,而不成音韵! 她心情的激动,并不亚于夏江,可是,她忍不住,她知道,自己不配夏江的爱! 她不但沾污了她自己,也沾污了夏江,她会从一个乡村姑娘,变成了一个艳妓,这的确是使夏江伤心的。 然而,她多么爱他呀! 现在,他们变成了两个人……两个不同的人…… 埋藏在她心扉里的感情,在夏江的叫声过后,暴发了……可是,她咬着银牙,把奔腾的感情压了回去。 夏江缓缓走了过去,叫道:“珍妹……” 琵琶声再度中断,她抬头扫了夏扛一眼,珠泪籁籁而落天啊!她现在的心情,是多么痛苦呀! 她的唇瓣,在微微抖动!…… 夏江为她流下了忏悔的眼泪,道,“珍妹……” 她一咬银牙,忍住了悲痛,接道:“我是‘珍珠楼’的白玲!” 夏江喃喃道:“珍妹,你知道想念你是多苦么?……当我失望时,我想你,当我颓丧时,我唱那首“断肠曲”……” 许素珍忍不住掩面而泣,喝道:“你给我走开,我不要见你……走开,……走开……” 夏江怔了一怔,道:“你为什么不要见我?你记得我们分别时,你送我‘断肠曲’的事么?……” 她泣声咆哮道:“我说你给我走开,你不必侮辱我……” “不,我并没有侮辱你,我爱你!” 她止住哭声,道:“爱我?……” 夏江激动接道:“是的,我爱你,你应该了解我……” 她冷冷笑了起来,道:“夏江,你不要忘记,我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呀!” 夏江闻言,打了一个寒噤,退了一步! 第六章 许素珍这句话,无疑利剑穿心,夏江打了一个冷颤之后,忍不住悲极泪下。 他怆然道:“珍妹,我不知道是你呀!” 许素珍泣声道:“知道与不知道并没有什么分别,你现在不是看到么?你心目中纯洁的‘许素珍’,已经变成了一个青楼妓女,她叫‘白玲’呀。” 夏江道:“不管如何,我爱你,我不能够再忍受感情的折磨,珍妹,你知道我爱你……” 她冷冷一笑,接道:“爱我什么?” 夏江骇然一怔,许素珍又道:“爱我的心?感情?或者贞操?” 夏江道:“珍妹,你不能低看自己。” “我本来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呀。” “不,珍妹,不管如何,我爱你,就象当初一样,相信我的感情,相信我的爱。” 她忍不住掩面而泣:道:“江哥哥,不要再令我难过……你知道我爱你,你占有我的一切,除了贞操之外,江哥哥,我对不起你……” 她终于道出了肺腑之言,她是多么爱他?……她虽然明白自己不能再爱夏江,可是,理智岂是她所能控制的? 他别去时,她殷勤的安慰他,她为他献出了一切,付出了她的心、血,精神,灵魂,以及爱情,和那首一—“断肠曲。” 他们相逢时,却又变成了两个陌生人,而不知所语! 他们的心扉里,那枝爱苗,虽然巳根深蒂固,然而,许素珍明白,尽管夏江还是深深爱她,可是,她能献给他什么? 她的贞操,被一个采花贼夺取了! 现在,她只有把一颗赤裸裸的心,以及全部的爱,献给这个闯进她心扉里的男人,把贞操卖给别人。 这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 在漫长的四年中,他们在暗地里付出了自己的感情,也在暗地里怀念对方! 这爱的支出,是相当之巨的,可是,他们承受了感情的折磨,忍受了爱一一象毒蛇般地嚼噬他们的心, 他曾经再婚! 她当了妓女! 两个倾心相爱的人,竞变得如此惊人,这是天意么?或许是的,这是天意! 夏江知道,许素珍的痛苦心情,决不亚于自己,她为爱所受的创痛,不是从哭声里所能看得出来! 他缓缓走了过来,站在她的面前,道:“珍妹,过去的我们不谈,现在,我们该好好为将来……” “那将来,已经离我们而去……” “我们可以再追回来。” 她惨然地摇了摇头,道:“不,那再也追不回来,夏江我爱你,在四年的漫长日子里,我无时不在惦念着你,可是我知道,我们再也无法结合,我把感情献给你,但我的贞操却卖给了别人,在我的身上,一无可取,你记得么?我们那首‘断肠曲’里,有二句:‘此情只留梦中痕’?” “我记得。” 她惨然笑了笑,道:“我们应该好好地谈一谈,是的,四年来,我们有很多话应该谈谈。” 夏江点了点头,问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044 “有一个女人,在你出‘珍珠楼’之际,把我劫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干什么。” 夏江道:“珍妹,人生的变幻,委实太快,四年来,我们都变了!”他在她的身侧坐下来。 象从前他们在水田村桃花林一样,他们坐在一起,只是现在,稍为不同罢了,他们现在是一对被受创伤的人。 她惨然一笑,道:“是的,我们都变了,变得使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 夏江喟然一叹,道:“珍妹,你记得我们在桃林分别时?” “我记得,我送给了你‘断肠曲’……” “是的,也献给了我你的心,当我失望时,我唱着那首‘断肠曲’,它给我生命的力量!” 她惨然一笑,道:“当你离去时,我哭了,我在那桃林嚅,哭了—夜……” “听李大妈说,你常常深夜哭泣!” “是的,我常做恶梦……”她笑了,这些过去的往事,温暖了她的心,可是,她的笑容,是多么凄绝! 他自然地跟着笑了一声,道:“做什么恶梦?” “我梦见你被马踢死……被火烧死……跟别的女人结婚!也梦见有一次你见了我,理也不理我。” 夏江闻言,他忍不住又掉下了男人宝贵的眼泪! 她回看了他一眼道:“江哥,现在何必多流宝贵的眼泪?” 夏江暗然地点了点头,道:“可是,我跟别的女人真的结了婚?” “可是,我却当了妓女!” 他们不期然地笑了起来,这笑,象一怀酸梅,见之令人酸鼻泪下…… 他们开始沉默了,半晌,夏江道:“后来,你病了?” “是的,我病了,我在病中,轻轻地叫喊着你的名字,也说:‘江哥,你回来吧……我为你病了,假如你再不回来可能你再也看不到我了……’我一遍又一遍地叫着……” “可是,我给你失望了,我并没有回来!” 她凄苦地颌了一下首,道:“是的,我痛苦的呼声,并没有使你回来,我恨你,恨你当初为什么要走……难道,你对我一无爱意么?” “不,我爱你!” “可是当时,我恨你,……后来,我父亲跟那个女人走了……我只有等死,我当时说:‘假如我死,江哥,我要做鬼抓你’……” 夏江道:“我知道你不会,因为你爱我。” 她怆然笑了一下,又道:“不是李大妈及小牛,我可能死了,李大妈及小牛待我太好,他们为我煎药,照顾我,恩同父母。” 夏江道:“我以后会感谢李大妈及小牛的。” “后来,我走了,我留给你一封信……” “我看到了,李大妈交给了我。” 许素珍伤感地笑了笑,道:“我想等你回来,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可是,我不能让李大妈及小牛为我而受苦,因为在病中,李大妈为了买药,巳卖去了一份田产,为了要报李大妈及小牛的恩,我离开了水田村!” “当时,你举目无亲,想上那儿?” “我不知道,我想为别人做工,甚至给别人当婢女,我要赚钱还李大妈。” “可是,不幸,我碰到了一个采花淫贼……”说到这里她脸色为之一变,又道:“他抓住我的弱点,看我是个举目无亲的人,他用花言巧语,骗我说可以为我找到工作,我看他是个英俊潇洒的少年,我相信他,跟着他走!” “那天晚上,他竟奸污了我,夺取了我的贞操,天啊,当我醒时,我哭得死去活来,我想自杀,可是,他却不让我自杀……” 夏江脸色一变,接道:“那个人是谁,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许素珍道:“他夺取了我的贞操之后,还把我卖给‘珍珠楼’以一百两黄金成交!” “江哥哥,我当时的情形,你可想而知,我恨不得杀了那个人,可是,我不能够,我不会武功!” “老毕母的安慰,以及告诉我,这社会上找事难,想赚钱不容易,她还答应我,如果我愿意住下,她可以再借我一百两。” “你答应了?” 她点了点头,道:“是的,为了报李大妈及小牛的恩,我答应下来,我再借了她五十两金子,命人送到水田村给李大妈,并属咐那送金子的,叫他不要告诉是谁送的!” 夏江道:“我害了你。” 她苦笑地摇了摇头,道;“谁也没有害谁,这是命运,我当时在想,反正我贞操已经失落,你不会谅解我,我当了妓女,也觉得不错……” 夏江接道:“那奸污你的人是谁?” “他以前是‘珍珠楼’的常客,名叫贾东民,可是后来他再也没去过‘珍珠楼’!” 夏江狠狠道:“贾东民,我会记着你这个人,也会把你这个人找到,碎尸万段!” 她慰然一笑,道:“江哥,在童年,我们有过美丽的向往以及幻想,当我们相恋时,我是多么希望做你的妻子…… “是的,我认为你是我的妻子,现在也是。” 她摇了摇头,道:“江哥,我们是一对不幸的人,你曾经再婚,而我曾经当过妓女,诚如你所说的,我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我已经把贞操献给了我所不爱的人,我不再是一个纯洁的乡村姑娘,而是一个出卖灵肉的女人,今日,我无法献给你所爱的,但愿来世,我会补偿今生之过。” 夏江道:“不,珍妹,我爱你,不管如何,我爱你!” “你想在我的身上得到什么?” “我不想得到什么。” 045 她疯狂地笑了起来,其声难闻刺耳,夏江不觉打了一个冷颤,问道:“珍妹,你笑什么?” 她并没有止住笑声,听之,令人毛骨悚然,但细听之下这那里是笑,而是断肠痛哭呀! 哭声悱恻缠绵,感人泪下。 从这种缠绵悱恻的哭声里,可以听得出来,许素珍的心情,是多么悲痛呀! 夏江脱口尖叫道:“珍妹!” 他一紧双腕,把她抱得紧紧地,她象一支羔羊似的,伏在夏江的怀里,放声痛苦! 这哭声,是她的全部精神及爱意,甚至是心里的委曲,她要借泪水,把精神及爱,洒在夏江的身上!…… 夏江疯狂地抱紧了她的娇躯……暗然道:“珍妹,你要哭碎我的心么?珍妹,现在我们又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她微一仰头,双目紧闭,喃喃道:“江哥!……吻我……就这—次……吻我……江哥。” 夏江心情一阵激动,他吻了她,疯狂地吻着…… 一一两颗纯洁的灵魂,两颗破碎的心,现在终于结合在一起了,象从前那样,吻着……忘了一切,忘了过去……,以及将来……… 一—也在吻里,他们忘记了爱情给他们的创伤,以及污秽的过去,存在他们脑中的,是幻想、这美丽的一刻。 她的珠泪,籁籁而落……她在四年后,终于得到了这四年所渴求的……现在,她得到了! 她喃喃道:“江哥,吻完了这一次……我便心满意足,此后朝朝暮暮,我俩只好再两地相思了……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她的声音,是模糊不清的……然而,这声音里,可以明到她心中所隐藏的痛苦…… 突然一一 一股意念告诉她:“许素珍呀,你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呀,你为什么要再剥夺他的感情,你应该离开他,让他与别的女人,能够得到幸福!” 意念过后,她知道应该怎样做了,她必须离开这个她生命中的恋人,她不应该占有他,于是,她推开了夏江的身子! 夏江致许素珍这一推,不觉愕了一愕,他跟前所触到的是许素珍充满泪痕的眸子,那暗然的情伤之色,见之令人心酸。 她惨然一笑,望了夏江一眼,道:“江哥,你记得那首“断肠曲”的歌词么?” “记得!” 许素珍微微一笑,这笑容是多么凄绝?……她一收笑容道:“江哥,请你再唱一次给我听好么?” 许素珍说话声中,拨动了琴弦,弹出了“断肠曲”的音符。 夏江随着音符,张口唱着那首“断肠曲”…… 一一四年后,他们真的再重聚,也唱了那首“断肠曲!” 这悱侧哀艳的歌声与琴声,使他们再为这首歌,流下了眼泪…… 一曲完了! 那凄凉的歌声音韵,飘荡在空际里……使这静寂的苍林子添了一份凄凉气氛! 她缓缓站了起来…… 夏江骇然地望着她站了起来,不由得脱口叫道:“珍妹……” 许素珍惨然一笑,道:“江哥,在四年后,我们能够再相逢已属不易,就让我们永远珍惜这不平凡的重逢吧,”她抑制住悲伤的情绪,又道:“我们虽然有美丽的过去,以及幻想的日子,可是,那毕竟是过去了,再也追不回来,然而一令我两安慰的是,在经过四年漫长日子后,我们终于又相逢了,虽然我没有给你什么,但,我为你弹了‘断肠曲’,你为我唱了‘断肠曲’”,她笑了笑,又道:“我两虽然无所得,但有所忆,我要走了!” 话落,移动莲步,姗姗而去! 夏江突然一弹身,截住去路,激动地道:“珍妹,你不能离开我,我爱你……你不能再离开我……” 许素珍闻言,珠泪盈眶,她自己何尝不想留下?可是,她明白她不能够。 夏江有美好的前途,她不应再占有他,难免不会想到她是一个妓女,她何必让他的心扉里,为自己埋下阴影? 想到这里,她一咬银牙,冷冷道:“你要我怎么样?” “跟我走!” 她摇了摇头,道:“跟你在外面受苦么?我办不到,我受过金钱的折磨,我需要的是金钱,只要你有钱,可以随时来找我!” 话落,她一转身,又向前走去。 这一句“有金钱可以随时来找我”,说得夏江脑海如遭锥击,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道:“珍妹,你……” 她冷冷地笑了笑,道:“我说的是实话,我是一个妓女,张三有钱,我便属于张三,李四有钱,我便可以跟他睡觉”。 这一句话说得使夏江惊了惊,道:“你当真如此无可救药?” “不错呀一一” 夏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弹身而上,一挥手掌,劈劈叭叭一连打了许素珍四记耳光,喝道:“我看错你了……我认为你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纯洁少女,想不到你竟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她被夏江这四记耳光,打得粉腮红肿,口血飞溅,悖然望着夏江,忍不住哇的一声,掩面而泣! 夏江脸上罩起了恐骇的杀机,道:“许素珍,我一生爱你,我给了你我生命中所有的,而你竟宁愿去当妓女,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许素珍泣声道:“江哥,我是……”说到这里,她把下面三个字:“为着你”咽了回去! 她想:“就让他恨我吧!” 夏江咬牙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是一个贱女人!” 许素珍泣道:“是的,我是一个贱女人,只要你夏江有钱,我便给你一夜消魂,代价是一两银子,我欢迎你来!” 话落,她疯狂的笑了起来,直笑得全身皆抖……笑声骇人听闻…… 夏江突然一探手,把许素珍的娇躯,猛然拉了回来,喝道:“你要再回到那个地方,我不如杀了你!” 她冷冷笑道:“下手呀!” 夏江缓缓举起了手来……可是他没有勇气下手,他虽然咬着钢牙,可是,他的手确在发抖! 她冷冷说道:“夏江,你下手呀!” 他暗然泪下,怆然狂笑,道:“我不杀你一一” 他用力一推,把许素珍的身子,推得踉跄而扑倒于地,她吃力地站了起来,道:“夏江,你不杀我,我要走了!” “走吧……是的,当我有钱,我会来找你。” 046 她惨然笑了笑,道:“夏江,如果你有三百两金子,在五天之内找我,我可能会属于你!” 夏江心神一震,脱口道:“三百两金子。” “是的,三百两金子,在五天之内来找我,否则,我要属于别人的了。” 话落,姗姗走去! 夏江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咬了咬牙,喃喃道:“变了,……一切都变了……” 他暗然欲泣,就是哭不出眼泪,他怔怔伫立! 突然一一 两条人影,飘落在夏江的身侧,来人,正是“女血神”及“五湖烟客”。 “女血神”明眸转处,望着夏江失神伫立,而不见许素珍,不由问道:“江哥哥,素珍呢?” “走了!” “走了?我去把她找回来!”话落,就待纵身追去,夏江突然喝道:“不要追了,就让她去吧!” “女血神”悚然而立,疑惑地望了夏江一眼,道:“你不是爱他么?” 夏江闻言,疯狂而笑,声似巫峡猿啼,地狱鬼叫,直听得“女血神”与“五湖烟客”汗毛皆竖! 夏江的狂笑,嘎然而止,道:“是的,我爱她,我用金钱,便可以买到她的爱,她便可以跟我睡觉,这就是爱?……哈!哈!哈!……” 以下,又是一连串的狂笑! “女血神”黛眉一蹙,道:“江哥哥,假如我不是为要迫你就范,把她劫走当人质,也不会使你痛苦!” 夏江冷冷一笑,道:“我为她痛苦?哼,笑话,我只要有钱,便可以买到她的身子……” “五湖烟客”冷冷接道:“纵然你买到她的身子,你能给她所需要的?” 夏江脸色一变,骇然望了“五湖烟客”一眼,心里打了一个冷战! “五湖烟客”冷冷笑道:“你纵然有了金子,也得把本身问题解决呀!” 夏江缓缓垂下头去! “女血神”怔了一怔,问道:“为什么?” “五湖烟客”道:“这是男人的事,不为女人道,”停了一停,又道:“夏江,爱是给予,难道你不能再施舍你的爱么?” 夏江眼睛骤现精光,道:“我再给她爱?” “是的,给她爱,让她有勇气活在光明的世界上。” 夏江轻轻地点了点头! “五湖烟客”望了一下天色,道:“夏江,我有事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话落,身影一划,飘然而逝! “女血神”说道:“江哥哥,以后我们是表兄妹,再也不必为小事而心存杀念,听说你三月三日要到‘仙履谷’” “是的!” “要我帮忙么?” 夏江点了点头,道:“好吧,到时希望你会来!” “女血神”娇媚一笑,直笑得夏江怦然心动,眼睛如着了魔!…… “女血神”笑道:“江哥哥,你老望着我干什么?” 夏江霍然惊醒过来,道:“妹妹美赛天仙,我有你这个妹妹也该值得骄傲!” “可是我的美色,打不动你的心呀!” “是的,我不能施爱于人。” “为什么?” “秘密,诚如‘五湖烟客’所说,这是男人家的事,不为女人道。” “女血神”笑了笑道:“那么,我要走了!” 话落,娇躯一幌,飘然而逝! 夏江望了她远去的背影,轻轻一叹,然后,仰视着天际的点点蓝星,一股暗然神伤的情绪,涌在他的心头。 一一在这股暗然的神伤里,也泛起了一股被骗的痛苦情绪,她恨许素珍! 他认为许素珍骗了他! 她的脑海里,无数次念着许素珍的话:“如果你有钱,便可以来找我……”这真是妓女的口吻! 一一当初的天真与纯洁,如今何在,夏江纵然是一个心地宽厚的人,也忍不住许素珍给他的侮辱和痛苦。 他告诉自己:这就是他的爱人,倾心相爱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挪动了一下脚步,这脚步象徵了他的人生是多么沉重与失望! 突然间一一 他的脑海,涌起“五湖烟客”告诉他的那句话,如果他真的爱许素珍,应该献给她最后一份爱,让她有勇气活在光明的世界上。 心忖至此,他不期然地把脚步停了下来,仰首天际…… 一一天际,一道流星,飞堕而逝。 047 他心里一股意念,在冥冥中,告诉了自己:“夏江!给她最后一份爱,这是你一生所爱的女人,救她出魔窟,使她得到幸福,这纵然会使你生命象流星,又能算什么?” 是的,这是真理,夏江明白,自己应该再给她一次机会,何况他与她之间,曾经有过缠绵的恋梦,以及山盟的誓言? 可是,许素珍离去时所说的话,太使他伤心! 然而,这个在情海里遭遇不幸的夏江,能了解许素珍用心之苦?她因为自己的堕落,而不敢沾污他呀! 她对夏江的爱,是出自善的一面! 她的心,是痛苦的! 可是,许素珍忍受了,她虽然爱夏江如命!但她不忍心使夏江为自己丧失锦秀前程。 他们在四年后,依旧彼此倾心相爱,但上苍,却捉弄了这对美好的人! 夏江不是一个超人,他不能承受这感情的折磨? 他缓缓地走着…… 第二天黄昏,他回到了“悦宝客栈”,上了酒楼,他认为自己应该好好地醉一醉! 酒,虽然不解愁,可是现在,夏江却希望能麻醉一下他痛苦的心情! 一一他并没有即刻回房看“海女”。 他要好好想想,他是应该给她幸福,救她出魔窟或者是忘了这个女人? 这两种情绪,在他的心扉里,交织成一股极为痛苦的心声,他无法在这两者之间选择其一! 店家端上了他叫的一些酒菜,升了一杯酒,仰首一饮而尽? 酒,确能令人精神麻醉,一杯入腹之后,一股热烘烘的感觉,使他的血液,开始剧烈的循环。 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 一瓶酒刹那间,被他喝得精光,此时,他有六七分醉意他又叫店家拿来了一瓶! 酒入愁肠愁更愁,酒,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朦胧中,他的眼帘,那影子,是纯洁的,不施粉脂,留着两条长辫子……这纯洁的清影消失,接着又叠出了那个浓装艳抹的许素珍! 这两个女人,在他的脑海里,交织着,翻动着……他的眼眶里,盈含着热泪! 他想痛哭一场,可是他却哭不出声来,他不断地把酒往肚子里灌! 突然一一 他的耳际,飘来了“断肠曲”的歌声: “…………” ………… 低语轻问君何愁? 情似海, 恨悠悠, 情爱难偿恨长流! ………” 歌声骤然传来,使夏江酒意全消,他知道这歌声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它出自一个男人之口。 夏江一转身,他的眼光,触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那老者,正唱着那首“断肠曲”。 夏江脸色一变,他霍然站起身子,脸上在愤怒中,泛起一份极为痛苦的表情! 乍闻他厉声大喝:“住口!” 夏江这厉声一喝,声若焦雷,使座上豪客,眼射精光,全聚在夏江的脸上! 夏江走到那老者面前,那老者口露微笑,似对夏江的脸上恐怖的阴影,一无所见! 夏江冷冷喝道:“谁叫际唱这首歌?”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怎么?小哥儿,这首歌我不能唱么?” “不错,你不能唱!” “那么,小哥儿,谁才能唱?” 夏江被问得怔了一怔,他茫然地注视着这个老者,但见他口露浅笑,一脸慈祥之色! 夏江暗然叹了一口气,道:“你唱吧……这首歌已经失去它的意义了!” 话落,他一转身,向原先的位子走了过去! 那老者突然叫道:“小哥儿,你叫什么?” “夏江” “夏江?这名不错,可是,性情却有些软弱无能。” 夏江愕了一愕,道:“老前辈何方高人,请问尊名如何称呼?” “这个么,小哥儿你何必知道,我是无名氏!” 夏江苦笑了一笑,道:“老前辈名字既然不叫人知道,晚辈也不便多问!”话落,转身走去! 他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又开始喝着闷酒,回味着那老者的话,难道自己真的是软弱无能? 不,他告诉自己:“我有一份坚强的个性,那么,他说这‘软弱无能’四字是什么意思?是指对许素珍而言?” 那么,自己应该怎样救许素珍脱离魔窟? 他一遍又一遍地想着…… 一一一瓶酒,又光了! 他现在已有八九分醉意,他缓缓站了起来,突然一个他呵了一声,他想起了那老者告诉自己叫“无名氏”。 “五湖烟客”不是告诉过他么?除了“无名氏”之外,别人恐无法知道! 想到这里,他骇然一转身,眼光过处,他怔住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已消失所在! 夏江咬了一咬牙,暗道:“也怪我一时疏忽,否则,当不会让他走了,此后要再见他,恐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到这里,精神整个松懈下来,他下楼会过了帐,回到了房间! 一个模湖的人影叠进了他惺松的醉眼,那个在他床前的人影,正是“海女”! 她珠泪满面! 夏江茫然地望着她,她坐在床前,象雕刻的木人一样,功也不动! 夏江怔了一怔,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海女!” 可是,她没有回答,是的,她不会回答的。 他苦笑了一下,走到“海女”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玉臂。 “海女”霍然地惊醒了过来,看着面前站的是夏江,不禁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突然投在夏江的怀里! 夏江目睹此情,知道“海女”是因为自己不别而走而难过,夏江借着酒意,把她搂得紧紧地! 那股鱼腥味,使夏江酒意失了大半。 她伏在他的怀中,轻轻而泣! 其声悲切,感人至深! 048 夏江并非一个铁石心肠之人,他怎么不为“海女”的哭泣,而感到暗然神伤! 他轻轻地推开了她,让她坐在床上,拿过纸笔,写道:“海女,你为什么难过?” “你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夏江歉然一叹,写道:“我不忍吵醒你。” “你难道不想我醒来之后,会难过么?” “我想你不会的。” “不会?你怎么知道?我醒来之后,哭了好久,我以为你不理我了,你知道我多么难过么?” 写到这里,但见她珠泪籁籁落! 夏江暗然一叹,道:“你为什么要徒增烦脑?” “我不知道,我的心目中,只有你,如果你不回来,我也不想活!” 夏江见字,心里吓了一跳,他骇然注视着“海女”,倒见她兰色眸子里,充满了无限幽怨之色! 夏江一叹,写道:“你为什么不想活?” “因为我会难过而死。” “海女,很不幸的是,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它带给了你烦恼,你的兰色眸子,也罩起了暗然的色彩!” 她点了点头,写道:“我好象爱你!” “爱我?” “是的,可是我不知道,只有你不在我身边,我心里就会难过,这是不是爱?” 夏江惊望着这全纯洁的少女,写道:“我不能施爱于人,海女,去吧,好好地去睡一觉,明天、你就没有烦恼”。 她睁着一双大眼,茫然地注视着夏江,那纯洁的眸子里带着凄凉与失望的色彩! 她站了起来,她张着口,象要说话,然而,她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她心目中有无数的话,而无法从口里表达出来。 她张着口,滚着眼泪! 这个神秘的女人,诚如她自己所说,她有了烦恼!。 夏江暗然地望着她……那张着的樱桃小口……那水汪汪的兰眼……以及掉下的纯洁眼泪……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在模糊中,他眼帘中的“海女”,变成了那天真纯洁的许素珍。 于是,在酒意的控制下,他猛然抱住了“海女”,他吻上“海女”的樱桃小口。 她骇然而栗! 而他,象火一般烈焰,弥满了这个房子里,他忘记了一切,他认为,他抱的就是许素珍! 突然一一 那缕“断肠曲”的歌声,在朦胧中,唱了起来…… 夏江乍闻歌声,象一盆冷水浇头,他霍然推开海女,下意识退了两步! 她象一株被风雨吹打过的花朵,现在显得惊愕与失措,她的明眸,睁得象铜铃,她的樱桃小口,张着合不拢! 这吻,对她,是陌生的,好象在人生的旅程上,第一次闻到或遭遇到一件可怕的事! 她缓缓地垂下了头,那眼眶里的泪水,滴在她的脚尖上一滴一滴…… 夏江真是欲哭无泪,天啊!他为什么要再夺取一个少女的感情? 良心的指责,比法官判他死刑还要痛苦,他没有阻止海女走回另外一个房间! 他默默地望着她背影消失,喃喃道:“天啊……我对这个纯洁的少女,做了一件什么事?……” 他忍不住良心的指责与心清的悲痛,伏在被窝里,放声大哭! 有的人,大丈夫不弹泪,可是现在夏江哭了,他哭得比女人还伤心,他恨上天为什么剥夺了他的一切? 哭了一阵,心情轻松不少,他怔怔地想……想过去,也想将来……于是,他又想到了许素珍! 他的脑际,响起了许素珍的声音: “……如果你有三百两金子……在五天之内来找我,我便属于你……” 许素珍的声音消失,接着,响起了“五湖烟客”的声音: “……救她出魔窟,给她最后一份爱,使她有勇气活在光明的世界上……” 夏江在这两种声音过后,咬牙道:“我要救她出魔窟……我要再给她最后一份爱。” 想到这里,他霍然站了起来,可是,三百两金子并不是少数,他上那儿去拿? 他想起了一个可怕的字:“偷”,除了“偷”之外,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他咬了一咬牙,推开了窗户,掠身出了窗外! 开封城里,在三天之内,果然有几家豪富被小偷光顾,偷去了黄金数百两。 数日之间,在开封城里,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读者朋友当然知道,这金子是被夏江偷了。 第四天晚上,夏江数了一下金子,大约尚差五十两,他必须再下手偷一次! 这天晚上,下着毛毛细雨,夏江一见天色不能放晴,他只有冒雨而行,否则,他明天如不把金子送到,许素珍可能会走了。 他弹身出了屋外,向热闹的市街奔去,突然,他把脚步停了下来。 他发现前面—座庞大的屋宇,建筑雄伟,四周以红砖为墙,占地甚广! 他一转身,向那座屋宇奔了过去,来到墙下,一跃而过他停了一下,举目望去,但见这屋内,灯火全熄。 夏江怔了一阵,然后,一弹身,纵上阳台,一阵打算盘的“滴滴达达”声音传来! 他摄足来到发音处,果见屋内透出灯光;一个年约五十开外的帐房先生,正在结帐! 夏江心里感到一阵紧张,他把头巾蒙住了脸孔,猛地一推窗户,向屋里飞奔过去。 夏江这弹身一扑,疾如星火,那老者一经发觉,夏江的手,已经按在他的头上! 那老者脸色一白,口里大叫:“救……” “命”字尚来出口,夏江以充满了杀机的口吻,低喝道“你敢叫一声,我就立即抓碎你这颗脑袋。” 那老者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的眼睛,射出恐怖光彩,喃喃惊道:“你……要干……什么……” 夏江冷冷道:“我要借一点金子!” “金……子?” “不错!” “你要多少?” “五十两!” “五……十……两……?” “不错,整整五十两!” “这……这……” 夏江冷冷喝道:“不要这个那个,如果你不把金子交出来,我立刻就要你的命!” 这句话说得对方不寒而栗,当下呐呐道:“好,我……我拿!” 话落,取出钥匙,开启银柜,搬出五十两金子,置于台上,夏江取出一条布巾,低喝道:“把金子包好。” 对方无奈,只得用布巾把金子包好! 夏江左手提着五十两金子,说道:“老丈,这五十两金子,暂时借用,在下并非强盗,至于会干这种勾当,完全是出于一时无奈,在下三个月之内,自当把五十两金子归还,现在我去了。” 话犹未落,纵身飞奔而去。 049 夏江下了阳台,这时,毛毛细雨已经停了,他—跃而下一弹身,又跃上了围墙一一 蓦然一一 就在夏江身子甫自腾起之际,突然,一个声音喝道: “大胆强徒,照打一一” 挟着喝话中,一条人影,迎面扑至,一缕寒光,扫向夏江的中盘。 这黑影来势之快,令人乍舌,而且变化仓促,夏江在毫无防备之下,几乎被对方长剑扫中! 他一控腰,弹身暴退,饶是如此,也不觉吓出了一身冷汗。 对方一击未中,也为之一怔! 夏江举目望去,伹觉眼前为之一亮,一个妙龄少女,手握第剑,伫立当前! 那妙龄少女微一幌身,欺到夏江的面前,但见她粉腮冷若冰霜,道:“就凭阁下刚才躲我一剑之击,武功已是相当惊人,不过,阁下既然是江湖上有脸人物,何不以面目示人?” 夏江冷冷笑道:“在下非常抱歉,恕难以面目示人,请问姑娘,你就住在这房内么?” “不错,你胆子也不小,你不打听打听,开封城沈家庄……” “可是,我并非梁上君子!” “你非梁上君子,却是一个强盗,你在开封城里,不是已经做了四次案?” 夏江淡淡一笑,道:“不错,我做了四次案,连这次一共五次,我需款急用,在三个月之内,当把五十两金子送还。” 话落,一强身,再度跃墙而去。 夏江身子甫起,那女子一声断喝,一线寒光,尤如游龙再度劈到。 这女子出手之势,确实迅决至极,夏江的武功则本来不弱,但这女子的轻功,却也有独特的造诣,但听叱喝声起,几乎在夏江弹身之际,长剑同时击到。 出手之快,使夏江心中大骇,当下飞身而退! 那女子横剑而立,冷冷道:“阁下想轻易一走,怕办不到。” 夏江心里暗道:“此刻如不再走,夜长梦多……”心念未落,冷冷喝道:“那不妨走着瞧!” “瞧”字余音犹荡空际,他再度幌身跃去,那女子弹身截住去路,长剑一招“横扫千军”,横扫而出。 夏江此时已经知道对方的轻功造诣极高,就在那女子一强身之际,他一声暴喝,一掌攻去。 夏江这一举,用了七成功力,但见狂飙如涛,在那女子长剑击到之际,也已击到。 发动攻力,同时在极快的一瞬间,夏江在那女子毫无准备之下,劈出一掌,这一掌他认为纵然伤不了对方,也足可把对方迫退! 那知,那女子就在夏江掌力击出之际,轻轻飘了开去,这弹身之势,分明用了至高的绝学。 而令夏江吃惊的是,这女子在弹身之后,又能在极快的一瞬阂,再度截在夏江的前面。 这几个动作,几乎就在一个时间之内,夏江目睹此情,不觉吓了一跳,骇然退了一步! 夏江真不相信这个女子身负如此至高绝学,他暗道一声“今夜,真碰到了煞星了!” 他心里明白,今夜是最后一次,如不慎风,后果不堪设想,心念中,大喝一声,呼呼击出两掌。 夏江此刻的心情,大有拚命之势,因为实事告诉他,他的手里,操纵着许素珍的幸福。 这两掌攻出之势,不但用了全部功力,而且用了“鬼斧神功”里的绝招! 这两掌击出,果然把那女子迫退了十来步,夏江一幌身向前射去。 但见的身影甫出,那女子一声叱喝,娇影飞处,又巳轻截在夏江的去路。 这轻功之高,大大令夏江吃了一惊,伹听那女子冷冷说道:“阁下,我已经说过,你想走没有那么容易!” 夏江冷冷道:“你要怎么样?” “送你进衙门。” 夏江轻轻一叹,道:“在下对于五十两金子,有极大的用处,我巳经说过,三个月内,我自当归还……” 那女子冷冷嘲笑,接道:“有这么好的事?你们干这一行的,在不得脱身时,什么话都会说得出来,可是我不相信你这一套!” “姑娘你认为我是一个大盗?” “难道你不是么?” “不错,我不是,我只是迫于眼说情势,才出手做案,姑娘既然认为我是一个大盗,那么原金送还。” 他一投手,把五十两金子,掷给那女子。 夏江会突然把金子掷还给那女子,确实出乎那女子的意料之外! 当下,夏江冷冷说道:“五十两金子已经归还,不过,我还是要再到别处找五十两。” 话落,再度纵身跃去。 那女子怔了一怔之后,突然喝道:“阁下暂请止步。” 夏江一转身,问道:“金子已经归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女子冷冷道:“你虽然还了金子,可是我还是不能放你走,如果我爹肯放你,我自然毫不计较。” 夏江脸色一变,道:“姑娘来免欺人太甚,难道还了你金子还不成?” “不错……” 夏江纵声一笑,道:“好极好极,我倒要领教姑娘几招绝学。” 夏江此时,确实有些火光,那有金子还了,对方还不肯放手之理? 他一语甫落,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那女子明眸一扫,哂然道:“阁下以真面目示人如何。” “办不到。” 那女子淡淡一笑,但见她莲步轻移,走到了夏江的身前手中长剑一抖,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十招之内,我会揭开你的蒙面纱。” “那你不妨出手。” 那女子冷冷一笑,在笑声中,突然一挫腰,象闪电似的长剑与身影,几乎在一个时间,飞扑攻到。 夏江此时怒火正烧,就在对方长剑攻出之际,暴喝声中一连攻出三掌。 于是,一时之间,剑影如幻,掌力如涛,两个人展开了一场狠斗。 如以掌力而论,这个女子差夏江太远,可是轻功及招式却是夏江所不及! 顾盼间,五十招巳过。 一声叱喝响起,但见那女子剑法一变,万道银光,在似真如幻之中,出手攻向了夏江。 夏江空有一份至高无上的功力,无奈身法没有这女子轻巧及精奥,在对方叱喝声起,他一连被迫退了十来步。 夏江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这时,但见朵朵剑花,罩身击到,夏江这一来,心里真的有些慌了。 他在心慌之下,出手难免失去正常,所谓名家出手,失之分毫,差之千里。 就在这时,他乍觉一缕寒光,迎面扫至一一 他躲不胜躲,只听得嘶的一声,他脸上的蒙面纱,已被对方的长剑揭去。 夏江霍然退了一步! 那女子得意一笑,道:“怎么样,我说我要揭去你的蒙面纱,现在你相信了吧……” 吧字出口,她的双瞳秋波,正与夏江的目光接触,她猛觉芳心一跳,楞了一楞! 她看到了夏江的眼睛,那眼睛充满了男性的魔力,使任何一个少女见之都能为之怦然心动! 她怔怔地望着他…… 050 她似不相信眼前这个抢劫大盗,竟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 夏江见她怔怔地望着自己,显得惊愕与失措,不禁淡淡一笑,道:“姑娘的武功,令人折服,古语曾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在下已经把金子送还” 她怔怔地望着他,没有答腔。 夏江愕了一愕,道:“在下所剩的时间不多,就此告辞了。” 话落,举步走去。 那女子见夏江突然一走,脱口叫道:“喂,你停下。” 夏江没有停步,他只顾向前走去,他看了一下天色,已经接近黎明时分,他必须再到别的地方去偷一次。 那女子见夏江没有停下,突然幌身,截住了去路,夏江望了她一笑,道:“你要干什么?” 那女子与原先的表情,判如两人,只见她樱桃小口轻启贝齿微露,笑道:“我想请问你,你要金子干什么?” 夏江怔了一怔,冷冷道:“这个姑娘管不着。” “如果在范围之内,我可以送你这五十两金子!” “好意心领,在别的地方,我可以再偷到。” 话落,一弹身,飞泻而去。 那女子冷冷笑道:“我已经说过,如果我爹肯让你走,我就放你走。” 夏江大怒,道:“你要我去见你爹?” “不错!” 夏江气得肝胆皆炸,道:“你再出手,看我是否会被你所擒!” 那女子轻轻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干这一行的,不过,我要告诉你.这是我家的规矩……” “你尽管出手就是了,何必多说?” 那女子淡淡应了一个“好”字,猝然弹身,扑向了夏江出手攻剑,喇喇喇三剑,卷起了一片剑花,出手攻至。 夏江知道这个女子的剑法与身手,奇奥绝伦,如果他不及时脱身,否则便来不及了。 他存心拚命,一连反击十五掌。 这十五掌在一口气之下,劈了出去,那女子虽然是身法奥妙,但也无力招架。 夏江迫开了那女子之后,飞射奔去。 夏江身影甫起,那女子一声叱喝,挟着星火之势,又弹身截住去路! 夏江吃惊之下,出手呼的一掌击去。 那女子出手比他更快,在夏江一掌攻出之际,但见她的玉腕扬处一一 夏江猛觉鼻中嗅进一股芳香,他暗道一声“不好”,纵身而退! 夏江知道这女子在一扬手之际,用了迷魂药一类的东西这时,他脑中一晕,身子幌了两幌。 那女子冷冷喝道:“躺下一一” 夏江果然乖乖地躺了下来! 夏江就这样躺了下去,人事不知!…… …………… 不知经过多久,他醒过来,他回忆刚才的那一幕,不由怦然心惊! 他一跃而起,暗道:“天啊,许素珍在等我的三百两金子呀……” 他想到这里,不由激动起来,那眼光一扫,发现自己被关在铁牢里! 铁牢之外,他看到阳光。 他要在今天,把金子送到“珍珠楼”,否则,许素珍可能又发生不幸的事。 他开始疯狂起来。他猛然摇着铁扦,摇得当当作响! 可是,没有人回答。 他咬着钢牙,出手一掌,向铁杆劈了过去,砰的一声,他的掌力,只不过使铁杆弯了一下,依旧没有办法使铁杆折断。 砰的一声过后,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道:“阁下的火气不小!” 夏江退了一步,举目望去,但见昨夜那个女子!身着白衣,姗姗走来。 夏江气得全身皆抖,疯狂叫道:“你放我出来!” 那女子淡淡一笑,道:“我会放你出来,只是你火气太大,我恐怕对付不了你!” 夏江急得欲哭无泪,叫道:“快,快放我出来……” “我爹黄昏会回来,他回来之后,我会放你出来的。” 夏江道:“必须放我出来,否则,一个女人的幸福,便毁在我的手里,快放我出来。” 他的声音,疯狂而激动! 那女子怔了一怔,道:“那一个女人?” 夏江脸色一变,道:“你放不放我出来?” “不放,除非我爹回来。” 夏江脸色一变,道:“如果她有不幸的事情发生,我不杀了你才怪!” 那女子冷冷道:“到底是那一个不幸的女人呀!” 夏江喝:“我再问你一句,你放不放我出来?” “不放!” 夏江暗然长叹,两颗忏悔的眼泪,滚了下来,他缓缓地坐了下来! 他的眼帘,展起了许素珍的笑容……她正张口唱着那首“断肠曲”…… “……… 情似海, 恨悠悠, 情爱难偿恨泪长流。 泪中情, 笑里恨, ……… ………” 夏江的热泪,在朦胧的歌声里,一滴一滴地滴在他的衣襟上! 这个不幸的少年,的确受爱的创伤太重,他一身爱许素珍,可是许素珍令他伤心。 他要救她出魔窟时,他又发生不幸。 他坐在地上,动也不动,他的希望,在被捕之后,而全告幻灭! 许素珍五日之约,只剩下今天,如果他今天出不去,她可能会发生意外之事! 那女子又道:“阁下到底是为了那一个女人呀!” 他没有回答她,木然而坐。 那女子看到夏江双目滚泪,知道他心情极为悲痛,当下微微一叹,道:“我想放你,可是,这是我爹的规矩。” 夏江望了她一眼,幽幽道:“千百家我不去偷,唯独偷到你家,看来,这或许是命运!……我与她之间,或许应该是这样!” 那女子问道:“她是你的情人?” 夏江暗然一笑,道:“或许是的。” “她急需用钱,” “是的。” “她现在何处。” 051 夏江冷冷一笑,道:“如果她有三长两短,我会找你算帐,我已经还给你五十两金子,你却把我私禁。” “我不得巳!” 夏江缓缓闭上了眼睛,道:“当我杀你时,我也会说不得巳。” 那女子轻轻一叹,走了开去! 黄昏时,但听一阵脚步声,向铁牢中走了过来,夏江抬头望去,心里一怔! 原先那个女子,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过来,那老者,赫然就是夏江在酒店所见的那个自报“无名氏”的人。 夏江突然回忆到,如果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必须问清此人。 “无名氏”一见夏江,不由怔了一怔,转身向那女子骇然问道:“莲儿,偷金子的就是这个人?” “是的,爹!” “无名氏。脸色一变,望了夏江一眼,自语道:“真是天意,莲儿,我们做了一件错事。” “什么错事?” “无名氏”道:“快把他放出来。” 那女子怔了一怔“无名氏”叫道:“快呀!” 那女子明眸射出骇然神彩摸出了钥匙,打开了牢门,“无名氏”一个箭步,进了牢房,问道:“小哥儿,你还认得老夫么?” 夏江难过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现在已经是第五天的黄昏,他纵取到三百两金子,许素珍可能已经走了也说不一定。 他的精神,整个瘫痪了。 “无名氏”说道:“你不是要找我么?” 这句话,问得夏江精神一振,他骇然站了起来,问道:“老前辈就是无名氏?” “不错!” 夏江咬牙道:“我要问你……” “我知道,不过,现在,我对你做了一件非常抱歉的事,为了我外出一日,使你被关了一天,而使那个女人空为你期待。” 夏江一叹,道:“也许,这是天意。” “那一家不好偷,偏偏你偷到了我家,而我走时,定下了这个规矩,凡偷我家之人,没有我回来,不准私放。” 夏江道:“老前辈,我只差五十两金子……这五十两金子,操纵着她的幸福。” “现在你还可以去看她!” 夏江摇了摇头,道:“晚了,我去时,她可能走了。” “老夫对这件事向你抱歉,如果我事先知道,不要说五十两,就是五百两五千两,我也会给你。” “我相信。” “那么,你不去见她?” 夏江摇了摇头。 “那么,我告诉你一些事,这些事是你所要知道的。” 站在“无名氏”傍侧的少女,突然说道:“爹,我有话跟您说!” “什么话?” 她伏在“无名氏”的耳际,叽叽咕咕说了一阵,但见“无名氏”的脸色,突然沉重起来!” 那女子笑了笑,说道:“爹你要答应我,否则,我要去死!” 话落,径自走去。 “无名氏”怔了半晌,当下苦笑一声,望了夏江一眼,道:“我们走吧!” 他领着夏江,来到客厅坐下,丫环出香茗之后,夏江忙问道:“老前辈当真知道我的身世?” “无名氏”点了点头,道:“不错,普天下除我以外,恐怕没有一个人知道。” “谁害死我父亲?” “无名氏”沉思半晌,道:“在我告诉你这件事之前,我有一件事要求求你,但我知道你不会答应……” “什么事?” “无名氏”深深一叹,道:“你爱许素珍?那个唱那首歌的女人?” “是的,我爱她。” “我在你们身边多时,对于你们两人之间,我大致知道一些,我了解你们两个人的心情痛苦,是的,在情海里,你是一个不幸的人!”他语锋略为一停,又道:“刚才你见过我有小女?” “是的。” “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告诉你父亲的仇人。” “老前辈什么事说吧?” “我想将小女许配给你!” “啊!”夏江惊叫一声,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您要将令爱许配给我?” “不错!” “不不,老前辈,这不可能的……我不能爱任何一个女人……我不能,我不能……”他疯狂地叫了起来。 “无名氏”叹道:“我了解你爱许素珍,可是,我小女却爱上了你,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告诉你父亲的仇人是谁。” 夏江急道:“老前辈,您不能逼迫我做我不能做的事情。” “为什么?” 夏江脸色一变,道:“如果我不答应,您便不说?” “是的,这是我的条件。” 夏江冷冷一笑,问道:“老前辈认识‘千手神掌’何旭?” “认识!” 夏江咬牙道:“他当初还不是逼迫我如不跟他女儿,结婚,他便不传我武功,可是我跟他女儿何青雪结婚两年,他女儿为什么改嫁别人?您想知道为什么?” “无名氏”道:“我想知道。” 夏江激动地说道:“是的,这是你迫我的,我不能不说,你听完之后,告不告诉我父亲的仇人是谁,在于您。” “你说吧。” 夏江脸色一变,激动说道:“当初何旭的女儿还不是爱我爱得发狂,可是两年后,她改嫁了,”夏江咬牙道:“为什么?她为什么?我无法给一个女人所需要的……”夏江疯狂地笑了起来,道:“我曾经为了偷,从何旭的屋顶上摔了下来,我‘生殖器’碰到了一块石头,当时我没有注意,可是当我与何青雪结婚的当天晚上,我发觉到,我的‘生殖器’失去了作用,我是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说到这里,他又疯狂大笑,道:“否则,何青雪为什么会改嫁?……我为什么不敢爱任何一个女人?我为什么不被‘女血神’的‘蚀魂曲’所迷,而活着出了血谷?我是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我不愿意再看跟我结婚的女人,别我改嫁么?” 他的狂笑声,听得令人毛骨悚然,但,这不是笑,而是伤心的痛哭呀! 天啊!原来他是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何青雪才会离他别嫁,他也不敢再爱任何一个女人! 第七章 上苍,确实对他太不公平,为什么使他在情海里,遭受了心灵的创伤,而又令他在生命中埋下阴影? “无名氏”乍闻此语,脸色一变,霍然站了起来,道:“此话当真?” 夏江抑制了哭声,惨然道:“当时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可是,在几夜之后,我相信了,相信我对性欲,的确无能为力了!” “现在还这样?” “是的,现在还这样。”他咬着牙恨声道:“老前辈,我并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然而,我无法施爱于人,我不能再看着跟我结婚的女人,又投进别人的怀抱!” “无名氏”叹了一口气,道:“非常抱歉,我勾起你的隐痛,不过,我的确不知道!” 夏江缓缓垂下头去,道:“老前辈,我生理上的缺陷,除了您和何青雪知道之外,再没有一个女人知道,如果您迫着我给您女儿结婚,您想她是否能得到幸福?” “无名氏”正待答话,突然,一声哭声,传自后门,声音传来,使无名氏与夏江心里不由同时一怔! 转身望去,但见那个白衣少女——“无名氏”的女儿,双手掩面,向后院哭着奔去。 “无名氏”暗然一叹,收回视线,道:“她已经听到了,让她死了这条心也好。” 夏江暗然点了点头。 “无名氏”叹道:“有很多人认为爱与性欲,不能混为一谈,其实爱多方面是建立在性欲上,没有性欲,就不能保持夫妻感情,这是必然的。”他停了一停,又道:“那么,你能献给许素珍什么?” “心!” “除了心之外,你不想再恢复性机能?” “我想,可是,我办不到。” 052 “如果有一天,你和许素珍能结合,你不想使许素珍在你的身上,有所得到?” “我想!” “是的,你应该想,或许你的缺陷,能够复元,天下奇药不难遇到,只看你有没有这个运气。” “我也想过!” “我知道,你爱许素珍,她是你第二个生命,她的沦落并非自愿,她的心底,依旧是纯洁的,你们在鸡公山相别时我全部看见,你应该了解她,她出口秽语,完全是为顾及你的前程,她不忍心沾污你!” “是么?” “是的,了解她,她爱你比你爱她还深,你从我这里出去后,带三百两金子去看她,把她从魔窟里救出来。” “我会去的。” “无名氏”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一个不幸的人,我了解你,现在让我告诉你父亲的仇人是谁。” “老前辈您请说!” “这确的大部分经过,‘五湖烟客’已经告诉你,你确实有一个姊姊,她就叫郑小玲。” “老夫年轻时,就是爱管闲事,江湖之事,可以说我大部分都清楚!” “当时,你父亲为了六大门派的旗令,以及‘天外剑仙’,所遗留下来的奇书,被人围攻而死。” “不过,主要杀死你父亲的是‘混世魔王’,以及‘天星剑客’,当时情形,很难说清楚,不过,大致情形,不难明白,就是你父亲,事先被他们下了毒手,才会丧命的。” “当时江湖有‘五霸’,这五霸就是‘谷清年’。赛孟尝‘乱石真君’。 ‘混世魔王’及‘天星剑客’”。 “这五个人的武功要以‘混世魔王’及‘天星剑客’为最,其他之人,只是帮凶……” 夏江咬牙道:“害死我父亲的仇人,就是这五霸?” “不错。” “我夏江誓把他们碎尸万段,以祭我父亲在天之灵。” “你可知道,你父亲当时是否得到那东西?” “不知道。” “他得到了,他得到了那张地图一一藏着‘天外剑仙’所持有的六大门派旗以的地图。” “那么,他交给谁?” “你母亲洪百合!” “难道没有人知道么。” “没有人知道,因为你父亲已经把这张图吞到肚子里,他受伤时,没有人搜到东西,后来你父亲重伤回家,便死了,死时,他告诉你母亲经过,在你母亲埋你父亲时,已经破腹取出了这份地图。” “你母亲因你父亲之死,狂疯而杀人,那时候,你还小,根本还不懂事! 你母亲之美,委实天下无双,她用她的美色而杀人,疯狂地,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死在她的手里。” 夏江问道,“是谁杀了我母亲?” “无上尊者……” 夏江惊道:“就是当年代号‘一’字?” “不错,不过,我话还没有说完,我先问你,你母亲洪百合当年狂杀无辜,对也不对?” 夏江怔了一怔,道:“不对!” “是的,不对,当时不但‘无上尊者’光火,就是连老夫也火了,如果不是‘无上尊者’先出手,她可能死在我的手里。” “‘无上尊者’不愧是一个心地慈禅的老者,他并没有杀死你母亲——” 夏江惊道:“这么说来,我母亲没死?” “无名氏”点了点头,道:“不错,她没有死,当时因为你母亲杀人无数,激起武林一片血腥,‘无上尊者’故布疑阵,使大家认为她是死了,其实‘无上尊者’把她关在一个古堡之内。” “并且,为了怕你母亲逃走,‘无上尊者’用了一条万年钢母的练子,把她锁在古堡里,这钢练长逾数丈,使你母亲可以自由活动。” “并且,还有十二个六大门派弟子,均是武功更高之人,‘无上尊者’会用这一着,当然与六大门派的旗令与奇书有关,如果让你母亲得到那本书和旗令,那还得了!” ‘无上尊者’的用心,不能说不苦,他要使她在古堡中好好忏悔,也不要让奇书与旗令出现,否则,江湖上为旗令和奇书,必定隐伏无限的杀机。 “这十二个看守你母亲的六大门派弟子,在古堡看守你母亲时,已被‘无上尊者’把‘生殖器’阉割掉,个个与太监无异。” 夏江惊道:“为什么。” “因为你母亲太美!” “啊!……”他似懂非懂地啊了一声。 “无名氏”道:“你母亲一笑摄人魂魄,与她交手之人只要她启唇一笑,对方就愿为她而死。” ‘无上尊者’为了怕这十二个人被你母亲所迷,私自放她,所以把他们‘生殖器’割掉,这样就不会有危险,从这一点,你便可以想象到,你母亲是何等美丽。” 夏江道:“无上尊者为什么要把她困住?” “我已经说过,他怕你母亲出现江湖而杀人,何况,你母亲身上,还有‘天外剑仙’的一张珍藏图。” “我要去救我母亲。” “可是,凭你的武功,可能还抵不过十二个六大门派弟子,十几年来,也有不少人,想进去救你母亲,但全部被六大门派弟子击毙,不过,纵然你见了你母亲,没有‘无上尊者’钥匙,也无法开启你母亲身上的锁。” 夏江问道:“老前辈,无上尊者在那里?” “谁知道。” “那么,我母亲被关在何处?” “在大洪山的左面。!”他望了夏江一眼,道:“当时因为你年纪太小,如果你家仆人尤森,把你由岳州带到开封,可能你也难免一受危运。” 夏江暗然说道,“老前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经过,我总有一天,会找到‘混世魔王’以及‘天星剑客’把他们碎尸万段,同时我也要即刻去救我母亲!” “无名氏”笑了笑,道:“不去看许素珍么?” “我或许不应该去。” “你应该去的,现在,我给你三百两金子,你也不必回客栈去取其他二百五十两,你办完事,把那些金子送还给别人。” 当下‘无名氏’命人取出三百两金子,捆了一大抱,夏江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沈家庄。 他出了门口,但见门外,站立了那个白衣少女一—沈秋莲! 她的脸上,罩起了一片暗然神伤之色,凝视了夏江一眼缓缓垂下了头去。 夏江经过她的身侧,她霍然一抬头,夏江触到的是,她的眼眸里,盈着泪水。 她张口叫了一句: “夏相公………” 夏江为之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我叫夏江?” “我爹告诉我的。”她凄惋一笑,问道:“你要走么?” “是的,我要走了。” “你会再来么?” “或许会的,我会来看你爹爹!” 053 她幽怨地叹了口气,道:“但愿你也会来看我。” 夏江骇然地望了她一眼,苦笑了一下,说道:“也许会吧!我会记住你这个朋友。” 话落,径自走去! 沈秋莲脱口叫道:“夏相公!” 夏江一转身,问道:“姑娘还有什么?” 张口呐呐,象有无限的心事,而无从启口一样,那副见之令人心酸的痛苦神情,使夏江怦然心跳! 她呐呐半晌,惨然一笑,道:“我想说些什么,可是,我难于启口,夏相公你请珍重!”话落,转身向庄内走去! 夏江苦笑了一下,摸了摸肩上的三百两金子,一跃身,向“珍珠楼”奔去。 他的信心在这一刹那间,又恢复过来,他要给老毕母三百两金子,赎回许素珍的身子。 他来到“珍珠楼”里,依旧传来了那消魂的声音………碰杯声,喜笑声。歌声,琵琶! 夏江进入“珍珠楼”,那个老毕母又迎了下来,笑问道“少爷,你要找那位姑娘?” “找白玲!” “找白玲?” “是的,白玲!” 那徐娘半老的老毕母神秘一笑,道:“想不到少爷还是白玲的常客,不过,她走了!” 夏江闻言,眼前为之一黑,呐呐道:“走了?她上那儿了?” “嫁人了!” 这一句话象一记闷棒打在夏江的脑海,他的身子,失去了重心,幌了两幌,背在他肩上的一袋三百两金子,砰的一声,掉在地上—一 老毕母怔了一怔,道:“少爷,你怎么了?” 夏江的希望,降到了零点,幻灭了,天啊!当他把三百两金子,送来时,许素珍竟嫁了人。 许素珍会知道么?夏江为了她,不惜做了小偷与强盗,可是,在五天中,她终于嫁人了。 —一这是多么可怕的悲剧? 他急忙问道:“她什么时候嫁出去?” “今天早上!” 夏江怔怔地站在那里,他的脑海里泛起了许素珍的话:“如果你有三百两金子,在五天之内来找我,我便属于你的……” 可是,他令她失望了。 然而,夏江已经尽了他全部的力量! 老毕母望着夏江怔怔出神,问道:“少爷,你也不必伤心她虽然嫁了人,可是我们这里漂亮的姑娘比比皆是,你可以再找一个。” 夏江惨然笑道:“你给我找碧桃来!” 老毕母象前次那样,朗声叫道:“碧桃,有人来了。” “来了,妈!” 门帘启处,碧桃依旧是手抱琵琶,走了出来,当他发现夏江时,不由为之一愣。 这时,老毕母已经进了后房! 碧桃注视了夏江片刻,问道:“公子,你上次不是来过吗?” “是的,我来过。” “我知道了,你就是白玲妹的朋友!” “听说,她嫁了!” “是的,她嫁了,说嫁不如说卖,我妈把她卖给一个商人做太太。” 夏江道:“她知道我会来的……为什么不等我!” “白玲交待了一些话,叫我转告你。” “什么话!” “我们进去再说吧。” 夏江提起了三百两金子的袋子,跟着碧桃进了那座房间。 夏江急不等待地问道:“她交待了一些什么话?” 碧桃笑了笑道:“夏相公,我知道你与白玲妹之间的关系,她说你们从前是一对恋人?” “是的,我们彼此倾心相爱。” “白玲五日前突然失踪,直到第二天才回来,她告诉了我一切经过,白玲妹是多么爱你?” “我或许能体会出来。” “她当时失踪时,本来可以不回来,她说,她可以跟你在一起,可是,她认为她对不起你,她也不愿沾污你,所以她说了很多秽语激你,目的在使你恨她,忘记她……” “真的——”他骇然地问着。 “是的,她爱你,我知道,她回来之后,整夜痛哭,有时还唱着那首断肠曲!” “我不知道她用心之苦!” “她回来之后,天天盼望着你来,她说,她在卖给那商人之前,你一定会再来看她,可是,你给她失望了。” “可是,我在一时之间,凑不到三百两金子。” “最低限度,你也应该来看看她呀!你不会了解的,她除了等待你之外,便是哭泣,那个商人以三百两金子,把她买了过去,她早上才走的,她应该四天前,就买过去了,为你,她多等待了四天。” 夏江眼眶骤然滚泪,道:“是的,我再给她失望了!” 碧桃从怀中摸出一信,交给夏江道:“夏公子,白玲妹走时,交给我一封信。” 夏江接过了信,他的手在发抖,但见信上写着: “面交 夏江亲启 珍” 夏江撕开信,但见信上写着: “江哥哥: 我离去之时,我无数次地念着你这熟悉的名字,你来时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江哥哥,五日来,我天天在期待你,期待你,看我一次那怕是最后一面,我都心满意足了,可是,你让我失望了! 我走时,含着热泪念着你的名字,江哥哥,你知道我爱你,你为什么不来,我只渴望着这一次呀! 我们曾经有无数的渴求与希望,可是我们两个人之中,没有一个人得到,如今连最后一面的希望,也成泡影。 江哥哥,你当真看我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纵然如此你也应该看在那断肠曲的份上。 …………… ……………” 眼泪,达达地滴在信纸上,他收回了视线,他没有勇气把信看完。 他把信折好,纳入了怀中,望了碧桃一眼,苦笑了一下。 碧桃问道:“夏公子,她信上写些什么?” 夏江拭去了泪水,道:“恨” 054 “她恨你不来看她?” “是的,”他惨然一笑,道:“我们两个人之间,谁也没有得到,留下的只是平淡中的一个奇异点缀!” “你不去看她?” “看别人的妻子?” “是的,看别人的妻子许素珍。” “不,我不应去。”他停了一停,问道:“买许素珍这个商人的人品如何?” “听说是一个老头子,六十多岁了,至于人品,我就不知道。” 夏江闻言,心痛如绞,许素珍竟会嫁给一个年纪大她两倍的老头子,怎不令他心痛! 他苦笑了一下,道:“她为什么肯嫁给一老头子?” “难道她要永远住在这里过一辈子妓女生活?” 夏江喃喃道:“但愿她能幸福。” “你真不去看她?” “我不应该再从她平静的心扉里,丢下一颗石子!” “你对的!” 夏江笑了笑,道:“谢谢姑娘,我要走了。” “不多坐一回儿?” “不了!” “那么,有空时,请多来玩吧!” “我会的。” 夏江失魂落魄地走出“珍珠楼”,踌躇地徘徊在苍茫的夜色里…… 他不知何去何从。 他觉得自己必须好好地想一想,他在许素珍的身上,得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这时,传来了阵阵狗叫之声,使这平静的夜里,平添了几份凄凉之感! 寒风吹剪阵阵迎面拂过,但是,他毫无所觉,唯一存在他心扉里的是一个“恨”字! 他恨一切,恨天恨地,恨上苍对他太不公平,不但夺取了他的一切,甚至连他的生命。 他突然想到肩上灼三百两金子,必须还给“无名氏”,然后,到大洪山走一趟,反正离三月三日“仙履谷”之约,还有二十天。 想到这里,他一跨身,奔向沈家庄…… x 晨日微露,在大洪山的北鹿,突然出现了一条黑影,这条黑影来势奇快。 不问可知,此人正是前来救他母亲的夏江,他把三百两金子还给了“无名氏”之后!也没有回去看海女,便匆匆急忙赶到这里。 大洪山,绝壁千寻,奇峰峭壁,处处皆是,夏江虽然到了这里,不过,想找到那座古堡,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举目望去,大洪山上,雪片粉飞,奇峰绝壁,被大雪封闭,到处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夏江怔立了一会,不由泛起了一股思念慈母的亲情,他母亲被困了十几年,不知近况如何? 想到这里,他不觉到暗然神伤,他提起精神,又向山内,飞身奔去。 突然一一 就在夏江飞身急奔之间,一条人影,在仓林中,飞身而来,夏江见了此人,不由怔了一怔。 顾盼间,那条人影,已经到了夏江面前,夏江眼光一扫,但见来者是一个奇美绝伦的白衣少年。 那白衣少年的目光,落在夏江脸上,微微一笑,说道:“兄台请了!”话落,深深一揖。 夏江乍见此人彬彬施礼,慌忙答礼,道:“兄台不必客气!” 对方微微一笑,问道:“请问兄台可是来尝雪景?” 夏江微微一笑,道:“非也,兄弟并无如此雅兴,是有事到此找人。” “找一座古堡?” 夏江吃了一惊,不期然退了一步,惊道:“兄台何以知道?” “我只是推测而已,看来我是不期言中了?” “不错,不错,被你猜中了,我是来找一座古堡,请问兄台尊名贵姓?” 对方微微一笑,道:“在下‘玉飞燕’沈真,兄台贵姓?” “在下夏江!” 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想不到就是江湖的“三燕”之一,这江湖三燕,的确极负盛名! 可是这三燕之中的“冲天燕”已经死在夏江之手,那正是何青雪的丈夫一一甘应忠。 现在三燕之中,只剩下“翻云燕”与“玉飞燕”,那“翻云燕”,也就是夏江姊姊郑小玲的未婚夫! 这三燕之中,个个人材出众,人人武功高强,否则,江湖上也不会有这句:“三燕齐叫翻江湖”的话了。 再说“玉飞燕”听完了夏江的话之后,说道:“夏兄的武功,近日传遍江湖,兄弟今日得睹尊颜,真乃三生有幸!” “兄台不必客气,请问兄台,你可知道那座古堡在什么地方?” “当然知道!” “烦请兄台指路如何?” “这个……”对方皱了皱眉头,道:“这要为我那份三分之一的‘三绝图’而来?” 心念一转,骇然问道:“兄台要什么代价?” “你想?” 夏江望了他一眼,但见对方露齿怪笑,毫无恶意,一时之间,不由把夏江搞得莫明奇妙。 “玉飞燕”笑道:“兄台想不出来?” “你要我身上的一份?‘三绝图’?” 夏江一语甫落,眼射精光,逼在对方的脸上,但见对方哈哈一笑,道:“谁希罕一张图,你猜错了!” 夏江缓和了一下神情,道:“那么,兄台要什么?说呀!” “不,我要让你猜猜。” 夏江突然发现对方不但潇洒英俊,而且颇富风趣,当步笑道:“给你一记巴掌!” “不对!” “—腿!” “不猜不猜,你根本在骗人,你并不知道古堡在那里。” “玉飞燕”笑道:“你不相信,我就走了!” 话落,就待走去,夏江忙叫住他,道:“兄台慢走,我再猜好了。” “好,直到你猜中为止。” 夏江心想:“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要什么代价……”心里想着,他不由笑了起来。 夏江这一笑,使对方不觉为之一怔,问道:“你笑什么?” 夏江笑道:“假如我猜中了,就变成你肚子里的蛔虫了。” “要你这条蛔虫?冷酷无情,有你在我肚子里,肠子不被咬断才怪!” “我几时冷酷无情?” “玉飞燕”笑道:“别人不知道你,可是我知道得很清楚,好了,闲话少说,猜吧。” 夏江道:“这样吧,瞎猜费时间,不如你告诉我,回开封之后,我请你好好吃一顿?” 对方哈哈笑道:“我的代价就是这样!” “原来你要我请你喝酒呀?” “正是。” 夏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这还有什么问题。” “好吧,我领你去!” 055 “玉飞燕”话落,一收脸上笑容,道:“夏兄台,你为的是去救你母亲?” “是的……你……你怎么知道?”夏江骇然退了一步。 “你与‘无名氏’的谈话,我就在他家的梁上!” “哦!” “夏兄台,你去看你母之心已决,不过,如果你找不到‘无上尊者’还是无济于事!” “我知道,然而,慈母芳颜,在我的心目中,太过陌生了,我必得去看看我母亲,她会给我生命力量!” “像许素珍那样?” 夏江暗自一骇,心忖:“他怎么知道我与许素珍之间的事!”心念转处,口里说道:“是的,像许素珍那样。” “玉飞燕”笑了笑,说道:“不过,你恐怕进不了那古堡,因为那十二个把守之人,个个武功高强,凭我们之力,想进古堡,决非一件容易之事。” “那十二个六大门派弟子,武功当真如此之高?” “不错,那十二个各大门派弟子,乃受‘无上尊者’之命,由六大门派从数千个弟子之中选出,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十九年来,也不知有多少人,想将你母亲救出来,占有你母亲,但全部死在那六门派十二个弟子之手。” 夏江道:“这么说来,我去看我母亲是无指望了?” “凭你现在的武功,进不了古堡。” “那么兄台之意,又该如何?” “最好不要去。” 夏江笑道:“纵然我献出自己的生命,也非去看我母亲不可,‘无上尊者’也太过狠心,把我母亲关了十九年。” 玉飞燕笑道:“他不能不如此,否则,如让你母亲出现江湖,那不得了,无上尊者,此举并无大错。” 夏江冷冷道:“不管如何,我要看我母亲一面,纵然杀了那十二个人与无上尊者结仇,也在所不惜!” “即然如此,我们走吧。” 当下“玉飞燕”领着夏江,从身奔去,经过了几座山峰,再跃下一座谷底,然后,沿着谷底,爬上了一座山坡,不久,但见山坡上,现出了一条通道。 顺着通道奔去,举目下望,但见这通道蟠蜒在绝壁上,如不慎跌下,势必粉身碎骨。 当下两个顾盼间,已经延着通道,走了数十丈,“玉飞燕”突然停下了脚步,说道:“那就是困着你母亲的古堡。” 夏江举目望去,但见通道尽处,在万果山峰中,叠出了一座古堡! 古堡的四周,被一片白雾笼罩,如雪花飘飞,使人望去,好象朦胧中的海市蜃楼! 夏江精神为之一振,脱口道:“就在这里?” “是的,就是那座古堡。” 夏江从朦胧中,好象看到了他母亲的笑容,那笑容是他渴望一见的? 多年了,母亲的影子在他的脑海里,是多么陌生呀? 他想到这里,真是黯然欲泣,他猛地一弹身,向那座古堡奔了过去! 古堡的面前,有一片广场,这广场并不大,大约只有数十步方园! 漆黑的古堡大门,半掩着,只见一个和尚与道士,年纪均在七十开外,神情落寞,站在大门两侧。 夏江一弹身,到了古堡门口,那一僧一道望了夏江一眼,又把眼光,放在古堡之内。 夏江欺步到了那和尚面前,拱手问道:“大师父请了!” 这当儿,“玉飞燕”也晃身到了夏江身后。 那和尚望了夏江一眼,说道:“小施主泣临古堡,有何见教?” “这古堡之中是不是困着一个女人?” “不错。” “那女人叫洪百合?” “是的!” 夏江暗然咬了咬牙,道:“大师父,我是洪百合的儿子,我想见我母亲一眼。” 那和尚眼射精光,迫视在夏江的脸上,淡淡笑道:“看来是洪女施主的公子,不过,老衲等人,受‘无上尊者’之命,不得私放任何一个人进入古堡。” 夏江道:“老前辈,我求你……” 那和尚接道:“这一点,老僧实在无能为力,尚祈施主谅解!” 夏江面色倏地一变,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放我进去了?” “老僧不敢作主!” 夏江脸色一变,道:“看来我只好闯了。” 那和尚冷冷笑道:“你闯不过去的。” 夏江气极一笑,道:“不要说你们,就是‘无上尊者’在此,我也要领教他几招绝学!” 夏江此语一出,使站在两侧的一僧一道,脸色之一变,这时,从古堡门内,缓缓又度出了十个僧道。 一时之间,空气骤现紧张! 夏江一语甫落,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那和尚低宣佛号,道:“施主也太过狂傲,如果你有本事,尽管闯着试试。” 夏江冷冷道:“好极,我要闯了——” “了”字犹未出唇,身影弹处,疾向古堡的门口射去—— 夏江这弹身一扑,奇快绝伦,就在他身子甫自弹出之际,那和尚挥袖一拂,一道内家真力,卷向夏江。 这一拂之势。用上了佛家至高绝伦一一“般若大力神功”,但见狂飙如涛,呼呼卷到—— 夏江的身子飞起,那道内家真力,已经扫到,他乍觉对方内力,滚滚而至,夏江暗地心骇,右手猛然劈出。 夏江此时,存心拚命,这一掌击出,挟其毕生功力,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夏江心头如遭锤击,蹬蹬退了十来步,方自拿椿站稳! “玉飞燕”吃了一惊,在狂飙过后,但见那和尚一个胖大身体也被夏江震得飞跌而出,溢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 在场之人,不由吓一跳! 这个和尚乃少林派的绝世高手之一,其功力在八十年之上,竟会叫夏江一掌劈得口吐鲜血,栽倒於地,怎不令人吃惊。 殊不知夏江服过“鬼中鬼”的“烈火绝元”药,功力增加到百年之上,那和尚虽有八十年功力,与夏江还有二十年的相差。 也是这个和尚过于轻敌,否则,当不会用了内力硬拚,而致受伤倒地,吃了这个大亏。 这一掌打得满场皆惊,站在一侧的十一个六大门派弟子,脸色皆变,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冷战。 夏江连连喘了几口大气,当下冷冷一笑,举步向门口闯去,“玉飞燕”紧跟于后,蓄势待发。 这当儿,一个瘦小和尚,挺身而出,喝道:“施主功力果然惊人,一掌劈倒我三师兄,绝尘不才,倒想领教一番!” 话落,挡住去路。 夏江的眼睛,骤现精光,喝道:“你想死?” “生死在天,却是施主……” 夏江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一掌向“绝尘”劈去。 056 夏江一掌劈出,绝尘身影闪处,避过了夏江一掌,方便铲在绝尘闪身之际,反扫而至。 这闪身出招,几乎同出一人时间之内,夏江想不到对方身手如此之快,当下发觉,绝尘方便铲已经扫到。 夏江此时,杀心倏起,身子飘然而起,绝尘的方便铲,正从他的脚下一扫而过。 乍闻夏江大喝一声“接我这一掌——” 挟着喝叫声中,一招“饿息颓食”,罩头抓下。 其势疾如电光石火,绝尘和尚的方便铲一扫落空,因用力过猛,一时之间,竟站立不稳,而夏江的一掌,巳罩头击下。 一声惨叫—— 在场之人,脸色皆变,这一声惨叫,不但震摄了九大门派在场弟子的心灵,也使这平静的古堡四周,平添一份恐怖之感。 在惨叫之声过处,绝尘和尚的身子,倒了下去,眼光过处,但见一颗脑袋,巳被夏江抓得粉碎。 夏江此时,目露凶光,扫了站在门口的十个人,厉声喝道:“如果你们再不闪开,我全部毙了你们。” 这声音充满了恐怖的杀机,他一步一步地向古堡之门走去。 这当儿—— 一个白发苍苍的道士,挺胸而出,但见他手横长剑说道:“阁下能掌毙‘绝尘’和尚,武功令人折服,不过,阁下出手太过毒辣,我们乃受‘无上尊者’之命,不让任何人进入古堡,此事说来,与我们毫无关系,阁下掌毙佛家弟子,令人痛恨,一尘子不手,倒想领教一番。” 夏江冷冷一笑道:“好极!” 他一语甫落,“—尘子”长剑挥处,一招“千里送客”,迎面点到。 这“一尘子”乃武当派杰出弟子,他发现少林派两个和尚的硬功夫,均伤亡在夏江之手,于是,前车之鉴,他在出手之下,使用上了武当派之“七十二式翻天剑”法。 武当一派,以剑上功夫称雄武林,其剑法不但惊奥绝伦,而且柔中带刚,刚中含柔。 “一尘子”这出手一剑,便用上了武当派的至高剑法,由此可以想像得到,他们对夏江估计如何。 剑势连绵不绝,这与少林派刚才两个和尚的内力还敌,却又不可同时而语! 夏江一时之间,被一尘子的绵绵不绝,势如翻江倒海的剑法,逼得笼笼后退,险象环生! 这使站在一侧的“玉飞燕”,不由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一顾间,一尘子已经攻出五十招! “玉飞燕”见状,突然喝道:“住手一一” “玉飞燕”在喝话声中,一缕寒光,他的长剑,已出手劈了出来。 “铛啷”一声,“一尘子”猛觉心头一震,右手一阵酸麻,他手中的长剑,竟被对方弹了回来。 “玉飞燕”抖了抖手上长剑,含笑向夏江道:“夏兄台,这一阵就让给我好了。” “一尘子”冷冷一笑,道:“阁下有此雅兴,再好不过。” “玉飞燕”手中长剑一抖,暴喝声起,一剑攻向了“一尘子”。 “一尘子”见对方一剑击出之势不但快,而且在剑一出之下,似暗藏了无数精奥变化。 “一尘子”乃武当派的杰出弟子,对于各派剑法知之甚详,可是这白衣少年的一剑,却令他看不出是那一派。 “一尘子”心念中,出手一剑“闭门拒客”,硬封来势,可是“玉飞燕”的剑法,在对方刚出手之际,猝然一撒一绕伦,“一尘子”暗吃一惊,不觉退了一步。 “玉飞燕”身影之快,几乎与剑法相同,在“一尘子”退身之际,象一阵怪烟,已经欺到了“一尘子”面前,出手又击一剑。 也在“玉飞燕”再度攻剑之际,夏江一声暴喝,象一支巧燕似的强身向古堡门口扑去,出手攻出一掌。 夏江身影方自强起,站在门口几个六大门派弟子,暴喝中,同时推掌,击向夏江。 这几个绝世高手联合出手,不要说夏江接不起,就是“无上尊者”本人,恐怕也挡不住那滚滚而来的掌势。 他见这几个绝世高手联合出击,身形一幌,飘了开去,那几个六大门派弟子,暴喝声中,又围攻过来! “玉飞燕”力斗“一尘子”,眼看情形,心知不妙,如果此时不走,两人的性命,说不定会丧在这大洪山。 目下情形,十二个防守的六大派弟子,虽一死一伤,去了两个,但其余十人,难免联合出手。 这十个人因迫于眼前情势,势必联合出手,以十人的武功,绝非自己与夏江的武功,所能挡得了。 这时—— 其余几个人,猛向夏江围攻过来,但见掌出如幻,兵刃疾出如电,夏江一时之间,被迫得险象环生! 以情势而言,再不出片刻,夏江必定要毁在这几人之手。 “玉飞燕”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当下大喝道:“诸位用围攻手段,不怕有失身份么?” “玉飞燕”这一喝,那围攻夏江的几个人,象一无所闻,一味地出掌攻向夏江。 夏江又惊又气,情急智生,他在这情势燃眉之际,突想起了“五湖烟客”送给他的那一袋“烟幕砂”。 想到这里,他伸手扣了一把“烟幕砂”。一声暴喝道:“接我一把砂子——” “砂”字出口,一把烟幕砂,已经击出。 在“烟幕砂”击出之后,夏江已经纵了开去,但见“烟幕砂”击出之后,沙子所及之二丈之内,即刻变成了一团白烟! 这“烟幕砂”是“五湖烟客”数十年勤练而成,一经触及空气,便化作白烟。 但见这白烟极浓,那几个六派弟子,被一片白烟笼罩着,伸手不见五指! 夏江目睹此清,不觉吓了一跳! 他真不敢相信这一把砂子,竟有如此妙用,这当儿,“玉飞燕”突然喝道:“还不进去干什么?” 夏江霍然惊醒过来,“玉飞燕”身影一划,拉夏江,向古堡门内,跃了进去。 如非这一把“烟幕砂”夏江想进入古堡,简值是比登天还难。 当“玉飞燕”拉着夏江进入古堡之后,低喝道:“夏兄台,快把铁门关上!” “玉飞燕”话犹未落,夏江以绝快的身法,把一边铁门关上,伸手上门! “玉飞燕”缓缓吁了一口气,笑问道:“刚才你击出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变成了白烟?” 夏江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也想不到一把小砂子竟有如此威力。” “让我看看如何?” 夏江掏出了一把砂子,放在掌中,两个人细看之下,那东西虽然象粒米小的石子,但两人细细一看这东西,分明是一种液体冷结之物。 “玉飞燕”伸手拿了一小粒,投手一掷,那小石子与空气一磨擦,果然化作了一缕白烟。 两个人同时怔了一怔。 夏江突然叫道:“气死我也!” 夏江这一叫,使“玉飞燕”吓了一跳,当下骇然问道:“你气什么?” 但见夏江喃喃道:“为了我一时疏忽,许素珍投进了别人的怀抱。” “玉飞燕”被夏江说得满头是雾,不解的问道:“夏兄台,你到底在说什么?” 夏江咬牙恨道:“兄台知道我有一个情人……” “我知道,她叫许素珍。” “是的,她叫许素珍,你不会知道。她叫我带三百两金子,把她身子赎出来,我三天晚上偷了二百五十两,尚差五十两,我到“无名氏”家里去偷了!” “是的,你失手被擒了!” “假如我当初想到这‘烟幕砂’也就不会被‘无名氏’的女儿所擒,而至让许素珍嫁了别人!” “玉飞燕”笑了笑,道:“兄台为此而生气!” “不错。” “不过,这是天意,如果‘无名氏’不外出,也不会如此!” 夏江苦笑道:“当时我恨死了‘无名氏’的女儿!” “不过,她却爱你!” 夏江骇然一抬头,但是“玉飞燕”的口角上,泛起一丝苦笑,夏江叹了口气,道:“可是,我无法施爱于人。” “你现在还恨她?” “是的,如果不是她,许素珍也不会嫁给别人。” 057 “玉飞燕”苦笑了一下,道:“现在不谈这些,你还是快去找你母亲吧!” 从他的话里,夏江看到了她惨淡的神色,夏江轻身向古堡之内,缓缓走去。 在夏江走后,“玉飞燕”苦笑了一下,他的笑容,似有所思,也似有所意…… 这古堡之内,宽大异常,夏江眼光一扫,但见密室大厅,比比皆是。 夏江在这古堡厅内,绕了一个大圈,依旧看不见有人的影子。 这古堡占地五十左右,建筑雄伟,它是出于什么年代,由何人建造,也无从察考! 古堡之中,大部分均巳腐旧,但是,依旧可以看出其建设之伟大。 石柱,石房、石棹……除了小部分器具用木头装饰之外,大部分均大理石砌成。 夏江在那古堡之中,走了大半天,就寻不出一些端儿。 他走遍了任何一道门……任何一房……任何一道走廊,依旧看不到一个人影。 他心里暗道:“莫非我母亲不在这里?”心念中,他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突然—— 就在他叹声未落之际,他的目光,触到了件东西——那是一条闪闪发光的银色铁链。 这铁链大约姆指般大小,夏江精神为之一振,他想起了他母亲被“无上尊者”用一条长达数丈的铁链锁着。 心念中,他抓起了地上铁链,倏地,问题又来了,这铁链到底是那一头,锁着他的母亲? 他微微一叹,沿着铁链,寻搜而去一一突然,他发现铁链这一头,连在一根石柱上。 他心中一喜,逐沿着另一端,寻搜了过去,经过一道门……一个房间……然后,而铁链没入土中。 夏江怔了一怔! 他心里暗道:“难道我母亲会在地底下了……”心念间,他猛地一拉铁链! 铛郎一声,但见地上的石板,裂了一条小痕,夏江俯身掀起了石板,地上现出一个地洞。 突然—— 那洞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现在我还不想吃东西。” 夏江闻言,心中为之一痛,他母亲被困在这古堡之中,除了那六大门派之人送货物之外,大概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 夏江想到这里,心里不觉大感难过,他的心情,在刹那间,突然激动起来! 一个失去母爱的孩子,是多么希望母爱滋润他空虚的心灵? 这一刻,令他紧张,也令他心跳! 她母亲长得什么样子?……美?老?像传说中那样一笑摄人魂魄!或者现在已老得面黄肌瘦满脸皱纹? 他沿着石阶,一步一步下去……走完石阶,眼前现出一个地下室! 这地下室之设备,精致异常,但见在地下室的一张石椅上,坐着一个衣服破烂,秀发散乱的女人! 一股悲痛的情绪,涌上了夏江的心头,他忍不住掉下了两颗男儿泪水! 那女人望也不望夏江一眼,冷冷说道:“是什么人?” 她一抬头,夏江眼光过处,但见她散乱的秀发下,呈出了一张芍药似的绝世脸孔! 她的眼睛,射出了两道如火的光彩,那光彩像两杯甜酒…她的粉腮,白中呈红,红中透嫩,配着那鸡蛋型的轮廓……小小的樱唇,故播着一种火焰般诱感……美…美……说不出一种慑人的美! 那美,“女血神”与之相比,都要黯然失色,因为这女人的美,是一种中年妇人所有的,这美,也是独特的。 夏江怔怔地望着她……他不敢相信,这个美似嫦娥的女人,会是他的母亲! 这个女人,正是洪百合! 洪百合突然发现一个俊美少年,出现在这古堡的地下室,不由为之一愕? 场面,没有声音,但在宁静的气氛中,却带着淡淡的哀愁! 失散多年的至亲一一母亲与儿子,在不幸的遭遇中相见了,可是,他们却象一对陌生的人! 天啊!这场面是多么赚人热泪? 洪百合问道:“阁下是谁?” 夏江张了口,他想叫她一声:“娘……”可是,他叫不出口,因为这了声:“娘”,对他太陌生了! 他不知怎么叫,甚至怎样,才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然而,他眼泪汪汪而落! 洪百合会不会知道,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就是她日夜惦念的爱子一一夏江。 慈母心肠,爱子心切,她被困在这古堡中,唯一惦念的,就是她的孩子,可是十九年后,夏江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竟不认识! 洪百合见夏江眼泪汪汪而落,不由奇怪道:“阁下,有什么伤心的事?” 洪百合一语甫落,夏江再也忍不住,激动地叫了一声“娘一一”猛向洪百合怀里扑了过去。 洪百合为之一怔! 这时夏江巳投在她的怀里,放声痛哭,其声悲切,闻之令人泪下。 洪百合粉腮为之一变,她突然想起来了……她把夏江搂在怀里,栗声问道:“你……你是江儿?” 夏江悲动道:“娘,是我呀!” 两颗豆大的慈母眼泪,骤然落下了洪百合的粉腮,她惊喜而悲动地叫道:“我的儿………妈………妈终于见到你了……”她把夏江的头,搂紧在自己的脸颊上,悲伤而泣! ——他们抱头而哭! 哭声亲切感人,这哭声,也使地下室,平添了一份悲痛而又凄绝的气氛…… 哭声,久久不停……她呜咽道:“江儿……娘……娘想你好……苦啊……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了………你了!” 其声闻之,令人酸鼻,慈母发自内心的悲痛心情,怎不感人泪下…… 他们母子,就这样相摊而立,久久,洪百合才制止哭声,但见她满面凄色,伸手推开夏江,她的眼光,直盯得夏江脸上…… 她凝视着爱子的面孔,因为这面孔,令她太过陌生! 夏江抹去了脸上泪痕,道:“娘,我以为你死了……” “是的,我知道你会认为我死了……不过死的不是我,而是你爹爹……” 夏江的眼泪,掉了下来,道:“娘,我会替我爹报仇的!” 洪百合点了点头,她用袖子拭去眼泪,破啼为笑,那笑容是凄惋的……只听她忽然一叹,道:“想不到十九年不见,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言下不胜凄凉。 洪百合苦笑地摇了摇头,道:“不,娘不想出去了,你怎么会知道娘在这里?” 夏江把经过,告诉了他母亲洪百合一遍,洪百合慰然一笑,道:“你有此好心,娘死也无所感,你知道我要替爹报仇?” “是的,你应该替爹报仇,他死得好惨!” “娘,我要再救你出去,我不能让你在这里困上一辈子,我一定要找到‘无上尊者’!” “不!”洪百合摇了摇头,道:“娘不想出去了,娘在这里很好,无上尊者,把我困在这里,并无恶意,他为怕六大门派旗令及那本奇书出土,而把我困在这里,我在这里,缅怀往事,觉得人生不过是一场梦,娘当初枉杀无辜,自被,无上尊者,困在这里之后,他不但传了我佛家至高绝学,而且懂得了很多人生道理……” 夏江道:“娘,你真想不出去?” “我想出去,你能开锁么?” 话落,只见她一伸手,她的左手玉腕,被那条银色铁链锁住。 夏江道:“我会找到‘无上尊者’。” “这个以后再谈了,儿子,你怎么能进来,十九年来,只有你一个人进来!” “娘,我是侥幸。” 洪百合黯然道:“你爹九泉有知,你能为他报仇,也该含笑了!一一”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再盈育着泪水,惋笑道:“你这几年跟谁过活,拜谁为师?” 夏江又把由“岳阳”被仆人尤森带到开封的经过说了一遍……洪百合闻言,感激地道:“尤森也太忠厚了,唉,娘不知道怎样感激他才好。” “娘,尤叔叔四年前死了,我便离开了水田村,拜在‘天星派’……”他把出现江湖的一切,告诉了她一遍。 这番经过,听得洪百合又惊又喜,道:“鬼中鬼把他生平的鬼斧“绝学神功”传给你?” 058 “是的!” 洪百合道:“不过,你爹的仇人,武功极高,凭你现在身手,恐怕报不了仇,你知道娘的身上,藏有一张‘藏珍图’?” “知道的。” 洪百合道:“那六大门派的十二个弟子,表面虽然是保护我,暗中无不想偷取我那张‘藏珍图’”她停了一停,又道:“现在,我要交给你,你必须找到那本奇书,练就武功,替你爹报仇!” 话毕,不待夏江回答,站起身子,缓缓走到石阶的第三阶上,俯身摸了一阵,又走了回来。 夏江举目一望,但见她的手中,多了一个小纸包,洪百合把纸包拿给夏江,道:“这里面包的是‘藏珍图’,你再出现江湖后,务必要妥为保管,因此物一经被人所知,不要说六大门派之人,势必出手抢夺,就天下武林人物,也势必人人想占为已有。”夏江接物在手,心里不由激动起来,为了此物,父亲把一条性命送掉! 他黯然道:“娘,我出了古堡之后,即刻会找到那本奇书,练就武功,替爹报仇!” 洪百合慰然一笑,道:“那么,你去吧!” “不,娘,我要跟你多谈一会儿。” “去吧,傻孩子,不必以娘为念,赶快找你爹仇人报仇要紧,你想取到那本书,说不定还要经过一番风险。” “为什么?” “那十二个看守我的人,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当然想到我会把‘藏珍图’交给你,他们不难告诉他们派里,出手劫夺,所以,你现在必须快走!” 夏江闻言,不生暗自心惊,道:“娘,那么,我应该走了?” “是的,你应该走了!” 夏江暗然欲泣,幽声道:“娘,我会再来的,我会再来救你……” 话犹未落,他移步向石阶上走了上去。 望着爱子缓缓而去的背影,洪百合的慈母眼泪,夺眶而落…… 夏江默默念道:“娘,我会再来的,我要把你救出这古堡!” 他含着满腔热泪,离去了母亲。 夏江甫自出了地下室,便听到暴喝人声,破空传来,夏江心里一惊,弹身向发声之处扑去。 只见“玉飞燕”手挥长剑,在窗口下,抵住了要闯进来的六大门派之人。 看情势,他额角汗水如豆,必是已经斗了很久。 古堡的大门,巳被夏江关上,那十个人只有想办法从窗口进来。 夏江见状,大喝一声,掌向窗外要闯进来的十个人劈了出来。 “玉飞燕”话犹未落,已经把大门打开,低道:“夏兄台,快走一一”人似轻烟,弹身出了古堡。 夏江也在“玉飞燕”弹身奔出古堡之际,紧跟他的背后,飞泻而去。 六大门派之人,估不到有这一着,一经发觉,“玉飞燕”与夏江,已经去得老远了。 两个人顾盼间,已经奔出数里,回头看见六大门派之人,没有追来,才放缓了脚步。 当下夏江望了“玉飞燕”一眼,但见额角汗水未干,夏江心知如没“玉飞燕”之助,自己想会母亲,当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 想到这里,夏江向“玉飞燕”一揖,道:“小弟感激兄台相助之恩,如非兄台,弟想会我母亲,当是一件极其困难之事,在此先谢。” “玉飞燕”哈哈笑道:“夏兄何必客气,区区之事,何足言谢,免了吧,你可别忘了,你要谢我什么……” “兄弟怎么会忘记?” “你见过你母亲了!” “是的,我见过她了!” “那张藏珍图取到了?” “取到了!” “玉飞燕”道:“既然已经取到‘藏珍图’,我们就必须在明天把那本奇书找到,否则夜长梦多,如让六大门派的江湖人物知道,难免不会发生意外之事。” “兄弟,颇有同感!” “玉飞燕”笑了笑,道:“那么,现在你应该遵照你的诺言,请我吃一顿!” 夏江的心里,突然想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望了“玉飞燕”一眼,说道:“沈兄,弟有一事相求,未悉你是否答应?” “什么事?” “弟想与你结为金兰……” “玉飞燕”为之一怔,道:“结为兄弟。” “正是……” “这个……” 夏江见他脸上没疑色,道,“如沈兄不顾。弟也不便强求……” “玉飞燕”忙接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弟恐高攀不上!” “什么话,是不是我没有资格与兄台结为八拜之交!” “玉飞燕”忙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再客气!” 当下两个人屈膝跪地,发誓一番,然后双双立起,夏江喜问道:“沈兄几岁?” “十九,你呢?” “二十。” “玉飞燕”呵呵笑道:“那么,你年纪大为兄,我年纪小为弟!”话落,又是高兴而笑! 夏江喜道:“沈弟,那么,我们到开封城里,祝贺一番,你意下如何?” “好呀!” 当下,两个人飞奔而去,当天已经到了开封城里,夏江突然意起“悦宝客栈”的海女,向沈弟道:“沈弟,我必须 先去看一个女人!” “女人?”沈真脸色微微一变,道:“什么?” “海女!” “海女?” “是的,她说她从海里来的“美人鱼”,你若不信,去看看便知道了。” 回到房间,不见“海女”,夏江不由吃了一惊,再到“海女”房内一看,也不见她的影子。 夏江不由感到一阵暗然,自己不别而去,她可能忍耐不住自己的冷落,而走了。 夏江瞥见桌子上,“海女”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朋友!”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只好叫你一声朋友,我走了,你不别而去,使我心里难过,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只好 走了,请你不必找我。” 夏江感到一阵暗然神伤的情绪,涌上了心头,他在冥冥中,看到了“海女”的天真,憨笑,以及那纯洁的兰色眸子。 “玉飞燕”问道:“她是夏兄什么人?” 夏江摇了摇头,道:“她是一个对人情事故毫无认识的“海里女人”。他苦笑了一下,说道:“那么,我们去喝一 杯吧。” 两个人步出房间,下楼给了房钱,然后由“玉飞燕”领路,到开封城里一家最出名的“千杯醉酒店。” 这“千杯醉酒店”远近知名,当下夏江与“玉飞燕”上了酒楼之后,拣了两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了下来。 此时,已近黄昏。 两个人饭饱酒酣,正待离去,突然—一 059 一阵惊天巨响,木鱼敲击声,传进了夏江与“玉飞燕”的耳朵!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把眼光,扫向了大街。但见是一家布壮的门口,围了数十个看热闹的人,一个面目凶恶的和尚, 静坐在那家布壮的门口,一根巨大方便铲,插在那家布壮店面,把木鱼敲得惊天价响。 一个店伙,从店里,向那和尚打揖道:“大师父既是“化缘”而来,本店主答应给大师父五两金子……” 那和尚双目一翻,喝道:“我已经说过,我要三百两金子,否则,你就把我那一根五百斤重的方便铲移开。” 夏江与“玉飞燕”目睹此情,脸色不由一变,“玉飞燕”说道:“大兄,你是不是有意打这个抱不平!” 夏江咬牙道:“好!” “不过,这个和尚可能是大巴山巴山派,清真院的和尚。” 夏江愤然道:“管他是巴山巴海,那有和尚强要人家金子的道理,我非去教训他一番不可。” 一语甫落,他一弹身,向那布店落了下去,看热闹的人,见半空落下了一个人,不由惊叫—一 那凶僧有意无意地扫了夏江一眼,又敲着木鱼……夏江此时怒火顿起。走到了那和尚面前,冷冷喝道:“喂!你这 个和尚好不讲道理,那有化缘强要金子,如果你再不走,我就折断你这五百斤重的方便铲!” 那凶僧双目一睁,道:“施主请勿出大言……” 夏江纵声一笑,微一幌身已经把那根插在店门口五百斤重的方便铲,拔了起来。 那凶僧脸色为之一变! 但见夏江冷笑声中,两手一用力,砰的一声,竟把那根方便铲折断,喝道:“如非看在佛祖面上,我非教训你一顿 不可,还不滚回去。” “铛的”一声,把那两节方便铲,掷在那凶僧面前。 这份功力,不要说看热闹的人为之一惊,即是那凶僧也吓了一跳,试想夏江用纯劲的内力,把方便铲折断怎不令他 吃惊? 他霍然站了起来,气极一笑,“施主竟敢干涉佛爷好事,请把万儿来历报来。” 夏江纵声一笑,道:“我是天星派的夏江,有本事尽管来找我好了。” 和尚拾起地上的两节方便铲,望了夏江一眼,愤愤走了。 夏江生平做了一件好事,心里不生轻松起来,这时看热闹的人也已经散去…… 夏江转身,向酒楼走去,突然,他的背后被人拉了一下转身望去,但见布壮的店够站在背后,含笑道:“我们店主 多谢少侠解围,特命小人请小侠进店喝杯茶。” 夏江笑道:“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必谢谢,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好意心领!” “这?这怎么行,我家店主说无论如何也得把少侠请进去……这可真为难小的—一” 夏江笑道:“既然如此,好吧。” 店顺着夏江,进了店内,说道:“我们店主老毛病复发,卧病在床,少侠请随小的来。” 夏江此时也不知道他家店主是什么样子,反正既然进来了,好歹也得进去看看! 走过大厅,到了后院,来到一间房间门外,那店伙叩门,道:“大爷,我已经把这位少侠请来了!” “请!请!请他进来。” 进门内,夏江举目望去,但见床上,躺着一个老者,看来尚称慈祥,他望了夏江一眼,道:“请恕……老夫病重 ……无法……迎接……” 夏江还未说话,只见站在床边的一个女子回过头来,那不是令他难忘的许素珍,又是谁?顿时,他呆住了。 第八章 天啊!为什么捉弄这对纯洁的恋人在她的心扉稍为安静之后,又在她心湖丢下一颗痛苦的石子? 她霍然地望着面前的夏江,天啊!她的心情激动得象恨不得投在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的苦衷! 可是,她不能够,她的丈夫就在床上。 夏江目见昔日情人,不由悲然欲泣,那老者望了许素珍一眼,说道:“素珍,有客人在此……怎能如此失礼……” 许素珍骇然惊醒过来,呐呐道:“爷,请原谅我不小心把你的药掉在地上……” “没有关系,再煎一服就是了。”他回头望了夏江一眼,说道:“素珍年轻,不慎失礼,尚祈见谅!” 夏江苦笑一下,道:“老丈不必客气,在下何怪之有!” 那老者微微一笑,向许素珍道:“素珍,这就是解救我们一难的……” 夏江接道:“在下叫夏江!” “许素珍,快谢谢夏大侠。” 许素珍含着热泪,莲步轻移,走到夏江的面前,道:“贱妾感谢夏相公解难之恩!”说着深深一揖。 “在下怎敢劳动夫人大礼……” 他们两人的心,都在激烈地跳动着,可是,他们都强自压制着这股促不安即将爆发的感情! 夏江的心在颤抖着……他不能在这里多留一刻,他必须逃……逃离这里…… 他看了那老者一眼,道:“老丈,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不再打扰了——” 那老人忙道:“夏少侠,请留片刻,纵然不留在这里住几日,请让老丈尽点地主之谊,也得吃过晚饭再走,让我略表一点敬意!”他语锋略为一顿,向许素珍道:“素珍,快替我把这位恩人留下,再去弄些酒菜,招待这位恩人……” 夏江道:“不必了,在下已经吃过饭了!” 060 许素珍含泪而笑,道:“夏相公,我丈夫既然这么说,你就留下吃了饭再走吧!” 夏江咬一咬牙,道:“也好……” 这当儿,那个店伙已出去招呼店面,夏江随着许素珍,出了房间。 他回头望了那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一眼,感到心里一酸,黯然欲泣! 许素珍领着夏江,来到了后院的客厅,许素珍道:“相公请坐!” 夏江疑地站在那里,他凝望着这个昔日情人,不觉悲从中来……幽幽叫了一声,“珍妹!” 这亲切的叫声,使许素珍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刷刷而落! 她歇斯底里地叫道:“江哥——” 她一个纵身,投在夏江的怀里,夏江一声惨叫:“珍妹……” 他们抱头而泣…… 不幸的恋人呀!当你们知道爱巳逝去时,为什么还要追回这残酷的灰色恋情? 他们现在,像一对分别多年的恋人,在突然中相遇,而抱头痛哭一样…… 哭声悲切……哀艳动人……他歇斯底里地说:“珍妹……我爱……珍妹……” 声音凄绝,感人肺腑,他疯狂地吻着她,是他与她在桃花林离去之时,他吻她一样。 他们在爱的领域里,损失太多,夏江虽然明白,他不能够在结婚之后,在她心扉里,再丢下痛苦的种子,可是,他情不自禁,他吻了她,疯狂地吻著…… 她珠泪而落,悲切泣道:“江哥……吻我……就一次……江哥……我的心……我爱的………抱紧我……江哥……” 这不是话声,而是他心震的呼声……她低呼着他的名字……娇躯软瘫在他的怀里…… “江哥……不要离开我……我爱的……我爱你……江哥……” 夏江惨然而泣,道:“珍妹……我爱你……珍妹……珍妹……” 像死亡的呼声,在这一刻之间,他们想对过去所损失的,得回来补偿! 突然—— 许素珍推开了夏江,她一挥玉腕,打了夏江一记耳光,喝道:“你给我滚开……” 这突兀之变,使夏江怔了一怔,他摸了一下火辣的脸颊,喃喃道:“珍妹……你打我?……” 她在愤怒中,打了夏江一记耳光,吃惊得睁大眼睛,把手掩住嘴巴……半响,才厉声道:“你为什么吻我?你要在我的心扉中,再埋痛苦的种子么?” 夏江暗然泪下,道:“珍妹……我爱你……” “爱我?”她冷冷地笑出声来,道:“你夏江会爱我?” “珍妹,你该相信我……” “是的,我相信你,相信你爱我,三百两金子,五天之限,你来看过我没有?……” 他怆然道:“珍妹,你不会相信的,我已经尽了力量,为你,我偷了二百五十两金子,当我再去偷金子时,不幸我被擒了!” 许素珍泣道:“纵然你取不到五十两金子,你不应该来看我一次吗?” “我想来——” “那么,你为什么不来,你知道么?我为你唱了几千遍那首‘断肠曲’,几万次念着你的名字,我祈求上苍,在我离开了那里前,你会来看我一次……那怕是最后一次,我都心满意足,可是,你……” 又是一连串的悲切泣声…… 夏江走到她的身侧道:“珍妹,我为你尽了力,可是天意……唉!珍妹,了解我……我去过‘珍珠楼’……” “可是,我已经走了。” “是的,你走了……嫁了人……” 她切切轻泣,在椅上坐下来,伸手抹去了泪水,喃喃地道:“是的,这是天意,江哥……我们的希望,全破灭了,我嫁人……” “你为什么嫁给这样老一个人!” “他心底好,他是一个好人,我尊敬他……江哥,走吧,离开我……别让我痛苦……” 夏江喃喃道:“是的,我该走了……永远离开你!” “江哥,我会记得你的情意,但愿来世,我会做你的妻子,侍奉你一辈子……” “但愿……但愿如此……” 他们互相凝望着……在离去的一刻,把对方的轮廓,深铭心田!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几多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她缓缓地合上了眼皮,幽幽道:“江哥,我们都彼相爱……最低限度,我爱你是千真万确的事,江哥,有时候,我在怀疑自己,我为什么会放着自己该选的路不走?现在,我明白,是命运支配了我们。”她苦笑了一下,黯然道:“我有怀念你像你当初离去时一样,江哥,当我睡前,我会叫你的名字,好象就在我的身边,给我生命的力量,晨时,在朦胧中,我在迷糊中呼着你的名字,好象你就在我怀里,给我温暖……给我爱的抚慰……我不敢睁开眼睛,我怕,我怕,我怕我睁开眼睛时……”她的眼眶里,渗出了泪水…… 他惨然含泪而笑,又道:“我醒来时,怕看见眼前,不是你,是那慈祥的老者……我惟恐、我无数次地哭了……” 夏江激动地叫道:“珍妹……” 许素珍含泪怆然而泣,道:“当我哭时,我轻轻地在叫你的名字……,我早晨醒来,不敢睁眼,那是我想套陶醉在那幻想的温柔梦里……” 夏江怆然泪下,道:“珍妹!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说……” “说什么?”她凄惋而笑,说道:“我们被上苍玩弄了,在情海里,我们为爱付出一切,然而,我们一无所得,唯一使我们得到的,只是一场残酷的梦……”她轻轻一咬银牙,忍住了心中悲痛,又道:“几十年后,我们都将苍老,当我们老时,能回意这段不平凡的-往事,也该感到安慰了。” 话声凄绝哀艳,闻之令人悲极泪下—— 夏江怪声道:“是的,再过几十年后,我们都老了……” 许素珍幽幽道:“江哥,我会像从前那样爱你……直到我生命终结!” “但我们无法忘记我们所损失的!” “是的……我们忘不了,也抹不去!” 她破涕而笑,问道:“江哥,你一向在外很好吧?” “还好。” “你跟一个女人结过婚?” “是的,可是她又走了。” “为什么?” 061 夏江心头一震,他骇然地望了许素珍一眼,悲从中来,他如何能从将自己不能人道的事告诉她? 是的,他不能够! 他苦笑了一下,说道:“不为什么,因为我们难于白头偕老。” “另外还有别的女人?” 夏江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不敢再去爱任何一个女人!” “因为想我,我令你伤心?” “或许是的……” 许素珍芳心一酸,怆然道:“江哥,你可以再找一个爱你的女人结婚。” “我不能够……是的,我不能够,同时,别的女人不会像你那样爱我。” “江哥,自恨你我无缘,但愿来世……江哥……” 夏江怆然道:“珍妹,我要走了……当我暇时,我会再来看你。” 话落,一转身,向门外走去。 许素珍乍闻夏江此去,心里大恸,叫道:“江哥!” 夏江转身望去,但见许素珍珠泪骤现双颊,明眸射出两道凄凉暗淡地神情,夏江不忍再看下去,移开了目光,问道:“珍妹,还有什么事么?” 许素珍幽幽道:“江哥,你真的会来?” “会的,当我有空时,我一定会来。” 许素珍呼喊了一声“江哥……”她突然投在夏江的怀里,歇斯底里地说道:“江哥,再抱我一次—一江哥……就这一次—一” 夏江搂紧了她的娇驱……像刚才一样,他吻她,疯狂地搂着……口里说道:“珍妹,此后朝朝暮暮,我不能忘记你!” “江哥我何当不是!” 梦虽难偿情常在, 生生死死两相意, 碧海情天绵绵恨, 奈是花落再逢君!” 夏江悲极泪下,他轻轻地推开了许素珍,道:“珍妹,我会把骗你贞操的那个贾东民处死,替你报仇!珍妹,我走了,请你珍重!” 话落,他近门口,伸手推开了房门,突然—— 夏江“啊”的一声惊叫,脸色骤然大变,蹬蹬退了两步,许素珍目光一扫,也不由得啊的惊叫出口!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站着是许素珍的丈夫陈福! 夏江与许素珍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两个人的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注视着陈福! 夏江的全身,起了颤抖,好像接受了死刑的宣判一样!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陈福会站在门外,而令他们毫无所觉! 那慈祥笑容,像一支利剑般刺着他们两个人,他们怎么能对这慈祥的老人,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陈福进了房间,看着夏江,含笑道:“夏少侠,恕老夫打扰你了!” 夏江良心受到了指责,颤声道:“老丈……” 陈福笑了笑,道:“夏少侠,是不是我来得太唐突,令你不安?”他慈祥地笑了笑,又道:“素珍,你怎么不弄东西招待夏少侠?” 许素珍内疚地道:“陈爷,我……”她本想把“对不起你’这四个字说出口,可是话到口里,又被她咽了回去! 陈福道:“夏少侠请不必怪!” 夏江不相信这个慈祥的老者,没有听见他们两个的话,他为什么不当面说? 夏江真是坐立难安,呐呐道:“老丈……我应该走了!” “走什么,吃了东西再走不迟!” “不不,我应该走了,我已经……” 陈福笑了笑,道:“夏少侠既然势在必走,素珍,你就送他出门口!” 许素珍与夏江心头一怔,许素珍叫道:“陈爷,你,我,有些不便,去送呀!” 天啊!这老者明明知道他们相爱,却一定要许素珍送夏江,这怎不令许素珍闻之犹如万箭穿心! 这时,夏江已走出门外! 陈福笑道:“素珍,去吧,替我送这位恩人!”他语锋略为一顿,低声说道:“请他常来玩,告诉他,我欢迎他来,就像你欢迎他一样……”他微微而笑! 许素珍对於这忠厚的丈夫,真是感激得欲哭无泪,当下点了点头,向夏江背后走去。 陈福望着他们俩人的背影,轻轻地笑了,他的笑容,依旧的慈祥…… 不久,许素珍回来了,陈福问道:“素珍,夏少侠走了?” 许素珍对陈福的宽厚,内心里更觉不安!她多么希望陈福会打她,骂她! 望着那慈祥的笑容,许素珍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哭,不是因为夏江离去而伤心,而是对她丈夫陈福忏悔而痛哭! 陈福关怀地问道:“素珍,你哭什么?” 许素珍激动道:“陈爷,你为什么不打我?” 陈福笑了笑,道:“我为什么要打你?” “陈爷,你折磨我,你知道我与夏………”以下是一连串的泣声! 陈福托起了她的下巴,望着她带雨梨花之容,笑了笑,道:“是的,我知道。”他苦笑了一下,又道:“素珍,你与夏少侠本来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是吗?” “是的,陈爷!” “他也不是你在‘珍珠楼’相识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 “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一个花花公子,不会去‘珍珠楼’,否则,我不会叫你招待他,你端药打破药壶,我便知道你与他感情不浅!” “陈爷,我骗了你,我对不起你一一” 陈福笑道:“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你们谈话,我全部听见了,你们从前是一对恋人?” “是的,陈爷!” “为什么不结婚?” “我对不起他——”她把与夏江相恋以及分别后的事,告诉了陈福一遍。 陈福叹道:“你们是不幸的,罪过不在你们,而是天意,唉!年轻人在美梦失落后,是一件可悲的事。”他停了停,说道:“我行将就木,本不应续妾,纳你为妻,可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子,不愿意让你堕落风尘,我买了你,当然,我希望你会为我生一个儿子,可是,我知道我不行,他惨然一笑,道:“你嫁给我,当然有好花插在牛粪上之感——” 许素珍激动地叫道:“陈爷,我不知如何感激你。” 她投在陈福的怀里,痛声而泣! 陈福抚摸着她的秀发,道:“我爱你,但这爱,我不是道出於夫妻之爱,抑是关怀之爱——” “陈爷,我爱你,我愿意侍奉你一辈子。” 陈福笑了笑,道:“夏少侠答应再来看你么?” “他说他也许会重来……” 这心地宽厚的老者,天下难找,不要说许素珍感激,就是夏江本人,也不知道如何敬爱他。 夏江出门口,真有失魂落魄之感,他缓缓在街上走…… 夜静静地。 此时,天交初更,他踽踽而行…… 突然—— 一条人影,飘落在夏江的面前,夏江举目望去,但见沈真脸带慌张之色,道:“夏兄,事情不好了!” 夏江吃了一惊,骇然退了一步,道:“什么事!” “有人为那份‘藏珍图’而来了。” “谁?” “六大门派及不少江湖高手。” 夏江这一来不由感到事态严重,想不到江湖消息,竟传播得如正之快。 自己取得“藏珍图”,只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江湖人物,竟已闻风而到。 他栗然道:“此话当真?” “难道还会有假么?”“玉飞燕”脸色一沉,道:“我们必须快走,说不定还能躲过这些人的包围。” 话落,纵身跃去,向郊外奔去。 夏江一闻六大门派之人赶到,心里也吃惊了,当下紧跟“玉飞燕”背后追去。 两个一前一后,顾盼间,已出了市区,来到郊外! 062 突然—— 一声冷笑之声,倏告破空传来,使夏江与“玉飞燕”心里同时吃了一惊! 挟着冷笑之声,数条人影,飞身挡住去路,夏江与沈真,同时把脚步停了下来。 目光扫处,使夏江为之一怔,只见郑小玲,“翻云燕”及数位老者,站立当前! 夏江突然忆起了“五湖烟客”的话,郑小玲就是他的姊姊呀! 这当儿,郑小玲娇躯微幌,站在夏江面前,冷冷问道:“阁下还认得我么?” 夏江不由感到一阵黯然,他不敢相信,他姊姊会是这个妖冶样子。 可是,郑小玲不会知道这眼前的年轻人,就是他的弟弟! 夏江望着她,动也不动! 这当儿,“翻云燕”欺前三步,哂然笑道:“在下数日前,受阁下一掌之教,永志不忘,今日当再重领教益!” 话落,脸上罩起一片杀机! 夏江冷冷问道:“你们是为报仇而来?” “不错!” 夏江冷冷一笑,道:“那不妨试试!” 夏江语犹未落,“玉飞燕”欺步上前,低声说道:“夏兄请准备离开这里,否则夜长梦多,如再不取到‘藏珍图’所载的奇书,事情便会严重。” 夏江点了一点头,心忖“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由沈真挡住他们,我去找奇书!” 夏江心念一转,暴喝声中,向外泻去! 夏江身影甫自弹起,“三笑摄魂”郑小玲突然发动攻势,呼的一掌攻去。 也在郑小玲发动攻势之际,“玉飞燕”一声大喝,一缕寒光闪处,出剑攻向了郑小玲。 其出手之快,两个人同在极快的一瞬之间,这当儿,夏江已去了三丈开外! “翻云燕”见状,猛然弹起身子,向夏江背后追了过去! 蓦然间—— 一声宏亮大笑,出自夏江前面,夏江一惊骇,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 一条人影,像幽灵似的,轻飘飘地落在夏江的面前。 夏江不期然地退了一步,目光扫处,一个留着八字胡子,身材瘦小背长剑的老者,站立当前。 这当儿,“翻云燕”也到了夏江身后,突然一喝,一掌攻向了夏江。 夏江见状,知道今日要走,可是一件不容易之事,这里江湖能人,不知尚有多少在暗中隐伏。 那老者就在“翻云燕”出手攻向夏江之际,陡然大喝:“住手一一” 这厉声一喝,声似焦雷,使出手攻招的“翻云燕”不期然把掌收了回去。 那背剑老者微一幌身,到了夏江面前,冷冷喝道:“请问洪百合所持有的“藏珍图’就在阁下身上?” “不错!” “请把它交出来。” 夏江脸色一变,道:“你说的好容易,如果你有本事,出手抢夺就是了。” 那老者冷冷一笑,道:“好极,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也别怪在下要得罪了!” 场面一时之间,骤现紧张,就在这老者一语甫落,他的背后,涌出了八个背剑老者,站在那老者背后。 这时,“玉飞燕”也弹身站在夏江身侧。 夏江眼光一扫“玉飞燕”,“三笑摄魂”郑小玲突然弹身而起,玉腕扬处,一掌攻向夏江。 郑小玲掌力甫出,突闻一声洪亮的佛号响起:数个和尚,到了场中。一一六大门派的少林一派,率人在此出现。 再说郑小玲一掌攻向夏江,那老者暴喝一声,长剑出手,出手反挑郑小玲。 郑小玲乍看眼前剑光一闪,骇然收身而退,那老者迫退了郑小玲之后,欺步在夏江面前,道:“阁下我要出手了。” “玉飞燕”沈真冷笑声中,欺身而上,一抖手中长剑,道:“老丈可就是‘无敌剑队’队长‘天灵剑客’?” “玉飞燕”此语一出,使夏江脸色为之一变,栗声道:“什么?你说是‘天灵剑客’?” “天灵剑客”哂然一笑,道:“不错,老夫正是‘天灵剑客’!” 夏江的眼中,骤现凶光,父仇,在他的脑海一闪而逝! 他的眼睛红了,他父亲“岳阳一剑”,就死在此人之手啊! 他的浑身在颤抖,脸上抹着阴影,喝道:“天灵剑客,我正在找你,想不到你自投罗网。”他疯狂地笑了起来!道:“天灵剑客!你记得你害死了‘岳阳一剑’?” “天灵剑客”闻言!脸色为之一变!问道:“你就是夏沧才的儿子?” “不错”夏江咬牙喝道:“天灵剑客,还我父亲的命来……” 挟着撼山震岳的喝话声中,他的身影弹出,突地攻向了“天灵剑客”。 夏江此时心起杀机,这一掌攻出之势,不但掌势如涛,而且用了“鬼斧神功”在内。 是的,现在,他第一次感到要杀人,他要杀这个人替他父亲报仇! 这当儿,“玉飞燕”缓缓退了开去。 “天灵剑客”一抖长剑?在夏江扑身之际,出手攻出一剑,再一挫身,左掌猛然推出。 这一掌一剑,疾如电光石火,这精奥的剑法,以及雄浑的掌力,配合着奥妙的身手,使夏江被迫得退了两步。 这时一一 那八个“无敌剑队”的队员,成一个弘形挡住夏江的去路。 “玉飞燕”吃了一惊一一 就在夏江被“天灵剑客”迫得退了两步之际,“三笑摄魂”郑小玲挟以叱喝,猝然出剑,逼向了夏江背后一一 郑小玲这一招出得毒辣异常,夏江身子还没站稳,郑小玲的一剑,已经攻到。 夏江武功纵然再高,也躲不过这一剑之攻势,眼看他就要丧命郑小玲剑下,在干钧一发之际一一 突然一一 挟着暴喝声中,一条人影突然劈向郑小玲。 这一条人影,来势奇快,夏江如非此人之助,势必非毁在郑小玲剑下不可。 “玉飞燕”举目望去,但见救夏江之人,正是“五湖烟客”! “玉飞燕”脸色一变,正待纵身扑向郑小玲,而郑小玲因为被“五湖烟客”救了夏江一剑,粉腮为之一变,喝道:“你这个老杂毛是谁?” 这一句“老杂毛”说得“五湖烟客”脸色一变,呵呵一笑,道:“女娃儿你也太不知死活了!” “五湖烟客”了字出口,夏江暴喝声中,疾攻“天灵剑客”。 场中杀机更浓! “五湖烟客”冷冷喝道:“郑小玲,如果不是着在夏江的面上,我不毙了你才怪?” “唉约!我与夏江有什么关系?” “五湖烟客”望了玉飞燕问道:“你是夏江的朋友?” “正是?” “那么,你把郑小玲制住,你办到办不到?” “大概可以办得到。” “那么,去吧。” “玉飞燕”哂然一笑,身影幌处,已经到了郑小玲的身前,一抖手中长剑,喝道:“郑小玲,在下要得罪了。” “罪”字犹未出口,长剑挟以闪电惊鸿之势,攻向郑小玲。 这时,夏江被“天灵剑客”迫得毫无还手之力,场面在这刹那间,又多了五队人马。 这五队人马,正是武当,昆仑,终南、点仓、峨眉,六大门派的人物,全部在此出现。 六大门派每队五人,一共三十人,加上蜂涌而到的江湖高手,这场面所笼罩的杀机,就非笔墨能形容了。 “天灵剑客”的剑法及掌法的确江湖罕见,他以剑法配着掌法应用,确实令夏江无法应付。 十招过后,他已汗流夹背。 如非父仇支持他的精神与情绪,他此刻可已经伤在“天灵剑客”之手。 063 七招过后一一 突听“天灵剑客”大喝一声:“躺下一一”夏江一个身子被“天灵剑客”一掌震退十步,栽倒下去。 “五湖烟客”见状,大吃一惊,这当儿,“天灵剑客”一扑身,探手抓向夏江的怀里。 突然一一 一声叱喝,“天灵剑客”但觉一道黑默默的东西,罩身击到。 对方出手奇快,“天灵剑客”大为震骇,抽身而退,目光一扫,但见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站在当前。 “五湖烟客”乍见“女血神“,突然出现,暗道:“这女人此刻出现,事情就好办多了!” 但见“女血神”粉腮一变,杀杌陡起,扫了“天灵剑客”一眼,喝问道:“是不是你打伤了夏江?” “不错!” “女血神”格格一笑,这一笑,直笑得在场之人,心神荡漾,怦然心动! “女血神”大喝,道:“我笑你活得太不耐烦了!” “天灵剑客”怒道:“你有多大能耐……” “女血神”冷冷道:“如果你敢再动夏江一根汗毛,我就要你的命。” “你办得到么?” “那不妨试试。” “女血神”一语甫落,粉脸骤现恐怖的杀机,虎视眈眈地盯在“天灵剑客”的身上。 “天灵剑客”冷笑声中,猝然弹身,一剑劈向夏江。 “大血神”就在“天灵剑客”身影还没弹起的刹那,黑色铁琴猛扫而出,击向了“天灵剑客”的中盘。 出手一击,满场皆惊,“女血神”这出手之势,简直快得令人咋舌。 “天灵剑客”吃惊之下,收身而退,然后再一腾身,在“女血神”一击落空之后,飞身而出。 “天灵剑客”这身法,真是快逾电光石火,“女血神”过于轻敌,几乎被“天灵剑客”把夏江劈死,如非“五湖烟客”劈出一掌,夏江势必丧命。 “女血神”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但见她气得娇躯颤抖,妙目骤现凶光…… 这当儿—— “五湖烟客”走到夏江的面前,伸手掏出一粒丹药,纳入了夏江的口中。 夏江醒来,父仇又在他的脑海涌现,他一跃而起,正待扑身而去,冷不防被“五湖烟客”一把拉住道:“你干什么?” 夏江望了“五湖烟客”一眼,道:“老前辈,我要报仇?” “报仇?”五湖烟客冷冷一笑,道:“你把周围的情形,看看再说不迟。” 夏江不期然把眼光一扫,脸色陡然一变,但见在场五、六十个武林高手,把他团团围住。 这情景的确令夏江吃惊,“五湖烟客”低声道:“所以,现在你必须设法离开这里!” “可是,我要报仇!” “五湖烟客”脸色一变,道:“只要有一条命在,难道还怕报不了仇么?” 夏江咬牙道:“不错……只要有命在,我就要报父之仇!” 但听一一 一声暴喝声起,转脸望去,只见“玉飞燕”的手中,提着郑小玲! “翻云燕”见状,大喝一声,突然弹身而起,喝道:“把她放下。” “玉飞燕”冷冷一笑,道:“如果你不要他的命,尽管出手试试。” “玉飞燕”一语甫落,望了“五湖烟客”一眼,说道:“老前辈,接住这个女人一一” 她一投手,把郑小玲的身子,掷给了“五湖烟客”,然后,她站在夏江的身侧。 “五湖烟客”道:“现在你们想办法离开这里!” “玉飞燕”点了点头,夏江大喝一声,飞身而起,弹身奔去。 夏江身子一起,“无敌剑队”的八个队员,不约而同地截住夏江去路。 “玉飞燕”见状,大喝一声,一掌劈去,这时,夏江也攻出了十五掌,伸手扣了一把“烟幕砂。” 也在这时,六大门派之人,已经截住了夏江去路。 夏江与“玉飞燕”虽然迫退了八个无敌剑队队员的攻势,可是六大门派之人,已把他们团团围住。 这时,“女血神”见状,退回到夏江身侧,说道:“夏哥哥,我要杀这些在场之人!” 这一句话,说得夏江及“玉飞燕”脸色一变,夏江道:“怎杀他们?” “女血神”一语甫落,但见少林派空大师低宣佛号,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请问夏江施主,你身上可有一份‘藏珍图’?” 夏江冷冷笑道:“不错,这份‘藏珍图’就在我的身上,难道你有意一抢?” 第九章 、 随着琴声,在场数十个人的面前,似真如幻中乍然出现了十个身披透明红纱的女人曼歌轻舞………这情形与当初夏江初听到时一模一样……琴声淫韵越来越重……在场之和尚道士,已有人因功力抵不住琴声诱惑,而口溢鲜血……突然有人“啊”的一声凄绝大叫……此声一起,就一连串地响起了疯狂的叫声!在场之人,因承受不起这“蚀魂曲”的诱惑,开始疯狂了,一片人影飞奔……狂叫……和尚被这眼前的景物,迷了本性! 道士被那赤裸身子的梦幻中的女子所迷!女血神用蚀魂曲杀这些和尚与道士,其心委实稍嫌毒辣!当疯狂的人扑着那如真似幻中的女人时,有的人却口吐鲜血死了!扑向女血神之人,逃不过他的掌下。一时之间,有的疯怔而死,有的扑在女血神的身上,而死在他的手里……惨呼,狂叫,惊喊………这恐怖的声音,憾栗了整个山野,闻之令人毛骨悚然………那琴声,没有停………这琴声不但使在场无数群豪承受不起,就是连三十丈之外的“五湖烟客”等人,也几乎承受不起。 但见“五湖烟客”与“玉飞燕”双目紧闭,运动抵抗琴音,饶是如此,心中的欲火,也趺跃欲开……惨叫之声,像一只剑似的,刺着他们的心,“五湖烟客”暗道:真是一场杀劫,这只因爱人受伤,便动了杀念,以后如得不到爱时,将不知发生何等惊人之事………心念中,琴声突然停了!“五湖烟客”与“玉飞燕”同时吁了一口气,当下“玉飞燕”伸手拭去了冷汗,脱口说到:“好可怕的琴声”! 五湖烟客冷冷说道:“如果不可怕,也不会几百个武林高手死在他的手中”。玉飞燕不期然地打了一个冷颤,问道:“那些人真的全部死了”?五湖烟客深深一叹道:“可能死了”。“无一幸免”?“我想是的,无一幸免”。“好可怕,如非我亲身经历,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五湖烟客点了点头,道:“是的,普天下之恐怕只有一个人不被琴声所迷!”“谁”!“你的结拜兄弟夏江” “是的,夏江,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受得住”。“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漏,你知道他曾进“血谷”而唯一出血谷之人”?“谁知道”………玉飞燕话尤未落,但见一条人影,飘落面前,但见来人,正是女血神。但见他粉腮杀机尤存,看得玉飞燕打了个冷颤,五湖烟客上前问道:“那些人全部死了”?女血神冷冷一笑道:“或许全部死了”!五湖烟客叹道:“可是,从此以后,江湖上可能要永埋杀机了,最低限度,各大门派也不会放过你”女血神冷冷一笑道:“这个我不放在心上”。玉飞燕见状,就不相信这些全部死了,当下纵身向场中奔去,举目一望,使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倒退了两三个大步。 但见地上尸首横陈,有的人把全身衣服撕破,有的人手插进土中,更有人抱着树杆,死状惨绝,见之令人毛骨悚然………诚如女血神所说,在场之人,无一幸免,全部卧身血泊,死状虽尽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每一个人眼睛睁得象铜铃一般,真是死也不暝目矣。玉飞燕闭目一叹,场面惨不忍睹,突然她的脑海似有所悟,睁开了眼睛,扫向尸首一具一具地巡视………躺在地上的尸体。全部被他看过,唯只少了一个人,当下她转身奔了回来。五湖烟客已在替夏江疗伤,而女血神怔怔停立一侧,她的目光,直盯在夏江苍白的脸上。 玉飞燕走到女血神的身旁,说道:“姑娘说那些人全部死了”? “我想是的”。 “可是我找遍了尸体却少了一个人”!女血神脸色一变道:“谁” “天灵剑客”。 “他没有死?” “我想他大概知道历害,事先走了”!女血神微微点头,玉飞燕望了女血神一眼,问道:“你很爱夏江”?女血神霍然望了玉飞燕一眼,缓缓垂下头去,幽幽应道:“是的,我爱他”。玉飞燕苦笑了一下,道:“爱得很深”? “假如不深,我不会为他杀了这么多人”。 “他爱你么”女血神摇了摇头,道:“他从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人,除了一个许素珍”。 “是的,除了一个许素珍…你跟他是兄妹”? “是的,我们是一对表兄妹”! 064 这时,夏江已悠悠转醒,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凝望了眼前景物,喃喃道:“我没有死么?”五湖烟客站了起来,道:“不错,你没有死,起来吧”。夏江苦笑了一下,道:“怎么没有人”? “他们全部死了”。夏江愕了一下,应道。“杀了?……”“是的”女血神接道:“他们死了,死在我的‘销魂曲’下”。“你把他们全部杀了”? “不错,除了一个“天灵剑客”。夏江吁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好在他没有死,让我有手刃亲仇机会,否则,我就要怪你”。 五湖烟客说道:“你表妹助你逃过一死之危,你已经取得了“藏珍图”现在就应该快去取,否则,时间一长,可能要惹出麻烦来”。“我现在就去。”“那么我有事先走一步,下次见面时,我告诉你几件事”。话尤未落,飘然而逝。玉飞燕见五湖烟客一走,说道:“夏兄我想去料理一些私事,十天后,“千杯醉酒楼”再会如何?”夏江知道玉飞燕真帮过了他太多忙,当下心里又感激又依依不舍,说道:“现在就走!不跟我去寻奇书”? “我想还是夏兄一个人去比较方便”。 “好吧,那我们十天后再会了”。玉飞燕也不多说,纵身跃去,顾盼间,巳消失不见。夏江感激地注视了洪倩娥片刻,说道:“表妹,我感激你救了我的生命”。女血神苦笑了一下,道:“感激什么,只要你以后不会忘记我就是了,我为你不惜用“蚀魂曲”杀人,相信你会了解我的心。”这一番话说得夏江怦然心慷,他的目光,不期然地扫向了女血神洪倩娥,但见她脸上罩着一脸凄色。 夏江道:“我不会忘记你”………洪倩娥苦笑了一下,道:“夏哥哥我知道你不会爱我”“是的,我不会爱你,也不敢爱你”!女血神道:“夏哥哥,我想问你一件事,请你老实答复我”。“你说吧”! “我要知道,我今生是否有希望得到你的爱”?夏江怔了半晌,答不出话来。女血神洪倩娥苦笑道:“表哥,别欺骗我,也不要昧着良心说话,我要知道,你应该告诉我。” 夏江咬了咬牙,道:“今生你不可能得到我的爱。”“为什么”? “我不能再爱任何一个女人。”“为什么……为什么?”夏江心头一震道:“因为我……”说到这里,他突然把下面“不能人道”四个字咽了回去。女血神冷冷追问道:“因为你什么?”夏江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想让你知道”。 “可是我却希望知道”。 “我不能说。”女血神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凉,但又悲痛至极,夏江心头一震,喝道:“表妹你怎样了”?女血神洪倩娥的疯狂笑声陡然而止,道:“难道我这一辈子再无法得到你的爱?”“我想是的”。女血神粉腮突然为之一变,道:“你对我的感情视若无睹?” “不,我不能够………”女血神冷冷笑了起来道:“夏哥哥,我知道你爱许素珍太深,可是,难道你不能再爱任何一个女人么?”“是的,我不能,我不愿看见爱我的女人,又离去”。 “象何青雪那样?”“是的”。女血神冷笑一声,道:“夏哥哥,你记得一句话?” “什么话?”“女人无中庸之道。不是爱便是恨”? “不错。”。夏江惨然一笑,道:“假如我不爱你,你会恨我?”“是的,我会恨你,甚至杀你。”夏江闻言,真是不寒而栗,他下意识退了一步,惊道:“你要杀我”? 女血神洪倩娥声音大了一点,道:“是的,我知道我如果得不到你的爱,我会疯狂而杀你,你知道么,当我回“血谷”之后,彻夜难眠,我痛哭,为什么我要的东西,我永远没有方法得到?我告诉自己,从今以后,我要忘记一切,只要你答复能不能爱我的问题,否则,我将会疯狂而杀人。我知道我爱你太深了,如果我无法得到你时,我要改变自己,至于我会改变得成什么样子,我预料得到,我会找一个人来代替你,甚至玩弄天下男人……”夏江大惊道:“表妹你不能这样。”女血神洪倩娥冷冷道:“我为什么不能,当一个人失去希望时,对自己还有什么可贵与珍惜”?夏江急道:“可是你不应该为我而玩弄别人呀”!女血神冷冷道:“别人玩弄我的只不过是肉体,他们玩弄不了我的心,我的心巳交给你”………“不不,表妹,你不应该毁了你自己”。“我还有什么值得珍惜的”?她停了一停,明眸射出两道精光,迫使在夏江脸上,问道:“现在,我再问你第二遍,你不要敷衍我,更不能骗我,你爱不爰我”?夏江急问道:“表妹,你不要如此,我真是不能爱任何一个女人,我不能看着我的妻子又改嫁”!女血神冷冷笑道:“现在我只是问你,你爱不爱我”?夏江望着她粉腮冷若寒霜,不觉感到心痛如绞,他想告诉她自己的隐疾,可是,他不能够!他体会出来,如果他不答应她,可能造成可怕的后果,诚如她所说,女人无中庸之道,不是爱便是恨,她可能为了恨,而走上歧途! 想到这里,夏江不觉打了个冷战,半晌才道:“表妹”……“你说呀”! “我不能够”夏江话犹未落,乍闻洪倩娥纵身一阵狂笑,道:“好,我要知道你已经答复”。她话锋略为一停,又道:“你我虽是表兄妹,不过,我对你付出不少,这一点,我问心无愧,至于我往后会如何,我不想告诉你,我言至于此,你请珍重”。 话落,娇身晃处,已消失不见。夏江怔怔停立,他分辨不出自己的心目中存在的是什么………他真想痛哭一场,以发泄心中的痛苦。然而,他没有哭,他怔怔地想着,过去,将来………他告诉自己:“女人不是爱便是恨……去吧,反正,我并没有亏待她”。想到这里他不期然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是惨淡的,这笑容也象征了他的人身所隐伏的阴影! 他掏出了怀中的“藏珍图”,展开眼前,细细着了一遍,他发现这张藏珍图所绘的是鸡公山形势!在地图上,写了“鸡公山”三个字外,其余便是用红线所绘条纹,夏江收起了地图,取道奔向了鸡公山。 “鸡公山”地灵保设堂于此,夏江对鸡公山的形势,虽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但也十分清楚。夏江到“鸡公山”之后,又展开地图,随着红线所指箭头,他发观是在一座密林中。夏江走进密林,举目望去,但见远处展现一片削壁,在削壁上,现出一条通道,这地图所指自方向,正是这条通道尽处。 夏江一展身,越来越窄,三十丈之外,窄得不客人出入,夏江把脚步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头。他心里暗忖:“是这里么”?……可是地图所指,明明在这里。夏江停了半晌,突然一他发观岩壁的岩石,有一个石缝,夏江壮了一壮胆,闪身向石缝挤了进去。这石缝是天然长成,并非人工錾造,夏江定了一阵,眼前景物为之一变。眼前出现了—片空地,这空地三面临山,一面是断崖。夏江望了这空地大约有十丈之宽,夏江又看了地图—眼,但见箭头指向一个山洞!夏江一紧脚步,向山洞奔了过去,突然,就在夏江经时,突然他的目光触到了一遍新坟,但见坟墓泥土未干,夏江不由怔了一怔!这空地之中,何来这新的坟墓。他心念一动,晃身站在坟前,眼光过处,使他不觉倒吸一口凉气,退了一步。 坟碑上写道“故爱夫甘应忠之墓”夏江暗地心惊,甘应忠当初中了自己一掌而死,被何青雪带走,怎会被安埋在这里。夏江心念一转,暗道:“莫非何青雪也在这里”?……心中一动,他一强身,向洞中奔了过去,他现在担心这藏珍图所藏的奇书及旗令,已经落在何青雪之手。 他幌身到了洞口,举目一望,只觉洞内一片漆黑,夏工不期然地打了—个冷战!他轻咳一声,举步向洞内走了进去。突然间,从洞内传束一个女人的声音,喝问道:“是谁?” 夏江闻言,脑海中如遇棍击,他霍然止步,这声音正是出何青雪之口?如果让何青雪得去了奇书和旗令,那还得了?试想她与自己有杀夫之仇呀。夏江心念中,接连打了三四个冷战,这时,何青雪的声音又传来道:“是那一位朋友”?夏江鸡皮疙瘩谝起,当下栗声答道:“是我!”“你是谁?” “夏……江!”何青雪惊道:“什么?你是夏江”。“是的,我是夏江。”夏江话音未落,眼前人影晃处,何青雪已经停立当前!夏江霍然退了一步,但见何青雪冷冷一笑,粉腮立刻涌起了一片恐怖的杀机!她轻轻摆动了一下纤腰,冷冷说道:“夏江,想不到我们这里又碰头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你说是不是”? 夏江苦笑了一下,道:“我想不到你会在这里,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何青雪身子欺前一步,阴冷冷道:“夏江我们从前是一对夫妇?”“是的,你又嫁给甘应忠”。“在你的身上,你给了我什么?你知道你是一个不能人道的人!” “是的,我知道。” “你不能满足一个女人所要的”夏江心里一阵难过,道:“我知道。” “那么,你要我跟你一辈子?” “我没有这个意思。” “夏江,我离你而嫁时,你说什么?”夏江心头一凉,道:“我说过我要给你幸福。”何青雪冷冷笑道:“你做到了么?”夏江道:“但我有苦衷,青雪,你应该原谅我,甘应忠是一个大恶不赦之人,如果我不杀他我将在三个月之内死去。” “可是,他是我的丈夫。”她充满杀机地笑了笑,道:“夏江,我明白我曾经疯狂的爱过你,迫你跟我结婚,可是,一个女人要有正常的性生活,而你却无法给我,我改嫁了,甘应忠给我你所不能给我的,观在,你忍心杀了我的丈夫,带给我不幸,夏江,你对得起我么?”夏江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何青雪道:“你不但对不起我,而且还夺去了我一生幸福,夏江,你当初诺言,今日何在?” “青雪,我不能不杀他……” “宁愿让我失去一切?夏江,我们既然再碰头,杀夫之仇,我不能不报!”夏江欠然道:“青雪,你应该原谅我……”“原谅你什么?原谅你杀了我的丈夫?” “是的!”“我不能够,你夺去了我生命的一切,我不能不讨回来。”她语锋略为一顿,反道:“我奇怪你今天为什么突然在这里出现?”“我来找东西”。 “什么东西,是不是一部奇书了以及二张旗令?”夏江霍然道:“不错。” “在我手里。”夏江惊道:“什么,你已经取得了奇书以及旗令?”“不错,而且我已经练就这种武功。”夏江打了一个寒噤,想不到何青雪竟无意而得,如今她已练就几种武功,自己与之交手,胜负属谁,可能还是一个问题。 何青雪今日势在必报杀夫之仇,夏江想到这里,不觉退了一步。何青雪道:“夏江,我已经说过,我们今日非了结这笔帐不可!”夏江道:“我不愿跟你动手。”何青雪冷冷一笑,道:“你既不愿意跟我动手,那么,你就从那片断崖跳下去”。夏江脸色一变,傲气油然而生,冷冷一笑道:“这个我办不到。” “假如我迫你跳下去呢?”“你也办不到。”何青雪冷冷笑道:“那就不妨试试。”夏江涵养功夫再好,也承受不起,当下退出石洞,到了空地,说道:“出手吧。”夏江一语刚落,何青雪一声叱喝,猝然发动攻势! 何青雪为了夏江杀死她的丈夫甘应忠,而势报今日之仇不可,这一掌攻出之势,真是快逾电光石火。 何青雪无意闯进这里,得了奇书,这部奇书,为上古江湖异人遗留之物,其中所在绝学,目前江湖上均已失传。何青雪与夏江一别,只不过十来日的时间,可是这十来天的时间,她的武功,巳令人吃惊。一掌玫出,不但快,而且变幻难测,掌影翻飞之中,挟着一片劲风,罩声击到。 何青雪一掌刚出,夏江暗道:“不好,今日我可难逃何青雪之手。”他心念中,攻出第一招“满天鬼影”。可是他出手虽快,何青雪比他更快,左手腕扬处,一手掌力在夏江之右手甫自攻出之后击到。何青雪的武功,真是匪夷所思!夏江见状,心头大骇,弹身而退。何青雪挟着叱喝声中,弹身而上,一连攻出五掌。夏江的武功,江湖罕见,可是以何青雪所学的武功相比,却又相差太远。如果何青雪练就了全部,那江湖上第一人非她莫属了。 065 夏江被五掌迫得毫无还手之力,而且险象环生,再不出三招,必定要伤在何青雪之手。何青雪冷冷笑道:“夏江,你跳不跳?”夏江已被何青雪迫到断崖边上,如果夏江从这里跳下去,势非粉身碎骨不可。 目前情势,夏江如果不跳下去,也要死在何青雪之手,可是夏江却不愿意白白跳下去死。他宁愿死在何青雪之手,也不愿落得一个贪生怕死之名。当他拚命之心一起,呼呼反攻三掌。这三掌挟夏江全部功力所发,力道在千斤之上,何青雪虽被天质所限无法硬接,她轻飘弹了开去。 夏江赫了一大跳!这弹身之势,微妙之至,但分明是一种绝高身法,怎不令夏江大为震惊?就在夏江一愕之间,何青雪升一丈,象一团棉花似的,再度攻向了夏江,连臂十掌。夏江目睹此情,知道今日难逃一死,在何青雪十掌攻出之际,他在闪身时,巳中了一掌,口吐鲜血,栽倒于地。 何青雪一阵狂笑,望了望地上口吐鲜血的夏江,阴恻恻道:“夏江,是你先杀我的丈夫,也不要怪我心黑手辣。”辣字出口,玉腕推出,呼地一掌,把夏江的身子,击落在断崖之下。随着掌力的狂飞之中,夏江的身子,象一片树叶般地向崖下落去,就在夏江的身子向崖下落去之际,何青雪自己巳不觉得怯了一怯,两颗泪水,骤然下落粉腮!这眼泪代表什么?向夏江忏悔?或是她自己替丈夫报了仇兴奋而泣?…… 不知经过多久,夏江在迷惑与朦胧中,苏醒过来,他睁眼凝视了四周景物,不觉怔了一怔!他发观自己躺在一片结成似网的葛藤之上,他回忆一下那已经发生的事……可是那太片断与模糊了。 他想坐起来,可是全身一阵剧痛,又躺了回去,口中干渴异常………夏江能从死神之手,拣回一条生命,已是难能可贵了,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葛藤之上,连他也不知道。全身剧痛加上口渴,使他理智陷于昏迷……他想到了过去,以及如今几乎死在何青雪之手,不觉黯然泪下。 他的脑海里,想起了许素珍的倩影,耳际,飘过了许素珍唱的那首“断肠曲”的歌声……他的精神为之抖擞,紧咬着钢牙坐了起来,他举目下望,到地上大约还有三四丈之高!他拉着一条葛藤,延索而下,到地面之后,他忍不住剧烈的用力,又溢出了一口鲜血!他伏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字“水”,他要喝水,否则他将渴死,他要找水喝!他咬着钢牙狠狠道:“何青雪,总有一天,我也会这样对付你……打得你口吐鲜血…打下断崖。…… 说到这里,他突然地笑了起来,他知道如果找不到水喝,说不定渴死!他伏地爬着,茫然没有目的地爬,他不知道自己爬向那里,只有一股求生的欲望支持着他,他不能死,因为父仇未报,他怎么能死。爬着爬着……口中念着:“水……水……我要喝水……水……”其声悲惨,闻之令人心酸。太阳下山了!黎明接踵而来…… 一天,恐怖的一天终于过去。夏江不知爬了多远,直爬得他两个膝盖的裤管破了,血也流出来了,终于,他倒了下去!阳光照在他那苍白的脸上,显示出他自己的生命存下多么渺小的希望?再度醒来,已是黄昏,他感到自己的喉中,象火烧,他喃喃道:“上苍不应该这样对我不公平”。他坐了起来,强运自己最后一口真元,运气疗伤,夏江如非内力惊人,势非丧命不可了。疗伤一阵,果然舒畅不少,他眸目一望,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座废墟中!他苦笑了一声,自已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破落的房屋地基,这废墟除了损毁的围墙、壁、柱子之外,连一个人也看不见。” 夏江注视了片刻,突然他发现前面一颗树下,有一口古井,他惊喜若狂,打起精神,向古井走去。夏江来到古井,举目下望,井中果然有水,夏江毫不思索向着古井跃了下去。这古井只有一丈来深,夏江纵身一跳,已经到了井中,习脚下一浸到水,使他精神为之一畅。连忙伏身吸水,也不问这水中是否有毒,喝了个饱,才站起了身子!猛地,夏江听到,一声冷冷而又带着恐怖音韵的笑声,传自四周。夏江吃了一惊,暗忖:“这古井之中,何来这冷笑之声?”心念中,他不觉扫了这古井一眼。在他所立的古井后面,有一个大洞,这个大洞约一个人可出入。 夏江泛起了一股寒意,暗道:“莫非这冷笑之声,就是传自这怪洞”?心念未落,那声阴侧恻的冷笑之声,又告传出,夏江闻声,毛骨皆张,打了三四个寒额,退了一步。他壮了壮胆,暗道:“这井中什么怪物?……不,这不是怪物,这冷笑之声,分明出自人口。”一想到人,夏江的精神与胆量,为之焕发,他想:“反正我几次都拣回来了生命,何不进去看看是什么人?” 好奇之心,油然而生,他向怪洞,摸索而进,这洞中潮湿异常,一股冷冷之气使他不寒而栗,洞中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黑……夏江走了约千丈,依旧还没到尽头,可是眼前景物,漆黑得一无所见。夏江不期然地把脚步停下来,他真想退回去,可是既然进来,不好意思退回去。悠地一声沙沙之声音,传至洞中前端!沙!沙!沙……这声音在怪洞中传来,这沙沙声响,象一把刀……又象一支恐怖的曲子,刺进了夏江的耳朵……… 夏江脸色大变,霍然而退……忽地就在夏江身子后退之际,一只冷冰冰纤手,突然把夏江拉住!夏江惊叫出口!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你往那里走?”夏江惊道:“你是谁?”“人。”夏江吁了一口气道:“还好,你不是鬼!”对方哈哈一笑道:“小娃儿,你碰过鬼?” “碰过一次!”对方冷冷说道:“是什么人派你来这里?”夏江闻言,为之一怔,脱口道:“什么人派我来?”对方的语音,充满了杀机的问道:“不错,是什么人派你来的?”夏江楞了一阵说道:“谁也没有派我来。” “那么你为什么会进入这里?” “我是无意。”对方缓和了一下语气,道:“你叫什么?” “夏江。” “你当真没有人派你来?”“绝对没有,在下因身受重伤,口渴寻水喝而进入这井中!” 对方沉思了半晌,说道:“既然你不是别人派来,那么,我权充相信你一次。”夏江心里大感奇怪,问道:“喂,你为什么说我是别人派来?”“因为除了一个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里。”夏江问道:“谁?”“这个我们等会再谈,不过,我要问你一件事。”“什么事?” “你想活,还是想死?”夏江吓了一跳,当初“鬼中鬼”还不是问他要死要活?这人为什么又会问他这个问题?心念中,笑了笑,应道:“你要我死还是要我活?”“我让你选择!”夏江笑道:“我并不痴呆,当然选择后者!”“你想活?”“不错,任何一个人都想活。” 对方哈哈一笑,道:“你想活,我就叫你活,你想死呢,我就偿你一掌。”“你很辣,但为人不错。”“你怎么晓得我为人不错?”“因为你有让人选择余地。”对方哈哈一笑,道:“好了,我们进去吧!”“进那里去?”“毒蛇堆中。”夏江吓了一大跳,道:“毒蛇堆中?”“怎么,你怕了?”夏江机怜怜的打着冷战,道:“不错,我生平最怕毒蛇与女人!”“为什么?”“毒蛇咬人,无声无息”“女人呢?”“不是爱便是恨!”“好好,你说得对,女人与毒蛇最可怕,不过你放心好了,我骗你的。”夏江忍住轻笑出口,道:“你很想吓唬人!” 当下对方一拉夏江,就往里边走,夏江也不明白这个人是谁,但他觉得这个人要比江湖上奸诈的人物好多了。 走了一阵,眼前景物为之一变,一缕阳光,刺得夏江睁不开眼睛。半响,他才把眼睛睁开,眼光过处,夏江的脸色不由为之一变!但见展观在眼前的是一片盆地,谷中一片桃林,苍林奇花异草,一片宜人景色。 夏江真不相信这眼前所见,他看得目瞪口呆。 背后,那冷冷的声音道:“怎么样?这里的景色不错吧?”夏江霍然挺身,使他忍不住口惊叫一声,但见一个披头散发的怪人,停立当前。 对方冷冷一笑,道:“你吃惊什么?”夏江定了一定神,呐呐道:“我……我……”“因为我可怕?”“哦!是的,是的。”夏江话声未落,突然发现这怪人的双手,被一条粗大的链子锁住!对方拂去散在脸上的长发,呈在夏江眼前的是一个五旬开外的老者,但见此人长得一表清秀不凡。对方望着夏江,冷笑了,道:“现在你不怕我了吧!”夏江笑了笑,道:“我本来就不怕。”那老者注视了夏江片刻,脸色微微一变,道:“不得了……”“什么事!”“你快死了!”夏江惊道:“你怎么知道?”对方说道:“把手伸过来,让我摸摸看!”夏江也不由吃惊,怎么这个人一眼便看出他要死了?当下毫不思索地把手伸了过去!那怪人的右手,按在夏江的动脉上,脸色越来越沉重……夏江骇然问道:“老前辈,我没有救了?”对方缓缓吁了一口气,道:“你身上的问题不简单。”“为什么不简单?”“本来,你还可以活两个多月,因为你吃了一种奇药,内力在百年之上……” 夏江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此人一下便能看出他的病症,当下脱口接道:“不错,我吃了一种药!”对方微微一笑,道:“这药吃下之后,外表看来一无异样,只是额角观出红根,稍懂医学,均能看出。但在极短的几个月之中,便会全身象烈火烧身而亡,你因与人交手,被人打了一掌,而对方用的是纯阳内力,使你身上烈火之原,循迥更快,况你又不及时疗伤,至合真元由“七星静脉中”,溢了出来,你喉中干渴如火…… 夏江接道:“正是,我刚才就有这种感觉,所以急于找水喝!” “而且你身上有一处隐疾!” 夏江闻言几乎跳了起来,他真不相信这个人有先知之能,连他身上的隐疾,也能说出来,又惊问道:“是什么隐疾?” “如我所料不差,你是一个不能人道之人!” 夏江吃惊的连退两步,惊道:“你真是仙人!” “我只不过对于医学,稍有研究吧了,现在你只能再活五天了!” 夏江闻言,犹似巨雷轰顶,眼前一黑,几乎栽倒于地! 他喃喃问道:“只能……再活……五天?” “是的,五天!” 夏江道:“完了……我只有五天……生命。” 那怪人呵呵一笑道:“小娃儿,你急什么?我答应给你活呀!” 夏江闻言,又是一喜,说道:“老前辈真能救我?” “不错,普天下除我之外,无人可救。” 对方微微一笑,又道:“不是我夸口,当年江湖上,我还有一个神医之号呢!” 夏江突然亿起一个人来,惊喜道:“老前辈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是谁。” “你说你是人?” 066 “我当然是人。” 夏江接道:“人当然是人,不过人下面加两字‘上人’。” “不错,你猜着了,我就是‘人上人’,不过,现在“上”字应改成下字,叫做‘人下人’。” “‘人下人’,为什么?” “假如我是‘人上人’,今天就不会在这里啦。” “老前辈被人陷害?” “或许是的。” “谁?” “我等会告诉你吧!” 夏江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如救我,我还能活多久?” “这很难说,最低限度,你再能活两个多月,因为你所服的一种药,不是我所能解开的。” “不错,对方说我服了‘烈火色元’之后……” “什么……你碰过‘鬼中鬼’?” “是的,我碰过‘鬼中鬼’……”他把经过,告诉了“人上人”一遍。 “人上人”点了点头,道:“你福缘不浅,能进‘血谷’而不死,‘鬼中鬼’既然把他生平绝招‘鬼斧神功’传你,对你爱护备至,此人生平奇特,我当年跟他感情不错。” “听说你与‘鬼中鬼’、‘奇尼’,三个人同事一师?” “是的。” “后来为什么搞得不好?” “为了一个情字。” “哦。” 夏江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人上人”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们三人同出一师,‘鬼中鬼’为大,我次之,‘奇尼’最末,先师死时,把‘奇尼’许给鬼中鬼!” “当然,那时候奇尼还没有落发为尼,而奇尼却爱上我,我因为先师之言,而不敢爱他。我们三个人都很年轻,为这一点原故,表面上虽没有什么,但暗地里却互相不满。‘鬼中鬼’不满我夺他所爱!‘奇尼’恨我冷若冰霜!我恨‘鬼中鬼’不成全我们。于是,我们三个人,为了一个‘情’字,翻脸成仇,后来,‘奇尼’终于落发。” ‘鬼中鬼’恨我从中劝导,致令‘奇尼’落发为尼。‘奇尼’恨我对他的情意一无所睹。可是,我心申明白,我的确是爱奇尼的,只因为先师一句话,我不敢爱奇尼!后来,我们三人各得一份‘三绝图’,于是借故发挥,三个为这一张图,打了十天十夜。可是,依旧不分胜负………” 夏江接道:“以下的事我知道?后来你们言明在今年的三月三日,在‘仙覆谷’各收一徒赴约。” “正是”。夏江心里突然想起了海女,开口道:“老前辈,你收了一个女儿叫‘海女’?” “没有呀!” “没有,可是,那个女的有一份‘三绝图’教人夺去。” “那个人是谁?” “天灵剑客。” 夏江闻言,脸色一变,道:“天灵剑客害你?” “是的,当年我与天灵剑客感情颇为莫逆,那知道他就对我身上这份‘三绝图’打主意,暗中下手,点中我穴道,如非我内功精纯,加之对医学颇有心得,当场就得毙命。他就用铁链把我双手扣住,丢在这古井之中,当时,不问可知,我那一份‘三绝图’是失落了。” 夏江愤愤道:“老前辈为什么不去救他?” “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有什么不行?” “我还有这个脸?” 夏江微一含首道:“是的,现在你因脸面问题,而不肯出现在江湖,同时,你与‘鬼中鬼’‘奇尼’也有约,如非分出胜负,不得出现江湖。” “是的,我们三个人有这个约定。” 夏江又问道:“老前辈,我想请问你一件事,海里是否能长人?” “你说美人鱼?” “不错,美人鱼!” “人上人”道:“这个很难说,不过据传说上,海里确是有—种美人鱼生成,从前,就有人见过‘美人鱼’。” “老前辈断定海里有美人鱼?” “我肯定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见过一个女人,她说是海里的美人鱼,这个少女身上发出—种鱼的腥味,而奇怪的是,这个女人不会说话,而有一份‘三绝图’!” “是真的?” “晚辈亲眼见过,她的外表看来,是一个纯洁的少女,只是我不敢断定,她是不是海里长出来的‘美人鱼’。” “有尾巴没有?” “尾巴倒没有,不过她的肚上,确有鱼鳞,我亲眼目睹。” “人上人”皱了一皱眉头,道:“她有一份三绝图?” “是的。” “不过,我不敢肯定是不是海里生长的美人鱼,据你所说,似乎不可能,因为她虽然没有尾巴,就不可能是美人鱼,据我所知普天下医学再高之人,也无法把她的尾巴去掉,换人的脚!” “那么,这个女人不可能是美人鱼?” “是的,不可能是美人鱼,可能是人。” 夏江这一来不由大感奇怪,问道:“那么,那鱼鳞是从何来?” “这个很难说,或者,是一种万年黄鱼之皮,这种黄鱼之皮,为千百年难找之物,如能做成紧身内衣,就是武功再高之人,也无法伤之分毫。” 夏江一时之间,不觉疑念丛生,这个女人既然不是美人鱼,为什么骗他是美人鱼?心念中,问道:“那么,她是‘天灵剑客’的人!” “是的,她既然持有三分之一的“三绝图”,就是‘天灵剑客’的什么人,或许是他的女儿!” 夏江暗吃一惊,暗道:“不错,可能是‘天灵剑客’的女儿,否则她为什么说她有爹爹?” 夏江心念一转,说道:“可能是的,我不大明白,她为什么骗我是海里的人。” “人上人”哈哈一笑,道:“小娃儿,看来你对这个女人不错,你是不是爱上了这个女人?” 夏江苦笑了一声,道:“老前辈你知道我不解人道,怎么能爱女人?” “人上人”沉思了半晌,说道:“你我不期而遇,终归有缘,现在我先救你才说!”话落,但见他转身入洞,半晌,又走了出来,但见他手中拿了三包药粉,说道:“我师兄,烈火还元药,我虽然可解,不过,我现在能救你,这一点,相信你会明白,否则,他不肯原谅于我,我只好救你外表之伤了,把这药吃下。” 夏江感激道:“晚辈蒙老前辈惠赐良药,得于不死,此情永难忘。” 人上人哈哈一笑,道:“得了得了,吃下吧。” 夏江把药吃下,运气疗伤一阵,果觉精神大畅,“人上人”又道:“假如鬼中鬼到到时不肯救你,我自然会救你,这个你放心。” “多谢老前辈!” “谢什么,我刚才给你吃了几包药?” “三包!” “不错,三包,可是,这三包药功力各有不同!” 他语锋略为一顿,又道:“你既然来了,我顺便把十年所学一套闪身之法传给你,这闪身之法,配合我师兄‘鬼中鬼’的‘鬼斧神功’运用,威力非同小可!” 夏江道:“晚辈无功不敢受禄,好意心领!” “人上人”怔了一怔,道:“怎么,你不学?” “在下不敢多劳老前辈,况你对我已有救命之恩。” “人上人”微微一笑,道:“你忠厚过人,不过,我传你武功,只是你我相逢有缘,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那么,你找一把利刃,断了我这铁索好了!” 夏江道:“我一定替你找到一把利刃,把你铁链斩断!” “那么,你学不学?” 夏江道:“但是我觉得不好意思。” 067 “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语锋略为一停,说道:“你走过去,在前面桃林下,有一排我走过的脚印,只要你照上面所排行的脚印,细练一遍就行。” 夏江感激道:“晚辈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 人上人呵一笑道:“假如你觉得不好意思,以后我出江湖时,请我喝杯酒好了。” 当夏江走到挑林之下,果然地上有一排脚印,夏江看了一阵子,就看不出这脚印有什么惊人处。人上人笑道:“你不要先看,学呀!” 夏江照看脚步,走了一遍,人上人说道:“走快一点。” 夏江微微一笑,照着脚印,放快了脚步,夏江这一快,果然发现这个脚步有惊人与精奥之处。 夏江雄心大发,脚步越走越快,越快越觉得这脚步之中,不但包括了奇异的闪身之法,也包括进与退。 夏江心中大喜这数十个脚步,果然有意想不到的妙用,他一口气练了十多遍。 人上人说道:“小娃儿好了,你已经学会了。” 夏江停下了脚步,走到人上人前面,感激道:“晚辈得于老前辈救命之恩,再传武艺,晚辈终身不忘。” 话落,伏跪于地,向人上人叩一个头。 人上人双手扶起夏江道:“人与人之间结识,讲究一个‘缘’字,你我有缘才能相逢,区区之事,算得什么!”他语锋略为一停,说道:“三月三日仙履谷之约,还望你能取回三绝图,我那份虽被天灵剑客所取,但有人出面,我也不多说了。” 夏江点了点头道:“海女既然是天灵剑客的人,说不定这其中有问题。” “什么问题?” “说不定她会说活,而骗我。” “这年头骗人花样百出,你也不要上她的当。” 夏江道:“晚辈不会的,老前辈请放心,如果海女骗我,我会不理她,那么,晚辈就此告辞了。” “好,你走吧。” 夏江缓缓走去,突然,人上人又叫道:“夏江,你回来。” 夏江转身问道:“老前辈宵什么吩咐?” 人上人微一沉思,从怀中取出一包绿色纸所包的药:说道:“你把药吃下。” “可是,我的伤好了。” “部分之伤,并未全部好,过来。” 夏江接过丹药,纳入口中,突然,就在药物入口不久,一阵象火般心火,涌了上来! 夏江脸色一变,忽闻人上人低喝道:“快运出七星静脉循经各处经脉!”伹觉那般烈火,被他分散在各处经脉之火,全身如浴火海,痛苦难熬,他额角汗如豆大,滚滚而落………终于他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悠然转醒,举目一望,但见人上人口角轻笑,立在身侧。夏江爬了起来,道:“老前辈。”人上人接道:“现在你的病全部好了。” 夏江问道:“我睡了多久?” “五天!” 夏江吓了一大跳,脱口惊道:“我睡了五天。” “是的,整整五天!” “什么药这么厉害!” “当然是疗伤之药,现在你真的可以走了。” 夏江终于离开了那神秘的古井,也离开了那个救他生命的人上人。他离去时,不知流了几滴眼泪,默然的在井口良久,他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会来救………于是,他走了。 他离开了那爱护他的人,来到了开封,因他结拜弟弟玉飞燕有十天之约。 他对此次鸡公山之行,真似一梦,如非蒙人上人之救,他可能巳死在何青雪之手。 想到何青雪他又想起了那一份奇书及二大门派旗令,此物丧他父亲之命,他如何能让它落在河青雪之手了 可是自己的武功,又不是何青雪之敌……他望着街灯初上的开封街,缓缓吁了一口气,夹在人群中,他徘徊在街道上。行人,投给他奇异的眼光,因为夏江身上的衣服,因在地上爬过,而破烂不堪。他们认为他是一个叫化子,可是见他面目清秀,又觉不像。而夏江沉思事情,一无所觉别人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他。他在想,他如何才能取回那本奇书及旗令,……可是,他想不出,因为他武功不及何青雪。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想到了那个纯洁的海女,她既然是天灵剑客的女儿,为什么骗自己来自海中?他想着海女所说的每—句话……每一个动作……每—次笑容……忽然,他突然觉得背后被人一拍,他悚然一惊,一个声音问道:“你不是夏公子么?” 夏江吃了一惊,转身望去,但见一个伙计打扮的人,立正当前。 夏江怔了一怔,问道:“你是……” “我就是裕昌布行的伙计,你上次不是……” 夏江马上记起来,接道:“原来是你。” 那伙计打量了夏江一眼,皱了一皱眉头,道:“夏公子怎么变成这样?” 夏江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破烂不堪,当下尬尴一笑道:“我在地上爬破了。” “到陈爷那里换一件,他在开布行,只要你夏公子要,马上可以做好。” 夏江心头一寒,打了一个冷战,他突然想起了那慈祥的老者,以及许素珍……他栗声道:“不,不,我这样可以。……” “你,公子客气什么,陈爷对你救难之恩,无时不在言报,他说你公子为人正派,区区一件衣服算得什么?” “不,不,我不要……” 店伙怔了一怔道:“你公子不必客气,还是跟我去做件穿,你看,街上的人都在看你!” 夏江眼光一扫,果然发现所有的人,都投给他奇怪的眼光…… 那店伙一拉夏江,道:“进去,进去,不必客气。” 夏江不觉跟着那店伙走进了布店,那店伙笑道:“公子,我们这里虽然只卖布匹,但我有朋友在做衣服,只要你公子要穿,一日之内,包管可以做好!”话毕,拿起布尺,在夏江身上量了起来。 夏江心里真不是滋味,但由此可以看得出来,裕昌布店陈爷对他解难之恩,是多么感激……想到那慈祥的老者,使他想起了他太太——许素珍……他轻轻一叹,忍不住黯然欲泣。 店伙说道:“好了,你的身材尺寸,我巳经量好,请到客厅喝杯茶,然后吃饭!” 夏江道:“不必了,我要走了……” 他突然似有所悟,道:“陈爷的病好了吧?” “唉!老毛病,说来就来说好就好,他巳经到外埠做生意去了。” 夏江应声道:“他不在家?” “不在。” “那么,你怎么替他做主……” “这个公子放心,他走时,特别交待,如果碰见夏公子,要好好招待不得怠慢,否则,我就得卷铺盖回家,他夫人在里面,我领您去,她会招待你。” 夏江脸色一变,惊道:“不不,我要走……” 店伙计道:“公子,你也应该看在我家老婆孩子面上,你走了,我主人回来,我就得滚蛋呀!” 夏江见他可怜,当下心忖:“反正我是一个不能人道的人,总不会做出对不起老人的事,与许素珍发生关系……” 他苦笑了一下,店伙领他进后院,但听店伙道:“夫人,夏公子来了。” 但见后院走出来了许素珍,她见夏江后,先是一怔,随即淡淡的一笑,道:“夏公子,贱妾有礼了!” 这时,店伙回店面去招呼生意!许素珍苦笑了一声道:“我想不到你会来……” 夏江苦笑道:“这也出乎我自已意料之外……” 068 她淡淡一笑,道:“上次没有好好招待你,现在就补请吧。” 当晚,许素珍准备一桌酒席,在房间里与夏江共饮,夏江如坐针毯,面对情人,想起了那慈祥老者,他怎能乘人不在,与昔日自己爱人,同桌共饮了他想到这里,打了一个寒战,但见许素珍喝了几杯酒之后,粉腮呈观红晕,在淡淡的灯光下,她的眼波,像两道摄人的光彩……她充满了欲念……醇酒,美人,这两样东西,自古迄今,不知使多少人犯罪,害了多少人,走上死亡之路! 酒,使人精神错乱……在错乱中,加上美色的诱惑,纵使理智再高之人,也无法克制,人,为了这一点,常常为这两件东西而犯罪。 夏江明白,他不能对不起那慈祥以及心底善良的老者………可是,现在,他在精神错乱中……许素珍的娇躯向他靠了过来,他下意识的把她搂在怀里。 第十章 他们心里都知道,在目前,他们不应该发生这种可怕的事,可是,这可怕事终于在无意中产生…… 夏江如果知道“人上人。最后给他服下的那包药,就是疗他性欲机能,他不会与许素珍再见面的。 ——于是,这可怕的罪恶,在他们不知觉之下产生了,黑暗中,传来了那极不正常的呼吸声,她惊惧地叫道:“江哥……我们做……了什么……”他没有回答! 埋藏在他心扉里多年的情与欲,全部爆发了,这情与欲的爆发,令他们无法收拾。…… 经过一番风雨之后,那盏灯又亮了,使这室内的景物,骤呈现眼前!被褥凌乱,衣服狼藉,她木然地望着他,没有语言,好像,他们均在回忆刚才那可怕的一幕! 夏江从极度的兴奋中惊醒过来,他想到了自己的所为,全身不由起了抖颤!他的脑海,像闪电一般地飘进了那慈祥老者一一陈福的笑容!那笑容像一把刀,刺着他的心! 他喃喃道:“珍妹,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呀!”眼泪,代表了她对她的丈夫的忏悔,泪如雨下,神情凄绝异常!夏江全身发抖,他骇然望着她,栗声道:“珍妹,我不知道会发生可怕的事……” 她喃喃道:“现在终于发生了……”,“是的,这出乎我意料之外?” 她悲切而叹,右手轻抬,理了一下散乱的秀发,然后说道:“江哥,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可是它在我们无法克制下,产生了!”她幽幽又道:“也许,我们都不希望犯罪,可是,我犯了,有时候,我在想,如能与你同眠一宵,此生愿足,但现在我们都明白,我们对不起陈福,更对不起我们良心……” 夏江喃喃道:“是的,我们对不起那老者,此后朝朝暮暮,我们将承受良心的指责!” “江哥!” “嗯!” “但愿上苍原谅我们的犯罪。” “是的!” “江哥,我们彼此倾心相爱,然而我们为什么会在爱的领域里,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上苍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江哥,我们都了解,人为希望而活,很久以前一当我失身时,我想死,可是我希望见你一面之后再死。神女生涯,令我体会到,人与人之间,有些感情可以用钱去买的。” “不,感情不是用钱可买的。” “是的,我曾经这样想,其实有些时候会发生距离,陈福与我就是一个例了,我与他毫无感情,可是现在,我爱他……” 她接着道:“是的,这感情是用钱买来了,我与他同床一月而……”她又轻泣起来。 夏江道:“他?……” “他,”她幽幽说道:“他不能够献给一个女人所需要的,他一觉睡到天明,我常常哭泣,我为什么嫁给这个老头子?我为了他的钱!我的答复是不,那么为了他的爱?我的答复也不,那么为的什么?” 幽幽断肠语:道尽肺腑情,她的一切遭遇,要向夏江倾诉。 夏江道:“珍妹,或许他是一个好人,你才嫁他!” “好人!”她笑了起来道:“是的,当我嫁给他之后,我才发现到他是一个好人,可是我明白,我不是一个好妻子,现在得到了证明,我们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夏江栗声道:“错在于我!” “我们都有错,江哥,一夜消魂,此愿巳足,唯我非处女之身,占你……“ 夏江接道:“不,珍妹,你在我心目中,依旧像当初一样。” “是的”。 她幽幽道:“当我现在献给你我的肉体时,我的心情,依旧像桃花林别去时一样。” “我也是。” “可是,良心告诉我,我沾污了你!” “不,珍妹,虽然,我们做下了错,可是,我们并没有想到污秽方面,我们相爱……” 她幽幽接道:“然则,梦巳过去。” “是的,梦巳过去,但,我们都在寻求那失去的梦。” 她理了一下秀发,轻轻叹道:“江哥,你愿给我幸福么!” “愿意。” “那么我求你,最后一次求你,希望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什么,你说。” 她的粉腮,涌起了坚毅之色,道:“我们把巳经发生的事!永远埋在心里头,答应我从今起,你不要来看我。” 夏江点头应道:“我不会再来,我了解你,也了解你心情,就让我们那巳发生可怕的事,长埋心头。” “那么,走吧!” 夏江黯然欲泣,他突然问道:“珍妹,你告诉陈爷这可怕的事?” “你想告诉他还是不想告诉他?” “不要告诉他!” 许素珍摇了摇头,道:“不,我们应该告诉他。我们虽做错了事,我们不应该欺骗他的善良,纵然他不原谅我,我也应该这么做。” 夏江摇了摇头,道:“是的,你应该告诉他,我们不应该歜骗他的善良。”话落,他掀开了被褥,整理了一下衣服,许素珍依旧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她呆呆地望着他一一这个将别去的情人,泪水,滴滴地滚在枕头上…… 夏江望着她泪珠滚滚而落,咬了咬钢牙道:“珍妹,从今别后,我们再难相会了。我不会再来,好好对待那善良的丈夫……” 说到这里,他心里一酸,几乎掉下眼泪! 她动着樱桃小口,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自己的心头有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启齿。她的唇瓣在抖动……久久才叫了一声“江哥……”两颗巨大的眼泪,挟着话音,猝然滚下了耳际! 夏江心情一阵激动,忽叫道:“珍妹!”这刹那间,令他们感到像生离死别一样。夏江从今别后,不会再来了……真是,见时一场青楼梦,离时无语泪纷纷,君心常伴妾身侧,妾怀君颜过残春!夏江咬着钢牙,他不愿在这离出的一刹,让许素珍看到自己哭了,他挪动了一下脚步,许素珍失口叫道:“江哥!”夏江把脚步停了下来,他一转身,道:“珍妹!” 断肠呼声,这一刹不知摧尽了多少情人的热泪,夏江喃喃道:“珍妹别了我会怀念你,就像当初离别时一样,然而,我们再不会相逢了……”她没有回答,只是张着樱桃小口…… 夏江又道:“珍妹,我们会怀念这过去的一些时光,当我们再过几十年后……都将苍老,这绮丽的往事…谅它在年老后,带给我们一些可贵的回忆!”话落,他转身走去…… 许素珍望着夏江,推开了房门,走向了前厅。忍不住悲从中来,抓着枕头,放声大哭。夏江听见了她的缠绵的声,可是,他没有回身,他只是默默地念着:“爱人……当你拭干眼泪时……你会体会到,爱像一杯苦酒,但愿你能幸福……” 店伙看见夏江落漠走来,说道:“夏公子,你的衣服做好了。” 夏江望了他一眼,一阵做贼心虚的心情涌上他的心头,他怔怔而立,不知所答。当下店伙替夏江换过了一件衣服,其余的打成一包,叫夏江带走。 夏江步出店内,突然向店伙说道:“兄台,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 “陈爷回来时,告诉他我来过。” 069 店伙看开笑脸道:“公子,这个你放心,我告诉他就是了。” 夏江点了点头,走出店内,他徘徊在行人如鲫的街道,不知何去何从。 他落泊而行,他的生命中,从此失了光彩,虽然,他得到了许素珍肉体,但他的良心,受到谴责。 当晚,他住在“千怀醉”酒店。 三月三日仙履谷之约,尚有十日来日。他与玉飞燕在这酒店有十日之约,他也要在这十日之间,好好想他做了件什么事。他一个人关在房里,足不出户,让寂莫的情绪包围着他,他在沉思……回忆…… 这夜,夏江像往常一样,面对孤灯,默然沉思,悠地,窗外一声冷笑之声,悠然从空响起,其声入耳使夏江从痛苦的情绪中惊醒过来。他脸色微微一变,一个幌身,到了窗口,左手一推窗户,一个纵身。巳停立在大院中。他眼光一扫,冷冷喝道:“何方明友,鬼鬼祟祟?”声音过后,远处,又传来了一声矫笑之声,夏江脸色一变,一弹身,向发声之处飞扑过去。夏江一弹一扑,已经弹出数丈!纵过大院围墙,举目望去,连一个影子也看不见。夏江脸色一变,喝道:“什么人?” 话犹未落,那冷笑之声,传自远处的竹林之中,夏江心里暗忖:“来者好像不善。”。心念转处,一个声音传来道:“夏江,有种的过来!”夏江闻言,脸色大变,傲然之气,油然而生,当下毫不思索地向竹林扑去。 就在夏江身影甫自进入竹休之际,一条黑影,像幽灵般地扑到。夏江身影一旋,闪过三尺,举目一望,但见一个娇小的蒙面人,停立当前。蒙面人冷冷一笑,问道:“你就是夏江么?” 夏江心头一震,冷冷答道:“不错,姑娘何以不敢以面目示人?” 对方冷冷一笑,道:“这个嘛,你不必多问,听说你的身上有一份藏珍图?” 夏江心头一震,答道:“不错,难道姑娘为此而来”? “正是。”对方冷冷一笑,莲步轻移,跨前三步,喝道:“你是要我动呢?还是好好交出来?” 夏江脸色一变,朗声笑道:“姑娘有本事尽管出手抢抢看”。 蒙面人冷冷一笑:“这么说来,你是要我动手了?” 夏江脸色大变,杀机悠起,冷冷喝道:“姑娘要是为我一份藏珍图而来,我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夺我这一份……” 对方一声冷笑,悠然向夏江迫过来,说道:“夏江,我不愿与你为难,不过,我是受人之命而来,假如我不取回你身上这份“藏珍图”,我会为你丧命,现在,我话已经讲清楚,交不交出来,在于你……” 夏江道:“纵然豁出我的生命,我也不会把它交给你!” “那好极。”蒙面人一语甫落,身影一划,已经立在夏江的面前,冷冷喝道:“我要出手了。” 夏江突然感到心情一片紧张,当下冷冷喝道:“不妨试试。” 夏江语音未落,对方叱喝一声,一掌向夏江劈去。对方这出手一击,使夏江吃了一惊,因为这一击不但快逾闪电,而且力道奇猛。 夏江暗道一声:“不好,这蒙面女人武功好高!”心念未落,一只手劈出,硬封来势!夏江这出手击,纯以硬接硬挡,夏江一掌出手,人巳弹身后退!夏江身影甫自退出,蒙面人像幽灵般,只见她一幌身之下,一掌又告劈至。夏江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蒙面人的武功,竟高得如此出奇。 就在夏江吃惊之际,对方的掌力巳如电掣般地涌到,当下夏江大喝,一招“厉鬼街食”,猝然递出。又是一招硬接硬挡,夏江的武功,本来不弱,可是这蒙面人的武功,却不知比他高出几倍!蒙面人冷冷笑道:“夏江,走不了两招,怎么硬接硬挡起来?” 夏江脸上一红,当下存心拚命,喝道:“我就揭开你的面纱,看看你是什么样女人!”话落,呼呼三掌,疾攻而出。夏江这一拚命,猝然把蒙面人迫退了几步,可是这蒙面人却在刹那之间,使出一招。蒙面人这轻描淡写的一招,看去平淡无奇,实则暗藏无穷变化。 夏江在对方一掌击到之后,下意识退了开去,蒙面人一旋身,又到了夏江面前喝道:“夏江,再接我一掌”。 也在蒙面人一旋身之下,夏江的鼻孔中,突然嗅进了一股异味!蒙面人于这疾快的一瞬,双指骈进如戟,疾点夏江“玄机”大穴。这出手之势,快逾电光石火,夏江骤然大喝一声:“住手。”一一这声音带着惊惧而发,蒙面人闻退了一步,冷冷道:“夏江,难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夏江的脸上,在这刹那间,起了相当变化,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蒙面人的黑纱上,冷冷喝道:“你是什么人?” 蒙面人被夏江这一喝,为之一愕,当下冷冷笑道:“你管我是谁。” 夏江喝道:“你是不是海女?” 蒙面人闻言霍然退了一步! 这突然的转变,委实令人吃惊,因为刚才在蒙面人一旋身之际,夏江所嗅进的异味竟是一股鱼腥味。 于是,他突然记起海女。除了海女之外,什么人的身上,会发出鱼腥味?他也在这刹那间,忆起了人上人所说之言,海里不可能长出人!如以目前而沦,这海女就是以纯洁的姿态来骗人! 对方久久没有回答! 夏江目射精光,喝:“你是不是,说呀!” 夏江的喝声,充满了愤怒,蒙面人不期然地退了一步,久久不知所答。 夏江这一来断定这个蒙面人就是海女,可是,他就想不透,海女为什么会出手抢自己的绝图。最低限度,她与我有过一吻之倩,难道说海女真的受了天灵剑客之命,而来找自已的一份三绝图? 夏江想到这里,不由大怒,道:“海女,你不要再欺骗我,我闻到你身上所散发出的腥昧,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骗我!” 对方,依然没有答腔。 夏江苦笑一声,说道:“你曾帮过我的忙,与夏某虽无深厚感情,但总有一吻之情,你既然为夏某身上的三绝图而来,那么,我就给你。” 话落,他探手入怀,把身上的一份三绝图脱手掷给蒙面人,然后,转身疾走而去了。夏江这举动,令人吃惊,蒙面人接物在手,心头不由为而一震,脱口叫道:“夏江……”,夹着叫声,她一纵身,向夏江的前路截击。 夏江退了一步,冷冷喝道:“你还要什么?” 蒙面人突然揭去了蒙面黑纱,映在他面前的赫然是那个不别而去的海女! 夏江冷冷笑了笑,道:“海女……或许你不是海女,你为什么要欺骗我?难道你是为我身上的三绝图么?” 海女的神情,与数日之前,并没有改变,她天真的粉腮,掠过了一阵痛苦的神情。蓝色的眸子里,射出那皎洁的光辉,两颗泪珠,从她的眼眠里滚了下来?这眼泪代表什么?向夏江仟悔,是心里另有所思! 夏江目睹此情,心头不由为之一软,当下说道:“走吧,我的三绝图巳经给了你!” 她轻轻地哭了起来,猝然转身,扑向了夏江的怀里,叫道:“夏哥哥!”她伏在夏江的胸膛上,放声而哭,其声悲切感人,缠绵哀艳! 夏江心里一软,他下意识告诉自己:“她虽然告诉自己是从海里来的女人,可是,她的心地依然是纯洁的……” 他抚着她的秀发,说道:“海女,你为了什么?” 她以哭声诉尽了心中的痛苦,她没有答话,夏江心中一痛,说道:“海女,不要再哭了,有什么事告诉我,让我们想办法解决。” 她的哭声,突然停了下来,仰首一望夏江,但见她粉腮泪痕狼藉。神情引人泪水!她轻轻推开了夏江,道:“夏哥哥,我骗你……” 夏江接道:“是的,你骗找,可能你有原因。” “夏哥哥,我对不起你,我欺骗你这个好人,你杀我吧!” 话落,她缓缓闭上了眼皮。但两颗如珠的泪水,在她合上眼皮之后,滚了下来…… 夏江叹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欺骗你呀!” 夏江叹了一口气道:“我能原谅任何一个人对我所为,自然也能原谅你,到底为了什么,你说呀!” 海女纤手轻招,拭去了眼泪,道:“夏哥哥,我并不是海里生长的美人鱼!” “我知道,你是不是天灵剑客的女儿?” 她睁大了眼睛,惊望着夏江半晌,才说道:“是的,我是天灵剑客的女儿,其实,我不是他生的,我不知道我父亲是谁,从小我住在海边,当我十岁时,不慎被鲨鱼吞咬,如非天灵剑客救我一命,我可能葬身鱼腹。” 你看到我脐下一条伤痕,那就是被鲨鱼咬伤的,并不是接上人腿。夏哥哥,我为什么会骗你,我应该告诉你,当你救我时,我本是一个不懂事的少女,否则,我也不会中了“翻天之燕”的毒手。 某些时候,我想如果我是鱼,一条鱼,那该多好,于是,我出江湖之后,决定以“海女”恣态出现。我无意骗你,但我心中,为此而难过,夏哥哥你知道么,我深深的爱你!” 夏江心头一震,脱口道:“你爱我?” “是的,难道你不爱我么?” 夏江心头一惊,道:“我爱你,从今以后,我爱你?” “真的?” 070 “是的,我不会再辜负感我的任何—个女人!” 海女说道:“我来抢你三绝图,是受了我义父之命,如果我不敢回去,他就要把我嫁给一个很丑的人!” 夏江脱口说道:“真的?” “是的,请你相信我一次,我决不骗你,也再不忍心骗你。” “假如你没有取到我身上的三绝图,你非嫁不可?” “是的,我知道你与我义父有仇,他拿这个威胁我,夏哥哥,如果你爱我,我的身子属于你的,你就占我吧……” 她伏在夏江的身上,又轻声而泣。 夏江暗吃一惊,脱口道:“你要我占有你?” “是的!” “不,我不愿意这样做,因为我爱你,三绝图你拿去吧!” “不,我不要走了,我知道你会为我难过的!” 话落,她把夏江交给她的那份三绝图又交还给夏江,纳入怀中。夏江有了情欲机能之后,他不愿再看着爱他的女人,别他而去,像许素珍一样。 夏江道:“海女,你真的爱我?” “是的。” “那么,你不要回到天灵剑客身边,因为他跟我有仇,终有一天我会杀他”。 她吃惊的望着夏江,但见夏江的脸上,涌起了坚毅之色,她心里一寒,道:“不要回到他的身边?” “是的,不要回到他的身边,跟我在一起。”。 “可是天灵剑客对我恩重如山,我怎能忘恩,如果不是他,我一命恐怕早死在鱼腹里了。” 是的,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天灵剑客对海女有救命之恩,海女岂能背叛天灵剑客? 夏江道:“那么你把三绝图带走!” “不,夏哥哥,我不能让你为我难过,这样吧,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三月三日距今只有数日之久,让我们在这数日之内,好好在一起,我们不要吵架,你也不要骂我,让我们就像恩爱的夫妻一样……” “然后呢?” “然后在三月三日,我回去,在我走时,我把一些东西交给你,那就是我身上的万年黄鱼之皮做成紧身内衣,交给你,这件衣服,我是无意中,连同一部奇书,被我得到,这黄鱼皮穿在身上,不怕寒冷,而且刀剑,更不怕掌力,纵然内力再雄厚之人,也难伤你分毫。” 夏江闻言,心中暗自吃惊,道:“你要把你身上那件黄鱼皮的内衣给我?” “是的,我除了给你这东西之外,还要传你武功,因为你的武功实在太差!”这爱的表现,使夏江大为感动,当下说道:“难道你义父不会知道么?”海女道:“他怎么会知道?我得奇书,练就绝学,我义父根本不知道,他常常教我武功,其实他的武功差我太远了,只是我不敢说!” 话落,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夏江道:“可是我如何报答你?” 她笑了笑,道:“只要你不会忘记我就行了,因为你知道我爱你的!” 夏江忍不住心情的激动,他一探手,把海女拉在怀中,猛然地吻她……这吻,也有感激,也有爱! 她轻轻地道:“夏哥哥……” “嗯!” “三月三日仙履谷,我们还要交手呢!” “是的!” “当我走后,你会怀念我么?” “会的!” 她笑了!幸福地笑了!他们相偕回到洒楼,如海女所言,她把那一件万年至宝的黄鱼皮的内衣,交给了夏江。这黄鱼皮腥味极重,夏江伸手一摸,软软异常,穿在身上,寒冷皆消。这万年黄鱼之皮,万年难求之物,刀剑难伤,内力再雄厚也无可奈何。 海女委实是一个纯洁的少女,她要夏江,付出了感情。但是,她不曾想到,这感情是否能够收回来。但是她的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主见……诚如她所说,她希望在这数日之内,夏江会好好地跟她在一起,过后,她将不再苟求什么。海女身负绝世武功,这是夏江知道的,可是天灵剑客却毫不所知。她得到了一本上古奇书,练就了一身惊人绝学,天灵剑客竟被她瞒过! 这一天起,海女把奇书所学的武功,在酒楼的后院,全部教给夏江,毫无保留。 夏江这时候才真正知道,海女爱自己太深切,而且她所使招式,比他与鬼中鬼所学的“鬼斧神功”,不知要厉害多少倍。每一招一式,海女不厌其烦地加于指点……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二月三十日,海女终于和夏江告辞了,他们站在后院,海女望着夏江,说道:“夏哥哥,你的武功,增进很多,现在你可以打得过任何一个人,我也想该走了。” 夏江从未受过别人之恩,何况又是一个少女,自古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此时,夏江真是感极欲泣。他黯然说道:“你没有取到三绝图,回去如何向你义父交待?” 海女苦笑道:“我只好告诉他,三日后仙履谷再取回来。” 夏江喃喃道:“你待我太好了”。 她天真地笑了起来,道:“因为我爱你,夏哥哥,我不会嫁给别人,你放心吧,我要走了!” 话落,一纵身,飘然而去。夏江望着海女远去的背影,心里真不是滋味,他告诉自己,海女,你对我恩,我待你义,我不会辜负你…… 他轻轻地笑了一笑,突然,他的肩上被人一拍,夏江暗吃了一惊,一转身,但见玉飞燕含笑站在背后,夏江微微一怔,然后笑道:“原来是贤弟,你吓我一跳!” 玉飞燕笑了笑,问道:“刚才那位姑娘是谁?” 夏江暗吃一惊,道:“你看见了?” 玉飞燕微微一笑,道:“假如我没有看见,我还会问你么?” 夏江道:“海女!” “哦!她就是你原先所说的海女?” “正是,贤弟一别十日,上那儿去了?” 玉飞燕笑道:“这是别人之事,未便相告,想必江哥不会见怪吧。” “我怎么会见怪!” 这当儿,玉飞燕皱了一皱鼻孔,骇然问道:“大哥,我好像闻到一股鱼腥味。” 夏江把海女送给黄鱼皮紧身衣服的事,说了一遍! 玉飞燕说道:“这黄鱼之皮,当真有如此妙用?”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试一下如何?” “怎么试法。” “你击我一掌!” 玉飞燕道:“假如不行,你不是伤在我的手里?” “没有关系,免得以后我受伤而闹出笑话。” 玉飞燕一想也有道理,当下退到三步之外,右手缓缓举起,说道:“大哥,我要出手了。” 夏江道:“出手吧”! 夏江话音甫落,玉飞燕大喝一声,一掌劈向了夏江当胸。这一掌劈出之势,其毕身功力所发,狂飘卷处,只听砰的一声,夏江的身子,飞泄而出。玉飞燕失口惊道:“大哥”,叫声未落,但见夏江在地上滚了两滚,又站了起来,毫无所伤。 玉飞燕缓缓吁了一口气,说道:“大哥,没有受伤吧?” 夏江笑道:“没有!” 玉飞燕暗道:“这一掌起码在千斤力之上,他竟毫无所伤,这黄鱼之皮,真乃千古奇物……”心念中,说道:“好厉害,想不到海女会把这东西交给你,以后大哥可别忘了海女之情”。 071 夏江点了点头,玉飞燕又道:“有了此物,何愁大仇不报?” 夏江道:“是的,有了此物,对于报仇,大约不会太困难啦。” 玉飞燕说道:“大哥,仙履谷之约,迄今只有三日,我们明天也应该动身了。” “也好。” “大哥仙履谷之行,势必困难重重,哦,你取到了那奇书与旗令没有?” 夏江摇了摇头,把奇书被何青雪所得,自己被打下断崖,被人上人所教之事,说了一遍。 这番经过,听得玉飞燕剑眉紧锁,说道:“想不到又出了这枝节,奇书被何青雪所得,这到是一件麻烦之事,仙履谷之约,她必然会去。” 夏江脸色一变,道:“假如我再碰见她我就不会饶她!” “可是你杀了她丈夫,以后如能化干戈为玉帛,这是一件最好不过的事!” “但愿如此!” 玉飞燕又道:“据我所知,仙履谷之约,天下各派,大江南北,人尽皆知,你是否能取得三绝图,还是一件未可预料之事!” 夏江道:“这些只好到仙履谷再说了。” 玉飞燕点了点头,当下两个人进入酒楼,吃过晚饭,玉飞燕叫来店伙,说道:“伙计,还有房间没有?” 夏江一听,沈真要另开一间房间,不由说道:“沈弟,这何必,我你同住一夜,何必另开房间。”他向店小二说道:“不必再开房间,回去吧!” 店小二应是退去,玉飞燕不由皱了一皱眉头,道:“也好!” 夏江一望天色不早,说道:“我们睡吧。” 玉飞燕目光一转,说道:“大哥今夜我们和衣而眠,以防别人偷袭,而措手不及。” “也好。” 当下两个人和衣而眠…… 不久外面已敲三更了! 夏江与沈真同眠一床,因为两个连日疲劳,倒下也很快便入睡…… 五更过后,夏江突然醒来,因为,他发觉不对,因为他触到了玉飞燕的某部份……,他大吃一惊,因为刚才在朦胧中,他分明摸到了玉飞燕的胸部,那胸部高耸坚硬!夏江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难道玉飞燕是女扮男装不成? 夏江这一念,不由砰然心惊,但回心一想,又觉不象,假如是女扮男装,自己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是,刚才自己明明摸到她的胸部,坚硬高耸,难道是自己摸错了不成?夏江心念中,越想越奇,莫非是刚才摸错了?夏江想到这里,好奇之心油然而生。他回身望了一眼玉飞燕,但是他睡得正甜,夏江镇定了一下情绪,伸手再向他的胸部摸去!他的手在发抖,这一摸之下,必然可以断定,玉飞燕是不是女扮男装。 他的手轻轻地放在了玉飞燕的左乳下,微一用力一抓,他猛觉心头一跳,果然玉飞燕是个女人。夏江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吃惊瞠目结舌,心里泛起了一股寒意,暗道:“怪不得她要另开房间。” 夏江心念间,觉得自己不该与她同床而眠?心念一转,他轻轻地翻了起来!就在夏江一翻身之下,玉飞燕突然叫道:“大哥,你醒了!” 夏江暗吃一骇,放眼一瞧玉飞燕,见她依旧闭着双目,夏江砰砰心跳,暗道:“难道她刚才是醒着的?”一时之间,他竟不知所答。因为这突然的发觉,委实太过令他吃惊,他与玉飞燕相处数十日,竟不知他是个女人呀! 玉飞燕又问道:“大哥,你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么?” 夏江咽了口痰水,应道:“听……听见了” “你为何而不安?” 夏江喃喃道:“没有……没有呀!”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道:“想不到吧?想不到我是个女人?” 夏江道:“是的,我想不到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说什么?” “说你是女人。” “让你自己知道不好么?何必我说呢?” 夏江咽了一口痰水,道:“原谅我原先不知道你是个女人,否则,我不会强迫你与我同床!”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道:“其实,我也苛求与兄同床而眠,否则,我不会答应的。” 夏江砰砰心跳,道:“你也真会捉弄我。” “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 “你记得沈秋连么?” 夏江暗暗一惊,道:“你……你就是无名氏的女儿?” “正是,你想不到吧?” 夏江脸色忽然一变,他突然想起了他的被擒,而致许素珍改嫁别人!然而,一股谅宥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明白,他与许素珍之间,是天意!夏江轻轻一叹道:“我想不到是你。” 她苦笑了一下,道:“还恨我么?” “不,我不恨你。” 玉飞燕知道夏江失去了性欲机能,当下微一昂首,张口吹灭了烛火!室内骤现漆黑!她轻轻叫着:“夏哥哥你肯吻我一次么?” 在黑夜中,夏江的声音颤抖地说道:“不……不……” “你要让我失望么?”她的声音,苛求地、期待地,夏江明白自己已经恢复了性欲机能,如果一吻之后未免又造下了错!……… 罪恶之源,又第二次在黑暗中产生……黑暗中,传来沈秋莲歇斯底里地叫道:“夏哥!你……你能……”“我能了……我要……” 天明了!日上三竿,他们才下床,夏江回忆那黑夜情形,不由暗暗吃惊!她的脸上,呈显红晕,说道:“夏哥……你以前怎么骗我?” “不,我不是骗你……只是……”他把被人上人所救之事告诉了沈秋莲一遍。她笑着道:“原来如此,夏哥哥,妾身巳属君有,你不会不理我吧!” “不会的,不过……” “不过什么?是不是海女?” “是的。” “我不会怪你,海女爱你,又对你有情,你自当好好待她,自古以来,三妻四妾不乏其人,我怎么会怪你?” 夏江道:“你不吃醋?” “吃什么蜡?对了我想起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一女血神,你知道女血神也爱你?” “知道。” “那么,不要让她为你而痛苦,碰到她时,好好安慰她,知道么?” 夏江也突然记起了女血神洪倩娥离去时要杀自己的话。 他打了一个寒噤,道:“不会的。”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道:“那么,我们起来吧,也好准备往仙履谷去了。” 三月三日,九宫山的仙履谷,又聚了大江南北数百名武林高手,这当儿,远处两条人影,飞奔而去,这两条人影,正是夏江与玉飞燕沈秋莲。 两个人到了仙履谷外,微一停步,目光同时一扫苍林,但见人影闪闪!玉飞燕低声道:“夏哥哥,事情有些严重,说不一定江湖人物全部出动了!” 夏江傲然道:“难道我们怕他们不成?” 玉飞燕道:“怕当然不怕,不过还是小心为妙!” 夏江点了点头,双双奔入谷内。 仙履谷形状怡如其名,状似仙履,宽大异常,夏江甫自入谷,谷口已经闪出六队人马,夏江同玉飞燕目光一扫,冷冷一笑,但见六大门派,每派二十个高手,停立当前。 夏江脸色一变,正待喝话,但是六大门派之人,冷笑声起,同时闪开一侧,让过去路。 这突然的转变,使夏江与玉飞燕同时一怔,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昂首而入。六大门派之人,分立谷口,目送夏江与玉飞燕走过而毫无动静,真似泥塑木人一般!夏江暗忖:“这是弄什么玄虚?” 心念中,向沈秋莲道:“他们这是干什么的?” 沈秋莲道:“管他,反正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072 当下两个人飞身直入,奔入谷中,举目望出,但是谷中林木苍翠,景色宜人。蓦地,一声娇笑之声,破空传来,一条人影疾如流星,飘落在夏江与沈秋莲面前! 夏江与沈秋莲同时退了一步,目光一扫,使夏江心头一震,来人竟是女血神一一洪倩娥!但见她粉腮冷若寒霜,目光一扫夏江,冷冷道:“你还认得我吧?” 夏江心里涌起一股寒意,脱口叫道:“洪妹妹!” 女血神冷冷一笑,道:“唉唷,谁是你的洪妹妹?夏江,我已经说过,我要杀你!” 话落,莲步轻移,缓缓向夏江欺了过来。女血神由爱生恨,今日见面,她已存毁去夏江之心。玉飞燕见状,芳心一骇,欺身三步,拱手道:“姑娘请了。” 女血神望了玉飞燕一眼,冷冷道:“阁下难道要替夏江卖命么?” 玉飞燕含笑道:“姑娘与夏江兄仍一对表兄妹,何事而动干戈?”玉飞燕戈字出唇,破空传来数声冷笑之声,但见数条人影,飞身而至。玉飞燕与夏江目光一转,夏江脸色一变,但见来人正是藏龙寨寨主乱石真君及郑小玲与翻云燕。 夏江脸色一变,杀机阴影,忽涌脑海,他一个箭步,欺到了乱石真君面前,冷冷喝到:“乱石真君,夏沧才是不是被你杀?” 夏江脸上,涌起了无边杀机,如果乱石真君答个“是”字,他便会出手! 乱石真君冷冷应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么样?” 夏江咬牙道:“是嘛,我就杀你。” 乱石真君冷冷一笑,道:“这个恐怕你办不到。” 夏江厉声喝道:“夏沧才是不是被你所害?” “不错!” “错”字未出,夏江大喝声,一掌巳向乱石真君劈去。夏江的武功,得于海女的传授,这一出手之下,不但快逾闪电,而且力道奇猛绝伦。夏江一掌甫出,使乱石真君暗地一骇,他想不到夏江仅数日之别,武功竟高得如此出奇! 当下一幌身,飘了开去。夏江大喝道:“死到临头,还往那里走,夹着喝话声中,呼呼两掌,直劈过去。也在夏江与乱石真君一交手之际,冷笑声起,一条人影,直向场中飘落! 玉飞燕举目一望,但见一个女人,飘身而落,这个女人,赫然就是何青雪。 何青雪眼眸一扫,不由粉腮微红,暗道:“夏江被我打下断崖,何以没有死?”心念间,从苍林中,又缓缓度出一个青年人,这个人年约二十,长得傻里傻气,满脸浑像,见之令人发笑!他来到了场中,看了正在动手的夏江与乱石真君,不由幌了幌脑袋,做出一种沉思之态!没有人认识这个小子是谁,除了一个人…… 再说玉飞燕目睹眼前情势,知道对夏江大为不利,如能笼络女血神,场面必有所转机。 当下望了女血神一眼,含笑问道:“姑娘,你不是很爱夏江么?” 女血神一一洪倩娥冷冷一笑,反问道:“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真话,如果你爱他,我包管你可以得到他就是了。” 女血神目中骤射精光,暗暗道:“我爱夏江之深,不但为他树立强敌,他对我却一无所睹……”心念间,说道:“阁下这话未免太过夸大”。 玉飞燕说道:“决非夸大之词,现在你表哥可以爱你了,不是像以前那样”。 女血神愕了一愕,道:“为什么?” “你过来我告诉你。”当下沈秋莲把自己女扮男装,以及夏江为何不敢爱她,和碰见人上人医愈了性欲机能的事告诉了女血神一遍。 这番经过,听得女血神骤然明白,暗道:“他原来如此,才逃过了我琴音之劫!”心忖中,说道:“原来如此,我错怪他了。” 玉飞燕道:“所以,我问过他,他说现在他会爱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以往,他有无限痛苦,只是道不出。” 女血神道:“你与他同床,是否已经……” 玉飞燕脸上微微一红,道:“不错!” 女血神脸色一变,道:“既然他与你有夫妻之实,那么,他应该属于你!” 玉飞燕笑着接道:“姑娘这话差矣,自古迄今,男的娶三妻四妾者不乏其人,只要我们爱他,为何不能共事一夫?” “只怕我不配。” “姑娘美赛天仙,有何不配之理,好了,你也别多心,凡是夏江爱的女人,都是我们姊妹,你说好不好?” 女血神大受感动,当下说道:“我听你的就是了……” 女血神话犹未落一声暴喝之声,忽告破空传来,举目一望,但见夏江在暴喝之声后,呼呼击出三掌!掌力忽出,但闻乱石真君大喝道:“夏江,接我一把石子!” 喝话声中,一把乱石,向夏江击去!夏江骤然大喝道,“乱石真君,纳命来!”声音恐怖骇人,就在乱石真君乱石甫击出手之际,一声惨叫,震撼在场之人。举目望去,但见乱石真君脑血四溅,死于非命。夏江一掌击死了乱石真君,巳去一仇人,当下幌身而退,就在他退身之际,何青雪冷冷说道:“夏江,想不到你会没有死在断崖之下,这倒出人意料之外。” 话落,莲步轻移,向夏江走去。夏江一见何青雪,脸色一变,钢牙一咬,喝道:“何青雪,我正要找你。” 话落,向何青雪走去,玉飞燕望着女血神,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夏江的妻子!” “许素珍?” “不是……”她把经过,告诉了玉飞燕一遍,说道:“后来夏江因受鬼中鬼之命,而杀了他的丈夫!” “原来如此,得奇书及六大门派旗令之人,就是她,夏江杀了她丈夫,自然令他伤心。” 女血神道:“当初也是她逼夏江与她结婚的,唉!那知夏江不能人道,致又令她改嫁!” 玉飞燕心念忽地一转,道:“如能让他们重续旧缘,你说好不好?” 女血神洪倩娥笑道:“你好象专门替人撮合姻缘。” 沈秋莲笑道:“这有什么不好?” “好,你不妨试试!” 这当儿,夏江与何青雪的距离,只有三尺之远,两个人的脸上,同样涌着恐怖的杀机。 夏江含笑道:“何青雪,你把我打得口吐鲜血,我也要使你在我手下丧命!” 何青雪冷冷笑道:“夏江,你杀我丈夫,深仇不共戴天………” 何青雪话犹未落,夏江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一掌击去! 夏江因被何青雪打下断崖,如非人上人救他一命,他现在焉有命在?是的,他现在出手,再不留情,一掌劈去,挟其毕生功力,所发功力之猛,委实如同山崩海啸。 何青雪在夏江一出手之下,芳心不由为之一骇,因为夏江这一出手,掌式怪异绝伦。她一幌身,横里闪开,夏江第二掌又告击去。夏江这两掌出手之势,快于闪电,何青雪在轻敌之下,不由被迫得倒退了两三步! 蓦地,玉飞燕大喝道:“住手!” 玉飞燕这突然一喝,使出手攻招的夏江,突然把掌力收了回来,飘退数步,望着玉飞燕问道:“贤弟,你有什么事?” 何青雪被夏江抡攻数掌,迫出一肚子怒火,当下冷眼一扫玉飞燕,冷冷道:“阁下如果不是替夏江卖命,请让开!” 玉飞燕淡淡一笑,这当儿,女血伸身一幌,到了何青雪面前道:“何青雪,你还认得我吧?” 何青雪见女血神粉腮猝变,喝道:“我正要找你算一笔总帐,想不到你自己送上门来。”她冷恻地笑了起来,向女血神欺近。 玉飞燕望了夏江一眼,道:“夏兄,这位姑娘听说从前是你的妻子?” 玉飞燕这突然一问,使夏江心头一震,何青雪闻言,也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目光落在玉飞燕的脸上! 玉飞燕迫问道:“你说呀。” 夏江冷冷应道:“曾经是的……后来她又改嫁……” “你杀了她的丈夫?” “我受人之命而杀他。” “毕竟你杀了她的丈夫。” “不错”。 玉飞燕道:“夏兄,一个女人,死了丈夫,当然是一件可悲的事,人家找你算帐,理所当然,不然我倒有一个两全办法。” “什么办法?” 073 玉飞燕笑了笑,转身向何青雪道:“这位姑娘,听说当初你迫夏江与你结婚?” “不错!” “你爱他?” “不错,我曾爱他。” “现在?” “现在,我要杀他,替我丈夫报仇!” “抛开丈夫的事不谈……” 何青雪冷冷接道:“杀夫之仇,不共戴天,岂能不谈?” “假如他还你一个丈夫呢?” 何青雪粉腮一变,怒道:“阁下说话应当心一点,你把何青雪看作什么样女人!” “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你还爱他,你们还可以重续旧缘。”玉飞燕这一句话说得夏江变色当下喝道:“贤弟你怎么说这种话。” 玉飞燕道:“夏兄,你杀了人家丈夫,当然应该赔人家一个丈夫。”她语锋略为一顿,向何青雪道:“何青雪,你看怎么样?” “他?”何青雪冷冷道:“他是一个不中用的男人!” “可是现在他与当初不同,他能供给一个女人所需的!”这句话说得何青雪,悚然动容,道:“这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女血神应道:“我也要杀他,现在我也不愿杀他了。” 何青雪想不到夏江能恢复性欲机能,对这件事,她当然不相信!可是,女血神曾应出这一句,委实令她吃惊了。 这在夏江吃惊之中,郑小玲突然走到夏江的面前,低声叫道:“弟弟!” 夏江一抬头,但见郑小玲珠泪欲滴,夏江问道:“姊姊,你有什么事,难道你是替‘乱石真君’报仇而来?” “不,弟弟,乱石真君巳死你手,他是杀父仇人,死有余辜,只是姊姊枉活这许多年。”她的眼眶里滚下了两行泪水,幽幽道:“弟弟,我祈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不是要杀贾东民,你知道的,我爱贾东民的,请你不要杀他,我可以叫他断去一足一臂,以悟前非。” 翻云燕,欺步上前,脸呈痛苦神情道:“夏兄如能谅一时昏味,走上歧途,弟愿断去一足一臂,以表忏悔!”话落,缓缓垂下头去。 夏江沉思半晌,轻轻一叹,道:“罢了!罢了!这是天意,我原谅你,不杀你,尚望你以后会重新做人。” 贾东民与郑小玲同时一愕,好象这句话说得太出他们意料之外,贾东民慌忙上前,一礼道:“小弟感谢夏兄手下留情之恩!” 夏江哑然一笑,道:“希望你以后会好好的爱我姊姊,否则,我会杀你。” 贾东民应道:“兄弟自当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郑小玲粉腮滚泪,说道:“弟弟,让我们报了仇之后,再去看娘娘好么?” 夏江点了点头。 蓦地里一—仙履谷之后,响起了一片长啸之声,数十条人影,飞身而至! 夏江举目一望,但见来人,正是无故剑队队长天灵剑客,及海女和三个门人! 五个人守立在夏江的面前,夏江一见天灵剑客,杀机顿起! 这当儿,海女苦笑了一笑,说道:“夏江,持有三绝图之人,到齐没有?” 夏江一笑,望着海女神情,黯然一叹,道:“最低限度,我已到。”他目光一扫天灵剑客,不由又激起了怒火,喝道:“天灵剑客,你给纳命来。”接着喝话声中,一掌向天灵剑客劈去。 夏江甫自出手,海女玉腕一扬,一掌反向夏江攻来。 海女会突然出手,大出夏江意料之外,当下一收身,避过数尺,但见海女粉腮冷若冰霜,冷冷道:“夏江,等印证过武学之后,再动手不迟。” 海女的神情,与数日前,截然不同,这使夏江勇起了一股黯然情绪。 这当儿一一女血神一幌身,截住了天灵剑客的去路,冷冷道:“表哥,你要不要我杀这个人?”话落,口角荡着摄人笑容,如果夏江命令一下,她便会立刻出手。 夏江脑海念头突然一动,望了玉飞燕一眼,叫道:“贤弟!” 玉飞燕走到夏江面前,应道:“大哥有何吩咐!” 夏江低:声道:“贤弟,海女对我有恩,如果我出手杀了天灵剑客,她必不与我干休,在我命令女血神杀天灵剑客之际,你出手挡住海女,让她无法出手。” 玉飞燕点了点头,缓缓退后回去。 夏江目光一扫女血神,冷冷道:“表妹,杀了天灵剑客。” 夏江一语甫落,女血神叱喝的一声,身影疾出如电,铁琴猝然扫向天灵剑客! 第十一章 女血神洪倩娥这出手之势,奇快无比,但听叱喝声起,海女身影一划,一掌反击女血神。也在海女出手之际,玉飞 燕大喝,猝然挡住海女去路,呼呼反击两掌。三个人发动攻势,同在一个时间之内,海女被玉飞燕发出的掌力,迫得进身不得。这当儿一一女血神在极快的一瞬之间,已经攻出三招杀手。天灵剑客的天灵剑法,委实有异想不到的妙力,女血神在攻出三招之下,只不过把他迫成了下风。 夏江从场中收回个视线,目光骤然落在何青雪的粉腮上,但见她怔怔地望着自己!夏江涌起了一股被打下断崖之下的怒火,当下一个弹身,立在何青雪的面前,冷冷说道:“何青雪,我们也该结一笔总帐。” 何青雪从吃惊中,惊醒过来,她真不相信夏江巳恢复性欲机能。当下被夏江这一喝,望了夏江一眼,问道:“夏江,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请说。” “你真的恢复了性欲机能?” “不错!” 何青雪脱口道:“真的?” “难道我还骗你么?” 何青雪幽幽一叹,道:“夏江,我不否认,我曾经疯狂地爱你,可是当时,你不能献给一个女人所需要的性生活,于是我改嫁了。”她怆然一笑,又道:“或许,在人生旅程上,我做了一件错事,我抛你而改嫁,如今,一切都过去了。” 她的眼眶里,有些红润,伸手一摸怀中,掏出了一面小旗,以及一本小册子,说道:“夏江,我爱你直到现在还是一样,可是,我明白凡事天意,这东西是你要找的奇书与旗令,交给你。” 夏江听她这么一说,反而一怔,说道:“这……这……” “拿去吧,何青雪残梦巳醒,你我情仇就一笔勾消吧。” 夏江摇了摇头,道:“你能原谅我,我就原谅你,这东西还是你收下吧,此后,如你不记前怨,我们还是好朋友。” 何青雪暗然一笑,道:“这东西拿去吧,否则,我会不安。” 夏江无奈,只好收下那本奇书及各大门派旗令。 何青雪说道:“夏江,当我生命活到最后一刻时,我依旧会怀念你,现在我要走了。” 夏江一怔,问道:“你要上那儿?” “茫茫天涯,何患无栖身之所?” 夏江忽然黯然神伤地说道:“青雪,你能跟我们在一起么?” “跟你们在一起?”何青雪疯狂笑了起来,道:“夏江,何青雪是一个下贱女人,但也没有下贱到这种程度。” 夏江道:“不,我没有这样想你,如果你愿跟我们在一起,我还是会象以前那样好好待你。” 她深深一叹,道:“迟了!” “不,还可以的!” “不,迟了,我的怀中,巳经有了甘应忠的亲骨肉。” 夏江暗吃一惊,道:“真的?” “我不骗你,已经有三个月了。”她深深一叹,道:“夏江,甘应忠虽然死在你的手里,可是我不会告许我孩子这一件不幸的事。” 夏江点了点头,问道:“现在就走么?” “是的,现在就走。” “那么,我送你一程。” “不必了,你请回吧。”话落,一转身,向“仙履谷”外,姗姗走去。 望着何青雪姗姗而去的背影,使夏江不期然涌起了一股黯然神伤情绪,他怔立当场,久久不动,暴喝之声忽然破空传来,转身望去,但见“天灵剑客”被“女血神”迫得毫无还手之力,再不出十招,必然丧命。 这一边,玉飞燕却被海女杀得无法招架……… 这当儿一一那个站在一侧久久不动的浑小子,幌着大脑袋,突然向夏江走了过来,张目叫声:“喂!” 夏江被这浑小子一叫,不由转身望去,当夏江目光落在那浑小子脸上时,不由一怔。——因为这张脸孔好熟呀,他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那浑小子晃了脑袋,问道:“喂,我好象在那里见过你……” 夏江一愣应道:“我也是。” 对方晃了晃脑袋,沉思半晌,叫道:“呀,我想起来了,你叫夏江?” “是呀!” 那浑小子闻言,脸上忽然泛起一层怨容,骂道:“忘恩负义的无情家伙!” 夏江一楞,道:“你怎么骂人?” 074 “骂你怎么样,我还要揍你。”话落,一掌向夏江打了过来,可不要小看他长得傻里傻气,这出手一掌,不但快逾闪电,而且力道奇猛呢。 幸亏夏江见机得早,否则,势必被对方一击掌中。当下飘开五尺,喝问道:“喂,你到底为什么打人?” “打你又怎么样?再接我一掌”。话落,又是—掌,当面劈到。 夏江这一来也不由被迫出一股怒火,喝道:“到底为什么,你说呀!” 那浑小子好象一无所闻,而且出掌更急,顾盼之间,巳劈出十掌,把个夏江迫得节节后退。 夏江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难道我怕你不成。”出手一掌,反击过去。 夏江这一出手那浑小子哇哇大叫道:“好呀,看你是不是能把我打死,也象害死许素珍姊姊一样!” 这“素珍姊姊”四字,把夏江拉回了记意,他心里一惊,虚攻一掌,飘退数尺,喝道:“你………是小牛?” “不错,我就是小牛!”话落又是一掌攻到。 夏江这时候,才记起来,这个人就是水田村,李大妈唯一失踪数年的儿子,李小牛,夏江见李小牛又是一掌攻到,忙喝道:“小牛,你先住手听我说呀!” 李小牛果然收身后退,问道:“你要说什么?” 夏江笑道:“小牛,你为什么生气,一碰面就打我?” “打就打,因为你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谁说我……” “谁说的?你知道素珍姊姊几乎为你而死?” 夏江闻言,心里—阵默然,他也想起了许素珍告诉他的话,如非小牛这个人,她许素珍早死了。他黯然一含首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去看她,你知道她多么可怜?每天哭到三更半夜,后来……” 夏江悲痛地接道:“小牛,我知道一切了,我回去过水田村,见过你母亲,许素珍也走了……” “如果不是你,她会走么?” 夏江叹道:“小牛,别怪我,这是天意,我后来见过她。” “真的,她好吧?” 夏江点了点头,应道:“还好……”他把碰见许素珍的一切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小牛一遍,李小牛幌幌脑袋,道:“唉,她好可怜。” 夏江暗然了一阵,问道:“听你妈说你失踪了。” “是呀,有一天,我被一个老尼姑带走了,我不认识那尼姑是谁,可是他的功夫好得不得了,她会飞!” “哦!” “那尼姑把我带到一个出里,每天叫我什么劈呀点呀跳呀地……后来,她告诉我,这叫武功,要我好好学,三天前,他交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份地图。” 夏江惊道:“三绝图?” 李小牛道:“是呀,我师父说叫三绝图,还有其余两份,在这里比武,要我把两份得到。” 夏江黯吃一惊,道:“想不到你是奇尼的徒弟,不过,你知道那两份“三绝图”在谁的身子?” “不知道。” “一份在我身上,一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李小伞道:“那么,我要跟你动手了。” “不错”。李小牛道:“好,等一下我先打几记耳光,先替许素珍姊姊出一口气。” 夏江笑了笑,正待答话,叱喝声中传来,转身望去,但见女血神在叱喝声中,呼呼击出三招。 三招出手,但听得天灵剑客一声惨叫,被女血神铁琴击中,口吐鲜血,飞泻而出。也在女血神一招击伤天灵剑客之际,但闻玉飞燕一声闷哼,被海女一掌打得跄踉而退。女血神挟着一声娇叱,扑向天灵剑客一记铁琴再度挥出,击向天灵剑客脑袋。海女大喝道:“你敢—一”玉腕挥起,一掌劈向了女血神。两个人出手,同在一个时间之内,女血神波海女这一掌迫得退了三四个大步。海女喝道:“谁敢动天灵剑客一下,我就要他的命”。话毕,脸泛杀机。 夏江一幌身,到了海女面前,说道:“海女,天灵剑客是我杀父仇人………” “可是,他是我的恩人!” 夏江冷冷问道:“那么,你要救他?” “不错。” “可是,我要杀他。” 海女粉腮一变,道:“那你出手试试。” 夏江心知海女对他爱情深重,他不惜把万年黄鱼之皮,献给自己,武功也是海女献给他的,巳经够多了……可是他怎么能不报仇呢?爱与仇,在他的脑海中,交织着一股痛苦的情绪…… 郑个玲突然一幌身,喝道:“我要杀他。” 海女望了郑个玲一眼,道:“你出手试试。” 郑小玲娇声一笑,道:“我当然要出手。” 话落,向天灵剑客躺身之处,走了过去,也在郑个玲一欺身之际,贾东民一弹身,跟在郑小玲背后,蓄势待发。场面情势,依然紧张。 海女虽然深爱夏江,可是这情与恩两者之间,使她宁愿抛去自己幸福。如果不是天灵剑客救她一命,她可能早死了,天灵剑客待她恩重如山,她不能忘恩负义。爱与恩之间,她选择后者,或许,海女将失去夏江,可是,她宁愿如此,她可以失去夏江,但不愿臭名遗留万世。这当儿—一郑小玲叱喝声中,向天灵剑客躺身之处,扑了过去,一掌巴经挥出。 海女喝道:“你找死么?”玉腕扬出,一道奇猛掌力、已经涌向了郑小玲,这掌力之猛,把个郑小玲弹出一丈之外。贾东民见状,也击出一掌,可是,这当儿,海女巳迅快地抓起了受伤的天灵剑客,明眸一扬,喝道:“不怕死的再过来试试。” 海女身手之快,令在场之人,为之震惊,她这厉声一喝,使夏江等人,不敢再冒然出手。这当儿一—女血神掏出 一颗丹药,纳入玉飞燕的口中。玉飞燕经过一阵疗伤之后,人已恢复过来。当下玉飞燕走到了夏江面前,问道: “大哥,你要怎么解决?” 夏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夏江语声甫落,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我知道怎么办。” 声音忽然传来,使在场之人,为之一骇,转身望去,但见五湖烟客手握烟杯停立当前。 夏江叫了一声:“老前辈………” 五湖烟客目光环扫在场之人一眼,说道:“夏 江,区区之事,你便办不了,还想领袖武林天下?” 夏江尴尬一笑,道:“老前辈指示。” 五湖烟客望了海女一眼,问道:“这位姑良还认得老夫么?” 海女妙目一扫五湖烟客,微微颔首,五湖烟客望了一眼夏江,说道:“夏江,现在你们可以比武,看什么人应得三绝图。” 夏江问道:“先比武?” “是的,先比武,后报仇!” 夏江一颔首,这时,玉飞燕、女血神与郑小玲、贾东民等四个人,巳缓缓退开一侧。夏江望了海女一眼,说道: “海女,我们就先试武学,看“三绝图”应属何人所有。” 海女冷冷道:“可以,可是还有一个人还没有到。” 夏江望了一眼李小牛,叫道:“小牛,我们开始比武吧。” 李小牛被夏江这一叫,两双大眼朝海女注视了一遍,晃了晃脑袋,走到了场中!五湖烟客一皱眉头,问道:“夏江,你认识这位小朋友?” 夏江点头道:“他算来还是我的恩人呢!” 五湖烟客哦了一声,在场之人,也不知道夏江何时认这个浑小子,怀疑的眼光,不由朝夏江投射过来。 夏江知道:“以后我告诉你们好了。” 李小牛走到夏江身侧,浓眉一皱,说道:“夏大哥,你说另外一个女人,就是这个?” “不错。” 李小牛晃晃脑袋,说道:“看她纤小样,我简直—手可以捏断她的腰!” 海女冷冷接道:“我同样可以一手抓碎你的大脑袋!” 075 李小牛傻傻一笑,道:“我的头硬如金石,包管你抓不破,嘿嘿,不错,你先试试好了。”话落,果然把头伸了过去,李小牛这份傻劲,逗得在场之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夏江伸手拍了一下李小牛光秃脑袋,叫道:“还没有开始呢!” 李小牛被夏江这一拍,还以为是海女已经出手,当下嘻嘻—笑,道:“怎么样?硬不硬?” 这一问,使在场之人,忍不住捧腹大笑,也把个李小牛弄得莫明其妙,道:“怎么啦?你们笑什么?” 夏江道:“刚才不是她们打你而是我打你呀!” “哦哦……”他望着海女,向道:“喂,你为什么不出手呀。” 海女也不由被李小牛的傻像,弄得噗叱笑了起来,但她马上一敛笑容,说道:“等会我会打你。” 李小牛转身向夏江道:“开始了吧?” 夏江目光一扫海女说道:“我们开始吧。” 海女把手里的天灵剑客,交给了三个“无敌剑队”队员,说道:“夏江,不过,我还有一个向题。” “什么问题?” “在我们比武之前,你能担保天灵剑客安全?” 夏江道:“在我们比武之前,我担保没有人会动他一根毛就是了。” 这当儿——海女莲步轻移,走到了场中。 夏江、海女,李小牛三个人的距离只有五尺之距,成了一个品字形。夏江脑海一动,说道:“这样如何比法,我们三个人不如先交出各持有的三绝图,由得胜者取去。” 海女答道:“也好。”她从怀中,摸出了—份三绝图,又道:“可是,这三份三绝图,应该交给谁保管?” 夏江一望五湖烟客,说道:“老前辈,我们就麻烦你如何!” 五湖烟客颔首,道:“好吧。” 当下三个人把三份三绝图,交给了五湖烟客,夏江又道:“那么,我们三个人,由那两个先开始?” 李水牛道:“由我跟这位女的先开始,因为我要让她试试我的头。”话落,大踏步向前走了过去。 夏江微微一笑,退了回来。李小牛走到场中之后,问道:“喂。女人,我们怎么比法?” 海女道:“看你要怎么比法。” 李小牛说道:“你打我三下头,我打你三下头,怎么样?” 海女暗道:“难道他的头是金铁做的不成?否则他为什么先比头?……如果他的头坚不可破……那如何是好?” 海女的武功本来不弱,可是,她不由被李小牛的傻劲所震,不敢贸然答应下来。 李小牛又问道:“怎么了?” 海女道:“比头硬有些不妥?我看还是先比武功!” “可以,你说出来。” “我们还是先对拆千招,看谁受伤,便算谁败。” “好好。” 夏江心里明白,凭李小牛的武功,决非海女之敌,可是,李小牛却好象一无所惧,他不由暗暗为李小牛捏了一把汗,李小牛说道:“喂,假如我们两个人不受伤呢?” “算平手!” “下面再比什么?” “内功!” “好好,谁先出手?” “你先出手吧。” 李小牛喝了—声好字,右手一翻,一掌就向海女打去。 李小牛这出手之势,看去平淡无奇,实则力道奇猛绝伦!海女暗忖:“我倒要看看你这浑小子有什么惊人绝学……”心念中,玉腕一推,攻出一掌,硬封来势。李小牛见对方硬接硬挡,改劈为扫,这掌势变幻之快,不但海女为之震惊,即是夏江等人,也吓了一跳。因为李小牛这一招变化之奥妙,堪称武林绝学,即连夏江本人也没有看清变化的招式。 就在李小牛出手攻向海女之际,忽然,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之声,忽告破空传至,紧接着冷笑声中,一条人影,疾如流星,飘落场中。 这条人影来势奇决,在场之人,心里同时一惊,举目望去,但见一个身穿锦衣,留着八字鬓的老者,停立场中。此人一现,使五湖烟客为之震惊,那锦衣老者目光一扫五湖烟,客。脸色不由为之一变。当下哑然一笑,道:“想不到名震天下的五湖烟客也会在“仙履谷”出现,陈某倒是幸会了。” 五湖烟客抖了抖烟杆,转脸向夏江道:“夏江,你的仇人又来了。” 夏江闻言,目中骤射精光,迫视在五湖烟客的脸上,问道:“他是谁?” “江湖鼎鼎大名的“赛孟尝。” 夏江闻言,脸色徒变,一种杀机的阴影,忽泛脸部,乍闻他厉声一阵狂笑,其声悲切难闻。 赛孟尝目光骤然落在夏江的脸上,冷冷问道:“阁下有什么赏心乐事?” 夏江目中迫出两道杀机,冷冷笑道:“赛孟尝,我问你,当年岳阳一剑是不是被你所杀?” 赛孟尝冷冷道:“怎么样?” 夏江咬牙喝道:“你说呀!” “说什么?” “说你是不是杀了夏沧才?”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待怎地?” “假如你说个是字,我即刻要你血溅五步!” “好大的口气,你有多大能耐?” “你答复呀!” 赛孟尝阴然一笑,道:“不错……” 错字未出,夏江大喝一声,猛然弹身,一掌向赛孟尝当胸扫去。 夏江出手之快,威力之强,使这个名震大江南北的一代人物一一赛孟尝,也不由暗暗吃了一惊。他不愧是一个极为厉害人物,在夏江一掌攻出之际,他一旋身,避过了夏江一掌之击,左手猝然递出。双方动手,疾如星火,夏江在赛孟尝掌势如涛之中,不避反进,出手一招“千里送客”,猛然截去。这招越武学常轨的打法,使赛孟尝吃了一惊,猛地收身后退一一可是夏江那容得赛孟尝有退身机会,当下一声暴喝,左手一招“闪电惊鸿”挟着“满天鬼影”,呼呼攻到。 这两招刹手,用得不但快,而且变化无穷:赛孟尝见闪身巳来不及,一咬纲牙,出手硬攻一掌。赛孟尝这一掌击出之势,挟以毕生所发的功力,击向夏江的当胸。赛孟尝认为夏江会收身后退,因为夏江不收掌,赛孟尝非被击中不可,而夏江也难逃赛孟尝一掌。那知夏江仗着身穿万年黄鱼之皮,不但不闪身,而且在掌上加足了十成功力一一砰砰两声! 一一但见两条人影,猝然被这内家掌力弹开,女血神一声惊叫,飞身接住了夏江身子。可是夏江身体却一无所伤,身子被女血神接住之后,又翻了上来。一一反见赛孟尝被夏江这一掌打得口吐鲜血,飞出一丈,叭嗒一声,飞砂溅处,僵躺地上。 夏江厉喝道:“赛孟尝,还我一命。” 挟着喝声,他的身子如电射出,扑向了赛孟尝,一掌劈下。 一一一道掌力,在夏江掌力甫出之际,挟着阴恻恻的冷笑,击向了夏江。夏江把击向赛孟尝的掌力,收了回来,横开数尺,举目一望,但见一个形似僵死的老者,出现面前, 夏江喝道:“你干什么?” 那僵死老者阴恻侧一笑,道:“我当然是救人!” “救人,你与赛孟尝有什么关系?” “朋友!” “你是谁?” “老夫巳忘了自己的名字,不过,别人都叫我“混世魔君”……” “什么………你是,‘混世魔君’?”此人自作外号。 “五湖烟客”,吓了一跳,暗道:“想不到这位魔头,也与夏江碰上了……” 五湖烟客心念未落,但见混世魔君得意一笑,道:“怎么,你吓坏了?” 夏江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混世魔君,我正要找你……” “找我干什么?” “算帐!” 076 混世魔君嘿嘿一笑,道:“我们有什么帐好算的?” “当年岳阳—剑夏沧才之死,是不是有你一份?” 混世魔君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平静道:“那么,你就是夏沧才的儿子?” “不错!” “嘿嘿,你要报仇,恐怕还要多学几年。” 夏江喝道:“那不妨试试。”。 混世魔君冷冷一笑,道:“不错,有我一份。” 夏江狂笑道:“既然有你一份,我就毁了你。” 话毕,单掌斜斜劈去。 夏江这一上是诱敌之招,右手攻出,左手挥处,攻出第二招“五骨分尸”挟带“蛟龙出海”。 夏江的仇人,今日全部在仙履谷中出观,这些人之中,要算混世魔君武功最好。混世魔君见夏江出手一掌攻来,阴笑声中,身子不避反进,打出一招“魔鬼叩门”。两个人动手之快,有若电光石火,夏江这时已攻出第二招的绝招。但见掌影分处,呼呼掌风,二招杀手,猝然卷向了混世魔君。 混世魔君的武功本来不弱,可是在轻敌之下,不由被夏江这两掌迫得退了十来步,方才拿桩站稳。 夏江冷笑喝道:“原来是不堪一击,还敢口出大言。” 被夏江这一讽刺,这个当代一大魔头的混世魔君,气得哇哇大叫,直向夏江扑来,喝道:“好小子,接我五阴绝掌!”喝话声中,两道阴寒的掌力,直卷夏江当胸。混世魔君出手之快,疾如星火,夏江仗着黄鱼皮之助,对于混世魔君阴寒掌力,毫无所怕,可是他想到一时之间,整死混世魔君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眨眼之间,掌影翻飞,掌风呼呼,打得好不剧烈。 这边李小牛与海女,也打得紧张无比,眨眼间,两个人巳攻出了五招。 凭海女的绝世武功,竟无法占到上风,直把个海女弄得芳心大骇。如以武功而论,李小牛的武功,确实不是海女之敌,可是对方好象练就一种不怕掌力的内力。海女有几掌结结实实打在李小牛的身上,可是只把他震退了数步,而毫元所伤。这一来,海女不由芳心暗暗惊骇,暗道:“难道他身上也穿一件黄鱼皮做成的内衣不成……” 顾朌间,八招巳过。 海女银牙—咬,叱喝声中,玉腕—翻,攻出两招杀手。李小牛在海女攻出第二掌之际,砰的一声,被震退了十来步,栽倒于地,但又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之后,傻傻一笑,道:“你好厉害。” 海女竟是吓得脸无血色,下意识退了一步,呐呐道:“你练了什么功夫……?” 李小牛嘻嘻一笑,道:“你的功夫比我好呀……” 海女吃惊之下,说道:“十炤不分胜负,那么,我们改比内功吧。” 李小牛喘了几口大气,说道:“等会儿,我太累,这阵由夏大哥跟你先动手,我要休息一会。” 海女这十招打下来,也是累得不得了,因为李小牛武功之高,大出她意料之外。她点了一点头,道:“也好!” 这时——夏江与混世魔君,已分胜负,混世魔君被夏江迫得毫无还手之力。 混世魔君心知自已再这样打下去,必然讨不了一个好去,当下心念一转,在夏江掌影如飞之中,迫出三掌。 这三掌为混世魔君拚命打击,掌势过后,果然把夏江迫退了三四个大步,就在夏江身影一退之下混世魔君一声大喝,飞身向外溜去一一混世魔君会突然一走,大出夏江的意料之外,当下一经发觉,混世魔君已出了十数丈之远 夏江大喝一声:“你往那里走一一”身子如电射出,向混世魔君背后追去。这当儿一一就在混世魔君身子甫自弹出之际,一条人影,挟着叱喝声中,疾如星火,向混世魔君前路截去,喝道:“混世魔君,你要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混世魔君此时巳成惊弓之鸟,那有斗志,当下也不看是谁挡住了去路,大喝道:“挡我者亡一一” 呼的一掌,猛然击去,身子再度弹出,飞溜而去。混世魔君身子还没有弹出,对方一声叱喝,兵刀猝然递到。 一一这个出手挡住混世魔君去路的人,正是女血神。女血神铁琴挥出,打向了混世魔君的当胸。女血神这一招甫自攻出,夏江也到了混世魔君的身后,呼的一掌劈去。混世魔君正待避过女血神这猝然一击,那里能避过夏江这猝然一击?砰的一声一一夏江这一掌,正好击在混世魔君的背上,但见混世魔君张口飞出一道鲜血,栽倒于地。 夏江冷冷一笑,道:“混世魔君,你杀我父,血债血还一一” 话落,一掌向混世魔君劈下,一声惨叫,这个作恶多端的一代魔头,在夏江一掌击出,惨叫声中,死于非命。 夏江也不望他一眼,一弹身,向赛孟尝躺身之处扑来!夏江咬牙喝到:“赛孟尝,纳命来一一”一掌再度劈去。 夏江掌力甫自攻出,背后忽然传来郑小玲的声音道:“弟弟,住手”。 夏江被郑小玲这一喝,把击出的掌力,收了回来,转身望去,但见郑小玲粉腮涌起痛苦神情,缓缓走来。 夏江愕然问道:“姊姊,你要做什么?” “这个人你可以让我杀么?” “你要杀?” “是的,我虽然没有动手,但我要替父亲报仇,这个人给我杀。” 夏江点了点头,道:“好吧。” 郑小玲玉腕一扬,一掌向赛孟尝劈去。惨叫声中,赛孟尝巳死于非命。 ——五个仇人,巳去了三个,目前剩下了“天灵剑客”和“地灵堡”堡主谷清年了,夏江望了地下三个人的尸体,冷冷一笑,道:“你们也有今日………” 夏江话声甫落,李小牛突然叫道:“夏大哥!” 夏江转身望了李小牛一眼,心里不由微微一楞,心怔:“难道李小牛真的避过了海女十招之攻?”心念转处,开口问道:“怎么了?” 李小牛说道:“这一阵换你了。” 夏江暗地一骇,问道:“怎么?你们比完了?” “是呀,这女人好厉害,我被她打了四,五掌。” 夏江骇然接道:“没有受伤?” “没有呀!” 夏江不由打了一个冷战,暗道:“天啊,李小牛练了什么功夫,能挨海女四、五掌而不受伤?” 李小牛望着夏江吃惊神情,问道:“你怎么了?” 夏江霍然惊醒过来,应道:“没有呀,只是我不大相信你能挨这位姑娘四、五掌而不受伤……” 海女接道:“这是真的,他委实毫无受伤。” “夏大哥,这一阵交给你吧!” 夏江点了点头,道:“好吧。” 话落,缓缓向海女走去。 玉飞燕皱了皱眉头,转脸一望女血神,说道:“这如何是好……” 女血神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了?” 玉飞燕急道:“你不会知道吧?这个女人本来骗人不会说话……” “这一点我知道,她武功也很高!” “是的,在我们数位女人之中,恐怕她爱夏江最深……” 女血神吃了一惊,脱口道:“她爱夏江?” “是的,她爱他最深,同时,她也给夏江最多………” “她给他什么?” “除了武功之外,还有一件万年黄鱼皮做成的紧身内衣,此衣穿在身上,不怕刀剑掌力。” “有这回事?” “是的,她也把最真诚的爱,献给了夏江……” “那么,她为什么要与夏江交手?” “因为天灵剑客待地恩重如山,恩与爱之间,她选泽了前者,而宁愿失去幸福。” 女血神闻言,心里也不由泛起黯然的情绪,她黛眉一颦,问道:“如果,他们两个人动起手来,胜负属谁?” 玉飞燕道:“如以武功而论,当然要算海女为高,可是海女把万年至宝,交给了夏江,夏江自然占了优势。” 女血神黯然一叹,道:“这怎么办?” 077 这两个深爱夏江的人,不由为了夏江与海女即将动手,而为他们担心。 五湖烟客淡淡一笑,道:“女娃儿,你们多操心做什么?他们不一定会打起来的。” 玉飞燕转身问道:“为什么?” 五湖烟客哈哈一笑,道:“你们等着看好了。” 五湖烟客话犹未落,夏江已到了海女的面前,低声叫道:“海女……” 海女蓝色的眸子里,射出了奇异的光彩,似幽、似爱、似恨…… 她喟然一笑道:“夏江,我们该动手了。” 夏江心痛如刀割,他启齿又止……无数的心事之语,就是无法在话里表露出来。久久,他才叹了一口气,道:“海女,这一阵算我输了!” “为什么?” 夏江黯然道:“我不想跟你动手,海女,你明白我爱你,同时,你给我夏江已经太多了,没有你,我无法报仇。” 海女的眼眶满是泪水,说道:“夏哥哥,我爱你之深,天地其鉴,可是,恩与爱之间,使我难于选择呀!” 夏江道:“我了解你,可是……”他惋然一笑,道:“你献给我可贵的爱,我应该还你一次,这决算我输好了。” “不,夏哥哥,爱并不是用任何东西能抵换的。” 夏江道:“可是,我不能跟你动手呀!” “为什么不能,我们都是受人之命而来,动手吧夏哥哥。” 夏江心爱海女。因为海女给予他的,是任何一个少女所无法付出的。现在,他真的能跟海女交手么?当然,这是夏江所不愿做的事。轻轻—叹,道:“海女,我如何出手呢?” “你可以的,我们都互相了解对方,何况我们都是受人之命,只要你动手时,想这不是你的本意就是了。” 夏江黯然点了一点头,道:“好吧!”话落,他悲切一叹,走到海女面前。 海女说道:“动手吧。” “还是由你先出手。” 海女低喝好字,旋身错步,玉腕一扬之下,出手一掌攻向了夏江。 夏江是海女这出手一招,用了十成功力,当下心里一酸,心想:“海女这出手掌力,分明要置我于死地呀!” 夏江心念之中,并没有出手,一晃身,避了开去。 海女一怔,道:“夏江你为什么不还手?” 夏江苦笑了一声,问道:“我会还手的。” 海女一咬银牙,一连又攻出了十来招,可是,夏江除了闪身之外,并没有还手。 李小牛站在一侧,看得莫明其妙,说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李小牛这一喝,正在动手的夏江与海女,不由同时收身后退,李小牛晃了晃脑袋,道:“你们这样打法不公平,怎么一个出掌一个不还手?” 海女粉腮一变,道:“你出掌吧!” 夏江痴痴点了点头,李小牛又道:“你们不是要比内力么?” 海女星目—转,道:“好吧。夏江,我们这一阵先比内功。”话落,退了三尺之处,双手缓缓举到胸前!忽然——一声冷笑之声,破空响起,夏江与海女闻声,同时旋身望去,发声人赫然就是五湖烟客。五湖烟客冷笑之后,说道:“你们两个人就是再比十天,也比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海女接道:“以老前辈之见,又该如何?” 五湖烟客道:“我倒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五湖烟客道:“这个办法说来简单异常,你们三个人虽然得了三份‘三绝图’,不过此图,到底是不是藏珍之处,谁也不敢预料!” 夏江接道:“以老前辈之意,我们先找到了奇珍之后,再行比试。” “正是这样。” 夏江道:“这也有理,那么,我们就这样办。” 他望了海女一眼,问道:“你意思怎么样?” 海女螓首微点道:“也好。”话落,退到与三个无敌队员并立。 这当儿——一个无敌剑队队员走到了海女面前,说道:“姑娘不好了?” 海女粉腮一变,问道:“什么事?” 那队员望了另一个队员手里所提的天灵剑客道:“队长快死了。” 海女的眼光,猝然落在了天灵剑客,天灵剑客的脸色巳呈金黄,气如游丝,看来已是命丧一时之人。 海女目睹此情,想起了天灵剑客当年救命之恩,以及十几年的教育之情,忍不住滚下了两行泪水。莲步移处走到了天灵剑客身傀,低叫道:“义父!” 天灵剑客中了女血神一记铁琴之击,伤及内肺,如能及时疗伤,或许可保一命不死。可是天灵剑客受伤之时,并未及时疗伤,加之时间一久,已是病入奄奄一息了。当下海女一叫,她兔强强睁开了眼睛声望了海女一眼,可是他这一用力一口鲜血,又溢了出来。 海女惊叫道:“义父!” 天灵剑客断断续续道:“替我……报……仇。”仇字出口,头一歪,就此与世长辞了。 海女叫了一声“义父!”伏在天灵剑客的身上,放声痛哭,其声悲切感人,闻之令人泪下。 夏江虽然恨天灵剑客是自己仇人,可是也不由被海女这感人的哭声所感动,黯然垂下了头去。 五湖烟客叹道:“想不到海女还是个有恩必报的奇女子!”言下深深一叹! 玉飞燕道:“天灵剑客有这个义女儿,也该心满意足了。” 这时——海女的哭声也渐渐停了,但是泪痕狼籍,神情凄绝异常……她失神的眸子,落在了五湖烟客的脸上,道:“老前辈,你看看藏珍处在那里?” 海女话落,目光一扫三个无敌剑队队员道:“三位请回去把天灵剑客的尸体埋葬了,然后解散无敌剑队,不得有误,否则,格杀无论。” 海女这一番话,说得三个无敌剑队队员脸色微微一变,当下齐声应道:“是。”转身急奔而去。 海女目光一扫五湖烟客,但见五湖烟客把三份三绝图观看了一阵,夏江开口问道:“老前辈,你看地图所指是什么地方?” 五湖烟客皱了皱眉尖,说道:“就在仙履谷附近。” 夏江问道:“烦请老前辈领路如何?” 五湖烟客点了一点头,看了地图一眼,然后,打量了一下仙履谷的地势,向夏江道:“你们跟我来吧。” 夏江望着海女及李小牛说:“我们走吧。” 当下五湖烟客一马当先,向仙履谷飞身纵去,夏江,海女及李小牛,紧跟着他们背后进去。其余之人一一女血神,玉飞燕及郑小玲、贾东民也跟着奔去。仙履谷内,一场目睹抢夺“三绝图”而来的数百名高手,也渐渐散去……除了仙履谷停立的六大门派之人外。 再说五湖烟客一马当先,疾如星火,向仙履谷之内,飞射而去,顾盼之间巳进入谷底。五湖烟客微一打量了地势,然后,侧身向北面高山,弹身而上。奔过高处五湖烟客目光环视了当前山势一眼,向一片树林奔去。穿过树林,前面现出一片断崖,高约数十丈,五湖烟客一停步说道:“地图所指地点,说在这断崖之下,在这断崖有一小谭,那被誉为武林奇珍,就在那潭中。” 夏江道:“那么,我们就下去吧!” 078 当下八条人影,象流星似的,堕下断崖,在断崖的上端树林之内,果然有一座宽约十丈的潭。八个人来到了潭边,但见潭边立起了一块木块写着两个大字“冷潭”,五湖烟客再把地图看了一遍,果然当中红色箭头所指,就是这潭中,五湖烟客收起了三绝图,说道:“不错,那本武林奇珍,就在这潭中。” 夏江望了那牌子上两字“冷潭”不由打了一个冷战,道:“此处有人竖牌言为“冷潭”想来这潭水必定奇冷。” 五湖烟客道:“这是必然的,只是为潭水不知冷到什么程度!” 海女淡淡一笑道:“现在问题又来了,什么人先下去看看潭中藏着什么东西?” “不错,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什么人应该先下去看看‘三绝图’所指,是什么武林奇珍!” 海女此语—出,半晌没有人答腔! 五湖烟客把手中的烟杆,插在背上,道:“让我先看看这潭水冷到什么程度,再作打算不迟!” 话落,他的右手向水中伸去。 就在五湖烟客的手甫自插入水中,但听得他呀的叫了一声,把插进水中的手慌忙收缩了回去。这一声惊叫,使在场之人,吓了一跳,举目望去,但见五湖烟客脸色泛自,额角骤滚冷汗,栗声道:“好冷的潭水!” 五湖烟客这一说,使在场之人,不寒而栗,夏江骇然道:“这潭水当真如此之冷?” “不错,不信你试试看。” 夏江微一含首,把右手也插入水中,这一摸,也不觉令夏江打了三个冷战,急忙把手缩了回来。他的脸色一白,右手立刻麻木,玉飞燕脱口道:“这潭水这么冷?” “不错,冷得惊人。” 在场所有人,为了好奇,无不把手伸入水中,这一摸,使在场之人,均相信这潭水冷得惊人。五湖烟客望了在场之人惊恐神色,说道:“这潭水之冷,天下难找,这奇珍藏在水中,不要说想深入水中取物,就是在水中浸上半盏茶的时间,非武功内力巳达到登峰造极之人,根本办不到。 夏江应道:“是呀!刚才我一浸。现在手还在麻木。” 五湖烟客道:“何况,潭水越深越冷,想下潭取物,无疑难于登天。” 五湖烟客这一说:使在场众人,也不由眉锋深锁,当下夏江说道:“可是,我们非看看那是什么东西不可。” 五湖烟客沉思半晌,说道:“这样吧,下潭之人,随时有生命危险,凡能取出那是什么东西之人,那东西便属于谁。” 夏江道:“这办法甚好,我们就这么办。” 五湖烟客道:“谁先下潭?” 夏江道:“还是由这位姑娘先。” 海女心知夏江叫自己先下,决非恶意,而且把自己列为优先,她轻轻一笑,向李小牛道:“还是由这位小朋友先下。” 李小牛叫道:“怎么?要我先下去?” 夏江道:“怎么?难道你不想得那奇珍?” 李小牛忙道:“不干不干,我师父只叫我取三绝图,并没有要我下潭送命,我不干,一万个不干。” 夏江见他怕得慌张样子,问道:“那么你弃权了?” “不错,我弃权,我不下冷潭。” “那好”夏江转脸向海女道:“那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先下吧。” 海女摇了摇头。突然走到夏江的面前,低声问道:“夏哥哥。” 夏江心头一震,问道:“你怎么了?” “下潭之人,恐永无还生之时。” “这个我知道。” 海女说道:“你下去么?” “我当然要下去。” 海女幽幽叫道:“夏哥哥。” “嗯!” “你让我替天灵剑客报仇?” 夏江闻言,心头一震,他望了海女粉腮幽怨神情,问道:“天灵剑客叫你报仇?” “是的,他叫我报仇,如果你不要我报仇,我愿听你的。” “那么,你不要报仇吧!” 海女闻言两颗纯洁珠泪,骤然滚下了眼眶,这情景看得夏江砰然心惊,海女为何突然流泪?她想到什么? 夏江茫然不解!一一然而,他怎么会想到海女心中所想?海女知道夏江不希望报仇,而海女又不能违背天灵剑客遗言,她想到了死。她只有一死以酬天灵剑客救命及养育之恩,也以死,向夏江表明了她的爱,只有这样,她才能表明她自己的心意。死,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念头?可是海女除了死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亦恩与爱之间,选择其一。 夏江望着海女粉腮,骤然滚泪,道:“你想到了什么了?” 海女摇了一摇头,道:“没有什么,请问你朝朝暮暮,会想念我么?” “会的,我爱你永不变心,当我事毕之后,我要与你永远在一起,再不分离。” “肺腑之言?” “是的,我不希望欺骗你,因为你给我的已经太多了。” 海女纤手轻挥,拭去了脸上泪痕,说道:“你先下去吧!” 夏江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先下去。” 夏江话落,内力运遍全身,缓缓向潭中走去。 玉飞燕及女血神见状,同时惊叫道:“夏哥哥!” 夏江一转身,但见玉飞燕及女血神满脸痛苦神情,当下黯然问道:“有什么事?” 两个少女黯然无语,夏江心知不希望自己下冷潭?可是,无论如何,他也要下去试试,当下又道:“你们放心,我会再回来。” 这时一一夏江已经走进潭中,那水越来越深,从膝盖到脐下,潭水之冷,使夏江不觉打了几个冷战,全身麻木,他一咬牙,一个弹身,向潭中跃了进去!水花溅起,复又平静!在场之人一—五湖烟客、玉飞燕、女血神、李小牛、郑小玲及贾东民的十二双眼睛,全部放在潭中。一一除了海女的目光,望着遥远的天际……似在沉思,似在回忆。 079 忽地——一声惊叫之声,出自女血神之口,放目瞧去,但见潭中浮出了夏江。女血神一个幌身,疾如流星,抓起了夏江,飘落在潭边。但见夏江脸色苍白牙关紧咬,全身在发抖!五湖烟客掏出一颗丹药,纳入夏江的口中,伸手拿他周身三十六大穴! 海女暗道:“夏江如无万年黄鱼皮帮助抵寒,此时恐已埋骨潭中………” 片刻之后,夏江已幽幽醒来,在场之人,方才放下了心头大石,五湖烟客问道:“夏少侠,你看到了什么?” 夏江余季犹存地打了一个冷战,道:“我只深入二丈,便被冷气冻得全身失去知觉,如非万年黄鱼之皮,我巳横尸潭中了………” 海女接道:“那么,让我下去试试吧。” 夏江接道:“不,你不要下去,那阴冷之气,不是任何一个武功内力所能抵抗得了的,只要你入潭二丈,那阴冷之气,便冲入体内。” 海女一咬银牙,道:“不,我跟你不同,我从小生长在海中,精通水性,只要有黄鱼皮紧身衣之助,大约不会有问题。” 夏江心知无法挽回海女心意,奔向苍林之中,把紧身的黄鱼皮衣,脱下来,走回来交给海女。海女也在树林中,穿好了黄鱼之皮衣,走到潭边,回首望着夏江……。 这一望的眼光,包括了她全部情意,因为他明白,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她为了恩与爱,宁愿走上死亡之路,除了这样,她无法酬谢天灵剑客救命之恩,也无法把爱献给夏江。红颜一死酬知已,只留残梦魂归天!她一转脸,跃身向潭中跳了下去,水花溅处,她的姣体巳没入水中! 夏江猛觉心头一跳! 再说海女跃入水中之后,向水中潜去,潭水的阴冷,阵阵攻心,她心知夏江所言不虚,这潭水委实奇冷无比。 二十丈之后,她的四肢全部失去知觉,然而,她为了一股爱一一她要把那东西取到,交给夏江,她还是咬着银牙,向潭中游去。三丈不到,她脑海一阵晕眩,一口鲜血,…潜了出来,染红了潭水………她的理智,陷于昏迷,身子在水中滚了两滚,渐渐被水的浮力,涌了上来……… 忽地——一道灵光,闪过了她的脑海,她告诉自己:“我巳存心一死,应该把东西取!到交给他………”凭着这般意念,她用力又向潭中潜去………三丈过后,她又溢出了一口鲜血………那红色的血花,把潭水染红了一大片……站在潭边的人见状,无不骇然而栗,夏江见状,大叫道:“她简直在自杀呀………” 五湖烟客接道:“是的,她在自杀,否则,她如何从恩与爱两者之中,选择其一?” 夏江的脸色骤呈死灰,双目骤然滚泪,道:“她不能死呀………我不能让她死……我爱她………” 他一个幌身,疯狂地向潭中跃了进去! (请看下册) 080 第十二章 夏江刚晃身跃进潭去,突然,潭边起了一缕黑色的浓烟,那缕黑烟,越来越浓,迅速笼罩了冷潭!使站在潭边的人,立刻伸手不见五指。蓦在此刻,一条黑色人影,快逾电光石火,射入冷潭,抓起了夏江,飞泻而去! 这条黑色人影,放黑烟弹,挟走夏江,如象一个动作,其奇快之身法,有如迅雷奔电!站在潭边的五湖烟客因为黑烟障眼,竟也没有看清来人是谁了等黑烟消失,站在潭边的人,放目向潭里一看,不禁一愕!潭里的水,均巳枯干,一眼望去,深不见底,海女和夏江,均不知去向。 忽然,潭里响起一阵轧轧之声。随着轧轧之声,潭边四周突然地震起来! 五湖烟客面色大变,他忙喊道:“各位赶快走呀,此地立刻便要陷落下去了!” 此时,站在潭边的人均急施展轻功,骤弹身形,便向潭外飞跃数十丈之远。当他们刚刚离开冷潭,便听到几声“轰隆”巨声,冷潭便陷落下去,四周崩裂的石土,顷刻之间,便把冷潭掩埋起来! 玉飞燕及女血神见状,同时惊叫道:“夏哥哥和海女都活埋在潭里了,怎么办?” 五湖烟客笑道:“夏江早巳被人抓走了,急什么?” 女血神急问道:“是谁?” 五湖烟客淡淡一笑道:“我也没有看清楚是谁呀!” 玉飞燕突然想起一件事,睁大眼睛问道:“夏哥哥被救走了,海女呢?” 海女恐怕丧身在冷潭里了!玉飞燕轻轻一叹道:“可惜她身上那件奇宝——万年黄鱼皮衣!” (请读者注意:“海女会不会葬身冷潭,笔者以后自有详细交待,此处且按下不提) 她们正谈间,突然,东北角上,响起一阵啸声!同时冒起一缕“红烟”!那缕红烟,越来越浓,顷刻间,便笼罩整个东北角上。五湖烟客略皱眉头,口中发出几声干咳!玉飞燕黛眉紧锁,道:“夏哥哥可能在放红烟的方向?” 五湖烟客摇头道:“谷清年虽然有‘红砂硝’,可是他没有那俊的轻功,能从冷潭中抓去夏江,说不定是………” 女血神心悬夏江安危,忙道:“管他是不是,我们过去瞧一瞧!” 他话音未落,人已象一缕轻烟似的晃了几下,便消失不见。五湖烟客等人随女血神之后,一弹身形,便向东北角冒红烟的地方奔去。 当他们飞落到冒红烟的地方,现场又使他们茫然了。就是见多识广的五湖烟客,也摸不清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那现场红烟笼罩,血痕斑斑,似经过一场打斗…… 五湖烟客正在沉吟之际,突然,李小牛傻头傻脑走近五湖烟客,伸出手,道:“把三绝图给我!” 五湖烟客摇头道:“不能给!” “为什么?” “因为三绝图有三分之二是夏江和海女的。” “他二人已经死了。” 女血神怒道:“谁说二人死了?” 李小牛睁大眼睛,望了女血神一眼,冷冷道:“管你屁事!” “我偏要管!” 五湖烟客冷喝一声,道:“你们不要吵了,现在大家去迅速寻找夏江的下落才对!” 他们一弹身,便消失不见! 女血神对小牛冷哼一声道:“傻头傻脑,心眼怪坏的,下次见了面,小心你的傻脑袋!” 她话没有说完,人已飞泻了十几丈开外。其余众人,均疾如流星,顷时消失! 且说夏江在冷潭被一条黑彰以奇快的身手抓起后,便向东北角飞奔而去。这时,夏江被冷潭的水,己凉得全身麻木,失去了知觉!任那条黑影挟住飞奔,而毫无知觉。那条黑色人影飞奔几个山峰以后,便缓下了身形。当他在一个山峰下停下来放下夏江一看时,不禁面色陡变,惊噫了一声!他喃喃自语道:“他不是敏儿,他不是敏儿!”可怜我的儿呀,你竟葬身在冷潭里了!爸爸有十九年没有看见你了,唉!想不到你爸爸在匆忙间救错了人!敏儿!敏儿!敏儿!” 那条黑影竟是海女的父亲一—余文天。 余文天放下夏江,便如同疯子似的,喊叫着海女的名声!他真有点象疯汉似的满山乱跑,口中喊“敏儿!”声音非常凄凉悲切!凄切的喊叫声,渐渐远去! 夏江仍然昏迷不省,躺在地上。突然,一条人影,似电般闪到夏江身旁!那人身着蓝袍,嘴上留着八字胡,是一个瘦削老者。 这个身着蓝袍老者,正是地灵堡堡主谷清年!谷清年双目如电,向躺在地上的夏江扫了一眼!他用手捋了一下八字胡,口中嘿嘿冷笑了几声。谷清年迅速探手向夏江的胸怀里摸去,便把夏江怀里的“天外剑仙”奇书、及“六大门派”的令旗取出,托在手心中。 他仔细一瞧以后,顿时,口中发出几声得意的狂笑!谷清年忙把“奇书”及“六大门派旗令”纳入怀中。向躺在地上昏死的夏江,冷笑一声,转身便飞身而去! 谷清年没有走好远,突然一个意念掠过他的脑际,夏江死了没有? “五霸”巳死了四人,留下谷清年一人,如果夏江没有死,终有一天,会找他报仇的!当这个念头掠过他的脑际,使他停下了脚步,转身向躺着的夏江走近……。谷清年面呈杀机,一步一步地接近夏江! 当他运起掌力向夏江的“天灵穴”拍去时,突然,一个黑衣少女,从正前面一棵大树上,闪电似的掠至!一股劲风,择起谷清年拍向夏江的掌凤。 谷清年怔了一下!原来谷清年的掌风与那股劲风碰在一起,便知道来人有着雄厚无比的内力。谷清年吃了一惊,向后退了两大步,仔细一瞧来人,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黑衣少女。那少女年约十八九岁,长得美妙绝伦。那个少女看清楚地上躺着的夏江以后,不禁大吃一惊!她暗忖道:“夏江明明已到血谷去了,怎么又活着出来了呢?”现在为什么又昏迷的躺在这里?这个老头为什么对一个已昏迷的人下此杀手? 这一连串的问题,使黑衣少女百思不解!她因此怔怔地站着发呆。 谷清年见那黑衣少女站着发呆。心中顿存杀机!他忙运起真力,欺身而上,向黑衣少女的胸前劈去!谷清年这一掌用了十成真力,他存心用掌力想把黑衣少女毁了事凌厉掌凤将近扫到黑衣少女时,黑衣少女恍如未觉! 正在千钓一发时,忽然,黑衣少女竟巳警觉,忙往地上一滚,便避开谷清年拍来的一掌。谷清年一掌落空,那肯放手,连续向那黑衣少女拍了十掌,踢了三腿。但见,黑衣少女在谷清年掌风中,旋转闪避,异常灵活! 突然,娇叱一声,道:“给我住手!”她这一声叱喝,震得谷清年两耳嗡嗡作响。 谷清年被她威势所慑,竟停止发招,站住望着那黑衣少女。黑衣少女冷冷地问道,他和你有什么仇,人巳昏迷了还要再下毒手?” 谷清年冷哼一声道:“你管得着吗?” “我偏要管!” “你不妨试试!” 黑衣少女粉腮一变,欺身而上,连续向谷清年拍了三掌!掌风如涛,卷向谷清年!谷清年不敢硬接,忙向一侧闪避。可是,黑衣少女的掌风快如闪电,根本没有谷清年逃脱,还手的机会。 谷清年心中大吃一惊!他暗忖道:“以自己的武功,绝不是黑衣少女的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但是,黑衣少女掌风密如风雨,不容许谷清年有逃掉的机会!凌厉的掌风,逼得谷清年险象环生。 谷清年忙从怀中,取出一包“红砂硝”,右手一扬,便抛了出去。那“红砂硝”真有无穷的妙用,立刻冒起一缕红烟,使黑衣少女立即便看不见面前五尺以外的景物! 谷清年运用红砂硝的掩护,疾如流星似的飞逸而去!那黑衣少女见“红砂硝”所发出的红烟,越来越浓,面前的谷清年巳不知去向,于是她挟起昏迷的夏江,向西北方向绝尘而去! 黑衣少女挟起夏江,飞越了几个山峰,俯首向夏江一着,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夏江面色苍白,身冷似冰,口角溢血,气若游丝,已是奄奄一息了! 黑衣少女眼泪纷纷落下,她心中喃喃道:“夏哥哥,你的遭遇好惨呀!刚才如果不是碰着师妹从这里经过,恐怕……唉!夏哥哥呀,师妹想得你好苦啊!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们二人莫非是梦中相见么……” 黑衣少女挟起夏江,巳走近两座山峰间的谷地中。那山谷绿草如茵,中间有些名花异果……。谷地两侧高峰矗立,从外面无法看见那块谷地,地形极为隐蔽。黑衣少女将夏江平放在草地上。她从怀中取出一颗白色药丸,放进夏江的口中。同时坐在夏江的身旁,替他推动身上各大要穴。 081 没有多久,夏江苍白的面色,渐渐变成红润。夏江缓缓地睁开双目!见黑衣少女跌坐在他身旁,双手按住他的“灵台穴”,满面流汗。 夏江微微怔了一怔!仔细向那黑衣少女一打量,不禁失惊地叫道:“师姊!”那黑衣少女正是夏江在“天星派”学艺时的“师姊”彭燕华! 彭燕华本来在闭目运气,替夏江疗伤,突然听到夏江一叫,便睁开双目。见夏江已经醒过来,心中非喜交集,两颗泪珠几乎掉了下来。 她幽幽低呼:“江弟……”夏江一高兴,便挺起了身子,抱住彭燕华,道:“师姊,我们莫非梦中相见么?” “江弟,我想得你好苦呀!” “师姊你怎么会来这里?” “一言难尽……” 夏江向四周一扫,再摸自己身上衣服都巳湿了,不禁一阵茫然!他顿了一顿,奇道:“他们?冷潭?难道是师姊救了我?” 彭燕华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夏江把彭燕华越抱越紧,道:“谢谢师姊救命之恩!” 彭燕华苦笑一下道:“如何谢法?” “用我的心!” “你会爱我么?” “会的!” “从前为什么不爱?” “因为………因为………” “因为有一个许素珍是不是?” 夏江微微一叹,道:“她已经嫁人了?” “没有她所以你才爱我!”彭燕华嘻嘻两声,又道:“吃人家的残汤剩酒,我才不稀罕!” 夏江幽幽一叹道:“师弟从前也是爱你的,只是……” “只是有个许素珍是不是?” “不!不!”夏江忙道:“只是我不敢爱师姊呀!” “为什么?” 这一男一女,共同做着这翻云覆雨,她与他虽然痛快一时,可是二人何尝知道,紧接快乐之后,便是无边的黑暗,和无尽的痛苦呢?他与她,竟向着这黑暗无底的深渊,沉了下去…… 极尽的销魂,便是痛苦,慌怖的根源!夏江筋疲力竭地下身。彭燕华杏目微闭,似在沉思什么似的!夏江轻轻地叫道:“华妹!”彭燕华突然杏目中落下两颗泪珠,幽幽地道:“江哥,我什么也给你了,你要永远……” “我会永远爱你!” “如果你不永远爱我,我会……” 下面的语音,却被凄凉已极的泣声所掩没了。夏江道:“华妹,我不会辜负你的!” 彭燕华突然想起什么,象蛇咬了一口似的,挺身坐了起来!她双目忽然射出一道慑人心魄的闪芒,冷冷地道:“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许素珍你说已经嫁了是吗?” “不错!” “你还爱不爱她?” “这个……” 彭燕华粉腮微变,道:“不要这个那个了,我再问你一件事!” “你说吧!” “十年来,进血谷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出来,你怎么会出来的?” “因为……她的琴声失去效用。” “血谷是不是住了一位绝世美人?” “不错!” “她放了你?” “因为……” “因为她爱上你?” “不!她是我表妹!” 彭燕华更加动容,她喃喃道:“一位绝世美人,而且是他的表妹,她一定爱上他……”突然,她目光射出两道冷芒,两颊挂着两颗清泪,冷冷道:“夏江!如果将来变心不爱我……” “怎么会呢?” “如果不幸真有那一天,我会杀了你,然后自己……” 夏江怔了一怔!但是,他随即镇定下来!他又紧紧抱住彭燕华,道:“我们不谈这些吧,我问你,华妹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彭燕华擦干面上的眼泪,幽幽一叹,道:“还不是为了找你这个小冤家才出‘天星崖’的。” “这些日子,你到那里找我?” 彭燕华于是简单告诉夏江,把她出了天星崖,以后进入血谷没有找到夏江,碰见鬼中鬼传了她的绝学,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夏江惊呀道:“鬼中鬼传了你绝学?” “是呀!我如果没有学到鬼中鬼的绝学,刚才怎么能够救得了你?” “鬼中鬼给你吃什么药没有?” 彭燕华摇摇头,道:“没有,不过他要我出来找你,说你在三个月以内如果不回去服他的解药,你会死去的!” “这个我知道!”突然,夏江想起了“三绝图”和“奇书”及“六大门派的旗令”。他忙探手入怀一摸,大吃一惊!夏江目光注视彭燕华,面孔突然严肃起来。他问道:“华妹看见我的奇书和旗令没有?” 彭燕华摇头道:“没有,不过刚才有一位蓝袍老者,嘴上留有八字胡的瘦子,对你要下毒手,我路过此地,出手赶走那个瘦老头……” 夏江截断她的话道:“糟糕!那一定是地灵堡的堡主谷清年拿去了。” 彭燕华翻了一翻一双圆圆乌黑的大眼睛,道:“当时我并不知道拿到你什么奇书,地灵堡在那里?我帮你要回来好了。” 夏江沉思一会,道:“地灵堡乃龙潭虎穴之地,能要回来?谈何容易,谷清年得到那部奇书和旗令,他自己不但可以练得一身上乘武功,而且用旗令可以控制江湖上‘六大门派’,可能会因此,掀起武林中永无休止的血雨腥风……” 他幽幽一叹,结束了他的话。 彭燕华略为惊呀道:“会有这么严重么?” “当然非常严重!” 夏江歇了一歇又道:“谷清年当年为了抢夺这部奇书和六大门派旗令,竟不惜与好友翻脸,杀害我的父亲,你想想看,这部奇书和旗令,对他是何等的重要!” 彭燕华急忙起身,拉住夏江边走边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快去把奇书和旗令夺回来!” “事情发展如此,我们只有拼命去夺取了!” 二人展开轻功,向谷清年逃走的方向追去!大约飞奔了两个时辰,眼前尽是连绵的山脉,二人来到一座山峰之上!蓦在此时,远远传来一声佛号!夏江微微怔了一下,便停步向前望去!只见五丈开外,站立了三个肥胖的和尚。那三个肥胖的和尚,向夏江二人走来。 刚才夏江闻到一声佛号时,声音似乎还离得很远,就在这一瞬间,便来到夏江面前,三个和尚的轻功,颇使夏江吃惊不小! 夏江仔细看那三个是穿红色袈裟的,两个是穿灰色袈裟,手拿方便铲的三人都是行色匆匆……,那个穿红色袈裟的肥胖和尚,走到夏江面前的五步地方,便停止下来。他双手合什一礼,道:“施主可就是夏江么?” 夏江一颔首道:“不错!” 那和尚面色略略吃了一惊,随即道了一声佛号,道:“老纳等奉命连日仆仆风尘,要找到施主……” 夏江剑眉一竖,答道:“是不是因为在大洪山击毙贵派绝尘和尚的事?” ““一点不错,还有听说‘六大门派的旗令’也在施主身上,希望施主交出来!” “大洪山因为探母而击毙绝尘和尚,情非得巳,致于旗令,根本没有在我身上。” 那穿红色袈裟的和尚面色微变,道:“旗令对我们六大门派关系极大,施主如果不肯交出的话,恐怕不能离开此峰一步!” 彭燕华怒道:“不是告诉你没有在他身上,怎么你这个大和尚蛮不讲理?” 夏江冷冷道:“你说我不能离开此峰一步,我偏要走!” 穿红色袈裟的和尚大喝道:“你不妨试试!” 夏江双目如电,向面前三个和尚一扫,冷喝一声,道:“挡我者死!”大步向前走去! 突然,几声大喝声!两个穿灰色袈裟的和尚,轮动方便铲,闪电似的欺身而上,挡住夏江的去路!夏江暴喝一声,道:“你们找死!”死字一出口,一掌猛劈过去。 082 这时,两个穿灰色袍袈裟的和尚,面色一变,不敢硬接,忙向一侧闪避,夏江大喝声,呼呼击出三掌!劲力奇猛,卷起沙石,一时又逼得那个和尚退了三步!夏江再想发招时,突然间,一声尖锐的竹哨音,从穿红色袈裟的大和尚口中发出!竹哨音声音尖锐,加上站在高峰上以雄厚内力吹动,所以数十里以外,均可以听到。 此时,两个穿灰色袈裟的和尚,已经抡动方便铲,向夏江抡攻起来。夏江在五招过后,便渐渐感觉两把方便铲的攻势越来越凌厉。他突然弹身而起,一招“鬼斧神功”中的“满天鬼影”,向两个和尚扫去! 那两个灰色袈裟的和尚突然看见满天巨掌,向他们劈来,心中大惊失色,忙想撤铲逃命时,可惜动作缓慢了一步!一股狂风卷起二人,碰的一声!跌倒在三丈开外,两道血箭,同时从二人口中飞出! 此时,那个穿红色袈裟的和尚见此惨状,忙闭目念了一声佛号。夏江冷笑一声,道:“你们的佛祖慈悲,已经把他们二人超度了,免得他两人在红尘受苦受难!” 那穿红色袈裟的和尚,面色一变,道:“施主的手段未免本辣了一点吧!” 夏江转身对彭燕华道:“华妹,我们走吧!” 那穿红色袈裟的和尚身子一挪动,便瓢然地落在夏江的面前。他冷冷道:“施主又是多欠了我们少林一笔血债,算清了再走吧!” 夏江狠狠地瞪了那和尚一眼,道:“怎么?你还不服气吗?” 那穿红色袈裟的和尚冷冷道:“施主手法不凡,绝因幸会高人!” 夏江怒道:“你要挡路,我就毙了你。”欺身而上,疾如电光石火,连续攻了三掌。 绝因和尚忙摆动两只宽大的袍袖,解化夏江拍去的掌风。夏江见三掌都没有伤了对方,心头火起!他厉喝一声,一招“鬼斧神功”中的“厉鬼撕食”向绝因和尚扫去!夏江这一出手,不但快,而且猛。绝因和尚大吃一惊,飘然而退。夏江第二招“满天鬼影”又紧紧攻到。砰的一声,绝因和尚肥胖的身子,飞到五丈开外!绝因惨叫一声,正要跌落地上时,忽然,一条人影,挟着星火之势,弹身接住了绝因和尚的身子! 夏江吃了一惊,但见有七个老和尚,闪电似的飘落峰上!夏江退了一步,但见接住绝因和尚的,是一个身穿紫色袈裟的老和尚。 此人一现身,彭燕华微微吃了一惊,低声道:“江哥哥,他是少林寺第三十二代掌门人一一智凡大师。” “你怎么认识他?” “我随师父在峨眉山见过他。” 夏江对智凡大师冷冷一笑,道:“把这位胖和尚放下!”智凡大师不屑地望了夏江一眼道:“好大的口气,你有多大能耐?” 夏江脸色一变,道:“你当真不把他放下么?”话犹未落,身子欺前三步! 智凡大师朗声宣了一声佛号,把手中昏迷过去的绝因,交给一个老和尚,冷冷喝道:“你就是在大洪山打死绝尘师侄的夏江吗?” 夏江哼了一声,道:“是又怎么样?” 智凡大师双目如电,扫了夏江一眼,接道:“施主连打死本派四个弟子,这笔血债如何算法?” 夏江纵声大笑,道:“你看着办吧!” 话落,身子又跨前三步!空气一片紧张,夏江能在几招之内,连毙少林三个二代弟子,这身武功,的确惊人!智凡大师看见夏江如此狂傲,心头不禁微微一怔。 他再一眼扫着躺在地上的二代两个师侄,心中更是一寒!智凡大师长眉一动,冷冷道:“只要施主能把身上的本派旗令交给老衲,我佛慈悲,老衲这次饶了你!” 夏江连连冷哼几声,道:“莫说还没有在我身上,就是在我身上,也不会交给你!” 智凡大师函养极好,不愧为一代有道高僧,他叹了一口气,道:“那面旗令关系六大门派今后的存亡,施主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不给又怎么样?” 智凡大师听了暗吃一惊,就是全场七个老和尚和彭燕华,都莫不吃惊!夏江竟敢与少林寺为敌,怎不令人吃惊? 突然,就在这紧张当儿,一声冷冷声音喝道:“智凡大师和那娃儿罗嗦什么?何不把他劈掉!”声音骤然传来,使夏江和智凡大师,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蓝袍瘦削老者,嘴上留有八字胡,电光石火的身法,闪入场中。彭燕华悄悄地对夏江道:“在你昏迷时,对你突然施下毒手的人,正是他!”原来,他正是地灵堡堡主谷清年。 夏江见谷清年突然出观,不禁吃了一惊!这当儿,少林寺掌门人智凡人师微微一笑,道:“谷堡主几时与这位施主结下梁子?” 夏江双目射出两道冷芒,扫向谷清年,冷冷道:“不但结下梁子,而且有杀父之仇!” 话落,身子向谷清年面前跨了五步!谷清年面上凝重,对智凡大师说道:“大师,这娃儿一定留他不得!” 夏江怒喝道:“老匹夫想杀人灭口是不是了奇书和旗令还不快交出来!” 此话一出,智凡大师及在场的七个少林和尚同时吃了一惊!智凡大师突然对谷清年道:“六大门派的旗令真在谷施主身上么?” “不错!”谷清年与智凡大师说话之际,夏江杀心顿起,突然,一招横扫过去!夏江这一突然出手,谷清年发觉巳晚了一步,闪身已来不及,疾如电光石火,谷清年被掌风卷起,弹到—丈开外! 蓦然,一条灰影闪了一下,使把谷清年接抱起来!在场的人,均同时吃了一惊,举目望去,只见,少林寺在场的七个老者中的一个着灰色袈裟的老和尚,把谷清年震飞出去的身子接抱起来。 谷清年的脸色变了!他忙弹身落地,双目射出恐怖的杀机,咬牙道:“夏江,我要杀了你。”他忙从怀中取出一面小小的黄旗,那黄旗上面绣了一个“达摩”人像。谷清年将那面小小的黄旗高高举起!在场的智凡大师及七个和尚,见了那面小小的黄旗,看了许久,都缓缓地跪了下来! 此刻,夏江身影疾如闪电,弹声疾扑谷清年,一连三掌,狂然击出,谷清年连忙闪避!他口中道:“智凡大师!速出手抢攻,限你十招,把夏江击毙!” 智凡大师合什道:“弟子谨遵祖师佛令!” 他缓缓起来,对夏江道:“施主如果再出手,恕老袖要出手执行家祖佛令了!” 夏江怒喝一声,道:“老和尚如果要助纣为虐,小心你的秃头!” 智凡大师宣了一声佛号,转向七个老和尚,道:“各位师侄立刻摆下“七星阵”,叫这位小施主开开眼界!” 夏江大喝道:“我就不相信区区‘七星阵’能困住我!”他弹身疾扑智凡大师,一连拍了五掌,踢了三腿!这五掌用力“鬼斧神功”的绝招,逼得智凡大师退了五步! 瞬间,七个穿灰袈裟的和尚,站定七个方位,把夏江围在中央!那七个和尚缓缓地闭上双目,一个个如似一尊石像! 这当儿,彭燕华粉腮大变,一弹身便闪入“七星阵”中!她低声对夏江道:“江哥哥,少林的‘七星阵’,名满天下,我早就昕师父说过它的厉害……” “我倒想见识见识!” “江哥哥,你的大仇未报,母亲没有救出来,不能作无谓的牺牲呀!” 夏江幽幽一叹,道:“算起来,我只能再活两个月零七天了!” “为什么?” “因为我服鬼中鬼的毒药便要发作了!” 083 这时,“七星阵”已缓缓发动起来!谷清年突然朗声道:“夏江!你是知道‘七星阵’厉害的,还不俯首就擒么?” 夏江咬碎钢牙喝道:“总有一天,我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彭燕华道:“眼下情势,凶险万分,‘七星阵’一经发动,威不可挡。我们必须设法迅速脱离此阵才好!” 突然,谷清年将少林旗令,高高举起,喝道:“少林第三十二代掌门人智凡听令!” 智凡见了旗令,慌忙跪了下来! 谷清年道:“限你传令,迅速毙了阵中那两个娃娃!” 智凡双手合什道:“谨遵佛谕!”他缓缓起来,双目如电,扫向夏江和彭燕华二人!同时左手高高举起,口念了一声佛号! 这时,七个着灰色袈裟的老和尚,巳开始游走起来!而且步伐越来越快!此刻场中情势,紧张绝伦! 彭燕华悄悄对夏江道:“江哥哥,你千万不要先出手!” “为什么?” “因为‘七星阵’中,不论任何一人遭受攻击,其他六人必同时出手反击,威力强大,目前在阵中的七个和尚,我与他们在峨眉山见过面,他们都是少林寺二代弟子中武功最好的高手……” 夏江微怒截断她的话,道:“所以你害怕起来”?“我!”彭燕华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怕什么?我已经得到你的爱了,为了你就是叫我立刻粉身碎骨,也愿意!” 夏江闻言一怔,忖道:“她对我用情已经很深了!”蓦在此刻,突然一声冷喝,道:“少林第三十二代掌门人智凡听令,我三传佛令,叫你立刻毙了夏江!”声音冷似冰铁,使人不寒而栗! 智凡大师突然听到这一冷喝,蓦然抬起头来,看见少林寺祖师传下来的那面小小黄旗,在谷清年手里,又高高地举起来,他略皱眉头,便又跪了下来。 谷清年话毕缓缓收了旗令,目光如电,扫向智凡大师!智凡大师起立双手作了一个记号,口中念了一声佛号!面上显出一种不自然的颜色! 突然,几声冷喝,疾如电光石火!七条灰影,一齐扑向夏江!原来,‘七星阵’中,只要人攻击,七人便同时出手!他们七人同向夏江拍来一掌,劲力汇合在一起,何止万斤,莫说是一个血骨之躯,就是一堆石头,也会击成粉碎! 就在这当儿,夏江急忙挟起彭燕华,展开奇异的闪身之法,竟闪避了七僧同时拍来的一掌。他能闪避七僧击来的一掌,使智凡大师及在场的人,均大吃一惊!彭燕华是听她师父说过‘七星阵’的厉害的,此刻,见夏江能闪避七人的攻击,心中也大感怪异。 要知,夏江曾在枯井中习过人上人传授给他的奇异“闪身之法”,这种闪身法,快逾电光石火,只要施展起来,能躲避任何快速凌厉的攻击。 三百多年来,名满天下的少林“七星”,竟无法制压击伤敌人,这还是第一次!不但是在阵中的七个和尚面色大变,就是连修为高深的智凡大师,也均动容! 此时,场中忽然沉寂下来,一种可怕的沉寂!窒压着每一个人的心头! 忽然,一声暴喝!场中所有的人循声一望,只见谷清年又高高地举起那面小小的黄旗,怒容满面,道:“第四次传下佛令,“七星阵”中的和尚,立刻不停地向夏江抢攻,直至击毙他为止!” 七个老和尚,缭起灰色袈裟,大喝一声,道:“小施主小心了!” 话声甫落,七道掌风,同时扫到!夏江忙又挟起彭燕华施展奇异的“闪身法”闪避那七道汇合的掌风!一声轰隆巨响,宛如山崩地裂!夏江原先站的地方,被凌厉的掌风袭出一个大洞来!扬起满天的砂石……。 夏江怒喝道:“你们好辣的手法!”他不等七个和尚再次攻到时,便闪到一个和尚的面前。正想举掌劈去,彭燕华大声叫道:“使不得!”夏江忙把掌风硬收回来,问道:“为什么?” “攻击其中一人,必遭其他六人同时夹攻,怎么使得?” 夏江茫然,道:“这样,我们只有困死在阵中了!”二人正在对答没有留心之际,突然,暴喊连天,疾如石火,七股强烈的掌风,又快扫到胸前!夏江又—次的用闪身之法,躲过他们这一掌! 少林七个和尚,第三次没有击伤对方,无不大惊失色!这是三百年来威力强大的“七星阵”,从未见过的事。七个和尚不禁呆呆站在原地望着夏江。想不到名满江湖的“七星阵”,竟制不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娃儿!谷清年见状暗暗吃惊不小!他忖道:“以少林寺的‘七星阵’,竟奈何他不得,如果假以时日,武功必可君临天下,这小子一定留不得!”心念一动,杀机顿露,正想举起少林旗令时。 忽然,背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们用‘七星阵’对付两个后进娃儿,传到江湖,不怕人冷齿么?” 谷清年闻言转身一看,不由大吃一谅,他背后五尺处,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头戴斗笠,手握烟斗的老人。那老者抽了一口烟,把烟斗在树干上敲了两下,慢吞吞地又说:“几老欺小,人间还有是非公道么?” 谷清年一见是五湖烟客,面色微变,冷冷道:“烟鬼!你又准备来淌这次混水么?” “烟吃多了,想淌淌混水润润嗓子!” 谷清年冷哼一声,道:“那么,你不妨出手试试!”站在一旁的智凡大师,一见五湖烟客出现,面色也不禁猝然一变,他心里明白,这五湖烟客四个字,在几十年前,曾经轰动了整个武林,他是一个出神入化,黑道闻名丧胆的人物。 五湖烟客在此突然出观,怎不令智凡大师大吃一惊!五湖烟客装了一烟斗烟,打燃火焰子,吸了一口烟,淡淡地一笑道:“怎么?你也想用旗令控制少林掌门人,用“七星阵’因住我么?”他冷冷一笑,又道:“谷当家的,不是跟你吹牛,就是把你谷家地灵堡里所有的徒弟徒孙召来,我五湖烟客也不在乎!” 话落,一弹身,出手如电,便闪入“七星阵”中,挟起夏江和彭燕华,飞身而出!在五湖烟客弹身闪入阵中挟起夏,彭二人时,谷清年突然大喝一声,一掌击过去,谷济年这一出手,在场的智凡和七个老和尚,同时暴喝一声,出掌击敌! 五湖烟客大喝一声,身子飘然而起,象闪电似的,在九人的如涛掌力中,弹身飞出!出手之快,令人咋舌!他飞出“七星阵”。又闪避了九人的围攻,这等身法与武功,令人惊骇不已! 五湖烟客正要飞下山峰之际,突然,一条黑影,象闪电一样地飘落而下,阻挡五湖烟客的去路!这条人影,来势奇快绝伦,连五湖烟客也不由吃了一惊!眼光过处,五湖烟客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站在他面前的,是女血神洪倩娥!只见女血神娇艳扮腮上,罩起了一片恐怖的杀机!她明眸转处,扫了五湖烟客一眼,道:“请问老前辈,刚才是谁欺侮我的江哥哥?” 这时,谷清年和少林寺八个和尚,都围了过来。五湖烟客放下夏江和彭燕华,淡淡道:“少造点孽吧!”智凡大师看见女血神手中拿了一张铁琴,长眉一皱,道:“女施主是……”女血神咯咯一笑,接口道:“我是女血神!老和尚,你想不到吧?”智凡一听女血神三个字,身上打了几个冷战,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三步! 因为少林寺,过去也曾送过弟子去血谷给女血神的。女血神这个恐怕的名字,已经窒压着江湖有十年之久了。眼前看见女血神一现身,如何不使智凡吃惊! 夏江一转身子,指着谷清年,道:“表妹,你先杀了他!” 夏江一语甫落,女血神缓缓向谷清年面前欺去!谷清年陡然看见女血神一出现,先是怔了一怔,继而发生恐怖的情绪,当女血神向他欺身而近时,他便吓得向后退了几步!女血神冷冷一笑道:“你还想逃吗?”举起右手,一掌劈出。 女血神这一出手之势,快逾电奔。谷清年被她威势震惧,那敢硬接,忙向一侧闪避。女血神猛一旋转身子,第二掌又向谷清年攻到。谷清年忙又飘退,突然,他举起少林佛令,冷喝道:“少林第三十二代掌门人智凡,速下令出手击敌!” 智凡大师面色一变,由于祖师旗令,不得有违,无可奈何的,对七个和尚道:“速用七星阵把这女施主围起来。”七个穿灰色袈裟的和尚,开始在女血神四周游走起来。 084 女血神见状大怒,娇叱一声,右手拿着铁琴,向七个着灰色袈裟和尚横扫过去,她这出手一击之势,快如电火,猛如猛涛!七个穿灰色袈裟的和尚,连忙飘退,可是,几声惨叫,震骇了人心,立刻有两个灰色影子,震飞一丈开外,叭哒哒两声,摔倒地上,口中喷出鲜血! 其余五个穿灰色袈裟的和尚,见此惨状,怒火,象火山爆发似的,从他们心扉里涌了出来。不约而同地一齐大喝,疾扑向女血神! 女血神冷笑一声,道:“你们来找死!”死字一出口,她右手把琴一扫,左手呼呼地劈了三掌!琴风与掌力交汇成狂飙如涛,匝地涌起,威力的确是惊人!女血神这出手之妙,使站在场中所有的人,都为之震骇! 此刻,便听到几声闷哼,破空传来,但见五个着灰色袈裟的和尚,又有三个身子被掌风卷起,甩到两丈开外,哇哇几声,七孔拚出鲜血。 其余两个和尚,吓得转身便逃!女血神狂声大笑,道:“秃贼!你们逃到那里去?”一弹身,手中的铁琴,便扫了过去! 忽地,智凡大师喝道:“女施主住手!”被智凡大师这一声巨喝,女血神果然停了脚步,回过头来,冷冷问道:“你要怎么样?”智凡大师面色严肃地说道:“他们和你有什么仇恨,你如此赶杀?”这一句话问得女血神怔了一怔,当下冷冷一笑道:“谁叫他们要杀我的表哥?我高兴要杀他们,你敢管吗?”“有什么不敢的”? 正在这当儿,谷清年又高高举起少林旗令,厉声道:“特传少林祖师佛谕:令少林第三十二代掌门人智凡,立刻出手杀了女血神!” 智凡俯身拱手幽幽一叹,道:“谨遵佛谕!”他缓缓欺近女血神,双手合什,低宣了一声佛号以后,对女血神道:“女施主,老衲要发招了,小心点呀!” 他这个举动,确不失为光明磊落的有道高僧!女血神面上杀机顿露,场中的空气,顿时又紧张起来!女血神想抢先制,正要准备用铁琴扫向智凡大师时。 突然,一声巨喝,道:“你们且缓动手!”女血神转头望去,奇道:“老前辈有……”五湖烟客没有等她说完,便对谷清年怒叱一声,道:“谷清年,你何必找人家替你卖命,不是有失君子之风吗?” 谷清年怔了一怔,哑口无言,女血神收了铁琴,道:“秃和尚,这次我饶了你!” 夏江突然弹身飘落在谷清年面前,冷喝一声,道:“血仇血报,谷清年纳命来。”谷清年为人极为机警,经验老到,他忙露出笑容,道:“夏贤侄,杀你父亲的凶手不是我呀!” “与你也有关系!” 他又哈哈一笑,道:“贤侄要这部奇书和六大门派旗令吗?”谷清年把话引到另外一个问题上,夏江怒气顿时又消失了一点。“不错,我要!”谷清年见夏江没有防备,突猝然出手,一招“黑虎掏心”向夏江前胸抓来!他这一手的确出乎夏江意料之外,而且距离又近,要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蓦在此刻,谷清年面前人影一晃,一条娇躯,扑插而来,快如闪电!谷清年出手这一招,刚好扫到那条娇躯。只听到闷哼一声,那条娇躯飞震一丈多远,栽倒地上,喷出一道鲜血!这个突然的变化,使夏江又惊又怒!放眼一望栽在地上的娇躯,是他师姊彭燕华! 五湖烟客走了过来,掏出一颗药丸,放进彭燕华的嘴里。夏江大怒,道:“谷清年,你笑里藏刀,好狠的心呀,我要杀掉你!”一弹身,便疾扑谷清年,呼呼地攻出三掌! 夏江这一来,心中存下了杀机,这出手三掌,不但快逾电奔,而且挟以他百年内功修为。掌风似大海中的巨浪,一层一层地卷向谷清年!谷清年被这巨大的掌风,拍得连连后退。 此时,夏江双目如火,接连又劈出五掌。当掌风紧紧裹住谷清年,使谷清年毫无还手之力。 忽然,闷哼一声,破空而起,但见谷清年踉跄而退,哇的一声,张口飞出一道血箭!人便栽倒在两丈开外的地上。 夏江狂声大笑,一弹身便欺近谷清年,举掌向倒在地上的谷清年劈去! 突然,夏江背后传来喝喊之声,道:“娃儿住手!”夏江心中微微怔了一下,果然把手缩了回来。他转身一看,只见两个着青衣道袍的道士,站在他五尺开外。左边那个道士,年约六旬,白髯垂胸,满面慈祥之色。右边那个道士,年约四旬左右,赤面短须,背插长剑。二人来到场中,五湖烟客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此时,智凡大师忙双手合什一礼,道:“一尘道长,别来无恙!”来人,那个白须垂胸的道士,正是武当第二十代掌门人一尘真人。 一尘真人忙答礼道:“大师也佛驾莅此?幸会!幸会”!五湖烟客笑道:“你这个牛鼻子,不是在坐关么”?一尘哈哈大笑,道:“前日才开关出来,便听到大洪山出了事,而且,听说有一个姓夏的少侠,取到本派旗令,事态严重,所以下山来找他”。 一尘真人转面对夏江道:“少侠可就是夏江”?“不错”!“阁下私闯大洪山,伤了六派门下第子,这笔帐………”,夏江截断他的话冷哼一声,道:“你要想算吗”! 一尘长眉一皱,缓缓道:“少侠如果肯把本派旗令交出,大洪山之事,也就作罢了”! 夏江剑眉一竖,道:“我如果不交出来,你又怎么样”?“那就恕贫道失礼了”!一尘真人,语中软又带硬,彬彬有礼,不失为一代武当掌门,修为高深的道人。夏江怒道:“你不妨出手试试”! 突然,一尘真人面前黑影一晃,闪过来一条人影。只听到冷笑一声,道:“你这个牛鼻子,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女血神站在一尘真人面前,手执铁琴,怒目而视!一尘真人略为怔了一下,马上又镇定下来。 他淡淡一笑,道:“姑娘是那一派弟子,何必要来淌这混水……” “我是那一派,你不配问,女血神你可能听说过吧?” 一尘真人吃了一惊,呐呐道:“你是……?” “我是女血神!怎么样?” 一尘真人惊得向后退了两步,面容立刻严肃起来。 此刻,谷清年忽然缓缓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他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放进口中,闭目调息。 突然,东北方向,啸声四起,那啸声越来越近。瞬间,有二十多个道士打扮的中年大汉,闪入峰上!那些道士,都对一尘真人拱手行礼。谷清年缓缓睁开双目,向四周一扫! 突然,他高高举起一面小小的绿色旗,那面细旗上,绣了“张三丰”神象。 一尘真人,注视那面绿色旗令,徐徐地跪了下来!在场所有的道士,都跟着一尘真人跪了下去。一尘真人答道:“弟子谨遵教令!” 原来那面绿色旗令,竟是武当失落多年的派令,只要是武当弟子,见了那面旗令,便要俯首听令,否则,以欺师灭祖论罪。一尘真人缓缓站起,道袍一撩,双手作势,站在场中的二十多个武林弟子,立刻散开,按着方位,迅速摆出阵式。 他缓缓向夏江欺近,口中微微一笑,道:“夏少侠,恕贫道要执行教令了……” 夏江叱喝道:“要怎么样?” “贫道要出手拿人!” “牛鼻子好大的口气”! 一尘真人叹道:“本教现在巳摆下“七七连环阵”,马上就要发动了,“你自信……” 夏江冷笑一声道:“区区‘七七连环阵’,能困住我么?” 这时,一尘真人双掌一击,“七七连环阵”隐隐已经发动起来。女血神一弹身,便闪入阵中, 她冷笑一声,道:“牛鼻子如果不速把你的徒子徒孙带走,休怪我出手太辣”! 五湖烟客同时亦飞入阵中,冷冷地扫了一尘真人一眼,道:“现在不带他们走,等一会你会后悔,我们是老朋友,说的是老实话,信不信由你”! 一尘真人见女血神及五湖烟客均已入阵,心中暗暗吃惊,因为,他知道这两人是最难缠的人物! 一时之间,他又犹豫起来。 突然,一声厉喝道:“武当第二十代掌门人一尘听令!限你十招之内,击毙夏江!否则,以欺师灭祖论罪”!一尘身上打了几个冷颤,额上汗如雨下!他一弹身,便逼近夏江,双手一抡,奇招陡出,击向夏江! 这当儿,“七七连环阵”巳经发动起来,七个道人一排,同时向夏江抢攻!夏江暴喝一声,道:“你们都该杀”。杀字一出口,从一尘真人的掌风中,反击他五掌!这五掌,用出了他九层内力,是鬼中鬼绝学中的“鬼斧神功”三绝之一的“满天鬼影” 一尘真人在掌风中,旋转如飞,五掌之后,并没有伤到一尘真人。夏江暗暗吃了一惊!这时他才知道,一尘真人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女血神手中舞动铁琴,与五湖烟客,联手对付一波又一波攻来的敌人。要知,“七七连环降”,是七人联手一排,这一排攻过去了,第二排又攻到,紧接着第三排,反复循环,一波接一波…… 近百年来,武当的“七七连环阵”名满武林,没有几人能闯得出阵的。 五湖烟客见绵绵不绝的攻势,好像无休止的,脸色不禁一变。女血神杀得洼起,厉噶一声,舞动铁琴,旋转如凤,往攻到的道士扫去。 突然,几声惨叫!有三个道人,随着铁琴狂飙中,飞泻数十丈之远,像断了线的风筝,栽倒地上!极快的一瞬,又有一波攻到!五湖烟客烟袋杆用力一扫,顿时又发出几声惨叫! 085 这时,夏江正出手对一尘真人抢攻!逼得一尘真人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就在这当儿,夏江背后,突然有一波攻到,一股如狂涛似的掌力,巳袭向夏江。当夏江警觉转身时,为时巳晚,他的身子,被凌厉的掌风卷起,摔抛到两丈之外,“砰”的一声落地,口中顿时喷出一道血箭! 此刻,一尘真人身出如电,扑向夏江!在此一瞬间,谷清年疾如石火,向夏江弹身而去,一掌劈去!一尘真人和谷清年二人的掌风,均奇快绝论,如果同时扫在夏江身上,夏江会立刻非粉身碎骨不可。 陡地,—声叱喝,一条白影,快如石火,从空中闪下,钻入谷清年和一尘真人的掌风中挡住夏江的身子! 可是那条白影,巳被掌风击得栽倒三丈开外,昏死过去!一个突然的变化,使在场的人,均屹一惊! 女血神见夏江和那条白影均昏倒地上,不禁芳心一痛,泪珠骤滚双腮,暴喝一声,道:“你们都给我住手!”在场的人,听了女血神这声叱喝,果然都停手,怔怔地望着她!女血神纵声狂笑,形同疯妇,笑了一阵以后,双目怒火,扫了全场所有人一眼,冷冷道:“我要你们的命!你们都该杀呀……” 第十三章 女血神此语一出,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都怔了一怔!众人目光都齐集在女血神身上。只见女血神泪珠骤滚双腮,粉面一片杀机!她那种可伯的面色,望之令人不寒而栗!死亡的阴影,突然笼罩在在场所有武林高手的身上,好象这些人,立刻就会死在女血神之手……… 五湖烟客走近夏江身边,放了一颗药丸在他口中。再放眼望那三丈开外躺在地上的白衣人,不禁略为怔了一下。原来那白衣人正是玉飞燕!五湖烟客走过去也放了一颗药在玉飞燕嘴里。这时,场中突然沉寂下来!沉寂得连掉一根针在地上的声音也听得到!五湖烟客转身望了一下女血神,面色突变!原来,女血神此刻已坐在地上,把铁琴放在膝盖上,准备动手弹奏那首“蚀魂曲”了。五湖姻客是一位心地和善的风尘大侠,他不忍数十名武林高手,立刻断魂丧命在琴声之下。 于是,他大声喝道:“你们还不快逃命!”此语一出,在场的人,如雷击顶,面色陡变!因为他们知道五湖烟客在江湖上名望极重,此语并非无因而发。不过一些年轻的武当道士,他们仍将信将疑,依旧没有移动步子。五湖烟客仰首一叹,道:“罢了!罢了!你们不听我老烟客之言,在劫难逃,也许是定数如此……” 这当儿,女血神已开始弹起“蚀魂曲”,五湖烟客大惊失色,因为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蚀魂曲”了,他明白此曲的厉害,于是一弹身,挟起地上的夏江、玉飞燕和彭燕华,展开“孤鹤摩云”轻功,往峰下飞奔而去! 一缕“蚀魂曲”,袅袅升起!那声韵恍如瑶池仙乐,委婉动听!使在场高手,一听之下,如饮醇酒,心旷神怡。慢慢地,琴声变得轻快,如小桥流水,涔涔动听……在场所有的高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人间仙乐,真是有所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他们都杲呆地听着,似忘却人间一切的恩怨……他们渐渐心神荡漾,象喝醉了酒似的,如醉如痴…… 突然,琴声一变,象魔客中的靡靡之音,一股闻之令人心猿意马,欲火沸腾的音韵,飘进了在场的武林高手耳里!随着那琴声,他们好似眼前如真似幻的升起一层层的白雾……那白雾中叠现出了数十个身披透明白纱的仙女,飘然自天而降,随着幽雅的琴声,婆娑起舞…… 在场二十多个武当道士,都丢下兵器,随着幽美的旋律,与那些绝女美人,飘然起舞!一尘真人和智凡大师二人,初时亦受琴声操纵,可是他二人,修为深厚,忙闭目盘坐,摒除欲念,脑中一时又清静不少,一尘真人不禁幽幽一叹道:“久闻女血神的琴声非常厉害,传说十年来,听到这种琴声的人,都死在他的铁琴之下,现在亲身体会,此靡靡之音,贫道都无法抗拒,方信传言不虚了!”智凡大师接道:“我们赶快走吧!” 一尘真人幽幽一叹道:“敝派今日在场的弟子,恐无一人幸免了………”智凡大师低宣了一声佛号,道:“在劫难逃,我们快点走吧!”一尘真人高叫道:“你们快走!”智凡大师拉着一尘真人,往峰下泻去。 琴声离二人渐渐远了,一尘真人停下脚步,仰面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好险呀!”智凡大师伸手拭去了额上的汗,接道:“好厉害的琴声!”一尘真人突然仰面长叹一声,泪如雨下!智凡大师道:“我们能曲下逃生,巳够幸运,道长为何又悲伤起来?”一尘真人大恸道:“敝派菁华,尽毁于此峰,岂不痛心妙?” 突然,传来一声惨呼,狂叫,惊喊恐怖之音!那声音震栗了整个山峰,闻之令人毛骨悚然………那琴声没有停……一尘真人从山峰下远远运足目力望去,只见峰下所有的人,都疯狂的叫喊,疯狂的纠打………疯狂了!在场的人,承受不起那琴声的诱惑,都疯狂了!那些道士被那些如幻似真的绝世美女所迷,失去本性…………一时之间,有的互相打起来,有的扑在女血神脚下,而死在她的指头下……远隔数百丈的智凡大师和一尘真人,仍然抗拒不了那琴声,心中欲火,也跃跃欲升!智凡大师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忙拉着一尘真人,展开轻功,绝尘而去!这场残酷的屠杀,也渐渐临近尾声! 且说五湖烟客挟起夏江等人,飞泻峰下后,喘了一口气,缓缓放下他们。这时夏江已经睁开双目,突然看见玉飞燕躺在地上,不禁大吃一惊!他挺起身子坐了起来问道:“老前辈,怎么她也来了,而且……”五湖烟客淡淡一笑道:“今天没有她替你挨上那两掌,恐怕你已经到鬼门关报到去了。”夏江惊噫了一声,目光向四周一扫,道:“洪倩娥怎么不见了?”“还在那峰上造孽呢?” 彭燕华突然脱口说道:“多可怕的琴声!”五湖烟客冷冷道:“如果不可怕,女血神的绰号怎么会震撼了江湖十年之久?” “峰上那些人都逃不了?” “恐怕都活不成!” 彭燕华不期然地打了一个冷颜,问道:“那些人真的都死了么?” 五湖烟客哈哈一笑道:“谁骗你!”接着手指着一条飞泻而来的黑影,又道:“她已经来了,你去问他吧!”话犹未落,四人前面飘落一个美丽绝伦的少女,她正是女血神。但见她粉腮杀机犹存,看得彭燕华身上打了一个冷颤。 夏江忙问道:“谷清年也死了?” 女血神翻了一翻杏目,道:“我没有一个个去查,大概是逃不了吧!” 五湖烟客微微一笑道:“人家早就跑啦!” 女血神面色微微一变问道:“他逃出我的“蚀魂曲”么?” “还有一尘真人和智凡二人都逃过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女血神摇头道:“我有点不相信!” 五湖烟客哈哈大笑,道:“有什么不相信的,人家在你一开始弹琴时,便溜了,为什么不能逃出?” 夏江叹息一声,接道:“那个老狐狸真厉害!” 彭燕华叹了一口气,道:“太便宜他了!” 夏江咬了一下钢牙道:“走!我们追去,宰了他!” 女血神淡淡一笑,道:“江哥哥,你很恨他吗?” 彭燕华望了女血神一眼,问道:“夏江是你表哥吗?” 女血神霍然望了彭燕华一眼,应道:“不错!” “你很爱他吗?”女血神苦笑一下,点点头!五湖烟客哈哈大笑道:“不但爱他,而且爱得发疯!” 彭燕华听了,面色大变。 五湖烟客望了一望天色,道:“天色不早,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了!”话落,一弹身,象一缕青烟,便消失不见了。 彭燕华幽幽一叹,问女血神道:“你表哥也爱你吗?” 女血神浅浅一笑道:“你去问他吧。” 彭燕华缓缓地走到夏江面前,一双幽怨的眸子盯住夏江,良久,问道:“江哥哥,你也爱她吗。” 夏江不自然地答道:“我………我……” “不要吱吱唔晤的,到底爱不爱?” “我也爱她!” “爱得很深吗。?” 夏江的脸色变了,变得红一阵,青一阵。女血神突然黛眉一扬冷冷道:“爱得很深又怎么样?你是夏江什么人?” 彭燕华鼻孔哼了一声,双眸射出两道冷芒,答道:“我是夏江什么人,你不配问!” “我偏要问!” “人家伯你这个女血神,我可不怕你!” “那你不妨试试!” 彭燕华厉声叱道:“你要怎样?” 086 女血神转首对夏江道:“我可以杀了她吗?” 夏江急忙道:“她是我的师妹,杀不得!” 彭燕华娇叱一声道:“你能杀得了吗?” “看在江哥哥面上,这次饶了你,下次见了面,哼!” “何必等下次,这次我们就干脆了结了吧!” 女血神粉腮一变,怒道:“你要怎么样?” 彭燕华怒叱道:“我要杀你。”杀字—出口,一弹身,便欺身而上,一招鬼中鬼的绝学扫了出去! 正在此刻,突然一声冷喝道:“杀不得。”彭燕华听到夏江一声暴喝,硬生生地把拍出的一掌,收了回来。她冷冷地问夏江道:“为什么杀不得?” “因为她是我表妹!” 彭燕华气得粉腮一变,厉声道:“有了你表妹,是不是不爱我了?” “这个……不会………” “什么这个那个的,快说呀!只要你说一句爱或不爱就行了!” 此刻,站在一边的玉飞燕一直冷眼看着她们说话。彭燕华瞧了玉飞燕一限,心中不禁浮然一动。她暗忖道:“一个好俊美的男子!”原来,此刻的玉飞燕,仍是女扮男装的。彭燕华幽幽一叹,眼泪夺眶而出。玉飞燕暗暗吃了一惊,问过:“姑娘对江哥哥用情很深么”?彭燕华抽泣着,点点头。玉飞燕低声道;“江哥哥也爱你么”?彭燕华又点点头。玉飞燕又低声微喟道:“古来三妻四妾很多,你们就不能共事江哥哥吗”?彭燕华突然用惊奇的目光注视着玉飞燕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劝我”?玉飞燕俏皮地一笑,道:“我吗?你猜猜看”! 夏江忙插口道:“她也和你一样呀”!彭燕华惊讶道:“你是女扮男装?”玉飞燕点点头,“不错”!“那么,你也爱江哥哥”?玉飞燕又点点头。彭燕华突然怒火大炽,转首对夏江厉声道:“夏江!你既然有这么多爱人,还来欺骗我。”“我没有骗你,我是爱你的”!“夏江,你在玩弄我,我要杀了你”!夏江闭上双目,幽幽一叹,道:“华妹,你出手吧”!彭燕华本来举起右手,此刻一看夏江一脸凄楚的表情,又把手缓缓放了下来!她冷冷道:“夏江!你骗了我,我永远也不再见你”! 她说完这句话,泪珠滚向双腮,一弹身,便飞奔而去!夏江展开轻功,尾追而去!彭燕华有心甩掉夏江,所以在绵绵的山脉中,左转右折,几下子便消失不见。夏江虽有一身上乘的轻功,无奈绵亘山脉,密林峻岭,目光无法搜索,所以追了一程,便失去彭燕华的情影。他急得在群山中乱跑,口中高喊:“华妹,华妹”!可是他的华妹,巳杳如黄鹤了!他奔走了半日,仍然找不到彭燕华。 此刻,一轮红日已奄奄西沉!突然,他听到一幽怨的歌声,从远远的官道上传来!那传来的歌声,缠绵悱恻,使人听之断肠!那歌声:雨蒙蒙,星月暗;含泪别君妾断肠。今生愿,已难偿,低语南问君何愁?情似海,恨悠悠,情爱难偿恨长流!泪中情,笑里恨,爱情只留梦中痕!今夕别,何日见?断肠无语问苍天!…… 夏江突然内心中呐喊道:“这是断肠曲呀”!他边听,泪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襟!那凄凉幽怨的歌声,一遍一遍地唱着……情似海,恨悠悠,情爱难偿恨长流,泪中情,笑里恨,此情只留梦中恨。他听着听着,那歌声越唱越近! 夏江极尽目力一望,只见远远的官道上,有五辆车子,前后有二十匹骏马,马上骑着彪形大汉,前呼后拥地,在道上蠕动着!那首幽怨的断肠曲,便是第三部大红车子中发出来的。 突然,一个可怕的阴影,掠过夏江的脑际,他仰首望望天色,夕阳残照,他忖道:“莫非是歹徒劫走许素珍?为了钱?美色?他突然想到,钱?美色?许素珍兼而有之?他猛然想起那天,一个怪和尚强迫问许素珍丈夫家要三百两黄金的事,莫非是……夏江想到这些,一弹身,便往官道上飞泻而去。他几个起落,便落到官道上第三轮大红车子旁边! 这时,驾车的车夫,大吃一惊,忙把车子刹住!夏江掀起车帘一看,使他大惊异,果然那车子里,坐着是许素珍!此刻的许素珍,已哭得象一个泪人,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夏江痛心绝叫了一声:“珍妹”!许素珍吃了一惊,略一定神后,看清楚是夏江,便尖叫一声:“夏哥哥”!夏江惊问道:“珍妹,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他们杀死我的丈夫,抢走我和所有的财物!”“谁干的”? 突然,夏江背后传来一声冷喝道;“是我干的!把我怎么样”?那声音冷似冰山,入耳心悸!显然,那发话的人,有着雄厚无比的内力。夏江霍然一转身,只见他后面站了三匹骏马,马上坐着三个不同的怪人!中央一个是浓眉圆目,大嘴突额,年若四十左右,一身锦袍,右手握着一双英雄弹。左边一个是从前在许素珍家门口见过的凶目的怪和尚。左边是一个青衣老者,白须垂胸,背插双剑。 这当儿,中央那个锦袍大汉,厉喝道:“小子何须人也,敢阻老夫行程”!夏江正要答话之际,左边那个凶目怪和尚说:“在陈家门口与洒家结下梁子的,正是这小子”。锦袍大汉喝道:“李摩天设法,替本副教主宰了他”!夏江冷冷一笑道:“强盗!你有多大能耐”?右边那位青衣老者抱拳应声道:“逐令”!令字一出口,举掌呼呼地向夏江劈来!夏江厉声道。“该杀”他一弹身,不退反迸,右手向那个青衣老者李摩天前胸抓去!两股劲力一碰,青衣老者的马向后退了好几步! 那匹骏马,被掌风一震,两双前脚竖起来,口中长嘶一声!青衣老者,面色突变,慌忙翻身下马。夏江暴喝一声,期身而上,一招,鬼斧神功中的满大鬼影绝学扫去!青衣老者李摩天,连连拍得后退七八步!额上汗如雨下!那锦袍大汉暗暗吃了一惊!忖道:“这小子的武功,的确罕闻罕见,江湖上那有这号人物?他是谁?夏江不容青衣老者还手,又连打出三掌! 在这当儿,那锦袍大汉突然一声冷喝道:“住手”夏江微微一征,停手收招。那锦袍大汉道:“喂!小子师承何派?叫什么名字?夏江不屑的一声冷笑,道“你不配问”!“如果你肯说出,我便饶你”!夏江狂笑道。“你要饶了我”?“不错,我不忍心杀你”!“猫哭死老鼠”。“你不要后悔”!夏江又是一阵大笑,道:“强盗纳命来”!话声刚落,便疾入电光右火般地,向锦袍大汉,攻出三掌!锦袍大汉慌忙纵身下马,向后飘退! 这时,那青衣老者和那凶目和尚同时出手抢攻,把夏江拍出的掌力,挡了回去!锦衣大汉吁了一口气,突然将右手高高举起,夏江见对方同时出手,怒火大炽,长啸一声,展开绝学,连连抢攻!蓦在此刻,突然有十七匹骏马,急驰而来!马上十七个黑衣彪形大汉,都纷纷下马,手执长剑,把夏江围在核心!夏江虎目环扫一周,厉声喝道:“你们都该杀”。双手向四周一扫,掌风如涛,把四周的人,迫退好几步!但是,他们略一镇定后,举剑又一个个向夏江逼近! 突然,一声冷喝,道:“都给我停手!”这一声冷喝,那些人都果然停步不前,把手中的剑垂了下来。夏江放目一看,只见那锦袍大汉,对他冷笑一声,缓缓道:“娃儿,你看看四周是什么”? “都是强盗!”“怕不怕”?“怕什么”? “老夫佩服你的胆识,现在给你一次最后机会”“什么机会”?“我放了你!但是要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事?”“加入我们的教,那辆车子上的美人送给你”!夏江略为沉哦,虎目一扫,道:“不答应!”锦衣大汉吃了一惊,但随即又镇定下来。他又缓缓地问道:“你不爱她吗?”“我爱她!”“你自信能带她闯得出本教的包围圈?”“我偏要闯闯!”“那你不妨试试!” 锦衣大汉,不屑的形色,冷哼了一声,又道:“人家跪三大三夜,要想加入本血魔教,老夫还不答应,小子你也太小识抬举了!”“血魔教?血魔教?”这个名字在夏江脑海中盘旋了一下!不错,江湖上有个新兴的血魔教!近十年来,血魔教的势力,巳由四川的大雪山,伸展到大江南北,黄河两岸!血魔教巳风靡了整个武林…… 武林中的人,人人以加入血魔教为荣,可是谁又知道,他们暗地里,干的是这种勾当?他们完全是欺世盗名…… 夏江目光扫了那个面目凶恶的和尚,道:“秃贼不是大巴山巴山脉的和尚?”他想起这个面目凶恶的和尚,不久以前在陈家门口前强要三百两金子的事,为什么他是和尚,会加入血魔教?那个面目凶恶的和尚,怒道:“不错,可是我观在已经加入血魔敦,老子今天就是来找你算帐的!”夏江怒喝一声,道:“佛门叛徒,我要杀了你。”你字刚刚出口,身影弹起,一掌扫了过去!他这一掌,挟其毕生功力,他要一掌把那可恶的和尚击毙! 因为,他太恨那个和尚了,如果不是他,许素珍怎会被血魔敦抢到这那来?狂飙过后,但见那凶恶的和尚胖大身体被夏江的掌风,震飞而起,叭嗒一声,跌到一丈开外,惨叫一声,口中喷出一道血箭,栽倒在地!在场人,不由吓了一跳!那个和尚,乃是大巴山巴山派的二代弟子,武功在五十年以上,竟会叫夏江怒中一掌劈死,怎不令人吃惊! 殊不知夏江吃过鬼中鬼的烈火绝元药功力增加到百年以上,再加上海女所授的武功,那和尚虽有五十年功力,与夏江相比还差得远呢!尤其是夏江含怒而发,一切罪过终归于那和尚,所以那和尚逃不过那死亡的命运。这一掌打得满场皆惊,站在四周的血魔教高手,脸色皆变,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冷颤!夏江虎目向四周一扫,不屑地一声冷笑,道:“在下与血魔敦,从无瓜葛,希望把那女子交出,万事皆休!”锦衣大汉,淡淡一笑,接近夏江面前,道:“阁下好掌力,好威风,叫老夫佩服,我倒想向阁下讨教一番!” 夏江的眼睛,骤现金光,喝道:“ 你想死?”“生死在天,阁下太狂了一点……”“你们全体都上?”“不!老夫一人!”锦袍大汉向四周高声大叫一声道:“各位都散开了!”突然,一声冷喝道:“区区一个娃几,何劳副教主动手?”夏江循声望去,一条人影,巳欺近夏江,那人豹头圆目满面虬须,黑衣劲武,背插双锤。夏江冷冷道:“你是来讨死?”那黑衣大汉正准备出手,锦袍大汉道:“李护法且退,老夫先和这位小儿弟玩两手!”那黑衣大汉,默默地闪在一旁。 夏江冷笑道:“容你多活三分钟!”那锦衣大汉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道:“阁下接老夫一掌试试!”那锦袍大汉一掌刚出,似巨浪般地卷向夏江!出手之快,掌力雄之厚,使夏江意想不到。夏江闪身反击了一掌!这一掌用了鬼斧神功中的万鬼撷食。两股劲力碰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二人各退了好几步!那锦袍大汉惊骇对方的功力深厚,夏江也暗暗吃惊,面前的锦袍大汉,是个武林高手。 此时,夏江的杀心忽起,身子飘然而起,暴喝一声,再接我一掌。挟着喝叫之声,一招满天鬼影,罩头而下!其势疾如电光,已罩到锦袍大汉头上。那锦袍大汉不退反进,五指开豆如戟,从夏江的掌风中,指向夏江的命门穴!夏江突然感到对方指风似剑,寒不可耐,慌忙拆招,运用闪身法跃开数丈开外。那锦袍大汉,只见夏江人影晃了一下,面前便没有人影,不禁大吃一惊!定神一看,只见夏江站在四丈开外。 087 这种奇怪的闪身,使他更迷惘了,他想到:这号人物,一定留他不得。他面上顿露杀机!目光向四周站的高手,施了一个眼色,这是血魔教的暗号,四周站的高手,都纷纷从背上拔下兵器!场中的高手,一步一步向夏江移动。场中的空气顿时更紧张万分! 这当儿,夏江一声暴喝道:“你们都上来,一齐宰了你们。”喝声方了,一弹身,跃起三丈多高,双手向地上一扫,劲风把四周的高手,逼退一丈开外。突然,喝声大起,双锤似流星,向夏江滚滚而来!原来是那位豹头四目,虬须的黑衣大汉,抡动双锤向夏江击来。夏江冷冷哼了一声道:“阁下的锤法不错”!他不闪避,举手一拾,迎了过去。 这使双锤的黑衣大汉,乃血魔教四大护法之一,名叫李横江,绰号飞锤手,功力权次于那锦衣大汉副教主戈铁。李根江这一出手,使出的是一套夺魂三式锤法。锤势连绵不绝,在夏江的掌风中,恍如流星,忽上忽下。夏江虽然用掌法去遮断双锤不能进身,可是,一时也无法把对方击倒。可见李横江夺魂三式锤法,自有独到之处! 忽然,几声巨喝之声!有四条人影同时向夏江背后发起一掌!夏江颇为警觉,他忙施展闪身之法,向一侧跃动。那股掌风轰隆地击在他刚才站的位置,击了一个大洞。锦袍大汉戈铁,弹身而起,喝道:“阁下小心了”!一掌便向夏江身上扫去!夏江双目似火,右手一挥,硬接了他一掌,左手一招厉鬼撷食,罩头抓下。他这一招,使用了百年的内力,存心想把锦袍大汉戈铁毁了。 当夏江的厉鬼撷食抓下之际。突然他感觉背上遭了锤击似的,刚想转身,第二锤又击到!一声闷哼,吐了一口鲜血!恰在此时,戈铁的掌凤,又凌厉的扫到!夏江的身子晃了几晃,便被掌风弹到一丈开外,栽倒地上。李横江那里肯舍,紧接着而上,一锤击向栽倒地上的夏江!夏江虽然栽倒但没有昏迷过去,突然看见锤如流星似的飞来,他提起一口真气,弹身而起,向李横江扑去! 这一着是李横江料想不到的。当他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夏江五指抓上,立刻把李横江面貌抓得皮破骨碎,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此刻,锦衣大汉戈铁的掌风已经扫到,夏江向后跄跟几步,便倒了下去,锦衣大汉戈铁身子如电,扑向夏江又是一掌劈下。 突然,在戈铁掌力刚落之际,一股劲力挟着阴恻侧的冷笑,击向戈铁。戈铁忙把击向夏江的掌力,收了回来,横开数尺,举目一望,但见一个单眼的老婆子,出现在面前。戈铁喝道:“你干什么”?那老婆子独自射出一道冷芒,缓缓道:“我当然是救人”!“救人,你与这小子有什么关系?”“没有关系”!“那你为什么要救他呢”?“为了自己”!“你这句话说得太奇怪了”!“一点也不奇怪”! 戈铁满面迷芒之色,问道:“他与你既无关系,为什么又为了你自己”?那老婆子一本正经说道:“当然是为了自己”!“你认识他”?“见过一次面”!“不”!“那为什么”?“因为只有他才能找到鬼中鬼!”“你是谁”?老婆子哈哈大笑道:“我么,自己的名字,早巳忘了,不过别人都叫我雪姑……” 戈铁面色突变道:“什么,你是雪姑”?“不错”!戈铁吓得后退了几步!“怎么,你吓坏了”?戈铁面色变得非常严肃,一句字道:“我正要找你”。“找我干什么”?“算帐”!雪姑冷冷一笑道:“我们有什么好算的”?“当年戈云天横尸落雁峰,你是不是在场”?“有我一份,那么你是戈云天的儿子了?”“不错!”“你想报仇么?还要多练几年。”雪姑说毕,纵声一阵狂笑。戈铁喝道:“那不妨试试!” 雪姑又是一阵大笑道:“老婆婆今天有事要待办,改天我们比划比划吧”!言讫,抓起地上的夏江,象缕烟似的消失不见。雪姑抓人闪出场中,不过一眨眼间的事,她这一身武功,的确惊人!戈铁正想发招,一眨眼巳不见了雪姑和地上躺着的夏江,不禁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雪姑掀起昏过去的夏江,象一缕青烟,眨眼间便离开了官道,向绵绵不绝的山峰里飞泻。 片刻时间,已越过七个山峰,来到一所石洞前,停了下来。她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放进夏江的口中,同时把夏江平躺在石洞里一块大石头上。雪姑开始替夏江推动全身十二大要穴,并运用手按在夏江的命门穴上,缓缓为他疗伤。大约过了两盏熟茶功夫之久,夏江苍白的面色,渐渐转为红润。又过了片刻时间,夏江突然长叹一声,缓缓睁开双目!雪姑冷冷道:“你身上的感觉如何”?夏江睁开双目后,见自己;躺在一座洞里,光线非常的暗,不禁微微吃惊,疑是梦中。 突然,似有一缕轻微的歌声,飘进了他的耳朵……那歌声正唱着:……低语问君何愁?情似海!恨悠悠!情爱难偿恨长流,笑中情,……夏江闻到这歌声,从石上挺快身而起,狂喊道:“珍妹!珍妹!你在那里”?因为,他如梦似的听到那断肠曲,他的眼眶,又突然唤起了许素珍的泪面!她蓬头垢面,满身血泪…… 雪姑乍见夏江这样子,也不禁微微怔了一下!但她立刻意识到,这是夏江神经的错乱。于是,她冷叱一声,道:“小子,给你说话,听到没有”?“谁!”“是我”“你是琴妹?我永远也不离开你了!”他眼前一片模糊,一把抱住雪姑。雪姑推开他,冷哼一声,一耳光打在夏江的脸上,道:“谁是你的琴妹,胡说八道”!夏江突然遭挨了一耳光,神智清醒了不少。他手指着雪姑道:“你是谁”?“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把我弄到这个洞里来,琴妹一定被人抢去了”!“抢去就抢去,有什么稀奇”? 夏江双目如火,怒喝道:“你一定是血魔教的人,我要杀了你。”你字刚出口,便向雪姑狠狠地攻了三招!雪姑右手一挥,冷叱一声道:“给我滚出去”。夏江由于刚才受伤,未能完全痊愈,所以功力大减,雪姑劲风一扫,便扫弹了一丈多远! 蓦在此刻,洞口外,人影一晃,一个老者,便把夏江飞起的身子,接了下来!那老者背挂斗笠,手握烟袋杆。他头向洞里探着,突然哈哈大笑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老处女”! 雪姑见是五湖烟客,暗暗吃了一惊,当下也冷笑一声道:“老烟鬼还没有死”?“我死了,你这一辈子就嫁不出去啦”!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雪姑被取笑得双颊突然红起来,正要发作。 五湖烟客缓缓把夏江放下来,又笑道:“说正经的,你与这个子结下什么梁子?”“什么也没有,他胡说八道,一点也不老实”。夏江这时已镇定下来,一眼看见五湖烟客 忙拱手问道:“老前辈何时来此?”“刚才路过此地!”“老前辈又救了我?” 雪姑怒道:“刚才谁又欺侮了你?”五湖烟客严肃地说道:“夏江,你以后要注意品德,须知,一个有成就的人,品德第一!”“是”!五湖烟客转身对雪姑道:“你找夏江有事么”? 雪姑点点头。夏江突然迷惘起来,他自言自语道:“刚才我被血魔教的人打昏在地,谁救了我”?雪姑冷冷一笑道:“这小子完全是以怨报德”!夏江忽然明白过来,忙拱手谢道:“老前辈救了我命,今后定当……”雪姑截断他的话,道:“不要穷酸了,快带我去见鬼中鬼吧”! 五湖烟客突然想起一件事,长眉皱道:“三绝图还在我身上”。夏江深深一叹,道:“孙老前辈,救我一命吧”! 五湖烟客笑道:“你这小子大概有精神病吧?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夏江两颊清泪,从双腮而下,泣道:“我吃了鬼中鬼师付的毒药,在三个月以内,如果不把三绝图找到,他就给我吃了解药,生命便……”。 五湖烟客心中一时颇为其难,他沉吟一阵道:“倘如海女和李小牛找我要,怎么办”外那时由我来负责就是”。“好吧!你暂时拿去,将来我设法向鬼中鬼手中要回来”。五湖烟客从怀里取出三绝图交给夏江,然后道:“你带这位雪老前辈去吧,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一步”。他一弹身,便是几丈远,三五个起落,便不见人影了。 夏江拿到三绝图以后,便展开轻功,向血谷鬼中鬼住的洞中奔去!他去势似箭,几小时后,便已到达血谷。雪姑突然对夏江道:“你师付个性极怪僻,说不定你送上三绝图,他不给你解药”“会这样么”?“当然会呀”!“那怎么办”?“办法很简单,一手交药,一手交图”。“这办法很妙”!二人边说边走,巳经到鬼中鬼的洞门口。雪姑一闪身影,便隐在洞口藏了起来,夏江昂首而入。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夏江身上打几个寒颤,也下意识退了几步!接着一声冷冷的声音传来:“谁”?“师付,是我!”“是夏江回来了”?“不错,是徒儿”!夏江面前人影一晃,便站了一个头发散乱,衣饰破旧,枯瘦如柴,形似魔鬼的怪人。那正是夏江的师付!夏江吓得又退了几步。 鬼中鬼冷冷一笑道:“徒儿,师付交给你要办的事,办了没有”?“我已经办了”!“甘应忠杀了?”“已经杀了”“三绝图取来了”?“已经取来了”!鬼中鬼一阵哈哈的狂笑过后,凹下去的眼睛,骤射两道恐怖的光芒,迫视夏江脸上。 夏江心中打了一个冷颤,不期然地退了一步!夏江突然惊叫一声,道:“师付,你的眼睛好害怕呀”!“怕什么”?鬼中鬼突然冷喝一声,道:“夏江!三绝图拿出来!”夏江道:“师付把解药交给徒弟,徒弟便交三绝图”。鬼中鬼哈哈大笑道:“为什么”?“怕你不给解药”!“小子很聪明,谁教你的”?“我自己是这么想”!“你先交出三绝图,我一定给你服解药”!“你如果不拿解药,我便不给三绝图”!鬼中鬼大怒道:“小子有多大能耐”? 夏江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师付一定是骗我的,其实并没有什么解药”!夏江说完这句话,双目一瞬也不瞬,注视鬼中鬼”。鬼中鬼暗暗吃了一惊!他暗忖道;“这小子怎么能识破我的骗局”? 鬼中鬼迅速恢复镇定颜色,大声喝道:“小子,今天你既然进了这个洞,不交出三绝图,自信还能逃出去么”?夏江暗暗吃惊,道:“你真在我的命吗?”“你只要肯交出三绝 图……夏江略为犹豫一下,正在犹豫中,鬼中鬼突然一弹身向夏江的怀里抓去! 他这一抓去之势,快如电光石火,夏江忙一闪身,便闪避了鬼中鬼,原来,夏江这一闪避,正是用奇异的闪身之法,所以能闪避鬼中鬼抓来的一招,鬼中鬼狂然一笑,问道:“小子几时学了人上人的闪身之法”? 夏江大吃一惊道:“这个与你没有关系”。鬼中鬼怒道:“小子,我要杀你”。“为什么”?“道理很简单。我不希望有武功比我再强的人”!夏江淡淡一笑道:“徒儿的武功出自师付的传授,武功怎么会高过师付”?“将来你会超过我”!“我不是一个欺祖灭祖的人”。“这一点我不信!” 鬼中鬼突然一弹身,右手一挥,一掌扫去!夏江忙向洞外闪避!鬼中鬼这一招又落了空!此时,鬼中鬼杀意更浓,他想,这小子决留他不得。心念一动,掌力更增加七分,连续向夏江劈出,他使出来的招式,尽是一些罕闻罕见的绝学。夏江为人颇为忠厚,他不愿在师付面前回手,所以只有闪避。可是,在洞里的空间太小,活动范围受了限制。 088 突然,一股掌风,像狂涛般的涌到,夏江闪避已来不及,被掌力扫得倒退一丈开外,叭哒一声,栽倒地上!鬼中鬼一弹身,又是一掌劈了过去! 突然,冷喝一声道:“鬼中鬼你对徒弟好辣的手段”!鬼中鬼忙将拍去的一掌,收了回来,向一侧跃了数尺。他放目一望,但见一个青衣单眼的老婆子,身子晃了一晃,便抓起地上的夏江,飞泻出洞去了。 这个突然的变化,突然的动作,疾如闪电!当鬼中鬼警觉时,那条人影,巳飘然出洞。鬼中鬼一弹身便追出去。这时,那条人影出得白云山血谷的山后,故意缓缓而行。鬼中鬼一眨眼,便已赶上那条人影。他欺身而上,一招绝学扫了过去!那条人影向一侧闪避,便放下夏江。 鬼中鬼看清那条人影的面貌后,不禁吃了一惊!原来那救夏江的人,正是雪姑!雪姑一现身,使鬼中鬼面色突变!雪姑独自怒视冷芒,道:“鬼中鬼你还认识我么?”“认识!” “听说你和人上人奇尼约好,不分出胜负,不出现江湖,现在怎么爽约了”? 鬼中鬼冷笑一声道:“我没有爽约!”“有什么证明?”“有三绝图为证!” “拿来我看!”“在……他身上。”雪姑不屑地一笑,道:“强抢强要,算什么呀?”“他是我的徒弟,他既巳取得三绝图,当然是胜了其他二人之徒。” 雪姑冷冷一笑,道:“不见得吧?据我所知,是五湖烟客送他的。”鬼中鬼怔了一下道:“是真的?”“谁骗你!鬼中鬼—咬钢牙,道:“这小子欺骗师父,该杀。”杀字一出口,一弹身,掌风便扫劈到夏江身上! 蓦然,一声冷冷的娇叱道:“住手。”那声音像一把利刃插入鬼中鬼心上,而且非常陌生!鬼中鬼果然把拍出的掌风,硬收了回来,往一侧跃开数尺。举目一望,只见一个黑衣女子,矫美如花,粉腮含着杀机,手拿铁琴,怒目地指着地上的夏江,道:“是你伤了他?”鬼中鬼点点头。 那黑衣女子忙走过去,扶起夏江,见他口溢鲜血,不觉芳心一痛,泪珠骤滚双腮,尖叫了一声:“江哥哥!”她忘了在场之人,把眼光全部聚在他的身上,心痛之下,竟放声大哭!这情形,看得鬼中鬼和雪姑,都英明其妙,她是谁?与夏江有仟么关系? 那黑衣女子哭了一阵子,突然从怀中摸了一颗药丸,放 进夏江的口中。她慢慢站起来,明目突然射出恐怖的光芒,粉腮一片杀机!她的神情,望之令人不寒而栗!她银牙咬紧,目光一扫二人,狂笑道:“是谁打伤夏江”?鬼中鬼道:“是我”! 黑衣女子怒喝道:“今天我不杀了你,我就不叫女血神”!这女血神三字一出口,鬼中鬼和雪姑都同时吃了一惊”!二人早已听说女血神的厉害,十年来有一百多个高手丧生女血神手中。二人同时惊叫道:“什么?你就是女血神”?“不错”!鬼中鬼骤然而退!女血神一步一步向鬼中鬼欺近,冷冷道:“我要杀你,鬼中鬼虽然畏女血神的蚀魂曲,可是他到底不失为三奇之一,当下镇定了以后,冷笑一声道:“女血神,我并不怕你”!那不妨试试”!她手中铁琴一挥,便扫过来。鬼中鬼暗道一声:“好手法”! 他不闪避,一招满天鬼影,劈了过去!女血神快打快攻,连续劈了十五下,向鬼中鬼踢了三腿。鬼中鬼真不愧为三奇之一,内力雄厚。女血神虽然轻功及转动灵活,但终敌不过鬼中鬼雄厚的内力。五十招过后,女血神被迫节节后退。 鬼中鬼突然一声暴喝:“女血神徒有虚名,功力不过尔尔”!女血神突然身子一闪,飘出三丈开外!她忽然格格一笑,道:“你打累了,听我弹奏一曲如何”?鬼中鬼听到女血神要弹蚀魂曲,面色陡变! 雪姑忙大声喊道:“快走呀,鬼中鬼,还站着干什么?雪姑知道蚀魂曲的厉害,飘然地已飞泻数十丈之远!鬼中鬼知事态严重,转身想跑时,突然,女血神一弹身伸出右手,五指并直似戟,截向鬼中鬼背后的三大要穴! 她这骤然一出手,颇出鬼中鬼意料之外,要躲避巳来不及了。鬼中鬼一声闷哼,便栽到地上。这当儿,夏江巳醒过来,挺身坐在地上。当女血神一掌向鬼中鬼身上劈去时,夏江见状大惊,尖叫道:“表妹住手!” 女血神把拍出去的掌力忙收了回来。转身道:“为什么?”“他是我师付!”“你师付?”她向倒在地上的鬼中鬼瞟了一眼!“不错!”“他为什么要杀你?”“为了……唉!一言难尽呀!”“我看还是杀了他,他和你师徒之情巳断!” 夏江幽幽一叹道:“不管怎样,他总是我的师付,我不能欺师灭祖呀!”女血神突然想起一件事,忙问道:“他给你解药吃没有?”夏江痛苦地摇头,道“没有!”“我有办法,叫他给!” 女血神走过去,对鬼中鬼冷冷道:“现在我巳拍了你身上五大要穴,全身劲力顿消,我跟你立刻进洞,把夏江解药拿出来,饶了你一次,不然,我一掌要劈了你。” 鬼中鬼因为周身穴道被制,奇痛难言,仅点点头。女血神右手抓住他的右腕,一把提起他,道:“走,我们去拿!”鬼中鬼跟着女血神蹒跚地向洞里走去。夏江见二人巳进洞,想起身跟进去,可是内腑一阵血涌,双腿一软,又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 突然他身后吹来一阵飒飒风声,夏江突感有异,他正想回头一望,蓦然,一条手臂,向他一挟,夏江被人挟起,像腾云驾雾般地,飞泻而去! 那挟住他的人,是在他身后,臂力雄厚,使他无法挣扎,也无法看清来人的面貌,他心头一急,气血往上一翻,人又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夏江突然长叹一声,悠悠地醒了过来!他挺起身子,坐了起来,放目向四周—看,只见自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那四周都是一些奇花异常,茂林修竹……在夕阳的余辉中,显得特别幽静。 夏江惊叹忖道:“难道自己昏过一天一夜了么?”谁把我挟到这里来?女血神、鬼中鬼,还有雪姑,他们到那里去了?连日以来,他的遭遇,太奇妙了!他一舒展双臂,感觉内伤巳经好得多了,可是,他一想到没有服鬼中鬼的解药,自己只能活两个月零一天了,不觉真气一泄。头又突然地垂了下来。 突然,他身后起了一阵飒飒风声!夏江暗暗吃了一惊,他正想转身之际,忽然身后传来冷叱之声道:“不准转身看!” 夏江被那冷叱之声所慑,怔了一下,问题:“为什么?”“因为你看了会……”“会怎么样?”“不准看就不准看!”“不准看就不看,有什么稀奇!” 蓦在此刻,夏江突然感觉颈子上架了一条凉凉的东西。夏江吃了惊,正想伸手去摸,背后传来厉喝之声,道:“你颈子上已经架了一把刀,假如你要动一下,我便杀了你!”“为什么要杀我?”“因为我和你有仇。” 第十四章 夏江幽幽一叹道:“就趁我在内伤甚重的时候杀了我吧”!背后又传来冷冷的声音:“你想死,我偏不叫你死”!夏江微微一怔!随即又叹了一口气,道:“为什么”?“因为我要你慢慢地死”! 夏江背后突然有一双洁白晶莹似玉的手,从夏江的肩上递送了一包东西过来。那冷冷的声音又响起:“接了这包药服下”!夏江摇头道:“什么药我也不服”。“如果你不服,颈上架的刀,便马上杀了你”!夏江叹道;“现在我内伤奇重,反正我无力抗拒,你给我服下毒药,和杀了我没有两样,乾脆你就早点杀了我吧”!“你不想活了”?“你现在不杀我,我也只能活两个月零一天了”! “为什么”?“因为我服了鬼中鬼的毒药,只能活三个月,现在已过去二十九天了”。“没有药可解”?“有的”!“什么药’?夏江微微一叹道:“不说也罢”!背后那冷冷的声音,突然温和下来,略停片刻,道:“夏江,你告诉我,我有办法把解药弄来”! 夏江吃了一惊,忖道:“他和我有仇,要杀我,为什么还要帮我去找解药?他是谁?好象是个女子的声音?是何青雪?是海女?是血魔教的女子”?…… 一连串的问题颇使夏江费解!夏江沉默着。后面突然又传来声音:“喂!怎么不说话?何处可以找到解药?快说呀”!“你不是和我有仇吗”?“不错”!“为什么还要帮我去找解药”?“因为,我要使你身体先复原,恢复武功,然后我们比武,要你死在我的剑下,死得心服口服”! 夏江点点头,道:“不愧英雄本色”!“你先服下这包药”。“什么药”?后面传来一阵笑声:“当然是疗伤之类的药呀”。笑声停了,又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先要把你的伤疗好,再在比武时杀了你”!夏江竟迷惘起来。他喃喃自语道:“疗好我的伤,又要杀了我?为什么?为什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定是个古怪的女人”! 089 夏江心念一动,突然——一个旋身——可是—一夏江面前人影一晃,疾如电光石火—一 便已消失不见了,夏江又听到他背后传来冷冷的厉声。“再转身想看我,便立刻杀了你——”那把凉凉的刀,仍然又架到夏江的颈子上。夏江大吃一惊!他忖道:“这人好快的身法,在一眨眼间,竟能闪避我的视线,这一身轻功,的是已臻化境了”。的确,夏江这突然一转身,仅看到一条人影,连那个人的面貌都没有着清楚,足见那人间身的神速了。 夏江幽幽一叹,道:“今天我算是完全栽在你的手里”!背后又传来冷冰的声音:“快把这包药服下”!那话声,象是命令,也是象魔宫中的靡声,使夏江无力抗拒,他伸手接来,放在口中,吞了下去。药刚下咽喉,便感觉有股凉流,从咽喉缓缓流入丹田。 同时满口芬香,甜甜的蜜蜜的,夏江闭目调息,片刻时间,便感觉心中气血已平,四肢百骸,均极舒畅……夏江忙运气行功,心中不禁暗暗吃了一惊!他不但武功已完全恢复,而且功力似又增进不少!奇!他心想:真是一桩奇事!他要杀我,为什么还要给我服下助长功力的药石? 突然—一夏江感觉体内有一股无可抗拒的热流,从丹田继续上升……他感觉全身奇热难耐,登时,额上便渗出汗水!这时—一后面忽然又传来冰冷之声:“你服了一颗“万年龟丹”必须要忍耐七天七夜奇热的煎熬,七天一过,便可以脱胎换骨,功力增加百年以上……” 夏江暗暗怔了一怔!那冰冷的声音又道:“这种万年龟丹,一共只有两颗,我已服下了一颗,现在给你吃了一颗,等你七天功行圆满后,我们来痛快的打一架,看谁死在谁手里!那声音比冰山还要冷几百倍! 夏江身上打了一个冷颤,暗暗一叹道:“早知如此,我便不服了”。“为什么”?“因为我要熬过七天七夜,受尽了折磨,最后还要死在你的手里”!“那不一定”。“怎么”?“我也服了一颗万年龟丹,你我功力悉敌,说不定我还死在你的手中”。 “我不忍下手”!“谁稀罕”?声音还是冷冰冰的。夏江默然 他心想:这真是一个怪物,为什么要把一颗罕世奇药—一万年龟丹给别人吃,使别人功力增加百年以上,然后又要找别人比武?这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呀! 突然—一背后又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夏江,你在想什么”?“我在想万年龟丹是什么东西”?他说了一个谎。背后一阵哈哈大笑。夏江身上阵阵奇热,颇感难耐,想道:“有什么好笑的”?“笑你是个孤陋寡闻的大笨蛋”!笑声停止了,那话音又响起:“告诉你吧!万年龟丹,是在峨眉山最高峰上,有一只万年龟,龟腹中结了两颗红色的丹丸,我的父亲在偶然一个机遇中独得,统统叫我服下,我却偷偷地留下了一颗……” 夏江抓住机会:“所以拿来孝敬我!”“吓!脏嘴该打”!“打”字一出口,夏江的嘴上,便挨了一掌!打得夏江眼中冒出火花!随着打来的一掌,突然有一阵兰香之味,向夏江飘送过来。夏江心中一动,问道:“你打我一个嘴巴,我没有还手,我要问你一件事”?“什么事”?“你是男,还是女”?“七天以后,打得过我,再告诉你,这时—一 夏江体内的热流,循环加速起来使他难以忍受!渐渐地,夏江昏迷过去了。他由昏迷又醒来,然后又昏迷………他全身的筋骨,好象已经断了似的,隆起来似一条条的青蛇。夏江咬紧钢牙,忍受着—— 第一天过去,黎明时,夏江醒过来,突然看见在他坐的地方,已经搭下了一个草棚。当他口渴时,背后曾有一杯水递过来,饥饿时会有一只盘子,放了几个馒头和一些小菜送过来。但是—一只有一件事,最使夏江大惑不解的,每每他想转身量后面时,头刚想转动,立刻听到一声厉喝:“你转身看,我便立刻杀了你——”七天将要过去了? 那把凉凉的刀,仍然架在夏江的颈子上。夏江终于忍耐七天痛苦的煎熬—一至第八天黎明,夏江颈上凉凉的刀,已经没有了!夏江突然感到万分惊奇,他急转身一看一一使他大吃一凉!原来,站在他三丈开外,有一个面罩绿纱、绿衣绿裙的少女! 更使夏江吃惊的,那绿衣少女,似站在原地未动,可是她脚不沾尘,离地有三寸高。能站在原地,脚不沾尘,这份轻功,真是罕闻罕见!夏江除了看见窈窕的身材外,面貌由于绿纱罩住,无法看清。可是,就凭这种窈窕多姿,玉树临风的姿态,已够人倾倒了。夏江遥遥拱手一礼,道:“七天来多蒙姑娘厚赐,在下感激不尽了”!突然—一绿纱里传出来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夏江,你为何谢我”?夏江闻声一怔! 原来,在此以前,所有说话的声音,却没有现在这么好听的声音。难道她不是那个人么?夏江一时之间,竟呆呆地望着那绿衣少女,说不出话来。忽然—一绿纱中又飘出来幽美动人的声音:“夏江,你说呀,怎么谢法”?夏江淡淡一笑,道:“姑娘相约比武之事,在下不动手就是”!“那不公平”!“除此以外,别的我不知如何谢法了”。那绿衣姑娘浅浅一笑,道:“现在相约比武之事,临时改期,你赶快去大洪山救你的母亲吧,我有事要走了”! 这个突然的变化,使夏江又是一怔!只见眼前的绿衣少女,缓缓地转身,脚不沾尘,如流水行云般,缓缓地消失了……。夏江看见那少女迷人的背影,绮念立生。 他一弹身,身体立刻感觉轻飘飘的,一式八步赶蝉,便追了过去—一可是—一隔离十多丈远,始终追不上去。夏江暗暗吃惊!这少女的轻功,在我之上。他追赶一程,突然—一迎面一条人影,飞泻而至,挡住他的去路。夏江忙停脚定神一看,只见那来人,是一个头戴斗笠,手握烟袋杆的老头。夏江忙拱手一礼,道“孙老前辈……”夏江的话没有说完,五湖烟客便截断他的话,道“你的母亲危险了”。 “老前辈怎么知道”?“无名氏说的”。五湖烟客喘了一口气,道“听了这个消息,两天来到处找你”。夏江惊讶道:“无名氏怎么会知道的”?五湖烟客叹道:“地灵堡堡主谷清年,三日前去邀无名氏,参加他们雄并武林的计划………”夏江道:“谷清年打算如何对付我母亲”?五湖烟客抽了一口烟,继续道:“谷清年目前运用六大门派的旗令,控制六大门派,听他的驱使,同时与血魔教勾结才准备在五月一日那天,在大洪山上结盟,然后横扫武林………” “无上尊者参加没有”?五湖烟客摇头道:“没有参加,同时反对谷清年要在五月一日杀你母亲祭旗的计划”。夏江大吃一惊,道“真的”?“谁骗你,因为无上尊者极力反对,所以在四天前,便失踪了………”夏江想道:“岂有此理?晚辈立刻上大洪山救家母,然后去营救无上尊者”! 五湖烟客沉吟一阵,道:“谷清年在大洪山上设了九道关卡,尽起六大门派及血魔教顶尖高手防守,你自信能闯得过么”?五湖烟客叹了一口气,又道:“无名氏说出来的,当然不会有假,谷清年真正的目的,似乎是以杀你母亲为名,引诱你上山,把你除掉,以绝后患……”“老前辈以说不错,不过,倘若家母万一惨遭不测,做儿子的,纵苛且偷生,又有何面目见天下人?又如何慰亡母于九泉?……”言迄,仰面大恸!突然—— 二人面前白影一晃,一个俊美书生,飘落在夏江面前。夏江忙收敛泪容,道:“秋妹………”那俊美书生,正是玉飞燕沈秋莲。玉飞燕沈秋莲行色匆匆道:“江哥哥,我找得你好苦呀”!她歇了歇,又道:“谷清年要在五月一日杀令堂祭旗,江哥哥大概知道了吧”?夏江点点头道:“孙老前辈已经说过了,秋妹,你必须要助我一臂之力!”玉飞燕沈秋莲沉默一会,讶然道:“据家父说,谷清年约了三山五岳,各地异人,在大洪山设了九道关卡,布置如象天罗地网,江哥哥你去自投罗网么”? “我当然知道危险,可是不能眼睁睁地知道家母遇害而不救………”“五湖烟客”点头道:“孺子不愧孝子,实可教也,到时我孙某也要拼了这条老命,助你一阵,你们谈谈,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了”。五湖烟客一弹身,便绝尘而去,玉飞燕翻翻眼睛,看了夏江一张愁容的脸,突然叹道:“小冤家,我只有陪你去跳火坑了,二十天以后在大洪山下见!”见字一出口,人象一缕轻烟,便消失在晨曦里!夏江见五湖烟客和玉飞燕先后走了,心中登时起了一阵茫然之感!他计算日期,距离五月一日,时间尚久,这段时间,如何排遣?此刻—一 一轮红日,冉冉从东方升起!一阵晨风,迎面吹来,使夏江头脑一清,他向四周一打量,只见古树参天,怪石矗立,箩藤虬结,遍地野花…… 俯视脚下,深涧绝壑,一片云海 眺目远处,群峰罗列,森林绵延……仰看蓝天,碧空如洗,阵阵晨凤,徐徐拂面,远远稳约传来隆隆的瀑布倾泻之声。夏江看到这大自然的良辰美景,顿时忘却满腔愁苦,心旷神怡,他忖想:“距去大洪山救母时间还早,何不利用这一段时间,在这渺无人烟的山峰之上,将鬼中鬼及海女所授的绝学,演练纯熟,以备去救母之用……” 他心念一动,便找到一株古木参天的古树下,盘膝而坐,闭目调息,运气行功,片刻时间,便将心中杂念摒,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然听到一阵飒飒风声,一股腥味,向夏江扑来。那股腥味,愈来愈浓……… 突然—一峰上巨吼一声,在夏江打坐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只大狒熊来!那只巨大的狒熊,又饥又渴,仰首再一次巨吼,便向夏江扑来!此刻—一 夏江正在运气行功最紧要关头——如果夏江动手,必导致他走火入魔,如果不动手,必伤在狒熊爪下。夏江眼看狒熊要向自己扑来。心中大吃一惊,正要出手——忽然—— 狒熊前面绿影一晃,狒熊使弹飞三丈开外。一声“叭哒”!巨响,接着巨吼数声,狒熊弹飞的身子,便跌倒地上!狒熊在地上打滚,发出受伤后的悲鸣声,口中溢出鲜血。夏江再看绿影仅晃了一下。夏江目睹那绿衣人,出手击熊,腾身而去,不过是一眨眼工夫而巳。” 他根本就没有看清绿衣人是用什么手法把力大千斤的巨熊击毙的。凭这一身轻功和内力,怎不使夏江大惊失色?那绿衣人是谁?为什么要救夏江?是不是给万年龟丹的那个绿衣人?她和夏江有什么关系?谜—一谜一样的问题—一夏江正在忖思间—一突然——峰上远远地走出一个青衣老者! 090 那青衣老者,象缕青烟似的,片刻之间,便已飘到夏江面前!夏江详细观察那个青衣老者,只见那青衣老者,鹤发童颜,双目炯炯发光,太阳穴高高隆起,身穿青袍,脚着芒履,腰间紫光闪闪,左手掌着一根银光闪闪的钢绳……… 那个青衣老者瞧了一下三丈开外地上躺着的死熊,又详细端视石上坐着的夏江,满脸迷惘之色!夏江已将运气,缓缓吐出,四肢百骸,已渐渐轻松不少了。青衣老者端详夏江良久,不断点头道:“好掌力!好掌力!小小年纪,可堪造就”!夏江茫然道:“那支狒熊,是老前辈的”?“不错”那青衣老者顿了一顿,又道:“刚才那狒熊,凶性又发,从洞里逃出来,老夫随后赶来,多亏少侠把它击毙,不然,又不知要伤害多少性命”!夏江茫然,道:“老前辈说我”! “你把顽兽击毙,谢谢你了,你师承何人”?“天星派刘兵”!青衣老者讶然道:“刘兵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你叫什么名字”?“夏江”。青衣老者沉哦了一会,问道:“岳阳一剑夏沧才,和你有关系没有”?夏江吃了一惊,忙道:“是家父”!青衣老者微微点头,道:“夏门有望”! “老前辈认识家父?”青衣老者又点点头:“嗯”!夏江幽幽一叹,道:“家父已去世了”!青衣老者黯然一叹,接道:“我知道,那时老朽正在练一门绝学坐关,所以……”夏江掩面欲泣,道:“大仇示报,愧为人子……”青衣老者凄然一叹,道:“老配夜观天象,正南方起了一层凶光,老朽预料不久武林必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末日将至矣………” 夏江泣道:“家母被囚大洪山古堡,谷清年倒行逆施,利用六大派旗令,纠合武林败类,于五月一日在大洪山集会,届时将家母祭旗,要席卷武林,称霸天下……”青衣老者幽幽一叹,道:“在劫难逃,少侠武功已够火候,应速前往拯救令堂,以慰令尊九泉之灵”。夏江福至心灵,忙接口道:“晚辈自愧技不如人,大洪山上谷清年设了九道关卡,如龙潭虎穴,晚辈如何能救出家母”? 青衣老者略一沉思,道:“昔日我与岳阳一剑夏沧才兄,颇有交情,老朽本应下山助少俊一臂之力,怎奈老朽久绝尘缘,誓不再踏江湖,今日与少侠相遇,算是与少侠有缘,老朽送你一根“龙虎风云拐”,并教你三招九式拐法”! 夏江忙跃下石头,跪在地上叩首。青衣老者伸手向腰间一按,卡嚓一声,右手一抖—一嗡然一声龙吟,四周一丈方圆,紫光闪闪!这时—一 青衣老者手中,已多了一根紫光闪闪,光华耀眼,长约三尺的拐杖!那根拐杖在青衣老者手中一抖,紫光顿时暴涨,冷气森森,刺人肌肤!夏江看的一震,本能的向后退了半步。青衣老者问道:“少侠,这根紫拐的功用你知道吗”?夏江摇摇头。青衣老者微微一笑,道:“紫拐乃千年灵物,生长在苗疆万莽丛中,吸收千年日月之精华,可坚可柔,可用之为剑、为刀、为索、为鞭、可以吸毒,可以帮助行动…… 挥舞时,上跃下击,削刺点劈,拐身幻化,宛如龙虎腾空,锐不可当,故名曰“龙虎风云拐”!夏江听得津津有味。青衣老者又道:“如遇身上中毒时,可将此拐含在口中,片刻时间,便将剧毒吸入拐中”。青衣老者顿了顿道:“功用还不止此,它可助你行功,日子一久,会使你功力日增……”青衣老者一口气说了龙虎风云拐这么多妙处,使夏江听得入神。突然—一 一声暴喝!“少侠看龙虎风云拐三招九式,用心记住了”!夏江蓦然间看见青衣老者手中龙虎风云拐向上一举,道:“第一招苍龙升天—一”天字尚末出口,青衣老者身形巳然腾空,看来恰似一朵上升的紫云!蓦地—一 青衣老者腰身一挺,一片耀眼紫光,闪绕似电,分射前后左右!继而,青衣老者双臂一抖,紫光如万龙滚动,青衣老者骤然大喝一声,紫光突然消失,青衣老者仍站在原地,面不改色。夏江看得呆了!心想:“这一招苍龙升天真是博大深奥,练来颇为不易”!心念间—一 突然间又听青衣老者继续道:“第二招是猛虎出山”这山字刚一出口,青衣老者身形已在半空之中!只见闪闪紫光,幻出如林剑影……嗡然一声,一阵清越虎啸,划空响起!忽然——一声暴喝;“龙腾虎跃—一”地面一片紫海,刺眼眩目,令人不敢直视!骤然紫光忽起,冲入空中三丈多高,忽然长啸一声—一 从空而降,直向三丈外一株古树下射去。喳一—紫光过处,响起一阵忽长的喳声,随之,那古树拦腰削断,树枝横飞,纷纷四射!一声长笑,青衣老者手持紫光拐杖,随声飘落原处。夏江看得惊魂甫定—一青衣老者道:“三招九式都已使完,看见没有”?夏江忙道“老前辈神乎其技,晚辈仅略窥一二”。于是—一 青衣老者再演练几遍,并把三招九式的口决,详细讲解,一直到夏江记熟为止。青衣老者仰首望望天色,此刻丽日当空,他不禁哈哈大笑:“少侠仗此龙虎风云拐定可扫清武林败类,望自好为之”。言讫,把龙虎风云拐送给夏江。夏江忙拜伏于地,双手接了过去。他连叩首三次,道:“老前辈如此厚待晚辈,大名可否见告,俟便日后回报”!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说:“已我匿迹二十多年,姓名久巳不用,你日后涉足江湖,自然会有人对你说的。至于图报,倒不必了”。说着,双肩微晃,象缕青烟,便已消失不见!夏江一时之间,竟得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连日的际遇,如梦似幻………… 那绿衣蒙面女人的影子,似又在他心头叠出……她为什么赠他万年龟丹使他功力增加百年以上……?她为什么又和他有仇……?既然有仇,为什么不杀自己?反而两度出手救他……?青衣老者是谁……?为什么把武林奇宝—一龙虎风云拐送给他……?而且把龙虎风云拐三式九招倾让相授……?夏江呆呆地站着多越猜想多问题越多……… 蓦地—一远处响起一声厉喝:“倒下吧—一”喝声中,蓬然一响,轻微一哼………哇—一呕的声音!继而,传来数声得意已极的狂笑!“哈……哈哈……还不快停下来受死”!夏江骤然一警,把他从如梦似幻的境界中,拉回到现实里来。他忙向四周定眼一看,并没有见什么——这更使夏江惊愕不置!原来夏江服下万年龟丹以后,耳目已特别灵活,数十里外落叶之声,均可以闻到,这点,他自己尚不自觉罢了! 夏江正感惊愕之际!那狰狞的笑声,再次传来!夏江这时朝着发笑的声音奔去——一阵急奔,只见群峰在他脚下如飞倒逝!他心中一楞,暗想:“我怎么会跑得这样快”?突然—一那狂笑声就在他面前传来!于是,他将紫拐向地上一点,上身微晃,便向狂笑之处掠去!身法之快,宛如青烟! 由于那龙虎凤云拐的助力,使他的速度,又加快了好几倍。夏江顿时更感到大惊失色,他看到身侧景物,一片模糊,脚下紫光缭绕,已不沾尘。这种如琼化境的轻功,使他疑是梦似幻! 因此,心中一阵狂喜,脚力更增加三分。忽然—一他已腾飞到一座深谷之处!夏江停步向深谷一看,只见谷内,苍松翠竹,怪石虬腾,流水潺潺,野花遍地……谷底一座奇峰,插天矗立,凌空入云……… 夏江正在欣赏那奇谷异境,突然——一声暴喝,挟着数声狂笑,由谷底奇峰上传来!夏江向奇峰之上,仔细一瞧,忍不住心头火起,在一片磷峋乱石间,四条人影,疾追一个黑衣老者。那黑衣老者,脚履踉跄,似乎已负重伤。但是那老者内力仍然吓人,四道人影,追近时,黑衣老者,便向后发出一掌,掌风立刻扫退四人,但黑衣老者,心口中吐出一血来。显然,那黑衣老者,是用内力在与四人硬拼…… 那黑衣老者,一面狂奔,一面喊着“敏儿!敏儿”!形同疯汉似的。“敏儿”?是谁?夏江心想:“四人追杀一个老人,总是不对的!更何况那老者已负了重伤”?于是一—他一挺腰身,向谷中那座奇峰上四人身前泻去—一 正在追赶的四人,突觉眼前一花,五尺开外,竟多了一个俊美少年!四人微微一征,骤然刹住身形!夏江仔细向那四人一瞧,竟是两僧,一道,一中年轻装大汉。两个和尚,一瘦一胖,身着灰色僧袍,一个浓眉大眼,一个瘴头鼠目……道上着青袍,身材魁梧,八字鬓,猴腮巴……中年轻装大汉,大嘴巴,矮东瓜,一脸凶相…… 四人太阳穴高高隆起,八只眼睛,炯炯似电,一望便知是外内兼修的高手。那僧,道,俗四人看了夏江手持的龙虎风云拐俱怔了一怔!登时口中喷出一道血箭!夏江冷眼望了四人一眼,转面又望望那黑衣老者。突然—一 身后发出咭咭的几声震耳的狂笑!夏江回身冷哼一声,不屑的说:“有什么好笑的?四人追一个疯子,还觉自豪么”?那个瘦和尚,忽然收敛狂笑,极轻蔑地道:“娃儿,你要阻拦佛爷行事,难道不要命了吗”?夏江哈哈大笑,“要命还来管这闲事”?轻装大汉,想道:“你敢架这梁子”?“莫说一场,就是一百场也敢”! “那你不妨出手试试”!“有什么不能试的?不过,我要问明白,你们四人为什么要追杀一个可怜的老人”? 猴腮巴的道土怒道:“你不配问”!突然——一声呻吟,传来微弱的声音,道:“他们说我进入冷潭,取得三绝图上的奇珍,其实,唉—一”夏江听到冷潭和三绝图,不禁一怔!忙转身问那黑衣老人:“老前辈是否进入冷潭”?黑衣老人口中又溢出血来,微微一叹道:“那冷潭不知何故,竟突然被土掩覆了,可怜的‘敏’,竟埋在里面,我一时竟救错了人……” 夏江听了大吃一惊!暗想:救自己出冷潭竟是这位老人。当然他更明自,海女便是这位黑衣老人的女儿。海女对他百般好处,又从夏江脑中掠过。夏江鼻子一酸,眼泪几乎掉了下来。突然—一 一声暴喝!那个瘴头鼠目的瘦和尚,向黑衣老人前胸抓去!他突然一抓,疾如电光石火—一夏江大怒,右手一圈,一掌向那瘦和尚背后击去!一声闷哼!那瘦和尚身形踉跄,向一侧晃了几晃,便噗通一声,跌落地上!这时—一 僧、道、俗,三个俱被夏江无限掌力惊呆了!夏江心里也是一楞,想不到自己的掌力,竟增加这么大的力量!瘦和尚面色苍白,浑身直抖。夏江冷眼扫了四人一眼,转身向黑衣老人走去。蓦地—一身侧人影一闪,青袍道人和中年轻装大汉,同是一声不响,越过夏江,扑向那黑衣老人。夏江大惊,一声怒喝道:“你敢—一”手中龙虎风云拐一挥,疾扫二人背上!突然—一 紫光暴张,象闪电似的击向二人。二人警觉时,已来不及躲避,惨叫一声,直向横里滚去,就在这时—一胖大和尚,暴吼一声,环臂一掌,劈出一排如山劲功,直劈夏江背后!夏江骤然一惊,滑步闪身,一拐扫去!胖和尚杀猪似的叫了一声!右臂被扫断,直飞到峰上去了!夏江这两拐,把四人震慑住了! 091 瘦和尚欺身而上冷冷道:“小子是那疯老头什么人”?夏江喝道:“什么也不是,路过见不平,怎么样,不服气”?中年轻装大汉爬了起来,张开大嘴巴,吁了一口气。猛然一挺身,便向夏江劈出一掌!夏江滑步向侧一闪,其余三人同时推出一掌一—这一掌,劲力不小,他们存心想把夏江毁在掌下。 夏江剑眉一竖,喝道:“你们都该杀—一”杀字一出口,手中的龙虎风云拐,一招龙腾虎跃,向四人扫去!顿时紫光大盛,象闪电似的罩向四人!青袍道士惊叫一声,滑步闪身,疾退丈余,下半截青袍被扫去了!中年轻装大汉,闷哼一声,一挺身,掠空横飞,飘落两丈开外,左手被扫断!胖和尚惨叫一声,滚落一丈开外,左腿飞落十多丈远……… 瘦和尚怪叫一声,“叭哒”跌在三丈开外……夏江见四人同时惊惶怪叫,立收身势,举目一看—一青袍道土,头发散乱,狼狈不堪……中年轻装大汉,左手血流染红衣襟,面色苍白……胖和尚,啮牙裂嘴,痛不欲生……瘦和尚,呼呼直喘……四人四付不同的表情。夏江双目如电,向四人一扫,厉声道:“还不给我滚”! 青袍道人冷道:“阁下身手不凡,尊姓大名,可否见告”?夏江想道:“在下无名无姓,如果要找我,五月一日大洪山见面”!四人同时惊讶道:“你是洪百合什么人”?“你们不配问!”夏江见四人兀立身前,目光死盯住他手中的龙虎风云拐,心中不觉怒火又起!他突然又冷喝,道:“你们还不快走,难道在此等死吗”?八双凶恶的眼睛,狠狠地盯了夏江一眼,转身疾驰而去,几个起落,便泻下峰去了! 夏江等四人走后,转身一看!顿时呆了!人呢?坐在数丈开外的黑衣老者,竟然不见了!夏江心中一阵焦急,飞身下峰,四下张望,仍没有黑衣老人的影子。怪!就在这打斗一瞬间,便不见了那负伤的黑衣老人?那黑老人定是海女的父亲,他姓名叫什么?……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连姓名都没了问他,真是糊涂!此刻—一 黄昏已至!一轮明月,冉冉从东方升起!夏江展开凌空掠影身法向谷外泻去!五月一日黎明,大洪山的山麓,出现一位潇洒挺拔的俊美少年!那俊美少年,黑衣劲,腰“龙虎风云拐”紫光闪闪,背插长剑!他正是夏江!夏江展开凌空掠影轻功,向大洪山奔去!突然—一 一声叱喝之声!夏江停步,定神一瞧—一只见左侧方一堆突出的大青石上,一个尼姑与一个背挂斗笠的老者,打得难分难解!那尼姑的招式凌厉,每一招都指向背挂斗笠老头的要害。夏江越看,越觉得那背挂斗笠的老者,背影很熟。此刻,那背挂斗笠的老者,正是背向夏江,所以看不清面貌。夏江一疑心,便双肩微晃,电闪而去!一声冷喝:“给我住手—一”夏江这一声冷喝,声如洪钟,竟镇慑了二人!二人果然停手,转面向夏江看来—一 夏江一看那背挂斗笠的老者,不是别人,竟是五湖烟客!另外是一个尼姑年约七旬左右,鹤发童颜,青袍黑履,双目如电!夏江见是五湖烟客,忙拱手一礼:“老前辈!”五湖烟客截断他的话,道:“你来得正好,这位老尼姑,蛮不讲理,见面就打……”那老尼姑冷哼一声,道:“老烟鬼!你才不讲理”!夏江忙道:“老前辈认识这位仙姑?过去结了梁子”?“谁知道他是什么奇尼、怪尼的,反正……” 那老尼姑怒道:“住嘴!老烟鬼快把三绝图拿出来。”夏江暗吃一惊,道:“这位仙姑是问老前辈要三绝图?”“不错”!夏江剑眉一竖:“仙姑要三绝图吗?在我身上”!夏江此语一出,那老尼姑略略一怔!她目光投在夏江身上,冷扫一眼,道:“真的”?“谁骗你”?那老尼姑伸手,冷冷道:“拿来”!夏江见那老尼姑咄咄逼人的样子,不禁心中火起,怒道:“什么?”“三绝图!”“谁欠你的?”夏江这句话问得老尼姑楞了一下,但是,老尼姑面色突然一整,说:“三绝图本来是我的,你既然拿去,现在应该拿出来还我”! “三绝图一共三张,完全是你的吗”?那老尼姑听了略皱一下眉头,道:“你到底拿不拿出来”?“不说清楚就不拿”!那老尼姑突然厉声叱道:“小子,你看走了眼”夏江哈哈大笑,道:“在下双目还没有老花的毛病”! 那老尼姑气得满脸通红,双手握拳,说:“再不拿出来,我就要……”夏江厉声道:“你不妨试试”!那老尼姑怒极,一弹身,便向夏江天灵穴拍去!老尼姑,出手奇快,恍如电光,一闪而至,夏江那敢缓慢—一 忙展开奇异的闪身之法一闪,便避开老尼姑拍来的一招!老尼姑停步,望了夏江,眨眨眼睛,奇道:“你是人上人的什么人”?“这个你不配问”!老尼姑狂笑一阵,道:“小子,你太狂了一点吧”?突然一—一 一声凄厉刺耳的悠长怪啸,发自夏江口中,在这黎明的山中,这声音如鬼哭,如狼嗥的怪啸,令人听来毛骨悚然,胆战心凉!啸声,沙哑悲壮,高亢激昂,充满了愤恕!啸声,响彻云霄,震撼整个大洪山…… 站在一旁的五湖烟客,听到突然的怪啸声,也不禁动容!夏江长啸几声后,冷冷道:“我今天的个性不但变得狂妄,而且要杀人一一”那老尼姑不禁哈哈大笑……夏江想道:“什么好笑的”?“笑小子大言不惭”!“走着瞧”!“瞧字”一出口,一招鬼斧神功的满天鬼影,劈了过去! 老尼姑不闪不避,硬接了他这一掌,夏江微微吃了一惊!老尼姑也愕了一下,问道:“你是鬼中鬼的什么人?”夏江哼了一声:“女人嘴巴最多,打就打,何必问长问短的”?老尼姑被夏江一顿抢白,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一阵急攻,逼得夏江连连后退! 五湖烟客在一旁观看,暗暗替夏江捏了一把冷汗。突然—一夏江又是一声长啸!他自从食了万年龟丹以后,功力又增加百年以上,此时,他由愤怒而发出来的啸声,其高亢激昂,震撼山岳,慑人魂魄!老尼姑被夏江啸声所摄,凌厉的攻势,顿时缓慢下来!夏江忙利用这一瞬间对他有利的机会,从腰间迅速抽出龙虎风云拐。将拐一抖—一 顿时紫光闪闪,宛如一朵紫云,围绕着夏江!老尼姑见一状,面色陡变!疾退半步,脱口而呼:“龙虎凤云拐”?夏江一挥手中拐杖,朗声问道:“你认识此拐”!老尼姑一定神,冷然道:“七十年前,此拐为天外剑仙所有,后来在天外剑仙归隐后,又出现一次,曾掀起武林中一次大流血的争夺战,以后再也没有出现江湖,它是一件极不祥之物……” 夏江厉声道:“今天在下用这根不详之物,扫绝武林败类”!那老尼姑听了,面色微变,冷哼一声,道:“你师承何人”?夏江剑眉一竖,说:“我说了三遍了,你不配问”!“我偏要问”!“在下手中的拐杖不准你问”!老尼姑怒道:“那你不妨试试!” 夏江突然将全身真力,贯注在龙虎风云拐上,登时拐光紧涨!夏江身形忽然腾空,看来恰是一朵上空的紫云!五湖烟客同那老尼姑不约而同地惊噫了一声!五湖烟客暗想:这娃儿在短短时间,武功已有突飞猛进!夏江在空中双臂一抖,闪电般绕空飞了两个小圈,然后分射老尼姑前后左右!那老尼功力却也不凡。只见她滑步一闪,身影一纵,便冲出紫光以外。两只长袖一拂,恰似两条灵蛇,从紫光中反击夏江! 夏江长啸一声!啸声中,光华大盛,刺目紫色光芒,在空中连连翻滚……接着,在滚滚紫光中,传出震撼人心的隐约呼呼之声!突然—一 夏江大声喝道:“苍龙升天——”喝声未了,紫色光芒中,恰似一条苍龙,直冲空际,然后带起慑人的啸声,向地面击下,那老尼姑。大惊失色,忙向后暴退—一蓦在此刻一一突然有人高叫道:“夏江!手下留情呀”! 夏江惊愕了一下,便收拐飘然落地。定神一看,原来是李小牛。夏江问道:“为什么要手下留情”?李小牛晃了一下大脑袋,道:“她是我师父呀”?“那老尼姑”? 092 “不错”!“她就是……”“她就是我师父,怎么搞的,你脑筋有毛病”!夏江愣了一楞!那老尼姑缓缓向李小牛面前走来,李小牛傻里傻气地叫了一声:“师父”!那老尼姑问道:“那小子是谁”?“他……徒儿不知道”!那老尼姑怒道:“向前攻他三百招,毙了他—一”李小牛晃晃大脑袋,道:“师父都打不过,我”?“胡说,谁说我打他不过”?夏江不屑地一笑,说:“不妨再试试”! 一声娇叱!夏江突然看见一条灵蛇的东西,电闪似的向他前胸击来!夏江一惊,忙向后暴退,但已经晚了一步!眼看便要伤在老尼姑手里,突然—一前面黑影一幌,击向夏江的掌风,便托了起来。夏江一侧滑步,便避过那一招!黑影飘然着地,厉喝一声:“谁打我的江哥哥”?夏江定神一看,女血神怒目站在五尺开处的地方。 夏江正要开口说话,突听女血神挟着一声娇叱,扑向那老尼姑。李小牛大喝道:“你敢—一”右手挥动,一掌劈向了女血神背后。夏江厉声道:“李小牛!你动我表妹一下,我就要你的命”! 李小牛忙收掌,怔了一怔。那边女血神和老尼姑已打得难分难解。那老尼姑内功深厚,步伐稳健,女血神身形灵活,飘忽不定。二人五十招过后,还没有决定胜负。蓦然—— 那老尼姑厉喝一声,腾空而起,张开双掌,向女血神猛扑而来!女血神不退反进,手中铁琴,猛力一挥,两股劲力碰在一起,电光石火—一只听到两声闷哼,二人各向退了五六步……老尼姑面色苍白,额上冷汗直流……… 女血神立桩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李小牛突然一闪身,喝道:“你打伤我的师父,我要杀了你——”一掌向女血神劈去!夏江大喝道:“你敢—一”手中龙虎风云拐一挥,向李小牛背后击去。李小牛突感身后有异,忙收掌转身,拐风快将扫到,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忽然—一 五湖烟客朗叫一声,道:“打不得”!夏江一楞——手中拐杖一收,问道:“为什么”?“因为他与三绝图有关系”!此刻,五湖烟客缓缓地走到李小牛面前,道:“赶快告诉你那个老尼姑师父,关于三绝图的事吧。” 李小牛望了五湖烟客一眼,刚才你救了我,我就听你话,算是报答了你。李小牛缓缓走到老尼姑面前,跪了下来,把取三绝图在三月三日仙履谷赛武的情形,以后去冷潭取武林奇珍,以及冷潭如何陷落埋覆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夏江见老尼姑正在听李小牛娓娓而淡之际,心想,此时三刻。我要赶到峰上救母,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心念一动,趁老尼姑分神不注意之时,双臂微晃,展开轻功,便往山上飞去!夏江正往山上飞驰间,突然…… 后面有人轻叫了一声:“夏哥哥………”夏江忙刹住身形回头一看,白影一晃,便到了夏江眼前!夏江看清来人后,两臂一张,那条白影,便扑入夏江的怀中!夏江把那白影抱住,便猛然地吻着……… 这吻,有感激,也有爱!夏江轻轻地道:“秋妹,你果然按时间赶来了”!玉飞燕—一沈秋莲笑道:“当我走了后,你会不会怀念”?“会的”!秋妹笑了,幸福地笑了!二人正在依偎情话款款之时,突然—一 几声长啸—一道路两旁的大树下,闪电似的射出几条人影来!那五条人影,一字儿排开,挡住夏江的去路!夏江暗暗怔了一下,随即冷眼向五人一扫,只见五人中有四人,竟长得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只有中间站着那个人,年约四十左右,兰袍黄靴,雍容儒雅。 右边两人,身材瘦长,各穿一袭黑色长衫,尖嘴,猴腮,一个短发及颈,大环眼,惨白脸,一个长发披肩,豆眼獠牙。 右边,是两个黄袍大汉,二人都背插双剑,俱是一脸狰恶之象,一个是虎头燕颔,黄眼睛,一个是大嘴巴,朝天鼻子。中间那个儒雅的中年人,将手中的折扇一转,摇了两下,道:“二位是何方高人,今天要上大洪山,必须通报姓名,验明身份………” 夏江虎目一扫道:“五湖四海,名山大泽,还没有听说不能去的?阁下奉何人之命?不准在下上山?”那儒雅的中年人,冷冷道:“奉何人之命,阁下不配问,阁下只要报出一个万儿来,便可以过去!” 夏江怒道:“在下无姓无名,你要怎样”?那儒雅中年人,手指背后坡上竖了一块牌子,道:“阁下看看那块牌,写的什么字”?夏江猛然抬头一看! 只见正前方一个小小的山坡上,插了一块牌子,上写道:“招魂坡”!三个大红字!夏江心中微微一怔!玉飞燕低声道:“江哥哥,这是大洪山第一关,另外还有八关呢”!夏江不屑的冷哼一声!“管他什么八关九卡的,挡我者死!”突然——一 那雍容儒雅的中年人将折扇一收,沉声道:“看到没有”?“挡我者死”!“阁下言词太托大了吧”?“那你不妨试试”!“这样说来,阁下就是夏江”?“不错!” 那儒雅的中年人,面色微变!朗声道:“点苍派内堂堂主孙歧,今日幸会高人”!夏江吁了一口气,道:“在下与贵派素无瓜葛,何苦替人赏命”?孙歧苦笑道:“本派受旗令控制,阁下应该明白”! “你们一定不准夏某过去?”“掌门人谕令,我们怎敢有违”?夏江怒道:“不要后悔”!“有本能尽管闯吧”!夏江突然仰面一阵狂笑—一 “你们助纣为虐,都该杀—一”“杀字”一出口,右手一圈,闪电劈出,一股惊涛骇浪的掌力,推向那儒雅的中年人。中年人左边那两个身材瘦长的人,双双跃到那中年人孙歧的面前,硬接了一掌!玉飞燕怒叱道:“你们点苍是六大门派之一,为什么不懂江湖打斗规矩”? 她话没有说完,掌力已经扫出—一那两个瘦长的人,见掌风已经扫到,忙想闪避,夏江第二掌又已扫到!这一掌,是挟着百年以上的功力,存心把二人毙在掌下! 篷然大响,惨叫几声,那两个瘦长的人,“叭哒”一声,栽倒到在两丈开外,口中喷出一道血箭!孙歧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点苍派八大高手中的两人,竟在两掌之下,被夏江击毙! 其实,他那里知道,夏江自取下万年龟丹以后,功力凌驾“三奇”之上了。夏江虎驱一晃,道:“挡路者死”!孙歧堂主手中折扇一张,横跨一步,拦住夏江冷冷道:“杀人抵命”! 扇风已经扫到夏江胸前。夏江冷哼一声,道:“一齐把你们超渡”!双掌巳然迎出!轰隆一声巨响,砂石横飞,狂飙激扬……一声闷哼,人影摇晃,孙歧一连退了好几步,夏江衣袂飘拂,双肩仅仅微晃。蓦地—一 身后传来一声怪叫:“小子,让老夫超渡你吧”!吧字方落,一个黄袍大嘴巴,长剑已刺到夏江腰际!夏江暴叱一声,立展奇异闪身之法,身形一晃,便躲过黄袍大嘴巴劈来的一剑。 093 黄袍大嘴巴一刺未中,只气得哇哇怪叫,一声怒吼,剑光暴涨,他一挺身,一片耀眼光华,分射夏江前后左右。夏江暴怒如狂,杀机陡起—一 一声厉啸,不退反进,身形几闪,巳跃进如林的剑影之中。嗡然一声龙吟,光华耀眼,紫光乍现,夏江龙虎风云拐握在手中,如虎添翼。 右手一抖,一招龙腾虎跃,向黄袍大嘴巴扫去!黄袍大嘴巴,看得眼花缭乱,眩目不敢直视,顿时大惊,心神一慌……嗄一一的一声,手中的长剑,脱手而飞,直向数丈以外射去—一 夏江厉喝一声,道:“纳命来—一”厉叫声中,手中紫光暴涨,血光四射,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黄袍大嘴巴,连头带肩,被劈了下来。此刻—一 另一个黄袍虎头燕颔的黄眼人,狂吼一声,道:“小子的手段好毒辣”!手中的长剑,巳向夏江头上劈下—一 夏江滑步闪身,一招猛虎出山扫了过去!紫光立刻又住了那黄袍虎头燕颔大汉,只听到一声大叫“不好”傲!紫光一卷,象秋风扫落叶似的,那黄袍虎头燕额大汉,头便卷了下来,血溅当场。 孙歧见状大惊失色,暗想:“四大护法,均死在他手中,自己也非他敌手,可是为了点苍声誉,又不好溜走,一时左右为难…… 夏江拐杖向孙歧一指,道:“今日杀了贵派四人,情非得已,转告贵派掌门,在下夺了贵派旗令,交还给你们,两相抵消……” 孙歧抱拳道:“后会有期—一”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苍林之中!夏江虎躯一晃,便跃上坡去,口中喝声:“什么招魂坡”!飞起一脚,便把那块大牌子,踢得粉碎! 突然—一身后传来一声咭咭的长笑声:“阁下能过得“招魂坡”有能耐闯过“断肠道”吗?夏江闻言,微微一怔,回头一看—一 第十五章 夏江回头一看,只见距他五步远的地方,站了一个瘦如竹杆的老道!青袍黑履,一付马脸,双目似豆,手如鸟爪…… 夏江见了这号的奇怪人物,心中略为一怔!他心想:江湖上那有这号人物?那老道喝道:“小子有能耐敢闯断肠道这一关”?夏江剑眉一竖道:“有什么不敢”?敢字刚出口,一掌便扫了过去! 那老道突然转身便跑一一夏江厉声道:“跑了和尚,能跑得了庙?”他双目微晃,电射般地追了过去!那老道一弹身,便象一缕青烟似的,向大洪山飞驰而去!夏江,一提真气,腾身而起,眨眼间,便将追击老道。 突然,几声厉啸,自远而近,几条黑影,向夏江冲着而来!来势似箭,眨眼间,便到了夏江跟前!夏江暗暗吃了一惊!忙刹住身形一一几条黑影一晃,便一字摆开,阻挡夏江的去路! 夏江虎目向四周一扫一—只见,两旁山势陡峻,中间一条羊肠小道。那四条黑影,便怒目横挡在羊肠小道上。夏江冷眼向四人一扫,心中也泛起了寒意!左边两人,一白一黑,白得如象僵尸,黑得恰是锅底…… 一个突目歪嘴,一个独眼榻鼻……右边两人,一个长须青面,猴腮獠牙,一个头如巴斗,身材不足五尺……夏江心想:“今日大洪山上,怎么都出观些奇怪的人物?”难道他们都是在劫难逃? 奇怪,他们四人阻挡住夏江的去路,良久,都没有人说话。玉飞燕悄悄对夏江道:“这些人莫非都是哑巴?”“谁是哑巴?”左边那个白似僵尸的独眼龙,蓦然一声大喝!他的声音如同虎啸般的惊人! 夏江怒道:“既能说话,为什么要装哑巴?”那独眼龙道:“有什么好说的,此处是断肠道,你二人打算要过去,先断了自己的肠子!”“放屁!”“你骂谁?”夏江喝道:“骂我的孙子!”那独眼龙恨声道:“两个家伙该杀。”杀字刚一出口,其余三人,都从背上抽出长剑来! 夏江忙道:“且慢,还有遗言交待?”夏江冷笑道:“你们师承何派?”“华山派!”“报个万字儿来?”“小子不配问!”夏江突然仰面狂笑……那个黑脸歪嘴的大汉冷哼一声:“有什么好笑的?”夏江收敛笑容道:“华山派怎么收了你们这些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人物?” “小子不要贫嘴,接招!”招字刚由黑脸人口中一出,其余三人,长剑唰!唰!唰!地向夏江攻了起来!四只长剑,登时暴张二道光幕,向夏江圈来!夏江微微一怔!心想,华山派素以剑术成名江湖,眼下四人的剑法,的确不弱足见传言非虚了。心念一动,夏江那敢怠慢,双掌一挥,一道掌风,从剑光中,反击华山派四人! 瞬间,七八招巳过,夏江突然感觉剑重如山,四道寒光,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向夏江射来!他们四人使用的是伏魔廿一式剑法,从小九式开始,—招—招地指向夏江。夏江被逼得节节后退! 突然,两旁峻岭之上,响起几声凄厉的啸声!嗖嗖嗖的几声,断肠道上,又飞落了四个黑衣人!那四个黑衣人,降落的地点,正是夏江的背后!夏江大吃一惊!那四个黑衣人,都是奇奇怪怪的面貌,狰狞可怕!他们同时拔出长剑的一声叱声,便向夏江背后劈去! 由于地形狭小,使夏江转动不能自如,而且前后受敌,顿时逼得夏江险象环生!夏江突然一声大喝道:“都给我停手!”他这一声叱喝,如似雷鸣一一八个人果然同时停手不动,怒目按剑而视。意思是:“你有什么遗言交待?” 夏江双目如电,向八人扫了一眼,冷笑道:“在下与八位素昧平生,你们何苦替谷清年卖命?”一个长须青面的老头,不屑地哼了一声:“少废话!”夏江冷冷道:“你们真要和我拚命?” “让你离开了断肠道,我们华山派英名便扫地了!”“八个人打一个,也没有什么自豪的。”“小子太狂妄了一点,纳命来。” 这时已有三个黑衣人,手中长剑一抖,寒光暴张,便攻了过来!夏江忙朗声道:“速离者生!”右手自腰间一按一卡嚓—声,他手中便多了一根“龙虎风云拐!” 他把真气向手中拐杖一运,略一抖动,立刻便暴射一片耀眼紫光……八个人中有三人,吓得向后退了几步。口中同时惊叫道:“龙虎风云拐!” 夏江剑眉一竖道:“不错!”“这小子是天外剑仙什么人?”“这个你们不配问!”夏江又宏声道:“在下以救母为目的,与各位并无仇恨,现在速退,还可以幸免…… 场中顿时寂静下来,他们想逃,可是碍于门派和自己的声望,都不敢逃。原来这八个人,是华山派八大护法。他们的武功,均是一时上乘之选…… 094 夏江目光向四周扫了一遍,见没有人移动脚步,心中大怒,长啸一声道:“你们都该杀。”人巳腾空而起,手中拐杖一抖,顿时紫光大盛,夏江刚想向地上八人扫去,蓦然,—声冷喝道:“住手!”那巨喝之声,震撼山岳!夏江怔了一下,收拐落地。 此刻,夏江面前多了一个黑衣蒙面人!那黑衣蒙面人,双目射出两道冷芒,直逼视着夏江!夏江目光与他对视一眼,心中突然泛起一股寒意。他连忙闭上双目,不敢再看。 那黑人缓缓道:“夏江,看着我!”夏江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又看了那个黑衣蒙面人一眼。他身上顿时寒意更浓,头也开始晕起来!他心中忖道:“这个蒙面人,一双眼睛好象有移魂之术…… 突然,那黑衣人厉声喝道:“夏江抬起头来,再看我一眼!”夏江似难控制,抬头又看了一眼!此时他心中更加迷惘起来!怪!那黑衣蒙面人,用的是什么邪术? 瞬间,夏江好象喝醉了酒似的,头昏脚飘身子摇晃晃地,玉飞燕见状大惊!忙走过去扶住他。突然,那黑衣蒙面人欺身而上,疾如电光石火一一向夏江手中的“龙虎风云拐”抓去,就在他腾身抓去之际。 蓦地,人影一晃,一只手按住那黑衣人背后的“灵台穴”!冷冰冰的声音,“鬼中鬼,你想不到吧,此语一出,全场的人,都惊得向后退了好几步。 鬼中鬼转头一看,怒道:“雪姑你要……”原来按在鬼中鬼背后灵台穴的人,正是单眼老太婆雪姑。雪姑冷笑一声道:“我要你放手……”鬼中鬼幽幽一叹,右手松开握住的龙虎风云拐! 这时,玉飞燕忙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塞进夏江口中。雪姑又冷笑几声:“鬼中鬼我们今天该算算二十年前的一笔老帐!”“你约定时间吧!”“今日午时三刻,在大洪山顶古堡前见!”鬼中鬼双肩微晃,便消失不见了。 雪姑向在场的八个护法叱了一声:“你们还不快滚!”八人互相望了一眼,仍然站着没有动。雪姑微微一叹:“在劫难逃,我老婆婆也不管了!”了字出口,人影一晃,便杳如黄鹤了。 八人见怪老婆去远,于是互相看了一眼,四人长剑同时击向玉飞燕,四人向夏江手中的龙虎风云拐抓去! 就在此刻,突然一声冷喝道:“你们敢。”人影一晃,一股凌厉劲云,击向抓龙虎风云拐的四人!四人同时暴退!转身一看,只见一个红衣少女飘落场中! 红衣少女粉腮罩着一股杀机,厉叱一声道:“谁动我弟弟身上一根毛,我便杀了他!”华山派四个护法略略一怔,便把红衣少女团在当中! 那红衣少女就是郑小玲。郑小玲双手一扬,掌风便扫向四人!华山四大护法,都是经大风大浪之人,他们被掌风扫得略略后退几步,便同时长剑一指,向郑小玲刺去! 郑小玲武功虽是第一流高手,可是经四人这一围攻,逼得他险象环生!额上香汗淋漓。 华山派五人中有一个黑衣老人嘿嘿两声道:“女娃儿,快束手受擒吧!”郑小玲娇躯似蛟龙般,在四道寒光中,如同梭子,穿来穿去,渐渐地一一她感觉剑重似山,像江海中巨浪似的,向她不断地压来! 突然一声暴喝!“女娃娃还不给我躺下!”躺字一出口,一道寒光,耀眼眩目,射向郑小玲背上的“灵台”穴!只听到郑小玲一声闷哼,身子便弹飞到一丈开外! 正在此刻,背影一晃,一条人影,电射而至!迅速地接住弹起将跌倒地上的郑小玲!来人一现身,双目如电,扫向在场之人! 华山派四大护法见状一惊,仔细向来人一瞧,只见一个青衣独脚,满面大麻子的老太婆!那老太婆不但独脚麻面,而且满面凶光,奇丑无比…… 华山四人吓得一跳,他们心想,江湖上那有这号丑怪的人物?麻面独脚老太婆冷冷地问道:“是谁打伤了她?我麻面魔女,向他讨教一番!”这麻面老太婆自报外号,使在场的华山高手,更为之惊震!原来这老太婆,早在二十年前,便名噪大江南北.黑自两道的人,听到麻面魔女之名,莫不畏惧三分! 这时,华山四人,都呆呆地望着,谁也不承认!在另外一边,有华山四个黑衣人,正与玉飞燕打得难分难解!麻面魔女突然又冷暍一声,“都给我停手。” 她这喝声,极俱震撼作用!那四个黑衣人,和玉飞燕,果然都停下手来。这时夏江巳清醒不少,从地上一挺身子,便站了起来。场中顿时紧张恐怖万分! 麻面魔女目光一扫夏江手中的龙虎风云拐,登时眨眨眼睛,心中在想,龙虎风云招,怎么会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娃儿手中? 此刻,华山派八大护法中,有一个头如巴斗,身躯不过五尺的老者,挺身向前走了几步,冷冷一笑道:“久闻阁下大名,老夫不才,愿领教阁下几招绝学。” 麻面魔女哑然一笑,道:“假如你不怕死:不妨出手试试!”一语刚落,将郑小玲缓缓放下。 那矮老头脸色一变,怒道:“别人怕你这个麻婆,老夫可不怕!”话未落,呼地一掌攻出,猛向麻面魔女攻去!麻面魔女冷哼一声:“有种!有种!”一声叱喝,右手一挥,那矮老头便被震退了几步!麻面魔女一弹身,便向矮老头面上抓去,她这一抓之势,疾如电火。 突然,她身后传来暴喝之声道:“住手。”麻面魔女吃了一惊!硬把抓去的一招,收了回来!夏江一晃身子,便站在麻面魔女面前,怒道:“谁叫你出手杀他?” 此语一出,全场皆惊!华山八大护法,更是满面迷惘之色!麻面魔女怒道:“为什么不能杀他?”“没有为什么?我不要人家帮助我!”“你是什么东西?谁帮助你?”夏江厉叱一声:“再不退,连你脸上的麻子,都给你毁了。” 此时,玉飞燕忽然叫道:“夏哥哥,她是来帮我们忙的呀!”“我又不认识她,谁稀罕!” 麻面魔女是何等人物,她怎么受得起这种气?她突然冷叱一声:“娃儿你活得不耐烦了吧?”了字未落,便一掌劈去! 夏江一闪身,便转到麻面魔女背后,厉声道:“少罗嗦!给我躺下吧!”麻面魔女应手扑倒在地。怪!为什么武功不可一世的麻面魔女竟在一招之间,便栽在夏江手中?满场都为惊奇,而且感觉怪异了! 原来,麻面魔女过于轻敌,她根本没把夏江放在眼中,夏江展开奇异的闪身之法,一弹身,便到了她的后面,出手如电,便点了麻面魔女的昏穴,那麻面魔女做梦也想不到,他的身法有如此快速。 郑小玲突然挺身而起,喝道:“弟弟住手。”“为什么?”“她是我师傅!”夏江淡淡一笑道:“叫他躺下休息养养神!” 夏江转身虎目向全场一扫,宏声道:“你们要是打,还是要逃?”“我们无法回去交差!”夏江脸色一变,杀机顿露,他将手中的龙虎风云拐一抖,冷冷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一个独目榻鼻的黑衣人道:“我们八个人一起上,小子可以躲过三招么?”夏江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大喝道:“我就先毙了你。”身影旋处,一拐扫了过去! 他这次一拐扫去,不但快,而且猛,那独目榻鼻的黑衣人,吃惊之下,飘身而退!可是那里能逃得出这一拐?只见紫光闪闪中,砰的一声,那黑衣人身子飞了一丈多远,立刻一道血箭飞出! 夏江正待纵身扑去,忽然,一条人影,挟着星火之势,弹身便接住了那个榻鼻子的身子!夏江吃了一惊,但见两个老者,突然晃身截住了夏江的去路! 夏江退了一步,但见接住那黑衣人的,是一个手执拂尘的老道!此人一现,华山其余七个黑衣人,精神均为之一振!齐躬身道:“接叔祖师仙驾!”那老道人长眉一动,微微领首道:“免礼!” 玉飞燕粉怨微变,低声道:“这个老道,乃是华山派掌门人之师叔—一智果真人!”夏江冷冷一笑道:“把那人放下!”智果真人似乎涵养极好,微笑道:“少侠火气不小。” 095 玉飞燕忙插口道:“你们贵派八人打他一人,怎么不惹起他的真火?”“是真的么?”“谁骗你?”智果真人长眉一皱,问七个黑衣人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把奉掌门人之命,把守断肠道要击毙夏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智果真人微微一叹道:“六大门派旗令,落在谷清年之手,真是不幸……”他顿了一顿又道:“夏少侠,今日不上大洪山如何?” 夏江冷哼一声,道:“就是大罗真仙下降,也阻止不了我夏某上山!”智果真人微愠道:“少侠一定要上山?”夏江面色一变,道:“老道人,我念你修为不易,劝你快放下这人,赶快走吧!” 智果真人,将手中的拂尘,微微拂动了—下,把手中昏过去的黑衣人,交给另外一个中年黑衣人,冷笑道:“如果你接得起我三招,便放你过去!” 夏江纵声大笑道:“不要说是三招,就是三百招,我也要试试!”话落,身子又跨前了三大步!空气一片紧张,夏江能在一拐之下,便击倒了榻鼻的黑衣人,这身武功,的确令人震惊!智果真人道:“少侠先出手吧!” 夏江冷冷道:“你说三招可以制服我,那我让你先出手!”智果真人突然冷喝一声:“少侠小心了!”他手中拂尘一动,疾如石火,向夏江击来。夏江突然看见好似有千万把利刃,向自己射来!他忙将手中的拐杖一抖,顿时暴射耀眼紫光。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各暴退了五六步!智果真人,面色苍白,气喘吁吁。夏江额上冷汗骤出,身子晃了一下,才稳住椿。二人闭目调息! 片刻,智果真人突然大喝道:“接第二招。”夏江骤然睁开双目,只见智果真人右手五指并直如战,向他胸前五大要穴截来!夏江忙滑步闪身,便让过他这一招!他手中拐杖一招苍龙升天扫了过去!登时地面一片紫光,骤然集成一条紫柱,挟着闪闪紫光,直向空中升去。 忽然,经天而降,—直向智果真人周身十二要穴射去,智果真人暗叫一声:“不好!”忙拆招闪避,但已慢了一步,紫光扫过之处,智果真人的道袍,巳被扫掉了半截! 夏江收拐,向智果真人怒目而视。 智果真人惊魂刚定以后,口中微微发出一声叹息:“长江后浪推前浪!少侠身手果不凡,贫道今日认栽了。”智果真人转身对华山八大护法喝道:“你们有多大能耐,还不快走?” 走字一出口,全场八个黑衣怪人,均怔了一怔!智果真人双肩微晃,便消失不见了。夏江见八人连负伤的一共九人,还兀自站着,不禁心头火起,大喝一声道:“你们在这等死么?”那八人如惊弓之鸟,一时之间,只顾逃命。 夏江不愿多树仇敌,只要他们不阻挡,也就不去追杀,当下施展八步赶蝉轻功,直向山顶驰去,两旁苍林,在他足下,如飞倒逝,片刻时间,便到了山腹! 蓦然一一远远传来噪杂之声。夏江纵身上了一棵参天古树上,只见,前面的山道,突然中断!在中断的尽头,起一座很高的断崖,那道断崖,横亘着,大概有十多丈高。远远望去,那崖上,有三个斗大的红字:绝身崖!下面有一行小红字:无入山证,而越上此崖者,永沦九幽! 夏江不屑地发出一阵冷笑!玉飞燕突然低声道:“夏哥哥,你看清那崖上坐的人么?”夏江仔细一看,点头道:“果然坐了有九个人。玉飞燕道:“崖上八人中间坐的那个老道,是武当三老之一,名叫绝果真人,他右边那八个灰色道装的中年人,是武当八大高手。 夏江暗暗吃了一惊!他在天星派习艺时,便听师傅说过武当三老的武功,尤是绝果老道的追魂剑更具威力,八大高手,都非庸手…… 夏江再看崖下,似有许多高手,在用绳索攀沿而上。他飞身下树,直向绝身崖飞驰而去!眨眼间,便到了绝身崖下。放眼一看,有僧,有道,有俗、不下百余人。他们都在绝身崖下面,挂绳攀登。 夏江仰首向绝身崖上一看,只见陡急高峻,约有十八九丈高。他第一次来时,还没有此绝崖,大概是人工修筑而成。夏江估计自己的轻功,飞越上去,决无问题,于是长啸一声,挟起玉飞燕双肩微晃,使腾身而起!由半空中一转,便飘落绝身崖上!崖上坐着的九个道人,一齐睁大双目,注视着夏江,对他这一身轻功,大吃一惊。夏江放下玉飞燕,虎躯挺立崖上,双目向九个道人,冷冷扫了一眼。绝身崖中向坐着那个老道,双目似电,开合之间,慑人心魄! 沉寂片刻,那老道突然宏声道:“来人可有入山证?”夏江缓缓道:“没有!”“你看到崖上那些红字么?”“当然看见了!”那老道怒道:“明知故犯,速在崖前自绝!” 夏江突然狂笑……那老道沉声喝道:“有什么好笑的?“笑你牛鼻子童言无忌!”“你敢不相信!”“善者不来,牛鼻子,知道么?” 那老道突然睁大双目,两道冷芒,射向夏江,问道:“你是谁?”“你不配问!”“报个万儿来,叫你死得痛快一点!”夏江冷笑道:“牛鼻子是不是武当三老最狂的一个,名叫绝果?” “明知故问?多此一举!”“在下与武当素无瓜葛,老道何必为难?……”“你是夏江?”“不错!”此语一出,全场八个中年道人,面色同时微微一变。 绝果道人突然仰面大笑,夏江冷冷道:“老道何故发笑,?”绝果收敛笑容,双目突睁道:“小子能越过点苍,华山高手之拦截,武功必有惊人之处,眼下你自信能逃脱我追魂剑么?” 夏江怒道:“你不妨出手试试!”绝果冷哼一声,道:“小子师出何门?”“刘兵鬼中鬼,人上人都教过我……”绝果不禁又哈哈大笑道:“小子原来是杂种……” 夏江怒喝一声,截断他的话,道:“牛鼻子狗嘴不要伤人,小心打掉你的狗牙!”绝果老道笑了一阵,突然又微微一叹道:“可叹人上人,那老头儿没有来,不然今天我们可以一了二十年前一笔旧帐!” 夏江怒喝一声道:“今天我代他老人家了了,牛鼻子接掌!”一招满天鬼影迅然劈出!那绝果身旁,突然有三个中年灰袍道人,起身硬接夏江这一掌!夏江这掌击出,泛起漫天鬼影之势:三个肥大的道人,虎躯向后暴退了七八步,稳稳住桩! 突然,一声冷哼道:“小子的掌力,果然有点邪门。”夏江也报他一个冷哼:“有种的自己上来,何必叫别人替你送死?”绝果道人正要答腔,突然,有五个中年灰衣道人,同时站起。 五人成半月形,缓缓地向夏江欺近……夏江冷冷向缓缓期近的五人,扫了一眼,他顿时射出了恐怖的杀机,咬牙道:“你们一起上来,我都超度你们。” 身影疾出如电,手中拐杖一抖,一片紫光,向四周一扫,登时迫得那五个道人退了十来步!五个道人乃是武当第一流高手,联手出击,俱被夏江击退,怎不令人吃惊?五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当下略事镇定,便同时大喝一声,击出一掌!五人击出一掌,劲力非同小可。 夏江忙展开孤鹤摩云轻功,腾身而起,闪避五人击来的一掌,然后将拐杖向地下—扫,在紫光闪闪中,登时发出惨叫之声,有两个中年道人,被拐风扫下崖去!其余三人暴退了丈多远! 夏江收拐着地,冷笑道:“那个敢再上来试试?”武当其余六个道人。慑于夏江威势,没有一个敢再贸然出手的。 突然,一声冷喝道:“限你们六人,在十招中,把这小子毙了。”六个道人,唰的一声,从背后抽出长剑!六只长剑,立刻指向夏江!场中情势,紧张绝伦! 这当儿,一个冷冷声音喝道:“武当为六大门派之一,六人群攻一人,传到江湖,不叫人笑话么?”声音传来,使在场的人,心头一凛。 绝果老道人微微吃了一惊,循声望去,但见一个身着黑衣,长发披肩,手拿一柄铁琴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在崖上。 夏江乍见之下,脱口叫道:“表妹”!女血神一显身,那六个人,都停下了脚步,所有目光都骤到女血神脸上这一看,使在场之人,如着魔似的眼光竟收不回来! 女血神突然手指着六个中年道人:“谁动了我表哥身上一根汗毛,我便杀了他”。绝果冷冷扫了女血神一眼,立刻喝道:“你们先杀了那个女娃儿”!女血神哈哈大笑道:“你们谁敢动手,连你们武当山,都要扫为平地”! 绝果突然问道:“女娃儿是什么人”?绝果道人还不知道煞星罩头,只要女血神一弹铁琴,在场的武当弟子,非立刻毙命不可。没有人认识女血神!场面在一时之间,变成了幕后杀机。女血神也不回答绝果道人所问,明眸向夏江扫了一眼,问道:“要不要把那牛鼻子老道杀了”? 096 话落,把眼光落在绝果的脸上。绝果晒然笑道:“女娃儿你有多大能耐”?女血神阴侧侧地笑了一下。这笑声充满了杀机,听得在场之人,心头一惊,不寒而栗地打了一个冷颤!夏江尚末开口,女血神缓移莲步,向绝果走去…… 突然,夏江道:“只要他们放我过去,我们便饶了他们”!夏江这一说,似乎出女血神的意料之外,他怔了怔后,随即淡淡一笑,道:“我看你绕过他,他可能不会绕过你……” 绝果道人冷冷一笑,道:“女娃儿只要能接得住我五把追魂剑,便放你们过去”!“那不妨出手试试”!绝果道长啸一声,道:“女娃儿小心了”! 话落,绝果道人伸手拔起身边插的五把绿光闪闪的宝剑中最左边一把。这时,六个道土,突然挥起一道剑光,把女血神卷在里面。夏江喝一声,晃身射入剑光之中。女血神右手挥动铁琴,一方面潜运功力于左手之上。 突然,一声娇叱!白影一晃,一条人影又射入剑影之中。此人正是玉飞燕。本来,玉飞燕在一侧未动手,此刻见他们群殴起来,不禁心头火起,所以也抽出长剑,出手加入。 夏江低声道:“两位妹妹抵住这六个道士,让我去收拾那个老道”。 此刻,绝果双目炯炯,巳拔出一把追魂剑。夏江历声喝道:“老前辈真要替谷清年卖命,施放追魂剑么”?绝果嘿嘿两声道:“小子如果知难而退,现在还来得及”!夏江勃然大怒,道:“我念你修为不易,三番五次劝你,你确执迷不悟……”“住嘴,小子有多大能耐?”“那你就不要后悔!接剑,”剑字一出口,手中一柄追魂剑脱手飞出,快如闪电,向夏江射去!那柄“追魂剑一脱手,登时发出一阵雷鸣似的巨响,剑上绿光闪闪,四周十丈方圆,均感到被剑上的劲风压着窒息,威力之强,实在惊人得很! 夏江这时疾如电火,忙将手中的龙虎风云拐一抖,登时拐上暴射紫光,他挟着百年以上之内力,对准那飞来的追魂到一扫,突然,发出一阵地裂山崩的巨响!接着几声惨叫。 夏江和绝果二人此时同时一楞,二人定睛一看,只见那柄飞来的追魂剑,竟击中夏江身旁一个武当中年道人!那个被击中的道人,血肉横飞,四肢破裂,死得极惨! 原来那把追魂剑被拐杖一扫,劲力相碰,便偏了方向。坐在地上的绝果,既惊讶又愤怒!他没想到夏江能接得起他的追魂剑。绝果长眉一皱,计上心来。忙指挥五个中年道人,立刻转移目标,向夏江抢攻。 那五个道人,功力都不弱,一时拚命向夏江抢攻,势逼得他无法取拐抵御追魂剑。女血神见五个中年道人转向抢攻夏江,她便一弹身,飞开一丈多远,正准备向绝果发掌时,蓦然,听到绝果发出几声嘿嘿怪笑。在怪笑声中,他伸手拔起最右边的两柄追魂剑! 夏江一看情况不妙。他想:女血神决不能逃过追魂剑。一种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掠而过,他忙驭拐而起,一声长啸,象闪电似的,飞到女血神面前。 蓦在此刻,两声巨啸,两道闪闪绿光,已分别向夏江和女血神射来。夏江忙将真力运到拐上,全力对准飞来的追魂剑一击,同时挟起女血神向地上一滚。 紧接着便是几个不同声音的惨嚎!夏江心头大懔!定神一看,只见他身旁有一个道人被击倒,在另一边,玉飞燕在地上打滚!夏江大吃一惊,疾奔过去,便抱起玉飞燕。只见玉飞燕双脚已经被追魂剑扫掉了。玉飞燕痛得惨叫,血流染红白衣…… 原来,绝果那柄追魂剑是对准夏江射来,可是夏江闪到女血神身旁,去挡住对女血神而发的追魂剑,这时玉飞燕正在夏江附近与五个道人动手,所以闪避也来及。 夏江将玉飞燕抱起交给女血神。女血神忙塞了一颗药在玉飞燕口中。夏江突然双目赤红似火,钢牙咬得格格作响,他口中不停地发出怪啸之声。这啸声如鬼哭!也似狼嗥! 一入在场人的耳鼓,俱都面色一变!即是武功高绝的绝果和女血神,也不禁神态愕然!夏江一边发出啸声,一面缓缓向绝果走近!绝果顿时心情紧张起来! 因为,夏江的面貌,突然变得狰狞可怕!绝果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就在这时,夏江已走近绝果面前了。绝果厉声道:“你要怎样”。夏江不禁仰天发出一阵狂笑!笑声沙哑悲壮,震慑人心,充满了仇恨! 夏江突然收住狂笑,愤恨道:“我要杀你”。杀字一出口,手中的拐杖便扫了过去。他出手奇快,手中拐杖一扫而至!绝果到底不傀为一位武功高绝的武当三老之一。只见他一旋身,象缕青烟似的,便问避夏江击去的一拐。 蓦在此刻,绝果身后人影一幌,绝崖之上,便多了一个青衣老者。此老一出现,夏江惊叫一声:“沈老前辈”……那青衣老者,正是无名氏,玉飞燕的父亲。无名氏双目向四周一扫。突然看见女血神怀中血迹斑斑的女儿,不禁大吃一惊! 夏江忙道:“令媛的双腿,是武当山绝果道人追魂剑劈断的!”无名氏转身对绝果厉声问道:“此话可是真的”? “不错”!“这笔血债如何算法”?绝果冷冷道:“随你怎么算法”?无名氏大怒道:“我也劈断你的双腿”! “那你不妨出手试试”!无名氏举手一招向绝果扫去!绝果滑步闪身,避过他一招,忙从地上拔起,一柄追魂剑出手向无名氏击来!无名氏由于疼女而精神上大受刺激,头脑有点昏昏沉沉,此刻,他看见追魂剑击至,竟不知闪避。 夏江见状大惊失色,口中忙大呼:“老前辈快闪开呀!同时一弹身,手中的拐杖对准击来的追魂剑一扫,登时雷鸣似的巨响,追魂剑向无名氏左边擦身而过。 夏江暗暗捏了一把冷汗,道:“老前辈好险”!无名氏此刻的神智,被巨响震动清醒,厉喝一声:“绝果拿命来!”登时掌腿纷纷向绝果击去。 这时,武当其余五个中年道人,也纷纷出手,向夏江抢攻。夏江暴喝一声,双臂一圈,拐杖与掌力同时推出……紫光闪闪中,几声闷哼,血花四射……登时有两道人影,直向崖下飞去。其余三个道人,登时面色大变。 要知道夏江此刻出手,完全是罕见的绝学,他要杀光崖上的道人。夏江一阵狂笑,手中的拐杖,又向三个道人扫去。口中喝道:“给我滚下去吧。” 又是几声惨叫。立刻有两个道人,宛如断了线的风筝,直向崖下飞去。这时,还有一个道人,如同惊弓之乌,丧家之犬,忙拆剑就跑!夏江大声喝道:“牛鼻子往那里跑?” 一展八步蝉轻功,追了上去,一拐扫去,那道人闷哼一声,便栽倒地上!夏江用拐杖把那道人一挑,抛起三丈多高!摔到岩下去了。 此刻,绝果真人与无名氏打得难分难解。他看见夏江三招之内,便击毙五个高手,心中大吃一惊!手中的招式,不知不觉中,便缓慢下来。 无名氏见机立刻抢攻,逼得绝果,节节后退!夏江一弹身,便闪到绝果背后,厉声道:“血债血还,倒下去。”他手中拐杖一扫,当绝果警觉,已经扫到,绝果惨呼一声,身子被拐尽震飞三丈开外,栽倒地上! 夏江箭射过去,对准绝果头上又是一拐,登时打得脑浆四溢……无名氏见绝果惨死地上,口中不禁发出一阵狂笑。“血债血还!打得好!打得好!哈……哈哈……” 夏江缓缓抱过玉飞燕,泪珠纷纷夺眶而来……玉飞燕苍白的面貌,慢慢地睁开失神的眼睛,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夏哥哥,你还会爱我吗?” “会的!”“我等着你回来!”“我会回来的!”无名氏幽幽一叹,接过玉飞燕,发出一阵比哭还难听的狂笑,飞泻而去! 要到达大洪山山峰,必须经过一条山谷!现在这条山谷里,正布着少林的罗汉阵!名满武林的少林罗汉阵,由一百零八个和尚组成。而这些和尚,都是少林寺一时之选!在近百年来,能闯出罗汉阵的人,还没有见过。 097 夏江来到山谷的边沿,放目一看,只见山谷中央,高高竖了一块牌子,上面写道:“断魂谷!”谷中央一片灰色……他仔细一看,原来有一百零八个僧袍的和尚,按着方位,盘坐在山谷中央。 夏江正张望间,突然,他面前黄影一闪,挺立了一个身驱魁梧身着黄色袈裟的大和尚来!那和尚双目似电,扫了夏江一眼,朗朗道一声佛号,然后道:“来者莫非就是夏施主……”夏江宏声道:“不错。”那和尚略怔了一下。迅即镇定下来,长眉一动,道:“老衲等候施主多时矣!” 夏江冷哼一声:“等我干什么?”“老衲奉命劝施主不要上山峰,以免……”夏江冷笑一声道:“大和尚,你们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是么?”“当然!”“做儿子的应不应舍身救母亲于危难?” 老和尚呐呐地说:“这个……这个……”“不要这个那个了,在下母亲今日午时三刻便要遇害,希望你们出家人,慈悲为怀……”那黄袍和尚,面上突有难色,微微一叹道:“老衲奉命把守此谷,不能放施主过去……” 夏江冷哼一声道:“既然是奉命把守,就请发招吧!”那黄袍和尚摇首又叹了一口气道:“施主一定要上山?” “当然!”那和尚突然冷冷道:“施主自信能闯得过谷中的罗汉阵么?”“闯不过也得闯!”“那不妨试试!”试字一出口,那黄色袈裟和尚,一弹身便飘然入阵。 夏江长啸一声!啸声有如虎啸龙吟,震撼山谷!山谷中所有的和尚,都不约而同地身上打了一个冷颤!夏江连闯过点苍、华山、武当等三关的拦截,这一点不能不使他们惊愕! 突然,一条人影,象闪电般地射入阵内,谷中所有的少林和尚,又是一震。 这当儿,紧接着,又是一条人影,飞入阵内! 此刻,谷内紧张万分,充满了恐怖与杀机! 蓦地,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谷中少林寺的罗汉阵立刻发动起来!谷中此时响起一片喊杀声,那种杀声,充满了凄厉,恐怖与杀机……,声音震撼了山岳,数十里外,都可以听到! 罗汉阵以九个和尚为波,九人同时联合出手。第一波过去……,第二波又到……,他们是运用一种车轮战法,直至把敌人击毙为至! 夏江飞身闪入罗汉阵以后厉声道:“挡我者死!”死字一出口,便有一波和尚涌到!那一波九个和尚,联合向夏江拍来一掌!他们击出的都是一种罗汉掌这种掌力,可以开山裂石,九人联手发出一掌莫说夏江是血肉之躯,就是金石也要被掌风震碎。 夏江早知道罗汉阵的厉害,他忙滑步闪身,手中拐杖一抖,紫光四射,腾身而起,一拐向九人扫去,顿时飞沙走石,如狂涛般地卷向九人。 紧接着,几声惨叫,九人中便有三个和尚,栽倒地上!此刻,夏江手中的龙虎风云拐一出手,便震撼了全阵。要知道,夏江急着去峰上救母,所以施展出来的拐风,越来越强。可是,罗汉阵中,杀机更浓……。 第一波过去,第二波又到……,如同长江大海中的巨浪,一层一层地卷向夏江!好象永无尽头,永无休止……夏江拚了一阵,虽然有不少和尚伤在他的拐下,可是他也感到渐渐乏力……。 蓦在此刻,一条黑影晃了—下,女血神便站在他的面前。夏江失声叫道:“表妹你怎么也来自投罗网……?”女血神娇笑一声,便依偎在夏江怀里,微笑道:“你如果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夏江暗暗吃了一惊,道:“这样深爱我吗?”“谁骗你……”“假如有一天……” 夏江微微一叹道:“人生的际遇是错综复杂很难说的,万一我死在他们剑下?”女血神厉声道:“把所有会武功的人都毁了!” 夏江打了一个寒颤!女血神幽幽地一叹,又道:“如果你爱上别的女孩我要把她杀了,然后自杀……”夏江又是一惊! 突然,喊杀之声又起,一波和尚又涌到!女血神挺身而起,手中铁琴扫去!蓬然一声巨响,夏江尖叫一声道:“表妹快闪开,你接不起他们的群攻!” 话声未落,女血神的身子被掌风震飞一丈多远,栽倒地上,喷出一道血箭。夏江大吃一惊,一强身便奔到女血神身边,只见她巳面色苍白,气息奄奄了。 突然,一条青影,疾如电光,闪入阵中,迅速抱起女血神象缕青烟似的,在掌风中,闪了几闪,便飞出阵外,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这是近百年来,走出罗汉阵的第一人!这条人影,奇怪得没有任何人看清他的面貌。罗汉阵中接着几波和尚,都没有击伤他,怎不令人惊异和奇怪? 奇怪,他是谁?没有人知道!这种超凡入圣的武功,少林寺的和尚,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都呆住了,一时间,罗汉阵竟停止发动了。 夏江双目这时射出骇人的冷芒,厉声道:“不杀光你们这些秃贼,誓不出阵!”他手中的龙虎风云拐一抖,顿时抖出一圈紫光,腾身而起,向四周扫去,顿时发出无数声嗥叫,有七八个和尚栽倒在他的拐下! 突然,几声尖锐的哨声又响起了!罗汉阵又发动起来,这次发动得更凶更猛! 一波接一波……,他们为了避开夏江的拐风,所以身法异常飘忽……,一时之间,阵内掌风如涛,飞沙走石,暗无天日……,夏江手中的龙虎风云拐不停地扫着……。—个辰过去了,夏江汗流满面,气力渐渐感到不支……。 他想冲出阵外,可是冲到那里,一波接一波的掌风,也扫到那里……夏江心中突然感觉焦急起来!由于他心中一慌,拐法招式便乱了。 突然,一波和尚涌上来!一排劲风,立刻扫到,夏江大吃一惊!忙想闪避,但已经晚了一步! 忽然,一声惨叫,攻来那波和尚,九人突然在绿光闪烁中,都躺了下去! 夏江定神一看,只见绿光闪闪中,阵中多了一个绿衣人影。由于那绿衣人影动作奇快,在一波接一波和尚的抢攻下,身子旋转飘忽,所以看不清他的面貌……。夏江一时竟呆呆站着出神。 这时紧接着,又是惨叫连天,有无数和尚,都栽倒在地上。最使夏江惊异的,他根本没有看清那绿衣影人是用什么手法把和尚打伤的。 突然,夏江面前绿影一晃,那绿影人便把夏江挟起。 这当儿,一波和尚又涌到,顿时凌厉的掌风向绿影人扫去。那绿影人挟起夏江,在掌风如涛中,旋转起来……。 蓦在此刻,阵中第二波,第三波和尚又峰涌而来……,要知道,少林寺的罗汉阵,名满天下,威力非同凡响,绿影人虽然功力高绝,但一时受罗汉阵凌厉掌风的围攻,也无法立时闯出阵去。 098 夏江忙道:“快放手,合我们二人之力来对付他们。”绿影人点点头,把夏江放下。 夏江此刻有绿影人帮忙,精神为之一振!他大声喝道:“挡我者死!”死字一出口,手中的龙虎风云拐,如似一条蛟龙,暴射紫光,向后来的和尚扫去。一阵惨叫,又有一批和尚丧生在拐下! 在这同时,绿影人也挥动玉掌,掌风如涛,扫向接近的和尚。一时之间,少林和尚,死伤磊磊。绿影人见状对夏江道:“我们冲出去!”二人同时腾身而起,向阵外冲去! 可是,少林和尚,功力都不弱,何况他们阵法并没有乱呢?当二人想弹身向外猛冲时,一批、二批、三批和尚立时又涌了过来……,他们形同拚命,阻止住夏江和绿影人越出阵外。 夏江、绿影人,又被挡回了原地。这一次,少林和尚,又有不少死伤。当夏江、绿影人攻势略停时。 突然听到罗汉阵尖锐的哨音响起!一阵慑魂的哨音停止后,罗汉阵中所有的少林和尚忽然停止下来。他们一个个坐在地上,双目微闲,象木雕泥塑似的,把夏江,绿影人围困在阵中央。 夏江见状,暗暗吃惊,忖道:“他们采用以静制动的办法,难道想把我困死在阵中么?” 要知道,这种以静制动的战法,是最厉害的打法,只要攻一人,其余的人,同时出手援救,如果敌人不攻,则闭目调息,恢复功力,这是罗汉阵困敌最上乘的方法。 夏江抬头望望天色,见时间已经不早,如果再不闯出去,恐怕救母来不及了。 他心中一急,豪气忽生,怒喝一声,道:“你们这些臭秃贼,非要把你们完全毁在拐下不可!” 话声甫落拐杖已经出手,向身旁一个和尚攻去!夏江紫拐刚刚点到那个和尚。 突然,一声谅天动地的喝声!那喝声撼震山谷,紧接着,阵中所有的和尚,一齐向夏江攻来!如似狂涛涌至!有如地震山崩的威势!夏江功力再高,也经不起一百多个和尚同时—击! 夏江大吃一惊,忙收拐闪身,可是已经晚了一步。他被凌厉的掌风卷起,惨叫一声,身子飞起三丈多高,如象断线的风筝似的,向一丈开外栽去! 绿影人见状大惊失色,忙娇叱—声,火速弹身过去,接住了夏江的身子。夏江顿时口中喷出一道血箭! 绿影人忙从怀中取出一颗红色药丸,纳入夏江口中,罗汉阵中所有的和尚的同时出手以后,一掌把夏江打伤,以后他们又恢复原来的坐位,并没有再度出手。 这时,断魂谷中,一片沉寂!一种可怕的沉寂!沉寂得落叶可闻!罗汉阵中的和尚,个个都闭目无声,他们的面色,有着不同的表情……。他们都有一种面临死亡的预感……。 断魂谷中,一时之间,充满了恐怖,杀机……,绿衣人,见夏江服了她的灵芝丸以后,内伤迅速医愈,面色由苍白渐渐转为红润。她心中万分愉快,现在她秀目向四周扫射,在计划如何冲出去。 要知道,绿衣人不但武功高绝莫测,而且善攻心计,聪明绝伦。她忖道:“如果抢攻硬冲,不但无法冲出阵去,而且会造成伤亡,不如……” 她心念一转,计上心来,这时夏江巳挺身坐起。她低声问道:“你感觉好点没有?” “谢谢,我已经好了”。绿衣人微微一笑道:“你不要逞强,还是坐着不动,我来对付他们。” 她突然以闪电似的动着,向左边一个和尚佯动一下,疾如石火地返身,挟起夏江强身向右边一冲,双手一扬,劲风陡出。 这时,罗汉阵中的和尚,同时向左边发出一掌,等他们看清楚扑了一个空以后,忙赶到右边来时,绿影人,巳快飞出山谷了。 此刻,虽然有一部分和尚,及时赶到,发掌攻向绿影人,但均无法拦阻。 第十六章 那绿影人挟起夏江,在少林寺和尚群攻之下,轻飘如树叶,在掌风中转了几转,便像一缕轻烟似的,飞飘出阵外。 这份惊世骇俗的武功,使罗汉阵中所有的和尚,都看呆了。那绿影人以奇绝的身法,闪出罗汉阵以后,风驰电掣般飞越那条山谷,轻轻地将夏江放在地上,连头也不回,绝尘而去! 奇!真是个奇人!夏江一挺身子,便站了起来。他望着那绝尘而去的绿影,心中有许多奇异的想法! 这绿影人是谁?是月前那一个绝尘蜂上送万年龟丹给自已吃的那个绿衣姑娘么?她既然说和自己有仇,为什么三次出手救我……?夏江百思不解! 蓦然,他抬头望望天色,这时已经是日上树梢,巳时左右了!一个意念突然在他脑海中掠过。 如果不及时赶到峰上恐怕来不及救自己的母亲了。夏江虎躯一震,顿时展开脚程,向那隐现云中的山峰驰去!他奔了许久,只见绵绵山势,越来越陡……。夏江正行间,突然听到林中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夏江忽然感觉笑声有异,他停下脚步,向四周打量。 突然,嗖的一声,一颗银光闪闪的东西,由林中飞出,迎面飞来!夏江将龙虎风云拐一抖,对飞来的那颗银光,轻轻一点,吱的一声,那颗银光顿时震了回去,飞行速度,较之来时尤快—倍! 碴,那颗银光,竟射入林中的一颗大树上,入木极深。一声惊异,从林中发出。笑声停止了! 无声!寂静! 一阵可怕的寂静……,天上的太阳,突然被乌云遮盖了!夏江仰首遂望天际,见乌云滚滚飞腾,隆隆沉闷的雷声,隐隐传来!这正是暴风雨将来的前奏……。面前这片黑压压的苍林,更显得阴森森,恐怖!夏江正要展开轻功,自峰上驰飞。 突然,森林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口哨声。那哨声一吹百应,片刻之间,便传递到遥远的地方。夏江闻声心中微微发起一股寒意。 蓦然,一阵哈哈狂笑,从黑压压的苍林中响起!声震山野,入耳铮然。夏江停步,循声望去,两道幽灵似的人影,衣袂轻拂,从林中飘出。 夏江仔细一瞧,两个老道,并肩立在林缘,四目精光闪闪,正全神死盯着夏江。左边是一个青袍长须白靴雪鞋,背插长剑,看来年约五旬开外。 右边老道,秃发细眼,身躯奇矮,腰缠一条五彩巨蟒,那巨蟒对夏江昂头吐舌,状极凶恶!两个老道,冷冷地扫了一眼夏江,同时哼了一声。夏江心头微微一震。忽然空中传来几声长鸣!突然掠空而下,两只巨大的老鹰,降落在左边那个青袍长髯老道的两肩上。 两鹰四双凶目,狠狠地盯住夏江。夏江正要开口说话,那青袍长髯老道突然冷冷道:“小子可是夏江?”夏江怒喝道:“是又怎么样?”青袍长髯的老道顿时哈哈大笑道:“小子连闯四关,身手的确不凡!”右边那个腰缠花蛇的 老道哼了一声:“你能闯过我们峨眉五老之手,算你有种!”夏江不屑的冷笑了一声,道:“别吹牛,你们自称五老,还有三个糟老道龟缩到那里去了?”夏江的话音未落。 099 蓦然,几声长啸,人影晃动,便有三条人影,电射而至!苍林前多了二个老道和一个老太婆。 夏江冷眼向三人一扫,一个是黑袍虬髯,浓眉环眼,背插钢刀,这人正是峨眉五老的老三,荣天林。一个是葛布老叟,虎目剑眉,垂鼻方口,花白胡子,手握拂尘,此人正是蛾眉五老的老大,李天年。 那个老太婆,身材瘦小,豆眼阔口,一身黑色道装,阴阳怪气,此人正是蛾眉五老的老五,伏虎魔女傅一青。 此三人一现身,场中空气,顿形紧张!那伏虎魔女火气最大,当下冷笑一声,道:“娃儿可是夏江?”夏江哼了两声:“何必明知故问!”“刚才是你在骂我们五老?”夏江怒目扫了她一眼,道:“骂了又怎么样?”“我要杀你。” 杀字一出口伸出瘦如鸟爪的双手,向夏江抓来!她抓来的招势,看来缓慢异常,可是带起锐厉的风声,五指指缝之间,泛起闪闪耀眼的绿光! 夏江忙展开闪身之法一闪身便失去踪迹。伏虎魔女顿时口中叫了一声“怪!这娃儿到那里去了?” 夏江突然在伏虎魔女背后冷喝一声:“住手!”伏虎魔女一转身,果然停手,冷冷问道:“有什么遗言?”夏江微微一叹道:“在下与你们素无冤仇,何苦……”“住嘴!我们奉教主之命!”夏江摇首又是一叹,道:“在下并非恶人,为什么苦苦逼着我杀人?”那个葛布老叟李天年,剑眉一动道:“小子,你自信能闯得过么?”“我念你们修为不易,最后还是给你们一个考虑的机会……” 忽闻,“这话说得不错,如果你们一定要刁难他,也讨不到便宜……”这几句话,说得冷冰冰的使人听了身上要打一个冷颤。 夏江和峨眉五老同时循声望去,只见一丈开外,一株大树下,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头戴斗笠,手握烟杆的老头。 峨眉五老的老五伏虎魔女冷冷道:“那里来的糟老头,不要活了……”,蛾眉五者的老大李天年忙截断伏虎魔女的话道:“师妹住口!” 他转身对那手握烟杆的老头一拱手道:“孙兄什么时候来的?” 原来那个头戴斗笠的老头,正是五湖烟客一一孙四海。五湖烟客一现身,夏江精神一振!五湖烟客哈哈大笑,道:“峨眉老大你还想和我这个烟鬼攀点交情么?”伏虎魔女怒道:“你是什么东西?” 夏江喝声道:“你如果再出口伤人,我就杀了你。”“你不妨出手试试!”夏江暴叱一声:“丑老太婆接招!”五湖烟客突然喝道:“住手!”夏江把拍出的一招,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五湖烟客道:“你们五个牛鼻子,冲在我的面上,放他过去,因为他要赶时间。”蛾眉五老中的老二,庐啸天,将腰间的巨蟒一拍,道:“恐怕我身上这个家伙不会放过他!” 夏江向庐啸天面前跨了三大步,怒道:“你不妨放它下来试试!”五湖烟客心里明白,眼前这五个老家伙,在蛾眉派武功最高,个性怪僻,是最难缠的人物。 当下他干咳几声道:“何必造成两败惧伤!”那肩站老鹰的蛾眉五老中老四,张流沙,突然道:“不见得吧!”夏江厉声道:“哼!你们比武当三老之一的绝果如何?” 张流沙怒道:“小子不要卖狂,五步以内,叫你血溅林下……”,夏江冷笑两声,道:“孙老前辈,请你计算步数吧!” 这时,场中剑拨弩张,紧张万分……,张流沙缓缓向夏江一步一步地走去……。 突然,五湖烟客厉喝道:“张流沙注意!只有三步了!”这句话是警告夏江。夏江将真力全部贯注在右手的龙虎风云拐上。只要张流沙一动手,他便全力用拐一击! 张流沙突然停步。口中嘘了一声,蹲在双肩的两个巨鹰,双翅一展,厉呜一声,便突然向夏江扑去!两只巨鹰扑去之势,疾如电光,夏江正想运拐扫去时。 蓦在此刻,夏江面前人影一晃,一股如涛似的掌风扫向那两只巨鹰,叭哒一声,两只巨鹰同时被击落地下!在场所有的人,同时一惊! 要知道,张流沙这两只巨鹰,力逾千斤,为飞禽中,最厉害最凶狠的老鹰。一掌便把两只巨鹰同时击毙,这人的功力,怎不使在场的人吃惊! 大家仔细一看,只见是一位美丽绝伦的女子。夏江一看便认出是何青雪。 两月不见的何青雪,除肚皮略略隆起外,风仪仍然不减昔日。何青雪向夏江浅浅一笑道:“江哥哥,要不要把那牛鼻子杀了!”夏江点点头! 何青雪向前欺了一大步,叱道:“喂!牛鼻子,报出名来,姑娘不杀无名小卒”。张流沙厉声道:“女娃儿有多大能耐”?“决不超过三招”! 伏虎魔女突然向前缀了三大步,对张流沙道:“四师兄且慢动手,让师妹开个杀戒!”何青雪向伏虎魔女面上一扫,冷笑道:“丑婆子,不自己去照一下镜子!”伏虎魔女听人家骂她丑婆子,气得哇哇乱叫。 她欺身而上而上,一掌扫去,何青雪娇叱一声,双臂一圈,两掌同时推出……,两道疾劲,分袭伏虎魔女全身十二大要穴。 蓬然声响,闷哼一声,一道横飞的人影,直向苍林前飞去,数声暴叱,人影闪动,一连飞出二人,接住伏虎魔女的身子。 峨眉五老中的其余四人,定眼一看,伏虎魔女浑身微抖,呼吸停止,显然已经活不成了。 张流沙大怒,右手长剑一抖,顿时一道寒光,向何青雪射来,夏江暴喝道:“雪妹闪开,让我来收拾这糟老头子!” 话声未落,龙虎凤云拐已出手。闪闪紫芒,从一道寒光中,反击张流沙!三把过后。 突然,一声冷喝,道:“都给我住手。” 夏江和张流沙同时一怔二人果然停手,循声一望。只见众人面前多了一个绿衣人。那个绿衣人,面上有一条长长的绿纱巾罩住,看不清她的面貌。从她窈窕的身材看去,是一个风仪绝伦的女子。 夏江扫了一眼后,大吃一惊!她不是月前在绝峰之上及罗汉阵中遇着的绿衣人么?那绿衣人闪入声中以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突然,她厉声叱道:“你们都看我,难道我身上长了花?”众人同时一怔! 绿衣人又叱道:“大家都给我滚,那个再打架,我便杀那个!”峨眉四老,暗暗吃了一惊!她到底是敌?还是友?五湖烟客会意,哈哈大笑道:“夏江,你这傻小子还不快走!”夏江正要腾空飞奔时。 突然,张流沙一晃身,便挡住夏江的去路。夏江冷哼一声道:“你要怎样?”张流沙厉声道:“我要杀你。”杀字一出口,长剑便刺了过去。夏江闪身滑步,正要出招。 突然,一声冷叱道:“你不要命了”,了字刚一出口,双掌闪电般推出,轰隆一声大响,沙石四射,泥草纷飞劲风激荡中,人影晃动,蹬!蹬!几声,张流沙和夏江各震退几大步。 绿衣人冷笑两声:“谁有种,再出手试试?”张流沙嘿嘿几声道:“我就不相信你有多大能耐?”他强忍胸间浮动气血,身形闪电疾扑,绿衣人暴喝道:“给我躺下。” 100 绿影一闪,接着便听到一声鬼嗥似的惊心惨叫,一道人影,疾若流矢直向三丈开外射去,几声暴喝,峨眉五老中的老大,疾射过去,接住张流沙的身子。哇,一口鲜血,由张流沙的口中疾射而出! 蓦地,黑影一晃,峨眉五老中的老三荣天林,手执钢刀,疾射而出!绿衣人冷冷道:“荣老头,你活得不耐烦了!”荣天林冷哼一声道:“纳命来”,绿衣人咯咯一笑,道:“去吧”,去字刚一出口,突然一声暴喝道:“住手”。 绿衣人停手,冷冷道:“你要干什么?”夏江怒道:“我的事不要你管”!绿衣人愕然道:“为什么”?“不为什么,我亲手来杀他们”! 五湖烟客突然朗声道:“你们这几个精老头子还不快走!”荣天林那把五湖烟客的话放在心头。腾身而起暴喝道:“小子接招”!夏江一声狂笑,道:“来得好”好字尚未出口,身形一闪,已至荣天林背后,出手如电,拍向对方的后脑。叭—一 一声凄历惨叫,血浆四射,骨盖横飞,荣天林便一命呜呼了。顿时,全场所有的人都惊愕不已! 因为,他们见夏江仅一招便击毙了荣天林。绿衣人,神色也顿时凝重,似乎对夏江出手之狠,也暗暗心惊!这时,在场的“峨眉五老”中便有三个横尸当场。 腰缠巨蟒的峨眉老二哈大石,突然一阵狂笑,夏江冷冷道:“还不快滚?有什么好笑的”? 哈大石收敛笑容,突然睁大双目,向四周的人扫了一眼,厉声道:“我们峨眉五老数十年共生死患难,今天不幸栽在你们手里,血仇血报,和你们拚了!”五湖烟客微微一叹道:“老骨头留下来,多看看花花世界吧”!孙四海的话尚未说完,只见哈大石口中嘘了一声 突然,一条巨蟒,从哈大石腰上飞出,疾如电火,扑向绿衣人!绿衣人失声惊叫道:“蛇”! 蓦地,一声暴喝,一条人影,已闪到绿衣人面前,一拐扫去!叭,一声巨响,那条花蟒被扫到两丈开外。 绿衣人微皱眉头,道:“你为什么要出手救我?”夏江微微一叹,道:“不为什么,我只知道你怕蛇。”绿衣人双目射出一道柔光,里面包含感激与深深的爱意……。夏江双目与绿衣人目光一接触,心中微微一怔,忙收回视线。 这时,哈大石一只鸡眼,怨毒的盯着夏江,目光又扫了惨死在地上的巨蟒。 老大李天年剑眉微微一动,似在衡量双方情势,不敢妄自出手,夏江看了二人一眼,不禁发出一阵狂笑,继而不屑的道:“我还是那句老话,念你们修为不易,快滚吧!” 老二哈大石一声虎吼道:“我们真的怕你吗?”欺身而上,一招泰山压顶猛击过来。夏江一闪身,便到了哈大石背后。五湖烟客叹道:“哈矮子完了!” 五湖烟客一一孙四海的话落,便听到一声闷哼,哈大石身子向前疾倒,像滚皮球似的,顿时喷出一口鲜血。站在一侧的蛾眉五老中的老大李天年,从背上唰的一声,抽出长剑冷冷道:“老夫和你拚了!”了字刚一出口,长剑便疾如电光似的射倒,夏江一闪身,便让过这一招。 正在出手之际,绿影一晃,一股奇绝的劲风,从李天年头上罩下!李天年没有注意绿衣人,想不到绿衣人竟猝然下手。李天年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惨叫一声,便跌坐在地上。只见他头晃了几晃,身子便栽倒下去了。五湖烟客吃了一惊,忖道:“这家伙出手真够狠了。” 突然,夏江冷喝一声:“我的事,谁又要你管?”绿衣人咭咭笑,道:“你想和我打架吗?”“有什么不敢?”夏江突然一弹身,伸手便揭开她面上蒙的绿纱! 他这一出手,疾如石火,出乎绿衣人的料想之外。夏江是存心想揭开她的庐山真面目,所以猝然下手。当夏江揭开绿衣人的面纱以后。 夏江呆了!所有在场的人都呆了!原来,那绿衣人面貌奇丑得使人难以相信,世界上竟有这样奇丑的女人…… 单眼缺口,塌鼻蓬发……左腮一块大黑疤,牙齿稀疏而露出唇外……。 那绿衣丑女,缓缓向夏江一步一步走近……,夏江顿时身上汗毛直竖,双手潜运真力准备出手。五湖烟客暗暗心惊,为夏江捏把冷汗。 何青雪全身紧张……,渐渐地接近了夏江!何责雪突然大喝道:“丑女人,你要干什么”?绿衣人冷冷地回答“我要杀他”! “你敢!”敢字一出口,何青雪一弹身,一掌便扫了过来!绿衣人右手一挥,冷哼一声道:“滚回去”,一股劲风推动何青雪,果然退回原地。何青雪面色大变。 突然,绿衣人转身厉声问道:“你也爱他”?“不错!”“来世去爱吧”!右手又是一挥,立刻一股劲风扫了过去。 夏江突然厉声道:“打不得”!绿衣人微微怔了一怔,忙将拍出的劲风,收了回来,问:“为什么”?“她是我从前的妻子!”“现在你还爱她”?夏江不自然的点点头。 绿衣人苦笑了一下,道:“放过她这一次”!夏江扫了她一眼,道:“你是谁?”“丑女人!”“丑女人也不是姓呀”! 绿衣人翻了一下独目,道:“我没有姓,心中只有善恶两个东西”!绿衣人突然仰面望望天色,微微一叹道:“夏江,你看了我这付丑相,怕不怕”?“不怕”!“爱不爱”?夏江呐呐地说:“我不知道……” 绿衣人面陡变,微哼一声:“救了你四次了,你这个薄情郎……”,郎字没有说完,双肩微晃,像缕绿烟,便消失在林中……。 夏江见那绿衣丑女人消失后,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起了一阵茫然之感!五湖烟客突然仰头望了一下天色,不禁哈哈大笑道:“午时三刻快到了,到山峰上看热闹去也”。 夏江经他这句话一提醒他,蓦然一惊!忙展开轻功,直向山峰上驰去。 大洪山绵亘数十里的山势,最高峰是在群峰丛中,如众星拱月似的拱围在中央。 看去,雄伟挺拔,层层叠幛,险峻巳极!夏江尽展轻功,飞掠而上。山风疾劲,松涛带啸,削壁千仞,深不见底。 此刻,天空乌云更浓,雷声越发隆隆起来。 蓦地,峰上突然飞出三条人影,来势奇快,刹眼间,便到夏江面前。夏江心头一震,赶快刹住身形!放目一看,月见,中间一个中年人,身着黄衫,背插双鞭,此人正是崆蝈三怪的老大,黄霸,绰号断魂鞭。 左边一个老人,身着蓝袍,手持一根龙头铁拐,此人正是崆峒三怪的老二,鬼拐铁吾。 右边一个中年胖子,一身麻布短衫,腰插双斧,此人珏是崆峒三怪中的老三,小旋风一一杜云。 三人飘落夏江面前,便一字排开,挡住夏江的去路。夏江冷冷扫了三人一眼,问道:“三位何方高人,冲着在下而来,有何指教”?那个拿龙头铁拐的蓝袍老人铁吾,细看了夏江一眼,道:“娃儿就是夏江吗?”夏江冷哼一声,道:“不错!你要怎样?”此话一出,他面前三个崆峒高手,面色立刻陡变。 三人互相又望了一眼。意思是这个年青的娃儿,就是武功高绝的夏江? 突然,峰上传来一阵疾速的衣袂飘风声。倾刻间,峰上陆陆续续下来三四十人之多。各人都是青衣劲装,背挂三个口袋,面貌奇怪。 那中年黄衫大汉。右手一挥,身后数十个怪汉,便立刻转动身子,在三人之后分成三组三行,井然有序,丝毫不乱。夏江看了,心中微微一怔! 心想,这是一群有组织,有计划的帮众,他们背上口袋里装的什么东西?崆峒三怪见人已来齐,为首的黄衫大汉断魂鞭黄霸,突然手埒口边短须,仰面发出一声震谷撼峰的狂笑,笑声震耳,历久不绝! 黄霸这声狂笑,意在卖弄雄厚的内功,明眼一看便知。夏江大喝一声,道:“小爷不吃你这一套,你也吓不了谁,快报出个万儿来送死”! 101 黄霸又是一阵狂笑,然后朗声道:“小子连名夫都不认识,亏你还敢到江湖上混饭吃?”夏江怒道;“少卖狂,躺下吧”。 他一弹身,一招厉鬼撷食向黄霸头上罩来!黄霸忙展开闪之法,滑步一闪,便避过夏江抓来的一招。口中嘿嘿两声道:“小子果然有两手,!从背上抽出双鞭,忙双手一抖,如似两条灵蛇,向夏江窜来! 夏江见黄霸能闪避他这一招,心中也暗吃了一惊。再看他双鞭攻到,那敢怠慢,忙一抖手中的龙虎风云拐,一招龙腾虎跃扫了过去! 黄霸突然见夏江手中紫光闪闪,如像一只猛犬,向自己扑来,大吃一惊,忙撤鞭闪身。夏江厉喝道:“往那里逃?” 顿时。一道紫光,迫袭而去!黄霸暴喝一声:“小子找死”。一弹身,从半空中,双鞭横扫过去! 蓬然一声巨响,二人同时各退一步!黄霸面色苍白,冷汗直冒,双目盯住地上巳断了的两只银鞭。 要知道,黄霸赖双鞭成名武林,巳达数十年之久,能逃脱他鞭下的人,了了无几,是以,他获得断魂鞭之雅号。他没想到,今日竟栽在夏江手中,夏江仅两招,便劈断了黄霸的双鞭,也不竟愕然! 蓦在此刻,突然,夏江背后蓝彰一闪,铁拐巳快点到夏江的后脑杓上。夏江蓦然一惊,正想回头。 忽然,他眼前白影一晃,铁拐便巳震开!紧接着,叭,一条人影,被拐风震飞一丈多远,栽倒地上。夏江暗吃一惊!定神望去。 只见谷家玉面色苍白,倒在地上。夏江大惊,忙走过去扶起谷家玉。心想:她这是第三次不顾性命来救我,我如何来报答她? 夏江眼望着谷家玉正忖思间,却忘了强敌在侧。蓦然,身后飒飒风声,铁吾一强身,铁拐又向夏江背上点去!铁吾挟看平生之力,想在一拐之下,把夏江击毙。 当夏江发觉,想要弹身闪避时,为时已经晚了!蓦在此刻,一声娇叱道:“尔敢。”紧接着…… 一股排山倒海的劲风,巳经扫到铁吾身上。铁吾此刻如果不收拐闪身,他自己势必被劲风扫中。情急之下,他忙收拐闪身,回头一看,一个妙龄少女站在五尺开外。 那少女一双幽怨的眸子,不停地在夏江和谷家玉脸上扫来扫去。夏江失惊叫了一声:“师姊!”彭燕华冷冷道:“想不到吧?” 站在一侧的蓝袍老者,铁吾厉声道:“女娃儿该杀。”杀字刚出口,一拐便扫了过去!彭燕华面娇叱一声,双掌一齐推出…… 当的一声,铁吾的铁拐,竟被劲风,震飞脱手而出,飞到一丈多远,落在地上。蹬!蹬!蹬!蓝袍老者铁吾,退了三大步。 喜燕华面带镣机,叱道:“糟老头子,假如你再出手,我便杀了你!”铁吾心中一愕!他惊奇面前这个妙龄少女,为何有此出奇的武功?突然…… “三怪”的老三,小旋风——杜云,取下腰间双斧,喝道:“女娃儿,不要猖狂,接三爷三板斧试试!” 彭燕华长袖一挥,向杜云卷去,杜云手中双斧硬劈过去,两股劲力相碰,登时发出“蓬”的巨响,两人各后退了两步。 彭燕华叱喝一声道:“三怪还有两手,再接姑娘一招试试!”彭燕华登时施展“鬼中鬼”授给她的绝学之一“满天鬼影”立刻向杜云扫去! 杜云暴喝一声:“好一招满天鬼影,三爷今天大开眼界了!”他滑步闪身,避过她拍来的一招,双斧立刻劈了过去。 二人展开绝学,眨眼间斗了五十多招。夏江见杜云功力不弱,自己师姊决难讨便宜,于是放了一颗药在谷家玉口 中,一弹身,便飘到杜云前面。 暴喝一声道:“住手!”他这一声历喝,如似焦雷,二人果然停下手来。夏江傲然道:“你们三人自信比“蛾眉五老”,少林“罗汉阵”如何?” 杜云冷哼一声道:“小子不要猖狂,“崆峒三怪”,并没有把你小子放在眼里!” 夏江突然仰面大笑,那笑声震撼山岳,久久不绝。夏江收敛笑声,然后微微一叹道:“夏某今日上山救母,已闯了五大门派的关卡……” “那有什么稀奇?”“每至一个关卡,我就是先礼后兵,好言奉告一番,无奈他们执迷不悟,结果都成掌下之鬼……这又何苦……” “小子有种!”夏江微微一顿又道:“替谷清年卖命,实在值不得……” 杜云怒道:“少废话,接三爷一斧试试!”“试”字刚出口,两斧迎头劈来! 夏江不闪身,仅头一偏,右手一探,便扣住杜云左腕,左手一击,“叭”杜云被推出一丈开外,晃了几晃,才稳住桩。杜云满面通红,怒喝道:“三爷和你小子拼了!” 一弹身,又冲了过来,夏江一闪身,便闪到他的身后,右手向杜云的脑袋一推,口中又道:“去吧!”杜云又被推到一丈开外!“叭哒!”一声,栽倒地上。 这回隔了几分钟,才爬起来。跌得脸青鼻子肿。在这许多人面前,夏江如此耍他,气得他哇哇乱叫。 夏江突朗然声道:“在下与崆峒素无仇怨,希望你们不要插手淌这混水。否则,哼!莫怪我出手狠辣!” “崆峒三怪”的老大,老二,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口中嘘了一声,那三十多个青衣怪人,立刻移动脚步,把夏江,彭燕华谷家玉三人围起来。 夏江见状甚怒,道:“你们真要执迷不悟”?黄衫大汉黄霸哂笑一声,道:“小子不要作梦,如果再不伏首就擒,老夫立刻叫你尝尝“三美汤!” 突然一声冷哂之声传来道:“三老欺小,老夫早巳看不顺眼,用什么毒蛇猛兽去围攻,更使人冷齿……” 只闻声音,并没有看见人影!黄霸双目似电向四周一扫,那里会有半点人影?怪?这人千里传音,功力已超绝入圣了! 在场的“崆峒三怪”及所有的青衣怪人,都吃了一惊!黄霸怒喝道:“何方高人,请出来说话,何必躲躲藏藏”?那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小子还不配,劝你赶快滚!如果一定执迷不悟,老夫今天要开戒了!” 夏江循声一望,那里有半点人影?顿时场中笼罩一种恐怖气氛,黄霸冷哼一声道:“我就不相信你有多大能耐?” “不相信就试试吧!”夏江喝道:“不要后悔!”“小子走着瞧吧!”夏江突然抱拳向发音来的方面拱手一礼道:“在下没有到生死关头时,请老前辈勿插手……” “小子有种!有点“岳阳一剑”的余风,说不定小子的头被宰了,老人家动不动手还没有一定呢!”夏江一愕! 这当儿,黄霸突然吹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哨音!三十多个青衣怪人开始游走起来,他们都纷纷解下第一个口袋…… 突然,听到一阵嗡嗡之声,紧接着,便看到满天手指头大的黄蜂,密密麻麻地,向夏江飞来…… 来势凶凶,的确惊人得很!夏江见状心中顿时暗暗吃—惊!彭燕华尖叫了一声!夏江忙低声道:“武林儿女还怕什么蜂跎,快发招!” 彭燕华经夏江一提醒,胆气似乎又壮了些!她忙挥动两只长长的衣袖,轻风扫向扑到的毒蜂! 夏江大喝一声,手中“龙虎风云拐”一抖,立刻暴射一片紫光……夏江腾身而起,一招“苍龙升天”,向四周扫去!登时便有许多黄蜂被击落到地上。可是…… 那些黄蜂遮天盖日而来,前仆后继,一齐涌向夏江……夏江手中的拐杖,不停的扫了一批又一批…… 那些青衣怪人,愈走愈急,黄蜂便越飞越快……突然,几声嘿嘿传来,“小子今天你有三头六臂,也逃不了,被它咬一口,见血封喉,小子今天是死定了,嘿……嘿嘿……” 102 夏江怒道:“我就不相信你能奈何我”!他一提真气,身子往上一冲,跃起八九丈高,身子已经冲出黄蜂包圆圈。在此刻,一声惨叫! 夏江听出来是彭燕华的声音。他心中一沉,暗叫—声:“糟了!”身子又往黄蜂堆里窜去,忽然…… 他眼前火影一晃,夏江向四周一扫,那里还有彭燕华、谷家玉的影子。他大吃一惊:这时,黄蜂成群又向他扑来。 夏江虎躯一晃,便展开“孤鹤摩云”轻功,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再提一口真气,向北飞去。可是,黄蜂满天,他身子一着地黄蜂又扑涌而来! 夏江连续冲了几次,都没有冲出去。他不禁仰面深深叹道:“想不到在此荒山,葬身黄蜂之中,空负—身绝学。母亲呀!母亲!孩儿从寅时撕杀到现在,终难救出你老人家,恕孩儿不孝之罪……” 突然,一缕细微象蚊子般的声音传来,但清晰异常……“娃儿,不要泄气,老夫赐你一个火炷,立刻把那些黄蜂统统烧死,记住一个也不要留………” 夏江闻言精神大振!果然,遥远的空际,突然出现一点红光,那点火来势似电,眨眼间,便越来越大,夏江双肩晃动腾空而起,便接到那只火炷! 火炷上的火光熊熊,夏江把火炷向四周一扫,黄蜂立刻被火烧死无数。夏江在满天黄蜂中,横冲直扫,片刻工夫,黄蜂烧死了大半。蓦地一一 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那些黄蜂,都掉转头来,向青衣怪人张开的口袋里飞去。夏江拚命在后面追烧……须臾间,黄蜂均巳绝迹,地上死的黄蜂盈尺。 夏江此刻双目似火,疾向黄衫大汉的黄霸扑去!黄霸早巳惊骇夏江的武功,那敢接招,忙向一侧闪避!夏江喝道:“你还跑得了吗?”手扫拐杖抖动,一招“龙腾虎跃”扫去!登时在一团紫光中惨叫一声! “叭哒”一声,黄霸的身子被拐风扫起,跌倒三丈开外!夏江一弹身,疾扑过去,一拐扫到他的脑袋上打得脑浆四溢!忽然,蓝袍老者铁吾,突然口中发出嘘……嘘的声音! 夏江突感有异,忙转身一看,只见三十多个青衣怪人,忙打开背上第二个口袋。这时,场上突然发出一阵嘘嘘之声。紧接着,他们的口袋里,爬出许多大小不同的蛇来。 那些大小不同的蛇,爬得飞快,都昂首吐舌,向夏江扑来!夏江放目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原来满地都是大小颜色不同的蛇。他已被蛇包围了!再看那些青衣怪人,游走的地区,越来越大!在五六十丈方圆以内,片刻之间,遍地都是毒蛇。 夏江虽然不怕蛇,可是眼前这许多成群大小不同的蛇向他扑来,还是第一次。顿时,满场响起嘘嘘………之声。夏江右手握拐杖,左手发掌。在紫光闪闪中,挟着雷震万钧的掌风,把一批一批扑来的蛇击毙!渐渐地……… 那些蛇扑来的动作,似乎改变了!它们一群一群地猾集起来,等到夏江拐杖与掌风扫前面扑来的蛇时,后面或侧面的几群,突然扑到!扑来之速度疾如石火…… 夏江身子要不停的转动,才能闪避。他暗暗吃惊,头向远方一看,只见那蓝袍老头铁吾,双手正在遥遥作势!似乎全场的蛇,都受他的控制指挥……夏江见状大怒,可是他距离蓝袍老头至少有四十多丈远,估计自己的轻功,无法越过四十多丈远的距离。 他正忖思间,突然,远远传来一声冷哼,道:“铁吾,再不收了你的徒子徒孙,老夫看不过眼时,小心统统给你打发到阴司去!” 蓝袍老头铁吾喝道:“你不妨出手试试!”“哈哈……哈哈……你不相信么?”“看你的吧。”“吧”字的声音刚落…… 蓦然从遥远的距离射来一把大沙子,那把沙子,疾射似电,眨眼便到!刷的一阵响声,场中有数以百计的毒蛇,都翻了身。铁吾登时面色大变!夏江更是大惊失色!二人目光四下搜索,那里有半个人影呢?奇! 劈空击沙,远在数里伤人,这种武功,真是罕闻罕见!这个人真是奇人中的奇人了!紧接着,第二把沙子又到!第三把沙子……第四把沙子……顿时,满场的蛇,都翻了身! 所有的蛇,都是在七寸要害,击了一个洞,那些毒蛇仅滚动了一下,便完了。 夏江暗暗佩服那人的武功。可是他想不出是谁?武林三奇?功夫差得远!而且也不会帮助自己。无上尊者?他不是失踪了吗?“无名氏”?痛心爱女之伤,不可能来此。“五湖烟客”?声音不象。他是谁?是个谜…… 最后他猜到送他“龙虎风云拐”的青衣老者。或绿衣丑脸女子。他正在呆呆猜想时,忽然…… 传来冷冷的喝声,夏江忙闪身一转,看时,蓝袍老人的铁拐,已快扫到了。蓦地,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赶快悉数杀绝。” 夏江厉喝一声:“你们都该杀……”身影一晃,便闪到铁吾的后面,拐杖一扫,登时铁吾被劲风卷到两丈开外! 叭,栽倒地上,口中喷出一道血箭!这当儿,“小旋风”杜云,突然双手作势。在场所有的青衣怪人,立刻打开背上第三个口袋。顿时…… 飞出许多一尺长的蜈蚣来!片刻时间,蜈蚣遮天盖日,每一只都张口猛扑夏江。夏江看见这样多蜈蚣,还是生平第一次。杜云哈哈大笑道:“小子,毒蜈蚣咬了一口。无药可医,三日即死,还不赶快乖乖就擒?”夏江大怒道:“驱使毒虫伤人,算得什么好汉!”“少贫嘴,死在眼前,还不自知”? 夏江一抖手中“龙虎风云拐”,横扫扑来的蜈蚣,那些蜈蚣象受过特别训练似的,飞起来,每排二十只,分上中下三层…… 上层诱敌,中层下层即开始攻击,三层交替运用,极为灵活。夏江拐杖不停的挥动,才能阻止毒螟蚣的进袭。同时他也佩服“崆峒三怪”训练这些毒虫,曾费尽了苦心! 他正忖思间,突然,一排蜈蚣向他冲来!冲来之势,不次于海中惊涛骇浪!夏江忙挥拐出击!那些毒娱蚣,飘忽灵活巳极! 在呼呼的拐影中,飘忽神速,所以无法打伤它们。夏江挥动拐杖,良久时间,并没有击死一条蜈蚣,使他不禁大惊失色!渐渐地…… 夏江的拐杖愈挥愈缓,毒娱蚣愈扑愈急……他从黎明开始闯山,到现在已经是第六关了。没有片刻休息,慢慢地感到筋疲力竭,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顿时一股豪气全消! 夏江一泄气,登时便顽然地坐了下来!蓦在此刻,一排毒蜈蚣呼啸地冲到!夏江眼看要伤在毒娱蚣之下。突然,人影一晃,两条人影,电射而至! 夏江吃了一惊,仰首一望,只见他面前站了一个红衣少女,和一个灰衣少年。那灰衣少年,此时正挥动手中折扇,挥击扑来的蜈蚣。夏江一见是自己姊姊郑小玲和贾东民,精神不禁一振! 郑小玲微微一笑道:“弟弟休息一会,姊姊来收拾这些毒虫!”夏江面上流露出感激的一笑!他想:到达蜂顶,必有一场恶战,此刻调息一番,恢复疲劳也是道理。心念一动,便盘坐地上闭目调息。 郑小玲见毒螟蚣一排一排扑来,黛眉略皱道:“贾哥哥,我们用火来烧这些毒虫”。贾东民点点头。他从身上摸出火扇子,打燃后便把附近的野草烧了起来!一时之间,遍地都是火光…… 蜈蚣最怕火,见了烟火,纷纷后逃,贾东民长啸一声,电光石火,闪到小旋风—一杜云身旁,一掌劈去!杜云忙闪身一侧,轮动双斧,向贾东民劈来。贾东民哈哈大笑道:“老怪真有三板斧,再接少爷一掌试试!” “试”字刚出口,突然,一声尖叫道:“贾哥哥,留心后面的毒蜈蚣”!话声末落,贾东民一转身,一排巨大的蜈蚣已经扑到,他闪避不及了。 贾东民的头上面上,立刻被毒蜈蚣咬了几口!登时奇痛难忍!杜云口中发出狂笑,贾东民由于一时奇痛,忘了发招,后面的蜈蚣一涌而上,咬得贾东民在地上打滚狂叫…… 103 杜云收敛笑容,冷冷道:“小子尝尝剧毒攻心的滋味吧!”郑小玲听到贾东民狂叫,忙闪身而至!但已经来晚了。 贾东民体内体外发出奇痛和奇痒,痒得使他难耐,双手不停地在身上乱抓,一时之间……抓得象一个血人,状极狼狈。 郑小玲闪到贾东民身边,贾东民双目巳经抓瞎,面上已经血肉模糊,其状极惨,郑小玲见状,尖叫一声,似已失去理性,厉声道:“姑娘不把他们崆峒的人杀光,誓不为人!”双掌疾如电光般的推出,见人就杀…… 一时之间惨叫连天,夏江本来静坐调息,此刻他听到喊杀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他缓缓睁开双目,只见贾东民一身血肉模糊,躺在地下,已经奄奄一息了。 夏江微喟一道,自语道:“恶人自有恶报,可怜珍妹被他毁了,他竟死于毒虫口里,天网恢恢,应得的报应……” 夏江目光扫到他姊姊身上。只见此时的郑小玲似一头猛兽,象一个疯子,掌风所到之处,便是一片惨叫之声…… 那杜云似受了重伤,节节后退,不出三招必被郑小玲毁掉。果然……一声惨叫!杜云的身子,象断了线的风筝,飞射三丈开外!叭…… 跌在地上,脑浆四溅!郑小玲似仍有余恨,一弹身,欺身杜云尸体旁,举手又是一掌拍去!登时劈得杜云血肉横飞!夏江忙闭上眼睛,叹道:“姊姊的手实在太狠了。” 此刻,郑小玲象一头食人的猛兽,对在场的三十多个青衣怪人,赶尽杀绝…… 那些奇怪的青衣人,都没有深厚的武功,他们平素是驭养那些毒虫,临敌时看记号施放。现在突遭郑小玲毒手,可怜竟无一人幸免……… 遍地都是尸首,血流巳成河渠,渐渐地,场中静下来,只听道一个女子,哀衰地在哭泣!这个女子,便是郑小玲!夏江缓缓起身。缓缓地走到郑小玲身旁,低唤一声:“姊姊!” 郑小玲抬起满脸泪痕的脸,幽幽道:“弟弟我怎么办”?夏江微喟一声:“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摆在我们面前重要的事,便是立刻去救母亲!” 郑小玲擦干眼泪,点点头。夏江牵着郑小玲冻冷的手,展开轻功,向峰上飞去!二人正奔驰间,突然…… 远远传来嘈杂的人声!夏江忙纵身上了一株参天古树上一看,不禁一呆,原来前面有一个赤脚葛衣长发的老者,坐在一堆平地里,解衣露胸在抓虱子。 平地四周插了几根竹子,堆了几堆石头,那怪老头,但坐在中央,他抓虱子的动作非常滑稽,惹的四周站的人,都在哈哈发笑。夏江心中感到奇怪而且闷闷不乐。 通往山上的路,非要经过那块平地不可。夏江姊弟二人眨眼工夫,便到达那堆平地。突然,坐在平地里那赤脚长发的怪老头,打了一个哈欠道:“今天抓虱子太累了,睡一觉再走”! 说罢,便躺了下来!顿时,昏昏入睡鼾声大作……那怪老头似熟睡未觉……夏江突然大惊失色,低声对郑小玲道:“这个怪老头鼾声,莫非有移魂出窍之邪术”? 蓦然,夏江和郑小玲刚想举步走过去,突闻鼾声,脚步顿时便感沉重起来,夏江蓦然一惊,突然停步大喝道:“老前辈醒来!”这时…… 那赤脚葛衣的怪老头鼾声越来越大!平地四周的人,没有好久,便全被鼾声所控制!一个个的头昏脑胀,沉沉欲睡。 郑小玲突然对夏江道:“弟弟你的感觉如何,我困死了”!话刚说完,便缓缓地坐了下来,眼皮便睁不开了。夏江大吃一惊! 他想:一个习武的人,不应该有这种现象!正计思间,自己也突然有异样的感觉!他在看看那葛衣蓬头垢面的老叟,此时鼾声愈来愈紧。显然,大家都受那怪叟鼾声的影响!渐渐地……… 夏江感觉头重脚轻,天旋地转,夏江立刻意识到那老叟有一种邪术在催眠,蓦在此刻,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但却清晰异常。 那细微的声音道:“赶快舌根抵住上腭,闭目调息,澄清杂念,闭塞听觉……”夏江心中一惊,忙坐下来,依言运功闭塞听觉。片刻,果然梦醒不少。这时…… 夏江面前人影一晃,便有一块东西塞入口中。夏江睁目一看,那里还有半点人影?怪!夏江心中连续起了许多怪!怪!的问号! 再用手向口中一摸,拿出一颗淡红色的东西来。那颗淡红色的东西,圆圆的托在掌心上,透明发亮。突然,他耳边又响起那个细微的声音:“赶快塞到口中去!快一点!” 夏江不由自主地,又塞进口中。片刻,他感觉口中充满清凉幽香,精神突然倍加振奋……他心中又是一阵奇异的猜想。此刻,场中那葛衣蓬头老叟,鼾声更浓!夏江虎目向四周一扫,心中登时大吃一惊! 四周的人,连他的姊姊郑小玲在内,都倒在地上,随着那鼾声,也由各人口中发个如雷的鼾声。一时之间…… 场中,鼾声如似雷鸣虎啸,闻音吓人巳极!那个葛衣蓬头垢面的老头是谁?为什么他的鼾音竟能控制所有的人呢?,是敌?是友?谜…… 一时无法解开的谜!夏江本来是个聪明绝顶的少年,此刻,对眼下情势,巳猜到七八分。他连忙也倒在地上佯作鼾声,看那葛衣蓬头的怪叟,有何行动?突然…… 那葛衣蓬头的怪叟,停止鼾声,仰面一阵狂笑,跃身而起,象旋风似的,向场中飞跃一周,那种疾驰的速度,快得使人难以置信! 那怪叟向场中飞驰一周后,突然冷冷道:“中原武林道上,都是一些酒囊饭袋,经不起老夫一阵鼾声。谷清年那家伙说夏江小子可称为天下第一人,其实,不过饭桶一个而已……” 夏江听了暗暗气得肚子哇哇乱叫,想不到谷清年这恶贼,意挑拨许多高手与我作对,其用计至为阴险毒辣。可是,这老叟又是谁? 从未见面,为何又能认出自已?夏江正在猜想间,突然,那怪老叟出手如电,点了在场每个人的“昏穴”。其手法之快,惊人得很! 那怪老叟又是一阵怪笑,突然象的灵般地,飘到夏江的身旁。夏江立刻运注真力在双手之上,只要那怪叟下手,他便立刻双掌推出!蓦地…… 那怪叟伸出如鸟爪似的枯手,在身上抓了一把虱子放在手中。口中咕咕哝哝地说:“小把戏,你往那里跑?我一把捏死你们”!逗得夏江几乎笑出声来。 正在此时,那怪叟手中一扬,一把虱子,便立刻打在夏江脸上。口中哈哈大笑,道:“夏江小子,你一张小白脸,不知害双多女孩,老夫给你几个大虱子,叫你小白脸失去光彩,哈……哈哈……” 那把虱子,打得夏江又疼又痛,夏江只有咬牙忍受。忽然,那怪叟出手如电,便向夏江的“昏穴”点去! 夏江正想出手一击时,蓦地……一声冷冷的娇叱道:“你敢”立刻一股轻风向那怪叟身后扫来! 那怪叟似吃了一惊,忙缩手转身,向一侧闪避。夏江微睁目一看……只见那怪叟身侧五尺远的距离,站了一个绿衣蒙面怪人。那绿衣蒙面怪人仍然是绿纱蒙面,窈窕身材,绿衣绿裙,随风飘拂,宛如仙子…… 如果不揭开她的绿纱面罩,谁又能知道她是世界上最丑的女子?夏江见那绿衣丑女子出现,心中登时又吃了一惊! 绿衣蒙面人银铃般的声音响起道:“糟老头子,如果敢动他一根汗毛,哼!叫你永世不回青海!” 那怪叟更加大吃一惊!他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是青海的……怪叟眨眨一双小眼,嘿嘿两声:“姑娘是刚才来的?”“不错!” “地上睡的这个娃儿是你什么人?”“爱人”怪叟又看了绿衣蒙面人一眼,口中又嘿嘿道:“爱人算什么?他就是你的丈夫,老夫一样要杀!” “那你不妨出手试试!”怪叟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女娃儿,你有多大能耐?”“上通天文,下识地理,药学星相,奇门遁甲,无所不通……” 怪叟笑得前府后仰。绿衣蒙面人历叱道;“不相信么?”怪叟收敛笑容,道:“相信!相信!中原奇人甚多!”他略略一顿,又道:“老夫口打五声睡鼾,你如能承受得起,老夫便立回青海!” 绿衣蒙面人,冷冷道:“莫说是五声,就是五千声,姑娘也不在乎。”怪老叟忙道:“好!好!好!” “糟老头子打鼾吧!”怪老叟立刻闭目,鼻孔大鼾起来!五声巳过,怪叟突睁双目一扫…… 绿衣蒙面人格格一笑道:“邪门不过如此而巳!”怪叟顿时大惊失色!正想腾声而去时,突然…… 背后传来一阵哈哈大笑,怪叟忙停步转身一看,只见五湖烟客电射而至!五湖烟客笑道:“青海老怪物,多年不见,还没有死么?” 怪叟微微一笑,道:“老烟鬼也还在人间偷阎王饭吃?”五湖烟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老怪物几时来中原的?大概武功又进步不少了?” 怪叟冷笑了一声:“前天来的,路上碰到谷清年那老不死的,他说中原出了一个什么夏江小子,武功可称为天下第一人………” “所以你就不服气,想来试试?”“不错!”“试的结果如何?”怪叟嘿嘿两声:“那小子倒经不起老夫一个鼾声,可是………” 绿衣姑娘格格大笑,接着道:“可是半路上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是也不是?”怪叟正要接腔,突然…… 夏江从地上腾声而起,不屑地说:“别吹牛,谁经不起你一声穷鼾?”怪叟大吃一惊! 这一惊非同小可,呐呐地说:“你是伪装……”夏江剑眉一竖道:“既然是替谷清年助拳的,报出名来,好叫小爷打发你回去!” 104 怪叟略一镇定,冷哼一声道:“好极!好极!老夫乃“青海神君勾魂一叟”!夏江暗暗吃了一惊! 青海神君勾魂一叟,功力早巳震撼西北,功力在中原“三奇”之上,尤其他的鼻鼾声,确有无人抗拒的威力。 夏江口中若非含那颗“醒梦灵珠”,恐早巳栽在青海神君勾魂一叟手中了。他确不愧为勾魂一叟之名,只要大鼾一声,任何武功高绝之手,也要魂魄出窍,沉沉入睡。 五湖烟客笑道:“神君武功高绝,为谷清年那小人助拳,不觉有失你的身份么?” 勾魂一叟冷哼一声:“平心而论,我此次东来,是要会会中原武林道上的高手,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大能耐?” 夏江勃然大怒道:“在下愿陪‘神君’走上几招!”勾魂一叟冷笑道:“很好!很好!” 夏江正要运功出手,突然,场中闪入一人!那人青袍独脚,个子瘦小,卓立场中。大家仔细一看…… 原来那人是郑小玲的师父一一麻面魔女。麻面魔女穴道被郑小玲解了以后,便一直奔上峰来。此刻…… 麻面魔女目光向四周一扫,脸上的大麻子,便颤动起来! 她冷冷喝声问道:“那位打伤了我的徒弟?”勾魂一叟嘿嘿两声道:“是我”!麻面魔女厉声道:“纳命来。” 麻面魔女出手一招向勾魂一叟狠狠地攻去!夏江突然历喝一声:“住手!”麻面魔女怔了一下,硬把攻出去的一招收了回来。 转面冷冷地问道:“为什么?”夏江目光向勾魂一叟扫了一眼,摇头道:“你打他不过。”麻面魔女登时气得满面通红,怒道:“偏要试试!” 一弹身,五指如勾,向勾魂一叟头上抓去!勾魂一叟闪身,出手如电,一招劈下!他口中喝道:“去吧。” 五湖烟客突然叹道:“魔女完了!”“了”字声音未落,麻面魂女的身子象断了线的风筝,直向二丈开外飞去…… 绿衣蒙面人,突然一弹身,疾射而去,接住麻面魔女的身子。麻面魔女口突然一张,便喷出一道鲜血! 她双脚一伸,全身一阵抽动,使一命呜呼了。勾魂一叟仅一招,便把麻面魔女击毙,而且在场的人,都没有看清他用的是什么招式,这份武功,怎不使人惊骇? 五湖姻客眨眨双眼,绿衣蒙面人黛眉略皱!夏江暗暗吃了一惊!场上顿时恐怖,紧张万分…… 勾魂一叟突然仰面纵声一阵狂笑,夏江忽然向前迈了三大步,冷冷道:“有什么好笑的?”“中原道上的麻面魔女,武功不可一世,看来也不过尔尔,哈……哈哈……” 夏江怒叱道:“糟老头子少发狂,有本领尽量施出来!”蓦地…… 一声轻微的叹息传来!夏江转头一看,只见红衣女子郑小玲,缓缓睁开双眼,见自己巳躺在地上,慌忙一挺身子,便站了起来。 她秀目向四周一扫,突然看见麻面魔女倒在三丈开外的血泊中,于是尖叫一声道:“谁打死我的师父?” 勾魂—叟冷冷道:“是我!”郑小玲大怒,历声叱道:“我和你拚了……”一弹身,便一掌向勾魂一叟扫了过去…… 夏江忙大喝一声道:“住手”“怎么回事?”夏江叹道:“姊姊非他敌手”!郑小玲登时气得满面飞红,道:“姊姊要为师父报仇!” 转身猛力向勾魂一叟一掌扫去!勾魂一叟嘿嘿两声道:“女娃儿,我就成全你的孝心吧!”右手一圈,向郑小玲胸前抓去!夏江急喝道:“姊姊快退!”一招斜斜打入,隔开勾魂一叟的指风!二股劲风一碰,登时“蓬”的巨响…… 郑小玲被弹到一丈开外,跌坐在地上,面色苍自……夏江也退了一大步!勾魂一叟也退了一步。他双目注视夏江,面色凝重! 他想的是这娃儿好雄厚的内力呀!蓦在此刻,人影一闪,场中又多了一个老者!此老者一现身,目光扫到麻面魔女的尸体,不禁“哓”了一声,然后双目如电,扫了众人一眼冷冷问道:“谁打死麻面魔女”? 郑小玲喘了一口气忙道:“是那个蓬头垢面的糟老头”!生死关关主,“生死判”嘿嘿两声:“阁下与麻面魔女什么仇”? 勾魂一叟连望也不望一眼,道:“你管不着”“她同我是朋友,我……” 勾魂一叟突然历声问道:“你要与她报仇”?“不错!”“你不妨出手试试!”“有什么不敢试的!” 生死判一弹身,便双掌推出,一股狂涛似的掌风,登时袭向勾魂一叟! 生死判挟着十成真力,火速地攻了八掌,踢了三腿。都没有伤到勾魂一叟。生死判吃了一惊!勾魂一叟突然历声道:“躺下。”只见他五指如勾,五道绿光闪闪,向生死判头上抓下! 五湖烟客微微一叹道“生死判回老家了”!果然一声闷哼,生死判便爬了下去,登时连脑浆都抓了出来!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惊噫了一声! 夏江突然一移虎躯,冷哼一声:“阁下的手未免太毒了一点吧”?勾魂一叟咭咭一笑道:“怎么?小子你不服气么?”夏江厉声道:“你不要卖奇!”勾魂一叟淡淡一笑道:“看来中原武林道上,除了小子能接起半招外,恐怕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夏江冷笑道:“在下感到荣幸!”一直站在一旁的绿衣蒙面女子,冷眼看到场中的变化,没有说一句话,时而望望天色,时而微笑,此刻听到勾魂一叟说了这句话,不禁浅浅一笑道:“牛皮吹大了,恐怕天都要吹塌下来”! 勾魂一叟面色一沉道:“你不妨出手试试!”“不出三招!”勾魂一叟又是一阵狂笑…… 绿衣蒙面女人正色道:“说三招就是三招,有什么好笑的?”勾魂一叟收敛笑容,道:“老夫佩服女娃儿的利齿!”夏江突然喝道:“先算算打伤我姊姊这笔债!”“如何算法”?夏江又向前跨了两大步,喝道:“阁下用掌还是用兵器”?“随便!” 夏江右手一圈道:“先接我一掌试试”!一掌挟着百年以上的内力推出。卷起附近的沙石,象狂涛般的击去!勾魂一叟右手一挥,硬接了夏江一掌! 两股劲力一碰,登时发出焦雷般的响声,二人都退了两步!夏江面色凝重……勾魂一叟闭目调息,额上汗珠滚滚而下……突然,夏江一弹身,厉声道:“再接我一掌”!一招满天鬼影扫了过去! 勾魂一叟突然睁大双目,滑步闪身,伸出枯手,五指如钩,绿光闪闪,向夏江抓来!夏江立刻施出闪身之法人影一晃,便不见了,勾魂一叟一抓落地,忙转身一看—一这时,夏江已抄到勾魂一叟身后,正想发招,对方掌风又到,夏江不敢硬接,一闪身,飞弹而上,一招向勾魂一叟侧边扫去!勾魂一叟身子也飘忽异常,等掌风扫到,人已闪开。 此刻—一二人身子由合而分,相距一丈开外。勾魂一叟又闭目调息,面色似有几种不同的变化……夏江由于食了万年龟丹,精神就打愈强…… 突然——一种细微的声音传来道:“快攻,那糟老头子不出三十招,便可栽在你手中!”夏江闻言一怔!放目四扫,那里有半点人影?怪!这人是谁?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105 夏江精神一振!仰面长啸一声一一一弹身,双手同时向勾魂一叟推出一一勾瑰一叟忙闪身发招!二人都展开绝学,狠斗了二十多招!直打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这是一场亘古未有的恶斗!也是夏江出道以来遇到最凶恶的敌手! 在一旁观战的五湖烟客、绿衣蒙面人、郑小玲,面上都紧张绝伦……渐渐地一一二人由快打,变成缓攻,每停许久,才出一招,而且这一招必定是制敌要害。勾魂一叟短发直竖,面色凝重……夏江额上冷汗直流,双目似火…… 蓦在此刻一一五湖烟客以传音入密对夏江道:“快用龙虎风云拐收拾他……一语提醒夏江,他从腰上一拉,龙虎风云拐便握在手中!手中拐杖一抖一一顿时嗡的一声,便暴射一片紫光! 夏江大喝道:“敢用兵器斗三招吗”?勾魂一叟双目一睁,冷冷道:“有什么不敢”?只见他在肚皮上一摸,手中便多了一根黄包的软鞭来,他将黄鞭在手中抖了一抖一一顿时金光闪闪,耀眼目炫! 五湖烟客微微惊叫一声:“腾龙鞭!”腾龙鞭乃是武林三大奇宝之一。五十年前曾风靡整个武林,后来突然不见了,怎么会在勾魂一叟手中了那腾龙鞭能软能硬,削铁如泥,而且对兵器有磁性吸引力。 二人手中多了一件兵器,各人的面色,俱有几种不同的变化!夏江将百年功力贯注在拐杖上,顿时紫光大盛,长啸一声一一一拐扫去!拐风如涛,带起万马奔腾呼啸之声,直 向勾魂一叟圈去!勾魂一叟大喝一声道:“好一招龙腾虎跃!忙将腾龙鞭一圈,扫了过去一一两种兵器一接,顿时发出巨大的哗啦之声!二人各震退半步! 龙鞭具有磁性作用,立刻将龙虎风云拐吸引住。两件兵器粘合为一,无法分开。夏江猛力一拉一一勾魂一叟没有注意,竟不由自主地松了一下,腾龙鞭便脱手飞出。夏江将手中拐杖一抖一一那条腾龙鞭栽便甩飞一丈开外,掷地锵然有声! 勾魂一叟突然大喝道:“老夫和你拼了”。腾身而起,双臂开外,疾如电火地向夏江冲去!夏江万没想到对方会硬冲过来,略为一惊,正想出拐,但对方已经冲到!夏江被劲力一冲,便踉跄地退了几步,跌坐地上! 哇的一声一一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勾魂一叟那肯放松,身子再次冲去。蓦地,他背后尖叫一声道:“你敢,”疾如电光般劲风扫到! 勾魂一叟的身子立刻被弹飞一丈开外,跌坐地上!绿衣蒙面人走到夏江面前!柔声道:“你伤势不要紧吧”?夏江苦笑一下。绿衣蒙面人忙从怀中取出一颗药,塞进夏江口中。夏江微微一叹,闭上双目。 绿衣蒙面人轻声问道:“杀了他吧!”夏江摇摇头。绿衣蒙面人怔了一下问道:“为什么”?“我要亲手杀他!”绿衣蒙面人冷哼一声,转身过去!显然,她极不高兴。 夏江幽幽一叹道:“这是第五次救我了,为什么?”绿衣蒙面人幽怨地说:“傻子,难道还不懂吗?”夏江摇摇头道:“不懂!” 绿衣蒙面人啐了一声,道:“笨蛋,我爱……你!”夏江怔了一怔,心想:天哪!她的面貌丑,我怎么能与她相爱?绿衣蒙面人,见夏江怔怔地望着她默默不语,又柔声道:“夏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夏江叹道:“我不能爱你……”“为什么”?“因为……” 绿衣蒙面人颤声道:“因为你有爱人,是不是”?她突然愤怒又道:“薄情郎,我要报复……我要杀你!”夏江微闭双目,深深一叹道:“杀吧!”……夏江突然感到一条凉凉的东西,架到颈子上。 正在这时,蓦然一声娇叱道:“贱婢住手!”紧接着,一股凌厉的掌风扫到!夏江忽然觉得颈上架的冰凉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他睁开双目—看,只见何青雪,正与绿影人打得难分难解。 夏江不禁又幽幽一叹!他想起许多往事:曾经与何青雪结过婚,可是又离了,能怪何青雪吗?后来杀了他丈夫甘应忠,那是迫不得巳…… 他知道何青雪仍是爱他的,可是,他能接受她的爱吗?这些往事,在他心田中,一幕一幕地叠出…… 这时,何青雪与绿影人,均都用最凌厉的招式,指向对方的要害:打得天昏地暗,日色无光。五十招过后,仍不分胜负,此时绿衣人有些不耐,突将手中招式一变,腾身而起,跃了三丈多高,闪出何青雪掌风范围之外,身翻着地,厉叱一声道:“你是夏江什么人”? “你不配问!”“我偏要问!”“姑奶奶不准你问!”绿衣人冷笑一声道:“你如果不肯说,不要怪我出手心狠了。” 何青雪冷哼一声:“有本领尽管使出来,让姑奶奶领教领教!”要知道,此刻的何青雪与从前的何青雪大不相同了,自从得到奇书以后,武功突飞猛进,她现在的武功,巳臻江湖高手第一流之林,所以动起手来,招式诡声而凌厉。 绿影人大怒,厉叱一声,伸出右手,五指如钩,指缝之间,绿光闪闪,一弹身,向何青雪抓去!何青雪见状大吃一惊,她心中忖道:“这是什么招式,为何五道绿光闪闪,莫非是“屠龙掌”?她心念未巳,绿衣人影巳快抓到。 何青雪大惊失色,忙想闪身滑步,避过她这一掌,可是五道绿光快罩住了她。夏江见状,心中骇然,急忙叫道:“住手!”绿影人怔了一下,急刹身形,硬把抓去的一招,收了回去。 绿影人盯了夏江一眼,微愠道:“什么事”?夏江道:“你不能杀她!”“因为她是我的前妻!”绿影人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你有一位前妻,你不是一刀两断了吗”?夏江点头:“不错!” “既然一刀两断,我杀他与你何干”?“可是……我还……”绿影人晒笑道:“你还爱她是不是”?何青雪怒道:“爱不爱,你管得着吗”? 绿影人厉声道:“夏江!我现在问你,到底还爱不爱她?”“你要逼问我这件事干什么”?绿影人冷冷道:“如果你还爱她,我便要杀了她,你不爱她,便可以饶了她!”夏江幽幽一叹道:“你要我怎么说呢?” 何青雪怒道:“你有多大能耐,夏哥哥你说,还爱我,说呀!”夏江知道绿影人,不但武功奇高,而且最爱他也最恨他,如果他说爱何青雪,何青雪非死在绿影人手中不可,可是他心中仍是爱何青雪的,他不能违背良心说话。 一时之间,感到左右为难!绿衣人突然双目射出两道骇人的光芒,又厉喝道:“夏江!快说呀”!夏江呐呐地说道……何青雪冷笑一声,道:“夏江!你到底还爱不爱我?”夏江叹了一口气,道:“以前对不起你,可是我爱你之心,并没丝毫改变”。 绿影人冷哼一声面色微变,道:“这不了了吗?爱与不爱,说一句就行了”“可是你会……” 绿影人忽然哈哈大笑道:“不忘旧情,难得!难得!我现在不杀他了”!绿影人这个突然的转变,不仅使夏江感到意外,就是何青雪也非料及的。何青雪忽有所感道:“绿影人!你也爱夏哥哥吗”? 绿影人忙把头偏过去,全身都在颤动,显然,她很激动她突然回转头来,厉声道:“谁要你问这些!” 豆大般的泪珠,从蒙面的绿巾里滚滚出来。她转身呐呐地对夏江道:“成全你们,我走了!”说罢,绿衣人晃动—下,人便巳到数丈开外。 夏江突然感到一阵怅然!他喃喃自语道:“数次救我,我又给他什么?唉……”。突然,他背后有一双柔软的手,拍拍他的肩头道:“夏哥哥,你也在爱她吗”?夏江苦笑一下道:“他对我数度救命之恩,我没有报答过他,真对她不起”。何青雪笑道:“看样子,她好象很爱你,是么?”“谁知道”! 何青雪的身子越靠越近,夏江转身便抱住她。何青雪柔声问道:“夏哥哥,你还爱我吗”?“问这些傻话”!他的嘴唇便压到何青雪的红唇上……两人紧紧抱住,热烈的拥吻着…… 一切解释是多余的,这便是有力的说明!夏江与何青雪拥抱热吻之际,夏江突然耳边响起了断肠曲。 雨蒙蒙,星月暗, 含泪别君妾断肠! 今生愿,恐难偿, 低语轻问君何愁? 情似海,恨悠悠。 情爱难偿恨长流。 泪中情,笑里恨, 此情只流梦中痕!…… 夏江心中猛然一惊!他突然用力推开怀里的何青雪。何青雪本来沉醉在爱河里,夏江突然的一推,不免大吃一惊!她睁开双目,看看夏江,问道:“夏哥哥,你怎么啦”? 106 夏江深深一叹,道:“我又听到那首熟悉而又使我愁肠欲断的歌声……“什么歌声?我没有听到!”夏江摇头道:“你永远也不会听到的”。何青雪又紧紧偎依到夏江身旁,道:“夏哥哥,你到底还爱不爱我”?“还在爱”! 何青雪高兴地抱住夏江道:“让我们在一起过着正常的夫妻生活吧”!夏江略皱眉目说:“你以前不是说过不可能了吗”?何青雪叹了一口气道:“这些日子,我试着想忘你,但是失败了,所以来找你”!何青雪娓娓而谈,夏江双目微闭,心中似有说不出的痛苦。 何青雪见夏江默不作声,忙摇他的肩头道:“喂!你怎么不说话呀”!夏江摇摇头道:“我的心里乱得很!” 何青雪微愠道:“你是不是变心不爱我了”?“不!我还是爱你的”! 何青雪黛眉微扬,笑道:“我们马上再结婚!”夏江忙摇头道:“不!不!让我考虑!”他抬头望望天色,惊讶道“天色不早,我要走了。” 何青雪突然用力抱紧他,面色大变,缓缓地说:“你不能走!”“为什么?”“因为,你从前骗了我的感情,后来又杀了我的丈夫,现在再不能骗我!”夏江无可奈何地:“你要怎样?”“我要你答应我马上再结婚!” 夏江突然朗声道:“爱与结婚,不能再相提并论的,我会永远爱你!”何青雪怒道:“你一定另有爱人,你的心好狠呀!我要杀了你!”夏江幽幽一叹道:“杀吧!” 第十七章 突然,“劈拍”一声,夏江脸上挨了一耳光!何青雪转身双手蒙面,哀哀地哭了起来。夏江闭上双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夏江听到一阵啜泣之声,渐渐远去…… 他缓缓睁开双目。目光四周一扫一一勾魂一叟,绿衣蒙面人,五湖烟客等人都走得无影无踪了!郑小玲仍然在她师傅尸体前流泪。 夏江抬头望望天色,这时距午时三刻,大约还有半个时辰之久。于是,挺身而赶,疾如电光石火似的,解开在场昏迷去那些人的穴道。拉起郑小玲,向山峰疾驰而去。 二人奔驰了一程,山峰隐隐在望。乌云围绕着山峰,笼罩住一股浓厚的杀机!夏江拉着郑小玲的衣袖,向那山峰疾驰而去!忽然,几声苍劲的暴喝,骤在身侧响起! 紧接着,几点寒芒,挟着尖锐刺耳的破风声,闪电射至夏江的面前。夏江拉起郑小玲乘势的一顿身形,双肩微晃,几点寒芒,擦面飞过! 身前两丈之外,巳多了三个奇装怪人!一字摆开,挡住夏江的去路。夏江一看那三个奇装怪人,不禁惊叫一声:“血魔教!” 中间站着那个身着血红彩衣的矮老头,嘿嘿两声:“不错!”夏江怒道:“你们前来找死”?那矮老头哈哈大笑,道:“小子大概就是夏江吧”? 他那双色狼鼠眼,不断地瞟向郑小玲!夏江从腰间一拉,顿时紫光暴射五尺多远1他手中多了一根紫光闪闪的龙虎风云拐。夏江喝道:“让不让开”? 蓦在此刻,叟!叟!叟!四条人影,射入场中!原先那三人,忙拱手肃立!夏江冷眼向射入场中四人一扫,为首的正是月前在官道上碰到的血魔教的副教主戈铁。 戈铁后面跟的三人,一个是葛衣短衫的中年大汉,此人是内三堂第一堂主阮武林,一个是青袍长须的老者,此人正是内三堂第二堂主何凤梧。 一个身着黄衫五旬开外的瘦子,面相凶狠,手拿双鞭,此人正是内三堂堂主袁佩武。血魔教的内三堂堂主,武功仅次于教主,为血魔教顶尖高手。戈铁一见夏江,面色略变!夏江双目如电,射向戈铁,冷冷道:“在下与贵教素无怨尤,上次抢劫良家妇女,这时又来淌混水,实是可恶!血魔教副教主戈铁怒道:“上次便宜这小子,这笔帐,今日一起来算,夏江傲然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上次你们自信比六大门派如何”?“小子不要卖狂!”“那不妨出手试试!” 蓦然,一声焦雷似的喝声:“小子接招”。招字刚落,双鞭便巳扫到! 夏江一看,原来是血魔教内三堂第三堂主袁佩武。袁佩武双鞭,如似两条灵蛇,疾射而至。夏江闪身滑步,手中拐杖一扫,口中喝道:“去吧”。蹬蹬蹬,袁佩武双鞭—拆,身形踉跄,一连后退几大步。蓬的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面色顿时苍自,额上汗如泉涌! 突然,青影一闪,风声飒然,一声暴喝:“小子,尝尝,我的朱砂指的味道!”喝声未了,何凤梧伸出右手,五指如钩,立刻显出五道红光,向夏江抓来! 夏江忙展闪身之法,身形立刻消失。何凤梧抓去一招,扑了一个空,正想转身,突然,他身后传来一声厉喝:“躺下。” 紧接着,一声鬼嗥似的惨叫,何凤梧的身子立刻便爬了下去,口中喷出一道鲜血!在场其余五人,见夏江仅在两招之间,便重创两个高手这份武功,怎不令人大惊失色?戈铁暗忖:“这小子的武功,比月前又进步了许多,此人一定留他不得!” 心念一动,杀机顿露!他一招手,也顾不了武林打斗的规矩,五人一齐攻上!夏江哈哈大笑,道:“好极!好极!最好一齐上来”!他双肩微晃,身形便射入五人的掌风中。 血魔教五个高手,一齐出手,顿时,掌风如涛,层层地,卷向夏江。夏江拐杖如似蛟龙。在掌风中忽上忽下,反击敌人。 突然,葛衣短衫的中年大汉阮武林,狂叫一声,身子被,拐风弹起。一声凄历惨叫,血浆四射,骨盖横飞,平素心狠手辣的阮武林堂主,身子射出三丈多远。叭,阮武林的身子栽倒地上!血魔教四人又是一掌!夏江掌声中,拐风又扫到!戈铁从背上唰的一声,抽出长剑!其余三人,都同时亮了兵器,有刀,有铲,有笔…… 一时之间,剑影如山,刀光闪闪,拐风如涛,笔芒点点……一场恶斗,正进行着,蓦地,传来一声冷喝道:“住手”那喝声恍似闷雷,重重击中在场每个高手的心上,他们不由自主地都停了下来!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戴斗笠,手握烟杆的老头,和一个单眼老婆子两人先后飘入场中。五湖烟客和雪姑一现身,场中形势顿异!夏江精神顿时大震!戈铁在此时又见雪姑突然出现,心中既惊骇,又愤怒。 雪姑哈哈大笑道:“戈铁,人生何处不相逢,今天我们那笔旧帐该算一算了!”戈铁双目射出火焰,喝道:“在下要找你算帐,想不到你送上门来!” 五湖烟客忙道:“慢一点,你们血魔教在江湖上的地位不低于六大门派,单打独斗,我老烟客,不插手,如果要象刚才那样群殴,莫怪我老烟客多管闲事……” 戈铁道:“很好!我与独眼婆子了却家父一笔血债再说!”夏江冷哼一声:“我可没有时间等侯……” 双肩微晃,人已弹身而起,突然,一个着血红彩衣的矮老头,一晃身,便拦住夏江!夏江圆目突睁叱吼一声:“你要怎样?” 矮老头冷笑几声道:“小子,自信能闯得过吗?”夏江冷哼一声:“我偏要闯闯看!”“上来试试吧!”夏江一弹身,右手一挥,一掌推出…… 着红彩衣的矮老头,闪身一侧,举笔点去!疾如石火,夏江一闪身,手中一抖,一阵嗡然之声,紫光四射!一招猛虎出山扫了过去! 那血红彩衣矮老头,想拿笔硬挡,蓬然一响,手中文昌笔,被震脱手飞出!血红彩衣矮老头心中一凛,紧接着,紫光象网一样向矮老头的头上罩了下来! 五湖烟客噫了一声道:“矮老头完了”果然一声闷哼,便爬了下去!夏江飞起一脚,把矮老头的身子踢起三丈多高,从空中摔下来!叭一滚跌尘埃,脑浆开花似的喷出! 此刻,戈铁与雪姑正打得难分难解。突闻叭的一声,转头望去,戈铁的师叔追魂笔吕胜关,死于夏江之手,不胜暗然!一失神,他的招式便缓慢下来. 107 雪姑趁机抢攻,逼得戈铁险象环生!站在一旁的两个血魔教徒见副教主危险万分,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一个拔长刀一个举起方便铲,立刻向雪姑夹攻起来。三招一过,戈铁便取得主动,奇招陡出,节节进逼。 这当儿,五湖烟客怒喝一声:“我老烟客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一套。”一弹身双掌向一个着血红彩衣的中年汉子身上击去! 接着便发出一声怪叫,那中年汉于手中的长刀。脱手飞出,身子也直向场外一丈多远的距离射去,哺通一声,庞大的身子,跌落地上!哇一一一口鲜血喷出! 戈铁又暗暗吃了一惊!他为人最机诈,目前审察场中情势,七八人已除了五个,再战下去,自己难保性命。 蓦然,身侧过来一声怪喝!他侧身一看,叹道:“神铲手张百天完蛋了!”了字方落,张百天手中的铲,已经折为两断,身子踉跄的急退,后退一丈多远,一屁股跌落下去,齿捣舌出! 夏江一弹身,飞起一脚,把神铲手的身子,象踢皮球似的,滚落几丈远!登时血肉模糊,惨死当场! 此刻夕戈铁心胆俱碎,那还有心恋战,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一抖,暴射一遵寒光,猛射雪姑。 雪姑忙闪身一侧,戈铁抽身纵出场中,双肩立刻一晃,便箭射而去!雪姑娇叱一声,道:“小子,能跑得了吗”?疾如电火般的追去。 戈铁轻功自信胜不过雪姑,忙刹住身形,转身厉声道:“和你拼了!”“奉陪!”雪姑掌风扫到,戈铁那敢硬接,忙闪身。雪姑掌握主动,愈打愈有劲,奇招陡出,掌风如涛……戈铁武功本来不弱,可是,心中早存畏惧之心,又见夏江和五湖烟客在侧虎视耽耽,自知难逃今日厄运,心中一慌,剑法招式都渐渐地乱了。 蓦然,雪姑厉喝一声道:“去吧”。一招绝学扫去。戈铁惨叫一声,身子被掌风卷起,直向一丈开外射去。 突然,一声叱喝!一条人影,电射而去,把戈铁的身子接住。雪姑定神一看,心中一楞!原来是夏江弹身去接住戈铁的身子,使他免于摔死。 雪姑扫了一眼以后,冷冷道:“他是你什么人”?夏江缓缓把戈铁放下。戈铁顿时便跌坐地上。夏江摇头道:“仇人!”雪姑越法莫名其妙地望着夏江。 夏江向前走了两步,抱拳一礼,道:“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你说吧!”“戈铁抢我昔日的女友,现在下落不明……”雪姑似已明白了,笑道:“交给你问吧!” 夏江去到戈铁面前,戈铁微睁双目,轻轻一叹道:“多蒙夏少侠救命之恩!”夏江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们抢走许素珍,现在放在那里?从实说出!”戈铁道:“那位姑娘带到大雪山本教堂以后,以绝食抗拒,始终不届服,不久,我们便把她关在大雪山后山洞里……” 夏江闻言面色十分忧伤,继问道:“她绝食不是饿死了吗?”戈铁摇头道:“我们以后没有逼她,他就开始行食了。”铁从身上摸了一把钥匙,交给夏江道:“这钥匙可以开那石洞铁门,那后山暗卡重重,少侠去时可要小心”。 夏江一挥手,道:“快去吧!饶了你这一次”!戈铁慢慢站起身子,向身江拱手一礼,缓缓地离去。夏江突然感到心中一阵茫然。 往事一幕一幕地,又在他心头叠出……突然,在飘飘然的领域里,传来一阵歌声,那歌声正唱着:……低语轻问君何悉? 今生愿—一这不是断肠曲吗?夏江的脸色变了!歌声象一盆冷水,也象他的生命之神。他呆呆地站住,全身发抖……他口中象梦呓似的说:“珍妹!我辜负了你一生……我们难道以后就不能相爱么?我要爱你……我要立刻去救你…… 可是在他生命中有许多女孩值得他爱的!他的表妹女血神死心塌地的爱着他!对他有恩的海女,救他的沈秋莲,谷家玉……还有前妻何青雪,师姊彭燕华……救过他五次的绿衣丑女人……这些女子都爱他,他能抛开吗? 夏江思潮澎湃,不知道以后,如何去了结这么多情魔孽缘……他仰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两行情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中滚出! 蓦地一一峰上发出阵阵的啸声……乌云骤然遮盖空际,雷声愈响愈大……郑小玲恰在此刻走过去,满面惶然之色,道:“弟弟快走,晚一步,母亲恐怕没命啦!” 夏江突然一惊,神智清醒不少!急展开脚程,向峰上飞驰而去! 片刻时问,夏江飞奔到达大洪山山峰之上。放眼一看,只见一一峰上一百丈方圆的平地上,高高地竖了一座雄伟的彩台。 台分七层,除了最上一层外每层都坐满了僧、道、俗、各种不同的人,彩台最上一层,放着八个坐位,中央放置一个大铁鼎,香烟袅袅上升,彩台两侧,都筑了两座大看棚, 此刻,看棚之内,一阵嗡然,万头钻动……夏江看了许久,没有谷清年,也没有他的母亲。 突然,一个蒙面人拉他一下!夏江吃了一惊,回过头。那蒙面人道:“小子还不钻到那株大树上隐藏起来。”夏江顿时警觉,拉了郑小玲一把,飞身上树。 那蒙面人在树上把面罩一脱,笑道:“夏江,你看我是谁?”夏江一惊!原来是那绿衣丑女人!绿衣人一双幽怨的目光,扫向夏江,问道:“夏哥哥,你还嫌我吗?”夏江聆聆眼睛,道:“嫌你怎么样?”“嫌我丑呀!” 夏江摇摇头。绿衣人笑道:“那你在爱我了?”夏江微微一叹……突然,绿衣人把脸转过去,停了一会,忽然问道:“夏哥哥,你猜我是谁呀!”“你是神秘的绿衣人!”“不”她突然一转过面来,夏江惊叫一声:“海女!”海女又道“夏哥哥,你想不到吧!”“你怎么……”海女忙说:“我再不脱掉那副面具,恐怕你要嫌死我了……” 突然,夏江一张那双粗而有大的双臂,将海女搂抱在怀中……海女也张开玉臂,把夏江反抱着…… 两片闪动着火焰的樱唇,凑到了夏江的嘴唇上。终于,四片唇瓣,结合在一起了。人,终难克服感情!象火焰的感情终于爆发了!吻,温暖了她的心!吻,也使他忘了一切…… 突然,嗡然的一声巨钟大响!全场顿时沉寂起来!只叫到钟声嗡嗡,厉久不绝。海女忙推开夏江。夏江低声道:“把你在入冷潭以后的奇遇告诉我”。“看戏吧!我的事以后再说!” 这时,彩台上及看棚内所有的人。都起身,面色肃穆,垂入躬身。第七层彩台后面,左右鱼贯走出数人。 为首一人,紫红色袈裟,浓眉朗目,国字脸,白髯垂胸,这人正是少林寺第三十二代掌门人,智凡大师。 第二人,青袍黄面,高颧隆鼻,年约五旬左右,手执拂尘,此人正是武当第二十代掌门人一尘真人。 第三人。一身黑色长袍,虬髯环眼,垂鼻方口,手握一柄铁拐,此人正是点苍派第二十一代掌门人李胜广。 第四人,道袍云履,凤目蚕眉,花白胡须,手执拂尘,此人正是峨眉第二十五代掌门人铁心真人。 第五人淡青儒服,面如满月,长眉入髯,背插双剑,此人正是华山第二十七代掌门人华儒方。 第六人兰色道袍,彪形大汉,满面红光,双目如电,看去威武至极,此人正是崆峒第二十四代掌门人悟凡真人。 第七人,绿袍长髯,塌鼻高颧,瘴头鼠目,面具异相,此人正是血魔教教主邬龙保,七人依次就坐,台中间那把太师虎皮椅还是空着的。 此刻,七人身后陆续走出十数人,有僧,有道,有俗,俱是身着劲装,手执兵器,太阳穴高高隆起的内外兼修高手。 那些人,具站各掌门人身后……其余几人,具站彩台两侧……蓦然,巨钟响了三响!顿时,人人面代肃容,第七台彩台上,那七个掌门人,都恭身侍立,全场寂静无声,落叶可闻…… 紧接着,彩台后面走出四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八支手捧着一面大红旗,衣裙飘飘,姗姗而来。那面大红旗后面跟着一个身着锦袍的瘦老头,那人正是谷清年!持大红旗的四周美女,走到台中央,将旗缓缓展开高高举起…… 突然,少林,武当。华山,蛾眉,崆峒,点苍等六大掌门人,一起跪在台上!站在大树上的夏江,目观此状,口中惊喼了一声:“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海女笑道:“他们是怕旗令呀!” 夏江仔细望去,果然着见那面大红旗上,挂了六大门派的旗令。夏江怒道:“我们去把那六大门派的旗令夺回来”海女忙阻止住道:“慢点,看他们这幕戏如何演下去。” 108 此时,谷清年巳站到彩台中央,面向六大门派的掌门。谷清年朗声道:“本人特代传六大门派祖师令谕……方今武林道德衰微,人蛇混杂……我们于今日成立振武神教公推谷清年为教主,血魔敦教主邬龙保为付教主,这面大旗,便是振武神教主的旗令。 各位从今天起,要听振武神教命令,同心协力,扫出败类,振兴武林…… 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因受他们本派祖师旗令的限制,所以只有伏首受谷清年的控制,无可奈何。谷清年叫四个少女把四面大旗,立刻悬挂在彩台的正前的旗杆上那面大旗,随风飘展……各大门派掌门人缓缓起立,等谷清年坐下以后,才慢慢就坐。 各大门派面色疑重,垂首默然……谷清年坐在太师虎皮椅上,神清冷漠,双目电射,一扫全场之后,面上顿时罩了一层煞气。 夏江看得火冒三丈……海女已经带上丑人面具……夏江低声道:“怎么不见我母亲”?海女笑道:“急什么,好戏还没上场呢”! 蓦在此刻,突然台上巨钟匀了五下!谷清年忽然仰面一阵狂笑……夏江在树上怒道:“恶贼现在还笑,等一会叫你哭!” 谷清年收敛笑容,道:“今日本教成立伊始,各位幸逢其会,老夫叫手下人丁,表演一点余兴,给各位行乐如何……他一挥手,第七层彩台的后台,由四名劲装女子,挟着一个绝色女子,出现在彩台之上! 那女子,双手用铁索反捆,双脚也用铁索锁住,蓬头破服,但仍掩不住那女子的绝代容貌!此女子一出现彩台之上,全场立刻一阵哗然! 原来此女子正是天下第一美人—一洪百合。今天来看热闹的人这样多,主要是来看洪百合的。洪百合乃岳阳一剑之妻,夏江之母。 她被无上尊者的禁古堡十余年,可是江湖上的人,并没有忘记她的美—一那种绝代姿色风仪万千的美! 此刻,洪百合虽然身遭捆绑,可是她仍神态自若,嫣然一笑!她那种妩媚,仍不减当年!场中又是一阵嗡然!有些人坐着看不到的,都站了起来。 一时之间一一万头钻动……连坐在台上的六大门派掌门人,平素修为何等深厚,今日在洪百合妩媚一笑之下,均都动容……少林寺掌门人慧佛大师,忙闭目念了一声佛号…… 蓦然一一一阵哈哈大笑……谷清年笑罢,冷冷道:“本神教今日缺乏祭旗人,待拿洪百合祭旗!” 此语一出,众人如雷击顶,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惋惜! 洪百合倾刻之间,芳容骤变…… 后台走出四个黑衣劲装大汉,手执发亮钢刀,他们把洪百合推到旗下,举刀向洪百合头上砍去…… 第十八章 黑衣劲装大汉的钢刀快要伙到洪百合头上的时候,突然,一阵飒飒风声,钢刃从那人手中脱手飞出,一声“叮当!”掉落在地上。 同时,两声闷哼,那两个黑衣轻装大汉,倒在地上,抽动几下,便死去了。谷清年大吃一惊!他向四周一扫,并没有看见半点人影他心中更加吃惊!七层彩台上坐着其他七个掌门人,都同时一怔!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看清楚对方的人影,和用的什么手法,两个持刀要杀洪百合的人,便倒地死去。谷清年,恢复镇静后,立刻又暴喝道:“再来两个人执行,看何方高人,有多大能耐,能再救她”? 喝声中,谷清年潜运真力在手,准备立刻出手。其余七个掌门人,都面色凝重,双目发射闪闪精光,向四周扫射,其余观众,都摒吸住气静观场中变化!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场中顿时一片紧张,充满了恐怖的杀机,窒压着每个人的心头!七层彩台的后台上,两个黑衣劲装大汉,应声而出,手执长剑,剑上寒光闪闪,从后台走出。 二人一步一步走向洪百合!突地……二人的长剑,象闪电似的向洪百合身上刺去!蓦在此刻,又是一阵飒飒风声,紧接着……又是惨叫两声,两个持剑刺向洪百合的劲装大汉,向后倒退七八步,撒剑于地,倒了下去! 谷清年立刻惊得面如土色!七个掌门人又是一怔!这时,少林慧佛大师,突然低声喧了一声佛号道:“老衲已有六十年没有看见“遥空弹指神功”了,今天算是大开了眼界。”“遥空弹指神功?” 谷清年和其余六个掌门人同声一问!慧佛大师接道:“不错!”谷清年惊得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道:“武林中东有“天外剑仙”,会此神功,大概是大师看走眼了吧”? 慧佛摇首道:“一点也不错,老衲在六十年前,那时才只有二十一岁随师父在“落雁峰”,见白衣老者,白髯垂胸,背插双剑,双剑下闪闪发出两道青光………” 峨眉掌门人铁心真人忙插嘴道:“那白衣老者,就是天外剑仙么?”慧佛顿了一顿接道:“不错!那时四周有一百多名高手,围攻那白衣老者,可是谁也不敢接近他,最后那白衣老者哈哈大笑,伸出右手中指,向那些围攻的高手,遥遥点去。结果,那些高手,都闷哼一声,躺了下去…… 那时,老衲的师父告诉我,那白衣老者,用的是“遥空弹指神功”。华山掌门人华儒方忙问道:“一百多个高手,都被毁在那白衣老者指下,他出手也实在太辣了”! 慧佛大师摇首道:“不!他们昏迷一阵以后,又醒过来了。”慧佛大师长眉一皱,目光射视台上倒卧的四个死人,看得满面迷惘之色…… 华儒方已猜到慧佛心中所想的,淡淡一笑道:“大师是不是看见死去的四人,似乎又不象那白衣老者的“遥空弹指神功”?慧佛大师点头说:“正是”!突然…… 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但清晰异常道:“谁说不是?老和尚,你不妨试试”!那说话的声音,七层彩台上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他们数十道目光,一齐向四周搜索,却没有发现半点人影!奇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人的内力,轻功,真的日臻化境了。使他们奇怪的,那声音,好似女人的声音…… 放目江湖之上,有那个女子会“遥空弹指神功”?这个女子是谁?谷清年从太师虎椅中站了起来,朗声道:“何方高人?请出来给大家一瞻风义,不要躲躲藏藏……” 立刻,那细微的产音又响起:“你还不配”!谷清年怒道:“你和洪百合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淌这次混水”?“我偏要淌”!接着又听到传来一声冷哼,道:“谁动洪百合身上一根汗毛,我便杀了他”! 谷清年怒不可遏道:“我便要杀了她”!“那你不妨来试试”谷清年转面对慧佛大师道:“请天师派高手立刻把洪百合杀了”!慧佛大师双手合什,低沉地喧了一声佛号。 然后转身对站在身旁的二代弟子智心大师道;“你就去超渡那个女施主吧”?说罢面色非常凝重,望着那智心大师一步步向洪百合身旁走近!突然…… 一阵微细的声音又传来,冷冷道:“谷清年!有种自己出手,何必叫人家替你卖命”?谷清年听了面色一红,接着老羞成怒道:“有种的滚出来!老夫定然亲自会你!” 109 那微细的声音,哈哈大笑,道:“到时候可不准赖!”声音方落,蓦然……智心大师出手如电,一掌向洪百合身上拍去!他这一掌用了十成真力。希望在对方说话之际不注意,一掌把洪百合击毙。 要知,智心大师乃少林二代弟子,功力最高而且最富机智的一位。他全力施展出一掌,掌风如飚—一 突然一阵阴柔之风,把他的掌风托起,紧接着……一种反弹之力,把智心大师的身子弹起,象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直向台下摔去。……叭哒…… 智心大师身子摔到台下三丈开外的地上!登时脑浆四溢,惨死当场!蓦在此刻,传来一阵微微的叹息:“何苦替人家卖命”?慧佛大师见状,大惊失色,低沉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这时,全场的人,都震惊万分。 以智心大师的武功,竟在眨眼之间,便惨死台下,怎不使全场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此刻,洪百台凤目向四周的人一扫,妩媚地一笑道:“怎么啦?你们发起慈悲心肠来了?不杀我了?就干脆放了我吧”? 谷清年突然冷哼一声:“没有那么容易”!细微而又冷冰冰的声音,再次传来:“不服气,不妨再找人试试”!谷清年此时怒火填胸喝道:“地灵堡四大护法,立刻把洪百合押到台后古堡执行,碎尸万段……” 后台上立刻应了一声,走出来四个彪形大汉,衣着分黄白蓝黑四种。那四人正是“地灵堡”内四大护法。 四人闪电似的奔向前台,刚接近洪百仓时,蓦然……阵声音道:“你们找死!”又是一阵飒讽风声传来,慧佛大师闭目喝道:“四人完了”紧接着…… 惨叫连天,四人纷纷暴退,栽倒台上!谷清年面色大变。略停地从椅子里又站起,大声喝道:“请各位掌门人,同时出手,限五招以内,把洪百合击死!” 那六大门派的掌门人,缓缓离座,向洪百合欺近,他们的面色都非常凝重,这时…… 场中紧张绝伧,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六大门派的掌门人身上。 看这六位道行武功绝顶高手,是不是也会伤在“遥空弹指神功”之下?他们六人一步步向洪百合走近…… 此刻,洪百合一扫六大门派掌门人联手而来,自知难逃一死,不禁幽幽一叹,闭上双目。蓦在此刻…… 彩台对面大树上,突然发出几声震撼苍穹的啸声!那啸声,如似千斤重锤,击到在场每个高手的头上! 他们不约而同地,身上打了几个寒颤!六个掌门人竟被那凄厉惊魂的啸声所慑,一时之间,停下步来,突然……… 一条绿色人影,如象一缕轻烟,飞泻而来!眨眼间,便到了台前,绿身子在台前空中转动了几下,便落在第七层彩台之上,姿式优美巳极!那条绿影不但姿态曼妙巳极,而且那份轻功,看得全场之人,目瞪口呆! 那绿衣人,矮小玲珑的身材,面罩绿纱,一身都是绿色,她站在六大门派掌门人面前,锐历的目光,扫了每个人一眼,冷冷道:“你们都是掌门之尊,联手去杀一个无法抵抗的女子,难道不自觉有辱身份么”? 六大门派掌门人,先是慑于来人的轻功,既而又惊异对方的装饰衣着,现在听了对方所说的几句话,竟哑口无言,答不出话来。突然…… 一声厉喝道:“少林三十二代掌门人智凡大师听令!”智凡大师闻声转身一看,只见谷清年手中高高举起旗令。 智凡大师注视一下旗令,微微一叹,便对旗令垂首躬身,默默不语。 谷清年冷笑道:“立刻出手,限三招以内,击毙那绿衣蒙面怪人!”智凡大师缓缓道:“谨遵教令!” 说毕,抬起头来,向前面站的绿衣蒙面怪人看了一眼,然后低沉地念了一声佛号道:“刚才使用‘遥空弹指神功’,可是施主么?” 绿衣蒙面人冷冷道:“不错!”智凡大师长眉一动,道:“可是‘天外剑仙’传授的?”绿衣蒙面人微微一怔,道:“是又怎么样?” “施主与这位洪女施主有关系么?”“这个你不配问,老和尚,我念你修为不易,赶快走吧!” 智凡怔了一下,呐呐道:“老衲是奉命……”绿衣蒙面人冷哼一声,道:“奉谁的命令,既是奉命而来,请出手吧!”智凡大师低声诵了一声佛号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还是施主先出手吧!” 绿衣蒙面人格格大笑,道:“大和尚心地倒很善良,留你一个全尸吧!”声音甫落,举起右手,遥遥向智凡大师点去! 智凡大师登时画色大变!他慌忙双手捡起,两只宽大的袍袖,挡住前胸及面孔,如象筑起一道石墙…… 蓦地,一声娇叱,道:“大和尚功力不凡,再试试接我一招!”那声音是从智凡背后传来,智凡大惊,忙转身,但动作慢了一步。 他突然感觉“灵台”穴一麻,立刻便天旋地转,噗通一声,便栽倒台上!全场所有的人登时大吃一惊! 那绿衣蒙面人仅两招,便制住了功力深厚,武林中顶尖高手的智凡大师,这份武功,怎不叫全场所有的人,大惊失色? 绿衣蒙面人,缓缓向谷清年欺去!谷清年面色陡变,喝道:“你要和本教主动手?” 绿衣蒙面人不屑地一笑,道:“你?你自信比那个大和尚功力如何?”谷清年老奸巨滑,他略一镇定后,问道:“本教主和阁下素无恩怨,何苦与本教主作对?” 绿衣蒙面人厉声道:“住嘴!只要你放了洪百合,归还六人门派旗令,本人今日饶了你一次!” 此语一出,全场哗然!六大门派的掌门人及门下弟子,都以惊奇的目光注视这个绿衣蒙面怪人。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绿衣蒙面怪人到底是谁? 110 如何有这样出神入化的武功?他为什么要迫使谷清年交还旗令给六大门派了难道他是为帮助六大门派而来? 这些问题,使六大门派的人,百思不解……突然,谷清年仰面大笑!笑声久久不绝。 绿衣蒙面入冷叱—声,道:“有什么好发笑的,快交出旗令,把洪百合身上的铁索解下,如果慢点,哼!我可不客气了!” 谷清年突然收敛笑容,厉声道:“你也不要讨好六大门派的人,老夫有个条件你如果同意,我便放了洪百合”。 “什么条件”?“只要你不干涉老夫与六大门派结盟的事……”绿衣蒙面人厉声截断谷清年的话,道:“办不到!” 谷清年大怒,喝道:“你要怎么样”?“我要你的命!”“命”字刚一出口,一弹身便抓了过去! 谷清年早已有了准备,绿衣蒙面人刚一弹身,谷清年身后有“地灵堡”八个高手,同时发掌,向绿衣蒙面人拍去! 轰隆一声巨响。如地裂天崩,震撼得七层彩台,摇摇欲倒!那绿衣蒙面人在掌风如涛之中,身子飘忽异常。 紧接着,无数声惨叫之声,那八个高手都栽倒在台上!绿衣蒙面人傲然向四周扫了一眼,喝道:“谁有种的在上来试试!”此刻…… 谷清年惊得面如土色。不过倒不失为一堡之主,当他略为镇定后,即朗声道:“这个怪人,江湖上决留他不得,请各位快动手杀了他”! 绿衣蒙面人,面罩杀机,不屑地冷哼一声,道:“你们不妨出手试试”! 谷清年见各大门派掌门人都没敢与绿衣蒙面人动手,心中暗暗忖道:“借绿衣蒙面人之手,除掉这些江湖上的高手,颇不失为良策……” 他心念一动,电目一扫各大门派掌门人一眼,厉声道:“请峨眉掌门人铁心真人,立刻出手击毙了他”! 绿衣蒙面人一声冷笑,道:“谷清年,你有种自己上来,何必老叫别人替你卖命?”绿衣蒙面人话声甫落,峨嵋二十五代掌门人铁心真人,缓缓向绿衣蒙面人欺近。 绿衣蒙面人哈哈一笑,道:“老道士,你竟敢俯首听令于谷清年,可不要怨我心狠了。” 铁心真人微笑道:“贫道愿领教阁下两招绝学!”说着手中佛尘微动,缓缓向绿衣蒙面人点去! 登时,那佛尘如象千万根小小钢针,光华闪闪,向绿衣蒙面人射来!绿衣蒙面人叱喝一声,道:“老道士果然身手不凡,接我一指试试!” 绿衣蒙面人立展快速的闪身之法,身子一转,便消失不见。铁心真人见状大惊,忙想转身,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冷冰冰的声音:“牛鼻子,躺下吧!” 吧字刚落,铁心真人一声闷哼,便栽倒下去!全场所有的高手,顿时又是一惊!谷清年面色苍白,浑身直抖,牙齿咬得格格直响,两眼不时扫向台上各派掌门人。 绿衣蒙面人向前跨了三大步,指着谷清年冷笑一阵,大声道:“你放不放洪百合?如果不放,希望你自己出来送死,不要再叫别人为你替死!” 绿衣蒙面人的话声未落,人影数闪,怒叱连声……绿衣蒙面人转身一看,只见由台下飞上七条人影! 那七人正是“地灵堡”内三个内堂堂主,和四个坛主。他们都是坐在第六层彩台之上。此刻,他们连袂飞上七层彩台来,企图群攻。 为首的青袍老者,叱道:“好狂妄的小子,老夫‘铁扇震江南’倒要试试你有何惊人的本领?绿衣怪物,老夫不杀你,誓不为‘地灵堡’内堂堂主!” “小子!本蓝旗坛主和你拼了!”“……”那七人怒叱连天……谷清年见他手下七个高手同时上来围攻绿衣蒙面人,心中又惊又喜! 绿衣蒙面怪人闪目一看,心头微微一怔!因为这些人都是黑道上的顶尖高手。但是…… 他自持艺高,异常镇定冷笑一声道:“你们都是愿意替谷清年卖命么”?铁扇镇江南手中折扇刷的一声打开摇了两摇,冷冷道:“怪物少吹牛!” 绿衣蒙面人道:“你们是一齐上,还是一个一个来?”“随便!”便字声音刚落,铁扇镇江南的扇风巳扫到! 紧接着……其余六人都抽出兵器,有剑,有刀,有拐,有笔,吆喝声中,扇影似山,拐风如涛,剑光闪闪,笔茫点点…… 七人形同拚命,将绿衣蒙面人,围困在中央!绿衣蒙面人开始在兵器中间,闪避游走,并未发招,只顾在格格大笑,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叱喝,紧接着…… 一声大喝:“住手”这声大喝,有如空中焦雷,只震得彩台颤动,地裂山崩……围斗绿衣蒙面人的七个高手,具被这突来的大喝惊呆了。循声望去…… 只见一条黑影,闪电似的,飞上台来!谷清年骤然失惊地道:“夏江你?”夏江傲立台中,剑眉倒竖,应声道: “不错!是我!”全场之人,见夏江一出观莫不惊惶失措,面如土色。洪百合突然睁开双目,一见夏江,便两颗晶莹的泪珠滚了出来,颤声道:“孩子,我们母子莫非梦中相见?” 夏江转身跪在洪百合面前,泣道:“孩儿来迟,使娘受惊了。孩儿罪该万死!” 洪百合忙道:“孩子,快走吧,台上都是顶尖的高手,你不要管娘,快走吧!”夏江起身双目射出两道骇人光芒,道:“娘稍后,待孩儿杀了谷清年再说!” 说罢,转身对台上所有的人,宏声说道:“谷清年与在下有杀父凌母之仇,各位与在下素无恩怨,希望不要淌这次混水!” 谷清年怒道:“本堡七个高手何在,还不与我将这小子拿下!”夏江一声冷笑,说:“你死在眼前,还摆什么威风?”威风两字刚刚出口,台上同时暴起七声喊喝之声! 接着,“地灵堡”三大堂主,四个坛主,同时飞身扑向夏江!就在这时,一声震地撼天的娇喝:“你们都不要命了!”绿衣蒙面人,右手五指如电火似的点出!紧接着…… 111 几声闷哼之声,七个“地灵堡”高手,同时扑跌台上!崆峒掌门人悟凡真人突然一叹道:“好厉害的‘遥空弹指神功’真是神乎其技!” 绿衣蒙面怪人闻声淡淡一笑,道:“你这个牛鼻子还不错,真识货!”谷清年此刻面色陡变!他正想下令叫各大门派高手同时动手,突然听到夏江暴喝一声道:“老贼拿命来!” 来字刚落,夏江一掌便劈了过去。谷清年忙闪身往后台逃奔!夏江又是一声大喝,恨恨道:“谷清年,你自信能跑得了吗?” 他腾身而起,便追了过去!蓦在此刻……七层彩台之上,突然一声轰隆巨响,宛如地裂山崩!夏江闻声吃了一惊,忙将追谷清年的身形刹住!接着…… 便听到绿衣蒙面人的声音。夏哥哥快转回来!那声音非常急促而惊惶!夏江忙由后台飞泻而出。放眼一看,不禁使他一呆,此刻…… 前台之上,充满了一股黑色浓烟,巳充满了全台,伸手不见五指!台上一片混乱,喊叫打斗之声不绝于耳…… 这突然的变化,真是夏江做梦也想不到。绿衣蒙面人正在混战,不时有人发出惨叫之声! 夏江突然想起了他的母亲!他忙向他母亲站的原地方奔去,可是,使他大吃一惊!他母亲此刻已渺无踪迹了! 夏江忙运足目力,从烟硝中向四周打量,那里还有他母亲洪百合半点人影?夏江惊得口呆目瞪,半天说不出话来。 台上烟硝尘灰慢慢消失了!台上遍地都是死尸,血流成河……夏江仍呆呆地站在台中央!他竟傻了。突然…… 一条人影飞上台来!夏江骤然一惊,定神一看那来人,正是绿衣蒙面人一一海女,海女微微一笑道:“谷清年那些徒子徒孙,姑娘都给他们超渡了!” 夏江点头:“该杀”海女突然看见夏江神色不对,忙问道:“你怎么啦”?夏江突然大笑,道:“我很好呀!” “伯母谁救去了?”夏江忽然收敛笑容,叹道:“难道命运叫我母子不能团圆?”海女微微一怔,道:“谁又劫去了伯母?” “我也不知道!”海女黛眉微皱,道:“还有那六大门派的旗令?”夏江摇头:“我更不知道。” 海女沉思片刻,道:“刚才你去追击谷清年时,我们都把视线集中到后台去了,突然前台一声巨响,我回头,便只见一股黑烟,没有看见人影,以后便开始混战起来……” 夏江略一沉哦,接道:“我猜想家母与六大门派的旗令,恐怕都是那放黑烟的人劫走了!” 海女立刻一跺脚,道:“我们赶快去追呀!你还傻里傻气的站在这里?”夏江抬头望望满天风雨,叹道:“宇宙之大,人海茫茫,我们到那里去追?” 海女噗哧地一笑,道:“我们立刻去追寻,终比站在这里望天发呆好吧?”海女牵着夏江的手,二人展开轻功,飞泻而去一一 二人盘施绝顶轻功,直往山下飞泻!约莫一盎热茶工夫之久,二人便离开了大洪山。 这时,风歇雨停,天色巳近申时左右,二人正行间,突然,听到一阵叱喝之声!夏江和海女,耳门都相当灵敏,虽然在数里以外叱喝之声,仍能清晰可闻。 夏江停步道:“我们过去瞧瞧,说不定还可以找出一些蜘丝马迹。”海女点点头。 二人展开“八步赶蝉”的轻功,片刻时间,便巳走近叱喝之声附近。海女纵身飞上大树,夏江跟在后面,二人从树叶中,向外窥视,只见,场中有五个老者,一个少年。 那五个老者,背向夏江,所以没有看清楚五人是谁,不过有三位背影,好似很熟。其余两位,体形魁梧,背影很陌生。 那个少年面蒙黑布,面貌看不清楚,不过他手摇折扇,身穿公子黄衫,看去似很潇洒。夏江正欲飞身而下,海女一把拉住他道:“静静看场中发展,再现身不迟”。 海女的江湖阅历,比夏江要丰富得多,不由得使夏江暗暗佩服。突然…… 场中那个少年大喝道:“本岛主最后给你三分钟考虑的机会,如果不愿听本岛主指挥,三天以内,叫你派灭人亡。” 背向夏江的五个老者,其中有位老者冷哼一声道:“小子有何能耐,敢狂妄如此!” 少年手中轻摇折扇,纵声长笑道:“如果不信,叫你五招之内,血溅当场!” 五个老者之中,刚才说话那个老者,向前跨了三大步,不屑地一笑道:“小子动手吧!” 少年两道冷芒,射向那老者,冷喝道:“你真要送死吗?” 老者反手从背上抽出长剑,在手中一抖,暴喝道:“小子纳命来……”长剑一挥便攻了过去! 少年手中的折扇一合,轻轻地向那老者刺来的那长剑上敲去,立刻便听到惨叫一声,老者手中的长剑,脱手飞出一丈多远,“叮当”一声,长剑落地。 少年身形晃了一下,便来到老者背后,手中折扇一张,向老者背上扫去,登时一股凌历的劲风,象排山倒海似的,卷向那个老者。 海女在树上惊噫一声道:“老头完了!”话声未落,便听到一声惨叫,老者身子被扇风卷起,紧接着…… 一个老者弹身而起,接住飞起那个老者,一口鲜血立刻便从口中喷出! 其余三个老者,同时暴喝一声,撤下身上兵器,攻向那少年。 少年冷笑几声道:“一齐上来最好,免得本岛主多费手脚!”他手中折扇开合之间,在三人围攻之下,毫无畏色! 眨眼间,便打了二十余合,少年不但没有败绩现象,而且打得那三个老者,手忙脚乱,招架不住。 另一个老者,把那个受伤的老者放下,撤下背上长剑,也参加围攻。 夏江看见少年手法诡奇,功力深厚,虽然四个老者环攻之下,仍无败象,不禁暗暗吃惊,忖道:“他是谁,为何功力如此高绝?” “那五个老者又是那一派的………”?夏江一时不明白对方的来历,所以也不便出手。 112 海女别看得面色凝重,突然……场中黑烟冒起,三丈方圆,全被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夏江、海女,同时射入场中!看清现场的一切后,夏江大吃一惊,此刻,那少年巳走得无影无踪,五个老者,却躺在血泊中。 夏江在仔细看那五个老者,更使他大惊失色,原来,那五个老者,一个是“天星派”的教主刘斌,四个是“天星派”的四大老者。 夏江看清楚是他师父以后,忙走过去抱起,泣道:“师父!谁打伤你老人家,快告诉弟子”。 “天星派”教主刘斌,呼吸紧促,微弱地断断续续的说:“仇人是“南海无极岛”的岛主,他们的势力………已经深入中原………徒儿……为师报仇……快去连络………中原武林高手……消灭……” 刘斌咽下最层一口气,夏江抱尸大哭起来。海女急忙道:“人死还哭什么,我们快去追呀!” 夏江擦干眼泪点点头,向师父拜了几拜泣道:“师父,徒儿报仇就回来”。 他将师父草草掩埋,和海女向西飞奔而去,浙浙地他飞奔的速度,愈来愈慢,而且心里气血渐渐翻腾起来。 海女回头一看,只见夏江额上汗如雨下,面色突然由红变白,渐渐变青……… 海女大感惊讶,忙问道:“夏哥哥,你怎么啦?” 夏江微微一叹道:“可能是服了‘鬼中鬼’的毒药,快发作了。”海女听了焦急起来,道:“我身上带有几种解毒灵药,不知有不有效?” 夏江摇头道:“我吃了‘鬼中鬼’的‘烈火绝元’毒药,其毒无比,只能活三个月,现在距离三个月,还有三天……” 海女惊讶道:“没有任何解药?”“有的!”“什么药?”“鬼中鬼有,还有人上人也有………” 海女焦急的面上绽开一丝喜悦,接道:“我立刻去找‘鬼中鬼’!” 夏江又摇了几下头,道:“天涯海角,何处去找‘鬼中鬼’?而且就是找到他也不会给的。” “你不是和‘鬼中鬼’有师徒情份吗”?“不错,而且他为了“三绝图”,几次都想杀我………” 海女微微一叹道:“江湖上,阴险欺诈,毫无讲道义情谊,使人寒心……” 夏江接道:“是呀!我处处尊敬他,可是他却见利忘义,时时想杀害我。” 海女略为沉哦,道:“既不能找‘鬼中鬼’,去找‘人上人’也可以”。 夏江叹道:“我心里气血浙浙翻腾,恐怕等不及了,而且师父大仇未报,唉……” 海女坚决地说:“不!我一定要去,以我最快的速度,提早赶回来,和你去寻找仇人。” 夏江深深一叹,道:“你五番救我的恩情还没有报,岂敢再劳你?”海女焦急万分道:“夏哥哥,你到底爱不爱我?” “怎么不爱?”“那么快说‘人上人’住的地方,别说其他的了。” “他住在‘鸡公山’,一座枯井中,是被‘天灵剑客’陷害困在那里面的。” 海女听到“天灵剑客”的名字,心中微微吃了一惊。“天灵剑客”对她以往的许多恩义,一时都涌上心头…… 她不禁幽幽一叹道:“人上人与天灵剑客有仇么?” “我也不太清楚”。“你听谁说的。” “人上人自己说的”。海女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一定要弄清楚,如果是“人上人”对不起“天灵剑客”的话,我便要杀了“人上人”替“天灵剑客”报仇!” 夏江忙道:“不能杀,人上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呀!”“好吧!到时候再说!” 二人边谈,不觉间,巳来到一座大镇上。海女道:“夏哥哥,你暂时住在这镇上客栈里等我,三日之内,一定到人上人那里拿解药回来。” 夏江感激地点点头。于是夏江便在这镇上的“万宝栈”住下。 入夜以后,海女仍然穿绿衣蒙面,穿窗而去! 夏江望海女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时,心申顿时起了一种茫然的感觉。海女五次救他海一般的深情,他给予海女是什么?什么也没有! 他应该深深爱海女,可是那个苦命断腿的沈秋莲呢?她不是为了救自己而遭人把她的腿打断的吗? 还有那负伤的表妹……可怜的许素珍……… 想到许素珍,他更失眠了!那首“断肠曲”,又在他心中唱起! 雨蒙蒙,星月黯,含泪别君妾断肠。 今生愿—一恐难偿—一 低语轻问君何愁? 情似海,恨悠悠, 情爱难偿恨长流。 泪中情,笑与恨。 此情只留梦中痕!…… 113 夏江心里反复地唱着………一遍又一遍……枕头已被他的泪水流湿了…… 在这许多女孩中,他最深爱许素珍,因为许素珍,是他初恋的情人。 因此,他决定将腹中毒药解除后,西上寻找母亲,同时去四川大雪山救许素珍!他心中既经决定,心情也随着舒畅许多。 可是,腹中的毒药,巳缓缓发作……夏江突然想起“龙虎风云拐”可以吸毒的妙用来。 他伸手从腰间一拉,“卡擦!”的一声,他手中便多了一根紫光闪闪的拐杖来。 那闪闪紫光,照耀在暗室之中,如同白昼。夏江大喜,心想:“这根拐杖真是妙用无穷,可是连赠拐的人,大名都不知道,遗撼!遗撼! 夏江把拐杖顶端含入口中,同时将丹田之气,缓缓吐出……立刻,他便感觉有一股凉流,慢慢从咽喉,流入丹田…… 那股凉流,再由丹田运送四肢百骸……… 片刻,夏江便感觉全身舒畅无比!他精神一振,将拐一收,心里的气血也不翻滚了,他立刻运气,腹内那里还有中毒发作的现象? 夏江大喜,忙又继续将“龙虎风云拐”放在口中。此刻一一 满室紫光闪闪,越来越浓,把夏江完全笼罩了。而且室内充满了奇香……… 这时,夏江巳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一 夏江听到窗外一声微微的娇叱声,夏江此刻巳功行一过,人巳非常清醒了,他耳目如今已格外灵敏,当他听到这声娇叱后,心中微微吃了一惊!登时一一 紫拐一收,人一弹身,便穿窗而出!放目四望一一那里还有半点人影? 夏江心中突然感觉有异,双肩微晃,便纵上屋顶。他埋伏身子,向四面张望,只见月华似水,四面八方照耀成为银色世界!突然一一 他看见房屋的西南边,有一条黑影追逐一条蓝影。那两条人影,轻功均高,眨眼间,便没入夜空之中。 夏江顿起疑窦之心。他尽展夜行飞越轻功,巳臻登峰造极之境,不过他自己不自觉罢了。 片倒间,便巳追上那两条人影。只见前面那条蓝影,慢慢被黑影追上。那条蓝影立刻刹住身形,落在谷地内的草地上。 后面那条黑影,也紧紧着落在草地上。夏江看见两条背影好似很熟,更起了他窥视的决心。 蓦然,夏江想起一个人,心想:那黑衣女子,莫非是她吗?可是蓝影又是谁?他们又有什么恩怨? 夏江抬头一看,于是,他悄悄地飘落地附近一棵大树上。只见那条蓝影,从背上唰的一声,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来。 那条黑影娇叱一声,道:“他想动剑”?那条蓝影也怒叱了一声:“你为什么要追赶我?” “你管不着!”“我偏要管!”那蓝影将剑一抖,立刻发出眩眼寒光,冷冷道:“这个家伙不准你去管!” “那你敢出手试试!”蓝影怒喝道:“有什么不敢?” 长剑一圈,斜斜地向黑影刺去! 那黑影滑步闪身,避过蓝影刺来一剑,立刻欺身而上,向蓝影右腕扣去!夏江惊忖道:“原来是两个女子,声音好熟悉呀”! 那两条人影,都是背向夏江,而且距离又远,所以无法看清二人是谁。 夏江看见两条人影。眨眼间,巳斗了二十多招,而且两人出手的招式,都是凌厉无比……… 夏江观看良久,见黑影出手的招式,有点象“鬼中鬼”的手法,同时也象他师父刘斌的招式……… 再看那蓝影出手的招式,很杂乱,一时似乎猜不出是那一派。更使他万分惊奇!原来那黑影是他师姊彭燕华! 正忖思间,突然,一声娇叱道:“给我躺下吧”紧接着一声凌历的惨叫声一一 蓝影的身子,被一股凌历的掌风,弹起三丈多高,夏江见状大惊,忙一强身,疾如闪电,飞泻而去…… 在蓝影的身子快跌下去的时候,便被夏江抱住了!那黑影微微吃了一惊!接着她暴喝一声,道:“你是谁?” 夏江没有理她,俯首在怀中的那条蓝影是否受伤。不看尤可,一看使夏江大吃一惊! 原来那蓝影人,正是谷家玉!此刻,那黑影还没有看清对方是谁,于是又大叱一声:“还不给我放下!” 彭燕华看清是夏江以后,更加大怒!她粉腮大变,冷笑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薄情郎!” 夏江忙叫道:“姊姊!”“谁是你的姊姊!”夏江抱着谷家玉很尴尬地站着。 彭燕华厉声道:“她是你什么人?”“朋友!”彭燕华冷哼一声:“你的朋友多着哩!还不快给我放下!” 夏江为难地看了谷家玉一眼,此刻谷家玉巳缓缓睁开双目,一见夏江,便叫道:“夏哥哥!”夏江也唤了一声:“玉妹妹!” 彭燕华又重重地哼了几声:“哥哥妹妹多亲热,真不要脸。”谷家玉低声道:“夏哥哥,她在骂你!” 彭燕华又冷冷道:“骂他又怎么样?你到底把她放不放下?”夏江面色微变,道:“放下就放下!” 他把谷家玉缓缓放在草地上。谷家玉一挺身子,便坐了起来。突然一一 一声冷叱,黑影一晃,紧接着,一股劲风,便向谷家玉头上罩了下来。夏江厉声大叫道:“师姊打不得!” 他右手一推,一股劲风,斜斜打入,把彭燕华拍来的劲风托了起来。彭燕华收掌怒道:“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受了伤,变成没有抵抗能力的人!”“我偏要打!”夏江双目一皱,不自然地道:“师姊,你就饶了她吧!”“为什么?” “她已经受了伤,不可怜吗?”“谁又可怜我?”夏江叹道:“师姊,你的个性变得怪癖不讲理!” 114 “问你自己呀!”“问我?”“不错!”夏江深深一叹,垂首默然无语。突然一一 彭燕华又是一声叱喝,一掌向谷家玉胸前指去!夏江怒喝道:“住手,你一一” 彭燕华粉腮一变,道:“我要杀她一一”夏江又是一招,把彭燕华的掌风托起。 厉声道:“你一定要杀她。”“不错!” 彭燕华顿了一顿,又道:“从前我对你说过的,任何一个女孩子爱你,我一律格杀!” 夏江幽幽一叹道:“请师姊把我一起杀了吧!”说着双目一闭,垂首而立! “你以为我不能么?”她双目似火,面上杀气越来越重,一步步向夏江欺近…… 她在夏江面前停了下来,举起右手,突然一一她看见夏江满面凄楚之色,眼眶里滚出两颗豆大晶莹的珠泪……… 一个意念,突然掠过她的脑际一一她幽幽一叹,随即把举起的右手,缓缓的放了下来。良久一一 夏江缓缓睁开双目,见彭燕华呆呆地站在他的面前。夏江吃了一惊,叫道:“师姊,你………” 彭燕华被夏江一叫,登时一惊,面色大变,怒道:“谁是你的师姊?不要叫我………”顿时一一 她双手蒙面大哭起来。夏江深深一叹道:“师姊,你不要难过,我仍然爱你的………” “谁稀罕你的爱?我要离开你远远的!永远不见你……”说罢,转身飞奔而去!夏江忙追了过去,口中大叫:“师姊,你不要误会,听我解释呀!”可是一一 彭燕华象一名逃犯似的,拚命狂奔。眨眼工夫,便没入夜色之中。夏江的轻功虽佳,可是在森林丛莽之中,又是夜间,他向何方去追? 只是站在峰上高叫,可是,除了空谷回音以外,那里还有彭燕华的影子!他怅然若失地站在山峰之上。这时一一 一轮皓月,正挂在空际,四周一片死寂……夏江突然想那谷中还坐了一位负伤的谷家玉,于是他迅速飞回山谷之中。 此时谷家玉正坐在那里低低地啜泣。夏江走近拍拍她的肩头道:“玉妹你怎么啦?” 谷家玉抬起一张泪脸,问道:“夏哥哥,你还爱不爱我”?夏江微微一笑道:“问得好傻,谁说不爱?” “你的师姊不是很爱你吗?”“可是她的胸襟太窄狭了。” 此时夏江寻母心切,无心顾及儿女私情,与谷家玉略略论几句,便欲告辞。无耐谷家玉对他清深似海,非紧随不可。于是二人一并前行。 二人正行之间,走出一座树林,突被眼前一江拦住,他略打亮江岸,徒然发现,三名大汉正押解三个少女爬上一艘小船。夏江和谷家玉同时一惊,不觉往前赶去。 他们的举动似被大汉发现,未及他们赶到,船巳经离岸了。 夏江高喊:“快停船!”船中之人毫无所动。 正在夏江犹豫间,谷家玉一指左方,道:“夏哥哥,我们快上那只船!” 于是夏江一扯谷家玉,飞身落到小船面前,对船上二位老者道:“因有急事一一” 夏江道:“快开船,追上前面那条小船,愈快愈好!” 船上丑汉及白须老叟,划浆掌舵,在江面行驶似箭,眨眼工夫,便巳赶上那三人的小船。突然一一 江中传来暴喝之声一一“小子找死”!夏江突然看见满天银光闪闪,向夏江船上罩下!这时夏江的船,距离前船又近,一时无法闪避。 第十九章 夏江见银光暗器,纷纷罩下,乃叱喝一声,忙从腰间取出龙虎风云拐挥起一道紫色光幕,把银光暗器,—悉数击落。 这时,前面那只小船,如箭疾进,渐渐又离夏江的船远了。夏江心中万分焦急眼看那只小船隐没不见江面之上,传来一阵罗鼓及号角之声,夏江蓦然摇望前面。只见天边水际,灯火点点,有如繁星,光亮直冲半天。 夏江追的那只小船,眨眼间,便驶入那片光亮之中。夏江看了,不解的问道:“老伯,那是对岸的大镇吗”?操浆白发白髯老叟摇头道:“那是上流驶来的几艘大船,停泊在那里,巳几天了。” 夏江略一皱眉道:“刚才前面那只小船上三个大汉,都是那船上的人么?”老叟点头道:“不错!”夏江沉哦一阵道:“那几只船上有些什么人物?”“不清楚。”“烦老伯送我二人去那大船上看看!” 老叟看了夏江一眼,欲言又止。船上那个掌舵丑汉,双目射出凶光,一直盯着谷家玉。 老叟干咳了两声,收浆置于身侧,右臂一推,掌心向下,立有一股无形潜力,击向水面。但见船头高起,浪花分射,速度之快,宛如一条巨大飞鱼,两舷破水之声,叭叭震耳。 顷刻间,巳驶进那几艘大船。这时,大船之上,笙歌大作,一片欢乐之声。夏江仔细向那几艘大船望,只见数只艨艟大船,分散停泊,中间一艘最大,形同一座画舫。各船灯光棋布,中间画肪,约有数百盏宫灯,随风摇幌,照跃如同白昼。 夏江此刻巳看清楚,原先追逐的小船上那三人,巳弃小船,没入此画舫内。夏江叫老叟把船直驶入中间那座画舫。 渐渐地接近那座画舫。老叟突然仰面大咳几声,自言自语道:“今夜江上的风浪好大呀!”言讫目光扫向夏江! 谷家玉暗中拉了夏江衣角一下。夏江淡淡一笑,道:“老伯美意,在下记住了!” 突然,一声尖锐的号角,长呜一声! 接着,中间画肪上,人影幢幢,两侧船只,往来如穿梭……。 渐渐地,由画舫里面,走出来许多彩裳少女,在厅上婆娑起舞……。 夏江穹目一望,只见那些少女不仅绮年玉貌,而且舞姿妙曼巳极!夏江看得心头一震,不禁脱口道:“这座画肪的繁华和歌舞,真不亚于瑶池宫中!” 115 谷家玉转身向那白须老叟道:“请问老伯,画舫之内,住着什么人?”那白须老叟干咳了几声,道:“我也不知道。” 老叟顿了一顿,又道:“我看二位都是初涉江湖,还是不要上去为妙!”老叟话声未落。 突然,一声冷喝道:“歧黄一老头子,我看你不想吃这碗饭了,还不给我拿下!”白须老叟面色陡变! 夏江虎目一扫道:“那人可唤的是老伯么?”白须老叟点点头道:“不错!”夏江不屑地冷笑几声,道:“有种自己下来!” 忽然,又传来厉喝之声:“还不快把两个家伙拿下候命!” 这时,船已靠近那座画舫。夏江怒道:“小子不要在小爷面前逞威风,我上去会你!” 你字刚一出口,人便腾身而起,闪入画舫之上。谷家玉也紧随而去。 夏江虎目向四周一扫,只见距他一丈开外,站住一个头如巴斗,身着灰袍的矮老头,猴腮塌鼻,一脸怪相……。夏江手指着那矮老头,喝道:“刚才穷叫唤,可是你这个老不死的”? 那矮老头冷喝道:“小子胆敢骂老夫!”夏江冷哼一声:“不但骂,而且要杀你”。矮老头不屑地一笑,道:“不妨出手试试!”夏江怒不可遏,正要出手。 蓦然,一声叱喝道:“是谁斗胆敢到虎口里来卖狂?”狂字一落,画舫里飞出一人,一掌便向夏江拍来!掌风如涛,立刻扫到! 夏江微微吃了一惊,忙滑步闪身,避过拍来的一招。那来人看一扑未着,不禁微微怔了一下。夏江仔细向来人一瞧,心中暗暗好笑,忙转过脸去。 原来,那来人竟是个女人,而且是个蓬头垢面,上衣百绽大挂,下身仅穿了一条小三角内裤的怪女人。 那怪女人一瞪小老鼠眼,喝道:“老娘不漂亮是不是,笑个屁!”屁字刚一出口,一弹身,便向谷家玉粉面上抓去!她抓去之势,疾如电光石火! 谷家玉突然遭到袭击,惊叫一声,便倒入夏江怀中,夏江忙双手扶住谷家玉,飞起右腿,向扑来的怪女人踢去! 紧接着,便听到哎哟一声惊叫,那怪女人踉跄地退了几步。一旁站的那个矮老头,冷笑几声:“巫大娘,不发风装癫了吧?” 那个称为巫大娘的,突然厉喝道:“小子,老娘和你拚了!”了字一落,拳腿齐上!夏江拉着谷家玉一闪身,便腾身而上,扣住那巫大娘的右腕。冷冷喝道:“下江去喂鱼吧!”闷哼一声,那巫大娘的身子如箭似的向前射去! 紧接着,连续暴喝之声,画舫下面,飞起两条人影,便接住巫大娘的身子。 那两条人影疾如电光似的一跃,便纵上画舫,夏江见状暗暗吃了一惊! 放目一看,只见那二人,正是刚才替他操舟的丑面大汉和白须老叟。二人这身轻功,使夏江既佩服又惊异! 白须老叟放下巫大娘,对夏江淡淡一笑道:“少年人,大气小一点吧!今夜江风极大,老夫要下船去避一避,失陪了!” 说罢双目示意,一强身,便消失不见了。 夏江忙拱手遥遥谢道:“老伯盛意,在下日后致谢!” 那丑面大汉,却站在一旁,口中嘿嘿发笑。 夏江双目一扫,画肪厅上的歌舞,仍然未竭。矮老头冷哼一声道:“一双贼眼睛看什么”?夏江怒道:“糟老头子,你说话客气一点好不好!” 矮老头正要发作,突然站在旁边那个丑面大汉,嘿嘿两声:“不是我长他人志气,刘香主,你打他不过!” 那个称为刘香主的矮老头,不屑地发了一声冷笑:“我倒想试试。” 夏江向他鄙夷地看了一眼,说:“找一个个子高一点的家伙来吧,人太矮了,打架不过瘾!”那矮老头,气得哇哇大叫,正要挥拳。 突然,几声喊喝,从画舫里面飞出来三条人影来!那矮老头和丑面大汉,巫大娘都同时垂首肃立着:为首的,是一个青袍老者,背插双剑,剑眉朗目,狮鼻方口。 左边立着一位,黑面虬须,年约四旬左右的彪形大汉。 右边那个是黑袍浓眉的中年人。六只精光闪闪的眼睛,扫射场中每个人。为首的那个青袍老者,顾视那矮老头道:“刘香主,这两个娃儿来此何事”?夏江微微欠身道:“在下上船来找三个人!” 青袍老者剑眉一皱,道:“找那三个人?”夏江因为不知道挟住三个少女的三个大汉姓名,所以一时之间,答不出来,略停,他呐呐地说:“那三人因为抢了三个女子,上了这艘画舫!” 那青袍老者勃然大怒道:“胡说,两个娃儿夜闯画舫,有违本教禁令,刘香主,把他们扔到江里去!” 那矮者头抱拳一礼,道:“遵令!”夏江突然仰面纵声长笑起来!许久才收敛笑容,道:“你们自信有此能耐吗?”青袍老者厉声道:“刘香主还不快出手?”夏江冷哼一声道:“不要作威作福,有种自己过来吧!” 此刻,场中满布杀机,刘香主缓缓向夏江欺近。夏江望也不望他一眼,双目在浏览画舫里珍奇的陈列。 突然,一声大喝!刘香主,一弹身便向夏江的华盖穴抓来!夏江哈哈大笑道:“去吧!”吧字未落,紧接着,一声惨叫,刘香主的身子被夏江抓起,便扔到江里去了!只听到噗通一声,即着便寂然无声了。 顿时,使全场所有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看清夏江用的什么招式,刘香主便被扔下去了,如何不使他们吃惊呢?右边站的那个黑袍浓眉的中年人,突然嘿嘿两声道:“小子身手果然不凡,难怪有此狂傲态度!” 那黑袍浓眉的中年人,边说边巳一步步向夏江欺近。他每一步落脚时,都使画舫颤动! 夏江冷笑道:“小爷不杀无名小卒,报上个万儿来!”那黑袍浓眉的中年人怒道:“小子有限不识泰山,老夫乃南海无极岛黑旗坛坛主,虎中虎,刘珊,连老夫都不认识,亏你小子还敢到江湖上来混饭吃?” 夏江哈哈大笑,道:“什么虎中虎,龙中龙的,早点滚吧!快到江里去喂鱼!” 虎中虎被抢白得怒不可遏,一弹身,便一招流星赶月攻了过去! 夏江喝道:“不要命了!”右手—挥—招满天鬼影扫出。虎中虎见扫来的劲风,带着锐厉的呼啸之声,感觉压力骤然增加,他那敢硬接,忙向一侧闪避。 116 夏江厉声喝:“你想跑吗”?左手一掌拍了过去! 夏江出手如电,虎中虎的身子还未站稳,强烈的掌风又扫到!他象喝醉了酒似的,向后踉跄,夏江逼上去两步,又是一掌。 虎中虎惨叫一声,身子立刻被劲风卷起,扔在江中去了! 几招之中,连连打下两个高手到江中去,顿时使在场其他的人,惊得面如土色! 夏江哂笑几声,道:“什么南极无极岛狗屁教,都是些酒囊饭袋!”夏江正说间。 蓦然,一阵风声,画舫里宫微动,一道如烟的人影,由里疾射而出!夏江、谷家玉,同时一惊,心说:这人必是什么南海无极岛岛主! 果然,青袍老者,黑面虬须的彪形大汉,以及巫大娘等,俱恭身而立,面带肃容。夏江定睛一看,是一个独目,疤面,短须的丑矮老头子。 谷家玉一脸不屑之色,看了那疤面丑老头一眼,又望了夏江一眼,两人竟忍不住笑了。的确,两人没有想到,一座如此华丽的画舫,竟住着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糟老头子岛主。 疤面丑矮老头子,独目一扫而闭,连看也不看夏江一眼,直对一侧站的青袍老者,问道:“今夜何人值巡?” 青袍老者,黑面虬须,两人双双上前一步,同时躬身道:“启禀堂主,是卑贱“红,青,黑”三个坛主!” 夏江一听,顿时微微一怔!心想:这疤面丑矮头子,原来不是岛主,只是一个堂主,以来人这份轻功,可以想画舫中,不知藏有多少武功惊人的高手……。 心念未毕,只见那疤面丑老矮头子,冷冷问道:“刘香主怎么不见?”青袍老者呐呐道:“他被这小子………”“那里来的野小子,半夜三更到这里来撒野?” 转身喝道:“你们值巡是干什么吃的?还不给我拿下!”青袍老者连声诺诺。夏江剑眉一竖,冷哼一声,道:“你们自信有这样能耐吗?” 谷家玉冷笑道:“少在姑娘面前要威风,有本能,自己上来!”疤面丑矮老头子嘿嘿一笑,道:“杀鸡焉用牛力,女娃儿等会叫你尝尝本岛三刑中的人刑滋味…哈……哈哈…”夏江怒道:“少贫嘴,接我一招试试!” 突然,一声焦雷似的暴喝:“住手”!从另一大船上,飞来一人!那人飞来的速度奇快,距画舫八九丈宽的水面,一晃身便已闪到场中! 夏江见来人这等超人的轻功,心中暗暗大吃一惊!硬把拍出的掌力收了回来。 仔细向来人一瞧,只见那儒巾儒服,手摇折扇,浓眉朗目,一脸儒雅之色…… 在场的疤面丑矮老头,青袍老者,等所有的人,都恭身肃立。那人一挥手,昼肪厅中的歌舞,便立刻停止了! 夏江,谷家玉,一见来人的动作,心想,这人一定是那什么岛主了。 那儒巾儒服的中年人,低声,道:“岛主在不在?”疤面矮头子忙恭身答道:“启禀副岛主,岛主在内舱饮酒!” 那儒巾儒服的中年人,浓眉微皱道;“李堂主你赶快去请岛主,说有要事”! 疤面丑矮老头子一躬身:“是”!转身飞奔而去。夏江剑眉一皱,心想:这人好象不似南海蛮荒之人……,他心念未毕。 突然,那儒巾儒服的中年人,转面对夏江淡淡一笑道:“刚才的事本人都看见了,阁下武功不凡,请问师承何派?”夏江冷冷回道:“无教无派”! 那儒巾儒服的中年人,面色微变,说:“等一会,阁下千万对岛主不要这样狂傲。否则……” 谷家玉冷哼一声,道:“否则怎么样”?“嘿……嘿嘿……恐怕要受三刑之苦……” “什么三刑”?“女孩最可怕的要算是人刑了,哈…哈哈……” 那儒巾儒服的中年人,说罢,双目死盯住谷家玉,口中哈哈大笑。 夏江怒道:“什么三刑四刑的,先接在下一招”!夏江一弹身,掌随声音而扫出,那儒巾儒服的中年人,似不敢硬接,忙向一侧闪避!口中喝道:“你们还不给我拿下”! 喝声未毕,在旁的人,一齐动手,有的拔剑,有的拿刀,有的用笔。 一时之间,剑光闪闪,笔芒点点,刀光血影…… 夏江暴喝一声道:“你们要群殴,可别怪在下狠辣了!”了字一出口,他手中便多了一件东西! 右手一抖,紫光大盛,顿时,在场之人,—齐声惊叫了一声,骇得后退了几步! 夏江龙虎风云拐一抖动,一招龙腾虎跃,扫了过去!众人突见紫光暴涨,直升云霄,如同苍龙升天似的。 突地,一阵凄厉呼啸之声,紫光罩下! 紧接着,一阵惨叫,场中已有三人,丧生拐杖之下!夏江一收龙虎风云拐傲然而立,虎目向四周一扫,只见原先那青袍老者,黑面虬须,以及巫大娘,均惨死当场! 那儒巾儒服的中年人,面色陡变,巳退到一丈开外,用极惊惶的目光,盯着夏江。那些跳舞的彩女,均得看呆了。 这时,场中一片可怕的静寂,静寂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 突然,昼舫之上,金鼓齐鸣,那声音数里可闻,久久不绝。 那儒巾儒服的中年人,面色阴沉变为肃穆,垂手躬身。所有彩女,却闪昼肪厅内两旁,排列整齐,恭谨而立……。 夏江心中微微一怔,心想:大概是那个什么岛主了。他心念未毕。 陡然,一阵轻微步履之声,大厅屏风之后,左右鱼贯走出数人。 为首的,蓝袍白须,浓眉环目,背插双剑,此人正是南海无极岛的内三堂主天荣宗。 他二人,青袍短无须,猴腮塌鼻,瘴头鼠脑,手握英雄胆,此人正是南海极岛的内三堂第二堂主恨海。 第三人就是刚才亮过相的疤面奇矮的丑老头子,此人正是南海无极岛的内三堂第三堂主刘不同。 这三人之后,走出来有七个老者,衣分:红,蓝,白,黑、紫,青等色、此七人中,有僧,道,俗,三种人,为南海极岛七大护法。 七人之后,陆续走出十数人,均是劲服武装,面罩冷霜的威武人物。 前三人,分立大厅左边,后七人,俱站右侧……,随后十余人,均站在那些人的后面。 这时,人人面带肃容,躬身待立,全场寂静无声,落叶可闻。 紧接着,铜鼓之声,震憾苍穹地鸣起来。一共鸣了二十一响! 突然,大厅正中的屏风,骤然大开,夏江,谷家玉看了这番景象,不禁暗暗吃惊,忖道:“这家伙的排场倒不小!” 二人举目向里望去,屏风之后,是一长廊,直通后面大船,廊上,悬满了精致的水红色宫灯,照耀如同白昼。 廊上两侧摆设许多奇珍珠宝,毫光闪闪,耀眼生辉。地上,铺满了大红地毯,直达后面大船之上。 蓦地,八个清秀绝俗的彩衣童子,每人手捧宝剑,两人排列为一对,从里面缓缓走出。接着后面,就是八个如花侍女,手持宫灯,丫环挽衣裙飘飘,步履跚跚而来。夏江从来没有看过这样豪华气派的场面,一时都看呆了。 突然,一个意念掠过他的脑际,岛主要来了。依他的想法,岛主应该是一位武功高绝,年近百岁的白须老头子。可是大大出于他意料之外!在四个美若仙子的侍女拥护之下,走出来的竟是一个十八九岁的丑面少年! 117 那丑面少年步入画肪大厅时,厅上所有的人,都垂首躬身,不敢仰视。丑面少年端坐在中央那张太师虎皮椅上,双目如电,向四周一扫! 他面上顿蒙一层煞气!夏江干咳一声,仰首看看夜色苍穹。那丑面少年冷哼一声,道:“刘堂主,厅外站的何方小子”? 只见那疤面奇丑的矮老头刘不同应声道:“启禀岛主,那两个娃儿刚来不久!他不肯说出门派和姓名”。 丑面少年南海无极岛主厉声道:“把那男的拿下送往水刑,女的捉了送到本人住的船中”。 刘不同躬身回答道:“遵命!” 夏江不屑地一声冷笑,仍然伸面望望天色。刘不同抽出长剑,手中一抖,剑上顿时毫光四射!他一步一步向夏江走去!每一步落脚时,画舫均颤动一下。 这时,空气颤行紧张! 须知,刘不同乃一个堂主身份,功力仅次子岛主及副岛主。数十只精光闪闪的目光,都集中到夏江,谷家玉身上。 突然,一声暴喝,发自夏江口中!那喝声,如似焦雷,震憾苍穹! 全场之人,均吃了一惊!南海无极岛主也为之动容。夏江暴喝了一声,然后道:“你们且慢动手!” 那个丑面少年岛主冷笑一声,道:“有遗言交待?”夏江朗声道:“在下与你们什么南海无极岛,素无恩怨可言,不过在下见你们胡作非为,看不过眼……” 南海无极岛岛主打断夏江的话,怒叱道:“本岛主所到之处,谁敢管吗?小子是谁,报出名来!” “在下夏江,你们胡为,我就要管”!“小子有种,你可是岳阳一剑夏沧才之子”?“不错,丑鬼,要怎么样”!南海无极岛主听夏江骂了他一声丑鬼,顿时气得哇哇乱叫。 因为,他最怕别人说他丑。 南海无极岛主突厉声道:“把他快拿下,叫他看一出好戏”! 刘不同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一圈,便刺了过去!夏江立展奇异闪身之法便飘然而没。 刘不同一刺落空,面前人影不见了,不禁大惊失色!正奇怪发楞之际。 突然,快如石火地,背后传来冷笑之声:“丑矮子,滚下去吧”。刘不同吃了一惊,忙想转身,忽然他的背上衣服,被一只手抓起,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射去! 一声惨叫,紧接着,便听到噗通一声,滚下江里去了。夏江仅在一招之间,便把南海无极岛主的内堂堂主击落水中,这份武功,真是震慑了在场所有的人! 场中,顿时人人面色紧张,谁也怕岛主差使他们出手,谁也知道,一出手,便完蛋了……。一股恐怖与煞气笼罩画舫大厅之内!岛主断眉深锁,目光扫视了全场每个人一眼。 突然,一声冷哼,道:“岛主,你主,你我毫无恩怨,只要把日间在大镇上抢少女的三个大汉交出,在下并不为难你们”! 南海无极岛主面色突变,怒喝一声道:“小子你以为我怕你吗”? 夏江也怒道:“你到底交不交出来?”“小子少狂妄,死在目前还不自知”!夏江不屑地笑了一声:“你有种自己过来!” 南海无极岛主顾盼左右,厉声道:“七大护法何在,给我速把那小子拿下!” 夏江忽然仰面大笑道:“你们一齐上来也好,省得少爷费手脚!”七个衣着不同的老者,齐应声而出。 他们均纷纷取出兵器,有剑,有刀,有拐,有锤……。 顿时,暴喝连天,一齐扑向夏江,谷家玉。 夏江一抖手中拐杖,顿时暴射紫光。谷家玉长剑出鞘,寒光闪闪。那七个护法老者,抢攻硬打。 一时之间,一声呼啸,拐风如涛,刀光剑影,喊杀震憾江河……,七个护法老者,抢攻一阵,均未得手,心中渐渐慌张起来。 一声长啸!宛如虎啸龙吟! 紧接着,紫光暴涨丈余……,顿时几声如厉鬼惨嚎,七人中,有二人被夏江的拐风扫到在地上,口中喷出鲜血! 场中其余的人,又大吃一惊!南海无极岛主,也不禁一脸惶然之色! 夏江虎躯一幌,顿时跃起三丈多高,右手拐杖向地下一扫,口中喝道:“给我躺下吧”。吧字方落,又听几声闷哼,又有三个老者被拐风扫到江中去了! 此刻,七人中还剩二人,夏江收拐落地,冷叱道:“算你们二人命长,还不快滚!” 二人吓得面色土色,额上汗如泉涌,竟呆呆地站着,说不出话来……。 南海无极岛主突然冷冷道:“二人回来,你们打他不过!”两个老者,拐下余生,如获大赦,面颜默默地,退了回去。 夏江冷笑道:“别再叫人家卖命吧!有种自己来!”南海无极岛主嘿嘿两声,道:“小子身手不凡,本岛主亲自会你!” 夏江淡淡一笑道:“这还像话,就是输了,我也会留你一个全尸!” 南海无极岛主突然大喝道:“你们都给我退出这个大厅,让本岛主来超渡那小子!”厅中众人经岛主一声喊喝,立即纷纷避退。 顿时大厅只留南海无极岛主一人。 夏江一弹身,便闪入画舫厅中。南海无极岛主冷笑几声,道:“姓夏的,你是用掌还是用拐”?夏江傲然而立,不屑地笑了一声:“丑小子随便你!” 南海无极岛主听了夏江骂了他一声丑小子,心中顿时大怒,一弹身,便从太师竞皮椅上跃起,在墙上抽出一柄长剑,手里一抖。 顿时寒光闪闪!他口中叱道:“小子敢用剑么?”夏江傲然道:“有什么不敢?”他回首向谷家玉招呼了一声,谷家玉立刻跃入大厅,递给夏江一柄长剑。 南海无极岛主冷嘿几声道:“小子不愧英雄本色,先动手吧!” 夏江报之一笑道:“岛主过奖了,还是请岛主先出手。”南海无极岛主双目突睁,突然大了一倍以上。脸上更加奇丑得,使人害怕。 突然,他大喝一声道:“小子接剑。” 手中长剑一抖,立时暴射一道寒光,向夏江璇机穴射去! 他出手之快,招式之辣,劲力之强,真是罕闻罕见!夏江是个识货的人,他一见南海先极岛主出手,就知道那岛主,是位剑术造旨极深的高手。 他那敢怠慢,不慌不忙,展开伏魔二十一式剑法,从小九式开始,一招一招地使出来。 那南海无极岛主剑法诡奇、狠辣,而且神速……,夏江虽然很少用剑,可是,他内力雄厚,闪身极快,所以拚了五十招,仍然是打了一个平手。 突然,夏江猛喝一声道:“阁下身手不凡,接我一招满天鬼影试试!”他在发招之先,预告之对方,这个动作,的确不失为光明磊落的行为。 话声甫落,夏江右手长剑一圈,一道寒光射去。左手一挥,一招满天鬼影扫了过去! 厅内顿时泛起无数鬼影,挟着锐厉呼啸的风声,纷纷向南海无极岛主头上罩下! 南海无极岛主大吃一惊!立展迷飘身法,在鬼影幢幢中,闪避过去。 蓦然,一声长啸!啸声震撼江河,使画舫颤动起来。 紧接着,冷哼一声道:“小子接我一招偷天换日!”夏江突见眼前五道绿光闪闪,向自己天突、璇机,华盖、中庭、气海五大要穴点来。 夏江暗暗吃了一惊,忙展开奇异闪身法闪避南海无极岛主点来的一招。 南海无极岛主见夏江竟能逃过他这一招,心中大惊失色,一时竟愣在原地。 夏江喝道:“好一招偷天换日接我一招厉鬼撷食试试!”一弹身便向南海无极岛主抓去!南海无极岛主立时警觉,但夏江五指已经抓下! 立刻一声闷哼,南海无极岛主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这时他的身子,已经推到那把太师虎皮椅子。 南海无极岛主突然两眼突射两道毒芒,右手在椅子的背后一按。 118 突然一声巨响,厅内四方,墙壁之上,万箭齐发!所有的利箭,都集中向夏江身上射去! 一时之间,箭如雨发!夏江大吃一惊,忙滤动手中长剑,圈起一层光幕,将射来的箭,纷纷击落。 这时,谷家玉也挥动手中的彩帕,抵挡射来的利箭。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一阵轧轧之声,画纺大厅,开始旋转起来!那些射出的利箭,随着轧轧旋转之声,愈射愈快……使夏江忙于招架,无法飞闪厅外。 画舫大厅愈旋转愈疾,顷刻间,已往下沉……夏江见状大惊,正想设法闪身厅外时。 突然,一声巨响,厅内,顿时烟雾弥漫……。夏江立刻感觉头脑昏昏沉沉,有点支持不住……,他的身子,随着画舫大厅,往下沉、沉、沉……。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夏江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双目……,眼前的景物变了……。 谷家玉不见了……,手中的长剑,身上的龙虎风云拐也没有了……。 他自己被万年蚕丝捆住,倒在船舱中,舱中,暗无天日!他忙运气试试一下自己的功力,幸喜功力还没有消失。 可是,全身被捆住,船舱四周都是大姆子粗的铁栅,还能逃得出吗?往事,又在心田中,不断叠出……。他情不自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 突然,金鼓之声大作!夏江怔了一怔,立即有一种不寻常的感觉。 蓦地,又闻到一阵轧轧之声,夏江躺的船舱,马上便缓缓摇动起来。渐渐地上升……。 突地,轧轧之声停止,夏江眼前一亮,他目光向四周一扫,不禁使他一呆!原来,他原先躺在那画肪大厅里的一个角上! 大厅的中央上方,摆了一桌极丰富的酒席。南海无极岛丰丑少年,正傲然地坐在席的中央虎皮椅上。旁边四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手捧酒壶,状极妩媚! 大厅中央,有八个彩衣少女,在随着幽雅的音乐,婆姿起舞……。 大厅下方,捆住三个少女,那三个少女,蓬头垢面,身上血迹斑斑……。 夏江仔细看那三个少女:正是谷家玉,彭燕华,郑小玲。 原来,她三人都是被南海无极岛主的迷魂弹迷住后擒拿的,夏江大感惊骇,忙低声唤了三人。三人一见夏江,也感到一阵惊异。 突然,一声冷喝道:“姓夏的小子,你看,这些人是谁”?夏江抬头一看,更使他惊得面如土色! 大厅之上,此刻又出现了十个不同的人!那十个人之中,包括六大门派的掌门人,和鬼中鬼、雪姑,五湖姻客,以及他的母弟洪百合! 夏江这时突然明白,五月一日在大洪山上的七层彩台放黑烟的人,竟是南海无极岛主人干的。他们放的黑烟,正是迷魂弹,凡是嗅到迷魂弹黑烟的人,会立刻失去知觉。 那天夏江因为去后台追击谷清年,所以那次免于其难。夏江正在沉思间。 蓦然,一声长笑响起!夏江抬头一瞧,只见那丑少年南海无极岛主正在仰面狂笑,笑声久久才竭。 夏江怒道:“用迷药捆人,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丑少年收敛笑容,缓缓道:“本岛主此次莅临中原,其目的有二:第一,要获得天下第一美人一一洪百合,以娱一身。第二,证印中原道上的武学……”。 洪百合的确美貌如玉,不负本岛主此行,可是中原道上的武学,实使我失望得很……” 夏江厉喝道:“丑小子住嘴!你除了一点邪门外,有什么真才实学?”南海无极岛主又哈哈大笑,道:“小子不服么?可是现在你已经做了阶下囚!” 这时,洪百合突然幽幽一叹,道:“孩子!不要说了,这是我们的命该如此!”南海无极岛主转身对洪百合道:“姓夏的小子是你的孩子吗?”“不错!” “你想他活还是死?”“那有母亲希望自己孩子死的?简直是废话!” “希望他活很容易!”“要我答应你,永远伴着你?”“你真聪明!” 夏江突然厉声道:“娘!不要答应他什么条件,看他能把我怎样?” 南海无极岛主嘿嘿两声道:“洪百合,是牺牲你的一生武功永远泮着我,还是不救你那个不孝的儿子?”洪百合深深一叹道:“只要你不杀我的儿子?什么条件都依你!” 夏江突然疯狂地喝道:“娘!不要答应他……不要受他的欺骗……娘……孩儿……该死……”。 南海无极岛主冷冷一笑,道:“洪百合,你真的愿意废除一身武功救你的儿子?”“还有假的?”“不后悔?” “一点不后悔!”洪百合说完,微微闭上双目,晶莹的泪珠,滚向双颊,夏江此刻,还在疯狂的叫着………… 南海无极岛主突然高叫道:“天堂主何在?”厅后应声而出,走来一个蓝袍酒髯的老者,此人正是内三堂第一堂主天荣宗。 南海无极岛主吩咐道:“立刻把洪姑娘一身武功废了,解除她身上的万年蚕丝索!”天荣宗躬身道:“谨遵玉示!” 天荣宗立即出手如电,点了洪百合“灵台,阴交、华盖”三大要穴。夏江疯狂的叫喊道:“恶贼住手!”可是天荣宗却充耳不闻。 南海无极岛主高傲地斜坐在虎椅里,口中发出咕咕比哭还难听的笑声………- 五湖烟客闭上双目,微微一叹道:“洪百合受骗了!”天荣宗拍了洪百合三大要穴以后,忙塞了一颗药丸在她口中。然后解除洪百合身上的“万年蚕丝索”。 洪百合挺身站了起来,忙试功力,果然一身武功均巳废除,她不禁幽幽一叹! 南海无极岛主一双鼠目,盯住洪百合,口中发出嘿嘿的笑声道:“洪姑娘来吧!替本岛主提壶例酒,痛饮三杯!” 洪百合缓缓站起,向南海无极岛主妩媚地一笑,轻抬莲步,走了过去……,她这一笑,不仅使南海无极岛主倾倒,是就在场其他的人,都为之动容! 要知这洪百合不但长的美,美得出奇,而且有柔,美中有妩媚,美得清绝脱俗,美得气质高华……。 她一颦一笑,真是百媚具生……,她的美,真是美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南海无极岛主被她这一笑,立刻有点按掠不住,伸手一拉她纤腰,便抱入他的怀中。 夏江怒目暴喝道:“恶贼你敢”,南海无极岛主突然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不敢的?”他转面朗叫道:“执法何在?”厅后应声而出,走来一个猴腮塌鼻青袍短须的中年人,此人正是第二堂主恨海。 南海无极岛主厉声道:“把那姓夏的小子,丢下江去喂鱼!” 突然,几乎在同时,有二声尖锐的叱喝声。全厅之人,同时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厅里另一角上,三个女子,不约而同的说:“岛主,只要弥留夏江一条活命,我们愿……”。 那三个女子,乃是谷家玉、彭燕华、郑小玲。她们三人、也是被万年蚕丝索捆住的。 南海无极岛主嘿嘿两声道:“你们都愿意救姓夏的?” 三人同声答应道:“愿意!” 119 南海无极岛主作个手势,道:“执法,且慢一步!”夏江焦急万分,道:“你们刚才看见我的母亲上当,你们怎么又……”夏江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彭燕华幽幽一叹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冤家,要活命么?”夏江感动得流出泪来,泣道:“你们为什么如此爱我?”谷家玉低声柔情道:“傻子,别哭了,患难中,才能测量爱情的深浅呀!” 夏江仰面深深一叹!心田中又浮起许多往日爱的影子……,许素珍为了他,而唱出那首令人柔肠寸断的断肠曲…。 沈秋莲为了他牺牲了腿而成残……。 海女为了他出生入死,五度救他……,还有负了伤的表妹,可怜的何青雪……,这些人都深爱着他,可是,他又给予她们些什么? 蓦地,南海无极岛主起身向谷家玉,彭燕华,丧小玲三人面前走来。 夏江双目似火,射向那丑少年,厉声道:“丑小子,你要怎么样?” 南海无极岛主冷笑一声,道:“本岛主来看看她们是不是处女!” 夏江怒叱道:“放屁!” 南海无极岛主大怒道:“小子,你识相一点!”“丑小子,你要怎么样?”“我要你现在吃点苦头!” 南海无极岛主出手如电,点了夏江的气海、中枢两大要穴。夏江立刻便感觉气血逆腾。 渐渐地,身上如万蛇啮心,群蚁串骨,奇痒怪痛,使人难耐……,夏江强忍住痛瘁,额上汗如雨下…… 南海无极岛主哈哈大笑道:“小子味道不好受吧!”彭燕华见状尖叫一声:“岛主,解开他的穴道吧!我愿意代他……” 夏江咬紧牙关,道:“师姊,不要受他的骗,我能忍受,看这丑小子再如何对付我?”南海无极岛主嘿嘿两声道:“受受本岛主三种不同滋味的奇刑吧!”他转身问道:“把小子拿下去,叫他尝尝第一刑场万毒攻心的厉害!”厅中四周黑衣劲装大汉应声而出,正要挟起夏江之际。 突然,一道划破夜空电光,一闪而逝。 紧接着,一声震撼江河,入耳欲聋的霹雳,骤然响起! 一时之间,画舫颤动,狂风忽起,画舫厅内的宫灯,半数立刻被吹熄,隆隆雷声,响澈夜空,连续不绝! 大雨,骇然面临,势如泻瀑,倾盆而下,就在暴雷隆隆不绝之际,狂风大雨倾盆而下的同时…… 忽然,一声刺耳惊心的凄厉怪啸,挟在哗哗雨响,隆隆雷声中,破空传来。 这声如鬼哭,似狼噑的凄厉啸声!一入厅上众人的耳朵,俱都面色一变。 南海无极岛主不禁神态愕然!洪百合玉容失色,五湖烟客微微一笑,鬼中鬼嘿嘿两声,少林寺掌门人智凡大师,低低念了一声佛号…… 那怪啸之声,似闪电样的传来,忽远忽近,如在云端,却又在眼前……… 画舫上的“南海无极岛主”所有的高手,俱有一种不吉祥的预感!厅内外的空气,也显得突然紧张起来,蓦然—— 天边一道电光,划空一闪。在那电光里,突然,看见一个人影,奇快地向画舫飞来。 南海无极岛主大吃一惊!连忙吩咐道:“所有高手,一齐出来迎敌,把那姓夏的小子,迅速扔到江里去!” 夏江心中暗吃一惊,因为他全身被缚,而且他又不识水性,一丢下去,心想便完蛋了。此刻一一 画舫里阵脚步之声,同时挟着几声尖叫之声!紧接着,噗通一声,夏江被扔下江去,谷家玉,彭燕华、郑小玲,惨叫救人之声! 五湖烟客微闭双目,轻轻一叹,智凡大师垂首,低低念了一声佛号…… 其余各大门派的高手,都为这一代武林奇才之遇害而默然致哀!就在这时一一怪啸之声,忽然停止了画舫突然起了大火! 一片火光,风助火威,四周的船只都燃烧了起来!且说夏江自被丢到江中以后,他立即便感觉自己的身子,往下沉、沉、沉…… 渐渐地,夏江渗入他的口、耳、鼻……,他心里感觉非常难受……,他想挣扎,可是他四肢都捆得紧紧,他无力…… 突地,似有个什么东西,抓起他的背后衣服,他的身子骤然急遽地往上升…… 渐渐地,他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夏江幽幽地醒来,睁开双目,一看四周,不禁使他一呆! 原来他睡在一座毫光闪闪的洞里云床之上。他旁边坐了—个青衣老者,那青衣老者鹤发童颜,双目炯炯发光,太阳穴高高隆起…… 青衣老者,见夏江醒来,不禁仰面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微微一叹道:“孩子,你算得救了。” 夏江熟视青衣老者良久,惊讶道:“老前辈,你就是从前在绝峰送龙虎风云拐给晚辈的……”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晚辈沉江后,是老前辈救了我?” 青衣老者又点点头。夏江忙挺起身子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说:“救命之恩,永远不忘!”青衣老者,袍袖微拂,夏江只觉一股柔力,便把他从地上托起。 青衣老者捋须笑道:“孩子,快到床上休息,你已有一天一夜没有醒来,如果没有老朽的千年灵芝液,恐怕回生乏力了……” 夏江惊奇道:“晚辈服了千年灵芝液?”青衣老者淡淡一笑道:“说来也算是一件奇事,老朽去蛾眉山采十年灵芝液。返回来时,路经江边,救了你这条小命,看来,孩子你的福源不浅……” 夏江道:“老前辈到过四川大雪山没有?”青衣老者笑道:“不但去过,而且还碰到无名氏,听到一件奇怪的事。”他略顿了一顿,又道:“在大雪山听说有一个可怜的女子,被血魔教抢去,锁在愁云洞里……” 夏江忙问道:“那女子叫什么名字?”“听无名氏说那女子姓许。”……“不是叫许素珍?”青衣老者摇头笑道:“详细姓名我便不知道了,不过,那女子每夜都唱出一首凄厉哀怨的歌,那歌词似是呼唤一个旧日的情人……” 青衣老者幽幽一叹又道:“就是老朽这颗久绝尘缘如似古井的心,听了那哀怨的歌声,也不禁洒掬同情之泪……” 夏江暗然一叹,问道:“老前辈还听到别的没有?”青衣老者道:“那女子真痴情,她日夜除了唱那首思念她旧日情郎哀怨的歌以外。她曾自杀过几次……” “死了没有?”夏江急急地问。“没有,每一次都被血魔教发观了,听说血魔敦主的儿子很爱她,可是那女子始终拒绝,拿死来抗议……” 夏江深深一叹,自言自语的说:“可怜的……”青衣老者略代惊讶的目光看了夏江一眼,问道:“你也同情那女子么?”“岂止同情!”“她和你有关系?” 夏江长叹—声道:“那女子是我第一个认识的女子。”“你观在想不想她?”“日夜都怀念。”青衣老者道:“那你应该赶快去救她,迟了恐怕会见不到了……” 120 夏江面色立刻沉重起来,沉哦一阵,道:“家母及许多武林高手都蹈在南海无极岛主手中,怎么办?”青衣老者沉思片刻,道:“他们有惊无险,自有高人出手援救,不妨事,目前,你应该迅速赶到四川大雪山愁云洞去救那个苦命的女子!” 夏江抱拳一礼,道:“多谢老前辈许多指示,晚辈就此告辞了!” “现在就去么?”夏江答道:“晚辈先兼程赶去愁云洞救许素珍,然后去南海无极岛救家母。”青衣老者点点头道:“这样很好,不过,川中高手如云,奇人极多,须要小心!”夏江拱手一礼,道:“晚辈知道了!” 他一弹身,便闪出洞外!尽展轻功,向四川官道上迈进!一路之上,昼行夜宿,没有人烟的地方,他便展开轻功,加速飞奔,群江河,均在他脚下倒逝…… 第二十章 夏江自服了千年灵芝液,功力又增进了许多,不过他不自知罢了! 这天,正是五月端阳节,夏江已经来到了湖南的湘江附近。在端阳节这天,湘江附近的人民,要举行盛大龙舟竞赛大会。夏江在这天中午走入靠临湘江江边的一座酒楼上。 这时,酒楼之上,宾客如云,热闹异常!夏江步入酒楼以后,选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洒楼伙计走过来笑问道:“少爷,你要吃点什么?” 夏江道:“粽子,肉、鱼各一盘,酒一斤。”伙计不久便把酒肉粽子送上。夏江边喝酒,边看江上的风景。 蓦然,一片喊喝之声,从上游传来!夏江探首一望,只见上游驶下来五条颜色不同的龙舟,每条龙舟之上,两旁各坐了十个彪形大汉,各人双手用力摇浆,船行似箭。 龙舟中央,坐了些化装的男男女女,敲锣打鼓,以助威风……每条龙舟之上,都布置得花花绿绿,美丽耀目。 这时一一两岸突然挤满了人群,他们都响起一片欢迎喊喝之声,替竞赛龙舟的人,助威加油。 渐渐地一一五条龙舟,从上游飞驶而来!酒楼上突然响起一阵破锣的嗓子,道:“大哥,我们来赌一下,五条龙舟,那一条可以得冠军?”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道:“依我看是那条黄色的龙舟。”“不见得吧?”又一个插嘴道:“可能是那条红色的龙舟。”破锣嗓子又响起道:“老三猜得也不一定对,我说是那条青色的。”…… 夏江循声望去,只见距他不远临窗下一张桌子,坐了三个服装不同的大汉。 上首是一个青衣老者,马面大耳,长须垂胸,双目闪着金光。 左手坐着一个黑面虬须,葛衣短衫,满面凶光的中年人。 右边是一位白衫少年,俊面剑眉,情态潇洒。 蓦在此刻一一江边喝彩锣鼓之声,愈来愈近……江中五条竞赛龙舟,箭射地驶来!酒楼上居高临下,越看越清楚。 突然一一那青袍长须老者得意地拍手,哈哈大笑,指着道:“老二,你那条黄色的龙舟赢了吧?已经突前三丈多远了。” 夏江放目一望,果然那只黄色龙舟,已经抢到四条前面,突地——一声冷哼道:“我才不相信。”一扬手,一把白光闪闪的东西,箭射而去! 紧接着一一黄色龙舟之上,几声惨叫,立刻便有几个摇浆的大汉,倒入江中!黄色龙舟一阵急逐的幌动,便整个地翻下江里去了! 接着一一江边,酒楼上,同时一阵惊叫喊救之声……哭声嘈杂之声,乱成一片…… 在这同时一一酒楼的一角上,响起了一阵狰狞刺耳的笑声……夏江见状,情不自禁地,惊叫一声道:“好毒辣的手段!” 突地一一桌子一拍一声冷哼道:“小子你说什么?”夏江回转一看,只见一个黑面虬须的大汉,站了起来,满面凶光,对他怒目而视! 夏江一见勃然大怒道:“是说那个发暗器的恶徒!”“小子胆敢管。”夏江也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冷喝道:“小爷偏要管。”“你找死”,死字未落——双手一扬,一蓬银光闪闪的东西,向夏江面前箭射飞来!夏江仅衣袖一拂,冷哼一声道:“滚回去。” 紧接着一一哗啦一声,那三个大汉桌上的杯盘,打得一阵乱飞!青袍老者,白衫少年,面色俱变,纷纷站起! 虬须大汉厉喝道:“小子有种。”立刻一脚踢起那张桌子,向夏江飞撞打来!夏江冷笑一声,右手一点,道:“回去吧。”那张桌子疾如电光似的,向黑面虬须大汉,飞撞回去!黑面虬须大汉一闪身,便避过撞去的桌子。 接着一声轰隆巨响,那张桌子撞击在酒楼墙壁之上!桌子碰得粉碎,木屑向四周飞散,撞在墙上的木屑,如铁钉似的,入壁三分,发出嗤嗤之声,全楼一阵震动! 这时,酒楼之上的人,由一阵慌乱,而突然吓得人人身上颤抖不巳!那黑面虬须大汉,忽然从怀中取出长哨,吹了一声,然后发出一阵咭咭狂笑一一笑声久久才停,双目如电扫向夏江,冷冷道:“酒楼四周,巳布成铜坞铁壁,小子,你自信能闯得出吗?” 夏江不禁冷笑一声,道:“区区一座酒楼,能困住小爷么?” 黑面虬须大汉,满面狂做之色,喝道:“小子,你死在眼前,还要卖狂,接二爷一招试试。”试字方落,—招泰山压顶,便攻了过去! 掌风如涛,扫向夏江,夏江右手一挥,便硬接了他拍来的—掌。站在原地,面不改色! 黑面虬须大汉微微一怔,冷哼一声:“小子还有两手,再接几掌试试!”一弹身,便向夏江拍出五掌,踢了三腿!一时掌风腿影,似雨般地卷向夏江!夏江哈哈大笑,只见他在掌风中,旋转如飞。 突然一一暴喝一声,道:“恶徒下江去吧。”吧字刚出口,一股劲风排山倒海似的卷向黑面虬须大汉! 紧接着一声惨叫!黑面虬须大汉的身子象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直向窗口射出! 青衣长须老者,想弹身抢救,巳来不及了!噗通一声,黑面虬须大汉,便滚下江去了。全场的人,登时都惊得目瞪口呆。因力,大家都没有看清夏江用的是什么手法,仅一举手,便把那黑面虬须大汉打倒江里去! 此刻一一全楼一片沉寂,沉寂得使人窒息……在沉寂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夏江身上。 夏江突然对楼上跑堂伙计一抬手,吓得发抖的伙计,勉强走了过去,呐呐地说:“爷,要酒菜吗?”“不用了,这里打坏的东西,一共要多少银两?” 伙计颤声,道:“不用……赔了……爷你走吧。”……夏江微笑道:“不用客气,四两银子够了吧?”“谢谢……够了。”…… 夏江正欲起身离去,突然一一站在一旁没有说一句话的青袍老者,一晃身,便挡住夏江的去路!夏江怒道:“你要怎样?”那青袍长须老者微一动容道:“阁下身手不凡,请把大名留下来!” 夏江剑眉一竖,道:“在下夏江,还有其他的事?”“师承何人,出自那一派?”“无师无派,老头子,你太罗嗦了!” 青袍老者嘿嘿两声:“阁下何其狂妄,你没有打听打听,我们是些什么人?”夏江不屑地一笑说:“强盗恶霸,谁有兴致去打听?” “阁下不要出口伤人,本教一向以宽大为怀,容纳天下有志之士!”夏江不耐烦地,问道:“什么教?”“本教乃西南有名的血魔教势力巳伸展到中原了,小侠身手不凡,如果愿意参加本教,刚才的一切罪行,一笔勾销。” 夏江竞仰面哈哈大笑……那白衫少年,手中摺扇摇摇数下,向前跨了三大步冷冷道:“有什么好笑的?”夏江收敛笑容,道:“在下要找你们血魔教算帐,你们送上门来,真巧!” 121 白衣少年怒容满面,一收手中摺扇,说:“小子有多大能耐?”夏江哼了一声,指着二人道:“留你们二人一条活命,回去转告你们教主,如果放了许素珍,万事皆休,否则七日以后,要踏平大血山。”…… 白衫少年冷笑道:“小子口材俐落,先接本人两扇试试!”话落,摺扇一开,便扫了过去!那摺扇开合之间,白光闪闪,夏江暗暗一惊!忙右手一挥,一招满天鬼影,硬对过去! 两股动力一碰—一登时发出轰隆巨响!夏江衣袂飘拂,白衫少年后退三大步!站在一旁的青衣长须老者,面色突变! 夏江厉声道:“阁下功夫不错,也接我一招试试!”一弹身,右手一招“厉鬼栉食”抓了过去! 白衫少年突然见无数黑色鬼手抓了下来,大吃一惊,忙闪身滑步,蓦在此刻一一一股劲力,从一旁斜斜打入,使白衫少年躲过了夏江这一绝招! 夏江仔细一瞧,只见青袍长须老者,巳欺近了白衫少年面前。夏江怒道:“一齐上来更好,免小爷多费手脚!”青袍长须老者,嘿嘿几声:“阁下手法不凡,老夫也来领教几招。” 二人正要动手,突然一一几条黑影一晃,楼上立刻便多了五个黑衣劲装大汉。五人一字排开,站在夏江面前。 夏江虎目一扫五人,指着他们,说:“你们一齐上,还是一个个来?”这时楼上其他客人都替夏江捏了一把汗。 原来,赶来那五个黑衣劲装大汉,都是血魔教湘江分堂的高手。白衣少年见赶来五个高手,一时豪情勃发,说:“小子有通天本能,今天也难插翅飞出这座酒楼!” 夏江冷笑道:“走着瞧吧。”他突然双手一推一一两股劲力脱手而出,登时卷向那个黑衣大汉! 他这一招巳用了八层真力,想一鼓作气,把五个大汉击毙!在狂飙怒涛中,接着听到几声闷哼一一又有两条人影穿窗飞出! 夏江一出手,便又打滚了两个高手到江里去,这份惊世骇俗的武功,使得在酒楼上所有的人,都惊得心胆皆裂! 其余三个黑衣劲装大汉:慌忙拨出背上长剑,白衫少年摺扇一开,四人齐上。青袍长须老者在身上一按,登时手中多了一条白色软鞭。 五人把夏江围在中央,一时之间,剑影似山,扇光如涛,银鞭闪闪……夏江一双空手,在剑影鞭风中,攻守自如…… 五六招过后,夏江暴喝一声:“躺下两个吧!”喝声未落,接着凄厉的惨叫几声——便有两个黑衣劲装大汉叭哒一一栽倒在桌子上,登时口中喷出鲜血!全场的人又是一惊!他们心想,这小子那里学来这一身惊世的武功? 青袍长须老者,心中暗暗焦急,忖道:“湘江分堂,今天真完全栽在这小子手中了。”心念未毕,楼上人影晃动,又飞来几个人。 为首的灰袍短须大汉,突暴喝一声道:“住手。”在这声焦雷似的喝声中,果然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 蓦在此刻一一楼上又飞来一个黑衣蒙面人!夏江目光与那精光闪闪的眸子接触,心中想到:“这人的身影目光好熟呀!好似在那里见过。” 那灰袍短须大汉,喝了一声,便向夏江面前跨了三大步,面上惊奇打量夏江几眼,道:“阁下无故打死本教几人,这笔帐如何算法?” 夏江冷哼一声接道:“你们的人,无故打死善良者百姓,这笔帐又如何算法?” 灰袍短须大汉冷笑道:“小子有种,敢管起我们来了,老夫佩服!”“路见不平,为什么不能管?”灰袍短须大汉连说三个好字,然后厉声道:“小子如真有本领,今夜三更,在此镇十里外的寒山谷中,本分堂主候你。” 夏江不屑地一笑,道:“准时到!”“好!老夫佩服!”转身对其余的人喝道:“我们走!”走字一落,几人晃动一下,便消失了。 夏江一转身,正想寻找那个黑衣蒙面人,不禁使夏江大吃了一惊!这时楼上那还有半点黑衣蒙面人的影子?那黑衣蒙面人是谁? 谜一一夏江猜不出这个谜!他满腹疑团,缓缓地走下酒楼! 二更过后,夏江黑衣劲装,从客栈中穿窗而出。这时,月黑风高,天边响起隆隆雷声!夏江向郊外的寒山疾驶而去!片刻功夫便到了寒山脚下! 只见寒山上,一片黑压的树林,山下的松声如涛……一阵凉风吹来,夏江身上微微打了一个冷颤! 他疾奔上山,越过一段陡坡,便看见寒山一条深长的山谷。他飞身上树,仔细向那山谷一瞧,只见山谷一片黑黝黝的人影……他们都盘膝坐在谷地中,有僧、有道,有俗……夏江心中发出鄙视的冷笑:约这么多人来,又能奈何我? 于是一一他长啸一声,从树上飞泻而下,一直闪入谷中! 谷中所有的人。听到这震憾山岳的啸声,登时面色陡变,都纷纷地站了起来。夏江闪身入谷以后,立刻便有四人缓缓向他走来。 为首的,正是日间酒楼遇见的那个灰袍短须的大汉。这人正是血魔教湘江分堂堂主一一熬面阎罗伍修成。 熬面阎罗后面第二人,是一个秃凶僧。一身灰色袈裟,猴腮仰鼻,一脸凶光,手中拿着一把沉甸甸的戒刀。此人正是七好和尚。 那七好和尚后面紧跟着一个细如竹杆的独脚道人。此人正是湘江独脚道人,涂生黄。湘江独脚道人的后面一人,浓眉大眼,兰袍长须,背插双剑。这人乃是衡山一剑戈不成。 夏江目光扫了这个怪人,口中吁了一口气。熬面阎罗伍修成冷笑道:“阁下能准时到达,老夫佩服!” 夏江哼了一声接道:“满口佩服,等会留你一个全尸!” 突然一一熬面阎罗后面传来一声冷嘿道:“那里来的小子,到此地来撒野?”夏江笑道:“大和尚想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七好和尚大怒,抢前一步,喝道:“小子,早点打发你归西天去吧!”手中戒刀一晃,便劈了过去! 夏江大笑道:“还是大和尚干脆,说打就打!”右手一挥,一股劲力便撞了过去。 七好和尚闪身一侧,戒刀又趁势劈了出去。夏江立刻奇异闪身之法一晃便到七好和尚后面,冷冷道:“大和尚,接我一招试试!” 夏江一招厉鬼撷食抓了下去!七好和尚大吃一惊,忙转身,戒刀—挥,横扫过去。 夏江一抓未中,立刻飞起一脚,向七好和尚右腕脉门踢去,快如石火,七好和尚距离又近,闪身巳来不及了,忙叫声:“不好”,右腕只觉一麻,戒刀便脱手飞了出去!叮当一响,戒刀跌落三丈开外的地上。 122 七好和尚大惊失色,暴退了五六步。夏江冷笑道:“大和尚,你我本无恩怨,还不快滚!” 七好和尚略为镇定后,厉喝一声,又扑向夏江。夏江怒道:“你找死!”双手推出一一立刻一股狂涛掌力,涌向七好和尚。七好和尚闪身不及,惨叫一声,身子向后飞去,叭栽倒三丈以外的地上,登时跌得脑浆四溢,惨死当场! 以七好和尚深厚的功力,不过两三招,便惨死当场,怎不使在场的人,大惊失色呢? 顿时一一全场紧张绝伦!一片沉寂,沉寂得落叶可闻!夏江傲立中场冷冷道:“谁有种,上来试试!” 突然,一声冷喝之声传来,夏江循声望去——只见湘江独脚道人右手执着铁拐杖,向夏江飞奔而来。 夏江哈哈大笑道:“你一条腿也有能耐打架么?”“小子不要买狂,接贫道一拐!”他一弹身,右手铁拐一挥,劈向夏江! 夏江见拐影似山地压来,而且带有锐利的呼啸之声,他心中不禁暗暗吃了一惊!心想:“这牛鼻子的拐法倒也不凡,忙展开奇异的闪身之法,避过他劈来的一拐。右臂一圈一掌推出! 他这一掌,用了八成真力,登时,呼呼强大的掌风。湘江独脚道人一拐没有劈中,吃了夏江劲风震动,忙落下身形。抡动铁拐,火速点去! 湘江独脚道人的拐法,确有独到之处。湘江独脚道人面色一变,怒道:“找死。”他一拐出手,里面有五种不同的变化,狠,辣,快、奇,兼而有之。 夏江闪动灵活,他一拐点来,又告落空。湘江独脚道人又未点中,心中大怒,口中暴喝连天,身影陡起,又扑了过去。 夏江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忖道:“这独脚道人,功力确实也不凡!”心念未毕,拐风扫到!他忙闪动身形,腾空而起,尽全力双手推出两掌。掌风似江海巨浪,层层地卷向独脚道人。 独脚道人方落地,身形立地未稳,突见巨掌罩下暗叫不好,忙想闪身,但已迟了一步!一声闷哼,身子不由自主地,被掌风卷起一一箭射而去,叭,摔在两丈开外的地上,登时喷出一道血箭! 夏江飘落身形,纵声发出长笑……突然一一兰影一晃,便飘落夏江眼前,喝道:“小子,不要逞强,老夫衡山一剑会你。” 夏江收敛笑容,定眼一看,只见他面前站了一个蓝袍长须老者,背插双剑。这人双目金光闪灼,一脸威武之气。 夏江笑道:“在下与阁下无恩怨可言,何苦替血魔教的人买命?”衡山一剑怒道:“少废话,略见不平,特来助友一臂之力!” 夏江微微叹道:“在下念阁下修为不易,何苦丧命荒山?”“小子,算定老夫就败在你的手中?”“你比独脚道人如何?”“小子死在眼前,还逞什么威风?”“那你不妨出手试试!” 衡山一剑一弹身,双掌同时推出。两股劲力,同时挟向夏江!夏江双肩微晃,便消失不见了。 衡山一剑忙转身,也不见夏江,心想:“这小子有点邪门”!心念未毕,忽闻厉喝一声:“阁下接招。”声未落,掌凤已经扫到! 衡山—剑忙闪身,可是嘶的一声,短身上的蓝袍,下半截完全扫断了。夏江飘落身形,冷笑道:“阁下不见棺材不掉泪,还不快走吗?” 衡山一剑长笑—声,身形陡起,在空际回首说道:“蒙阁下手下留情,异日来衡山,在下陪阁下畅游衡山六景,以报今日。”……倾刻之间,身形消失在夜色之中! 血魔教分堂堂主伍修成,见两死一逃,心中也不禁惊骇不已!夏江向前跨了三大步,冷笑道:“伍堂主,约在下来此,还有表演吗?”“熬面阎罗”伍修成嘿嘿两声道:“阁下身手的确不凡,敢闯本堂主奇阵么?” 夏江放目内谷中仔细瞧去。只见一一谷中一片黑黝黝的人影,分四路坐在谷中。 夏江傲然一笑,道:“有什么不敢的?”熬面阎罗冷笑几声道:“阁下胆识,在下佩服,你能识得此奇阵?” 夏江斜目一视,良久道:“不过区区,龙虎风云阵而巳,有什么不认识?”熬面阎罗笑道:“阁下既认得此阵,在未闯阵前,老夫有两件事问你!”“那两件事?” “第一,你师承何人?”“你不配问!”“第二,你找血魔教干什么?”“救人。”“救谁?”“无可奉告!”“阁下既不肯说,就莫怪我熬面阎罗心狠手辣了!” 突然——一长哨一声响起,熬面阎罗披须入阵。夏江双目向谷中一扫,但见一一阵中人影,隐隐移动,此时龙虎风云阵已开始发动起来。夏江正准备跃入阵中之际一一 蓦在此刻——一道划被夜空电光,—闪而逝一一在电光中远远一条黑影,向寒山谷中飞驰电掣地而来! 紧接着一一几声怪啸之声,挟在霍声中,狂风忽起!暴雨,骤然倾盆而下! 在狂风暴雨声中,挟着那惊人的怪啸之声,破空传来。那啸声似狼嗥鬼哭,一入谷中众人耳鼓,俱面色一变,即是武功高绝的夏江,也不禁愕然! 夏江停步,仰首,细听那空中传来的怪啸之声,愈来愈近了。谷中所有的人都紧起来。龙虎风云阵中的离手,都完全停止移动了,他们心中突然起了一种极不祥的预感! 突地一一熬面阎罗在阵中惊叫一声道:“来了”!他心忖道:“是敌?是友”…… 他心念未毕,便听到一阵衣袂冲风雨的声音! 夏江也暗暗惊道:“好快的身法”!就在这时一一怪啸突然停了。 一道黑影,突破狂风暴雨,飘落而下!谷中众人同时惊噫一声:“蒙面黑鬼!” 夏江仔细—瞧站在他一丈开外的蒙面黑影,心中怔了一下。那蒙面黑影,静静地站住,一语不发。夏江略一定神,便转身向阵中走去! 突然一一他背后传来一声冷叱道:“站住”,夏江吃了一惊,站住转身道:“你要怎样?”蒙面黑影喝道:“你去找死吗?”“你管不着!” 蒙面黑影向阵中仔细一瞧,道:“我不准你入阵!”“为什么?”“你自信能闯得出去吗?”“用不着你担心!”夏江一弹身,便飞身而起! 123 蓦地一一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怪喝:“还不转回来”。夏江又是一怔,忙刹住身形,怒道:“狗咬耗子,多管闲事!”蒙面黑影冷哼一声道:“你看看阵中,他们手中拿的什么?” 夏江吃了一惊,定睛望去,只见阵中所有的黑影,手中都拿着一个奇异的黑筒。 这时一一阵中所有的人,听到那蒙面黑影人所说的话,同时一愕!黑衣蒙面人,突然朗声道:“煞面阎罗!你如果不拆阵滚蛋,休怪我出手心狠了!” 煞面阎罗心中吃了—惊,忙道:“何方高人,请告大名!”蒙面黑影冷笑道:“你不配问,还不快滚!” 煞面阎罗嘿嘿大笑道:“有种来闯闯看!”蒙面黑影怒道:“你们都该杀!”一一杀字一出口,手中拿起—个黑袋似的东西,向阵中的人:卡擦一按——登时,射出无数道白光疾如石火,向阵中的人射去! 顿时一一惨叫连天,有十余个人便倒了下去!煞面阎罗见状大吃一惊!他正想出手时一一 突然——一道白光破空而来!他忙想闪身,但已经晚了。腹上登时一麻,紧接着一一一阵哒哒之声,—道白光,向他射来! 煞面阎罗闷哼两声,便栽倒地上!龙虎风云阵中,登时大乱。 蒙面黑影人手中黑色的东西里面,白光一道接一道射出。夏江看到密密麻麻的白光,和连续不断哒哒之声…… 谷中一片惨叫哀嚎之声,震动山岳! 夏江心中骇然,忖道:“这蒙面黑影人,手段好狠呀!好象不愿放走一个似的。约莫半盏热茶功夫之久。惨叫声渐渐停止了。 白光一敛——一阵长笑,发至蒙面黑影人口中!蒙面黑影人,一晃身,如似一缕黑烟,绕谷一周,再见没有活人,便从夏江面前,一闪而过一一 口中发出格格笑声,道:“够开你的眼界了吧?” 夏江正要说话,蓦地一一黑影一晃,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夏江呆呆地站在谷中,一眼扫了倒在地上百多名尸首,不禁发出一声低微的哀悼声!他抬头望望天色。 但见一一夜色低垂,—片漆黑…… 远处仍传来隆隆雷声,风雨仍然没有停…… 荒山寂寥,松声如涛,高高参天古树,如似鬼鬼影幢憧…… 前面又摆了遍地死尸,他立刻感觉汗毛直竖…… 于是他长啸一声,展开轻功,飞下寒山。夏江片刻功夫,便回到客栈之中。 刚才那一幕惨剧,围绕在他的脑海之中。那蒙面黑影人是谁?使用的什么暗器?为什么要帮助我?……连日来的奇遇,使他感觉如置身幻梦之中……使他思潮起伏,无法平静下来。 蓦然……窗前人影晃动,夏江吃了一惊!正想起身之际,突然——一条人影,穿窗而入! 夏江登时吃了一惊,口中噫了一声道:“是你”“不错!你感觉吃惊吗?” 原来,站左夏江面前的,正是寒山那个蒙面黑影人。夏江一时竟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蒙面黑影人一阵哈哈大笑后,缓缓说:“夏江!你怕吗?”夏江又是一惊! 在这半夜三更,突然出现这个蒙面黑影确实有点害怕。他是谁?是人?还是鬼?或土什么山魅? 突然一一蒙面黑影,向前跨了两步,厉声道:“夏江!你说话呀!到底伯不怕?”夏江略为镇定以后,说:“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蒙面黑影人笑道:“你不认识我!”夏江摇摇头,蒙面黑影人突然一一拉去面上的黑布!夏江一见,更大吃一惊,下意识向后退了好几步!汗巳竖起!“你到底是谁?” 原来,那蒙面黑影,拉去面上黑布以后,现出一副极奇丑的血面来。那副奇丑血面如似荒山厉鬼,地狱惨魂!在人间,决难出那样丑的面孔 丑怪黑影人格格大笑,道:“我是你的爱人!”夏江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这样一个爱人!”“你嫌我丑是不是!”“不!我根本不认识你!”“如果你以前的爱人,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还爱不爱她?” 夏江吁了一口气,道:“当然会爱,可是你不是”……丑怪黑影人,突然一一伸出晶莹的玉手,向面上一拉!夏江又大吃一惊,他竟看呆了! 那黑影人银铃般的笑声道:“你看我到底是谁?”夏江眼前一亮,讶道:“你是表妹,女血神”…… 女血神笑道:“江哥哥,你还记得“女血神”三个字么?”夏江笑道:“以后改口称呼了,表妹,你怎么装怪相来吓我?” “女血神”洪倩娥笑道:“没有丑,便显不出美呀?” 夏江熟视“女血神”洪倩娥良久笑道:“表妹越长越漂亮了!” 洪倩娥格格地笑道:“表哥,你还给我灌米汤?” 两人正在说笑,突听窗外有异样声响,“女血神”说声不好,立时穿窗而出。 来到院中,她四下察看,忽觉南尽屋顶白影一晃,向西飞飘。“女血神”怒道:“什么人?”随即飞身而上。 可是白影人并未离去好似正在等待“女血神”。 “女血神”洪倩娥怒道:“你是什么人?敢在三更半夜偷听别人私隐?”白影冷哼道:“好不要脸!”黑影怒道:“你是谁?”“我当然是那个半夜三更抱住别人丈夫的臭婊子!”“是你的丈夫?”“不错!” 黑影粉腮大变,全身颤抖,怒道:“我杀了你!”“你敢?”“有什么不敢?”一招凌厉的掌风扫过去! 夏江突然从后大叫道:“表妹不要打!”黑影原来正是女血神,她一收掌,问道:“为什么?”“因为她……” “女血神”洪倩娥怒道:“她到底是你什么人?”夏江叹道:“她是我,前妻,但是,早巳离婚了。” 那白影正是夏江的前妻何青雪。何青雪见了夏江,又想起杀他丈夫甘应忠的仇恨,冷冷道:“我要为丈夫报仇,夏江!我要杀你!” 一弹身,双手同时推出一一“女血神”吃了一惊,喝道:“你敢”忙斜斜地打去一掌! 何青雪的掌风,经“女血神”拦腰一击,劲力登减。 124 夏江仰首一叹道:“何青雪,你还恨我么?”何青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呐呐地说:“只要你还爱我,我会忘记以前的事。” 夏江点头道:“我还在爱你!”“女血神”睁大双目,正要发作。 夏江仰首看看天色,见天巳黎明,突然满面忧色,转身对“女血神”道:“表妹可否助为兄一臂之力?”“女血神”冷冷道:“什么事用得着我?” 夏江面色凝重起来,缓缓道:“我要去四川大雪山救一个人!”“什么人?”“一个难忘而又快要死了的人!”“一个女人是不是?” 洪倩娥满面不高兴之色,道:“我才不去!”夏江幽幽地说:“不去也罢,我如果死在大雪山里,你便见不到了!”洪倩娥怔了一下,忙道:“我去!我去!” 何青雪也插口道:“我也去!”夏江一扫满面愁容,拱手笑道:“多谢二位了!”洪倩娥噗哧地一笑,道:“不要叩头了!”三人相视而笑,便注四川大雪山奔去! 初夏的五月中旬,满山开着各种不同的鲜花! 四川大雪山里,有三条人影,在往山上疾驰着!为首的,是一位黑衣劲装,剑眉朗目的俊美少年,这少年正是夏江!他道后跟随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一个是黑衣黑裙,另一个则是白衣长衫。那位黑衣黑裙风华绝代的女子,正是“女血神”洪倩娥。另一个白裳飘拂,宛如玉女的女子,乃是何青雪! 三人尽展轻功,向山上飞奔而去! 大雪山,山势婉蜒数百里,山上松涛竹影,奇花异草……三人越走越深,山脉绵旦,似无尽头! 这天中午时分一一三人正行间,突然前面道路巳断!夏江感觉奇异,仰首一望,前面深沟高磊。 夏江向左右一看,猛然间一一看见左边有一掇大树,大树上的树皮,完全剥去,正面写了几行大字。夏江正仰面看那几行大字时,突然一一高磊的上面,飞来七个彩衣童子! 那七个彩衣童子,每人手握双剑。 七个彩衣童子,同时大喝道:“这条路,已经封闭了,你们难道没有眼睛不成?”夏江微怒道:“我怎么知道!” 其中一个黄色彩衣童子怒道:“你们没看见那棵大树上写的字么?”夏江转首仔细看那棵大树上的字,上写:“行人止步,擅入者死!” 下方署名是:血魔教主:邬龙堡,地灵堡主,谷清年,勾魂一叟:薛外楼,空空大师:曾包天。 夏江略一皱眉头,道:“他们在山中干什么?”黄色彩衣童子道:“在共商大事,同时练一种绝学,说出来你也不懂!”夏江微笑道:“可另有别的道路,通到山上?” 黄色彩衣童子道:“什么路都封闭,插翅也飞不上去!夏江眨了眨眼睛道:“如果我一定要上去呢?” 黄色彩衣童子怒喝一声,手中长剑一挥道:“这个家伙不让你上去!”夏江冷笑道:“你不妨出手试试……” 七个彩衣童子同声一喝,拦住去路,其中一人道:“你是什么人?想找死。”夏江冷哼一声道:“什么人你不用问,你们让不让开?”“你要上山,自信能闯得过么?” 夏江不屑地一笑,一弹身便飞身而上。七个彩衣童子忙挥起一道剑幕,硬把夏江挡了回来。 夏江大喝道:“几个娃儿不想活了?”他双手同时推出一掌一一登时,发出两股劲力,卷向七个童子,七个彩衣童子忽然飘起身形,在劲风中飘忽而散! 等夏江收掌时,七个彩衣童子迅速又挥剑阻路。他们的身形灵活已极。夏江连发了几掌,都没有伤到他们。 夏江暗暗吃了一惊,心想:“血魔教”的童子武功都如此高,其他的人,武功更可想而知了。心念未毕,蓦地……剑影如山地向他压来! 夏江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突然一一听到一阵“哒哒”响声。紧接着,一阵惨叫之声!七个彩衣童子,纷纷都栽倒地上! 夏江见状大惊,转身一看,只见女血神,正按扭手中的铁琴,银光闪闪地从铁琴里射出来。原来,她把铁琴里,装了许多暗器。夏江笑道:“表妹何时学会放暗器的本领?” 女血神微笑道:“自大洪山上负伤被一个青衣老者救出,那青衣老者,便传了我一把“响尾毒针”暗器,此针见血封喉,而且百发百中。” 夏江微微一叹,道:“未免太辣了一点!”女血神幽幽一叹,道:“可是,江湖上的恶徒,你不要他的命,他便要你的命,只有以毒攻毒了。” 夏江微微点头。三人纵身而上。山势越来越陡,羊肠小道,颇为难行,两旁古木参天,阴森可怕!三人正行间,突然一一 “唰唰唰”几道寒光,自两旁大树上疾泻而下,经向三人身上刺来。三人大吃一惊,仅是一瞬,即看出那几道寒光,乃是几把锋芒无比的长剑。 三人同时长啸一声,身形斜飘而起,拔高数丈,几把长剑,登时落空!三人纵身落地时,蓦地一一 那几道寒光,又罩了下来!吓得三人,身上冷汗直流,忙又拔起升上空中,长剑又告落空。此此一一 夏江仔细一看才知,那飞来的长剑,是人用机关操纵的。他们再向前走,隔不了三五步,便要碰上利剑飞射而来,如果不是他们轻功登峰造极,早巳作了剑下游魂了! 女血神较为心细,她每次看见树上寒光闪动之先,总先听到一种“卡嚓”之声。依她判断,可能有一个地方操纵这些飞剑。 到第四次飞剑发动时,女血神已经瞧出.那“卡嚓”之声,象发自左侧一株大槐树上。女血神便对准那块树上,施放了一把“响尾毒针”! 在银光闪闪申,紧接着,一声惨叫之声,噗通一一 从大树上跌落下来一个黑衣大汉!自黑衣大汉栽死地上以后,空中飞剑,也就停止了。夏江笑道:“表妹心细如发,佩服!佩服!” 女血神淡淡一笑道:“江哥哥,你过奖了!”三人尽展轻功,向山顶掠去!渐渐地一一 他们走进极窄的壁缝,宽不逾丈,两面绝壁,高逾百丈,木草不生,夏江心知,此处必有防守,不敢大意。心念末毕,蓦地 一阵轰隆巨响,两旁绝壁之上,巨石擂木,纷纷打下……三人登时惊得面如土色,忙腾空而起,躲避那些巨石擂木。他们自空中身子转动,刚刚飘落而下时,突然又是“哗啦”一阵巨响,两旁绝壁之上,接着又飞下许多巨石横木,向他们头上碰下!三人忙跃起来躲避。 这样连续不断,使夏江三人,在绝壁之下寸步难行。夏江心忖:“大雪山上,真是霸道绝伦,步步杀机,轻功稍差一点,早巳丧生崖下了。” 125 目前他们扫在绝壁之下,百丈绝壁,插翅也难飞上,前进后退,均不可能,因为他们一落下,巨石横木,便如雨下。 他们一再提起真气飞跃,浙浙已感体力不支,蓦在此刻,绝壁之上,突然响起一阵啸声!啸声过后绝壁之上,忽然起了一阵喊打斗之声!便接着便有几条人影,纷纷自绝壁上滚了下来,此刻—— 绝壁之上,突然平静下来,巨石擂木也不见施放了。 夏江心中好觉奇怪,仰首一看,突见一条绿色身影,从绝壁之上,—晃而逝!夏江暗暗称奇,猜不出那绿影是谁? 三人出了那道绝壁,夹缝前面地势略高。只见一块巨石之上,躺着一个发如乱草,鹑百衣结,臭气熏天的老人。 老人身下大石正面,以金钢指法写了“神棋无二”四个大字。夏江看了另一旁石头上,摇了一盘围棋。那围棋的黑白子,每—粒有饭碗口粗那么大。 夏江看了,不禁笑了起来。鹑衣老人打了一个饱呃,便缓缓坐了起来。只见他一脸油腻,虬须绕颊,活象一个大刺猬。 他拿起身边的酒壶,灌了一口,醉眼惺忪地说:“小子看到没有?”“看到什么?”“老夫的招牌!” “就是‘神棋无二’?”“哈哈!正是神棋无二!”夏江笑道:“在下不会下棋!” “老夫教你。”“我没有工夫。”“哈……哈哈……你真的不下一盘?”这鹁衣老人嘴角歪斜,涎水挂在胸前,敢情是喝醉了,夏江笑道:“老前辈要强人所难?” “娃儿要想过去么?”“不错!”鹑衣老人跃起,拾起一粒棋子,向夏江击去,喝道:“接得起老夫一粒棋子,便放你过去!” 白点一闪,破风传来,疾如闪电!夏江忙将真力贯注在衣袖之上,微微一拂,只听到:“噗哧”一声,便把飞击来的棋子打落! 鹑衣老人,吃了一惊,似未料到眼前这娃儿,究有此雄厚的内力,忙露出笑脸道:“难得!难得!”夏江微笑道:“老前辈过奖了!”“娃儿叫什么名字?”“夏江!”“是‘岳阳一剑’的儿子?”“不错?” “虎父龙子!”“老前辈认识家父?”“有点交情!”鹑衣老人,又吃了一口酒,哈哈大笑道:“这盘棋子都送给你,老夫从今以后,也不下棋了!” 夏江接过棋子,拱手道:“谢谢老前辈的厚赐!”“拿去,危急时,自有妙用,好好走,不送了!”说毕,双肩微晃,似缕轻烟,使消失不见了。 夏江摇首叹息道:“川中异人多,传言非虚了………”三人巳深入山区,这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一轮皓月,冉冉从东方升起,毫光万丈……… 一更左右,三人已经接近“血魔敦”的总坛,“愁云谷”了。四周一片沉寂,万籁无声…… 夏江心中甚感有异!他心想:“血魔教”的“愁云谷”,是个龙潭虎穴之地,应该警戒森严,如何越接近,越无一点防守?” 三人越过一片浓荫松竹,隐约现出一片屋脊。突然一一一阵疾速的衣袂带风之声,由竹林中响起! 夏江骤然一惊举目一看,只见一道娇小人影,宛如一缕轻烟,向那片屋脊飞驰而去!夏江一疑心,忙展开绝顶轻功,双袖连拂,身影如电,追了过去! 就在他刚踏上那片屋脊之际,突然一一响起一阵阴恻恻的长笑之声!紧接着—— 一道白光,挟着震耳惊心的笑声,闪电射来,夏江顿时大惊,忙闪身隐入暗影中,心中暗叫一声:“历害!” 当啷一声,瓦片横飞,火花四射,那飞来的白光物体,巳击在前面一道屋脊上。夏江定眼—看,前面屋脊的暗处,正伏着一个人影。 夏江一时不知对方是谁,是敌抑是友?这时,突然一一 整个一片屋宇灯火全熄,眼一片黑暗!接着,前面一座高楼上,突然掠出五条人影,向夏江这边电掣扑来一一 只见屋脊上伏的人影,伸出右手,五指一弹,立时发出轻微的飒飒风声。就在这弹指的同时一一 几声闷哼,前面飞来的五条人影,便不见了。紧接着,噗通几声,那五条人影,便滚下屋面。 前面那条娇小人影,一晃动,便不见了。夏江惊叹一声,道:“好俊的指功!”话未落一一 前面又飞泻出来三条人影!疾如石火地向夏江扑来!夏江从怀中一探,一把“棋子”在手,对准那三条人影一弹一一 接着几道银光一闪!几声惨叫,三条人影便栽跌屋下。夏江暗暗惊奇道:“这些“棋子”真有无穷妙用!” 正忖间一一嗖一一的几声,几支短箭,由侧方暗中,飞射而来!一声低叫道:“江哥哥小心!” 女血神铁琴一挥一一吱一一的几声,短箭登时震了回去,飞行速度,较之来时,尤为快速!喳一一 那些短箭,竞射入一侧的小楼窗上,入木极深。几声惊叫,掠空飘来,不知发自何处! “愁云谷”,立时便一片沉寂!夏江微抬头向谷中望去,只见房屋栉节,楼阁林立,但红砖绿瓦画栋雕梁,美仑美奂,堂皇至极。 夏江忖想:“愁云谷内屋宇,一望无际,那“愁云洞”,不知又在何处?” 尤其这如林的楼阁,暗卡重重,步步杀机,何处去找许素珍?他正忖念间,突然一一 谷中发出一颗冲天火炮,绿光直冲霄汉,历久才灭!夏江明白这是“血魔教”的紧急信号。他用传音入密之法,对女血神,何青雪二人道:“谷中发出紧急信号,二位要格外小心!” 夏江话声甫落,蓦然听到一阵哈哈狂笑!夏江、女血神,何青雪,循声望去,两道幽灵似的人影,由西北一座院中,衣袂轻拂,缓缓飘来。 夏江正要动手摸怀中的“棋子”,突然听到一声叱喝道:“住手一一”手字方落,两道人影巳到夏江面前。 夏江不由自主地把手缩回。两道人影,一高一矮,四目青光闪闪,扫向夏江,冷冷道:“阁下何人,夤夜闯山连伤本教几个高手,意欲何为?” 夏江冷笑一声,道:“在下何人,你不配问,只有一事,你们能答应,在下立即远离“愁云谷”,否则,哼!” 两道人影中的高瘦大汉道:“答应你什么事?”“把许素珍交出来,万事皆休!”高瘦个子大汉哈哈大笑,道:“愁云谷中的女子,何止千万,你所指的是个什么女子!” “你们把她锁在“愁云洞”里的那个女子!”“是那个受唱歌,爱流泪的女子?”“不错!就是她。” 那高瘦个子大汉,脸上立刻沉下来道:“办不到!”“为什么?”“因为本教教主的公子爱上她!” 夏江怒道:“那小子找死。!”那矮个子中年人冷笑道:“小子口出狂言,有多大能耐?” 夏江喝道:“你二人不快滚,先杀了你们!” 那二人几乎放声大笑。道:“小子难道不要命了?江湖上谁敢惹“血魔教”愁云谷的人物?” 夏江不屑地一笑,道:“人家怕你他这些鼠辈,小爷可不怕你们!”“那你不妨出手试试!” 夏江长啸一声,双手同时推出一一两般无俦的劲力,击向二人!二人忙闪身避过劈来的掌风,欺身而上,拳腿纷纷打下,片刻间,向夏江踢出七腿,拍了九掌! 夏江厉喝道:“下去吧一一”一招“满天鬼影”扫向二人!二人突见巨掌罩下,惊叫一声,忙向后逃命。 夏江冷冷道:“往那里逃!”紧接着一一两声闷哼,便滚落屋脊之下。 夏江此刻突然想起,在大洪山上,“血魔教”的副敦主戈铁曾告诉他,许素珍被锁在大雪山的后山,而且交了一把开洞的钥匙给他,他想:愁云洞一定在山后不会错。 于是——他领着洪倩娥,何青雪二人,向屋宇的后方去。正奔驰间——蓦然一声低沉的声音,道:“三位夜登大雪山愁云谷,有事么?” 夏江忙刹身形,定眼一看一一只见距离他一丈开外的屋脊上,临风而立,一个白发白髯的老者,那老者,寿眉神目,满面慈祥之色,看去似在百岁以上的年纪了! 夏江见老者,语调温和,忙拱手道:“在下来找一个人!”白髯老者,捋髯微叹一声,道:“孩子,你要找的人,一日以前,已经死了!” 夏江听了这句话,登时,如焦雷击顶,便昏了过去! 126 第二十一章 洪倩娥,何青雪二人见状大吃一惊,忙走过去扶住夏江的身子,白髯老者叹道:“二位轻轻推动他身上各大要穴,老朽给他服下药丸,过一会就能恢复过来。” 洪倩娥,何青雪二人依言,缓缓推动夏江身上十二大要穴,白髯老者忙探手入怀,取出一颗白色药丸,纳入夏江口中。 过了一盏茶工夫,夏江口中发出一声深深的长叹,便苏醒过来。 白髯老者见夏江醒了过来,不禁幽幽一叹,口中吟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春蚕吐丝身自缚,剪破情天远俗尘!” 夏江自幼学过诗书,他对白髯老者所吟诵的诗,颇明其中寓意,不过,他到底是一个情种,无法剪破情天,于是他深深一叹道:“多蒙老丈指引,不过晚辈为了不负知己,所以不远千里而来,她既然已经去世,也许暴尸未收,晚辈希望能见她最后一面………” 白须老者复叹道:“孩子,那“愁云洞”中,机关重重,步步凶危,你要去时,须要特别小心………” 夏江挺身而起,拱手道:“蒙老丈开怀,晚辈心领了。”说着朝着“怒云谷”方向飞奔而去。 洪僻娥,何青雪二人,紧跟着夏江后面,三人一阵急奔,刹那之间,便来到大雪山的后山。三人缓下身形,凝目向四周一打量,蓦然一— 在一颗大树上电射而来几条黑影,一闪即至!夏江一弹身便迎了过去,右手一抄,便扣住左边那条黑影的左手手腕。 洪倩娥,河青雪二人同时对准右边和中央那两条黑影,挥出一掌。紧接着一一 几声闷哼,中央,右边那两条黑影,便栽倒一丈开外,夏江扣住左边那条黑影,历声问道:“愁云洞在那里?快说!如果不肯真实说出,小爷便劈了你!” 那条黑影被夏江扣住腕脉只觉全身一麻,劲力顿失,他呻吟一声,答道:“就在前面那颗大相思树下,拨开那颗相思树,便是“愁云洞”的洞口。 夏江飞起一脚,把那条黑影踢起三丈多远,只听到惨叫一声,便跌死当场!三人忙向前飞奔,约有十丈开外,果见有一株很大的相思树推倒下去。 夏江运功于掌上,一掌推出,便把那株相思树推倒下去。三人仔细瞧去,果然看见树下一个黑洞!夏江急于要看看许素珍,看她是否死去,所以首先跃进那黑洞里。 洪倩娥,何青雪续夏江之后,也跃了进去。夏江跃入黑洞之后,定眼一瞧,只见有一条通道,非常狭窄,仅能容一人而过,通道之中,一片漆黑……… 夏江急向通道里奔去,约莫走了二十余丈,眼前景色,突然一变。 那通道直通一闻大石室,石室之中,阴凤惨惨,尸体遍地,白骨如林,鬼火闪炼…… 夏江走进那间大石室,触及眼前景状,不禁一呆!他凝目望了许久,没有看见许素珍,他忖道:“这大概就是血魔教的愁云洞了吧?可是许素珍在那里?” 于是一—他高声大呼“珍妹!珍妹!你在那里?”空洞回音,久久不绝,那里有人回答? 夏江见满室都是死尸首,面貌模糊狰狞莫辨,看了许久,皱眉怒道:“许素珍就在其中,也无法认得出来,怎么办……?” 蓦在此刻——突见何青雪奔了进来,急道:“江哥哥,血魔教的人要用炸药炸愁云洞了,如果将洞门炸毁,我们恐怕………” 夏江闻言,一弹身便退出石室,正当夏江刚要离开石室时,突然一— 甬道之中,闪进来四条黑影,拦住夏江的去路,夏江仔细向那四条黑影—瞧,只见那四人都是女子,面貌非常陌生。 夏江暴喝一声道:“避我者生,挡我者死!”说着,一掌拍了出去!那四个女子竟不闪不避,硬接夏江一掌,夏江暗暗吃了一惊,略一分神,那四个女子,同时发掌,把夏江围在甬道之中激战。 何青雪见那四个女子围住夏江硬拼,心中顿时焦急起来,她忙越过她们,内外走去,没有走多远,便见一个老和尚,正在洞口外打亮了火焰子,只听嗤的一声,他巳经点燃了火信。 愁云洞在那老和尚这一点之下,就整个要炸毁了…… 确实是一种毒辣之计,如果埋在愁云洞的万斤炸药—经爆炸了,不要说愁云洞要被炸得粉碎,山岩倾倒,即是夏江,洪倩娥,何青雪三人,也难逃杀身之祸,势必非被埋洞中不可。 那老和尚见点燃了火信,立即发出奸笑之声。给这即将倾倒的愁云洞,平添了一种恐怖的气氛! 可怕的事,看来已经无法避免了,夏江,洪倩娥、何青雪三人,看来真要丧命在愁云洞中了。忽然一一 就在那老和尚点燃火信当儿,何青雪象旋风般地,奔闪过去,出手一掌,向点燃火信劈去。 何青雪来的突然,那老和尚正在得意之际,突然出现何青雪,怎不大吃一惊,当下心里一楞,忽见何青雪一掌向点燃的火信劈去心里不由为此吃了一惊暗道一声:“不好!” 那老和尚是心地险诈之人,何青雪一挥掌,他心里已有所觉,忽闻他一声暴喝,出手反击一掌,劈向何青雪。 双方发动攻势,同在极快的刹那之间,何青雪身法显然捷快如电,但那老和尚这掌也发得奇快绝伦。 何青雪估不到那老和尚武功竞高得如此出奇,身法决若闪电,当下心里一骇,不得不—收发出掌势!但一一 何青雪一收发掌势不打紧,而那火信竞没有击灭!就在这刹那——那老和尚见这一掌收效,左掌一扬,迎面又是一掌。 如就武功而论,何青雪,决不在那老和尚之下,无奈何青雪先机被制,竞落在下风。 两掌皆是那老和尚全部功力所聚,其势之锐,直如狂风暴雨,这甬道之内,卷起一片狂飙,猛向何青雪卷去。 何青雪一见情形,一掌没有击灭火信,心里巳是着急,如今那老和尚两掌呼呼攻到,怎不令她大惊失色,如果这火药一经爆炸,后果真不堪设想? 夏江,洪倩娥,还能退出这愁云洞吗?何青雪情急之下,竞存心拚命,在掌力如涛之下,竟然反击三掌! 掌力相触,尘土翻飞,这甬道之内,本来已是狭窄异常,如今这种短兵相接的方法。如果有一方功力较弱,势非落得重伤不可。 呼呼的掌风,接着嗤嗤的火信燃烧之声,这声音今人听之胆栗愁云洞的炸毁与否,也全在这一刻!…… 何青雪三掌击出,那老和尚也不由心里一震,对方掌力不但刚猛绝伦,而且在刚猛之中,又带着一种无形潜力,势如江河倒泻滚滚迫至! 那老和尚这一来才知道遇上劲敌,对方分明是一个身负绝世武功之人! 当下心中大骇,纵身后退,眼光过处,冷冷笑道:“女娃儿你师承何派,为什么要帮那小子的忙……” 何青雪哂然笑道:“空空大师,你不愧是一条毒辣之计,你想把愁云洞炸毁,把我们这些人葬在山洞之中?哈哈,咱不妨试试……” 何青雪话犹来落,出手又是一掌,击向点燃的火信!何青雪武功不弱,身法不但快,而且奥妙绝伦,这掌击出,快似闪电! 但空空大师也非弱者,空空大师乃一代奇人,功力在五十年之上,在何青雪发动攻势,掌击点燃火信之际,他也发动攻势,厉声暍道:“女娃儿,那不妨试试谁会葬身在愁云洞中!” 挟着暴暍之声,空空大师身形忽然欺进,发掌击向何青雪劈向点火信的掌力! 这样一来,纵然何青雪武功再高,也无施展余地,何况空空大师武功,当不在何青雪之下。这一急,把何青雪急得脸色发白,额上香汗淋漓! 如果她不在这片刻之间,把已烯烧的火信击灭,这愁云洞势必被这埋伏于周围的炸药炸得粉碎。 一一夏江等人,也要埋葬在愁云洞中。 127 当下何青雪一咬牙,存心拼命,她心里狠狠忖道:“即使我伤在空空大师手里,我也不能叫这万斤炸药爆炸。” 何青雪这种想法固然不错,可是空空大师何尝不是也有这种想法?他心忖:“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女娃儿把点燃的火信击灭!” 当下两人心里暗忖之间,何青雪一声矫叱道:“空空大师,看看这万斤火药是否能爆炸一一” 炸字出口,猝然发掌,击向燃烧中的火信!空空天师哂然道:“那就走着瞧——”瞧字出口,劈掌撞住何青雪的掌力! 掌力相撞,轰然一声巨响,何青雪身形—划,疾如电光石火,不避反进,左掌同时击出,猛打一招“恕浪拍岸” 这一掌委实击得奇怪绝伦,空空大师右掌刚一拍出,何青雪冷不防的一掌,已迎面击至!时间在何青雪的眼中,这一刻要比万两黄金贵多了。 如果她这一刻不取得先机,扑灭火信,这后果便不堪设想。 空空大师当下一咬牙,陡然喝道:“女娃儿,我就硬接你一掌何妨!” 叫喝声中,在何青雪的掌风如涛之下,竟然反身欺进! 这种打法多大出何青雪意料之外,当下心里忖道:“空空大师当真想死……” 心念中,冷喝道:“你找死,莫怪姑娘手下无情了。” 但一一这极快的一瞬,眼看空空大师已难逃何青雪这一掌之危,这个一向毒辣,狡诈出名的空空大师,忽然想出一个毒计来: 就在何青雪掌力卷到的刹那一一蓦听空空大师喝道:“女娃儿。照打一一” 打字出口,竞把提在左手的穿云剑,以暗器的打法,向何青雪掷到!何青雪见空空大师竞把提在左手中的穿云剑放手掷出,心里一骇,微一收掌一一 名家动手,讲究是快,所谓失之分毫,差之千里,何青雪微一收掌之下,空空大师快得令人乍舌,只见他一腾身,右手掷出穿云剑,左手疾出一招“怒捣鬼门”。 快!这几个动作委实快极!何青雪如非这一失神大意,也不致又被空空大师抢占上风! 于是,这狭窄的甬道之内,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而在愁云洞石室中一一 夏江、洪倩娥与那四个女子也打得剧烈异常。夏江心中,只有一个一一杀一一字。 只见他一声暴喝,身形一划,刹那间劈出三掌。夏江这一来已是怒到极点,他恨不得在于几掌之下,便把这四个女人毁在手里。 正在这当儿一一蓦听洪倩娥喝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这—喝,犹如晴天焦雷震得夏江和那四个女子耳朵嗡嗡作响!五个人悚然心谅,在洪倩娥喝声之际,纵身飘开! 这突然的暴喝。五个果然住手,四个女子闻听之下,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疑惑光芒,望着洪倩娥道:“你这位姑娘,有遗言要交待么?” 洪倩娥明眸一转,望了四个女子冷笑道:“你们还在拚死拚活,殊不知,你们也给自己人出卖了……” 洪倩娥话犹未落,啊的一声,其中—个女子问道:“这话怎讲?”洪倩娥道:“已经有一个老和尚在洞门口燃烧炸药,等炸药—炸,你们也休想出去。” 洪倩娥这一说,在场之人,无不脸呈死灰,现在她们纵然想退出愁云洞,恐怕也来不及啦。 夏江忽然说道:“那么,这愁云洞要被万斤炸药炸碎了……”其中一个女子冷冷笑道:“难道你也怕死么?” 夏江脸上一红,怒视那女子—眼。洪倩娥苦笑道:“死在这里,不也很好么?”她这句话说得凄惋异常,如泣如诉,闻之令人黯然! 夏江说道:“现在我们必须赶快找个地方隐避起来,以逃过这场杀身之祸。” 说到这里,眼光—扫,他想在这愁云洞找一隐避之所。可是这愁云洞到处皆埋有炸药,无—处可隐身之地。 危机,一分一秒向他们靠近!恐怖的气分,也越来越为浓厚! 这刹那间,每一个人也开始感到死亡的可怕!但一一 夏江冷冷一笑,死对于他,好象无动于衷,他只看了洪倩娥一眼,便缓缓走了开去。 夏江突然向甬道缓缓走去,在场之人不出怔了一怔!洪倩娥深知夏江天生怪脾气,当下大喝道:“表哥,你当真想死?” 夏江冷冷一笑,望也不望洪倩娥一眼,依然向前走了。 洪倩娥这一来不由大怒,厉声喝道:“夏江,你如果想死,替你父亲报了仇再死不迟。” 这句话果然有极大的效力,夏江陡然止步,望着洪倩娥微微一叹,一语不发。 她心犹未落,忽闻一阵火药烟味,冲入鼻孔,她心中大吃一惊,愁云洞的万斤炸药,当真要爆炸了。 何青雪在甬道之内,力斗空空大师,却始终无法把点燃的火信击灭。 何青雪在第一次突然出现,没有扑灭燃烧的火信,巳失良机,她再也无法扑灭燃烧的火信了。 两个虽然各凭所学,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但死亡的危机,却在他们交手之后,更转浓厚了! 何青雪几次出掌,要击灭燃烧的火信,均被空空大师所阻,良机一瞬即失,那火信已经隐入地下。 愁云洞埋有万斤炸药,其通往各处炸药的火信。上下百条之多,空空大师刚才所点燃的,乃是总线! 128 何青雪见状,脸色苍白,额角汗流如雨。 她想:“完了,夏江与那洪倩娥,已经难逃今日之危……”心忖至此,她脸上杀机忽露,一声厉喝道:“秃贼,愁云洞毁在今日,你也别想活着退出这里?” 空空大师怔然大笑道:“夏江那小子今天是死定了,女娃儿你是什么人,如果肯下嫁给……” 何青雪大怒道:“秃贼,接掌一一”喝声犹荡空际,探右手,猛抓空空大师前胸一一 这猝然一抓,用的是“苍龙神抓”里的绝招之一“龙抓骤现”!五指如钩,势如闪电,何青雪存心在这一抓之下,便把空空大师胸膛抓碎。 这招式不但快,而且还奇诡异常,空空大师心中不由大吃一惊,忙一错步,旋身,以绝决的身法,闪过何青雪这骤然一抓! 但一一空空大师这一闪是闪过了,何青雪这一抓,带着几种不同的招式,一招之内,隐含无穷变化! 何青雪就在空空大师刚—旋身的刹那一一蓦听她一声大喝道:“秃贼再接我一掌一一” 这时间可以说是电光石火,何青雪右手抓出一招,迅快改为“挥刀斩蛇”左掌一推猛推—掌“厉鬼推磨”。 这几招同在一个时间之内,同时捣出。空空大师刚闪过何青雪爪锋,一股劲道栗然的排山掌力,迎面追至一一 这一来,空空大师不由大感惊骇,眼看他,已无法避掌——突然—— 他一声巨喝,竟又把穿云剑拔出,急忙中,向何青雪的掌力迎去——快如闪电—— 何青雪想收掌也来不及,只听砰的一声,光花四射,穿云剑,终于脱手飞去。 空空大师虽逃过这一掌之危,但也蹬!蹬!蹬!退了三步,他只觉心血一阵翻,眼冒金星。 这只是在刹那间的事,何青雪见一掌没有把空空六师击死,虽把穿云剑击落在上,心中不由一愕! 她咬了一咬牙,喝道:“秃贼你还是伏首就擒吧!” 空空大师晒然冷笑道:“你已死在眼前……” 何青雪怒不可遏,正要出掌时,一件撼栗人心的事,终于发生!万斤炸药开始爆炸! 一声震撼山岳的爆炸声,忽告破空传来!何青雪脸色大变,她的心也跟着这突然的爆炸声,停止跳跃。 她楞了!傻了!撼栗山岳的爆炸声,似是山崩地裂……整个地面,也突然摇晃不定……… 轰然的爆炸声震耳欲聋!轰隆……轰隆……哈哈……哈哈…… 在轰隆的爆炸之声中,挟着空空大师的奸笑,闻之令人胆骇,听之令人心跳!愁云洞,轰然一声过后,终于毁灭! 不说愁云洞,即是铁造山岳,恐怕也承受不起这万斤炸药的爆炸!山崩!地摇! 火花四溅,残石滚飞……这炸药的威力,委实惊人,愁云洞各处山岩,巳被炸毁倾倒! 象是大地已经毁灭………!埋在愁云洞附近周围的炸药,连续爆炸……。那震山栗岳的爆炸之声,依旧轰然不绝……。好可怕的场面! 愁云洞毁了!何青雪木然停立在甬道口中,她想:“完了,完了!夏江和洪倩娥,恐怕已炸得粉碎……” 心念至此,她杀机忽机,暗地提气运掌,猛一旋身,却使她大吃一惊一一空空大师巳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她咬了咬牙,狠狠地道:“好呀!有一天何青雪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爆炸声,一刻不停…… 愁云洞,已经被万斤炸药,炸成平地!何青雪正在出神,突然一声灌耳欲聋的爆炸之声,竞传自甬道口之中,无数的碎沙,飞石,内甬道之内撒下! 何青雪悚然心惊,当下心里忖道:“此时不走,难道真要葬身在这甬道之中?”心念中,向甬道之外飞身过去! 何青雪刚一走,甬道进口之处,突然袭的一声巨响,尘砂泻处,开始崩塌下来! 何青雪惊出一身冷汗,举目望去,甬道之内,一片漆黑,当下一展身,随甬道摸索而进。愁云洞,被空空大师的万斤炸药,炸得面目全非,毁灭了! 依旧是山石横飞,爆炸之声,遥传数里,凄息在树林之内的飞禽,惊得展翅而飞,发出“吱吱……”“喳喳……”的惊叫声…… 几个时辰之后,爆炸之声停了。一切开始恢复平静! 但是,这座大雪山的愁云洞,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了。 在爆炸之声过后,一切开始沉寂,沉寂巳变成了死亡的恐怖气分!举目一瞧,这愁云洞内,再也没有一个人影。 难道说夏江,洪清娥和那血魔教四个女子,都已经葬在愁云洞里?否则,为什么没有看到他们的人影? 再说何青雪一路摸索前进?她知道愁云洞进口,已被堵塞,想从那里出去,自是一件非常困难之事。 空空大师既从这甬道之内逸去,自是另有出路,但是她摸索了半天,却始终找不到出路。 这一来,何青雪不由大感焦急,当下她心里忽然似有所悟,忖道:“莫非通口巳被空空大师堵死?” 她这个想法完全正确,空空大师退出这里之前,巳把出路堵住,他存心想把何青雪堵在甬道之中,活活饿死。 何青雪摸索了半天,找不到出口,心中巳知不妙,当下穷极目力望去,一见四面岩壁,似非人工錾成! 她停立出神片刻,又往前走去。绕过一个弯,眼前景色忽然一变,只见眼前现出无数的甬道来。 这甬道是天然长成,决非人工所造,当下她停立出神,心忖:“这些甬道,那一个才是路………?” 何青雪太过认真,纵然她真正找到出口甬道,也出不了这个愁云洞的甬道之外。真正的出口,已经被空空大师堵住了。 她望着这不下二十几条甬道,心中犹豫不决,想看出,这二十几条甬道,那一条才是出道? 她黯然一声长叹,心中一酸,不由滚下几滴泪珠来。她有些气馁,想不到今日落得如此惨败,尤其是她心爱人夏江竞丧身愁云洞中,怎么不使她难过? 心忖至此,她咬了一咬牙,脸色陡罩杀机!但是一一 129 她的愤怒,又突然被一股黯然之情,掩饰过去,她知道,今日她是否能退出这条甬道,倒是一个难题。 显然,她退不出这里,连自己性命也保不了,对于报仇一节,自然更谈不上了。她黠然叹息,象是她的生命,真会在此结束……… 在这当儿,忽然一一 一声轻微的叹息之声,竞传自她的周围。何青雪精神为之一振,这甬道之内,难道还有其他之人被困在这里不成?否则那里来这叹息之声? 何青雪疑窦丛生,侧耳倾听,但那一声轻轻的叹息之声,过后一切又沉于死寂! 那轻微的叹息之声再也没有传来。何青雪一转身,目光起处,依旧寻不出一些破绽来。 她叫了一声怪!忽然,她灵机一动,朗声叫道:“何方贵友,难道也被闲在这愁云洞之中么?” 声音高亢,穿石欲裂!叫声过后,突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不错,阁下莫非也被困在这里吗?” 何青雪心中一喜,她想,“这一下有伴了。”心念中,又开口道:“你们在什么地方?” 那娇滴滴地声音道:“四面岩壁,伸手难见五指。我们怎么知道在什么地方?” 何青雪心里又是一震,脱口道:“怎么,你们有几个人在一起?”“四人。” “四人?”何青雪心中似有所悟,说道:“你们是不是血魔教那四个女子?”“我们正是。” 何青雪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她们四个人在愁云洞中围攻夏江的情景,忽然现脑际! 何青雪沉思之中,那声音又传来道:“阁下何方贵友,能否见告尊讳?”何青雪哂然道:“我的名字你们不配问,现在我要问你们一件事。” “什么事,等我们见了面再告诉你好了。”何青雪道:“四面岩壁,伸手不见五指,我们虽在咫尺,但何处是开关之门,我们怎能相见?” “话虽这么说,不过。我们不能不想办法呀。”“什么办法?” 何青雪突然听到一阵敲壁之声,何青雪忙走近过去,这甬道狭小异常,只容一人出入,何青雪走约十步,眼前是一面岩壁挡住去路。 何青雪发话说道:“你们可是在里面么?”声音传来,只在前面道:“不错,我们就在这里。” 何青雪一摸岩壁,滑溜异常,用力—推,分毫不能移动! 她想:“她四人虽然被困其中,自然有关启之门,只是这开启之门位于何处?这倒是个难题,试想以她们四人合手,尚无法推动分毫,何况以我一人之力……” 何青雪心念未落,突然,一连串复杂而又轻微的脚步之声,在这甬道之内响起……传来………。 这声音决非那四人所发,而是传自背后!何青雪心里一骇,这甬道之内,又何来这脚步声? 何青雪忽闻这脚步声,又把她弄得如坠五里雾中,她就想不出这甬道之内,怎么会有第二次的脚步声! 何青雪是一个极为沉着的人,她判断,这愁云洞内,除了那四个女子外,必定还有别人活着。 而且不止一个,这从错杂的脚步声是可以听得出来。她想:“这是谁呢……?” 但她想不出是谁,这当儿,岩壁之中,已经有人发话说道:“你是否已经发觉开启这石门开关。” 何青雪被这一问,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当下开口应道:“我正在寻找,不过,想找到开关,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这个当然,那娇滴滴的声音说道:“有—件事颇令我们费解,刚才愁云洞甬道之内,连声巨响为什么?” “是你们血魔教放的炸药之声。”“他们怎么连我们四人也想炸死在愁云洞中么?” 何青雪冷笑道:“你们现在才知道吗?血魔教决不是什么好东西,喂!我问你,那里可有一男—女么?” “什么人?”“就是刚才和你们打斗的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他们都走到另外—个甬道中去了,是否炸死尚不清楚……” 那声音接着又叹声道:“生死难卜,不过死的成份比较多些。”何青雪长叹一声,说道:“如果他二人真的葬身在愁云洞之内,确实是江湖上一大损失。” 何青雪话犹未落,那错杂而又轻微的脚步声,又忽告传来…… 这次来得比先前更近,何青雪心中猛然一震,转脸望去,背后依旧是一片漆黑,其余一无所见! 何青雪愕了一愕!这决不会有错,甬道之内,必定另有其人,当下开口朗声道:“什么人?难道也被困在这甬道之中么?何不赶快出来,躲躲藏藏干什么?” 何青雪喝声方落,一个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道:“说话之人莫非是何青雪姑娘么?”何青雪闻言,心中—喜,这声音是洪倩娥声音,忙道:“不错,夏江在你那里么?” “在,他也在这里。”“你们没有死………?”这句话带着一点怀疑的口吻,同时也是她万分兴奋中冲口说出来的。 夏江的声音传来道:“青妹我们没有死,我们都还活着,你刚才到那里去了?”何青雪奇怪道:“你们怎么没有死?整个愁云洞不是已经炸碎了?” 夏江笑道:“有一个怪人救了我们。”“那人在那里?”夏江叹道:“那怪人救了我们二人之后,一晃眼便不见了。” 何青雪叹道:“别人救你们一命,连姓名都没有问一声么?”夏江道:“那人绿衣蒙面,背影很熟,已经救我们几次了,每一次我想问他的,他便很快的走了,谁知道他是……” 洪倩娥插嘴道:“目前我们研究怎么出去,以后再谈那人好吗?” 何青雪对壁中那四个女子道:“你们在血魔教很久,一定知道这石壁甬道启开的机关的。” 石室之中那声音道:“我们摸不清楚,不过我在找开关。”何青雪说道:“这么说来,想退出这机关重重的甬道,倒是难上加难了?” 那声音道:“也不—定,只要能找到一处开关,其他的石门开关,也可以迎刃而解。” 夏江道:“你尽量试试看,如果能把我们三人救出,在下当感恩不尽,设法助你们……” 那声音幽幽一叹道:“我们四个都受了血魔教的欺骗,这次出去,一定要找他们算帐。”突然一一 听到轧轧之声,片刻后,石门启开,已走出来四个劲装女子。那四个女子对夏江道:“你们三人跟我们来。” 七个人便由甬道摸索前进,走了约一盏热茶时间,为首那女子才停止前进,她的前面,被一片岩壁堵住去路。 那女子转身瞧了在场之人一眼之后,说道:“果然如我所料不差,出口之处,已被血魔教堵死,如能出此石门,便可以退出愁云洞了。” 夏江道:“此处是否设有机关?”“这一点,我就不大清楚。” 130 这当儿,夏江一欺身,立在岩壁之前,全身功力运足双掌,贴紧石壁,用力一推,这一推,竞分毫未动。 洪倩娥笑道:“表哥,这岩壁何止万斤,你怎样能推得动?”夏江蛮性一起,冷冷说道:“我就不信血魔教真能困死我?现在你们都给我退后,我要碎这岩壁。” 夏江这一说,所有在场之人,果然缓缓向后走去。 夏江咬了咬钢牙,鬼斧神功,贯运双掌,陡然一惊暴喝,右腕挟着雷霆万钧的神功,猛然劈出。 夏江这一掌全力施为,一道匝地劲飙,狂然卷出一一 只听轰的一声暴喝,通道之内,石岩皆撼,只见夏江的掌力过后,砂石飞泻,真是石破天惊! 在场之人心里一楞,齐忖:“好纯厚的掌力,就凭他这一掌,已足够打遍天下……” 抬眼瞧去掌力过后,巨大的岩壁,果然现出一个大窟窿。但,并没有把岩壁击碎! 只见夏江再—咬钢牙,狠狠的喝道:“纵然是铜墙铁壁,我也要把你击碎。”话声甫落,右腕一挥,猛然又是一掌狂击而出一一 但闻砰的一声巨响,又是碎岩飞泻,岩壁的窟窿又加大了。但依旧没有把岩壁击碎。何青雪摇头说道:“江哥哥,这么办不行,这只不过是枉费气力。” 夏江也不回答何青雪,当下钢牙紧咬,双掌猛挥,一连就是五掌,猛攻岩壁。砰!砰!砰!……… 随着砰然的巨响,岩石犹如铁砂,飞泻四溅!这五掌的威力,好不惊人,在场之人,心中无不大骇,夏江这身武功,委实天下无双了。 随着砰然的巨响,忽然——这甬道之内,骤见光明,光线从甬道之外,照射送来,顿使在场之人,睁不开眼睛! 在场之人,看见了光线,也获得了生机。 她们的心目中,在这骤见光线的刹那,都不知是什么滋味,她们楞了!傻了!没有一个人挪动一下身子,只是木然停立。 她们认为不可能的事,现在可能了,这厚的两尺的石门岩壁,竟叫夏江给击碎一个大窟窿! 但是,她们有些不相信这眼前的光线是事实,大凡一个从死亡的边缘捡回生命,她们也会不相信她们还活着一样! 在场之人,连血魔教四人在内,就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夏江见岩壁果然被自己掌力击穿,心中一喜,转身向众人说道:“我们可以出去了!” 夏江突然发话,使在场之人,从茫然中,惊醒过来,何青雪纵声大笑,道:“空空大师这毒辣之计,并没把我们困死,终有一天,我们会换回这笔帐。” 洪倩娥冷冷接道:“不错,终有—天,他非要死在我的掌下不可。” 血魔教的四个女子同声叹道:“我们四人,被困石中,已自信毫无生机,非要丧命在这洞中不可,想不到今日会走出愁云洞,此事犹如梦中,唉!人生名利,只不过是过眼烟云,今日得于不死,全是你们三人所救……” 何青雪接道:“这完全归功于江哥哥,如果没有他击穿这片岩壁,我们无论如何也出不了这洞中了。” 四个女子为首的道:“我们快走,去找血魔教算帐!”夕阳,开始西斜了!金黄色的晚霞,染红了山野的枫树,秋风刮落着枯黄的树叶…… 岑寂,凄凉。听不听任何声音,也见不到任何一个人。 七人正感到奇怪,血魔教竟没有一人防守他们的后山,他们莫非竟以为炸药把七人炸毙在愁云洞中么?夏江正在怀疑之余,举目向因周看。 忽然,一声冷笑之声,忽告破空传来!夏江突闻这冷笑之声,也不由暗吃一惊,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此刻他怒火未消,乍闻这冷笑之声,胸色不由一变,杀机忽露,眼光一扫,竟看不见任何一个人影! 当下夏江冷冷一笑,正欲举步时,那冷笑之声,又告破空传来,紧接着一个冷清的口吻道:“想不到阁下竟能逃出愁云洞!” 夏江闻言之下,心里不由又大吃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三丈开外,一棵树上,端坐着一个怪人! 怪人!是一个怪人!夏江乍见之下,心中也不由大吃一惊,只见这怪人骨瘦嶙峋,发白如雪,须长膝盖,而奇怪的是,他章节是一个双面人,有四只眼睛,两个鼻子,两张嘴巴! 夏江乍见此人,心里不由泛起一股寒意!他略一定神,回以冷峻的口吻道:“怎么?你不相信是不是?……”那怪人接道:“不错,我就不相信一万斤炸药没有把你们炸死!”“放屁,炸没有炸死,管你这非人非鬼的东西屁事!” 夏江盛怒之下,他也不问清来者姓名,便开口大骂!怪老头子被夏江这一骂,骂得脸色忽转铁青,当下纵声一笑,声音犹如夜枭哀啼,巫峡猿鸣,使这林内,骤呈阴森! 笑声越来越高,也尖锐得象—把利刃……。 夏江闻言,大吃一惊,这双面的怪老头分明借内家之力发出笑声,而惊人的是,笑声约半蛊茶时间,还没有停止! 夏江心里大惊,抬眼望去,只见满山树叶,随他笑声之下,簌簌而落! 夏江脸色微变,他知道来人武功,非同小可,他自出观江湖之后,还没有见过内力如此精纯之人。 如非夏江内力惊人,此刻怕不早已伤在这怪人笑声之下才怪。约一盏热茶的时间,笑声嘎然而止,只见这怪老头子四目一翻,冷冷问道:“阁下果然神通广大,老夫佩服……” 夏江忽然一展身,人影闪处,已到那怪老头子所坐树下。怒道:“你以为你借内力发笑,便能吓倒人?放明白些,如果你再不滚,当心我把你的头打下来!” 夏江这飘身身法,使那怪人暗吃一惊,再被夏江这—骂,气得他浑身发抖,眼球充满血丝,恨不得把夏江吞下肚里去。 当下强按心中怒火,问道:“阁下就是名震江湖的夏江么?”“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怪老头子嘿嘿—阵干笑,只见他发须根根竖起,怒道:“阁下果然狂傲得很,老夫数十年来,纵横大西南,血魔教主对老夫还要礼让三分,你是什么东西。” “就凭你这付尊容……”“年纪轻轻,请留点口德。” 131 “口德,笑话,如果你是一个正派人物,也会学这鼠辈行为,鬼鬼祟祟,偷窥别人所为”?“我几时偷窥阁下所为”?“刚才尔不是偷偷摸摸看我们吗”?“这一点就得罪了阁下”?“找就看不惯你这行为”! 那怪人脸色大变,哈哈笑道:“老夫真开了眼界,阁下名震武林,敢来大西南撒野,老夫少不得要领教阁下几招惊人武学”! 话落,从树上飘身而下,落地尘土不惊,就凭这份轻功造诣,又令夏江吃了一惊。 这怪人委实被夏江逼出真火,当下飘身落地之后,巳经功贯双掌,蓄势以待。 夏江缓缓退了一步,双手背在后面看着夕阳。 夏江这一动作,怪老头看得大为震怒,认为夏江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内! 这一气,几乎令他把血管要气得爆炸,怒道:“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绝招,竟如此狂妄敢不把人放在眼里”。 话落,欺前半步,准备出手。 这时血魔教四个女子中为首的一个女子道:“夏大侠那怪老头子便是双面摄魂魔,须要小心他的……”。 夏江闻言之下,脸色陡然一变,道:“你就是双面摄魂魔”? 双面摄魂魔哈哈大笑道:“小子害怕了吧”?夏江一言不发,双目如电,射向双面摄魂魔。两个人均是蓄势以待,夏江嗤之以鼻道:“在下山南海北,见过不少异人,哼!象你这种怪……” 夏江话犹未落,双面摄魂魔猝然一声暴喝道:“阁下未免太狂,先接老夫这一掌试试”!挟着撼山震岳的暴喝声中,一道狂飙,直向夏江涌去。 双面摄魂魔发动攻势,奇快绝伦,匝地寒飙,势如排山倒海,狂卷而至。 夏江一见对方掌力,刚猛出奇,心中也不由微微一愕,脑中念头一转,他存念试试对方的功力造诣,当下不避反进,右掌一扬,迎面劈出一掌。 这种硬接硬挡打法,使双面摄魂魔大吃一惊,夏江只不过二十左右,竟敢和他七十岁人内力相抗?怎不令他反而吃了一惊。 当下双面摄魂魔暗喝一声:“你找死”。 左手一挥,呼呼两掌,猛然截去。 右掌方出,左腕一扬,又是两掌,这种身法之快,委实大出夏江意料之外。 夏江在此情形之下,逼得不能不全力施为,就在双面摄魂魔右掌一出,左腕拍出两掌,蓦然轰的一声巨响,两掌潜力卷起一片尘砂,满天飞泻,双面摄魂魔出其不意的两掌,也同时攻到。 快!狠!辣!动手疾如电光石火! 忽闻夏江一声巨喝,身形一划,轻飘飘地,竟然躲过了对方两掌! 双面摄魂魔大为心骇,他暗叫一声:“这是什么身法”? 这当儿夏江陡然一喝:“双面摄魂魔,你也接我一掌”!喝声甫歇,猛然一投手,一招分山隔狱,挟着无穷的威力,迅速击出! 分山隔狱为鬼斧神功绝学之一,一招之内,暗藏无穷变化,身法,招式,均诡异莫测!动手虽短短几招,但已分出胜负! 夏江虽短短攻出两掌,但后来所出一掌,为鬼斧神功精奥武学,出手不但快,而且狠!他的心中埋下杀机,手下再不留情。 掌力卷起,双面摄魂魔,一招之差,落于下风,夏江这一掌攻出,他不知道有意试试夏江的武功,还是闪避不及,只见他右掌一扬,硬击一掌! 砰的一声暴响,掌力相撞,满地尘砂飞泻之下,夏江只觉心头一震,微微退了一步!对方也退了一步。 由这一掌看来,正是半斤八两!但双面摄魂魔巳经大吃一惊,夏江的功力,竟能接他一掌,怎不令他大吃一惊?当下纵身飘开,冷冷笑道:“阁下内力造诣果然使老夫开了眼界,普天下能接我这一掌之人,可以说绝无仅有……”。 夏江冷冷接道:“不要说一掌,就是十掌,在下也想接着试试”。 双面摄魂魔冷笑道:“阁下武功果然不凡,现在老夫没有时间,等一下少不得再领教一番”! 话落就待纵身跃去,夏江冷冷喝道,“现在你想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双面摄魂魔白眼一翻,想道:“怎么样?你想留老夫!哼!没有那么容易”。 夏江跨前一步,冷冷问道:“你和血魔教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帮他们守住后山?现在打不赢了又想走,哼”! 双面摄魂魔纵声一笑,黑如锅底的双脸上,变成猪肝色,只见他怒喝道:“小子,你未免太狂傲,老虎不发威,叫你当病猫,你就接我一掌”。 双面摄魂魔这一来真的动了真火,这一攻出之势,犹如翻江倒海,匝地劲飘,猛然卷至。 夏江一见对方发来掌势刚柔兼具,分明是内力已臻化境,心中不由一楞,竟不敢贸然一接! 双面摄魂魔掌劈出,左手一扬,刹那之间,连续劈出一十五掌!出手真是犹如闪光掠空! 双面摄魂魔盛怒之下,一连拍出一十五掌,刹那间,掌影如山,掌力卷起尘沙,满天飞泻,这一十五掌之威力,把个夏江逼退了十几步,竟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来,夏江不由大为震惊,试想他以鬼斧神功,竟在对方拍出五十掌之中,找不出制敌先机,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怎不会令他吃惊?他暗道:“这人好厉害的武功……” 他也领悟了古人所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的真谛。他楞了! 一时之间,他竟忘了出手攻向对方。 双面摄魂魔一见自己拍了一十五掌,竟未把夏江制住,他心中吃惊,却不亚于夏江?一时之间,双方竟木然停立,相顾忘形,双面摄魂魔打从心里泛起一股寒意,心忖一声:“后生可畏”! 正在这当儿,一声长啸,忽然在远处的林内,遥传而来!两人闻言,同时一震,双面摄魂魔闻声之下冷冷笑道:“小子,现在我要走了,如果你有意留人,现在不妨试试!” 话声甫落,纵身跃去,夏江突然感到事情有些蹊跷,这双面摄魂魔忽然在此出现,来意不善,闻此长啸之声,却又突然一走,这其中决不无道理。 当下陡然一喝:“双面摄魂魔老怪物,给我留下”,身形一划,幻影起处,疾如电光石火,直向双面摄魂魔前面截去。 两个人发出行动,几乎同在一个时间之内,双面摄魂魔身形刚起,夏江身影如电己截向双面摄魂魔前面。双面摄魂魔一见夏江身影快得出奇,心里微骇,当下一转身,陡然一声大喝:“小子接我两掌”。挟着喝声,呼呼两掌,猛向夏江迎面劈到。 出手奇快绝伦,夏江身影一起,双面摄魂魔势如山崩海啸的两掌,已罩身涌至。夏江这一来不得不一缓腾出身影,纵身暴退。 132 也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双面摄魂魔身影再度纵起,犹如巨鹰掠空,飘然而逝! 好快的身法,夏江愕了一阵,这双面摄魂魔的武功,竟高得令人乍舌! 夏江忽然似有所悟,忖道:“这双面摄魂魔对自己可能有不利之事……”心念中,冷笑自语道;“不管他是谁,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话罢,转身向山下,缓缓走来……,他带着一份极其创痛的心情,离开了愁云洞。他默默的祈祷:“珍妹妹你安息在愁云洞里吧,等我大仇雪了以后,再来搬动你的尸骨,埋葬在山明水秀的地方,永远伴着你……”。 他热泪盈眶,抑住了悲情的情绪,又默然道;“珍妹请宽恕我吧……往后,虽然我无法看到你的笑容、声音,但是,珍妹我会永远怀念你……” 他痛苦的笑了一下,又默默说道:“珍妹!现在我替你报仇去”!他缓缓离开愁云洞的后山,诚然,他在往后的生命中,永远忘不了他这不幸的爱人许素珍。 他走了!然而,他的一颗心,却永远没有离开愁云洞,他永远在怀念她,无数次地忏悔……黑夜笼罩大地……。寒风劲扫,深秋,天气有些凉气!一阵寒风从脸上拂过,使他精神为之一清。 突然,正当他挪动脚步时有几条人影,一闪而至!夜蓦渐浓,几条人影渐渐叠出……。 出乎他意料之外,来人赫然竟是谷清年,勾魂一叟,以及空空大师。 这三人突然在此出现,夏江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双面摄魂魔刚才逸去,便已经告知他们关于夏江活着出了愁云洞。 夏江乍见谷清年,忽在这里出现,剑眉一竖,杀机突露,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当儿,四面八方,又涌出三十个人来,把夏江围在核心。 夏江眼光一扫,冷冷一声长笑,他知道,血魔教全部高手会云集于此,自然是为着他而来! 天已经黑了,黑暗吞噬了大地!风云乍聚,一场血战,即在眼前。 夏江笑声方歇,脸上增加了几分杀机,怒视着谷清年,冷冷笑道:“想不到我正要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 话落,功运双掌,缓缓同谷清年欺去,在场之血魔教高手,虎视耽耽,眼光一瞬不瞬地盯在夏江的身上,大有骤然出手之势!情势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谷清年眼光一扫众人,傲然一笑道:“小子,今日鹿死谁手,咱们不妨试试”!“谷清年,你今天率领高手,是为在下而来”?“不错,明年今天,就是你小子的忌辰”! 夏江仰天大笑笑得轻蔑至极,笑声一敛,厉喝道:“大仇不共戴天,小爷今日非报不可”。 谷清年阴恻恻一笑,道:“小子你别做白日梦了,死在眼前,还口出狂言,你认为你能有把握退出大雪山么”?夏江双目一睁,怒喝道:“那不妨试试,看你带了这么多派中高手,是否能奈何小爷”。 喝声甫落,一欺身,立在谷清年的面前。 这当儿,一声长笑之声,又告破空传来,夏江心里一震,举目瞧去。 人影闪处,场中又多了一个身着白衫年约二十的少年,只见这少年长得仪表非凡,唇红齿白,委实可称为是一个美少年! 夏江正在一愕之际,只见这美少年冷冷一笑,跨前三步,向夏江拱手哂然道:“原来阁下就是许素珍的爱人夏江,今日一见,果觉风采不凡,在下邬云今日得会高手,真是三生有幸了”。 夏江冷冷问道:“请问阁下是不是血魔教教主之子,逼死许素珍的小子”。 邬云冷笑道:“这个阁下不配知道……”。夏江热泪盈眶,然而,他把眼泪又咽了回去。他仰首一声凄惋长笑,声若龙吟,悲壮至极,笑声一敛,说道:“很好,这么说来,阁下大概是血魔教主的儿子,逼死许素珍的小子邬云没有错了。” “是又怎么样”?“阁下今夜送上门来,珍妹真是在天有灵”。 邬云冷笑接道:“小子不要卖狂,有能耐尽管使出来。”夏江大怒暴喝一声,功力忽运双掌。 邬云正想出手之际,突然出现一个绿袍长髯的老头来。邬云忙对那老者躬身道:“爸爸,孩儿想领教这小子几招绝学。” 那绿袍长髯老者眼光一扫血魔教在场高手一眼,脑中念头忽然一转,冷冷道:“你先给我退下,这小子武功傲视武林,你那是他的对手?” 邬云估不到他父亲会说出这种话来,当下愕了一愕,怒道:“孩子不相信这小子武功有什么惊人之处……” 那老者怒道:“怎么?你敢违抗父命么”?“孩儿不敢!”“既然不敢,就给我退下”! “是”!邬云应了一声,躬身一礼,抬头蔑视了夏江一眼,缓缓退了开去! 当下那老者一见邬云退下,身子一抖,立在夏江身前三尺开外,冷冷问道:“老夫向来爱材,你年纪轻轻,如果丧命在大雪山,未免死得太冤,我看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加入本教……”空空大师接道:“是呀,贤契,你就加入本教……” 夏江脸色一变,大喝道:“往口,大仇岂可不报,如果要小爷加入血魔教不难,除非谷清年和邬云二人在我面前取剑自刎”! 这话说得在场之血魔教高手,脸上陡然大变,谷清年仰天哈哈一阵长笑,说道:“好小子,这么说来,你当真是不要命了,老夫不过念你年纪轻轻,加之武功不弱,丧命在大雪山,有些不值得……”。 夏江冷冷接道:“小爷不领这个情……”。那很好,谷清年大怒,眼光一扫在场之人,朗声说道:“老夫今夜叫你碎尸万段,方消我恨”! 夏江暴喝一声道:“老匹夫接招”! 夏江双手同时推出,忽忽间,一连向谷清年拍出五掌,踢了三腿,他的掌式真是奇异精奥,威力惊人! 众人见状,一个个都心惊魄动,不约而同的暗忖道:“这娃娃个小年纪,就具有这样雄厚的掌力,若假以时日,武功必更是惊人”! 谷清年到底不愧为一堡之主,只见他从容不迫,身子飘然闪避,口中不断的说道:“好掌力”! 一直等夏江施完五掌三腿时,他轻轻一掌疾向夏江拍出,掌势飘忽已极! 只见这一掌,像似毫无劲道,但缓缓逼进夏江一尺之外时,突然掌势一变,指向夏江上、中、下三盘之十二处致命要穴。手法毒辣,迅捷无比! 这轻飘的一掌,就仿佛是一面巨大的鱼网,四面罩下,周遭窒人呼吸的压力,重如山岳。 夏江心中怔了一怔,立刻展开孤鹤摩云轻功,一跃五六丈之高,整个身子像鬼魅般,冲出他的拳风圈内,在半空中,一个百八十度的转身,双手向地上一抡,奇招陡出。 133 在场众人,见夏江这种惊人的轻功,而且能在半空中发招,大家莫不感觉非常惊异。 凌厉的掌风,猛然地撞向谷清年!谷清年森寒地一笑,道:“小子好俊的轻功”! 他口中虽然这么说,双掌袍袖,已连连挥动了几下,才把夏江那股暗功消去。夏江身躯飘落地上,冷笑道:“老匹夫武功不凡,浪名果然不虑再接我几掌”! 话声甫落,夏江以左手一抽一拍!掌势涌出,立刻狂风大作,劲风如削,雷般啸响一股狂飙,由极怪的角度,四面八方罩向谷清年。 谷清看目光暴射出一股凛骇光芒,身躯已如电般,急速飘闪避过。 夏江见连番斗了三十多招,没有胜过谷清年,心中暗忖道:“谷清年的功力,在不断的增加,自己须要小心对付这老匹夫。” 他心忖至此,正要施展杀着绝招,突然,他眼前人影一晃,一条巨影向他扑来,夏江大惊失色,忙将右手一抡,忽然,满天飞起无数巨掌,而巨掌都是挟着奇寒的暴风雪花,如同冰山向那条巨影压去! 谷清年失声惊叫道:“龙虎风云掌”!他忙飘退数丈以外。 谷清年飘退的动作虽然奇决无比,可是,仍然遭龙虎风云掌扫了一下,一声惨叫,便栽到数丈开外! 夏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身而上,一掌又击在谷清年身上,谷清年立即被击毙在掌下!在场众人见状,莫不大惊失色! 要知返,以谷清年的武功,已莫测高深,为武林顶尖高手,可是仍然死在夏江的掌下,怎么不使众人惊骇? 夏江刚击毙谷清年,突然,有几道翻扫到他身后。夏江吃了一惊,连忙转身,仔细一看原来是勾魂一叟,邬云,空空大师和绿袍长髯老者同时向他拍来一掌。 原来这四人眼看谷清年要死在夏江掌下,所以出手抢救,但巳晚了一步。 夏江见这四人,同时发掌心头怒火陡起,大声喝道:“你们四人何苦替武林败类卖命”! 空空大师道:“小子不要卖狂,你同时胜过我们四人,我们便心服口服!” 女血神站在一旁观战许久,此刻,她突然大踏步走了过来,哈哈大笑。空空大师怒道:“女娃儿笑什么”?女血神收敛笑容,道:“你们四个家伙,原自称为黑道中第一流高手,连江湖上打架的规距都不懂得,赶快去龟缩老窝,不要给人笑掉了牙吧”! 夏江双目如电,扫向四人,道:“让你们一齐上来,一齐超度,替武林除去四个大害”! 勾魂一叟冷笑道:“娃儿好大的口气”! 空空大师,忽然长臂一探,五指如钩向夏江抓来。他口中大喝道:“小子接招”! 夏江一个旋身,便闪避过空空大师抓来的一爪,就在同时,其他三人都同时动手。 一时之间,掌影纵横,把夏江罩住。夏江施展轻功绝学,在四人掌影中前后左右闪避,他们连续发了二十多掌,都被夏江闪避了。 四人见打不到夏江,心中不觉慌乱起来。 由于心中慌乱,动作也就迟缓下来。夏江目光何等锐厉,他清啸一声,双手向四人—抡, 龙虎风云掌这一亘古绝学施出,但见满天幻起掌风,像巨大的鱼网似的,向四人头上罩下。 空空大师等四人吓得魂飞天外,忙迅速想往山下逃命,可是狂飙般的掌风,如迅雷闪电,已经击到他们的头上!几声凄厉的惨叫,空空大师,邬云,二人已被摔到山下,顿时一命呜呼。 勾魂一叟,暴退几大步,额上汗如雨下……,绿袍长髯老者,飘退一旁,身上打了几个寒颤……。 细伸片刻,绿袍长髯老者,惊魂甫定,忙从怀中取出一枚绿色信号,用手指弹向空中。 顿时有一绿色火焰,在空中开花,爆炸成绿色星火。女血神—一洪倩娥怒道:“你这糟老头子还放信号,想搬救兵来对付我们么”? 绿袍长髯老者对四周站的血魔教三十多个下令道:“你们快把这小了围起来,不准放走他们!”血魔教三十多个高手,在一声号令之下,把夏江等人,围在中央。 夏江仰面一阵大笑道:“你们血魔教的徒子徒孙,都想找死吗?”死字一出口,他便反手从背上撤出长剑,向四周扫去! 顿时,一片惨叫之声,便有几个高手惨死在寒光闪闪的剑光之下。 勾魂一叟低声对绿袍长髯老者道:“教主,那双面摄魂魔,不知能不能赶来?”原来,那绿袍长髯老者,乃是血魔教主邬龙保。 邬龙保道:“我已放过信号,相信他能及时赶到……”。勾魂一叟微微叹道:“再不赶来,贵教高手,必会损失殆尽,就连你我二人,也不容易离开这里……”。 邬龙保奇道:“夏江这小子的武功,似比在大洪山时,又进步了许多”。二人正谈话间,又听到几声凄厉的惨叫之声。 紧接着,又有几人,栽倒下去。勾魂一叟大惊失色道:“这煞星决留他不得,今天如果要他逃走,是放虎归山,再假以时日,他的武功在武林中,恐无出其右者……”。 邬龙保越看越心寒,道:“同夏江一起来的那两个女子,她们也高得出奇,她们是谁……”?勾魂一叟道:“手拿铁琴的是女血神,另外一个,老夫不太清楚”。 邬龙保面色一变,急向道:“女血神?是江湖上传言杀人不眨眼的那个血魔头么”?勾魂一叟道:“不错,她手中的铁琴,如果奏起来,恐怕,你我都没有命了”!二人正在谈论女血神时,惨叫之声,又传了过来。 此刻,围住夏江的风魔教高手,十之七八。已经被夏江击毙,夏江大喝一声道:“血魔教主,你为何龟缩不前,叫 这些无辜的人,来为你卖命”? 邬龙保心中大怒,气得胸前长髯,无风自动,他正欲欺身而上时,勾魂一叟忽然道:“教主且缓动手,等贵教弟子,群殴得他精疲力竭时,你我才动手同时而上,还怕那小子不乖乖受死么”? 邬龙保叹道:“可是,本教弟子,恐怕……”勾魂一叟冷笑一声道:“普天之下,要网罗子弟,易如反掌,为了计谋得逞,牺牲几个弟子又算什么”?邵龙保默然! 这时,一片哀嚎之声,血肉横飞,喊杀连天……鬼神为之震怒,草木为之变色……。 这是一场亘古未有的惨烈决斗,血魔教十位高手,围住夏江七人,拚命恶斗。夏江等人,则如猛虎扑羊,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大地巳被夜色笼罩了!愁云洞前的后山上,此刻,已是尸体遍地,血流成河了,可怜那些血魔教的高手,在他们教主驱使之下,不到一个时辰,都死在夏江等人手下。 134 邬龙保见他教内高手,无一幸免者,心中又惊又怒,历声道:“小子,你的手段也太狠辣了”!夏江冷笑几声接道:“在下一个朋友,许素珍。与你们何怨何仇,你们把她活活折磨而死,在下今天特别为她来报仇,要把你们血魔教夷为平地”! 邬龙保冷暖道:“小子,你有此能耐么”?夏江哈哈大笑道:“老匹夫,你看这山上到的是些什么?现在该轮到你了”! 郭龙保一阵焦急,忖道:“双面摄魂魔去约他的朋友,为何到现在还不见现身?莫非……”,夏江面带杀机,一步步向邬龙保走进……。 突然,女血神—一洪倩娥,一弹身便落到夏江面前,她微微一笑道:“表哥,你休息一会,这两个糟老头子,由我来对付”!说着,朝邬龙保面前欺近! 邬龙保见女血神走了过来。心中一寒,忖道:“完了!这女魔头的武功较夏江犹有过之,手段更加毒辣……”。他心忖间,突听到女血神冷冷道:“糟老头子,我看你还是自已伏首乖乖就缚吧!免得姑娘多费手脚”。 邬龙保到底是一教之主。士可杀而不可辱,只见他历喝一声:“女娃儿言词应该留点口德,你我素无仇怨,为何……” 女血神淡淡一笑道:“可是,你和我表哥有仇,我是代替表哥来报仇的呀”! 邬龙保怒道:“女娃儿,出手吧!今夜你们也休想出后山”!言讫,功贯双臂,暴喝一声,双掌同时推出!两股狂飙,卷向女血神,女血神竟不闪不躲,硬接下对方攻来的两掌。邬龙保见全力施为,攻出两掌,对方连双脚都未移动半步,心中不觉暗吃一惊! 正在这当儿,女血神冷叱一声,右手举起铁琴,便扫了过来。邬龙保不敢硬接,忙向一侧闪避。 可是女血神的身形快得出奇,一晃动,便紧跟而上,邬龙保此刻,立椿未稳,女血神的铁琴又扫了过来。 邬龙保突然感到胸前被动力一撞,便连连向后暴退。女血神的动作,是何等快速,第三招,又接着挥出。邬龙保一声闷哼,便栽倒一丈开外。 女血神格格一阵大笑,欺身而上,手中铁琴扫出。 蓦然,一声巨喝道:“女血神撒手”,女血神的铁琴同时已扫出,邬龙保脑袋已经开了花。女血神回头一看,怔了一下。她身后已经来了两个人,并肩站着。 右边那个,是双面摄魂魔,她已经见过了。左边站的那位,是一个巨头矮脚的葛衫怪老头,她不认识。 双面摄魂魔,见邬龙保惨死当场,心中不禁大怒,道:“刚才我叫喊的声音,你听到没有?”女血神冷笑道:“已经听到了,怎么样”?双面摄魂魔,此时已怒不可遏,道:“怎么样,我要杀死你”! 女血神哂然一笑道:“你不妨出手试试!”试字刚落双面摄魂魔,须发俱张,面色大变,伸出右手,五指红光闪闪,掌心更是血红似火……。女血神惊了一下,心想:“他这是什么掌法”? 突然,一声巨喝:“老夫今夜要杀了你”!右手捷若闪电似的推出……。 夏江大叫道:“表妹快躲,那是血掌!掌字未落,女血神忙向后暴退,可是一阵树摇地震,女血神立椿不稳,便栽倒下去。 何青雪大怒,忙运动双掌,遥遥地击了过去。双面摄魂魔被掌风震退了五六步,不禁大怒道:“你这个女娃也不是好东西”!说着,举起血掌,劈向何青雪。 何青雪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劲力,压了过来,使人窒息,她暗道:“不好”!忙向一侧闪避,可是晚了,—声闷哼,便跌坐地上,吐出血来。 夏江看了,心中暗吃一惊,正想欺身而上时,突见场中黑影一晃,多了一个青衣老者,不禁喜出望外,脱口呼道:“老前辈,原来是您”!青衣老者微微点了一下头。 青衣老者神目向双面摄魂魔扫了一眼,没有开口说话。双面摄魂魔,一见青衣老者出现,顿时面色陡变,向巨头矮脚的葛衫怪老头使了一个眼色,二人长啸一声,向东南方向飞奔而去。 青衣老者,挟起受伤的女血神、何青雪,回头缓缓向夏江道:“孩子,快去南海无极岛吧!迟了你母亲便没有命了!” 言讫,衣袂飘动,刹时间便不见人影。夏江呆了一阵,缓缓走下后山,向南海无极岛方向走去。 第二十二章 南海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正如箭矢似的飞驶着一艘大船!在秋天的夜里,月色很美,凉风徐徐从海面吹来,这艘大船,正行驶于海中央,船头上正挺立着一个年华正当的男子,这少年剑眉朗目,黑衣劲装,气宇轩昂,可是这时他却愁眉双锁,满面忧郁之色……。 无限的相思,似江水怒涛般地,在他心底激荡着……。 许素珍、洪清娥等人,以往对他的千万种情爱,又在他心头扩大。叠出……。 他低声地念道: 由来相思摧人老,古今难堪是离愁! 突然,断肠曲,似又在他耳畔响起: 星月黯, 含泪别君妾断肠! 今夕别,何日见? 断肠无语问苍天! ……… 他不禁低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秋月照在他的面上,他缓缓抬起了头,他自言自语道:“一生几见月当头,此运行如矢之皓月,为余一生之之写耶”?这少年正自叹自怨之际。 突然,海中出现一点红色火光,紧接着二点三点……。 顷刻之间,海中央出现了许多红色的火光,一字儿摆开,挡住这艘船的去路!船老板见状大惊失色道:“相公,船再不能前进了,海上巳出现了鬼火”! 那少年冷笑道:“在下素不相信有鬼,难道在下星月争辉之下,海上真会有鬼魅出现么”?船老板颤声道:“相公,你看那些红光,似明似暗,时灭时明,不是鬼火是什么?” 135 那少年仔细向海中红色火光望去,不禁微微怔了一下,他口中念道:“夏江死于此”! 原来,那些密密麻麻红色的火点,排起来,刚好是“夏江死于此”!五个大字。 那少年冷哼一声道:“我就不相信,小爷会死于此”!夏江语声未落。 蓦然,一阵妖魅似的声音传来:“夏江死于此”! 紧接着,又听到一阵鬼怪的哭声道:“夏江小子纳命来”!在这浩翰无人的海面上,听到这种凄历断魂的喊声哭声,的确使人胆战心寒。船老板呐呐地道:“相公,他们在叫你的名字,多么可怕,我看还是回航吧”! 夏江冷笑道:“那些红色火点,一定是人工制成,决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既然是指名挑战,我夏某岂可畏缩不前?” 那凄历怪异的声音又响起道:“小子有种,你过来”?夏江历声道:“有什么不敢”? 他回头对船老板道:“快把船驶过去,在下加倍给钱”,船老板满面惶恐之色,战战兢兢地勉强把船驶将过去,刚驶过那些红色火点不远时。 突然,一声巨响,接着,嗖!嗖!之声,那些红色火点中,万箭齐发,密如骤雨地向夏江船上射来! 夏江暗暗吃了一惊,清啸一声,忙撤下长剑,在手中迅速挥动,顿时勾起一道寒光,将射来的箭,纷纷击落。片刻过去,乱箭越来越密,夏江手中的长剑,不停的挥动,额上汗如雨下……。 忽然,一声惨叫,响自夏江身后。夏江大吃一惊,忙回头一看,只见船老板身上中了一箭,倒在船板上,鲜血似泉水般地涌出来。 船突然没有人驾驶,在海中的浪涛冲击下,顿时便失去了平衡,向两侧摇摆起来。 夏江暗暗着急,忖道:“眼下射来的利箭,我并不害怕,所畏的是船没有人掌舵,会很快翻沉下去,这如何是好……” 他思忖未毕,突见前面那些红色火点,向他越靠越近,射来的利射,愈来愈急……,夏江手中长剑,不敢停下来,脑海中一直在忖想,飞何才能脱险。 蓦然,红色火点中,冒出九个用绿布包头,身着黑衣的大汉来。 那九个大汉,自冒出水面后,便展开轻功,一直向夏江的船上飞驶而来。他们以轻功极佳,在水上行走,已到踏波无痕之境! 夏江蓦然见那九个大汉,向自己船上飞奔而来,而且,轻功甚佳,他心中不禁微微一怔,忖道:“他们莫非是…”心忖间,便见那九个大汉已经跃进他的船只。 忽然,一声怪啸陡起!那些红色火点中发出来的利箭,突然停止不施放了。九个大汉,黑影一阵晃动,便跃上船来! 夏江历喝一声道:“你们是些什么人?如不速说明来意,恕小爷便要出手杀人了”! 那为首的绿巾包头,黑衣劲装的大汉,冷嘿几声:“小子是夏江,一定毫无问题了”!说完,满脸不屑之色,一双怪眼盯住夏江。 夏江冷哼一声道:“不错!小爷使是,你是何人?为何要拦阻小爷”?那黑衣劲装大汉,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冷冷道:“小子,你连我都不认识,老子便是无极岛上,浪里一蛟!” 夏江手指其余八人道:“他们都是无极岛上的人么”?浪里一蛟哈哈大笑道:“不错,小子今夜有通天本能,也逃不出我们九人之手”!那得意的笑声,在空中回荡着,久久不绝!从他的笑声中,充份显示他有着雄厚无比的内力。 余八人,都环绕把夏江围起来,手中执着兵刃跃跃欲想出手。 突然,夏江低嘿一声,骈五指,斜挥似剑,在一个刹那里,划过空中,“呵”,那沉重的一击,落在浪里一皎双眉之间,顿时使他头骨裂开,鲜血流满脸上,惨叫一声,仰天跌下。 夏江猝然下手,而且一击,便把浪里一蛟打发了,使得在场八人一怔!夏江顿时也楞了,他想不到无极岛的高手,就是这样不济事。 船帆被海风吹得咧咧作响,摇晃着的油灯,发出昏黄的光芒,映照着船板的一切。 夏江双足如同铁椿似的站在船舱上,他的衣袂飘起,健壮的身影在海风中,毫不动摇。夏江双目如电,射向那些身着黑色劲装的大汉,突地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认为自己不应就如此迅速杀死一个人。但是他还想到现在要怎样之际,已见到八个大汉中,已有一个大汉扑了上来。眼前剑风飕飕,剑芒闪烁,夏江冷哼一声,身形一闪,移出四尺。他双掌一分,巳将扑来的大汉劈了下去! 这时其余七个大汉更呆了!他们想不到眼前这少年武功,竞如此高深莫测,在举手投足之间,便杀了两个高手。夏江眼中露出一丝杀机,那郁积的情绪,巳凝聚成杀意在眉宇间。 突然,眼前又出现了闪烁的剑影,悄无声息的袭到,夏江大喝一声,平飞而起,刹那之间,他掣剑斜劈,剑刃击在那袭来的长剑上。 一点火星飞起,那枝长剑被他无匹的内力击得从中断截,剑刃飞在空中。剑芒闪动里,那个大汉脸上闪现一片恐惧绝望的神色。 他身形用劲一挪,却未能闪开夏江有如电光掠过空际的一剑。“啊”!他惨叫一声,眉心滴血,头部被剑尖划开,跌落舱板上。“噗”!地一下,人体坠地声中,夏江横跨出四步,如大鹰展翅,剑刃自四个部位切出,颤出一逢凄迷的剑影。 一连数声闷哼,四枝长剑落入海中,那几个大汉惊惶的向四外跃开。夏江冷酷地一哼,嗤嗤!一声响起,剑式疾转,剑尖划开了四个惊慌逃遁的大汉脸上的眉冲穴。 他们手掩额头,全身颤抖,惨叫声中,仰天跌倒,鲜红的血液自指缝流了出来……。 夏江双眼露出炯炯的神光,凝视着那畏缩地站在船舷的一个汉子。他缓缓的收回长剑插入剑鞘,轻叹一声道:“你是无极岛上什么人”?那大汉哀求道;“我们都是奉岛主之命来拦截少侠的。” 夏江冷然一笑道:“你们岛主知道小爷去无极岛么?”那大汉颤声道:“知道,少侠从对岸雇船时,我们便得到了你要去的消息”。 夏江挥一挥手道:“你去吧,小爷饶了你。”夏江俯首望着船板下倒着的几具尸首,轻轻的叹了口气,他寥落的垂下头来,感到一股从所未有的孤独之感袭上心头。 136 想到刚才与自己同来船老板,此刻已经死去,这种世事无常的感觉,在海船之上,尤其在他想起了许素珍,更是感触良深。 他思绪流转,良久,方始抬起头来。明天中午,风帆被大风吹得高高鼓起,船身在海中摇摇晃晃的,夏江望了望四周,只见那些红色的灯已灭。 突地,他愕然惊呼起来。他想:“船没有人驾驶怎么办?”海风呼呼吹过,他思绪如潮,在茫茫的海面上,他不知道如何才能驾驶船再到无极岛?因为他根本不懂水性。 他记得船中老板掌舵以外,船上还有几人,怎么这时竞未曾见到有人出来?他忖道:“莫非他们都已经吓昏了”?他走到船尾,发现舵已折断,两个短装船夫头颈折断,卧在船舷之上。 他低哼一声,忖道:“莫非有人趁我与那九人打斗之际,自船尾潜上船?那些人竟被他们杀死?” 一念及此,他悚然一惊,他立刻又扑入底舱。方一进入底舱,一股腥气扑了上来,他皱了一下眉头往四侧—看,只见舱中四处都是尸首。 每一具尸首都身如漆黑,浮肿的身躯都泛出浓黑的浆水,腥臭之味,正是由这里发出。 夏江悚然忖道:“他们都是被人下毒而死,看这种惨像,他们却连一声呼叫都没有喊出,这种毒之厉害可想而知了,而且下毒之人能于我出剑杀人之际放毒,如此看来,无极岛的人毒如蛇蝎……。 他低嘿一声,叱道:“是谁?”随着叱叫之声,他双掌护胸,飞身跃上船板。脚尖略一站稳,他便四下一看,只见海风依然轻呼而过,没有一个人影。 他愕然的转过身去,忽地目光凝聚在桅杆上,一朵花镌进杆中,在昏黄的灯光下,依然可看清那是被人硬生生压入杆中的。 他飞身跃起,站在舱上,伸出手去细细一摸,方知那真是一朵花,并非以铁片铸成的。 这种花瓣脆弱的花朵,竞能被人以内力嵌入桅杆中,边缘没有损坏一点,这种功力,确实可惊。 夏江右掌贴着桅杆,内力一发,将那朵绿花逼出杆里。他手持着花,略一查看便知这花才采下没有一天,因为花瓣依然隐含芬芳,没有枯萎之象。 他不清楚这是在何时被人镌入桅杆,同时也弄不清楚在秋日风霜深浓之时,怎会有这么鲜艳的花。 他略一忖思,身躯便平飞而起,绕着船行走查看一周,却没有发现在任何地方藏着有人。 这时海上原先那些红色火点,已渐渐隐去。海上波平浪静,船身仅是摇晃着,夏江颓然的坐了下来。他手持着长剑,靠在舱门坐着,右手旋转着手中的小花,花朵散放出淡淡的芬芳香味。 他的一缕幽思随着淡淡的芬芳散开去,他想到以往的日子里和许素珍真情的挈爱。思绪往前追溯着,一幕一幕地在他心头叠出……。 就在他回忆以往之际,船身突地一斜,咕噜几声,海水涌进底舱。夏江见到海风吹得风帆鼓起,船立即摆动有下沉的模样,他蓦然心惊,一个意识掠过他的脑海,船要翻了。他张惶的向四下一看,只见一排巨浪,立即涌了过来。 突然,一阵哗啦巨响,大船已经向右倾斜,海水已经打入船板上了。他抛去手中小花,双掌一合击在桅杆上,立即桅杆折断。 夏江大喝一声,左足登前半步,挥出一掌强烈的劲力,顿时将饱含海风的船帆送出丈外,坠落海中。他四顾茫茫,眼前一片俱是白雾,连天空都没入雾中,不见星月,更不知离最近的陆地有多远。 他忖道:“这雾来得快,去得一定也很快,等到雾散了,我就可看清四周,那时再打算。”就在他忖思的短智时刻中,船已经继续下沉,倾斜的船身只露出了半截船身在海上。夏江沉着的站在立船头,两眼注视着四周,心中不住的忖思着如何才能脱离这即将沉没的大船,而到达岸上。 船缓缓的沉下,他惶然地站在船头上,依然没想到什么好的方法,眼见只须片刻,这大船便将全部沉没。过了片刻他忽然想了一个办法,忙拔出剑来,砍了一块大船板子,自拚命抱住那块大木板不放。夜风突然大起来,浪涛更为凶涌起来。 夏江不识水性,仅靠抓住木板,将身子紧贴木板飘浮,是非常危险的。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只有咬紧牙关,拚命与惊涛骇浪挣扎。 这时,他口中不时灌进去许多海水,使他想作呕,全身都被海水浸湿,他身上打了几个寒噤……,为了报仇,为了生存,他只有拚命与海水搏斗………。 突然,一个巨浪向他袭来,他全身都被巨浪吞没了,夏江忙提起一口真气,连人带木板,跃出巨浪。他口中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叹道:“今天自己纵有通天本能,恐也难逃丧身海中的厄运!”他仰视天上的明月与繁星,往事又浮上他的心头……,正当他借着木板飘浮于海面上自自嗟叹时。 蓦然,只见海水哗啦一阵波动,两个赤身都背有一个黑皮袋的短发汉子浮了起来,大喝一声,向夏江木板上击来!夏江忙俯身向下沉,闪避对方拍来的一掌,那击来的一掌,掀起了一股浪花。 夏江抬头一看,心中怒火陡起,忙运功于掌上。 此时那大汉又浮出水面,夏江轻哼一声,右足一抬,内力涌出,直逼海面,“拍”的一响,海水波涛翻起,一个赤身的汉子,立刻被打落水中。夏江眼光如电,巳见到另条白浪往外潜去,他大喝一声,长剑脱手飞出,直射丈外。身形一翻,他滑开数尺,借着木板的浮力,右掌急挥而出。 “啊”,一声惨叫,他巳将另一个潜在水中的汉子半边脑袋劈去,鲜血直冒上来,他侧目一看,巳见那被自己长剑射穿肩胛的另一个汉子,挣扎在海水里,痛苦的惨叫着。 他冷笑一声,深吸口气,斜滑过去,方待伸手—拔起长剑,却已见那人带着长剑深沉海中。一把没抓住,他险些跌入海里,回头一看那原先截他的船身也都沉入海里。 他咬了咬嘴唇,略一忖思,便随着木板朝南边浮去。他仰望苍空,只见北斗倾斜,周围大雾已散,海浪忽然回复平静,月华如烁,柔和的光茫洒下,落在海面。 这时将近三更,再有几个时辰,天就会亮了,夏江心中浮起一丝喜悦。 就在此时,突然,远处灯光闪现,那火光越靠他越近,浪花激荡里,夏江不由大喜。他缓缓用手掌着木板朝那点火光外游去。 方一靠近,使他看了一呆,原来那是一艘大船,那船舱里,灯火辉煌,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绿衣绿裙,绿巾蒙面。夏江心中忖道:“这女子是谁”?他一面想,一面循着大船,他游绕了一周,然后深吸口气,大喝一声,平空拔起三丈多高,落在船上。 船上突然涌出了几个身着劲装,腰悬长剑的大汉。这些大汉一见夏江跃上船来齐都大惊失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一起从腰间撤下长剑。 船上铃声急响,夏江揉身而上,指掌齐施,连出七掌,如秋风扫落叶,将涌上前来的五个大汉一齐打落海中,同时捞到一柄长剑。 立刻有三个大汉,持着长剑护住舱门。夏江跨着大步,直往舱里闯去,他漠然无视于那森然发光的尖刃,挺着胸往前行走去。 那三个手持长剑的大汉眼看夏江大发神威,于刹那之间便杀了几人,齐都大惊失色。此刻一见夏江昂首前来,面面相视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夏江站在舱门,左右顾盼了一下,沉声喝道:“让开!” 那三个大汉一楞,刹时被他炯炯的神光所逼,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夏江大步跨了进去,他一进门,便见舱中一片碧绿,头上悬着九颗明珠,淡淡的珠光照得四壁更是油绿可爱。 137 在舱中光滑的地板下,铺着淡绿的地毯,古色古香的绿色茶几上,有着墨绿的花瓶,花瓶里,有绿色的花,这室内一片绿色……… 他略一浏览,只见原先坐着绿衣少女,此刻已面向里面,同时他也发觉这绿色的船舱里,有一股芬芬的气息,沁人肺腑。 他冷哼一声,道:“你是谁?”那绿衣少女,如一樽石膏像似的,对夏江喊喝之声,恍似充耳未闻。夏江心头火起,右掌反臂拍出,疾如电击。他一掌拍出,恍似没有碰到什么,但他突然感觉有一股反弹之力,把他震得后退了三步。 夏江悚然动容,他掌附胸,准备再出手时,突然,见那个身着绿色衣裙,面蒙绿巾的少女转过面来。夏江双目凝视着蒙面绿裳美貌少女,不禁一阵惊愕,他好似在那里见过。 因为刚才那股反弹之力,非有深沉的功力不可,而那应变之速,连他竞也没有能挡住,这等技艺的确令他吃惊不巳。那个绿衣蒙面少女双目含情脉脉望着夏江。夏江双目轻皱,道:“你就是船上主人?” 绿衣蒙面少女点头道:“是啊!干吗?你不认识我了吗?”夏江笑道:“似曾相识,不过未见她庐山真面目所以……”绿衣蒙面少女冷冷一笑道:“你要想见的人已经来了,要不要见一面?” 夏江大奇道:“是谁?”绿衣蒙面少女笑道:“如果你愿意见她马上就可以见到她。”说着伸手将背后绿色惟帘拉开,便现出一具尸体来。夏江见了大吃一惊,原来那具用白色绸缎裹着的尸体竞是许素珍,绿衣蒙面少女道:“你日夜想念的人就是她吧?”夏江点点头。绿衣蒙面少女微微一叹道:“她固然爱你,可是还有比她更爱你的人,你知道吗?”夏江摇头道:“我生命中只有她,除了她………” 绿衣蒙面少女面色大变,怒道:“你这负心的汉子,快滚快滚!”夏江皱着眉问道:“你是谁?姑娘能否揭开面布,在下一见风仪!” 绿衣蒙面少女怒叱道:“你这个负心男子还罗嗦什么,如不快滚,我便杀了你!”夏江冷哼一声道:“你自信有能耐吗?” 绿衣蒙面少女,娇叱一声,对左右道:“你们上呀!” 那些手持长剑的大汉,立刻交错纵横,游走如飞,将夏江圈了起来。 夏江冷笑一声,掌如刀刃,格开两枝自偏锋刺进的尖刃,双手忽然一伸,巳将一个大汉后领擒住,高高举了起来。 他大喝一声,往船板一摔,只听叭哒两声,脑浆四溅。朝血洒得一船板都是。他瞪大双眼,神威凛凛,沉声道:“谁敢再上一步,这就是你们的榜样!”那些大汉都战凛地停住了身子,惊愕地望着他。夏江寒声道:“你们是不是无极岛的人快说!” 突然,嘿嘿几声响起一一两声似冰的冷笑,自他身后传来。 夏江末及思索,便飙然翻身,见到绿色的仓中立着一个身着绿袍瘦削的中年人,这中年人无声无息地来到船上,使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绿衣蒙面少女也怔了一怔,她想不到这绿袍瘦削的中年人,竞能在不知不觉之间来到她的船上。 她娇叱道:“什么人,快报出名来”。那瘦削的中年人冷笑道:“老夫乃是无极岛岛主的师付,绰号万毒鬼王。他转面对夏江淡漠的微笑。 “你的命真大!”夏江冷峭地道:“没有被你毒死是吧?” 他俊眉一轩,朗声道:“原以为无极岛有些英雄好汉,岂知尽是沽名钓誉之辈,只会暗中侵害于人!” 万毒鬼王冷冷道“好狂妄的小子,嘿……你的口气真大。” 夏江举手一招,便向万毒鬼王推去,万毒鬼王阴阴一笑,右手抬了起来。 夏江在他抬手之际,巳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气,他心知不妙,忙闭住穴道,未及参加思忖,大喝一声,十指交挥,扑将上去。 万毒鬼王要发出他新近钻研的“淫火蚀魂无形之毒”,突地眼前指影纷飞,尖锐的劲风,似万枝小剑,迅速地射到。 他匆忙之间,聚心安理得立掌,后退一步,在这狭窄的仓里,发掌攻出三式,挡住那射到的指动。 夏江旋身回掌,杀机之中,连拍出“满天鬼影”怪招,有如狂风暴雨,席卷而去。 万毒鬼王先机巳失,被夏江那连环卸接,有如铁环的紧紧招式,逼得立足不定,一退出八尺之处。 他骇然色变,没料到对方小小年纪,竟有这样深沉的内力,发出如此神妙的招式。他连挡对方三招六式,身形一屈,弓身斜行,自侧面攻出四掌六腿。他这一轮猛攻,四肢齐动,有似八足蜘跦,漫空侵袭而去。 夏江挫掌回身,有若狱立渊峙,拳掌齐施,发出沉猛的劲力,抵住对方奇的怪招。 他们略一接触,夏江便知道万毒鬼王是以轻灵诡绝见长,所以他立定身子,以雄浑的掌力与对方相搏,绝不移动脚步。仅一刹那之间,他们已招手了三十余沼。 室内狂辙翻飞,啸声充塞住每个空间,直使那立在一旁的绿衣蒙面少女也为之动容。 万毒鬼王见自己三十招内,仍未将夏江擒住,他气得怒喝一声,满头长发根根竖起,身旋步移,掌如巨灵陡然变得又粗又黑。 夏江心中一惊,生恐自己一个疏忽便会中上所谓对方的毒掌。 他身躯一横,双足挺立,肃穆地望着万毒鬼王巨灵似的双掌,提起浑身真气戒备着,他想到伺机跃开,拔剑应敌,以剑罡去防止对方暗算。 夏江推肘附掌,深吸口气,立即闭住呼吸,双掌一抖,立即劈出。空阔的风劲。似海潮涌出,万毒鬼王推掌聚劲,硬生生的接下一掌。 砰一一声巨响,舵面碎裂成片,大块掉落,那张长帆也被击得碎屑飞溅。劲风呼啸里,万毒鬼王闷哼一声,身子一晃,退后了两步方才立稳身子。他脸色苍白,目中露出凶光,啮着牙缓缓朝夏江行来。 夏江看得真实,他提起真气,压住翻涌的气血,凝视注视万毒鬼王。他决定只要一有不对,便倒跃而出,跳出仓外。 就在这对峙之时,万毒鬼王突然仰面一阵狰狞的长笑。夏江怒喝道:“老匹夫你笑什么?” 万毒鬼王收敛笑容冷冷地问道:“小子你现在的感觉如何?”夏江闻言怔了一怔,忙暗中运气,并无异样的感觉。他怒喝道:“老匹夫要什么花样,从实说来!” 万毒鬼王冷笑道:“小子已不知不觉中了老夫“淫火蚀魂无形毒”……哈……哈哈……”夏江闻言不禁怒不可遏,暴喝一声,万毒鬼王右掌忽扬,一阵锐利劲啸响起一一五缕犀利无比的指风,已笼罩上万毒鬼王的“幽门”,“通谷”,“商曲”,“阴都”,“盲俞”五处要穴。 此招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施出,端的毒辣巳极! 138 万毒鬼王突见对方巨掌,已自划到胸前,五缕锐利劲风,已泛透而出,不觉一怔。这一招来式有如闪电,万毒鬼王白天做梦也不会想到,夏江会突然对他骤下毒手。他大骇之下,身形微晃,右手疾速拂出一道凌寒劲风,忽然斜退出去。 虽是他应变奇快,但也无法全身以退。说时迟,那时快!嘶地一声衣衫碎裂的响声,接着一声轻哼! 万毒鬼王脸色苍白,左肋下被一股劲气划中,衣衫破碎,鲜红灼血液,染红了一整片。 夏江对无极岛之人,恨之入骨,他巳暗存杀心,要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情势下,迅速毙了他。万毒鬼王见他叱喝一声,袍袖一拂,突地象流云一般飞了出来,带着一股浸入肌肤的寒风,又挥向自己的面门,脚下轻点,如影随形般,追了过来。 这一招出奇绝妙,夏江心中暗自得意,心想这次非把你这个丑恶之徒,划着四截不可。 万毒鬼王从眸中暴出一股怒毒的凌芒,紧咬着牙关,突地凌空微一拧身,双掌微谲无论的拍出,竞硬生生地划向那两片有如流云般的袖子。 掌风如刮锐利如刀,飕然着呐。夏江感到一惊,厉喝一声,袍袖反卷,却用另一只手,刷地击出两掌,双足轻点,忽然,自斜踢一腿,同时,袍袖又如雷电奔射而出。 两掌,一腿,袍袖疾拂,这几个奥妙绝论的招式,竞如在电光石火般的刹那间发出,使人无法分身顾全多方的袭击。 啪!—声劲响一一万毒鬼王的左肩头,又被夏江击中一掌,脚步一阵踉跄,后退三四步,也因这样,方躲过下面两招杀手。 铮!地一声龙吟虎啸声响一一万毒鬼王右手已奇速地拆出那柄长剑,银色的光芒,映照在他那张充满愤怒,狠羞的脸容上。 夏江击中万毒鬼王一掌后,本想再施凌厉绝招击毙他,但万毒鬼王却已经拆出长剑右手剑平斜,摆出一个深奥诡异的势子。他是识货之人,当然知道厉害,不敢冒然抢攻,凝声静气地停下。 绿衣蒙面少女不屑的道:“万毒鬼王,你现在也面临死亡的恐怖了,哈哈……”绿衣蒙面少女忽然仰天发出一声震撼苍穹的厉声长笑—一 笑声如夜枭长嘶,巫峡猿啼,凄厉刺耳已极—一又象是霸气凌天,冷酷至极—一笑声忽地一敛—一 绿衣蒙面少女双掌以如闪电般,疾速暴弹而出—一 二股强烈至极的狂飙,已随着劲疾的锐啸声,如江涛倒泻般,滔滔而出,那超越寻常的威猛劲力,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分自极怪异的角度,漫卷向万毒鬼王。 万毒鬼王见掌势击出,心中大惊,绿衣蒙面少女的掌力之强,使人不可思议,掌势刚出,万毒鬼王四周突然感到一段重如山岩般的劲气疾逼上来,使人呼吸迫促。 绿衣蒙面少女发出的掌势,极其怪异,是由四面八方疾迫而来,万毒鬼王不敢硬接,身躯忽然旋转起来。 在旋转之中,他双掌也发出一股绵绵劲气,整个身躯却像似一只箭弩,向天如电疾射出去。 绿衣蒙面少女,厉喝一声,身躯也猝然暴起,她双掌向空中又忽然一挥,二股凌寒澈骨的劲气,已挟着山崩海啸的威势涌出。 万毒鬼王身在空中,猛感一股潜力,绝速地奔来,他巳无暇再加思索,双脚猛然一卷,整个身体如一只圆桶急滚下船仓甲板上。 就在他双脚着地面的刹那,飕的一声轻响,绿衣蒙面少女也在电光石火的须臾间同时落在甲板之上。 万毒鬼王这一骇,真是心胆俱裂,战意全消。 夏江轻声的痛苦呻吟着,他那双红绿满布的星目开始替绿衣蒙面少女担心,以后看到绿衣蒙面少女那种奇高的武功,内心欣喜已极,不再替她担心了。 绿衣蒙面少女,见万毒鬼王能够逃避自己接连两次袭击,内心也暗自钦佩他的武功,这时,她脸色更是冰寒,娇叱一声—— 双掌平伸,一阵颤抖,两股足可撼山震岳,浩浩的凌厉劲气,狠辣无比地卷向万毒鬼王。 绿衣蒙面少女存心把他立毙掌下,所以击出的掌势,都是内力所聚,气势端的惊人,凶猛绝伦。 万毒鬼王见她掌力,一招比一招雄厚,知道自己一接,便要立刻遭重创,他脚步一阵急旋,身形猝然暴闪出去。 绿衣蒙面少女这一招掌势击出,已暗算到他会暴闪出去,此刻见状,疾速变势,左脚微旋,右臂一振,左掌一阵急颤,遭周压力骤增,一股股的罡气,如一圈圈旋轮般,直向万毒鬼王的去势,盘旋过去—一 万毒鬼王想不到他变招如此绝快,这下真逼得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他正闪避的时候,体内的“太乙混元”罡气,已然凝聚周身。 此刻,只听得她“嗨”!的一声暴喊—一 左掌疾速地转了一圆圈,呼的一声,横击出一股凌厉狂飙,右掌一降奇脆的连拍,几十缕绵柔的劲气,巳泛透而出。 这一招两式的动作,端的绝妙无比。 忽地—一响起一阵如雷响九霄,撼山震岳的暴响。 接着—一他身上发出一种爆炸响声—一 劲气迥旋四溢,窒人气息的凌厉狂飙,充塞整个空间,不住呼啸激荡! 猛然,又一阵劈劈!拍拍的响声骤起—一 四周的树枝,被那锐利的四溢劲气,刮得断落满地—一 掌劲一接之下,绿衣蒙面少女只觉胸头一震,身躯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万毒鬼王却被那潜力,托得飞出一丈以外,“哇”的一声,口中连喷出两口鲜血,胸部一阵急促的起伏,脸色苍白,狰狞惨厉,肌肉痛苦地抽搐着。 绿衣蒙面少女嘴角泛起一丝残酷的冷笑,身躯缓缓地象万毒鬼王移去—一 万毒鬼王眸中暴出一股无比残毒的寒芒,充满着怒毒之色——一 蓦地—一绿衣蒙面少女又举起那双洁白如玉的手掌,呼呼!两声劲响!二股钢猛无俦,宛如惊涛拍岸的劲气,又浩浩地涌奔而上。 就在她掌势刚出的刹那,“铮”的一声龙吟轻啸—一 万毒鬼王右手已握着那柄银光闪闪的长剑,一阵挥动,立刻荡起漫天剑影,银光闪闪的剑幕,泼水不入。 绿衣蒙面少女的掌劲,忽然碰上他的剑幕。她自发出一连串的轻密声音响起! 绿衣蒙面少女双掌震出的劲气,已撞上他奇异的剑气而消逝得无影无踪。 万毒鬼王手中长剑,一旋一转,精光暴闪,两道剑气顿时尖厉锐啸白剑影中疾射向绿衣蒙面少女。 运剑之快速,是武林罕见。 139 绿衣蒙面少女见状!内心惊骇已极,对方已受重伤,还能震出剑气,其功力之深厚,真是令人惊服。 绿衣蒙面少女不敢怠慢,双掌猛在电光石火的刹那,连续拂出六道幽幽的劲气,紧接着,身形外闪出去。 “嘶!嘶”!两股剑气穿过绿衣蒙面少女天罗地网的掌劲,直向一丈外的桅杆上射去,顿见那根桅杆,立即便被折断! 原来万毒鬼王所发出的剑气,是一身功力所聚,坚锐无比,他心想绿衣蒙面少女会狂傲的只以掌劲迎去,没有想到她却及时间跃开去。 绿衣蒙面少女见那两股剑气由侧边擦过,不禁暗叫一声:“侥幸”!体内冒出了一股冷汗。 万毒鬼王全身劲力都运聚于二股剑气上,没有防范绿衣蒙面少女的掌劲,剑气一穿过掌劲,一片狂飙,已疾压上来,他要拆剑防身,已经太慢了。 一声惨哼—一万毒鬼王整个身躯似断线风筝,被击出四丈外,噗通一声,便跌入海中! 绿衣蒙面少女见万毒鬼王跌下海,不禁仰面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缓缓地走近夏江。 这时夏江在他们几招凶搏之间,那淫火蚀魂无形毒催动欲火的药力,却被波浪般阵阵汹涌蔓延着,愈来愈激烈,他为着阴止欲火焚身,咬紧牙关,以坚强的理智尽力控制,但药力的歹毒厉害,已渐渐冲破他的理智,几乎使他疯狂。 他躺在甲板上,那双充满欲火的眼睛,露出一丝哀求的火焰凝视着绿衣蒙面少女。 绿衣蒙面少女深知淫火蚀魂无形毒,是天下一种最毒烈的淫药,她当然知道夏江的眼光是向自己哀求什么?但是如让他这样发展下去,他的全身血脉定会被欲火所催动的热血溢满,而告破裂身亡,如自己满足他的欲望,几次之后他也将阳气泄尽精竭而死,虽然现在只是头一次,而他所损耗的精气,也是极巨的。 因为交媾一次,便损耗全身真力三分之一。 如果三次以上,便会阳气泄尽而死。 绿衣少女是极爱夏江的,她想到这些,泪如泉涌,唉!这要叫自己怎样做得下去呢! 绿衣蒙面少女想到厉害关系,不禁热泪如雨,她难过已极,叹息一声,道:“夏哥哥你不能”她那颗心,巳渐渐地渗出血来。星目中热泪,滴滴地落在舱板上。 这一男一女,共同做着翻云覆雨,本应是件快乐的事,但两人的心情,却是极端相反,一人是痛苦,一人是快乐。 夏江直到筋疲力竭才翻下身来,他因为阳气损耗太多,已昏昏欲睡。 这时,他一瞬的快乐,蚀魂,也就是他的寿命,缩短了几年。 极尽的销魂,便是死亡,恐怖的象征。海女凄声连叫道:“夏哥哥!夏哥哥!” 夏江泪水满面,泣声道:“妹妹……”下面的语音,却被凄凉已极的泣声所淹没了。 海女道:“夏哥哥!你不要伤心,我一定在两日内,替你寻得解治此毒的灵药。” 夏江孱弱的语音,道:“妹妹!我死不打紧,虽然我只能和你相处这短暂的时间,但是,我这样巳非常满足了,能得到你的真爱。……” “夏哥哥,我一定会解救你的,你不要做如此绝望的想法”。 夏江听她那凄凉的语音,已知是完全无希望了,天下无论那一个人,当面临自己死亡之前,内心总是悲哀空虚的。除非他甘心作有意的牺牲。 夏江他想到自己面临绝望,不禁也哀声的低泣着,那种声音是极断人肠的。 他那双神目射出一道极柔软光芒,凝视着海女脸上,他象似要在这短暂的瞬刻,把爱人的脸容,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带向九泉之下。 突然他凄厉一声问道:“妹妹,你爱我吗”?海女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但他仍轻声道:“夏哥哥,我爱你”! 夏江又问道:“妹妹,你知道我死后,会不会入地狱?因为我惨杀了许多人,但我知道死在我手下者,都是那些为非作歹之人”。 海女知道他现在精神非常颓丧、恍惚,所以语无论次,想到就问,她现在也想以这残余的时光,尽量给他温柔和慰籍。 海女柔声道:“夏哥哥,你不会入地狱的”。夏江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道:“当真的,我不会入地狱”。海女轻声道:“夏哥哥,你问这些做什么”? 夏江笑道:“因为我怕被关在地狱里,以后就不会跑来找你,那是非常寂寞的”。 他的话是天真已极,海女暗叹一声:“苍天为什么要把他抓走呀!他是多么可爱”…… 海女也笑道:“夏哥哥,我一定会常常陪伴在你的身旁”。 夏江那双灵活的眸子,转动了几下,道:“人说阴阳两界,你怎么能够跑来呢”? 海女道:“夏哥哥,人说阴阳两界,这是无稽之谈,人死后他的灵魂,也是同样在这个地面上,只是没有死人之,才有有形的躯体与活力,死后,他的躯体就没有了,灵魂就不能和那个躯体依附,便飘忽无定了。 夏江不解道:“你说的我不大懂,你说的灵魂,是怎样个东西呀!而且你说他飘忽不定,那我们怎么能常在一起? 海女道:“夏哥哥,灵魂不是有形之物,它就象我们现在的精神一样,是虚幻的,灵魂也就是人的灵性,人的肉体,本来是死的东西,就因灵魂来归附它入才成为活的物体因为有灵魂的支配,才能做出各种事情来”。“说人没有灵魂,那就和死的一样”。 夏江笑道:“我知道了,但你要怎样使我的灵魂永伴身边”? 海女笑道:“大凡灵魂是无定性的,是飘渺的,不过,我们也能使灵魂永归我们的身旁。那就是把你的躯体,安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然后,我永远伴你身边居住,那不就是你的灵魂会永远在我的身边了么”! 夏江喜声道:“你是不是要替我盖一座美丽的坟墓,然后,你在墓旁盖一间房子,永远居住在那里是不”? 海女叹道:“夏哥哥,我的确是这个意思,只要你血仇得雪,那时,我会盖间茅舍,永远陪伴你灵魂”。 夏江突然道:“你要替我报仇吗”? 140 海女道:“当然会替你报仇,不过目前你要静静疗养,把毒治愈后,我们再采取行动”。 夏江道:“谢谢你了,你怎么知道我来无极岛”? 海女笑道:“你的行动,我随时随地都知道,要不然许素珍的尸体怎会拖得出来”? 夏江奇道:“你去过愁云洞么”?海女点头道:“当然走过,那天,如果双面摄魂魔对你施出杀手,我便会立刻……。夏江接道:“后来出现那个青衣老者,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海女道:“他是天外剑仙的师弟,绝尘老叟”。 夏江微微一叹道:“绝尘老叟太好了,他教过我龙虎风云拐三招九式的拐法,后来把拐杖也赠送给我,可惜,上次被无极岛主抢去了”。 海女淡淡一笑道:“我这一次负责把拐杖夺回来”! “那先谢谢你了”!了字未落,突见海面上出现了五艘大船,一字儿排开,向这艘大船驶来,来势急如闪电,海女面色微变道:“夏哥哥,你赶快去休息,来人由我一人对付,你千万别出声或乱动”!海女身形一晃,便飘出舱外。 突然—一怪啸陡起,十余条黑影,立即射到海女的大船之上,身形着地,轻如鸿毛,可见其轻功之一般了。 海女负手而立,并没把闪入船上的十多条黑影,放在眼底。 那十余条黑影中,为首的是一个蓝袍白髯大汉,他正是无极岛第一堂主—一天荣宗。天荣宗冷笑几声,向海女欺近。 海女突然冷冷道:“你们拦路截去闯入船上,是想抢劫金银财宝吗”? 天荣宗骄慢地冷冷答道:“本堂主要来找一个人”!海女叱道:“什么人”? 天荣宗嘿嘿几声道:“一个无名小卒,他名叫夏江,听说在这艘船上,姑娘应该把他交出来”。 海女厉声道:“漫说这船上并无此人,就是有这个人,姑娘不交出来,你又待如何”? 天荣宗怒道:“本堂主希望你能自量,如果不乖乖交出人来,莫怪老夫派人动手搜查了”。海女喝道:“你敢”。 天荣宗用手将白髯一捋,大喝道“你找死”他转身一挥手道:“你们去搜”!十余个劲装大汉,纷纷拔出兵刃,一涌而上! 海女右手微微一扬,立刻一股巨风,狂卷而至,大部登时摇动起来,十余个劲装大汉,纷纷暴退,均跌坐船板之上! 天荣宗大惊失色,他估计不到眼前这个女子,功力竞如此之深。 海女冷笑道“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你们也不知厉害,还不快滚”! 天荣宗略一定神,喝道:“你们都是饭桶,还不给我把这女娃儿拿下!”说着,双掌同时挥出! 海女大怒道:“你们真想找死”双手一招,宛如惊涛拍岸,狂风卷落叶,一时之间,便把天荣宗连同十余个劲装高手,都卷到海中去了。 蓦在此刻,海上出现一条舢板,舢板之上,立着一个青衣老者,眨眼之间,便驶抵大船,飞身而上,送给海女一包解药道:“你快把药给夏江服下”。海女一见是绝尘老叟,忙恭身接下药丸,绝尘老叟,返身便回舢板,飘然而去。 这时天色已经渐明,晨曦满空,清凉的海风自空掠过。 夏江走出舱门,站在船头上,回头望着那舢板上的青衣老者渐渐向北驶去,愈远愈渺,终至不见。 他暗自为自己今晚所经历的事,感到希虚起来,他轻叹口气,暗忖道:“江湖中思恩怨怨,不能以常理衡断,就象这海上一样,一阵狂风暴雨之后便是晴朗的好天,不知道何时又会有暴风雨来临,嘿!谁与谁是生来有仇,谁又与谁是生来有恩?恩仇难断呀…… 眼前阳光自海上露出,火红的太阳升起,万道霞光四散…… 眼前群山高耸,绿林遍野,阳光煦煦照耀着,鸟鸣之声在晨风里传来,清亮悦耳。 海滩上一片平阔,怪石峥嵘,交错杂乱的矗立着。 夏江自服下药丸,剧毒巳解,他问道:“这就是无极岛了吗?” 海女点头道:“这里就是,不过我们要到另一端去,登陆比较安全些”…… 夏江道:“你同不同我一起去”。海女道:“当然一起去,不过你要小心点,记住,若有什么大鸟在天上飞翅时千万要躲开,免得把行踪露了。” 夏江又道:“你以前来过此岛吗”?海女点头道:“曾经来过一次”! 夏江想到父亲被困岛中,恨恨的道:“我若见到岛上之人,绝不能让他们活着跑走”。 海女摇头道:“其中还有些好人,我们不能统统杀光”。二人正谈论间,船已靠岸,只见岛上崇山峻岑,荆丛生,仅只有一条小径,直通入山区。 二人便顺着羊肠小道前进,那些路越走越陡,但以二人的功力,片刻之间,便已通过荆丛地带,举目一看,湖景色使二人看了一阵惊愕。 原来二人看到,有许多竹子,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每根竹杆尖上,插着一个面貌恐怖的人头。 夏江用手摇一摇竹杆对海女道:“这些竹子密布,似是一种阵法”。海女面色疑重,仅点点头。 他缓缓坐了下来,闭上眼睛,略一思付,然后伸出五指在沙地上画了起来。 纵横错乱,道路难行的一幅图刹时划了起来,他拍拍手站了起来。“哼”!他冷哼一声,道:“这乃是七七灵环之阵杂以八挂生象,造成四百四十三明路,六十四条暗路,诱人壑入迷城之中,据我推测,可能路中还埋有陷井或其他的机关,现在我必须—一破去。…… 想到这里,他抓了抓头,道:“这些竹子,插入地内,非常坚固,我若以掌予以强行摧毁,内力消耗太大,等会遇见敌人,怎么予以反击呢”? 海女道:“你既然识得此阵法,我们不需要拔出竹子,通过去不就很好”。夏江点点头,向竹阵中走去。 夏江左行右绕,迥身又退,夏江在阵中分歧的路上行走着,很快地便一连越过二十余根竹子,海女一直跟在后面。 太阳升得老高,射在地上,尤感仍有暑意,夏江额上流着汗,一直往阵中深处走去。夏江回头对海女道:“现在竹阵巳差不多行了五分之一的路程了”。 就在他说话之际,突然—一竹阵的深处传来一声沉喝之声道:“站住”! 夏江微微吃了一惊,忽然刹住身形,凝目望去,只见竹阵的深处,坐着一个发长披肩,双目如铃,面代赤色,马脸猴腮的怪老头子。 那怪老头子双目如电,暴射寒光,盯住夏江,夏江冷哼一声,举步向前走去,似未把那怪老头放在眼中。 141 那怪老头子冷冷地问道:“娃儿可是夏江”?夏江冷笑道:“不错,糟老头怎么知道小爷之名,谁告诉你的”? 那怪老头子嘿嘿几声道:“小子近来在江湖上,狂妄的行为,搞得天翻地履;掀起了武林的血雨腥风,谁个不晓?” 夏江重重地哼了一声,接道:“小爷志在报仇,替天行道,凡恶贯满盈者,一律格杀,糟老头子何许人?为什么摆下竹阵,拦住小爷去路”? 那大老头子哈哈大笑道:“老夫修道东海崎山,已有二十年未涉足江湖,这一次应无极岛主之邀,特来收拾你这小子,为武林除一大害,小子快认命,伏首就诛吧!哈……哈哈……” 夏江闻言,略为一怔!原来,他早听说过东海峡山,有一个老怪人,名叫“七步勾魂”,眼下坐着的老怪人,莫非就是他吗?夏江忖道:“以七步勾魂的武功,自己如果硬闯,恐怕要费大力气,倒不如用语言去激他一阵”…… 七步勾魂突然大喝一声道:“小子发什么呆,既然敢来无极岛,就请发招吧”! 海女突然上前娇叱一声道:“老头儿,你不要欺人太甚要知道,他并不怕你”! 夏江忽然仰面狂笑,笑声直冲云霄,其声久久不绝! 七步勾魂怒不可遏,道:“小子有什么好笑的,有本领尽管施为,老夫就不相信这样小小年纪,真有什么了不起的本领”! 夏江笑了足足有半盏热茶之久,才收敛笑容,接道:“人言七步勾魂,不但武功绝论超群,而且为人正直,豪气干云,今日一见,陡有虚名,欺世盗名,怎不使小爷发笑……” 夏江这几句话骂得七步勾魂,面红耳赤,须发皆张。 海女在一旁,亦格格大笑,道:“你这个槽老头子,受了无极岛主什么恩惠,千里迢迢由东海赶来此地,替他买命?”“你这个小家视要信口开河,老夫不受任何人的恩惠,也不替别人卖命,这一次赶来无极岛,摆下竹阵,其目的,在为武林除却……” 夏江冷笑道:“老毒物,不要替自己强辨,我问你,我与你以往有何恩怨?我有什么恶迹?值得你摆下竹阵与我作对”? 七步勾魂厉声道:“小子,我们不必说那么多废话,老夫现已摆下竹阵,你已深入阵中,你自信能出得此奇阵么?” 夏江哂笑道:“小爷已走了五分之一的距离,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老鬼一定要与小爷作对,你有什么本须快快施出,小爷今天到想见识一番”! 七步勾魂暴喝一声,道:“小子,你且来看”。 言讫,从怀中取出一面小小黑旗,右手握着,腾身而起,披发摇旗,口中念念有词,登时—一竹阵中风沙大作,愁云惨雾,鬼哭神嚎……夏江只觉一阵昏黑,使辨不出方向来—一 第二十三章 七步勾魂黑旗摇动,登时竹阵中起了很大的变化,夏江只觉眼前飞砂走石,一阵昏黑,辨不出方向来。 夏江心中骏然,忖道:“这竹阵自己虽然识得,但料不到竞有如此奇异的变化”……他正忖思之际,突见眼前的竹阵,一根根竹子排列得密如风雨,已无路可通,逼得他渐渐感到窒息起来。 夏江忙双掌向前一推,两股狂涛般的掌力,登时涌向排列密密麻麻的竹子。 一阵劲风卷去,眼前的竹子,仅晃了几下,并未被夏江的掌风击倒。 夏江暗暗吃惊不小,心想,以自己的掌力,击出去何止千斤,为什么连一排竹子都击不倒? 突然—一阵中响起一阵阴恻恻的长笑,那笑声阴森、得意与恐怖…… 夏江听了身上打了几个寒噤,凝神静听,那笑声似如眼前,又恍似在遥远的天际…… 夏江虽然认得此阵,故能前进而不受阻碍,可是经阵中变化之后,夏江便不能辨出方位,硬打硬闯了许久,还是在原地不远。 夏江不禁幽幽一叹,自言自语道:“困在这阵中几天,他们就是不来攻打我,我也会活活饿死在这里”。 夏江语声刚落,蓦闻七步勾魂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子你还能活几天吗?别作梦了,现在你已走入七七四十九条鬼路中的中间一条,难活三个时辰”…… 夏江冷冷接道:“小爷就不相信你三个时辰之内,能怎样我”! 夏江回头一看,不见了海女,他心中惶然,忖道:“海女到那里去了”?他正在顾虑海女的安危时,突然——一阵呼啸怪声,夏江见他正前面涌出七个黑衣大汉,手举粗若碗口大的竹杆,一端削成尖利似剑,同时向他掷来! 七根竹杆,来势似电,带起锐利的呼啸之声,夏江一见威力不凡,忙撤出长剑,向掷来的竹杆一挥,便将七根掷来的竹杆,纷纷击落。 七个黑衣大汉,身子腾起,闪电似的,便越过夏江头上。 紧接着—一第二批七个黑衣大汉,又与第一批相同,锋利的竹杆,刹时之间,又如箭矢般射到。 夏江不敢怠慢,手中长剑勾起一道银虹,又将那掷来的竹杆击落。 接着,第三批,第四批……第十批……半个时辰之内,竹阵中喊杀连天,呼啸怪声,此伏彼起……黑衣大汉以七个人为一排,轮流向夏江冲击,来势愈来愈凶,越冲越快…… 夏江手中的长剑,只有迅速的挥动,击落掷射来的竹杆,毫无反击的机会。 夏江愈打愈心惊,心想:“这种车轮战法,再过几小时,我必神疲力竭而死伤在对方的竹杆之下”。 他想驭剑反击,可是黑衣大汉一批接一批,夏江想退避但眼前左右都被那大根的竹子,密密麻麻地困住,没有空间给他闪避。 夏江又坚持了半个时辰,额上汗粒如雨,口中吁吁地喘着,显然,他已耗费真元之气不少。 蓦然—一那阴恻恻的笑声又响了起来,道:“小子倒还有点能耐,现在老夫变一套新花样,小子不妨再试试”! 阴森森的笑声方落,突然—一怪啸之声,自夏江身后响起,夏江忙转身一看,只见一群头包黑布,袒胸赤足的大汉,手持黑筒,向夏江包围而来。 夏江见之下,怔了一怔,正欲运功取剑出击时,突见那些袒胸赤足的大汉,一个个手举黑筒,对准夏江,夏江不知道黑筒是些什么东西,竞站在原地,未作闪避打算。 142 这当儿—一靠近夏江的三个袒胸赤足大汉,手中黑筒,只听“卡嚓”一声,三股黑烟冒出。 那三股黑烟,来势似电,眨眼间,便已射到,夏江见状,心知有异,忙弹身而起,闪避那三股黑烟。 当他刚弹身而起,那三股黑烟,擦脚而过,“呼”的一声,射向夏江原来站的位置,登时,燃起一堆绿色火焰。 夏江暗道;“侥幸”。当夏江飘落地上,举剑出击时,突然—一又见三个袒胸赤足大汉,举起黑筒,向他发来。 他们的动作,快如迅雷奔电,使夏江没有反击的时间。只听到“蓬呼”一声,夏江眼前银光闪闪,立即射到!夏江心中讶然,他没料到这些袒胸赤足大汉的功力,动作,竟如此敏捷深厚,眼前银光闪闪已罩下,要想闪避已来不及了。 他忙挥动长剑,突然——一娇叱一声,在他侧面响起,夏江眼前人影一晃,紧接着—一 便是一阵惨叫,在惨叫声中,那三股银光闪闪的东西,竞被劲风托起,从夏江头上飞过,带起呼啸骇人的响声,没入夏江对面的几根竹杆内。 夏江转身一看,只见有三个袒胸赤足大汉,栽倒地上,惨死当场! 五尺开外,站了一个妙龄少女,她—一正是海女。 海女黛眉竖起,粉腮带着杀机,手指着那些袒胸赤足大汉道:“谁再施放黑筒暗器,以此三人为例”! 在场的袒胸赤足大汉,一时之间,被海女高深诡奇武功所摄,竞呆住了。 夏江也楞住了。他想不到,海女出手击敌,救人,动作竞如此之速,这份武功,怎能不惊世骇俗呢? 蓦在此刻——一声尖锐的竹哨响起,那些袒胸赤足的大汉,原先都呆呆在站住,当他们一听到哨音,面色陡变,忙又纷纷举起手中的黑筒,对准夏江,海女二人。 海女厉声道:“你们如果再妄图动手,叫你立刻血溅当场”! 那些袒胸赤足大汉,听了均怔了一怔,因为,他们都亲眼看到海女救人击敌的神功,谁不怕死? 因此,他们把手中举起的黑筒,缓缓又放了下来。 海女对夏江道:“这些人我们都放了他们,咱们走”! 夏江愕然道:“你认得出此阵之路么”?海女笑道:“刚才,我便是侦察出阵之路,此阵如果从左侧一条生门出去,此阵不费半点之力”。 夏江叹道:“我本来认得此阵,可是,那糟老头子将阵变化后,便迷失方位,今天若不是姑娘帮忙,在下必困死在此阵中了……” 海女微微一笑道:“不要再灌米汤了,只要你日后在爱情上不变心就行啦”!说着,莲步轻移,柳腰一摆,便向左侧“生门”走去。 突然,尖锐的竹哨之声,又急促地传来,那些袒胸赤足大汉,面色大变,他们口中顿时发出怪啸之声,举起手中的黑筒,纷纷向夏江二人赶来。 海女停步转身,喝声道:“你们真要来送死吗”? 这一次那些袒胸赤足大汉,未理会她的叱喝之声,将手中举起的黑筒,向夏江二人按射。“卡嚓”之声,不绝于耳,数十个黑筒之中,发射出各种不同颜色的烟雾…… 海女娇叱一声,罗袖拂动,劲风立时构成一道铜墙铁壁似的,将二人遮拦起来。那些烟雾不久便即消失。 夏江心中骤然,忖道:“海女为何有如此大的功力,她的武功深藏不露,一旦到了最危险的时候,竟能发挥出来,自愧不如……” 他在忖思之间,突然见海女衣袂飘动,人影几晃,刹时间,便点了数十名袒胸赤足大汉的“昏穴”。 更使夏江看得呆了,海女缓缓走来,淡淡一笑道:“没有事了,咱们走吧”! 夏江摇摇头道:“你这种功力,虽大罗真仙下降,亦无法比拟,你在那里学来的”? 海女浅浅一笑接道:“微末之技,不值得你如此夸赞,我们赶快走吧”! 从走出“生门”,正行间,突然,听到大喝一声道:“你们杀了老夫许多子弟,就自信能逃出阵外么”?夏江抬头一看,只见正前面有座五丈多高的绝壁,那七步勾魂,正坐在绝壁之上,满布着红丝的双眼,死盯住二人。 夏江一见七步勾魂,不觉大怒,厉声道:“在下与你何仇,你为什么一定要制我于死地”? 七步勾魂不屑地笑道:“小子仗着野女人的力量,闯出阵来,算得上什么英雄好汉,你如果有真才实学,敢自己来闯闯老夫的掌拳”? 他这几句话分明是激怒夏江的,要夏江不要仗海女之力去和他搏斗。 夏江是个孤傲冷僻,好强的个性,他如何受得住七步勾魂的讥语,不禁暴喝道:“糟老头子,小爷今天一人一样可以超度你”! 七步勾魂见计得逞,不禁哈哈大笑道:“小子算你有种,时间不多,接招吧”! 言讫,一招“泰山压顶”遥遥地从绝壁之上,攻了下来。七步勾魂为了要测知夏江的武力,他这一招泰山压顶,用了八成功力。只见凌厉的掌风,向夏江当头罩下。 夏江清啸一声,身形一晃,不退反进,便上绝壁之上,海女亦随之飞了上去。 七步勾魂见一掌未击中夏江,反见他跃上绝壁,心中也不觉微微一怔! 他冷哼一声,道:“娃儿的轻功果然不弱,再接老夫几招试试”!七步勾魂欺身而上,连续向夏江拍出八掌,踢了三腿。 他拍出了八掌三腿,是一气呵成,快如电光石火,连站在一旁的海女,也没有着清楚七步勾魂出手的招式,是用什么掌法。 绝壁之上,登时被掌影笼罩,飞沙走石,山岳为之动摇!海女定神一看,只见掌影裹着一条人影,忽进忽退,飘向空际。 海女不断地点头,沉思有顷,喃喃自语道:“他的功力进步如此神速,这种反常的进步,颇使我百思不解……” 七步勾魂想用“八挂掌”及连环腿,一口气把夏江击毙,他万没料到夏江脚踏人上人教他,奇异闪身之法,身形似燕,快捷如飞。 刹那间,避过七步勾魂的“八卦掌”和“连环腿”。七步勾魂见八卦掌已落空,不觉怔怔地站着,投向夏江一种惊奇的眼光。 要知道七步勾魂早在三十年前,便以“八卦掌”和“连环腿”双绝,成名武林,江湖上黑白两道的人,无人不知,此刻,他用了十成真力,施出他的双绝,竞被夏江闪避未受伤害,如何不使他惊奇。 夏江在空中象巨鹤似的,把身子翻了几翻,飘然落在七步勾魂面前。 他纵身长笑道:“七步勾魂的拳脚不过尔尔,现在该接我几招试试”! 此刻夏江出手,便是快狠辣的招式,由于他几番与高人交手,对敌的经验大增,所以他的招式都是对准七步勾魂的各大要穴而发。 登时满天掌风,向七步勾魂身上各大要穴笼罩。 143 这时,七步匆魂已收敛刚才那股狂激之态,面上泛起一股严肃的杀机。 他不敢硬接夏江拍去的掌风,忙向一侧跃进。 夏江拍去的掌风被他闪避,长啸一声,身往纵起,向七步勾魂的“肩井穴”扣去,七步勾魂对敌的经验,比夏江丰富,当夏江抓起他的“肩井穴”时,他忙向左侧一闪,不退反进,一把扣向夏江的右腕。 夏江见一抓未中七步勾魂,反而以退为进,向他的右腕扣来,他慌忙取回右腕,左手一招绝学,满天鬼影,拍了出去。 他这一招把七步勾魂逼退了五尺,登时七步勾魂面色凝重,微闭双目,调息运功,显然七步勾魂被这一招绝学震得内脏血液沸腾受创不轻。 夏江虽然用绝学把七步勾魂逼退,可是使出的掌力被七步勾魂用内力把一部份反弹回去,所以他也晃了几晃才稳住脚。 海女此时突然干咳几声,笑道:“两人都受了伤,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依我之见,你们二人还是握手言和吧”! 七步勾魂突然睁开双目,如同两道电光扫回海女和夏江二人。 他冷笑一声道:“眼下情势,只要你们退出无极岛,老夫这次便饶了你们”! 夏江仰面大笑道:“我千山万水,赶来此地,志在救母以及困在无极岛的中原高手,虽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糟老头子不能拯救武林同道,反动纣为虐,还说出这种话来,有何面目来见天下武林同道”? 夏江这几句话,义正词严,说得七步勾魂默默无言,闭目不语。 海女向夏江丢了一个眼色,夏江会意,二人正准备走时,七步勾魂突然大喝一声,高举右手道:“夏江你识得此掌否”? 夏江抬头一看,只见七步勾魂右手手心,一片黑色,同时有一团气体凝固在掌心不散…… 夏江江湖阅历不多,他如何识得此掌。不过他见那团黑色气体凝固在掌心不散,暗忖:“这个槽老头子掌上一定有一种邪术,须要小心才好”! 海女笑了一声,接道:“老鬼这套邪门能吓唬别人,还能吓唬我们么?“黑狐攫桃”不过是雕虫小技,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海女见多识广,她早巳知道七步勾魂隐踪东海峡山,数十来年一直在练一种掌力,原来是练的“黑狐攫桃”,她用传音入密之法对夏江道:“江哥哥和“黑狐攫桃”交手时,不宜开口说话,把绝学用在开端,如果在十招之内不能治服他,等黑气扩大围绕了你,便难逃出他的毒掌”。 原来黑狐攫挑,是七步勾魂匿居东海崎山二十年所练成的一种奇掌,此掌发出一种最歹毒的气体,渐渐扩大,在短暂的时间,便把对方围绕起来,一个人不幸中了这种歹毒的气体,不能超过三日,便万毒攻心而死。 夏江仅点点头,默然不语。 七步勾魂冷冰冰的说道:“女娃儿既然识得此掌,敢在老夫奇掌之下,走上十招”? 夏江剑眉一竖,星目暴射两道吓人的冷芒,想道:“你我素昧平生,从无恩怨,你为什么一定要给我们过不去”? 七步勾魂不禁哈哈大笑,接道:“今日娃儿如果能闯得老夫掌下,老夫一生英名,不是完全被毁了么”? 夏江怒不可遏,大声喝道:“你真的一定要替别人卖命,在下可不客气了”! 七步勾魂双目突然微闭,默不作声。 夏江猛然抬头一看,只见七步勾魂右掌上黑色气体,越来越浓,迅速向四周扩大。 夏江清啸一声,欺身而上,一招龙虎风云掌,扫了过去。 这一招旷古绝学,威力非同凡响,只见掌风如海中波涛似的,一层一层地向七步勾魂卷去! 七步勾魂没有想到夏江会具有这种上乘的绝学,他忙用“黑狐攫桃”去硬封,两道动力一接触,便发出焦雷似的几声巨响。 七步勾魂被震退一丈开外,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道鲜血!此时夏江被劲力撞退三尺以后才站住,他忙闭目调息,准备再度出手。 七步勾魂突然睁大双目,恨恨道:“今天算是栽在你小子的手里,小子记住!老夫有生之年,当报这一掌之仇”!言讫,转身几个起落,便已消失不见了。 夏江缓开双目,哈哈大笑道:“糟老头子跑了,太便宜他了”。 海女笑道:“放他一条老命吧,我们要赶快到无极官去了,迟了,恐怕……” 夏江仰面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胜利、得意、凄凉的味道,展开上乘轻功,向无极宫方向奔去! 二人展开脚程,约有半个时辰,突见有一条小河,正横在二人面前。 那条小河并不宽,约有五六丈河幅、以二人的轻功,可以飞渡。 夏江走近河边,只见有四个渔夫打扮的小童,正在拉开渔网,横在岸上,拦住夏江的去路。夏江凝目向河的对岸一看,不由心头微微一怔! 原来,河的对岸、怪石林立,怪石里有二十多个渔夫,正在张纲,拦住河岸,那怪石的中央,有一座突起三丈高的石墩,石墩之上,跌坐着一个渔夫打扮的老头子. 夏江剑眉双锁,忖道:“这大概又是无极宫设下的椿卡,那渔夫打扮的老者,是什么人?…… 海女手指道:“河的对岸怪石上坐着的老头子,可能又是拦截之人,你旁边石头上插了五根似金非金的长棍,发出闪闪紫光”? 二人正说间,突见那河边四个渔夫打扮的小童,竞用渔网,向二人围了过来。 夏江见状,微怒道:“四位小兄弟,可是有意拦阻在下的去路”? 那四位渔夫打扮的小童,竟不答话,为首的,仅用小手指着河边一块红牌子。夏江抬头一看那红牌子写道:“血河渡者格杀”! 夏江冷哼一声,向那块红牌子,遥遥一掌击去!掌风一发,红牌子被击得粉碎,木屑飞起,四个小童一齐大怒,忙挥动手中的渔网,向夏江头上罩来。 四个渔童,手中的渔网撒开来面积很宽,而且来势快如闪电,夏江暗暗吃了一惊,忙从背上拆出长剑,贯功于封上,勾起一道银虹,直向渔网划去! “撕”!的一声,剑头立刻把渔网划破,剑气已经击到左边那个渔童的身上。 四个渔童,见状同时大吃一惊,他们想不到夏江的剑法竞有如此狠辣,左边那个渔童忙拆手暴退,同时打出一拳。 他打的拳风,竟能将剑气阻住,夏江忖道:“这些娃儿的内功,倒也不弱”。忙驭剑又击了过去。 其他三个渔童,手中的渔网,闪电似的又罩了过来。夏江忙拆封向鱼网划了过去,这一次三个渔童,有了第一次经验,他们忙收网,同时跃开。 夏江见两番出剑,均没伤到对方,不觉好气,口中清啸一声,手中的长剑,化起万点寒光,又击了出去。四个渔童忙又挥动手中的鱼网,迎了上来。 144 突然几声叱喝,河的对岸,飞来几道人影,来势似电,刹时之间,便落在夏江身旁! 夏江定睛一看,只见河岸上又多了三个小渔童,他们的装束打扮,完全和刚才与他交手的四个渔童一模一样。 夏江心想:“刚才这四个渔童,已经纠缠了这么久,再添三人如此打下去,何时才能到无极宫”? 他心念一动,即有一种新的决定,凝聚真气于左手之上,右手长剑一抖,左手一掌,同时向七个小渔童推去! 七个渔童,见夏江剑掌同时施出,忙向后跃避。 夏江回首向海大道:“我们走吧”!他双肩晃动,身形腾起,向河的对岸跃去! 七个小渔童,万没料到夏江会向对岸跃去,忙拆网阻止时,被海女一阵掌风逼退,夏江一跃,便已到达对岸之上。 夏江停步向怪石里望去,心头微微一凛! 原来那些怪石的尽头,左边是通无极宫上的小径,怪石的前面,渔夫将鱼网密密麻麻地张着,若有三丈多高,形成一道碍障,鱼网后面,便是一个突出的石墩。 那个渔夫打扮的老头,便跌坐在那座石墩之上。 细看石墩,犹如一只伏虎,远远望去栩栩如生。那渔夫打扮的老者见夏江飞过河来,略皱眉头,一言不发,神目如电,射向夏江! 夏江此刻威风凛凛,凝目向着那渔夫老者望去。只见他一头白丝般的白发,身材瘦削,宽大的渔衫,罩着全身。但面上却红润如婴儿,双目更是精光闪烁。 夏江因少历江湖,不识此人,他只有默默盯着那个渔夫老头。 渔夫老头初以惊奇的眼光看了几眼,继以轻视的目光看着他,口角突然微露出一丝冷笑。意思是:“像这样一个小小年纪的娃儿,还值得老夫千里跋涉来此吗? 夏江是何等聪明之人,他从渔夫老者的目光中,巳猜到他的心意,不过由于他连番奇遇,使他对年纪大的人,起了一种敬仰之心。 于是,他抱拳一礼,道:“不知老前辈系何方高人?尊写到此,有何指教”? 由于夏江对年老的人,存着尊敬之念,他虽然知道时间不多,但对着面前这位渔夫老者,礼貌也很周到。 渔夫老者面罩横霜,缓缓地回答道:“连我都不认识,你这个娃儿不愧眼拙么”?夏江按捺住怒火,微微笑道:“晚辈少历江湖,恕晚辈有不恭之处”!渔夫老者冷笑道:“夏江,你既自愧少历江湖,为什么大言不惭说将要来渤海千千岛找老夫比武,竞也不觉得太狂妄了一点吗”?夏江心头一凛,道:“不知老前辈从何闻到此言?晚辈从没有说过这些话,老前辈听何人所说………” 渔夫老者于咳两声,手指身旁张的五条鱼纲道,“渤海千千岛之武功,在中原武林中,罕逢敌手,夏江你自信武功可以接得起老夫这五条鱼纲吗”?渔夫老头顿了一顿,又道:“夏江!这五条鱼纲的威力,你知道有多大吗”?“晚辈曾听人说过,千千岛的鱼纲,乃系一种诡奇绝学,据说每一次鱼纲出手,宛如迅雷闪电,山崩地裂,十丈之内,敌人无法逃脱,不知是也不是”?渔夫老者傲然一笑,道:“你说得一点不错,据老朽所知,天下能接住这五条鱼纲的人,中原武林道上恐怕不多了。小子可以接得起一二条吧?”夏江想不到面前坐的这个白发萧萧的老头子,竞如此推崇他自己,他一时竟想不透对方是何用意,只好微微一笑,谦然道:“老前辈好说了,晚辈只听到过千千岛有这一门冠绝天下的绝艺,却没有想到在下能否接得住”! 夏江仰头一望天色,又接着道:“以晚辈所知,无极岛主要在最近把天下的武林英雄,以及家母尽残于无极宫内,晚辈只想尽力设法去挽救这场浩劫,如果老前辈不许我去作挽回之举,晚辈心愿恐难逢成………” 渔夫老者微微动容,眉目一皱,冷然地回答道:“娃儿的悲天悯人之心,倒叫老朽佩服,不过他们素与无极岛主有仇,今日了结,乃是因果循环,应得的报应,原本也谈不上什么浩劫,老朽受人之托,这事颇令老朽为难……难”夏江凛然道:“无极岛主与家母素无怨怨,为何用鄙劣手段撵走家母,晚辈久闻千千岛主,侠名满天下难道也是和无极岛主狼狈为奸,岂不为天下武林中的英雄冷齿么”?夏江这几句话说得渔夫老者,怒火高烧,正要发作,突然,河对岸人影一闪,便有一条人影跃了上来。 渔夫老者冷笑一声道:“老不死的也赶来参加这场盛会吗”?原来飞来的人影,正是驰名中原武林的无名氏大侠。无名氏淡淡一笑,道:“我以为是那一个老不死的,原来是你,还没有死吗”?夏江一见是无名氏,心中大喜道:“老前辈也认识这位老前辈么”?无名氏道:“大名鼎鼎的千千岛主隐尘渔叟,饮誉武林数十年了,那个不知,谁个不晓”!隐尘渔叟道:“老不死的不要灌迷汤了,老朽请问一句,五湖烟客来不来参与今日之会”? 夏江微微一叹,接道:“五湖烟客输辈巳被困无极宫,生死未卜,不知老前辈问他何事”?隐尘海叟为动容讶道:“他也被困无极宫中,老朽不必瞒你,三十年前老朽曾与他们斗剑,最后败在他的烟斗上面,老朽为了雪此一恨,曾苦练绝技,是以三十年来,隐居千千岛中,寸步不离,想不到今日他却会困在无极宫中,真是可戳得很………” 夏江面对这位白发萧萧的老叟,不自禁地又想起他的父亲,一生惨痛的不幸的遭遇,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声。隐尘渔叟沉声又过:“夏江,老朽相信你可能有点能耐,现在你能接得住老朽五条鱼网,老夫便不再刁难你,放你过去!” 夏江幽幽一叹,接道:“老前辈的清名威望,晚辈景仰巳久,谁知今日必须要与老前辈作生死的搏斗,殊令人感到遗憾!”隐尘渔叟冷哼一声道:“我们不必多所饶舌,请你先拔下剑,老夫就下令出手了!”他语意森冷已极,流露出无限杀机。无名氏冷哼一声,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渔夫,为何不远千里而来,助纣为虐,不是有亏良心吗?”隐尘渔叟冷笑道:“无名氏你我从未有任何恩怨可言,希望你不要来趟这次混水。”无名氏哈哈大笑道:“老夫闻中原六大门派掌门人都陷身无极岛,故特来救援,你这个老不死的为何要与六大掌门人作对,去帮助无极岛主?”隐尘渔叟冷哼一声道:“老夫倒不管那些事,这次来无极岛,主要是要会一会夏江这狂妄的小子,把这小子收拾了,其他老夫一概不管。”夏江也重重地哼了一声,向隐尘渔叟射出两股难以容忍的冷芒。隐尘渔叟怒道:“小子,你哼什么?”夏江冷笑道:“我夏某人岂是那么容易被人收拾的么?”隐尘渔叟哈哈大笑手指着身旁的高手道:“老夫就是不出手,谅你小子也斗不过老夫手下的这许多高手弟子。”夏江斜目向隐尘渔叟身旁站的数十名渔夫打扮的大汉和儿童一看,断然道:“依在下看,你带来的人,在河里打鱼收网还可以,趁早不要上来送死!”隐尘渔叟正要动怒!突然一一 一声叱喝,隐尘渔叟身后走出来一个彪形大汉,身着渔装,手指着夏江喝道:“小子有何能耐,竞敢蔑视我们,接招”! 说着,手中鱼网一撒,朝着夏江的头上罩了下来。夏江见,对方撒开的鱼网,竞有两丈方圆,带起锐厉的劲风,向他罩来,他忙仰身擦地射出五丈多远,挺身而起,反手一掌推出…… 紧接着,一声惨叫,那彪形大汉的身子横飞而起,几声叱喝,隐尘渔叟身旁,两人箭射而出,接住那彪形大汉的身子,只见他喷出一口鲜血,便一命呜呼了。顿时,在场的人都呆了! 夏江闪避击敌,仅须臾之间,他们没有看清夏江用的什么掌法,便一掌把对方击死,怎么不使他们惊愕! 隐尘渔叟见状,也不禁动容,心中忖道:“这小子果然手法不凡,浪名非虚……”但惊讶的行色,他面上一内即逝,心中嘿嘿两声,道:“小子的手法果然很辣,老夫今天定不饶你!” 夏江寒笑道:“在下微末之技,过奖了。” 隐尘渔叟突然厉声道:“五大护法何在?把小子擒下!”隐尘渔叟语声方落,他身后立时闪出五条人影,夏江一看,五人中,包括两个小孩在内,都是渔人打扮。 他们手中都是提了一条鱼网,面色凝重,一步步向夏江走近。夏江壮容道:“你们五人都一齐上来送死么?” 五人中为首的是一位中年渔人,塌鼻猴腮,双目奇小,他口中寒寒道:“小子决亮兵器,老夫五人便要出手了”。言语非常冷漠,满面杀气。 突然,一声娇叱,海女欺身到五人面前道:“你们千千岛的人,都是江湖上成名露脸的人物,为何用群攻来对付一个人?” 隐尘渔叟坐在石墩上,哈哈大笑问道:“你这女娃儿是何许人?敢在老夫面前卖奇,还不给我滚开!”“开”字一出口,右手遥遥地向海女一弹! 顿时一缕劲风,直向海女射到,海女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略抬罗袖,便把隐尘渔叟击来的劲风解化了。 隐尘渔叟面呈惊讶之色,问道:“女娃儿,你是绝尘老叟什么人?赶快说出来!” 海女淡淡一笑道:“是我师父,怎么样”? 145 隐尘渔叟更加惊讶,忖道:“怎么那老鬼还没有死?看这女娃儿出手的招式,似尽那老鬼的真传,武功高深莫测,今天这局面,如果有这女娃出手,胜负颇难逆料,不如用……” 他心念一动,便微微一笑道:“说起来,老夫与令师三十年前还是结义兄弟,今日能碰上故人之徒,心中感到非常高兴………” 海女柳腰一摆,裣衽一礼,道:“弟子拜见伯父!”隐尘渔叟嘻嘻几声道:“孩子,快不要称我伯父,折杀我了,我比你师父小了十岁”。 海女笑道:“叔父,侄女刚才冒犯尊颜了,祈叔父恕罪才好!” 隐尘渔叟手捋着胡须,哈哈大笑道:“不要紧,不要紧,不知者不为罪?孩子,你快过来,不要卷到这场是非场中。” 海女黛眉一皱,心中才明白隐尘渔叟的用意,忖道:“这老鬼机诈百出,他倒想叫我不要动,我不如先用言词……”她忖念至此,忙道:“叔父,你老人家知不知道夏江同侄女的关系?” 隐尘渔叟面色一接,问道:“什么关系?” 海女轻声道:“夏江就是侄女的丈夫呀!”她此语一出,面色羞得红了起来,立即低下头去,用手弄着裙元。 夏江、隐尘渔叟,无名氏,三人同时都一怔! 他们三人有三种不同的想法,夏江他不知海女说出此语的用意,隐尘渔叟感觉眼前这女子机惊而刁辣,无名氏则为他自己的女儿未犹得夏江难过………… 略停片刻,隐尘渔叟心中突然一转,微笑道:“这样更好,夏江既是你的丈夫,我们就不应该再打了,我们应该帮助无极岛主,去肃清中原武林败类,俟大局抵定之日,你们小两口子,也可以安心在叔父的千千岛上住下来……” 夏江性最憨直,他信以为真,忙道:“不行,无极岛主与在下有凌母之仇,而且他行为不义,我怎能去帮助他……” 隐尘渔叟怒道:“叔父一番好害,你还不领情,你要怎么样?”他顿了一顿,对海女道:“孩子,你过来,将来大局定了之后,叔父包管为你选择一个如意郎君……” 海女寒笑道:“叔父,你该放明白一点,无极岛主,凶摘毫无人性,你不能去帮助他,侄女劝你老人家,不要卷入这场是非场中,快回千千岛去吧。” 夏江剑眉一竖道:“老鬼,你如果再耍花招,恕在下对你不客气了。” 隐尘渔叟阴恻恻地长笑道:“小子,你如果不要别人助拳,定埋骨在这河岸之上!” 夏江哂笑道:“你这个老鬼,说来说去,还是怕别人为小爷助拳,小爷就不要别人帮忙,一样可以超渡你!” 隐尘渔叟肃容道:“小子说话可算话么?”夏江拍拍胸膛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小爷出道江湖以来,验过多少大风巨浪,就凭你这几下子,还吓唬不了我。” 隐尘渔叟转面对海女道:“孩子,赶快闪开,念在老夫与你师父结拜之义,千万不可………” 海女笑道:“我就是不出手,叔父手下那几块料,也打他不过呀!”隐尘渔叟面色略变,厉喝一声问道:“五个护法,为何还不将那小子擒下!”喝声中,五条人影晃动,—齐向夏江攻到。 夏江忙展开“奇异闪身”之法,眨眼间,五人便不见了夏江,他们感到一愕,正要回头之际,突然一— 五人背后传来喝冷之声,道:“给我滚下河去!” —股排山倒海的劲风袭到,五人登时立柱不稳,被劲风卷起,向河中抛去!“噗通”几声,五人同时栽到河里去了。 海女格格大笑道:“叔父,看见没有,千千岛的高手,怎么尽是一些酒囊饭袋呀!哈……哈……哈……” 隐尘渔叟气得面带铁青,暴喝道:“你们都给我上!” “上”字一出口,隐尘渔叟背后人影一阵闪动,数十人,蜂涌而出,他们手中都执着兵刃,有刀、剑、有笔、有锤,但大多数人,都是鱼网。 夏江突然仰面大笑道:“你们一齐上来,免得小爷耽误时间,多费手脚………” 无名氏突然向前跨了三大步,大声喝道:“你们且慢动手!”他手指着隐尘渔叟,厉声问道:“老渔夫,你懂得武林打斗规矩么?你用车轮战法,老夫已经看不过眼,现在又要群攻……” 在这同时,海女也娇声叱道:“谁敢动手,本姑娘就先杀了谁!”她转身对隐尘渔叟道:“叔父,你令这么多人去打一个人,传到江湖上去,不怕人冷齿么?” 隐尘渔叟正要说话,突然,一声如焦雷似的暴喝道;“我的事谁叫你们管?他们一齐上正合小爷的心意!”海女转头一看,只见夏江撤出长剑,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 隐尘渔叟嘿嘿几声道:“夏江,你不要别人帮忙,老夫佩服你的勇气!”他说着,右手一挥道:“你们一齐上呀!”站在夏江四周的千千岛高手,一齐都攻向夏江,一时之间,刀影如涛,剑光似山,锤风带啸,笔芒点点…… 夏江毫无惧色,长啸一声,展开奇异的闪身之法,手出“龙虎风云拐”中的绝招,从第一式一一“苍龙升天”开始,以剑代拐,发挥出来。刹时之间,惨叫连天,夏江仅在三招之间,便劈死对方高手五人。突然一一 千千岛有十个高手,从怀中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东西,对准夏江,蓄势待发。海女忙高高声叫道:“江哥哥,小心他们手中的暗器!” 喊喝之声甫落,十个人一扬手,满天银雨,直向夏江周身罩了下来。夏江运剑如风,银虹暴潮,身形巳消匿在剑光之中。 海女双目仅见万点银光,巳分不出夏江的人影和暗器,只听到一阵“叮当!”之声银雨顿敛,暗气均巳被夏江击落。夏江收敛着地,面不改色。 坐在石墩上的千千岛隐尘渔叟,见状面色大变,他没有想到夏江能闪避这许多暗器。他忽然怪啸一声,身形暴潮许多,跟着缓缓伸手去放那在石头上的那些鱼纲的最后边—副。此刻一一 传来几声闷哼,千千岛高手中,又有几人被夏江用掌风打下河里去。隐尘渔叟一挫钢牙道: “小子,你看老夫手中是什么”?夏江定眼一看,只见隐尘渔叟右手提了一副雨色鱼网,网中冒着雨色气体……。 海女突然一弹身,到了夏江面前,对隐尘渔叟道:“叔父如果用网出手,恕侄女也要出手了!”原来,她也看出那副雨网,冒出雨色气体,是一种最歹毒的毒气。 夏江道:“谢谢妹妹的好意,我要亲自打败这老头子,不须别人帮忙!”海女素知夏江的个性,她也不勉强,轻叹一声道:“好吧!不过你要小心那副黑网里的邪门!”夏江点点头,贯功于长剑之上,准备出手。 隐尘渔叟突然叱喝道:“你们快攻!”十余个千千岛的高手,此刻攻势更加凌历起来,夏江一方面要驭剑反击他们的攻势,同时还要注意隐尘渔叟手中的黑纲。 146 渐渐地,他感觉对方攻势越来越凌厉,他的剑挥动也愈重而缓慢,要知道,武功一途,全凭精,气,神贯注,高手过招,差之毫厘,便失之千里,夏江由于注意力分散,所以对付十几个高手,便觉得很吃力。 就在这时一一坐在石墩上的隐尘渔叟夕突然厉啸一声,右手一扬,手中的黑网,便脱手飞出,快如闪电,黑网张开,约有三丈方圆,直向夏江头上罩了下来。那副黑网一脱手,网内便射出无数股黑烟,登时,五丈方圆的地方,都是被黑烟罩住。 夏江正要驭剑反击时,突然,他眼前人影一晃,便有一个人把他抓起,跃向半空之中,刹时之间,便飞出二十多丈远的距离。 夏江心中一阵惊骇,忙扭转身子,这时已经着地,定神一看,只见面前站了一个绿衣绿裙的少女,她一一正是海女!夏江微笑道:“怎么啦?你玩的什么魔术?” 海女幽幽一叹道:“你大仇未报,就愿意死在毒网之中么!你什么都好,就是个性太倔强了。”夏江笑道:“我如果没有这样的怪个性,你或许不会爱我了。” 海女啐道:“去你的,这个时候,谁还和你谈那些。”海女话声未落,眼前人影晃动,隐尘渔叟巳奔了过来。他口中嘿嘿道:“小子,你还想逃吗?”夏江大怒道:“老渔鬼,小爷并不是怕你,而是看在海女份上,不愿对你施出辣手……” 隐尘渔叟厉声道:“小子少废话,有什么能耐尽管施为!”夏江气得怒不可遏,心中暗忖道:“这怪老头,心底奸险,手段狠辣,留着他也给武林存一大害,不如把他击死……” 他心中一动,功贯双臂,蓄势以待……隐尘渔叟一步步向夏江走近,每落脚之处,发出“沙沙”之声,陷地寸许,显示出他有着雄厚无比的内力。 突然,夏江暴喝一声,奇招陡出!隐尘渔叟以为饮誉武林数十年之久,那把夏江放在眼下,他哂笑一声,右手一扬,便反击过去。 他招式才过了一半,便感觉不对,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如迅雷闪电似的,向他胸前压来,此刻距离又近,他要想加强反击之力,已经来不及了。 隐尘渔叟大吃一惊,忙向一侧闪避,但仍然晚了一点,登时身子被劲风扫得退了五六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无名氏这时赶到,冷笑到:“这老鬼平时作恶多端,干脆补你一掌,为武林除一大害!”说着,双手一挥,两股威猛无俦的掌力袭去。一声惨叫,隐尘渔叟便栽了下去,鲜血自他口中汩汩流出…… 海女缓缓地走了过去,见隐尘渔叟,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知道他五脏已经震碎,活不成,不觉幽幽一叹道:“叔父!你老已经饮誉武林数十年,最后为了名而血溅荒岛,是多么令人惋惜的事啊!” 夏江目视卧在血泊中的隐尘渔叟,也不禁为他数十年的修为而叹息!无名氏仰首望望天色道:“天色不早,我们赶快走吧!”夏江诸人,展开轻功,向无极宫奔去! 三人奔走了许久,只见岛上都是森林丛莽地带,越走越深。他们正行间,突然一阵怪啸之声传来!紧接着…… 一颗大树上,射出来一柄银光闪闪的小剑,带着呼啸之声,眨眼间,四方八面部是银光闪闪的小剑射出来!夏江等三人,忙跃身而起,闪避四周掷出来的小剑。 夏江大喝;声道:“何方朋友,为何不问青红皂白,便施出暗器?”忽然,一颗大树上,发出一阵阴森怪异的声音,使人听了恐怖、惧怕,同时也辩不出来倒底是说什么。 夏江大喝道:“你们如果再装鬼扮怪,小爷便要出手了!”大树上呵呵大笑之声,响了起来,此落彼起,三人站的四周,那些大树上,都响起那种怪音,可是,看不到半个人影。 夏江运足目力,穷目望去,搜索许久,还是没有发观什么,他转头对海女道:“莫非是一些山魅吧?我久闻沿海岛上,经常有山魅出观,似人似鬼,形踪飘忽………” 夏江的话没有说完,便听到一棵大树上发出来叫骂之声道:“谁是山魅?放你的臭屁!”夏江冷喝一声接道:“你们不是山魅什么东西?为什么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要躲躲藏藏干什么?” “这是我们南海七杰的习惯,你小子管得着吗?”夏江听了“南海七杰”之名,略为沉哦一下,问道:“那你们一定是无极岛主手下的弟子了。” 那怪声接道:“废话,无极岛主不过是南海中一个小岛,我们“南海七杰”,并不是谁人什么弟子”。 夏江笑道:“在下来无极岛有事要见无极岛主,你们要拦住我们用意何在?”那怪声嘿嘿几声又响起:“你们想过这座森林很容易,先把那美女留下,然后脱光衣服,挨我们每人一拳,才准过去。” 夏江怒道:“在下与你们素昧平生,为何要刁难我们,你们如果再出言无状,哼!”怪声冷冷道:“这是我们七杰的条规,走到那里,碰到美女便要玩,碰见美男子便要打,你们自然不能例外。” 海女怒道:“七个恶徒,如果再不亮相,本姑娘便要把你们完全毁在掌下!”怪异的声音,阴恻恻地长笑道:“出不出去,这是我们的事,你管不着,反正你们今天过不了这座森林……哈哈……” 夏江冷笑道:“小爷就不相信过不了这座森林!”说着,大步朝森林中走去。夏江没有走好远,然然,一阵怪啸响起,挟着怪啸之声,森林内忽然飞砂走石,木屑乱石如雨般地向夏江击到。 沙土泓漫整个森林,使夏江睁不开眼睛。海女走在夏江后面,忙劈出两掌,劲风卷起树木“哗啦”连声暴响起来。 怪声嘿嘿道:“那女娃儿的内力倒不错呀,可惜这座森林太大了,你就是施出吃奶的力也劈不完一座大森林……” 另外一个怪异的口音道:“喂!老三老四你们看,那女娃儿手臂多白,脸好嫩呀!真是秀色可餐啊!嘻嘻……” 海女被对方说得粉腮一阵红一阵白,怒不可遏道:“你们这些山魅再不露脸,姑娘手下不留情了!”夏江接口道:“再不现身,小爷便要骂了!” 要知道,武林中人最怕别人骂,夏江就要开始骂了,果然收效,忽然听到有人道:“咱们七人,还怕他们三个吗?我想三个还抵不住我们半个,走,我们出去瞧瞧。” 一阵旋风似的,夏江眼前人影一阵晃动,便飞下来七个奇装异服人。夏江向七个异服人望去,只见他们一字见排开,从左至右,用蓝、黄、青、红,黑,紫、白布蒙面,仅看见一双眼睛,他们的头上包的布和衣服的颜色,完全和蒙面的布颜色一样,他们那双眼睛,也分出蓝、黄、青、红、黑、紫、白七种不同的颜色。 不过有点相同之处,那就是七个异服人的双眸,开合之间,精光慑人,显然,他们有着雄厚无比的内力。 夏江向七个怪物扫了一眼,然后哂笑道:“你们到底是七个山魅,还是七个鬼?根本没有半点人昧!”那七个异服人为首的蓝袍红眼的怪人道:“我们乃是南海七杰,别人都骂我们七魅,我们只要听了“七魅”两字,便立刻要把那个骂的人,活生生的吃了!” 海女忙道:“喂!你们今天在此守候什么?”蓝袍红眼怪人道:“我们久居南海,闻中原有一位武功高绝的人,今日要途经此地,所以在这里守候,想不到,碰到你们这三个……” 147 海女问道:“你们守候的人是谁?”蓝袍红眼怪人笑道:“那人姓夏名江,听说有三头六臂……”夏江笑道。“在下便是夏江,不知你们七人有何见教?” 当夏江二字一出口,七个怪人不禁微微吃了一惊。其中有位黄袍黑眼,身材瘦削的怪人,睁大黑目,冷冷地问道:“久闻夏江武功超群,一表人材,象阁下这副长相,也配冒充名震中原的夏江么?” 夏江被这几句话说得怒火陡起,大喝一声,道:“鼠辈有眼不识泰山,如果再不让路,我便不客气了。”另外一位黑袍蓝眼的怪汉,纵声长笑,道:“娃儿胎毛未退,那里是夏江,娃儿大概是去“无极宫”吧?不知有何贵干?” 夏江怒道:“干什么,你们不配问!”那黑袍蓝眼的怪人嘿嘿两声,接道:“凡是去无极宫的人,都要经过我们这里,先要挨得起我们七杰三拳两腿,然后才能让路,娃儿你们三人愿意挨么?” 无名氏道:“这是谁的规矩?”“这是我们七杰考量考量你们中原武林中的武功,如果不愿挨三拳两脚,就是插翅也休想过路!” 夏江眉例竖,怒喝道:“我偏要过去,看你们有什么本领,尽管施出来!”夏江欺身而上,企图硬闯过去。那黑袍蓝眼的怪人,首先发出一招,向夏江的“玄机”、“灵台”两大穴上点去。 夏江右手硬封,左手一招,“推星摘月”,扫了过去。 两人劲力一相触,各人都退了半步。原来两人都明了对方的内力雄厚,不可冒进。无名氏见夏江面色凝重,知道他巳碰上了劲敌,他当下微微笑道:“今天有许多人找我们打架,到蛮好玩的。” 他一面说,一面欺身而上,双手一扫,一股凌厉的掌风,扫向站在当面的六个怪人。 那六个怪人忙向道路两旁跃开,无名氏道:“咱们走啦!还和他们缠纠什么?”夏江经无名氏一喊,便相随他冲过去,可是那七个怪汉,便有六人取出兵器,迎了过去。 夏江冷笑一声道:“你们同我素味平生,为什么,—定要找我们打架?”七个怪人中有一个紫袍黄眼的怪人,抖动一下身上的紫衣,哈哈大笑几声,道:“我们要见识见识中原武林第一高手姓夏的,武林倒底到什么程度。” 无名氏仰面大笑,接道:“我看你们还是乘早快点回去吧!不要埋骨异乡,落为野鬼!” 那个紫袍黄眼怪人,忽然抬起衣袖,缓缓举起右手,一掌平平地向无名氏推去!夏江看见紫衣黄眼怪人,面色非常凝重,出手虽然轻描淡写,可是,他的面色为何那样凝重? 他忙用传音入耳之法,对无名氏道:“那个黄眼怪人的出手招式,似乎非常诡异,老前辈须要小心才是!” 言犹未落,无名氏便感觉一股排山倒海似的劲力,向他压来。无名氏失声惊呼道:“鬼影毒掌……”掌风在无名氏的四周,卷起沙石,约莫半盏热茶时间之久。此时无名氏面色沉重,大颗汗珠,从额上如雨般的流下。 显然他非常吃力,已渐渐承受不了。夏江见状,暴喝一声,道:“尔也接我一招试试!”那紫袍黄眼怪人,根本不理会夏江的话,他的手中,仍然在不断增加劲力。 夏江展开绝学,也举起右手,把全身真气,全运在掌上缓缓向那紫袍黄眼怪人推出。那紫袍黄眼怪人,心中突然发生疑云,暗忖:“怎么这娃儿出手好似…………” 他正狐疑中,蓦然,一股无与伦比的劲力,向他全身罩了起来。他不禁惊讶叫道:“满天鬼影,你们中原怎么会这等武功?”由于他一失神惊叫,他手中的劲力,无形中便已消失了许多。 无名氏纵声长笑,道:“你们在边陲之人,坐并观天,以为中原武林道上的人,都是酒囊饭袋,现在也接老夫几招绝学,使你们开开眼界吧!” 无名氏缓缓收回右手,左手徐徐伸出,五指如勾,抓向那个紫袍黄眼怪人。无名氏左手刚出,怪人便立刻感觉—股寒风向他袭来。 他再仔细向无名氏左手看去,只见无名氏五指指缝之间,泛起一层白雾,五指闪闪发出白光。他越惑惊奇,暗忖道:“这是一种什么掌力?” 正忖思之间,他感觉奇寒越来越重,有如置身冰山之中,寒不可耐。要知这位紫袍黄眼怪人,乃南海七杰中,武功最深厚的一位,他的名字叫哈喀巴,绰号“鬼影毒掌手”也有人称呼他为“看不见的阎罗”。 因为哈喀巴的“鬼影毒掌”,出手伤人于无形。所以人民都畏他如神。他在南海纵横数十年,以他这一手“鬼影毒掌”,罕蓬敌手。 此刻,他没想到会遭遇到无名氏这样的劲敌。一脸狂傲之色顿敛,哈喀巴忙打出一招“鬼影毒掌”。 两股柔力撞在一起,登时发出闷雷似的响声,哈喀巴蹬!蹬!蹬!一连向后退了七八步远,才稳住脚步。只见他面色苍白,显然,巳的内脏,巳受了很重的伤害。 无名氏的身子也晃了几晃,他感到气血有点浮动,忙闭目调息。蓦在此刻,那位黑袍蓝眼怪人,突然仰面大笑!夏江怒道:“你笑什么”? “不费弹指之力,你们三人便死在我的手里,这种如意算盘,怎么不使人发笑!”夏江的经验虽不甚丰富,但他并没有看见对方施放暗器,怎么会不费弹指之力便死在他们手里。 那黑袍蓝眼怪人又道:“你们三人如果不信,可以卷起衣袖看看你们的右臂,有一颗细如黑发那么大的小孔”。 夏江依言卷起右臂的衣袖一看,果然看见有一个黑色小孔。夏江的神色,顿时大异,双目暴射两逗吓人的光芒,射向那黑袍蓝眼怪人。 黑袍蓝眼怪人冷冷地笑道:“老夫的“毒针”,发出于无形,对方中了还不知道,凡是中了此针以后,见血封喉,你们死定了!”夏江此刻突然睁大双目,怒不可遏地问道:“此话可是当真么?” 黑袍蓝眼怪人不眉地一声冷笑,答道:“谁和你这个娃儿打诳!”海女卷起右臂的衣袖—看,找了许久没有发觉黑孔,心中大感惊讶。 忙用传音入密之法,向夏江道:“江哥哥真的中了他的“毒针么”?夏江微微点头。海女突然想起她曾经练过一种“柔虚罡气”所以“毒针”无法伤她。 这时突然她有一条妙计,掠过心头。于是她假装作惊讶之状,面色顿时凝重起来。那黑袍蓝袍人,越发地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朗声对其他六人道:“诸位兄台今日相信我的“毒针”厉害了吧?咱们不费弹指之力,便制服了这三个家伙!”哈喀巴为人最细心,他接道:“这三人的武功不弱,他是不是故意伪装,其中说不定有诈!” 148 那个黑袍蓝眼怪人,略为沉思,并注意看了夏江等三人甚久,摇头道:“三人千真万确地中了“毒针”见血封喉,活不到明天午时。” 原来,黑袍蓝眼怪人,正是南海大盗飞燕子万空里,他以用毒与剑法二绝成名,在南海与哈喀巴,飞毛脚李用,开山手金日为,鬼印掌新玉,黑熊康超,五毒手万用七人齐名,人称南海“七魅”,他们自称为南海“七杰”。 白袍紫眼的“开山手”金日为道:“如果真如兄言,我们可以迅速擒住这两个猪罗,还有那个小美人儿,赶快回去取乐。” 飞燕子万空里不禁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道:“我们七杰有了那个小美人,每日够我们乐的了,哈……哈哈……” 另外一个青袍白眼怪人,名叫康超接道:“我们先超渡这两个家伙再说吧!” 这时海女故意诈装中毒,她俏俏地瞧了夏江一眼,只见夏江,无名氏二人,此刻闭目调息,未发一言,他们似乎用真力压制着腹内毒气的发作。 海女忖道:“这七个鬼魅观在正在得意忘形,等他们不注意之时,猝然下手,可以省去许多手脚………” 海女忖思未毕,突听到黑袍蓝眼万空里哈哈大笑道:“康兄说得很对,我们先把这两个家伙杀了,然后就在这森林中,将这小美人取乐一阵子”。 蓝袍红眼怪人道:“那两个家伙已经不中用了,我们别管他,咱们先把这小美人取乐,因为愚兄已经等不及了,嘻……嘻嘻……” 他顿了一顿又道:“老二老三,你们把带来的酒拿出来,醇酒美人,哈哈,天下至乐事也……”他一面说,一面拿起酒壶,大喝起来。 这时,其余六人都放下手中兵刃捧着酒瓶,“咕噜”地喝着喝着,手舞足蹈,得意忘形起来。海女偷偷地瞧了他们几眼,见他们渐渐地已经喝醉,于是挺身而起,娇叱一声道:“七魅该杀!” “杀”字一出口,双手向七人猛力拍去,登时,两股威猛无俦的劲力,卷向七人! 由于距离又近,而且又是在他们无防备猝然下手,所以七个怪物的身子,被劲风卷得横飞而起,几声惨叫,便栽倒几丈开外。当时便有三人毙命,四人重伤。 海女冷哼一声,道:“干脆再补你们四人一掌!”海女掌风刚递到一半时,突然…… 几声怪叫之声,破空传来,海女顿时警觉,忙收掌仰首一看,只见空中突然出现许多小白点,刹时之时,便由淡而浓,渐渐可以辨出来了,那是一些白鹤,在许多白鹤中,有有一只巨大的白鹤,那只巨鹤上,坐了一位病客满面的紫衣老头子。 巨鹤双翼一收,便降落在海女而前,海女见那只巨鹤,站起来比她还高大!心中微微一怔!巨鹤背上坐的紫衣老头子,缓缓从巨鹤背下来,环扫一周讶道:“南海七魅都是你把他们收抬的?” 海女见老者没有什么敌意,于是点点头。紫衣老者幽幽一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七个家伙,在南海一带,无恶不作,谁也不伯,今天算是应得的报应………” 他边说边熟视海女,略一皱眉,又道:“姑娘的长相,有点象老夫一位好友………”海女奇道:“不知老丈那位好友是谁?” 紫衣老者叹道:“他姓余,名叫余文天,一个月以前,为找他的爱女,来到无极岛,那时,他的精神已经错乱……” 海女等紫衣老者说完便急急问道:“他现在住在那里?”紫衣老者口中又发出一声叹息道:“起初是老夫照顾他,最近被岛主发现,已经把他送进“黑池”里去了………” 海女面色大变急迫地问道:“黑池是什么地方?” 紫衣老者唏嘘一声接道:“无极岛上的黑池,便是最残酷的刑场,那里面有各种毒物,一入进了黑池,便会被各种毒物慢慢噬吞而死……” 海女惨叫一声道:“爸爸,你老人家的命好苦呀!不孝的女儿罪该万死!” 紫衣老者惊讶道:“姑娘原来就是余贤弟的令嫒?真是虎父凤女,老夫高兴今日能见到姑娘……”说着,两行老泪,潜然落下。 海女泣道:“请问老丈,黑池在何处?晚辈立刻就去救家父。”紫衣老者沉哦一阵道:“姑娘跟老夫来。” 海女忙取出两颗药丸,塞进夏江,无名氏口中,然后挟起二人,紧跟在紫衣老者之后,向前奔去。由于紫衣老者的引路,海女侄避开了无极岛上许多明卡暗桩,而来到一座绝峰之下。 紫衣老者手指着那座绝蜂道:“黑池便在这绝蜂之下。”海女朝着那绝峰奔去。要上到那绝蜂之上,必须要超过一条深谷。 谷深莫测,一眼望去,只明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在谷上横着一条仅尺余宽的吊桥,自这边到达对面山崖之上,架在这宽逾十丈的深谷上,显得惊险万状,活象山风一吹便会坠下的样子。 海女走近谷边,略为打量了一下四周地形,只见对面崖上也架着一条吊桥,直通另外一座山崖。 茫茫的云雾里,可看到远处一线白光闪烁,看来似飞泉自山顶泻下,虽然听不到水声,但可忖知那山泉定是深入谷里的。 她忖道:“这里大概是最惊险之处,吊桥还不止一座,若是不能越过,便不可能达到那黑池。”她思索飞转,继续忖道:“但是我若不能一口气直达对岸,只要对面山崖埋伏有人,朝吊桥上一击,这仅尺余宽的吊桥便将断去,我一定会坠入深谷之中……” 一阵山风自谷里吹起,呼呼急啸,吹到她身上阴寒刺骨,直把衣袂吹得咧咧作响。 她暗忖道:“象这阵强风,若是骤然吹来,站在千丈深谷之上,都可能被吹得坠落谷里,何况………” 她细细的想道:“这条吊桥长约十三丈左右,我必须借力两次,方能跃过去,现在若是我先走过五丈,仅须惜力一次便可安然越过,这下希望埋伏在绝峰那人认为必须借力三次以上才能越过,那我就可不怕他中途将吊桥打断。” 她忖思之际,已缓缓跨上吊桥,脚下踏着细碎的步子,装出一副战竞的样子,生害怕一失足便会掉落谷中。 仅一会儿,她已行到约一半之处,山风呼啸,吊桥竞然微微震动。她心中暗自颤惊,忖道:“这果然是天险,生死完全系于一发之间………” 突然,一阵怪啸之声,破空传来,眨眼间,便从半空中闪下一条黑影。 那大汉一身黑色劲装,满面虬须,手持一根熟铜棍,望着海女哈哈大笑道:“你这女娃儿天堂有路不去,偏闯到这里来送死,现在让你前进不得,后退也不能!” 149 他话落棍起,一棍便向海女拦腰扫去。海女身形忽然急冲,似是强矢离弦,朝对岸跃去。 那大汉一棍落空,脸上笑容一敛,眼见海女轻功卓绝,如同一枝急矢射将过来。 他大喝一声,铜棍横扫而出,带起一阵急劲的风声,又向海女捣去。海女一跃六丈,即将落下,眼前铜棍巳迅捷如电的扫将过来。 她低喝一声,整个身子斜飞而出,绕开一个半弧,避开那急劲的一棍。“呛”!一道剑光闪出,海女拔剑出鞘,在一个刹那里,宝剑搭在那根铜棍之上。 借着这些微之力,她已换了口气,飞跃上了那座绝峰之上。剑光一闪回剑绕射,她一剑排出,斜斜削在那大汉背上。 血影崩现,那大汉惨叫一声,身子横飞而起,跌入谷中去了。回声传来的惨叫之声,久久未歇……… 海女脸色凝重,深吸两口气,平仰住汹涌的心潮,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弓弦急响,密密的长箭,疾射而来。 海女,夏江诸人连忙闪避,可是,那些长箭,却密如风雨地射来,使他们无法前进。 海女道:“这山峰之上,埋伏机关必多,我们要想上去,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夏江这时已经复原,笑道:“既然来了,岂可半途而废,你先在这里等一等,让我上去瞧瞧!” 说着,脱下身上长衫,双手挥动着长衫,将射来的利箭,纷纷拂落,他清啸一声,便往绝蜂之上跃去!突然…… 一声巨响,山峰上的巨石巨木,都往山下滚滚而下! 这些滚木石,来势汹汹,锐不可挡,如果不幸滚在身下,非粉身碎骨不可。夏江忙提起一口真气,向空中跃起,避过山上推来的滚木石。 他抬头一望,这时,他才看清,原来在一段陡壁之上,有许多人影在晃动。他忖想道:“利箭和滚木石,大概都是那陡壁之上的人?操纵机关,放出来的,我应该先收拾这些人,才能顺利上山………” 心念一动,仰头一看,那段陡壁,大约有五丈多高,以他的轻功,飞渡决不成问题。于是,他长啸一声,身形拔起,闪电似的,向那陡壁之上飞去! 那陡壁上的人,作梦也没有想到夏江会如此佳的轻功,忙施放滚木石和利箭。可是,已经完了,夏江身形如闪电似的,已经上了陡壁。 夏江双手一抡,同时口中发出暴喝之声,紧接着,几声惨叫,便有几人栽倒陡壁之下。夏江正欲再度出手时蓦然。 身后一声沉喝道:“阁下欲上绝峰的‘黑池’吗,何不问我?”夏江心中吃了一惊,回首一番,只见他身后不远。站了一个儒巾儒服的中年人。 那人手摇折扇,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盯住夏江满面呈现惊奇之色。夏江冷冷道:“你是何许人也?” 那中年人道:“小子,你连我也不认识,老夫便是无极岛的副岛主,刚才听人报告,说小子要入“黑池”,特别为你引路…………” 夏江怒道:“谁要你引路!”说着,双手一抡,奇招陡出……无极岛的副岛主,没有想到夏江说打就打,而且距离近,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一声惨叫,身子横飞而起,便摔倒峰下山谷去了。这时海女,无名氏都飞奔上来。三人见机关巳破,便往峰上奔去,正行间,突然…… 峰上飞来一道灰色人影,其疾如电,刹那间,便已闪至…… 第二十四章 山峰之上,飞来那道人影,挟着疾劲那风声,宛如一道灰线,直射海女而来!海女右手微微—抬,那道人影,便被劲 风撞得暴退七八步,落地之后,口中发出怪啸之声,作势又欲扑上来。 海女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身着灰衣,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豹头环眼,—脸煞气的带发头陀。 恶头陀,手横厚背大戒刀,寒光闪烁,一双环眼,直盯着海女,口中大喝道:“女娃儿,你要上绝峰找死么?” 喝声之中,疾舞手中大戒刀,寒光闪闪,挟着一阵劲风,直奔海女扑来! 海女一声娇叱:“恶贼找死。娇叱声中,翻腕撤剑,呛啷一声,光华大盛,一抖手中长剑,宛如一示白练,直点恶头陀的胸前。 恶头陀一阵怪笑,刀式一变,舞起一片瑞雪寒光,直罩海女的全身,声势凌历,勇猛至极! 夏江站在一旁暗暗吃惊,忖道:“无极岛的人,个个武功不弱,看来守护这“黑池”,必都是些第一流高手,我们要想闯进去,势必大费手脚………” 心忖未毕,海女一声冷哼,剑化万点银星,漫空洒下! 恶头陀,飞午戒刀,勇猛如虎………海女人比花娇,剑如惊虹………片刻过去了……… 海女突然暴喝一声,长剑在手中加了几成真力,光华直冲云霄,紧接着,一声闷哼,恶头陀身子忙向后暴退,手中戒刀被震得脱手而飞出…… 恶头陀此刻的肩头已经被劈了下来,喷出来的鲜血,飞溅四射,漫空满地,尽是一片血雨! 海女飞起一脚,便把恶头陀身子踢下谷中,回头对夏江道:“快走,我们迅速飞上绝峰去吧”!言讫,展开凌云虚渡身法,往峰上奔去。 海女飞奔至半山间,仰首一看,只见孤峰之上,坐着三条黑色的庞然大物,远远望去,好似三只猛虎。 海女怔了一怔,忙运气准备出手,过了片刻,那三条黑色的东西,仍然在原地未动。海女回头对夏江和无名氏道:“峰上坐着那三条黑影,可能是三只老虎,我们三人各对准一只,用掌力把它击死”。 三人停步举掌遥遥向那三条黑影击去。掌风起处,带起呼啸之声,宛如惊涛拍岸,巨浪排空,山岳为之动摇…… 一阵巨响之声过去,夏江凝目望去,只见那三条黑影,仍然屹立原地未动。夏江哂然道:“大概是三尊巨石,我们走过去瞧个明白。” 海女身形一晃,便已登上了绝峰,仔细一瞧,只见那三条黑影,果然是三只石虎,远远望去,却栩栩如生。 夏江向那三只石虎瞧去,只见中间那只石虎身上写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黑池”! 左右两边石虎身上写了两行狂草道:“擅入一步,永沦绝谷!”夏江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小爷偏要过去,看你们怎样奈何我!”说着,正欲举步前进时,突然…… 一声娇喝道:“且慢轻进!” 150 海女叱喝之声未落,蓦见三只石虎后面飞出来一道黑影,海女迎面就是一掌,那黑影经海女一掌扫去,便退了几步,立即施出招式来。 夏江凝目一看,原来是一个人身兽面的怪物,那怪物不但招式狠辣,而且动作灵敏,海女与他拚斗五招,突然怪啸一声,飞身而起,腾空约五丈多高,在空中转了几转,久久不落 海女正想仰首一看,忽见那怪物长臂一探,向她面上抓来!海女忙向一侧闪避,可是动作慢了一步,那怪物长臂巨掌,已经抓到。 海女暗叫一声“糟糕”!蓦在此刻,一股巨大的劲风扫到,那怪物长啸一声,便向东逸去。显然,那怪物受伤不轻。 海女转身一望,只见夏江威风凛凛地站在五尺开外,形色肃然!海女妩媚一笑,眉宇之间,风情万种……… 夏江笑道:“受惊了吧。”海女哈哈大笑,道:“为了救父,也为了你,埋骨于此,又有何撼!”她这种置生死于度外不让须眉之豪气,使夏江心中肃然起敬。 他们边走边谈,不知不觉间,已走到那座孤峰之下。 他们俯首一望,只见那座孤蜂陡削,高入云霄,向下形成一座天然之池,池中雾气缭绕,无法看清,蓦然,听到一声凄厉的长啸,从池边飞上一条黑色的巨影,领刻之间,便向他们飞来。 夏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身上打了两个寒颤。 在月光下,他仔细向飞来的那条黑色巨影看去,只见是一只大海狗但身体却是人身,面貌却是海狗。 海女见多识广,突然高声叫道:“海狗魔!海狗魔!” 夏江听了海女的叫声,一时不禁大吃一惊!原来,他早巳听说过,在海上,有一种“海狗魔”,横行沿海一带,罕逢敌手。 那海狗魔阴恻恻地几声怪啸。笑声如破铜罗,空谷回音,久久不绝!由那笑声中,可以测知那海狗魔的内力,有着无比的雄厚。海女冷笑—声,道:“你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海狗魔叫了几声,口中咕噜了一阵,但字音听不清楚,夏江更加惊奇,忖道:“狗面人身,而且又会说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非揭穿他的真面目不可………”心念一动,便欺身而出,向海狗魔面上抓去! 海狗魔身形几转,便避开对方抓来的招式,口中咆哮道:“岛主谕示:凡接近“黑池”必定处以极刑,你们是想来找死么?” 无名氏嘿嘿两声,接道:“那倒未必,我已看登古稀,脑袋已经起了特别作用,留下来何用?” 夏江豪情突发,双目射出两道骇人光芒,厉声道:“这就是你们岛主的规矩么?”海狗魔冷笑道:“娃儿所猜不错!” 夏江仰面大笑,接道:“如果不遵守规矩,你们又把我怎么样?”海狗魔道:“五步之内,血溅此峰!” 夏江怒火大炽,又欺身而上,向海狗魔面上抓去,并怒叱道:“到底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是什么东西!”叱声未了,掌风已经递到,宛如排山倒海,威猛无比。 他刚才出手巳知海狗魔的武功不凡,所以一出手,便是狠辣的招式。海狗魔似未料到眼前这娃儿,有如此豪气,而且一出手,便是狠辣的招式。 海狗魔忙向后退了两步闪避夏江抓来的招式,他正想出手,夏江第二招又攻到,这一招“满天鬼影”威力锐不可挡。 海狗魔只见掌风,向他周身十二要穴罩下,他那敢硬接,忙想向后躲开夏江的掌风,可是晚了一步,一声闷哼,向后暴退了七八步才稳住了马桩。 夏江见击得海狗魔退了好几步,于是更增加他的豪气。他冷喝一声,道:“五步之内,血溅此峰,牛皮吹破了吧!” 海狗魔面带羞愧之色,心中忖道:“这娃儿小小年纪,就算他从娘胎中学武算起,也不能学到如此雄厚的功力,我如果再打下去,一定会伤在他的手里。” 其实,他那知夏江连番奇通,造成一身违背常规的武功。海狗魔一生自视甚高,自许在海洋上为第一高手,他如果不是被“无极岛主”控制,恐怕早巳离开无极岛去为害人类了。 原来,海狗魔早在三十年前,便在无极岛被老岛主游目真夫,用法控制了他,使他在这里担任守“黑池”的工作,海狗魔几次想逃,都被无极岛高手抓了回来,因此,他在黑池已渡过三十年寂寞的岁月。 夏江见海狗魔默不作声,也不发招,心中顿起了疑云, 海狗魔见夏江也停止不攻,心中突然起了一个念头,道:“小娃儿功力虽然不凡,不过任你有登峰造极的武功,也难得进入“黑池”一步。” 夏江道:“那倒未必见得。” 海狗魔仰面大笑,道:“池内步步杀机,处处陷井,万种毒物云集,莫说你是一个血肉之体,就是金钢之身,也受不了那些毒物的侵害。” 夏江冷笑道:“任它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 海狗魔接道:“小娃儿年少气盛,你那里知道那“黑池”里,比起龙潭虎穴,还要凶险几十倍呢?” 他说这里:幽幽一叹,又道:“你如果先杀岛主,入池自然易如反掌”。显然,他心中有着无限的优伤…… 夏江道:“你既是岛主养的守池狗,为什么不忠于岛主,在小爷面前耍什么花枪”。海狗魔又叹了一口气道:“老岛主在世时,对我还很好,自从去年老岛主去世后,少岛主残暴凶狠,对我们越来越苛刻,我们一般高手,无时无刻不想离开无极岛……”。 海女道:“只要你能带我们入黑地救人,我们一定设法把你救出去”。海狗魔笑道:“姑娘一番盛情,在下只有心领,不过……” 海女凤目翻了一翻道:“不过什么?你怕我们出不了无极岛,反而将你也连累了,是也不是”?海狗魔喟然道:“无极岛上,高手如云,而且岛主有一种迷魂弹,任何武功高的人,只要嗅到那迷魂弹气味,便要立刻失去知觉,所以……” 夏江道:“这些我们都知道,我们有万全的对策,你用不着担心,现在只要你把我们三人带进黑地,其他一切后果,你尽管放心,由我们来负”。 海狗魔笑道:“好吧!老夫带你们进去,不过要依老夫几个条件”。夏江道:“好吧,那几个条件”?海狗魔道:“第一个条件,就是救老夫出无极岛,第二个条件,老夫出无极岛之后,所作所为,你们不能干涉,第三个条件…”海狗魔还没有说完。 突然,啸声响起,池内飞出来许多人影。 海狗魔忙将身子伏在地上不动,悄悄地对夏江三人道:“你们快隐藏起来呀!” 夏江奇道:“为什么?”海狗魔手指着池道:“你们看,那些影子,不是从黑池里出来的吗?他们大概是赶到无极宫去的。” 过了片刻,那许多人影,均巳消失在夜色之中。夏江突然跃身而起,一把扣住海狗魔的右手腕道:“就按照老魔头的条件,带路吧!” 海狗魔在前,夏江海女无名氏跟在后面,他三人施展轻功,便往峰下飞去。那黑池的景色,在月光照耀下,依稀可以看出来。 夏江见群山尽在脚下,秋风徐来,一时心神爽朗,喟然叹道:“倘异日能把武林败类扫清,愿来此山,与明月为伍,丛树为邻,以终余年,吾愿足矣!” 海狗魔笑道:“闻阁下驰名中原武林,行侠好义,一生淡于名利,难道心中也还有什么隐忧不成么?”夏江道:“在下大仇未报,知己惨死,何来没有忧虑。” 151 海狗魔嘿嘿几声接道:“但愿你们这一次能消灭无极岛主,老夫也可沾点光。” 他们片刻之间,已走到黑池附近。夏江突然把扣住海狗魔的腕脉之力,加紧了二成,厉声道:“如果不听我的话的立刻叫你惨死当场!” 海狗魔被夏江扣住他的腕脉,劲力增加后,只觉右臂一阵麻木,全身劲力立刻消失。他忙点头表示愿意。 夏江顺手点了狗魔的软麻穴喝道:“黑池之中凶险万分,老魔头既然在此地住了三十多年,一切布置,机关所在之地,都非常明了,现在立刻在前面带路,进池以后,要避开一切暗椿机关,将人救出,不然,你的老命休想活了。” 海狗魔既受人制住,无可奈何,只好硬住头皮,带了他们向黑池里走去。黑池四周,怪石如林,有的伏虎,如卧狮、睡豹、如剑戟,在夜色茫茫中,栩栩如生,使人看去,惊心动魄。 海狗魔带着夏江三人从左侧潜入潭边,避开了监视,不久便抵达黑池的进口。它的面积,约有十多丈方圆,夏江原来以为池内溢满着池水,可是走近一看,池内干涸,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夏江道:“是不是带错了地方?为河没有水?”海狗魔笑道:“四面山峰环绕之下,只有此一池,请你们相信不致有错。” 海狗魔在黑池边一块怪石上按了一下,立刻便听到轰隆之声,约过了片刻,黑池中便出观一道阶梯来。海狗魔带着他三人,从阶梯走下池内。 三人越走越黑,走了约一盏热茶工夫之久,海狗魔在池内壁间扭动一块黑色的东西,忙向一侧闪开。 夏江和海女细心,他们三人见海狗魔迅速闪开,他们也跟着闪避。他们三人刚刚闪开,突然听到一声巨响,白光闪闪,有许多小剑,从裂开的缺口中射出来,尽射入黑池墙壁上。 夏江和海女不约而同的吁了一口凉气。海狗魔俟停止施放之后,纵身从那裂开的缺口中跃入,夏江三人亦紧随而入,没有走好远,眼前景色大为开朗起来。夏江微微点头。 蓦在此刻,一声怪吼,一头巨大的黑猩猩,不知从走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凶险异常,向他们三人扑来。海狗魔忙从怀里取出一枝小口笛,吹了三声,那凶猛的黑猩猩,便伏在地上,如驯服的小猫,摇头摆尾,表示欢愉之状。 他们三人缓缓地从黑猩猩旁边走过,没有走多远,突然呼啸一声,劲风扫过后,一只大雄狮子,向夏江猛扑而来!夏江忙向一侧闪避,雄狮的前腿,刚好伸在夏江面前不远,夏江伸手一掌扫去,一股劲风,快如电光石火,已经扫中雄狮的一只前脚。 雄狮受伤后发出一声悲吼的啸声,身子向地上一滚,便向夏江掀了过来,夏江忙又向一侧闪躲,雄狮一掀没有掀到夏江,夏江惊得冷汗直流,他飞起一脚,向狮的腰间踢去。 他的动作奇快绝伦,一脚已踢中雄狮的腰际,雄狮大吼一声,向上跃起,显然,雄狮受伤不轻。 当雄狮跃起时,转过身子竖起象铁条似的尾巴,向夏江剪来。夏江一招泰山压顶拍了过去,他这一掌用了十成功.力,想一掌把雄狮击毙。 那只大雄狮已经通灵,当夏江掌风快扫到时,它暴啸一声,扭身子,便向走廊飞奔而去。海狗魔站在一旁,微微发笑,始终未见他有任何动作,显然,他有意看见夏江伤在雄狮之下。 无名氏哈哈大笑,道:“猩猩,雄狮!看这口鬼池里,还有什么虾兵蟹将,快遣出来,好叫老夫见识见识”。 话犹未了,突然,眼前出现了两只大娱蚣,那两只巨大的蜈蚣,前身竖起,向夏江和海女二人扑来。夏江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大的娱蚣,他心中怔了怔,忙一招分花拂柳扫了过去。 两只巨大的娱蚣,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便越过他拍去的劲风,直向他面部猛扑而来,夏江在来入池以前,便听到海狗魔谈过,池内蜈蚣的厉害,此刻,他那敢怠慢,忙拍出一招绝学满天鬼影。 夏江绝学刚一使出,走廊内立刻掀起巨风,象中波涛似的,一波一波地向两只巨大的娱蚣卷去。那两只巨大的娱蚣,在巨风中摇摆着,两目发出两道绿光,身子一阵摇动,无法前进一步。 满天鬼影的掌风渐渐地消失,那两只大娱蚣并没死,也没有受什么伤害。略停了一下,两只娱蚣又开始向夏江扑来。夏江大惊失色,忖道:“放目今日武林之中,能接得起满天鬼影的人,为数已经不多,这两只娱蚣竟能受得起满天鬼影一招而不受伤,可见它的修为之高了”。 他正在忖思中,精神一分,那两只巨大的娱蚣,同时已经扑向夏江。 夏江大吃一惊,忙双手一抡,突然地,一声地裂山崩似的巨声响,两只大娱蚣被扫到两丈开外,跌在走廊上,肚皮中鲜血不断地流出来。夏江不禁愕然,站在原地出神。 海狗魔面上大惊失色,口中发出惊惶的叫声。无名氏突然哈哈大笑,道:“好一招龙腾虎跃,老夫今夜算是大开眼界了,哈哈哈哈。” 原来,夏江见满天鬼影仍然不能击毙那两只娱蚣,心中一急之下,便施出龙腾虎跃这招绝学来。 这招旷古绝学,一旦施展出来,天愁地惨,风云变色,放目今日武林之中,谁又能接得起这一招呢?夏江见两只蜈蚣已死便问道:“黑池还有多深,怎么不见一条人影?难道我要救的人,不在这池中吗?” 海狗魔道:“你不要急呀,黑池深得很,再往深处去,便可以看见你要救的人了。” 夏江同海女、无名氏等人随着海狗魔向黑池深处一直走去。这时池中发出来的黑色雾气,越来越浓,海狗魔回头对夏江道:“黑色雾气之中,含有剧毒,你们如果没有解药,便不能再前进,万一中毒,三日之内,必定死亡。” 海女忙道:“我身上带有解毒之药”。夏江笑道:“你能预知黑池中有毒,所以带来解药,真是未卜先知。”海女微笑道:“是上次绝尘老叟送我五十颗解毒之药,他说:“天下任何剧毒,只要服下一颗,便可以完全化解。并不是我未卜先知。” 她送给夏江,无名氏各服一颗,于是众人继续前进。他们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光线非常阴暗,加以黑雾缭绕,对眼前景色,很难辨别。 众人走出甬道之后,眼前景色,顿时又是一变!原来,他们已走走到一间石室外,只见石室门紧闭,门外挂了一块黑色匾额,上面有四个斗大黑字:“万毒之室”! 152 触目心惊:海女转身向海狗魔道:“他们大概关在这石室里吧?”海狗魔接道:“不错,他们可能在这口石室之中,受各种毒虫蚀而死,老夫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听无极宫中之人说,送进万毒之室的人,必遭受室中各种毒物,缓缓噬蚀而死。 海女悲愤交集,伸出右手,一掌击在石门之上!劲风与石室的石门相碰,发出轰隆巨响,石门应声而倒。 在场诸人,见海女掌力竞如此雄厚,无不惊愕不置!海女一晃身,便跃入石窒之中。室内光线非常暗淡,伸手难见五指,一股腥臭味,立刻扑入海女鼻孔之中,海女忙向后退了几步,凝目向里一看,只见室中,尸体如山,白骨磊磊…… 她凝目搜觅半天,并没有发现她父亲的尸体在内。疑窦之心,使她顿起,夏江、无名氏、海狗魔诸人,都走进石室只见满屋都是奇形怪状的毒物,包括毒蛇、娱蚣、巨大的黑蚁黄蜂,……真是集天下毒物之大成,总计不下百余种之多。 那些奇异的毒物,既饥又渴,突见石门大开,涌进几条人影,它们口中都发出怪声,一齐向海女扑来。海女怒叱一声,双手同时扫出,一股狂飙,宛如排山倒海似的,卷了过去。 顿时,无数声怪叫之声,那些奇异的毒物,纷纷向后暴退……。夏江这时也走进石室之中,他放目四望,只见室中白骨如林,尸体遍地,奇毒怪物,成群结队,并没有看见一个活人。 他心中更感奇怪,忙向海狗魔道:“我们大概走错地方了吧?不然怎不见他们,就是死了,也有尸首在……” 海狗魔笑道:“决对没有错,老夫守池巳有三十年,难道还不清楚吗?不过……”海女厉声笑道:“不过什么快说!”海狗魔接道:“我们刚才下峰时,便见有许多人影,从黑池中出去,他们也可能把你们要找的人,带到无极宫去了。” 夏江点点头道:“他的话有道理,我们先去无极岛,把岛主收拾了再找他们……”。夏江话声未落。 突然,石室之中,响起—阵阴惨惨的长笑……,众人微微一怔,夏江略定神,向石室中望去,突见室中缓缓踱出一个身材高大,似鬼非鬼的黑衣怪人来。那黑衣怪人双目碧绿,手如鸟爪,两颊深陷,而带黑色,口中吐出一圈圈的黑气,活似一具僵尸……。 这黑衣怪人骤然出现,使得众人都大惊失色。黑衣怪人口中发出阴森的怪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和红色的牙肉,状极恐怖。 他突收笑容,厉声道:“你们还想去找岛主,别作梦了,三十年来,由老夫把守这黑池石室,蓄养各种毒物,食人何止千万,只要送到这石室里来,便没有一个人能出去的。” 夏江叱喝一声道:“恶徒完全废话,小爷要见的人,为什么不见在里面?”那黑衣怪人狂笑道:“娃儿你要见谁?刚才岛主已经提出一批人去受刑,是不是那批人?”无名氏道:“二位要见的人,既然不在池中,我们也快离开这里”。 那黑衣怪人又是一阵哈哈狂笑道:“你们想走?哈哈……老夫今夜正需要一个花姑娘过夜,哈……哈哈……”说着,伸出修长的双臂,向海女抱去。 海女大怒,右手一抬,一掌向黑衣怪人胸前三大要穴拍去!那黑衣怪人被劲风一撞,向后退了一步,面色微变,刚才那种狂傲的态度,已经完全敛去,他口中嘿嘿几声道:“想不到女娃儿手上还有几下子,老夫再接一掌试试!” 说着,又欺近海女,此时,他口中吐出的黑气,突然越来越浓,而且他身子四周,也发出黑色气体,缓缓向石室里扩大…… 海女突然双臂作抱月状,面色凝重,眼看那黑衣怪人一步步走近。 突然,她一声暴喝道:“恶魔!你认得本姑娘这施出的是什么招式?”那黑衣怪人被她喝声所慑,微微一怔,停步一看,冷冷道:“这不过是抱月缆星,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海女冷冷道:“恶魔既然识得本姑娘这一招,你知道这一招发出来有多大的威力么?”那黑衣怪人断眉一皱,接道:“大概可以把这座石室震坍吧?”海女冷哼一声道:“总算恶魔识货,本姑娘念你修为不易,赶快逃吧!” 那黑衣怪人突凄凉地一叹道:“老夫武功,自量敌不过姑娘,不过老夫受岛主控制,无法选出无极岛……”海女道:“等本姑娘杀了岛主以后,再来解决你,现在我们要走了。” 那黑衣怪人又叹道:“岛主身上有一种迷魂弹,凡嗅到那迷魂弹的气味,便失去知觉,所以我们被他控制,这个岛上,像我这样可怜的人,实在太多了。” 海女笑道:“岛主的迷魂弹,对我失去效用,因为我带有解毒之药,你放心吧。”夏江突然仰面大笑道:“想不到无极岛,竟是人间地狱,今夜非将它夷为平地不可!”言讫,首先跃身退出石室,往无极宫急奔而去。 夏江等人出黑池往无极岛而去,暂时不提。 且说,无极岛主自探得夏江等人登陆岛上,直往黑池去的消息,便抢先一步,把夏江要见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他们提带到无极宫来。这时无极岛的高手,都齐集无极宫次厅! 无极宫钟声响了十三次。整个无极岛的高手,都紧张起来。他们都知道,无极岛中,十三声钟响,是不祥的召集。必有一场整肃大残杀!他们心中战战兢兢,人人自危! 要知道,无极岛主不但非常好色,而且尝杀成性,每年岛中总古几次大整肃,清除异已分子,如果—旦发现有异己分子,立刻处以残酷的刑法:无极岛的刑法,可以集天下残酷刑法之大成。其中分五昧、五望、十醒、十八层地狱,三十六级天堂万毒之室等等……。 真是巧立名目,残酷已极。片刻时间,无极岛所有的高子,都齐集在无极宫大厅之中。他们都面色凝重,默不作声。大厅之上,一时鸦雀无声,窒人的空气,紧压着每个高手的心头…… 突然,大厅外传来一声高叫之声,道:“岛主驾到”,那高叫的声音,拖长约半盏热茶时间之久!由于那大汉内功雄厚无比,所以洪亮的声音,传播到遥远而又遥远的地方。 大厅里所有的高手,都肃然俯首,大家同时朗声道:“恭迎岛主圣驾!”过了片刻,但见无极岛主身着—件黄袍,在八个小童前导之下,缓缓地步入大厅……。 无极岛主,走入大厅之后,一脸不高兴之色,一双冷芒似电的眸子,扫向在场每位高手的脸上! 他缓缓地坐在太师椅上,干咳了几声。在场所有的高手,都吓得面如土色,冷汗从脊背上如泉水般涌出来!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岛主如此冷酷的面孔。他们每人都担心自己,会遭到最残酷的整肃!大厅之中,顿时笼罩着恐怖、紧张、杀机…… —种慑人的淫威,一种恐怖的阴影,紧包围着每个人,窒压每个高手的心灵……。 突然,冷笑几声,厉声喝道:“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平时吹牛,现在竞让夏江那小子深入无极岛,不觉有失职守吗?”他顿了一顿,冷冷地又道:“现在你们自己说,该受什么处分?”在场高手齐声道:“弟子都该死!” 岛主怒气未消,板起面孔斥责道:“以后再不为本岛尽忠职守,本岛主都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在场所有的人,齐躬身道:“弟子遵命!” 153 岛主冷芒射向第二堂主恨海,冷叱一声,道:“恨堂主,你和第一堂主前去拦截那个女娃儿,竟使天堂主丧命海中,还有何面目见本岛主?” 第二堂主恨海忙跪下求饶,道:“小人微来之技,只因来人武功奇高,小人不是他们敌手,虽然尽了最大努力,仍然未能拦截他们,天堂主一时失手,小人罪该万死,不过请岛主念小人对本岛敦十年汗马微功,宽恕小人一次吧!” 岛主冷哼一声,道:“宽恕谈何容易,按本岛主所订刑法万虫咬心,自己跳进那座毒桶吧,免得别人动手!”恨海在地上叩首泣道:“小人罪该万死,不过岛主念卑职以往汗马之劳,罚小人成残,保留一条小命吧!” 岛主冷喝道:“万虫咬心已经对你客气了,你知道本岛还有更残酷的刑法吗!”他冷酷的面孔,转向执法部道:“立刻当众执行!在场所有高手,都冒着一身冷汗,谁也不敢出来讨饶!” 执法部七个大汉,立刻从外面抬进来一个大桶。那只大桶,大约有两个人高,外面漆黑,里面光滑如镜,桶里装着各种最毒的蛇。 这些毒蛇,都在桶里蠕动,当一个人投入桶里以后,便把外面的盖子盖紧,让毒蛇慢慢啃啮着,使受刑的人,慢慢尝尽痛苦而死! 当那只大桶抬入大厅里时,恨海几声凄冷的惨叫,便昏过去了。岛主笑道:“用冷水浇头,把他弄醒,没有那么便宜的死!”几瓢冷水在恨海头上浇,恨海慢慢地苏醒过来。他睁大血丝布满的眼睛,恨恨道:“李奇!你这样穷凶恶极,将来总有一天有人会为我们报仇的!” 岛主李奇不屑冷冷道:“临死还说梦话,给我丢到桶里去。”七个彪形大汉,一齐动手,便把恨海投入黑桶里去。 顿时便听到恨海在桶里哀嚎惨叫。惨叫的声音,震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弦,他们一齐都仰首,长长地吸了一口冷气!岛主李奇仰面一阵狂笑,道:“好戏还在后面,各位慢慢瞧吧!”他用目向四周一扫,冷叱一声,道:“把守海三个坛主押来!” 不久便押了三个大汉进来。岛主李奇冷笑道:“你们为何不尽力拦截那夏江小子,致使那小子进了本岛,是何用意?”三个坛主忙辩护道:“我们都没有发现敌人踪迹…”。李奇冷冷地笑道:“你们疏于防守,留你们何用?” 三个坛主道:“岛主如果嫌我等无能,从今夜起,我等离开此岛就是!”三个坛主倒不失为三条硬汉,他说出的话,还带有三分骨气。李奇鼻中冷哼一声,道:“没有那么容易,你们来时有路,去时么……”。他冷笑几声,便忽然住口。 突然,李奇收敛笑容,以紧快的身手,跃身而起,点了三个坛主的昏穴。忙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投入三个坛主的口中。他出手点穴,投药,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在场诸高手,没有一个不惊服李奇动作的奇快绝伦。三个坛主吃了药丸之后,李奇叫人把三入的穴道解开。三个坛主的穴道解开之后,问道:“李奇,你准备把我们怎么样?你要说明白一点……” 李奇淡淡一笑道:“我要你们失去本性疯狂而死。”三个坛主感觉一阵茫然。 片刻之间,三人渐渐地感觉体内有一股情欲,如同烈火般燃烧起来,开始尚能勉强控制。三个坛主同时大怒,一抬屠龙掌中的浪里翻天,向李奇扫去! 李奇不闪不避,右手一挥,硬接他们三掌。三个坛主掌风打出去,便大惊失色,原来体内血气逆腾,掌力锐减,他知道已服了岛主的春药,心中更加愤怒,正欲拍出第二掌时,李奇冷笑道:“如果妄动真火,你们体内的药性提早发作”。果然如他所言,三个坛主不仅掌力大减,体内的春药也提前发作。 这时,三个坛主,真元之气,渐感不继,体内欲火如焚,色情冲动得使他们眼红似火,全身颤抖,渐渐巳失本性…… 李奇哈哈大笑道:“好戏就要上演了!”—阵格格的魅笑,如千斤重的铁锤,一锤一锤的击在厅里每一个高手的心坎上!他们感觉不寒而栗! 三个坛主此刻渐渐已失本性,发出性饥渴的轻啸之声!那声音凄厉怪诞已极。 过了片刻,三个坛主的理智完全丧失,他们已不知道我的存在,由于欲火催动得难耐,他们开始向自己身上乱抓起来。他们已经丧失了人性!他们已赤裸裸地……。 乱啸!乱抓!乱抓!乱吼!……… 而且互相纠打在一起。此时,李奇见状,笑得前俯后仰道:“这是本岛一种新的刑法,名叫春色无边,这种动作看起来倒怪舒服的!” 李奇话声甫落,全厅哗然!李奇面色一整,怒叱道:“谁再谈话,立刻处以这种新的刑法!”全厅高手慑于李奇淫威,立刻静肃下来。 渐渐的,他们的五官四肢,都被自己折断,满身都是染着鲜血,成为—个一个血的怪人,惨叫怪啸之声,不绝于耳!不久,他们便惨毙在大厅之上。李奇坐在锦椅之上,不时发出得意的淫笑!在场高手,目睹这种惊心动魄惨酷的刑法,不禁心胆皆裂!李奇突然高声叫道:“把那老烟客押上来!” 顿时,有人应声而去,停了片刻,由七条大汉押上来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白发肃肃的老头来!那老头子不是别人,正是驰名中原武林的大侠五湖烟客!五湖烟客双手反缚,双脚锁上铁炼,抬入厅里后,便跌坐在地上。 李奇向五湖烟客扫了一眼,道:“你这个糟老头子,为什么老给本岛过不去?”五湖烟客冷冷道:“你行为不端,作恶造孽,当然为武林同道所不齿!”李奇正色道:“糟老头子!你看看自己现在坐在什么地方?”五湖烟客冷哼一声,接道:“坐在无极宫,你能把我怎么样?”李奇道:“听说夏江那娃儿很听你约话,只要你以后和夏江不和本岛作对,本岛主便放了你!” 五湖烟客冷冷大笑,道:“老夫看不惯的事就要管,至于夏江,我无法劝说!”李奇厉声道:“糟老头子,难道你不怕死么?”五湖烟客纵声笑道:“老夫一生行事,只见道义,不讲生死?何况我现在已登古稀之年;生死之事,早已淡忘,随便你如何处置……” 五湖烟客这几句凛然正气的话,说得李奇忽然动容!李奇沉思有顷,突然发出一阵得意的奸笑。那奸笑之声中,包含着狂傲,恐怖,与杀机……。 在场之人,都为之心惊魄动!唯有五湖烟客,面不改色,泰然的坐着,微闭双目。那奸笑之声,足足持续约半盏热茶之久,才缓缓收敛! 蓦地里!李奇厉声高叫道:“把谷家玉,彭燕华几个女子押上来!”少顷八个红衣少女拖着两个面容憔悴的少女。急步进入大厅。众目齐向那两个少女身上扫去,但见那两个少女面容虽然憔悴,但却长得美貌似花。 五湖烟客突然睁大双目,冷冷地问道:“李奇,你想把她们怎么样?”李奇哈哈地笑道:“糟老头子,你己活了七十多岁了,大概还是童贞未破吧,本岛主要叫你享受一次人间艳福……” 五湖烟客正声,道:“李奇你千万不可作损害阴德的事!”李奇道:“老头子等一会尝到那甜甜的滋味儿,恐怕要叩头谢我呢!”他边说,举手投足之间,便点了五湖烟客、谷家玉二人的昏穴。忙从怀中取出几颗红色药丸,投入他们的口中。 过了片刻,李奇拍解了二人的穴道,浓眉一扬,嘻嘻几声,道:“糟老头子,他们都如花似玉,你这老头儿艳福不浅!”李奇怒不可遏,向两个大汉挥一挥手,道:“先对这女娃儿下手!”两个大汉哈哈大笑,正想宽衣解带,扑向谷家玉时。 突然,一声刺耳慷心的凄厉怪啸,挟着哗哗雨响,隆隆雷声中,破空传来。这声如鬼哭,似狼噑的凄历声,一入厅上众人的耳鼓,俱都面色一变,即是武功高绝的岛主,也不禁神态愕然。 154 这时,厅上众人,俱都面色凝重,屏息静听暴风中传来的怪啸。怪啸似隐约可闻,如在云端,如今,却是啸声震耳,似在眼前!啸声,愈来愈近了,似乎向宫内飞来!那两个大汉面色也变了,他们迟迟不敢向谷家玉走近。 厅上众人,心情顿时紧张起来,每人心中,俱有一种不吉祥的预感,厅内空气,也显得异常沉闷,不安。 蓦地,一阵噗噗沙沙的怪诞声音,由远处风雨中响起。这怪诞的声音,愈来愈听得真切了,五湖烟客,瞪着一双怪眼,侧耳凝神,似在细听这种沙沙声音!突然,他大声说:“来了这是衣袂破风雨的声音!” 就在这时,怪啸忽然停止了。几道宽大黑影,突破狂风暴雨,挟着噗噗沙沙的声音,电掣飞来!宽大黑影在一片栉比的屋面上,如林的高楼间,几个闪电飘身,已到大厅对面的屋脊上。 夜空中,骤然一个长长的闪电,大厅上,顿时一阵骚动,传出一片惊啊尖呼声,想是看到了那几个黑影,已经快到无极宫了。接着一个暴雷,把一切声音淹没了。 为首的黑影,看了厅上众人的凝重面孔和震骇神色,不禁仰天发出一阵狂笑。笑声沙哑悲壮,震慑人心,充满了愤怒!笑声未毕,宽大黑影,一展双臂,飘身落在雨水盈尺的庭院中。 就在宽大黑影落地的同时,厅上又响起几声惊呼!傲然立在雨中的黑衣人,忽然狂笑,脸上双眉飞挑,目光电射,面罩杀机,指着厅上的岛主,厉声问:“狠如蛇蝎的岛主,你还认得我夏江吗?几个月以前那笔老帐,你我今夜也该算算了?” 说着,紧闭双唇,两眼射出两道怨毒的冷电,竟缓缓向着厅前走去!李奇,双目如电,一声暴喝:“站住”。 这时,厅上所有高手,具都功贯双掌,蓄势以待……。夏江嘿嘿一声冷笑,继续向前走去……,无极岛主李奇,纵身一笑,厉声道:“小子还没有死么?上次是本岛主掌下游魂,便宜了你,这一次你休想活着离岛。” 夏江前进中,又发出一声哈哈狂笑,说:“无极岛中,你我素无仇恨,为什么要害我,还把一些酷刑加害在我朋友身上,今天咱们统统来算一下……”。又是一声暴雷,夏江以下的话,被雷声淹没了。 这时,夏江距大厅前,已不足三丈了。厅上气氛愈显紧张……。无极岛主电目一扫全厅,厉声道:“护法何在,还不与我将这小子拿下!”夏江一声冷笑说:“你死在眼前,还摆什么威风。” 威风两字刚刚出口,厅上同时暴起两声厉喝!接着,由厅上飞身扑下两人。夏江定晴一看,竟是号称南海双星的老道黄玄,和秃头拱元,心说,这两个家伙也不是好人,就先拿他两人开刀吧!哗啦两声水响,南海双星已身落厅前,立即揉身上进,疾挥四掌,幻起漫天掌影,直向夏江罩至。 夏江哈哈一笑,怒声说:“怕死的岛主,你要龟缩不前,可不要怨我心狠了……”。 说着,急上两步,暴喝声,双臂一圈,两掌同时推出……。立有两道疾劲掌力。分击扑来的拱元和黄玄。逢然一声,闷哼两声,雨水四溅,两道横飞的人影,直向厅前飞去,数声暴叱,人影闪动,厅上—连纵下几人,飞身将拱元、黄玄接住。 众人定睛一看,拱元、黄玄四目紧闭,浑身微抖,呼吸已经停止了!—声嗥叫,一道矮小身影,疾射扑来。夏江见是小猿猴李魁,不禁心头火起,一指无极岛主,厉声说道:“无极岛主怕死惜命,你算什么鬼英雄,让我再杀了这猴子给你看。” 小猿猴一声长笑,须发具张,两臂缓缓伸出,弄得格格直响!夏江冷哼一声,又对着小猿猴不屑的说:“你就会这一套,有什么人惊人的功夫,不出两招叫你血溅殿前。” 突然,“夏江!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吧?”夏江心里一动,知道五湖烟客话中有意,于是立即提高了警觉。小猿猴听了五湖烟客暗示对方小心,不由更是怒不可遏,厉喝一声:“小子纳命来。”喝声中,两臂忽举,十指箕张如钩,双掌未至,十道凌厉指风,已将夏江罩住。 夏江大吃一惊,不禁杀机忽起!于是,身形一闪,已至小猿猴身后,一声大喝:“去吧。”喝声中,蓄满功力的右掌,巳闪电劈出。就在这时,随之响起一声凌厉刺耳的惨叫! 小猿猴矮小的身躯,宛如断线的风筝,直向对面九级高阶上撞击,数声暴喝,人影闪动,两道疾速的人影,向着小猿猴横飞的身形,闪电扑去。但,已经迟了。只听叭的一声,脑浆四射,头盖横飞,小猿猴血肉模糊,滚落水中。顿时之间,院中盈尺的雨水,立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这时,抢救小猿猴的两个人,顿时愣住,厅上众人俱都看得心头一凛!没有人能想到,夏江出手两招,竞连毙三人,也没有人能知道,夏江与南海无极岛之间,究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雨停了,暴雷,仍一个接一个…… 夏江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向着大厅,厉声说道:“无极岛主,还不快快下来,难道真的要我上厅去杀你吗?”无极岛主面色苍白,浑身直抖,两手紧紧握着大椅扶手,牙齿咬得格格直响,两眼对夏江、海女、无名氏三人盯得大大的。 突然,无极岛主—声冷笑,剑眉竖立,忽然由椅上站了起来!这时厅上有三个香主同时起身,对无极岛主道:“卑职等联手去会一会那小子。”夏江,嘿嘿一阵冷笑,大声道:“在下同无极岛主有杀母之仇,希望别人不要涉足其间,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如有不怕死的人,硬要出来送死,可不要怨在下心狠手辣,妄杀无辜了!” 夏江话声未落,人影数闪,怒叱连声……,“好狂徒,老夫铁拐震南海倒要试试你有如何惊人的本领?”“小子,我南海铁掌邬天龙,今夜不杀你,誓不为人!”“让我奇门一刀领教你这小子几招绝学”。怒叱声中,—连纵下三人。 夏江闪目一看,心头不禁—震,身穿葛布老叟,手持铁拐,黑袍虬髯老者,紧握着钢鞭,黄面高颧老人,紧扣长剑,三人齐由厅上,同时扑来。 这确是他没料到的事,他自信一个对一个,绰绰有余,一人打两人,尚不要紧,三人一齐上,实没有战胜的把握。尤其,这三人俱是宫中的顶尖高手,地位均是番主,一个疏神,定要命丧厅前!心念间,葛闻一声大喝:“站住”,这声大喝,有如空中暴雷,只震得全厅颤动,宫灯直摇……。 扑向夏江的三个老人,俱被这突来的大喝惊呆了。夏江循声望去,原来是海女。 海女凤目一翻粉脸一绷,娇叱道:“你们轮流出手,巳经违反常规,如今又要群欧,武林规矩何在?”无极岛主顿时大怒,未待海女说完,厉声问:“你是何人,群欧又怎么样”?海女冷笑道:“我就是余天文的女儿,家父与你何仇?为什么要用最惨酷的毒刑,置他于死?今夜姑娘要替父亲讨还这笔血债”。 无极岛主仰首一阵狂笑,笑声慑人,入耳惊心!海大怒道:“有什么好笑的?快纳命来”!无极岛主收敛笑容道:“想不到那余老头子还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看来本岛主艳福不浅呢”! 海女怒喝道:“住嘴”,嘴字刚落,右掌忽然劈出,海女功力已臻化境,她出手一击,功力之猛,可想而知。但见一道绝伦无比的刚猛劲力,直击无极岛主胸前。 突然,几声暴喝,四个高手,一齐撞向海女掌风之中,以挡岛主李奇身子。几声惨叫,人影横飞,哇,的几声,那几个高手的身子被劲风卷撞到一丈开外,摔倒地上顿时死去。无极岛主吓得面色如土,身上打了几个寒噤。夏江喝道:“岛主有种自已动手,咱们硬拚一场,了结血仇深恨”! 155 无极岛主嘿嘿几声,袍袖一抡,一枚迷魂弹疾射而出。轰隆一声,迷魂弹开花,宫厅外面,顿时冒起一层烟雾。海女见状忙取出三颗药丸,给夏江、无名二氏各一颗,含在口中,转头冷笑道:“恶贼,你的迷魂弹对我们已失去效用,还不快纳命来”。 无极岛主见状大惊失色,正想向宫里循去之际,突听海女凄厉的长嘶一声……。身形已如闪电似的欺入宫中,挡住李奇的去路,凌厉歹毒的杀着,随着绝快的双腿,一齐奔出。李奇忙向一侧闪避,宫里众人,这时见她鬼魅也似的奔闪过来,大家双掌齐扬,各击出一道刚猛无俦的凌厉狂飙。 众人形影随之飘退出去,手中各疾速的撤出了兵器。海大武功已臻神化绝妙之境,对于他们的掌势,那看在眼里,只见她把身体猛一摇晃,绝快的娇躯,巳闪到暴退的李奇之侧。李奇武功也是不弱,他暴喝一声,忙撤出兵刃,划起一道精芒冷电,猛向海女罩来。 这时突然有两个老者,手中兵刃向海女背后攻到,海女霍然一转身,右手一抡,两人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二声凄厉刺耳的长叫,两条幽魂,已飞升极乐。海女举手杀了两人,突然,厉声叫道:“我怎么这样糊涂,让他们死得这样便宜”! 海女厉叫声中,右手已于地面拾起一柄长剑,恨恨地在几具尸体上,狠狠地乱劈一阵,直把他们砍得肢体纷飞,洒遍一地。 无极岛众徒,一时都被海女这种绝快的武功,及那残毒的杀人手法,吓得呆愕住了,那些人一时也忘记了攻击她。海女把他们的心肝,五脏六腑,都用剑尖挑了出来,把两具尸体,砍得变成肉酱,她才仰首凄厉至极地一声长笑! 笑声中含着一股无比狠毒、悲怆、怨恨!她的笑声,有如鬼哭狼嗥,刺耳难听至极!众人听了她凄长的笑声,心底不禁各泛出一股寒意,他们脸色都变了。海女长笑一阵后,那双骇人的残狠眸光,立刻停留在另外几人的身上,这无极宫从众,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那些人被她眸光一扫,不禁一阵毛骨悚然!海女举着那柄带着满鲜血的长剑,一步一步的缓缓向他们遇去。他们一扫到她的眸光,都不禁惶恐的阵阵后退。海女冷酷至极地说道:“你们不要怕死,我不会那样快的给你们死,要让你们慢慢地受一些苦楚”! 岛主李奇,抖动一下长剑,一声厉喝道:“女娃儿,你不要太猖狂”!喝声中,他手中长剑,带起一阵凌厉的劈空风声,疾速向身后射来。海女厉笑一声,道:“岛主,你轮到最后,而你也遭受到最残酷的死法”! 语音中,她的左手微向后拂,一股软绵的劲气,已逼得李奇踉跄退出二丈外,他不由心中一凉,心中忖道:“这女娃儿功力高出自己许多,冒然袭击,徒自受辱而已”。 这时另外一个香主,惶恐的喝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和你有什么仇恨……”海女一阵长笑,道:“我是什么人吗?你们不配问,你们终记得余文天是怎么死在黑池的事吧……嘿嘿……这不共戴天的血仇……”另几个香主,齐声暴喝着,手中兵器,恍似卷云闪电,突然向她发难! 海女厉笑一声,道:“现在!先砍你们的足踝”!冷酷地语音中,海女地娇躯,猛地紧贴在地而闪进,手中长剑已诡异精奥的劈出,三声惨哼响起…… 血光喷射中,三位香主的六支足踝,真的被齐根砍断,他们加厉鬼似的哀叫着,翻滚在地面上。另外三人,眼见海女如此杀气凌人,骇得灵魂出彀,把攻出的剑招,忽然一撤,身躯暴退而起…… 海女那容他们逃走,一声厉叱寒光骤闪间,又是三声如厉鬼似的哀叫,这三位香主的足踝,也连续被长剑削断,由空中跌落,翻滚在地面上。 海女的武技,真是骇人听闻,她出手削他们足踝,前后相差地时间,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速度之快,确是千古罕见。 南海怪叟夏一天,喝声道:“女娃儿,你怎如此的残酷?”海女冷笑道:“夏一天,我念你一把老年纪,你如现在赶紧退走,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狗命,如你还不识时务,呆留此地,最后终难逃一死,不过你的死,可以痛快一点”。 这番话,说得狂傲,冰冷至极! 南海怪叟,也是猖狂跋扈,暴戾已极的魔头,你虽然知道单独一人,绝非是海女的敌手,但是他怎能被她这等蔑视,何况自己这边还有几个老者都是一流高手。 他阴森森的“嘿嘿”!一阵冷笑,道:“尊驾既然认识夏某,大概是已经相识之人,那什倒底要看看你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 海女冷酷的眸光,微一掠扫到地面上翻滚哀号的六位番主,毫无一丝表情地又缓缓的转过身来。只听她冰寒已极的语音,道:“夏一天!你现在不走,那么我就先毙了你”! 说着双手一抡向夏一天扫去!夏一天身形披起,让过海女一招,正欲纵身而下,向海女发招时,突然,他背后一声厉喝道:“糟老头子,躺下吧”! 夏一天刚回头,便见夏江右手已经指到的背心上,他闷哼一声,便栽到下去。夏阳毙夏一天之后,仰首发出那声凄历,刺耳的怪笑。 笑声进入他们的耳内,就好象似无比锐利的剑,根根戮刺过来,使他们禁不住的后退二步。夏江笑声忽地一敛。 他冰寒至极的语音,道:“怕死的岛主,为什么还龟缩不前,再不出来,小爷叫你受最残酷的死法”!无极岛主李奇突然向前跨了几大步,冷冷道:“夏江,你真有什么真才实学,如此狂傲,老夫就来会一会你”!说着,顺手拿把长剑,跃出厅来。 突然,海女一颠叱道:“江哥哥,杀父之仇,我不能不报,这丑鬼由我亲手来杀他”!无极岛主李奇,厉声道:“贱女人,难道我就怕你不成”! 只见他手中的长剑,一腾一转,剑势如流星划空,摇曳之中,晶莹夺目,锐利已极!他是存心一拚,所以一出手就是最凌厉,毒辣的绝招。海女道:“李奇你这招还不够火候。姑娘用一双肉掌来接你的剑招”。 语音中,她的娇躯已转至圈之外,手掌微挥,一股凌厉澈骨的劲气,直逼迫得李奇后退二步。他一声厉笑,剑光盘绕,如浩瀚江河,纵横无际,挟带着酷寒的利气,恍似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海女的武技,真是诡谲,玄奥。她的身子已由那绵密的刹气圈中,奇异地钻入,左掌的力量,击向他的天枢穴。她口中也冷冷的语道:“给我后退三步”!李奇,真的如她的所说,一撤刹势,踉跄后退三步。 李奇真被气得六佛升天,七佛出世,他的长剑,上腾下翻,凝成围圈层层地剑气,仿若长天经虹,耀眼夺目,指向扑来的海女,左掌更也疾速的圈成环形,一圈圈的酷寒劲气,如宇宙中的罡凤,排荡着涌向海女的左侧,提防她向右边闪。 要知道,南海无极岛是以剑术称霸天下武林。李奇这一施出祖传的绝技剑术的配合掌势,那威势之猛,真个也非同小可,端的裂胆惊魂,威猛慑人。海女娇嫩的脸容,泛起一股凌寒杀机,冷冰冰道:“这一次,要用掌力震你退出一丈”! 语着,她的右手奇诡的一圈一弹,劲气汹涌,已如一串串绵密的珠炮,忽然破空迎上他的剑气,掌劲。“劈拍!”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李奇闷哼一声,真的被震出一丈开外!气劲四溢,回旋气涌,锐利呼啸声中! 海女的身形,如影随形的间飘过来,左掌急速的飘击之下喝道:“再给我退后二丈”!一道奇极的绵绵劲气,随着她的语音,已如江河倒泻般,滔滔而出! 156 那超越寻常的威猛劲气,已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漫卷而至,分自极怪异的角度,在狭窄地空间疾出…………骇人的威势,真是惊人动魄,凶恶至极。 李奇,刚才被她一掌,早巳震得一阵血气翻涌,这时蓦见掌势,又疾速奔击过来,大骇之下,身躯猛退出二丈开外。海女击出的掌劲,奇怪至极,逼使他只有后退,不能侧跃。 海女掌劲击出,人随着奔跃而到,她冷冷笑道:“巳退回原地,那么让你呆站此地”!李奇已知命动恶劣,他怒哼一声,手中长剑,急速敷出万千寒星,点向海女身躯各要害。 海女目见此剑一着,娇躯一旋,已到了他地左侧。李奇脚下仍然不动,突然长剑一沉,以极怪异的倾斜角度,转刺向海女的“愈府”“膻中”二穴。这招变化,出奇异常,凌厉毒辣,使人防不胜防。 此时双方距离较近,速度又奇又快,眼见海女要被那条寒光射中……只听“锋”!地一声清脆声响!寒光顿时消灭!李奇不知被海女什么手法,击落了那柄长剑,又被她拂中了穴道,呆呆木鸡的凝立站在大厅前面。 海女柳眉倒竖,露出一股残狠之色,冷冷道:“现在就先让你先看一看,我处治你们无极岛的其他恶徒”。语毕,海女缓步向大厅走去。厅里的高手见岛主被制,海女走进厅来,大家同时大惊失色。 海女手指厅里无极岛诸高手,厉声道:“你们把余文天,洪百合弄死之后,尸首放在那里快说!”其中一人道:“他们的尸体,已经停放厅后。” 海女道:“把他们运到大厅上来”!那人转身带了几人,片刻间,把余文天、洪百合尸体运到大厅之上。海女、夏江见到他们父母死状极惨,登时泪如泉涌。 夏江向众人厉声道:“你们如何再助纣为虐者,则留下来,否则,大家赶紧快滚,小爷不念旧恶,放你们一条生路”!夏江此语一出,无极岛上数十名高手,在厅里一哄而散,最后只有李奇一人。 海女缓缓向李奇走近,一手把他提到大厅里,和夏江双双跪在他亡父母前面泣道:“父亲,伯母,女儿为你老人家报仇,我二人手刃岛主以慰两位老人家在天之灵”。 说着缓缓起来,泪目中,忽射出一股无限残毒之光,恨声道:“先挖出李奇一颗心,来祭我的父亲”!说着右手一抬,便如一柄利刃似的,挖出李奇一颗血淋的心,提在手中,摆放在她父母的尸体前。 然后道:“李奇你虽然死了,但是你平素作恶多端的手,眼,我均要割”!长剑在手,把李奇的手和脚都割了下来。五湖烟客站在一旁点点头道:“平素作恶多端,这是应得的报应!” 这种刑法,实在太残酷了。的确是人间最残绝的刑法。 海女也实在深恨他了,所以把最惨的刑法,加到他的身上。李奇既死,大仇已报,海女仰面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时谷家王缓缓地走近夏江,柔情地问道:“江哥哥,目前母亲的大仇已报,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彭燕华也走了过去,妖媚一笑,道:“江哥哥,江湖凶险万分,我们何不早点隐迹,去作一个无优无虑的农夫,不是自由自在得多”?夏江微微一叹,点点头。 他目光一扫,只见海女站在一旁,一双幽怨的眼睛,望着夏江,情形非常寞落寡欢。夏江突然想起海女几番救命之情,不禁微微一叹道:“余姑娘,你今后做怎样一个打算呢?” 海女凄凉地一笑,摇头道:“我自己还不知道!”言讫,面上泛起一种凄凉,泪丧,寂然悲哀的颜色。 五湖烟客哈哈大笑几声道:“现在你们大仇已报,大家应高高兴兴才对,我老不死喉咙早已发痒,想喝酒了,夏江,你该请我们喝杯喜酒了,哈………哈哈……” 彭燕华黛眉一竖问道:“老前辈,这杯喜酒应该怎样喝法”?五湖烟客一时竟愕了一下,笑道:“这要看夏江自己的意思了”。无名氏突然走了过去道:“夏少侠,你还记得沈秋莲,为你断腿而永远在等你的事么”? 夏江点头道:“晚辈记得”!五湖烟客干咳几声道:“老夫有一个折衷的办法,不知道各位姑娘同意否?”彭燕华,谷家玉齐声道:“老前辈有什么个折衷方案?” 五湖烟客笑道:“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不为多,反正你们都喜欢夏江,你们就永远在一起,和谐的相处吧!”六大掌门人,一齐鼓掌道:“老烟客此法,妙哉!妙哉!” 海女、彭燕华、谷家玉,她们的面上都露出笑容,表示同意。五湖烟客哈哈大笑道:“我们赶快去无名氏的府上摆酒庆贺吧!”言讫,衣袍拂动,首先便走出厅外。 夏江、海女抱起父母的灵骨,随着五湖烟客之后走了出来。彭燕华、谷家玉跟在后面。六大掌门鼓掌齐声道:“多谢你们救命之恩!”热烈的掌声,欢送夏江离去! 全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