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钱少女》 第一章 嘈杂喧闹的机场,人潮拥挤,但当一群着黑色西装、戴墨镜的高大男子出现,霎时,空气像凝结般一片寂静,而人潮向两旁退开,感觉他们所经之处温度骤降。 他们浩大的声势让人以为是某某部长或官员入境,还有人猜测该不会是黑社会老大。 被簇拥在中央面无表情的男子是个五官深刻粗犷,刀凿斧刻的脸庞看不出任何喜怒形色,就像冰雕的人像,冷峻得令人不由自主从心里打个寒颤,隔着墨镜淡淡的眼神一扫,就可以让人感受到无形的压力,压得人如坐针毡,不敢乱动。 就在他们走过后,这凝重的气氛才稍稍舒缓。 蓦的,一辆白色跑车利落的停在出口,而车上走下俊美无比的男人,使人眼睛为之一亮。一袭白色三件式西装衬托他结实颁长、匀称如时装模特儿的健美身材,使人一阵惊叹,令不少芳心蠢蠢欲动,不过还没来得及展开行动,他便优雅的朝“冷气团”中央走去,还大刺刺的挡胪让人为他捏了把冷汗。 “大哥!” “昭钰!”冷酷的男子幽遂深瞳闪了闪,墨镜下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朝身边的人低语,“你们先回公司。”他的音量不大,却流露一股不容轻忽的威严。 “是!总裁。”立刻,围绕在他身边的属下及保镖如退潮般消失。 他,武昭维,武家长男,正是武氏集团年轻的总裁,年仅三十已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强势不失冷静的经营手腕将武氏集团原有的规模扩大到两倍,让一些商场大老和前辈都不由得感叹后生可畏。 “行李我来拿。”武昭钰取过武昭维手中简单的公文包。 武昭维不置可否。平时接机是司机代劳,而昭钰这空中飞人,长年不回国的家伙居然会特地找他,不用大脑想也猜到必然有不小的事,不过他不想多问,省得麻烦,昭钰想说自然会开口。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见武昭钰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样子,武昭维依旧没什么表情,“你的车?” “在国外,我借老三的车,你的宾土太重,我开不顺手。” “你的技术不好,还是别乱动我的车,你应该叫司机老刘开。”尤其是昭钰年纪一大把还像十几岁小毛头爱飚车,把台北马路当赛车常他淡漠的说。 “哪能找老刘,老刘是奶奶一派。”武昭钰一脸惊惧。 “你说这么多,该不会是奶奶回来了?”武昭维从容的坐上车。 “没错!”武昭钰垮下脸,“三年前,奶奶急着抱孙子就逼我们二兄弟去相亲,要不是大姊昭仪机伶,用巧计游说奶奶放我们三年自由,我们岂能逍遥至现在。大哥,你说怎么办?奶奶一定会要我们带女朋友给她看。” “那就找一个。”武昭维阖上眼休憩。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奶奶那只老狐狸早把我们身边的朋友和交往情形调查得一清二楚。” “嗯哼。” “大哥!”瞧大哥仍闲适的休息,似乎没什么反应,武昭钰不禁皱起眉,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 “开车。”武昭维轻柔的声音不怒而威。 “知道啦!”武昭钰悻悻然的说,发动引擎。 斜瞟一眼武昭维平静的阳刚面孔,武昭钰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身为武家长男又是集团负责人,他肩上的担子自然不轻。但总看他运筹帷握,专注于事业的经营攻掠,弹指间上千万、甚至上亿元进出,却不曾看他身边出现红粉知己,惟一出现的女人都是商场上有往来的过客,在脑袋里除了生意、赚钱,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 武昭钰很好奇,大哥会如何处理***逼婚?是来个企业联姻,还是让奶奶操控摆布?抑或买个女人滥竽充数? 时值初夏五月,还没到七月;就已经热得让人受不了,只有午后微风徐徐,带来一阵清凉,令人浑身舒坦,也昏昏欲睡。 此时天外飞来一只肥美鲜嫩的烤鸡,香味四溢,令人垂涎而忍不住心想张大嘴一口咬下。 “林宜蓁,你干……啊!”凄厉的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若非屋子隔音还算不错,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发生了凶杀惨案。 恐怖的惊声尖叫吵醒了睡在沙发上的林宜蓁,“婷,你回来啦!”睁开了惺松睡眼,林宜蓁看到手中的不是鸡,而是朱婷的萝卜腿,她怔了会儿,“你的脚怎么在我手上?”混沌困惑的她脑海中快速闪过刚刚的梦,该不会她大口咬下的…… “你死人啊!居然咬我。”恐怖的女人!抽回腿,朱婷戒慎的退后,还好今天穿牛仔裤。 林宜蓁不引为忤的打个大哈欠,“难怪我觉得像咬到十年老妖的树干。 她的不讳言让朱婷为之气结,悔恨自己当初交友不慎。都怪自己高中时候一时心软,送午餐给因打工而忘了吃饭的她,结下了孽缘,直到念大学还一同赁屋,而且,想当然耳房租,水电还是自己付。 林宜蓁不是小气,而是节俭,省到隔夜饭还可以当后天的午餐,过时的零食来者不拒,更别提二餐吃超人泡面、喝学校白开水还加外带,倒霉身为她同居人的自己不忍心看她饿死街头,只好当起她的衣食父母。”有没有带吃的?“眼尖的扫到桌上的盐酥鸡和烧仙草;林宜蓁眉眼弯成月亮,手脚比声音还快的大嚼大啖,”太好了,我正饿着呢0”喂!别忘了我的一份。“见识过林宜蓁秋风扫落叶的吃法,朱婷火气去得快,赶紧加入。 须臾,吃饱喝足的两人拥坐在地上。”你今天怎么那么早下班?“平日三天两头不见人影,为打工废寝忘食,连期中考都差一点因打工打过度而忘记的女人,居然奇迹的在家?!朱婷感到相当讶异。”我fire老板了。“林宜蓁一边剔牙,一边满不在乎的说。”怎么回事?“朱婷头倚着膝盖,侧睨着她,除了说话坦直不加修饰而常得罪人这一点小缺点外,她工作认真、肯吃苦:绝对是个让企业主满意的模范员工。”我只不过对老板说了些谏言。“”什么话?“朱婷心底有不好的预感。”我在餐厅打工,每次看老板煮一大批食物,过期或隔夜了就全扔到垃圾桶,觉得有点可惜,就忍不住告诉老板,何不救济一下隔壁的流浪狗之家,免得造成地球资源浪费。“ 是她想要吧?朱婷太清楚了。”后来呢?“”后来老板就不太高兴,说我多管闲事,我就对老板说啦!难道你父母没教你不爱惜食物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而且死后还会掉进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然后结果你就知道了。“ 朱婷不禁啼笑皆非,”你就这样对你老板说?“难怪会被请走路,自找的,没话说。 林宜蓁耸耸肩,”算了!昨日事已已,人要向前只有明天重新再找工作了。“她一古脑儿从地上跳起。”别忘了明天你有满堂课。“”嘿嘿……朱婷0”干么?‘’朱婷站起来,退后三大步,非常明白林宜蓁发出恶心的呼唤,晶亮的灵眸骨碌碌的转动时,便是麻烦要上身了,“要我替你拿假单,这一点我可以做到,其余免谈。” “可是我明天有随堂抽考,还有教授会点名的课。”林宜蓁像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不干!” “朱婷,你忍心看我变成无业游民吗?何况我已经跟人家说好,明天下午两点去应征,而课是连续两堂,早上和下午根本没办法跷。” “去你的!你有课我也有课,而且万一被教授发现我李代桃僵,我这学期就没好日子过。” “淑女是不能讲脏话的。”林宜蓁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那老教授视力不好,记忆力也差,认不出来的。我知道你明天早上那几堂是体育课不用点名,而下午是实习课只要交出研究报告就不用上课了。” “你调查得还真仔细。”从认识林宜蓁这最佳损友开始,她什么淑女形象、好学生形象早己荡然无存,若非平日她做人还算成功,在同学、师长面前表现得还算不错,否则依她的逾时缺课数早上了黑名单。 “拜托啦!就这一次。”林宜蓁扯了扯她的袖子。 “好啦!我答应你这次,下不为例!”朱婷挣开林宜蔡的八爪母章鱼手,免得衣服被扯破,她义正辞严道:“还有,期末考快到了,你可别像期中考一样差点迟到缺考,幸好教授好心让你补考,否则…哼、哼!” “嘻、嘻!这还多亏你这位全校资优生替我临时恶补,让我抱到了佛脚。”林宜蓁谄媚韵在朱婷身上磨蹭。她能一路混到大三而不被二一,还真该感谢有个资优生的好死党,挂着烫金年年领奖学金的全校模范正字招牌,的确好用。 “知道就好!”林宜蓁其实不笨,这一点可以从大学联考看出,高中模拟考敬陪末座的人,居然考上和她同所名门学府,真是相当不简单,就可惜打工太混了。 “那么,我还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 “说吧” “你的小绵羊可不可以借我?” “你的二手车呢?”朱婷微眯起眼,“该不会你又忘了加油?”她知道根本是用尽柚,已经不能跑,可怜的车子有个小气的主人。 “我怎么知道加了五十块车油钱,连两个月都骑不到?想我平常加一次油都可以骑三个月的;一定是加油站的人偷油减料。” “你不知道油价调了吗?”朱婷叹了一口气,真输给她,加一次油骑三个月?自己光上课来回加满油也不过最多骑半个月,她那样快进废车场的二手车居然还能跑,真是奇迹!可怜那辆老爷车。朱婷无奈的撇撇嘴,“就明天?” 林宜蓁用力点点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等我工作有着落,领到新水一定请你。” “不用了,我对泡面没兴趣。”朱婷太清楚她为人了。 “那……那我买东西回来煮。”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还得自备胃药。” 林宜蓁悻悻然,她也不过一次将面煮干了就记忆那么深刻,还禁止她进厨房。 “要不然哪一天我们吃火锅好了。”朱婷也不忍佛逆她一番好意。 “可是五月天的,吃火锅会不会奇怪?”火锅料不便宜。林宜蓁在心里盘算。 “那吃冰好了,一支棒冰十块可以了吧。”真会被她活活气死。朱婷没好气的想。 “好阿好啊!我可以去大批发买,一盒才三十九块就有六支,前几天我还看到特价,有很多口味。” 瞧林宜蓁兴高采烈的,朱婷脸颊肌肉微微抽动着,笑得好僵。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隔天,林宜蓁一直睡到太阳晒到屁股才姗姗爬起,反正不用上课。 等到梳洗完,吃完朱婷预留给她的早餐后,已是快中午。她瞟了眼表,离面试还有段时间,她决定去大批发采购,也顺便买些油回来喂车。 她心情愉快的沿着路边骑车,心想时间还早得很。于是一边慢慢的骑,一边精打细算着那些特价商品。 卫生纸一束才六十九块,泡面乙箱者一百九十九块,比外面一包十一块还便宜,然后一次买齐就省得出门,也省了车油钱。 她愈想愈是得意时,“砰”! 猝来的撞击使她连人带车往前倾倒,她反应很快的往旁跃,及时闪过没被摩托车压到受伤,可是车子不知是那里受损,已经熄火。 真糟糕,这是朱婷的车。她把车子牵起检视了会儿,却找不出毛病,不禁杀气腾腾的转头回瞪那辆肇事者。她已经骑很靠边了,居然跑来撞她,太可恶了。 只见那辆b开头的豪华大车一动也没动,引擎没熄火,也不见车主下来探视,该不会想规避责任咆?愈想她愈一肚子火。 林宜蓁将摩托车牵到路边停好,决定上前去讨个公道。 “你这人怎么开车的?”她敲了敲墨黑色的车窗,里面的人竟然连理都不理,她更火了,“喂!撞了人还不下来!”被惹毛的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去拉车门,意外的发现没锁。太好了!她脑中组织一连串义正辞严的训话,就在车门一开准备宜泄时,巨大的黑影扑向她-- “啊!”她吓了一跳,反射性用双手去挡,圆睁着眼,看清了跌出车的居然是个高大魁梧的男子,庞大的身躯压得她手快断了。 吃力的扶他坐好,她端详了一下他,浓密的黑发一丝不苟的往后梳,有凌有角的轮廓五官显明深刻,只是在额前打了几个死结,紧闭着眼皮,发白的薄唇不停发颤,一副很难过的模样。 林宜蓁镇静下来,“喂!你怎么了?”哪a按咧!?明明被撞的是她耶! 她轻拍了两下他的脸,一点反应也没有,该不会因撞到人而吓出心脏病吧? “喂!你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她举目环顾四周,连店家也没有,去哪找电话?“算了!我送你去医院,我技术不好你可别怪我。”事实上她没有驾照,对她而言,花钱去考太浪费,不如多花时间赚钱,她之所以会开是打工当随车小妹时学了一些。 坐上豪华大车,她才发现里面电视、冰箱、计算机一应俱全,当然少不了移动电话。但是都坐上驾驶座了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等救护车,时间可是金钱。 车行了一会儿,林宜蓁依她记忆常走的路线印象,很快的找到一家综合医院。 停下车,她迅速揽过他粗壮的胳膊欲扶他下车。哇!他还不是普通的重。 “快来人帮忙!”她只好连拖带拉,不时向医院喊叫。 幸好医院内有人注意,立刻呼叫救护人员出动,她总算如释重负的松口气,跟着救护人员进入医院。 “小姐,麻烦你填写一下数据。”一名白衣天使亲切的拿来病历空白表,“然后再去柜台挂号。” 资料?林宜蓁登时脑袋一片空白,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蓦的,灵光一闪,对了!他身上可能有证件。于是,她赶紧追上被推入急诊室的他,及时在他外套取出他的皮夹。好哩加在! 她一边翻看这只看来不便宜的名贵皮夹,一边走向挂号柜台。 “叫什么名字?”柜台小姐见她手忙脚乱,资料也没填就来挂号,着实不耐烦。 “武昭维。”她想,没有身分证,只有驾照和一大堆金卡白金卡和昂贵的会员卡,可见这家伙应该满有钱,“其他的数据我会填。”她决定照驾照上的抄。 “那好,有没有劳保、工保或健保卡?” 左翻右抖找出一大堆身分象征的金卡,惟独少了那张卡.林宜蓁只好摇摇头。 “那么挂号加急诊费一共八百五十元。”柜台小姐话声未完,林宜蓁就发现一件可怕的事。 他皮夹内居然没半毛钱! “小姐,麻烦你快一点,后面还有人要挂号。” 踟蹰了半晌,林宜蓁尴尬的递出一张白金卡,“可不可以用刷卡的?” 里面的柜台小姐愣了一下,旋即进出笑声,连排在林宜蓁身后的病患及家属也笑不可抑的险些并发气喘和心脏玻 真是丢脸!林宜蓁直觉自己问了笨问题,连忙收起所有无用的金卡、白金卡。 “小姐,我们医院目前是没有刷卡制度,你手边难道没有现金?” 是有钱,不过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小姐,隔壁有邮局。”“不用了。”犹豫了会儿,林宜蓁咬着牙递出千元大钞。心里告诉自己没有关系,日后连本带利讨回来,也许还可以坑一笔救命恩人费。想着,她忍不住吃吃的笑。 “好了,请你到急诊室门口等着。” 须臾,医生走出急诊室,“哪位是武昭维病患的家属?” 林宜蓁考虑该不该应声,不过有白衣天使认出她来,“请问小姐你和病患有什么关系?” “这……”说朋友太牵强,说见义勇为其实她没那么伟大。她觉得很为难。 “你是他朋友吧!麻烦你通知他家人前来办理住院手续,他情况危急,必须马上动手术。” “什么?”林宜蓁杏眸圆睁;嘴巴张大得几乎可以下蛋。 被撞的人明明是她耶! “等等。”她唤住离去的白衣天使,“那他生的是什么病?” “急性盲肠炎。” 第二章 被撞的人无恙的坐在急诊室外,撞人的人已昏迷不醒,说出来谁会相信? 没想到他严重到需要动手术,一想到庞大的手术费用,林宜蓁有种想“落跑”的冲动,反正又不是她害的,是他自己胡乱吃,吃坏了肚子。 她正准备溜出医院时,被白衣天使眼尖的瞧见。 “小姐,你是武昭维病患的朋友是吧?” “是……是。”林宜蓁尴尬的笑了笑。 “他刚刚已经打了麻药,半个小时后生效就要动手术,这段时间麻烦你去陪陪他。” “为……”她本来快没形象的大叫出来,在意识到这里是医院后,她撑着笑小声的说:“可是我没有时间。”得赶去应征工作,而且还要上课。 “这样啊!”白衣天使露出颇为难的神情,“不过目前我们医院人手不足……” “我会尽快通知他家人前来的。”林宜蓁用力的点点头,心中暗忖,而且还可以向他家属拿回自己的钱。 “那就好,不过在此之前,你可以先进去探视他,而病房里有电话可以直拨外线,只要按个o就可以了。” “谢谢你。”林宜蓁躬身一礼。 “不客气。” 目送白衣天使离去,林宜蓁无奈的吁了口气,唉!谁教她倒霉被撞上了。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为避免惊动武昭维,林真蔡走出急诊室翻找,几乎要将他的皮夹翻破了,居然找不到任何联络电话,连张名片也没有。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开始烦躁不安,离应征面试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了。 终于,在皮夹缝搜到一张统一发票,上面的金额令她咋舌,而背后载了个电话号码,字迹很潦草,大概是匆忙间留下的。 “马丽。”林宜蓁念着名字。 巡视的白衣天使又再次提醒她,“小姐,请你快一点通知他家属来签字,二十分钟以后一定要马上动手术。”然后白衣天使又疾走离去。 林宜蓁根本来不及应声,看来只有死马当活马医,试试了。她拨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喂,请问马丽小姐在吗?”话筒那一方音乐开得像打雷,她只得大声的问。 “你等一下。马姊,有个女人找你。” “谁啊?我待会还要排练呢!”马丽虽不耐烦的埋怨,但还是拿起话筒,“喂,你哪位?” “请问是马丽小姐吗?” “废话,不是我难道还有别人。” “对不起,我姓林,我是……”林宜蓁闻言不禁在心中啐道,真不客气! “我管你姓什么,有什么事?” “我想武昭维先生你应该不陌生吧?”她真佩服自己居然还能和颜悦色的问。 “武昭维?是他叫你打电话给我?”、 马丽傲慢无礼的声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嗲得林宜蓁浑身一阵鸡皮疙瘩,险些没把早餐吐出来。 “不是!是他发生了一点事故,人现在在医院。” “那有没有怎样?伤得重不重?” “我是不知道他的情况好不好,不过,医生说要动手术,需要尽快通知他家属,请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他曾跟我提过需要一个未婚妻……”马丽不掩娇羞的声音如蚊纳一般。 而林宜蓁只听到最后三个字,“喔!你是他未婚妻,那事情好办,请你尽快通知他家人到医院来,地址是……要快一点,就这样了。” 挂了电话,林宜蓁才猛然惊单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她把朱婷的车遗忘在路边。惨了! 她惊惶失措的奔出医院,正打算去搭公交车时,忽然想到有大车在,不用白不用,何况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应该没关系。 于是,脑筋动得快的她立刻跑向豪华大车,这时她赫然发现自己刚才居然忘了拔钥匙,还好没被偷,否则就算当了自己也赔不起人家,好哩加在。 呜……她……不!应该说是朱婷的车被拖吊了。 林宜蓁垮丧着脸回到医院。都是这大车的主人不好,没事撞她干么?没捞到半毛钱还荷包大失血。愈想愈郁卒,她狠狠踢了下车以泄愤。 这一切损失她绝对要找这位肇事者赔偿,虽然他长得不赖,可以去坐台,但欣赏归欣赏,钱还是要照算。 回到了医院,她向柜台小姐查询,才知道他已经进了手术室,却不见他的家人。再询问之下,原来他家人指示先动手术,还由院长亲自操刀。她暗忖,可见得撞了她的这家伙身分非比寻常,正好可以敲多一点救命恩人费,以弥补她精神上和金钱上的损失。 所以她决定等他家人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觉得眼皮愈来愈沉重…… “小姐。”一阵轻摇吵醒了她,她揉揉惺忪的眼看着眼前的白衣天使。 “这是哪里?”她记得今天要去应征工作……工作!她登时脸色大变,“糟糕!现在几点了?” “已经两点半了,手术已经完成,非常成功。你朋友已经送到三o七号病房,你可以去探望他。”白衣天使不觉有异,‘依旧笑容可掬’。“我当然会去探望他!”林宜蓁笑咪咪的,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她和他的帐还没清呢!呜……她的工作没了,这一切都是那个肇事者害的。 在向白衣天使道谢后,她搭电梯上三楼,走到三o七号病房,一个白衣天使刚好出来,向她比个噤声的手势。 林宜蓁会意的点头,压低了嗓音,“他还好吧?” “情况不错,不过要等麻药消退他才会醒来,这段时间麻烦你注意他的点滴,快没了的时候按下床头的铃,还有他醒了也通知我们。”白衣天使俨然当林宜蓁是患者的亲朋好友。 “可是……”她四点还有课要赶着去上。 “一切就拜托你了。”白衣天使亲切的笑容让人无法拒绝,“你现在可以进去了。”她替林宜蓁推开了房门。 林宜蓁勉强的颔首,走进病房。真是的!明明被撞的人是她,而肇事者却躺在床上,还要她这无辜受害人来照顾,早知道就不要那么多事,让警察处理就好,如今钱没了,工作也泡汤了,一切都是他害的,一定要找他赔。 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畔,林宜蓁开始计算要他赔多少,从挂号费到车子被拖吊,以及失去工作后这个月的生活费……算着算着,她不知不觉睡意渐浓…… “砰”!冷不防门撞出一声巨响,吓醒了林宜蓁。 “小姐,会客时间已经过了,你不可以……”,白衣天使急欲拦下闯人者,闯入者一袭惹火的红色连身窄裙,勾勒出这位高挑女子的曼妙身材。 “昭维!”红衣女子哭喊的扑向床上的武昭维。 “小姐,请你不要大声喧哗,以免影响到别人,你先到门外等,等他醒了我们自然会通知你。”白衣天使制止她。 林宜蓁揉揉困眼,错愕的看着拉扯的两人,“你们在干么?” “那她为什么可以在这?”红衣女子倨傲不平的睥睨着林宜蓁。 “病患需要人看护,而我们医院人手不足……”白衣天使捺着性子解释,却被无礼的打断。 “那她出去,我留下。”红衣女子毫不客气的抓起一头雾水的林宜蓁。 “小姐,你想做什么?”莫名其妙被像抓小鸡一样拉扯,林宜蓁挣扎着,眉黛微颦的想,哪来的疯婆娘?大吵大叫也就算了,还动手动脚? “不是你叫我来的?” 不会吧?“你是马丽小姐,武昭维先生的未婚妻?”有这种跋扈蛮横似泼妇的未婚妻真够可怜。林宜蓁不禁同情起病床上的武昭维,长得还不赖,可惜啊!不过她却没发觉床上的人眉头微微拧动,转身面对颐指气使的马丽,心想,亏面孔姣好、身材不错,那气焰真教人不敢恭维,但她仍客气的打声招呼,“你好,我叫林宜蓁,我是……” “谁管你是谁!这里有我就可以了。”马丽吊高眼的越过她,走到她原本坐的位子霸道的坐下。 “我不管你们谁要留下,总之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白衣天使撂下话的离去。 “我不能留下,”林宜蓁皱眉,她可没那么多时间陪这肇事者,她只要拿回自己的钱。 “正好!你可以走了。”马丽甩甩手,眸底闪过一抹狡狯。赶走这救命恩人,她顺理成章取而代之,到时候武昭维一醒来,因感激她说不定武家大少***宝座就是她的了。 呵、呵!愈想愈是得意。冷不防瞥见碍眼的林宜蓁,她嫌恶的冷哼一声,“你还想做什么;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 “我是想走,不过呃……”这傲慢无礼的女人无视于自己的存在也就算了,也不想想自己可是她未婚夫的救命恩人,本打算只拿自己的损失,现在嘛……“挂号费加门诊,加其他杂七杂八费用,一共是一万一千元。”不敲一笔对不起自己。 马丽睁大了眼晴,“你坑人啊?” “他撞了我的车,还害我的车被拖吊,光修理费和拖吊费,以及先前我替他支付一些医疗费用,收一万一不为过。”还没加上工作的薪水呢!她在心里补了一句。 “他身上没钱吗?”马丽想,一定是这小女生想借机敲竹杆。 “他的皮夹和所有物品全在这。”林宜蓁拉开抽屉。枉费她还好心替他保管,居然怀疑她的人格。 她林大小姐再怎么爱钱也不至于那么无耻没品,窃取他人财务,顶多……顶多拾金而昧。不是常听人家说台湾钱淹脚目吗?奇怪的是她就是捡不到一个铜板。 马丽一面清点东西一面用眼尾余光怀疑的打量林宜蓁,让她原本不耐烦的火气升到最高点,但仍压抑着怒意。 “小姐,麻烦你快一点好吗?” “谁知道你说真的假的?” 林宜蓁气愤不已,“你……”息怒、息怒!她是文明人,不屑跟这种疯女人一般见识,“那你是他的未婚妻,由你付钱不为过吧?”她很佩服自己还能微笑着。 “我没钱,你找武先生要吧!”话脱口而出马丽才意识到说溜了嘴。 “武先生不是你未婚夫吗?”哪有人这样称呼自己的亲密爱人?瞧马丽目光闪烁不定,林宜蓁直觉不对劲。 “你管那么多干么?我爱怎么称呼我未婚夫是我家的事,你管不着。”马丽逼近她,一副要chi人的神情,且突然推了下她。 林宜蓁脚步一个不稳,身子往后倾,却没像预期中一般撞到东西,而是跌人某个温暖结实的物体身上。 她仰起小脸蛋,不期然望人一双深邃如子夜的幽瞳外,戴着金边眼镜的那双眼眸锐利得仿佛可以洞悉人心,全身上下流霹儒雅高贵的气质,隐约又有某种说不出来的神秘。他是谁?她怔怔的看着他。 “你还好吗?”他笑得温和。 “还好,谢谢。”意识到自己仍在他怀中,她耳根子一阵发烫,不好意思的退开。 “武……武昭训先生。”马里则象活见鬼,舌头打了结,娇靥猛然刷白。他……他该不会听到她们的谈话吧? “你是床上那家伙的家属?”同样姓武!林宜蓁一想到讨债有望,早将羞怯抛在脑后。 “你不认识他?”马丽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有人不知道堂堂武氏集团的总经理。 “我该认识他吗?”林宜蓁一头雾水。难道他很有名,可是她真的没听过。 “两位小姐,你们好,敝姓武,名昭训。”武昭训简单的介绍自己,行个绅士礼后走到床畔,“大哥,你可以起来了吧?” “他麻药还没退。”林宜蓁皱了皱眉头。如果他是醒的,那她在这算账、数钱、抱怨,岂不全教他听了进去?霎时热辣辣的血液冲上脑门。 “你来了。”被识破的武昭维缓缓睁开眼,粗嘎沙哑的声音从喉咙艰难的进出,像是被坦克车辗过似的。 武昭训扶他坐起,并递上一杯水。 “你……你一直是醒的?!”两个女人异口同声。 藉武昭训搀扶,武昭维坐起身,喝了口水后淡淡扫了她们一眼,“我想我没有回答你们的必要。”他冷冽犀利的眸光一下子使空调的温度降到零度c。. 林宜蓁猛的心跳漏跳一拍,浑身不由得一颤。奇怪,她又没做错事,根本不需要怕他,她才是受害者。想到这,她抬起坦然无惧的目光迎视他。 一旁的武昭训则似笑非笑。“你的品味可愈来愈好。”一个是看似发育未全的小女生,一个是娇艳动人的模特儿马丽小姐。回头看面无表情的武昭维,他唇角勾起一抹戏谑。 “这两人中也不知道哪一个自称是你女朋友,又语含暧昧的说可能会成为我未来的大嫂,打电话到公司说你住院的事。然后呢不只是家里,连公司上下都开始谣传了。待会儿爸妈就会来探望你的‘女朋友’。”本以为至少会看到大哥深晦黯沉的脸色,谁知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脸上刻板冷硬的线条宛若一笔一笔工整雕刻出来的,没有一丝变化,让武昭训不禁有些遗憾。 自制力过人的大哥无所不能得不像凡人,从照顾兄弟姊妹到一肩打下武氏庞大的家业,行事果断、精明老练,连他这做弟弟的也不禁佩服。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哥才能恢复成普通人。 而武昭维深沉似两泓寒潭的深瞳,平静得不透一丝波纹,静静的梭巡着她们。 其实早在手术一结束,他就恢复了意识,只是肌肉麻药使他无法动弹,而他也从护土们的笑谈声中知道是一个冒失的小女生救了他。 就是眼前这个个头不高,年纪很轻的小女生,大约二十岁上下,顶着一头清汤挂面的学生头,配上清纯的脸庞,小麦色的肤色烘托她五官明亮而灵动富朝气,相对于高瘦惨白的马丽小姐,她给人的感觉自然健康多了。 忆起武昭训的话,他唇际弯起诡异的笑,“你们之中谁是我女朋友?”森冷的笑容令人不寒而傈。 “是她!”两个女人相互指着对方。 而武昭训微笑的冷眼旁观,不动声色的看大哥如何处置这棘手的麻烦。 “马丽小姐,你怎么……”林宜蓁倒抽一口气,这个疯女人居然颠倒是非?! “你别乱讲话,事情要讲证据,而且不是你叫我来的吗?”马丽抛给她个示警的眼神。既然计谋无法实现,还是迅速撤离的好,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武家任何一个人都不好惹,有传言武家以前是混黑社会的;为了小命着想,她决定先溜为快,后果就让那白痴小女生承担,“既然没我的事,我先走了。” “喂!你别走!”林宜蓁难以置信她就这样跑了,追到门口还差一点被反弹回来的门板撞上。 “刚刚慌张跑出去的女人是谁?”一对登对的中年夫妇走进门,说话的是雍容的妇人。 “爸、妈,你们来了。”武昭训投给榻上的大哥“自求多福”的眼神,越过父母身边,“我去办转院手续,你们聊聊。”他环顾病房的人,最后视线落在不知所措的林宜蔡身上,留下意味深长的笑容后消失在门后。 武震旗威严天生的转向武昭维,“怎么那么不小心?” “震旗,孩子没事就好了。”风如芝担忧的上前,“昭维,你还好吧?还有没有那里不舒服?公司的事你不必担心,有昭钰和昭训在。刚刚听医生说,你会生病就是生活压力太大、饮食不正常所引起的,你现在什么都不必想,好好休息。” 武昭维一语不发,炯炯的目光盯着想乘机“落跑”的林宜蓁,心中闪过一个计谋。 “你该不会是昭维的女朋友吧?”风如芝倏的唤住正打算偷溜的林宜蓁。 林宜蓁陡然一惊,忐忑的转身,挤出勉强微笑,“夫人,你误会了,我不认识你儿子。”这是事实,虽然她看起来,慈祥可亲,但自己可不想被误认。“你所谓的你儿子的女朋友是刚……” “妈,你们何不先坐下来谈?”武昭维深邃的眼眸凝视她道。 “对、对!让你站着真不好意思。”风如芝轻轻挽起她的手坐下。 林宜蓁不好意思的挣扎,但没有用,只好任她握着,脸上笑容愈来愈僵,“夫人,你听我说……” “叫我伯母,叫夫人太见外了。” “好的。伯母,我是……”她想道出事实,但风如芝根本没让她有开口的机会。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林宜蓁,高雄人。伯母,我……” “你想说什么?没关系,慢慢说。” 林宜蓁深吸了口气,实在不忍心伤害这高贵美丽又温柔的夫人,“伯母,我不是你想象中的人,我和你儿子不熟,事实上我们只是……”陌生人。但她话未说完又被打断了。 “不要紧,多多相处以后就熟了。”风如芝含笑的凝睇这清灵富朝气的女孩,心想,配死气沉沉的昭维真是再好不过了,“震旗,你觉得怎样?” 武震旗淡淡一笑,“这是他们孩子间的事情。” 林宜蓁现在明白武昭维那不苟言笑的酷面孔是遗传咱何处了。“等等,伯母,你恐怕弄错了,我和你儿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她焦急的在解释,而床上那大家伙像看好戏一样一点也不帮忙。哼! “以后结婚就有关系,干脆先订婚也好安心。”风如芝神采奕奕的开始幻想。 林宜蓁脸色骤变,“伯母!”怎么愈描愈黑? “妈!”武昭维眉头攒起,有个异想天开的母亲是幸或者不幸? “先订婚也没错啊!”风如芝不懂她儿子为什么--提到婚事要那么严肃,男女交往迈人礼堂本来就很正常,“别理他,我们继续,你今年几岁?” “二十二。” “我家昭维刚满三十,配你似乎有点老。” “妈!”哪有做母亲的这样贬低自己的小孩?再说三十而立正是男人精壮之年。武昭维眉毛快打结了。“妈,你就让我和她谈谈,我都还没向她致谢。”他幽暗不见底的目光始终未离开林宜蓁脸上。 林宜蓁更加惴惴不宁,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老盯着她瞧?害她以为是不是自己衣服扣子没扣好,还是穿着哪里不对。 “好、好!”风如芝是婆婆看媳妇,愈看愈满意,“那就麻烦宜蓁,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 林宜蓁牵强一笑,摇摇头。看来这亲切的伯母已经认定她就是武昭维的女朋友了。 “那么我儿子就拜托你照顾了,震旗,我们回去吧!顺便告诉妈这个好消息……”她的声音渐行渐远。 林宜蓁哭荚不得,怎么这个肇事者突然变成她的男朋友? 深呼吸,她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无畏的迎向他冷傲无情的审视,“看够了没?武昭维,我想有点你必须要搞清楚……” “坐过来。”武昭维指了指床边的椅子。 他一副命令人的口吻着实让她不悦,但她还是忍耐下火气,走近他,“好!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我还是得向你解释清楚…” “说重点。”威严迫人的低沉嗓音从他抿紧的唇瓣逸出。 她注意到他嘴角和眼角没有任何细小的纹路,那代表他保养得宜,还是他根本很少笑?她猜是后者。 “你可以开始说了。” 林宜蓁撇撇嘴,掩饰不愉快的心情,“我在路上骑车,结果你开的大车从后面撞上我的车,还好我敏捷,闪得快,然后你还没下车就昏倒在车上,因为你身体庞大,我的机车绝对承载不了,我就开你的车送你到医院。”还好没出租车,否则又是一笔可怕的帐。 “我的车呢?” 她回道:“在医院停车场,虽然我没有驾照,不过技术还不错,你可以放心。”男人的车如同他的生命,这一点书上说得果然没错,“结果呢!你的车没事,我的摩托车却被拖吊了,而那车还是我向朋友借的。”所以这笔罚款也要算到他头上。 “嗯哼!接下去。”武昭维觉得有点疲倦的阉上眼,这是刚动完手术的后遗症。 林宜蓁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乖顺,马上接着道:“后来医生说你要开刀,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心脏病复发……” “我们家族没有心脏玻”他猛的睁开眼,阴沉骇人得令她的心一颤。 “我知道你没有,我只是打个比方。”她想,他再用那严厉吓人的表情瞪她,她迟早会得心脏玻“接着医生告诉我你得的是急性盲肠炎,我才知道原来你是吃坏肚子。”哈!活该!她在心里偷笑。 “那马丽是怎么回事?” “与我无关,是医生交代一定要通知家属,我临时又找不到你身上有任何联络的电话,只有看到马丽小姐的电话,是她自称是你的未婚妻,有什么事你应该找她谈。” 她可不想被卷入这淌浑水,她还要工作赚钱呢! “你不认识我?”没理会她的话,武昭维反问。 “谁认识你啦!要不是阴错阳差,我根本就不会被你爸妈误当作你……”想起来就窘,热辣感冲刷她的面颊,尤其他瞬也不瞬的注视,几乎要把人看穿似的,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丝不挂呈现在他面前。 “女朋友。”他接下她的话。看来这小丫头嫩得很,一点也不构成威胁。 “对!明知道不是,你为什么不向你父母澄清?”她扬起不悦的下颚。 “替我把衣服拿过来。”武昭维指了指白衣天使搁在一旁,动手术前被换下的亚曼尼西装。 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林宜蓁虽再三不愿,还是拿给他了,不过是念在他是个病人的份上,“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首先,我不叫喂,你可以称呼我昭维,再来我没回答你的必要。”他冷傲狂妄的语气足以把圣人气死。 “你…”林宜蓁咬牙切齿的站起,枉费她对他那么客气。 “坐下。你说你叫林宜蓁?” “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她拼命压抑怒火,一再告诉自己只要拿到钱就好。 “怎么写?” “双木林,宜兰的宜,蓁是草头加之字的蔡。”她不情不愿的坐回位子上。“你现在从事什么行业?”. “我想我没有回答你的必要。”用他话反砸他,她心中扬起小小胜利的得意。 “你不回答没关系,我会找人去调查,到时就不只是你的行业,甚至你祖宗十八代都挖得出来。” “你这是在威胁我?”林宜蓁震惊的站起,她到底惹上什么样的家伙? “坐下!” “我不要,我只要拿回我的钱。” “一万一是吧?”武昭维面不改色的从衣服中掏出一本簿子,迅速写下金额,“这里是一百万的支票。”他将支票交到她手中。 “一百万?”林宜蓁眼珠子快凸出来了,长这么大她还没看过那么多钱。她也由此知道他早就听到她和马丽的对话。 “觉得太少了吗?” “不…不是!我想我恐怕没有钱找你。”她呐呐的低语。 武昭维怔了一下,旋即进出笑声,笑得胸膛上下起伏震动,他脸上的笑容也柔和了他冷硬阳刚的五官线条,更显得狂放不羁,令人怦然心动。 林宜蓁故意忽略他造成的影响,“这有什么好笑的?”也不晓得自己刚开完刀,还笑那么大声。真是的!她干么为他担心? 敛起了笑,他恢复冷漠的扑克脸,“你可以不用还我钱,我要和你谈个条件。” “什么?”林宜蓁眯起眼。 “请你扮演我的未婚妻,期限是一年,事情过后我会再支付你五百万。” “五……五百万!”她不禁圆睁杏眼,就算工作个十年也不一定赚得到那么多钱,前提是要不吃不喝才有可能。 “没错,这也算是份工作,只要你表现得好,还有额外的生活补贴,包括置装费、代步的工具,只要你想得到,我都可以给你。只不过别妄想坐上武家大少***宝座,因为在结婚之前我们就会分手,你明白吗?” “为什么?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找其他人?我相信你身边应该有不少人眩” “因为我不想要爱情也不要婚姻,而太有野心的女人往往犯了不自量力的妄想症,我相信你不会。”武昭维深思的眼眯成缝,透着危险的气息,“是吧?” “你怎么知道?”被识破心思的她懊恼的嘟起嘴,感觉自己像摊在太阳底下一览无遗。 “如果我真看走了眼那也是我的责任。” “我们根本不认识。”她不明白,哪有人“半路认爹娘”的?会不会是他老婆跑了,随便捉一个滥竽充数?她可不是“滥竽”。 “就因为我们不认识。”武昭维莫测高深的弯了弯嘴角。 武家奶奶无所不能,结合干女儿幽皇,也是神秘的天地门的领导人,两人合作无“奸”,早把他们武家三兄弟的人脉关系调查得一清二楚,想找未婚妻还不能找熟人, 很容易被捉到小辫子,更不可能大胆上报征婚,因为那正合奶奶心意。 而今突然冒出了一个未婚妻,既然他父母都已经认定,他何不顺水推舟?反正她要的只是钱。 看武昭维深沉的冷笑,林宜蓁背脊一阵发凉,“你……你有什么目的?” 他上下打量她,“放心吧!以你这种平板身材是引不起我有任何目的的。” 林宜蓁被他一激,气血冲脑门昏了头,“好!我接受。”反正有钱拿,更何况她正在失业中,五百万正好做她的工作补贴。想到钱,她眼睛都发亮了。 “至于其他细节,明天你来的时候我们再讨论。”武昭维接着说道,因为他听到微弱的脚步声正走近。 林宜蓁不引为意,耸耸肩,退出门口时与笑容可掬的武昭训相过,她向他颔首一笑。 就这样,她把自己给卖了。 第三章 朱婷讶异的问:“有人开车撞到你?” “嗯哼!”林宜蓁大快朵颐的吃着她带回来的便当,顺便灌了口茶。 “可是你看起来没怎样啊!”她觉得怀疑,精神那么好,浑身上下也没有擦药或包扎的痕迹。 “被撞到一定要有怎样吗?”林宜蓁拼命的扒饭,没好气的送她一个大白眼,咕哝的续道:“有事的是你的车。” “我的车?”朱婷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半。不会吧?她去年好不容易才存钱新买的耶! “放心吧!我会赔你一辆新的。”林宜蓁暂停扒饭的动作,空下手拍了拍她的肩。 有问题!什么时候她变那么大方?朱婷微瞄起眼,“你该不会是敲诈人家吧?” “噗!”刚吞下一口饭的林宜蓁险些喷饭,但还是被呛到,“咳、咳!讲什么敲诈,太难听了!我们是银货两讫,有订约的。”她赶紧灌了口茶。 “约?!什么约?” 完了!她说溜了嘴,“就是……肇事者补偿我,请我为他工作。”林宜蓁机警的反应。怎能告诉朱婷她准备卖了自己? “喔,他是做什么的?你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答应对方,还收了对方的钱?万一对方有不良企图怎么办?”真会被她气死,没半点防人之心。朱婷又问:“他请你做什么?” “做……做看护。”林宜蓁心眼一转,回答道。他说先从男女朋友做起,而男女朋友不就是要互相照顾吗,既然他聘请自己做他女朋友,理所当然是要她去照顾他,称“看护”也算合理。 “为什么?他受伤了吗?”被撞的入没事的大吃大喝,撞人的人躺在医院,朱婷不由得佩服林宜蓁福大命大。 “嗯,他还开刀呢!” “哇!那么严重,你确定是人家撞到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的骑车技术?我才没那么烂。”吃饱喝足了,林宜蓁瘫在懒骨头上。 是吗?朱婷好笑又好气,“那你明天要去医院喽?” “嗯,反正早上也没什么重要的课。”不点名就可以混过去,这是她一贯的原则。 “随你,只要期末考别来找我抱佛脚。”收拾好桌面,朱婷扔下话后走进厨房。 林宜蓁则傻笑着,装作没听到。 阳光自落地窗射进来,洒落点点金光,投影在华丽的波斯地毯上,与蓝天般的墙壁和白色的床单上,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是间病房。 “大哥,你真的要带那个小女生去见奶奶?”武昭训倚着落地窗,远眺灰蓝天空下的城市。 “有疑问吗?”武昭维坐在床榻上不忘工作,餐架上面放了手提电脑和移动电话。 “你不怕她会悔约赖着不走?”武昭训回过头,精利冷芒自厚厚的镜片射出。 “你是太闲了是不是?我只是请你带她来,可没有请你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她是个拜金女子。” “是与不是日后可见分晓。”忆起那日与她在医院的情很,他唇际扬起一抹飘然的笑。她大概真的不知道他是准,身价有多少,否则她也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还想找他钱?! 区区五、六百万对他而言可谓九牛一毛,能够签下个女朋友还算便宜,只要稍微培训,通过奶奶那一关就可以了。 “你已经决定了,不后悔?”武昭训实在有点担心。三个孩子中受精英教育训练的大哥是商业奇才没错,精明干练,却不曾涉及感情领域,他担心大哥会受伤害。 “你看我什么时候后悔过?”武昭维冷冷一笑,“你不觉得你操太多心了吗?处于天地门和公司之间你似乎很轻松嘛!” “是天地门最近没什么事,而阎帝也回来了。”天有幽皇、地有阎帝,再加上文魁,其实根本不用他出面了。 “那小于长大了。”武昭维也见过阎帝几次面,隐约感受到他小小年纪就蕴藏深不可测的潜力。 “还有,桑尼准备回法国去了。”武昭训告诉他,罗桑尼的家族是与武家有往来的事业伙伴,而罗桑尼更是武昭钰的好哥们。 “我那位前任未婚妻也跟他去了吗?”省得桑尼小子整天较在他家,就为了一亲芳泽。也让他见识到桑尼沦陷情网的惨况,有了这前车之鉴,他相信自己能够理智且冷:静的处理爱情和婚姻。 “嗯!大哥,你也真是的,没事搅局干么?”武昭训没好气的道,害昭钰被揍、小幽的店被砸。 “如果不这样下猛药,岂能逼出桑尼的真心?”同时“真不知道你是帮他们,还是故意整人。”武昭训淡笑的摇摇头,有时候大哥的行事真让人无法预测,连他这个做弟弟的也无法看透。 “那又有什么关系?至少他们都得到幸福了。”武昭维轻描淡写的说,男性化粗犷的脸孔依然没有任何表情,深幽的黑眸如千年古井,沉静幽暗不见底。 在武家五个孩子中,爸妈曾比喻最小的昭曦属火,昭钰属风、昭仪属水,而他属金,至于老大则属土,必须守着这个家的大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赋予大哥太多的担子,所以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大哥很强,是家中的支柱,常认为大哥无所不能,而大哥也极力包容他们兄弟姊妹,随他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昭曦如愿当上了空姐,昭仪选择当医生,而昭钰志向在建筑,可是选择了管理经济,又因为太花心乱来给叫回企业组织去跑海外业务,他则因为兴趣选择进入天地门,当然,家族事业还是有他的一份。那么大哥呢?如果给大哥选择的机会的话,大哥的兴趣又是什么? 璀璨的水晶吊灯悬吊在挑高的大厅,昂贵的真皮沙发,地上铺名贵的波斯地毯延伸到挑高的楼梯上。这哪里像医院病房,简直是个人的豪华别墅。 林宜蓁跟着管家,一路上目瞪口呆,感觉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大少爷,林小姐来了。”刘管家领她来到二楼,敲了两下门,“你进去吧!” “谢谢。”昨天武昭训通知她武昭维转院的事,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找她的? 她旋过身,映人眼帘的是一间宽敞的病房,可是摆了许多书和现代化的科技设备,俨然是间办公室,还有人在工作呢! “你们先下去。”床上的武昭维向办公桌座位的人使个眼色。 “是,总裁。” 那些人必恭必敬的态度和一丝不苟的面孔让林宜蓁看傻了眼,他们好像都是同个模子订制出来的。 “他们称呼你总裁耶!” 武昭维险些失笑,以为她又会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他表面上平淡自若的翻看资料,“没错啊!” “可是你不是姓武吗?什么时候改姓总了?” 终于,他忍俊不住的放肆狂笑。这小妮子每每都有让他惊奇的地方,若非无知便是装傻来引起他注意,她成功了。 倏的敛起笑容,武昭维定睛的审视着她,“你是真不知还假不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这个男人真奇怪,脸色说变就变,简直比天气还难预测。 看样子她真不知道他的身分。“这样也好,你知道愈少愈好,也比较不容易出错。过来,坐下!” 又在命令人了!林宜蓁努了努嘴,“这边?”她指了指靠床的沙发椅组。 “不需要我说第二遍。” 林宜蓁虽心里不甘愿,但还是坐下,不期然与他四目交接,扑通的心剧烈的跳了一下。她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被一个男性盯着看。像她这么平凡毫无特色的女孩,街上到处都是,为什么他会挑上她?这一直是她心底的疑惑。 “林宜蓁,t大三年级英文系,年龄二十二岁,来自高雄,没有男朋友,刚丢了工作。” “你派人调查我?”林宜蓁娇靥一沉,愤而起身时却被他握住了手。“放开!” “你已经收下我的钱,别忘了。”一抹错愕在武昭维的黑瞳一闪而逝,反射性的抓住她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大可找别的女人,为什么是她?他也觉得困惑。 一提到钱,林宜蓁的神情瞬间一变,又坐回位子,冷冷的开口,“钱我可以还你。“大不了她重新开始。 看来她也有顽固执拗的一面。武昭维吁了口气,放开她,“钱不必还我,你放心,我还没看过其他的数据。不过,我希望由你告诉我。” 他虽然语气平和了些,但还是透着不容轻忽的压迫力,她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家人以及你的生平和过去。”他大可翻看武昭训送来的报告,可是他没有。 “我这个人没什么好说的,除了爱钱。”她满不在乎的耸耸肩。 “我希望你对我坦白,因为我不希望你到时候露出丝毫破绽。” 林宜蓁斜睨面无表情的他一眼,深呼吸一口气“好吧!我父母在我小时候离婚,我弟弟跟了我父亲,我跟了我母亲,后来捣母亲改嫁,因为母亲的新夫家不喜欢小孩,于是我跟着我外婆,直到我念高中我就搬出家里了。这样可以了吧?”她后悔了,后悔钱迷心窍,没想到交男女朋友还有招供这项。“该你了。” “我?你想知道什么?”没想到她会反问他,更意外的是自己一点也不在意。 “你的真实姓名、职业、年收入多少”…家里状况一切的一切。 “姓名你已经知道了。职业是总裁,年收人不定。家里除了奶奶,我爸妈你已经见过了,还有两个兄弟,昭钰及你已经见过的昭训,另外还有两个妹妹,昭仪和昭曦。” 收入不定?万一没钱了怎么办?林宜蓁不由得有点担心,“总裁是干么的?” “我经营一家公司。”她不会连总裁是什么都不知道吧?武昭维怀疑的想。 “那叫老板,不叫总裁。”因为她打工的环境都是合法经营的餐厅和不知名的小公司,因此在她人社会后被灌输的观念中,最大的是董事长、经理,要不然就叫店长、老板。 “都可以,随你怎么称呼。” “那你的公司大不大?” “应该不算校”事实上,武氏集团是世界前五百大跨国企业。武昭维轻扯着唇角,似笑非笑的瞅着她,“你还想知道什么?” 现在经济不景气,企业倒闭、经营不善多得是,万一他支票跳票,那她岂不是损失惨重?于是,她考虑了会儿迟疑的开口,“我需要一份工作,即使跟你合约到期了,你也不可以任意辞退我。”这样她就不用为了找工作而累得半死,生活也有个保障。武昭维沉思了片刻,“可以。一年约满,看你的表现再譬你安插职务,不过,在我住院这段期间你必须每天向我报到。”他当然不是担心她拿了钱就跑,最重要的是要防止奶奶和家人不时查勤,她在身边他也比较好掌控情况。 “成交,至于薪水方面呢?”一提到钱,她不改本色。 “按职务续薪。” 仍旧一板一眼,也不会对女朋友宽容一些。林宜蓁即使有一些不满,但还是咽回肚子,谁教她拿人的钱手短。“那你明天到医院来,我会告诉你该做什么,要做那些事。”武昭维交代道。 “没问题。”林宜蓁起身走到门口,忽然想到的回头,“对了,这是什么医院?” “梅氏纪念医院。” 她停在门把上的手陡然一震。不会那么巧吧! 注意到她的异样,武昭维半眯起锐利的眼睛,“怎么回事?” “没事,我明天上完课会直接过来。”说完她消失在门后。 武昭维回头看床头上武昭训送来的林宜蓁的身家调查,除了先前武昭训念给他听的,其余的部分他连碰都还没碰。他知道探人隐私是不对的,而他向来除了工作上需要,也没什么兴趣去调查他人,对女人他是银货两缺,绝不拖泥带水。可是自从遇上了她,他竟莫名有一股冲动想翻开那牛皮纸袋。 日照当头,炙热的阳光几乎要蒸干柏油路,也晒得匆忙赶路的林宜蓁汗留浃背。 自从与武昭维订下了卖身契,她每天都是医院、学校两头跑,凉夏的五月却快热死了,她才深深体会钱不好赚。虽然约是订下了,但武昭维以公事公办态度,认为就算是未婚妻也要有试用期,真是食古不化的大石头。 为了那六百万,她只有辛苦一点了。 在管家送她到校门口后,她边瞟着表边跑往上课的大楼,眼看又要迟到了。在认识武昭维后,她这逃课大王改成了迟到大王,他严格规定她一定要去上课;而且还不时查勤,害她想偷懒也不行。 而每次到学校刚好钟声响起,而大车非经允许,非学校职员或没有登记不得进去,只能停在校门口,接下来就得靠她发挥长跑功力了。 她气喘吁吁的爬了八楼,没办法,电梯人太多挤不进去,她只好爬楼梯,找到了闹烘烘一片的教室,还好教授还没到。她意外的看到朱婷在位子上对她朝手。 “今天我们计算机课和你们班一起上。” “又是理论课?”林宜蓁懒懒的坐下,她宁愿打打电动玩具,也不想坐在教室听老教授枯燥乏味的念经,有时实际操作比理论应用还让人能够懂,偏偏有些教授就是冥顽不通,像臭水沟的石头,又臭又硬。不期然,脑海窜进武昭维那张严肃刻板的面孔,她的心震了一下。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他? “教授……来了。”朱婷惊愕的看着走上讲台的教授,不只她,其他学生也诧异的张大了眼睛。 霎时,教室一片寂静。 被朱婷拉回思绪的林宜蓁缓缓抬起头,震惊的弹跳站起,“你……你……”她的下巴简直快掉到地上。 “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林宜蓁敛起惊惶失措的表情,心情却七上八下。 将她慌乱的神情收入眼底,讲台上的教授干咳了几声,清清喉咙开口,“我先自我介绍,我姓武,名昭训,因为你们教授临时有事,以后由我来代课。” 没错,就是武昭维那个冷静内敛又神秘莫测的弟弟武昭训,他一定知道她和武昭维的协议,完了!她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朱婷这惟一的好朋友。该死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因为教授带你们两个系,所以把你们集合在一起,我想介绍一次就够了。” 话一完,立刻掌声雷动,看来年轻的教授总是比较吃香。林宜蓁心不甘、情不愿的顺应情势,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手,心里暗自祈祷,但愿他不要那么多事。岂知-- “我见过这个人。” 朱婷清脆悦耳的耳语在掌声中清晰的撼人她脑门,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嘴张大忘了阉上,侧着的脸上倏的失去血色。不会吧? “接下来我告诉大家我上课的方式。这位同学,你有意见吗?”武昭训似笑非笑的瞅着林宜蓁,他忽然发现逗弄她满好玩的,尤其是她那张藏不住心事的俏脸,什么表情都有。起初他是为了保护大哥才来兼这无聊的课,不过,现在看来并非那么无趣。 “没……没意见。”林宜蓁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回答,心虚的低下一片混乱的头,要是让朱婷知道她为了钱而卖了自己,还隐瞒不说,恐怕世界末日也比不上朱婷的怒火,虽然朱婷常被她惹毛,但绝少发脾气,一动怒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她不禁有点担心。 下课铃响了。 林宜蓁提心吊胆的觑了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朱婷正慢条斯理的收拾东西,她蹑手蹑脚的准备“落跑”。 “我以前见过他。” 朱婷幽处虚幻的低回声音溜人林宜蓁耳中,迫使她硬生生的停下脚步。 “他是我以前认识的朋友的朋友。” 林宜蓁愣了愣,隐约感受到朱婷话声中流露着淡淡忧郁,她心一恸,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晶学兼优、毫无忧愁的朱婷落寞的声调。 “怎么了?”林宜蓁缓缓转身,却不见她脸上有任何感伤和烦恼。 “没事。”朱婷嫣然一笑,拎起包包,“走吧!我们回去。” 林宜蓁心里纵然有些疑惑,也不好追问什么,连忙迫上去。“对了,你说你认识武昭……武教授,你知道他是谁吗?”她免不了好奇,还有一份紧张。 “他呀!你听过跨国企业武氏集团吗?”朱婷斜睨她眼。 “比王永庆企业还大吗?”她只知道这个。 朱婷翻了翻白眼,“虽不中亦不远矣。”真是败给她了,脑袋每天除了赚钱,大概没什么能引起她注意。“武氏集团由武震旗创建,早期算是跨黑白两道的组织,后来经漂白后,交到武昭维手中,短短不到十年立刻成为世界前五百大企业,你说它大不大?” 林宜蓁瞠目结舌,“五……五百大?那……那总裁是干么的?”总裁、总务,差一个字应该不会差太多才是,这是她起初以为的。 “公司集团首脑。” “那不该是董事长吗?”天哪!他居然是超级大老板。林宜蓁简直不敢相信。 “那种称呼早就落伍了。如果集团下有许多分支企业及公司,每个企业都有个负责的董事长,那谁来发号施令?” “那他……他非常有钱了。” 听她喃喃自语,没头没尾的,朱婷觉得英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没有,没什么!”哇!她赚死了。如果真的嫁给他,那么日后吃喝不用愁。 来自落地窗外的金色阳光温柔的抚触人们,轻柔的晚风沁人心肺,一扫一天的疲惫。 惟独武昭维这间病房兼办公室仍过着酷冬的日子。 “我下课了,大家好啊!”春风般的微笑伴随着林宜蓁轻快的步伐,她走进来后驱走些许寒冷。 不过没有人敢笑,顶多朝她点点头,战战兢兢的继续办公。 她已习惯这群沉默寡言像武昭维影子的幕僚们,装作他们不存在就可以了。 她走到床前,自顾自的说:“快要六点,吃晚餐了,我知道大部分的医院伙食不是很好,所以买了些吃的来绐你。”看武昭维仍弹指如飞的打着手提电脑,根本没听她说话似的,她不由得皱起眉,“喂!”被忽视的她一怒,阖上了他的手提电脑。 还好他反应敏捷,否则手指就被夹在计算机里,他微皱了下眉,“我说过我叫武昭维。” “好!昭维先生,吃饭了。”林宜蓁噘起小嘴。 “先生可以去掉,如果你真想假扮我的未婚妻,拿到钱,请记住这一点。”必须趁他住院顺便好好休息做身体检查的这三个月中,好好校正训练她,免得她破绽百出。 “是!昭维”她满心不悦,故意发出连她都起鸡皮疙瘩的撒娇嗲音,“那么我们可以用餐了吗?” 他依旧面无表情,“你还没吃?”说完不疾不徐的打开计算机盖,先将数据存盘后收起。 “废话!”林宜蓁将手中的纸袋搁到他收起计算机后的空位上,恢复了本来的声调,装模作样实在不适合她。 “你要我吃这个?”武昭维挑了一下浓眉,表情严肃冷峻的盯着印着大“m”图形的纸袋。 “这很好吃啊!”她打开袋子,取出里面的炸鸡和薯条及汉堡,怕他含量大,她还多买一份套餐,毕竟他是她的金主,得好好照顾,否则依她省吃俭用的习惯,一条白土司可以吃上三餐。 既然有个有钱的男朋友,她当然可以对自己好点,而麦当劳对节俭的她可是偶尔为之的奢侈品。 “我还帮你叫大杯可乐。”林宜蓁又从另一纸袋取出两杯饮料。 武昭维不禁问:“你不知道我是病人吗?”居然要他吃这些垃圾食物。 “就是因为你生病,每天待在医院里什么都没好好吃,我才去买这些。”当然,花的是他的钱。不过这点她没提。 他暗忖,她大概不晓得梅氏纪念医院的伙食是请大饭店的名厨烹调,而且还是营养师精心设计的菜单。至于他的食物更是请专人调配烹煮。 “怎么?你不喜欢?”瞄他直盯着食物不动手,而空气中突然冒出几声闷笑,他的嘴巴是紧抿的,那么笑声是从哪里来的?她回过头,那一群葛僚还在奋斗呢!会是她听错了吗? 见他神色刻板冷硬不为所动,她不禁有些气馁。枉费她好心买东西给他吃,他连一丝高兴的表情也没有,至少说声谢谢嘛!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我请你的属下吃好了。‘”林宜蓁微愠的重新将食物放回袋中,冷不防皓腕被他强而有力的扣住,她的心怦然汤跳一拍。 “放着!” 她几乎可以感受他粗糙厚实又温热的掌心传来的温度,像带着电一般通过她身体流到心脏,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好快。这是怎么回事? 他松开手,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心脏还是鼓动得很剧烈,可是,莫名的一股空空洞洞的感觉浮上心头,让她困惑不已。 而空气中传来更多闷声嗤笑,武昭维冷厉的眼神斜扫向那群幕僚笑声才消失,“你们可以走了。” “是!总裁。”幕僚们立刻起身,鱼贯的准备离去。 “等等,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桌上放着你们每个人的企划报告。” 武昭维突如其来的命令令他们脸色骤变,旋即又恢复没有表情的面孔,整齐画一的应声,“是!”然后依序退出门外。 “喂……昭维。”意识到说错了,林宜蓁连忙改口,“你不喜欢吃,也别把脾气发在他们身上,万一他们不干了怎么办?”这些幕僚都是可雄据一方的精英分子,虽说现在失业率颇高,但以他们精锐冷静的聪明才智,想找到高官厚禄的工作绝非难事,万一他们跳槽了,对武氏集团一定会造成不小的冲击,社会上找工作的人也少了个机会,她非常清楚找工作、等待通知的辛苦和心情。 不管是基于社会考虑,或是关心武氏集团,她都不希望他发生什么意外,他可是她的金主。 武昭维淡淡瞥她一眼,径自拿起汉堡吃,-手拿着饮料。 “等等,那杯是我的红……”已经来不及了,她好郁卒,喝可乐容易胀肚,她就没办法吃多一点了。 而武昭维却以为她跟一般女人一样,是怕胖才不敢喝可乐,他弯了弯嘴角,“还你。” “你都喝过了!”林宜蓁鼓着腮帮子,“算了,我喝可……你!”谁知他手快脚快的,把另一杯也喝了。她僵着脸,脸颊肌肉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着。难不成要她喝他口水不成? “喝!”武昭维将红茶送到她手上,奇异的,他感觉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喜悦在心房荡漾,尤其是当万般无奈的她擦了擦吸管,最后还是轻启朱唇咬上相同地方。 这就是武昭训送来晚餐看到的情景,他觉得不可思议,宛若发现新大陆般,虽说垃圾食物对病人没好处,但武昭维深邃眸底飘过淡淡的笑意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迹。 意识到有人进门,武昭维三两下吞下汉堡,若无其事的冷冷斜瞟武昭训,“怎么没敲门?” “我没有手。”他两手端着餐盘,优雅的淡笑,走上前搁下晚餐。,“刘管家呢?”“是我要送的。”武昭训含笑的望着狼吞虎咽的林宜蓁,“嗨!未来的大嫂,怎么见了面也不打声招呼? “您好!”这只笑面狐狸不知打什么歪主意,为了以防他知道太多,她还是少开口。 “明天别忘了上课。”武昭训促狭的提醒她。 “不用你提醒。”她回他个虚应的笑容。他外表看似斯文尔雅又无辜,行事却诡异狡诈、神秘难测,称他笑面狐狸还算客气,这是她背地里给他取的绰号。 看武昭训和林宜蓁眉来眼去,武昭维粗犷严峻的脸庞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沉静的心口像压了块大石头一般不舒服。 “宜蓁,今天不用你陪,你可以回去了。”他只想让他们分开。 林宜蓁不置可否,习惯了武昭维命令的说话方式。 “那剩下的东西你还要吃吗?”如果不要她可以带回去当宵夜,还可以请朱婷,回报一下朱婷,免得朱婷老说她没良心。 武昭维点了点头。 “宜蓁,我送你。”武昭训兴致勃勃的提议。 林宜蓁想都不想欲拒绝,谁知有人比她更快开口,“昭训,你留下,我有事和你谈。”武昭维目不转晴的注视她。 她抬起头,正好触及他阴沉幽暗的黑瞳如子夜般深奥,又凌厉慑人得足以透视人心,登时她心头若小鹿乱撞般慌乱,无措的低下头,收拾东西的手竟不由自主的颤抖。她是怎么了? “大哥,让她一个人回家不好吧?”武昭训轻松、恰然自得的当清白的旁观者。“现在社会治安那么差,交通又那么乱,要是再一次被莫名其妙撞上……”在武昭维冷冽的视线下,他猛然噤口,但唇畔依旧轻扬着笑。 “叫老刘开车送你回去。” “可是我的车在医院。”通常她是一早骑小绵羊到医院陪他吃早餐,然后有课时再叫老刘开车接送。 “我会找人骑回去。”武昭维意味深长的瞟了下武昭训。 武昭训背脊升起一股寒意。不会吧?要他骑她那辆那又破又旧,连丢到皮车场还不一定有人收的小绵羊!? “既然这样,那好吧!明天见……”她话声消失在一个突来的吻上,她两眼圆瞠,震惊的看着覆住她的嘴的家伙,然后不到三秒便被推开,一旁的她脑子仍是一片空白。 “你可以走了。”武昭维命令道。 第四章 她的初吻没了! 林宜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忽然微凉的晚风拂在她温热的脸上,她才清醒过来。 环顾四下,这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夜幕覆盖在车水马龙的台北街头。 原来她已经到家了。 “你站在这边干么?”朱婷远远望着一个人影伫立在公寓大门前,不知道在干么,她本以为是有不良企图的家伙在探头探脑。 “没了!”林宜蓁喃喃低语。 “什么没了?”朱妙用钥匙打开大门,浑然未发现她的异常。 “我的初吻。” “铿!”朱婷手中的钥匙掉到地上,她缓缓转过身,吃惊的看着林宜蓁平静的容颜像失去了生气,她紧张的神经也随着时间的沉闷而颤傈。 她犹豫的开口,“林宜蓁,你……你怎么了?”她心里开始惶恐。 “我没事。”林宜蓁深呼了口气。也不过是个吻而已,在国外还是打招呼的方式,她干么那么大惊小怪?真是的!那岂不叫他们看穿她是个连接吻经验也没有的青涩丫头?到时武昭维取消这合约,那她就损失惨重。不行!明天一定要扳回一点颜面,不能让他们看轻,嗯!就这么决定。 “林宜蓁!”瞄她脸色瞬变,没什么才叫自己更加担心,朱婷问道:“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 “干么?”想通了心情也轻松不少,但她不懂朱婷为何这样问。 “要是怀孕了还可以补救。” “怀孕?”林宜蓁一头雾水,朱婷怎么一副要哭要哭的模样?莫非……她猛的倒抽一口气。“朱婷,你还好吧?” 朱婷泫然欲泣的摇摇头,气自己居然没能照顾林宜蓁,还让她受伤害,“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欺侮你了?” 朱婷抽抽噎噎的啜泣,根本无法开口。 “该死的!我们立刻上楼打电话报警。”林宜蓁一把拉着朱婷,冲上她们租赁的小窝,在这个时候惟有保持镇静。 “报警?也好,顺便去医院验伤。”朱婷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拭去眼泪,一边缓缓拿起电话。 “验伤?你身上有伤?我去拿药箱。”林宜蓁激动的一转身。 “不!应该是你坐下,你身上一定很酸痛。”朱婷渐渐恢复理智,才想到受侮辱的是林宜蓁,连忙拉她坐下。 “酸痛?我为什么会酸痛?”倒是她这样一直站着才让自己担忧。 “你不是被人强暴了吗?” 她那一言如晴天霹雳,击中了林宜蓁,“不是你吗?” 而此时电话已播通,话筒中传来,“喂、喂1这里警察局,发生了什么事?谁被强暴了?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林宜蓁冷静下来,不假思索的按掉电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婷也感到莫名其妙,“不是你说你被欺侮了吗?”害她掉了好几缸的眼泪。 林宜蓁的下巴快掉到地上,脸微红的道:“我什么时候说我被欺侮了?” “是你自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说什么初吻没了,我当然往坏的方面想。” 天哪!摆了那么大的乌龙,还差一点报警,幸亏她机警的挂断电话,否则闹上警察局可糗大了。林宣蔡瘫软在沙发上,不由得捧腹大笑。 搞错的朱婷尴尬的娇靥一阵青一阵白,也忍俊不住的噗哧一笑。想起自己浪费的眼泪,她没好气的送林宜蓁个大白眼。 “你刚刚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初吻没了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干么哭得那么伤心?害我吓一跳,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与朱婷认识那么久,这还是林宜蓁头一次看到朱婷哭泣的模样,而且是担心她而落泪,她心头流过一道暖潮。 朱婷忆及林宜蓁为她着急慌乱的模样,也颇为感动。 两人相视一眼,最后都忍不住笑了。人生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探视的人络绎不绝,吵闹声根本无法让人静下来工作,最后武昭维只好叫那些幕僚群回公司,晚上再到医院向他报告公司的情况。虽然目前公司里有二弟昭钰在坐镇,但依二弟那花心风流闲散的性子,他实在放不下心。 “叩叩叩!”敲门声响。 “进来!” “大少爷,有位褚文星先生和红严先生来拜访。” 是天地门的那些家伙。武昭维回道:“让他们进来!” 天地门起自清末,是祖父加入的组织,在历经整合变革后,俨然成为可媲美黑手党的帮派组织,因为外在环境改变而逐渐隐匿且神秘起来,延续至今,经营事业遍及全球,势力横跨黑白两道,而目前继承祖父遗愿的是昭训,人称武阎。他以前也曾和他们一起在天地门接受训练。 首先走进门的是斯文打扮的文魁褚文星,另一个壮硕魁梧似巨人的是剑影红严。除了组织内才用天地门里的称谓,在生活中都用名字称呼,不过名字往往只是个象征性的代号,会随着任务或组织变动迁移而有不同的身分。 “你们怎么有空过来?” “怎么吃坏身子?真是太逊了吧!亏你还是我们老大的大哥。”红严浑厚的调侃声掩去话中的关切。医院已经够死气沉沉了,再加上这个冷硬无情的武昭维,若不是他是活的,红严还以为自己到了殡仪馆。 “你们是来探视我就请坐,若不是的话,大门在那!”武昭维刻板低沉的声调不带一丝温度。 “既然你没事,我可要回去陪我老婆。”正沐浴爱河的红严受不了这如寒冬十二月的气氛,转身便走。“不送!”武昭维知道天地门这些朋友都是外冷内热的好汉,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不过早巳习惯以一张不苟言笑的冷漠面孔待人的他只能将谢意藏在心底。 他回望一眼优闲的坐下的文魁褚文星,“你也是来看我的吗?” 褚文星淡淡一笑,“还有你的女朋友。”听武阎说冷酷的石头会笑了,他好奇的来一探究竟,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融化冰石? “等我们订婚自然会有机会。”看来全世界已经都知道他找到老婆的事,只是很奇怪,奶奶和小幽一直没有动静,会是因为忙昭钰的婚事而忽略了他吗?这绝不可能!或许是想等他自露马脚。冷静精明的武昭维唇角扬起一抹冷笑,要来比耐性是吧? 褚文星观察着深沉的武昭维,从小认识他,他就一直是沉默内敛的小孩,总是静静的吸收,漠然的面孑l没有一丝情绪变化。当初前任喑帝还属意由他来继任天地门,要不是他父母希望他继承家业,或许现任的喑帝就是他。他一直是个可怕的敌手、可敬的朋友。可是也许是他小小年纪就被加诸许多重任和担子,再加上前任暗帝的称赞,更使武家父母对他满怀无限期许和寄以厚望,责任、成功、拿好的成绩、第一,直至今日,自己从未见过他笑过。 突然,突兀的敲门声打破这片沉寂。 “大少爷,林小姐来了,还带来她朋友。 “请她在外面坐一下。”武昭维冷冷的示意刘管家。褚文星补捉到一瞬间的温柔掠过武昭维深邃的墨瞳,他露出笑容。也许爱情是个契机,而她将是解开武昭维封闭心房的钥匙。 “坐一下吧!”林宜蓁懊恼又头痛的瞟了瞟惬意大方坐下的朱婷。 因为初吻事件,她不小心说溜了嘴,道出武昭维这个男朋友,结果就被硬逼着带朱婷来了。还好没把卖掉自己的事泄露,否则朱婷不会安适的坐在这而是杀进去。 外表文静优雅的朱婷,内蕴着火热的感情,这一点可以从朱婷突然为她而哭泣看出来。想到那个大乌龙林宜蓁仍莞尔不已。 “小姐,请喝茶。”武家的总管--刘管家端着精致的瓷杯搁在她们面前,顿时茶香四溢。 “谢谢,刘老,昭维现在有客人是不是?”林宜蓁望瞭望楼上。 刘管家但笑不语,寡言慎行是他的原则,所以他才能成为侍奉武家三代的元老。 “这茶是碧螺春?”朱婷细闻了下,浅啜一口,朝刘管家盈盈一笑。“小姐,好见识!”刘管家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 “什么碧螺春?”林宜蓁猛然喝了口,“哎呀!好烫。”接着是瓷器掉到地上碎裂的声音。 她慌张的站起,心虚的看着一地碎片。那么昂贵的茶器就毁在她手里,如果给她拿去卖至少可以赚一笔。 “宜蓁,你要不要紧?”朱婷急忙起身探视。 林宜蓁摇摇头,羞愧的瞄了瞄刘管家,“对……对不起。” “没关系。”刘管家面不改色的命人来清扫,“我再替小姐倒一杯。”。 “不……不用了。”林宜蓁赶紧道,免得又打破一只,卖了她也不一定赔得起。 刘管家没多说什么,这时电话铃响了,他拿起话筒,“好!我请小姐上去。”挂下电话,他向她们比个请的手势。 “朱婷,我们走了。”林宜蓁回头看着伫立原地的朱婷目光直视前方,顺着她的视线才注意不知何时楼梯口走下一个高瘦的男子。 他轻盈的步履没半点声息,若非电话铃声打断,只怕连他走出去,她们也不会注意。 褚文星也发现她们了,朝她们颔首便离去。 “又是个帅哥,不过他比武昭训秀气。”林宜蓁对远去的他品头论足。 “宜蓁,我不陪你了,我想到我下午跟人有约。”朱婷微微的浅浅一笑,“我先走一步。谢谢您的招待,再见。”她有礼的向刘管家鞠个躬,然后优雅的走出门,只是步伐稍显凌乱。 “朱婷,怎么会这样?”朱婷怎么来了又突然要走?还害她旷了一堂课,真是莫名其妙。 林宜蓁随着刘管家走到武昭维病房外,在刘管家请示过后,替她开门让她进入后带上门。 一进入偌大明亮的房间,林宜蓁环顾了一下,“怎么人都走光了?今天不用上班吗?”平常严阵以待、埋头苦干的幕僚都不见了。 “因为他们知道你今天要来。”武昭维丝毫没发现自己严肃的面孔不自觉中,流露出宠溺的柔情。 “我又没对他们怎样,”他们干么那么怕我?她今天做的惟一坏事也不过是打破杯子。 “过来,坐下。”一直听她老是谈论别人,武昭维有些不是滋味。、 “是,老……昭维。”差一点将“老大”说溜了嘴,因为他老爱命令人,所以她才想这么叫他。 “我很老吗?”武昭维忆起他们之间年龄的差距,不禁拢起眉峰。 “不会啊!我舅舅的年纪就跟你差不多。”这是真实的,只不过她不喜欢谈论家人。 “舅舅!”武昭维对这个辈分感到反感,眉毛几乎要打结了。 看到他总算有点像人一样不再冷冰冰,林宜蓁玩心大起,“我还有个堂叔比你小,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所以依年龄来算,你应该算我的父执辈,还想听更尊敬的称呼吗?大叔?” 武昭维嫌恶的拧着浓眉,“以后你只准称呼我昭维,听见了没?” 还恩准哩!林宜蓁吐了吐舌头道:“是!遵命。” “还有,明天我奶奶会来医院,你明天下课立刻到我这里报到。” 她哪一天不是这样?不过她还是乖乖的点头,“若没有其他的事,我要回……”甫起身,猝不及防的,手腕被他拉住,她话未说完就被个火热的嘴堵祝她杏眸圆瞪,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而他的舌头竟滑溜的钻进她口中,她震惊得脑子一片空白,直到快窄息了,她才晓得要挣扎,而他也适时的放开她。 “你还太生涩,容易露出破绽,回去再练练。” 什么嘛!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林宜蓁喘息,捂着发烫 的两颊,不服输的扬起下颚,“很抱歉,货物既出,概不退换!”她表现得一副生意人的嘴脸。 武昭维又笑了,而且比前次更狂肆,浑厚的笑声从他喉咙进出。不讳言,他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更具男性魅力,勾引着她,使她悸动的芳心乱跳一通。 完了!她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我走了!”林宜蓁几乎是落荒而逃。 朱婷突然问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呃……我不清楚,为什么这样问?”心虚的林宜蓁埋首啃着盐酥鸡,喝着冰可可消暑。 “难道你不爱你男朋友?” “噗!”林宜蓁及时捂住喷水的嘴,喉咙却差点噎着而猛咳。 “喝口茶。”林宜蓁这副情景看在朱婷眼底,她想,这不是默认是什么?递上一杯水,她好奇的问:“你都还没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宜蓁灌下茶,急中生智的说:“就是那天我被人童,人家雇请我去做看护就遇上了他。”“对了,你不提我差一点忘了,你的看护工作不做了马?” “早就没了。”都快变成未婚妻了。她在心里补了一句。 “说得也是,你光看顾你男朋友就够了。”朱婷暖昧的眼神让林宜蓁更加不好意思。 “还……还好啦!”只要他脾气不要那么阴阳怪气,动不动偷去她的吻,严格说起来他为人还不错,有时候还会给她为数可观的零用金。 不想一直处于挨打的局面,林宜蓁迅速的转开话锋,“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朱婷则以一个耸肩作为答复。“我不是说临时有事了吗?”她气定神闲的浅啜着饮料,让人看不出破绽,一古脑喝完后起身,“明天我还有考试,先回房了。”她从容不迫的移动步伐走入房间,消失在门后。 林宜蓁歪着头,百思不解,不过她不是个擅于追根究底的人,其一原因是懒;其二是每个人都有保留隐私的权利;其三是没钱赚,就算知道那么多也不能拿采卖钱,徒增困扰而已,所以人要活得快乐,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 “喂,昭维,我带消……”当林宜蓁兴匆匆的提着宵夜闯进病房时,意外的看到床边坐了位身材娇小的老妇人,银灰的白发及额际皱纹显示岁月的痕迹,但在镶金边老花眼镜下,那双精锐有神的眸子却教人无所遁形,而外表优雅高贵的仪态宛若英国的皇室贵妇,让她这个鲁莽又粗鄙的平凡人都不禁相形自惭,她慌乱得像犯了错的小孩。 “呃……对不起,我想我待会儿再进来。” “没关系,我坐一会儿就要走了。”武奶奶推了一下老花眼镜,仔细端详这冒失的小女生,从头到脚只有八个字形容,普通平凡、乏善可陈,真不知道昭维为何会看上她,这值得好好深究。“你过来。” 武奶奶天生有股威仪,像高贵又慈祥的女王,让人无法拒绝她的命令。林宜蓁战战兢兢的走上前,生怕一个失礼冒犯了她。 武奶奶轻柔扣执起她瘦小的手掌审视,“你吃过不少的苦。”掌指间的斑魔纹路最骗不了人。 林宜蓁心颤,眼神黯然一下,旋即笑了笑,“投什么啦!只是趁课余的时间打打工,体验一下人生。” “那你体验了多少人生?”武奶奶含笑的凝视她,那犀利的目光几乎要透视她的灵魂深处,就跟莫测高深的武昭维一样教人心惊胆战。 林宜蓁不安的望向武昭维,无措的神情让他胸口微微紧缩了一下。 “奶奶,她还是个学生。” 武奶奶横了他一眼,要他噤声,然后拍拍她的手, “还在念书,念哪里?” “t大英文系三年级,明年就毕业了。”林宜蓁小心翼翼的回答。难怪昭维会事先提醒她,要她作准备。 “这样啊!那你的家在那?你家里有什么人?” “我爸跟我妈离婚了,目前我跟朋友一起祝”她淡然的约略带过。 武奶奶也感觉到她的防卫之心似乎不容易突破,看来昭维这孩子若真爱上她就有一番苦头可吃了。这样也好,偶尔受一点挫折,挫挫他冷傲的性子。 “你跟昭维认识多久?” “不久。”林宜蓁坦然以对,她觉得没什么好隐瞒,事实就是事实。 “你知道他的身分吗?”好个率真的女子。武奶奶眼底不掩激赏,虽然事前也调查过了,但没想到她会那么直接坦白。 “以前听说过,但并不十分清楚,后来交谈过才知道。”她的金主有钱得令人咋舌,六百万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他一日所得的零头。 “听我儿子说是你救了昭维?” “举手之劳。”重要的是钱。她在心中补充。 武奶奶绽开了悟的微笑,忽然发现她和武昭维都有某种相同的特质,防御心特别强,一旦外人侵入她内心世界,就会筑起高高的心壁,事不关己则矣,但面对入侵者愈是冷静沉着。 “奶奶,这下你满意了吗?”武昭维好整以暇的旁观。 “这回你赢了,不过下次没那么简单。”武奶奶放开林宜蓁,柱起拐杖站起,“小丫头,我们下次再聊。”她稳健优雅的离去,让人看不出她已是年近百岁的老妇人。 “她就是你奶奶?”林宜蓁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希望没霹出马脚。 “你表现得很好。” “谢了,别忘了替我加钱。”每天来这么几次拷问,她的心脏肯定受不了。 “你会得到你应得的。”武昭维嘴角轻轻勾出一道阴鸷的线条,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那就谢啦!来吃宵夜吧。”看多了他单调乏味的脸部表情,林宜蓁已见怪不怪,视若无睹,只要钱到手就好了。 “这是什么?”全炸得乌漆抹黑的。他没看过。 “你可别告诉你连盐酥鸡是什么都没吃过。” “什么是盐酥鸡?”麦当劳、肯德基他倒是知道.只是没吃过,除了上次地带来的那一次。 “不会吧?你是不是合湾人咽?”居然连盐酥鸡都不知道。林宜蓁这才想到他出身富豪,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及珍馐大餐,哪会体会到路边摊的美妙滋味。 武昭维一语不发,死命盯着那些被炸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食物,不过,闻起来满香的。犹豫了片刻,他拿起一串不知何物的东西咬了一颗,咀嚼了一下。似乎不难吃。 “你吃的那是鸡屁股!”她告知他。 他差点没吐出来,勉强吞下去后,难以置信的愠色道:“你买这种东西给我吃?”存心想整他吗? “喂!你有点风度,什么叫这种东西?你可知道一只鸡最美味的地方是哪里?” “你总不会告诉我是屁股吧?” “没错!还有内脏。不过内脏的脂肪及胆固醇过高,不适合病人。”说着,她取走鸡肫和鸡肠,边吃边说: “一只鸡只有一个屁股,而屁股是它们运动量最多的地方,比鸡翅更有咬劲,不信你再吃一个试试。”敢怀疑她,虽不敢自称美食大师,但对于大街小巷的小吃,她可是如数家珍。 踟蹰了会儿,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武昭维终于禁不住诱惑的再咬了颗鸡屁股,斯条慢理的咀嚼,真的是愈嚼愈好吃。 “好吃吧!”瞧他忍不住接下去咬了三、四颗,林宜蓁绽开了笑容,“来!再试试猪血糕,还有炸香茹、炸蕃薯,都很好吃。”她一连叉了一长串不同的食物递给他。 武昭维咽了咽口水,禁不住扑鼻的香味,最后抛开了教条的规范和营养卫生的理智,跟她一样大嚼大啖。 偶尔他为了抢一块炸蕃薯而像小孩子般与她争食,不过最后获胜的当然是她。 自从林宜蓁三不五时的买点心和宵夜,逐渐养馋了武昭维,害他每天都在期待她的到来。 像今儿个她突然打电话来说她不来了,他不禁大失所望,枉费他特地支开闲杂人等,还叫那些幕僚们提早下班。此刻,偌大的病房里空旷旷的,只有一部计算机和传真机伴随着他。可恶! 没关系,她不来,他找刘管家去买也一样。 他按下床边的铃,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进来。” “大少爷,有…”刘管家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去这附近买些盐酥鸡,别忘了加鸡屁股……“他迅速的话煞在喉咙,望着一个一脸不苟同的女医生正站在刘管家身后,“昭仪。” “大哥,你忘了你才动过盲肠切割手术,怎么吃那些油腻的东西,还叫管家去帮你买?”他真是她那工作狂的大哥吗?平常把工作带到医院,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工作放两旁,吃放中央,而且吃的还是那些有损身体的油炸鸡。今天姑且不论他是大哥,身为医生她也不能坐视不管他如此糟蹋身体。 “大少爷、大小姐,我先下去了。”刘管家转身将门带上,就是担心大少爷工作过度搞坏身子才找小姐来,现在有小姐在,他可以放心了。 没理会武昭仪一脸铁青,武昭维闲适的将手指交握置于腹上,“怎么有空过来?昭钰他那个新娘好多了吗?” “她恢复记忆了。别转开话题!”武昭仪板着医生面孔,上前替他量脉搏及心跳,一边嘟嚷,“你就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工作的事就由昭钰和昭训来担,别老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是人,不是超人,就算是无敌铁金钢也需要休息。” “我知道。”武昭维对武昭仪的关怀不是无动于衷,只是长他久以来喜怒不形于色,渐渐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若非林宜蓁,他恐怕连自身对喜怒哀乐该有什么情绪反应都不知道。想到了她,就想到她带来的宵夜,毫无预警的一抹微笑跃上他唇角。 刚替他检查完身体状况的武昭仪看到他的笑容如见了鬼一般大惊失色,“大哥,你还好吧?” “我很好,你怎么了?”他旋即又恢复冷漠不苟言笑的脸孔。 “没……没什么。”她难以置信冷傲刚强的大哥居然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如昭训所说,大哥正渐渐在改变,而原因可能是她那未来的大嫂? 也许该抽个空去会会那位比她小的大嫂,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令大哥这冷面的工作狂变成了柔情汉。 “昭训,你有没有发现大哥最近怪怪的?”坐在武昭维豪华病房外的大客厅,武昭仪提出自己的困惑询问两个弟弟。 “大哥那有什么怪怪的?没什么事,我要回去陪我的京喜。”武昭钰牵挂着他的未婚妻,没空管其他人。 目送武昭钰离去,武昭训幽幽的低吟,“真是事不关己则矣,关己则乱。” “昭训,你在打什么哑谜?”武昭仪揉揉疲惫的眉心。 “我们就静观其变。”武昭训托一下金边眼镜,唇畔泛起神秘的笑容。 武昭仪则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有什么事正在发生而她不知道? 这时门铃忽然响起,刘管家快步的打开门,探进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头颅,“嗨!你们都在啊?” “小幽!”武昭仪惊讶的道。 “老大,你怎么来了?”武昭训微皱眉,有她出现的地方一定有事发生。, “我刚刚去探望昭钰的京喜,顺道就来拜访昭维了。” 果不其然!武昭训与武昭仪面面相觑,摇头苦笑。 接着门铃再度响起,刘管家打开门,这回是面带微笑的林宜蓁。 “不好意思,我又来打扰了,我上去看昭维了。”向他们鞠个躬后,她跟刘管家走上楼。 “就是那个小女生?”梅如幽眨了眨如羽扇般的长睫毛。 武昭仪与武昭训相视一眼,点点头。 “我们也上去瞧瞧好不好?”梅如幽俏靥如花般绽开笑容,话虽是询问,但脚步已挪向二楼。 “我们也跟上去?”武昭训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如果他猜得没错,此刻昭钰恐怕在发飙了。 武昭仪犹豫了一下,纵然心中十分好奇,但怕武昭钰把医院给拆了,所以道: “我还是回办公室吧!小幽不知道和京喜说了些什么。” 武昭训耸了下肩,也走上了二楼,望着蹲在门边偷听并朝他比出个噤声手势的俏皮梅如幽,她还对他勾勾手指要他也蹲下一起偷听,他真是哭笑不得。 梅如幽双十芳华,领导天地门的天门,任谁也无法相信豆寇的小丫头竟是天之幽皇,手控世界的经济,举凡矿业、石油、电子科技等等,与地之喑帝两人一明一暗,统领着天地门。 而相隔着一道木门内-- “昭维,对不起,那么久没来看你。”脸上一点歉意也没有的林宜蓁提着路边小吃的美食,一蹦一跳的走到武昭维面前,“来,我又带吃的来了。” “期末考考得怎样?”他由刘管家口中得知她最近忙于抱佛脚。 “差强人意,只要不被当,一切0k!”她边说边打开塑料袋,阵阵香味扑鼻。 “这是什么?”怎么有一股酸酸臭臭的味道!?他觉得奇怪。 “臭豆腐。很好吃!来,张嘴。”林宜蓁拿着箸夹起一块。 “不必了,我可以自己动手。”武昭维脸部阳刚的线条因她突来的温柔而渐渐僵硬。 “来嘛!啊!”林宜蓁眼角含俏,流光顾盼,嫣然巧笑宛若玛闰般炫目。 武昭维就这么一个怔神,张了嘴吞下他不知为何物的臭只腐。 “好吃吧?”她笑逐颜开,如芙蓉出水绽放蓓蕾,笑得好甜、好美。 武昭维感觉心脏硬被扯了一下而脱了轨,连呼吸也变得急促。是吃了那个臭豆腐的后遗症吗? “我还买了鸡排、炸芋丸。”林宜蓁浑然未觉他的异常,一边教着一边吃,刚含下一颗芋丸,咕哝道:“你要不要来一个?” “等会儿。”此刻他只想吻她。 他的手悄悄伸到她后颈,在她尚未意识过来时,他的唇慢慢往下温柔舔她的嘴,舔得她唇角痒痒的而自然张开了嘴。 他滑溜如蛇的舌尖迅速探人她口中,撷取那芬芳的滋味,甚至还咬去她口里正在咀嚼的食物,不经意的与她搅动食物的舌头相触,那一刹那间宛若触电,一阵暖流立刻贯穿她全身。她感觉浑身发热,心脏像是要蹦出胸口,整个入昏昏然,两腿发软,要不是有他扶着她的腰,她恐怕会瘫成一堆泥……等等,他怎么可以又吻她?这是犯规的! 女性的矜持和理智窜进她昏眩的脑袋,她急忙抬起手肘抵着他胸膛,隔着一点距离,挣开他的吻后不停的喘息,而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了?”武昭维深邃的黑瞳中闪着欲火,几乎要吞噬她。 林宜蓁鼓着嘴腮,“还问我怎么,你怎么可以吃我嘴巴里的芋丸?”还用吻她的方式抢她的食物。 他怔了一下,忍俊不住的进出笑声。他真的败给她了! 第五章 “那真的是我们的大哥?”武昭训张口结舌,与梅如幽小心翼翼的推开点门缝窥视。 “你们在干么?”武昭仪闲适的将双手插在医生白衣外套走上楼,讶异的看着蹲在门口的两人。 两人立刻同时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而梅如幽朝她招招手,要她蹲下。 武昭仪虽不明所以,也好奇的弯下身,惊见房内的春光,她脸泛桃红。 “昭仪,你怎么嘴肿肿的?”梅如幽回睨一眼她,意外发现她的嘴像是被蚊子叮到。 闻言,武昭仪反射性的捂住嘴,一股热辣感自耳根子蔓延。 “如果我猜得没错,京喜已经离开了。”武昭训瞥了眼心虚的吐了吐舌头的站作俑者梅如幽。京喜会走大概和她脱不了干系,此刻昭钰大概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武昭仪只能点点头,不敢开嘴。 “你把资料交给昭钰了?”梅如幽贼笑的问。 武昭仪再次点头。 “别捂着嘴,你说话嘛!”梅如幽干脆起身拉下她遮遮掩掩的玉手。“哇!真的好肿,好像被人打了一拳。” “才没有呢?是……刚才吃到了辣椒。”武昭仪挣开梅如幽,与精灵古怪的她保持安全距离,佯装若无其事的托了下眼镜。 “该不会是昭钰那棵朝天椒吧?”昭钰此刻大概气疯了。武昭训噙着戏谑的笑,眼底闪过一抹黠光。 “他才没那个胆子。”武昭仪直觉的反驳,险些咬掉舌头。这岂不是不打自招?依他们精明恐怖的脑袋,恐怕早就猜到了。 “喔!不是他呀!那么能让你的嘴肿成这样,一定是一颗超级火爆的美国特制辣椒。”梅如幽促狭的瞅着她,言外有意。 “你们真的很讨厌!”武昭仪涨红了脸,在他们这两个天地门情报员头目的面前,根本藏不住什么秘密。虽然她的爱情尚未到公开的地步,不过,看来她就算伪装、隐瞒得再好,还是逃不过他们的利眼。 “你不想说没关系,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了。”武昭训拍了拍她的肩。 武昭仪含羞的颔首,回一个感激的笑容,“我会的。” “嘘!快蹲下。”梅如幽拉下他们,继续偷窥。要死也有两个垫背的。 而房内的林宜蓁和武昭维正为了一块臭豆腐差点没大打出手。 “这是我买的!”林宜蓁抗议道,这一顿可是她的晚餐兼宵夜,他吃的动作居然比她还快。 “别忘了是我的钱。”在昭仪严禁下,他已经好久没尝到路边小吃的美味。 “那我们猜拳。” “猜拳?”武昭维厉眉挑起,透着不怒而威的迫力,若是普通人早就被吓出了心脏病,不过林宜蓁不是普通人,她是正常人,只不过比较爱钱。 “你不会连什么叫猜拳都不知道吧?”他是外星人吗?她觉得真不可思议。 林宜蓁现在问才知道,别说台湾小吃,他连猜拳、躲猫猫、布袋戏都不知道,居然还问她躲猫猫为什么要躲猫?猫又不会chi人。天哪!他到底是个天才,还是智障儿? 她现在很肯定一句至理名言,“天才和白痴只隔着一条线”。 武昭维没开口,冷漠沉默的面孔很容易让人误解他在生气,对他这种习惯性的常板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林宜蓁已经觉得不稀奇,要是哪天气得他大哭那才叫大快人心。 “来,我教你。”她自然的拉起他的手,他的手掌厚实粗糙,手指长而刚强有力,上头还长了一些粗茧,她没想到他这种在商场上高高在上的领袖人物也会长茧,不过,触感还不错,很温暖,几乎和她冰凉的白析柔荑强烈的对比。不知道他强壮的厚掌抚在脸上的感觉是怎样……哎呀呀,她想到那里去了? 甩去脑海中那令人面红心跳的画面,她专注的曲折他修长的指关节,弄出一个剪刀形状,“这是剪刀,而提起拳头就是石头,手张开就是布,这样会了吗?剪刀、石头、布,剪刀可以剪布,所以剪刀比布大,而布可以包住石头,所以布又比石头大,但石头又比剪刀硬,所以石头比剪刀大。这样了解吗?”“剪刀、石头、布?”武昭维听她讲解完,很快的练习一遍。 “就是这样,我们开始吧!”林宜蓁兴奋的像小孩子鼓掌,与他开始猜起拳,结果胜利的居然是初学者武昭维,眼看他动作迅捷的吞下那块臭只腐,她只能哇哇大叫,“不公平,快吐出来。” “分你一半……”话声结束于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而门外汉个个看得目瞪口呆,不意竟忘形的推开了门,三人如迭罗汉的跌人病房,趴在地毯上。 武昭维首先恢复冷静自制,“你们几个在干什么?”他说话时,一手扶着羞于见人的林宜蓁坐好,心想,看来连住个院也不得安宁。 三个大人面面相觑,尴尬的挥舞着双手,“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接着便快速溜走。 林宜蓁只觉得好丢人,又被他偷吻了去不说,还被当成现行犯逮个正着,以后她怎么见人? “过几天我出院,你就搬到我住的地方。”武昭维命令道,这样就算奶奶再怎么精明也不敢贸然派密探到他家去察看。 “这样岂不是更容易惹人闲话?”同居吗?虽说赚钱要紧,但她明白女孩子的名节也是要顾。她很犹豫。 “这样才好。”众口悠悠,谣言散播得快,他的计划实施起来更简单,也许不到一年就一拍两散,只是,胸臆间一股莫名的郁气压迫他的心脏,这是怎么回事? “那里有几间房?”林宜蓁佯装自若的问。 “三间,除了我的房间,你可以随便选一间。放心,我还不至于半夜走错房。”他冷嘲一笑,她那张小脸根本藏不住心事。 “我才没担心,不过,你不可以跟我算房租,每个月还得给我零用钱。” “没问题,但你也必须全力配合我,像今天的吻,前一个表现得还差强人意,后一个就太差劲。”只因被人打断!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还嫌,我可是牺牲最大耶!”连到嘴的食物也被他抢去!她伸出食指直戳他胸膛,却点得她手指发麻,缩回:手,她瞪视他,“敢笑我,其实你自己也不怎么样,连猜拳都不会。”“是吗?我们再试试。”武昭维邪邪一笑,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炽热的吻霸道的制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探取她口中的甘霖。 该死的!每次都用这一招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下次她一定要严正的警告他,不要打断她的话。不过,现在先吻一下,扳回一点颜面,让他知道她才不是生手呢! “你真的要搬去那?”一下课,武昭训走到整理背包的林宜蓁身边,对这涉世不深的小女生有点担心。真不知道大哥存的是什么心! “就当是暑假度假。”她笑着道。还可以去他公司赚薪水,何乐而不为。 “你朋友知道吗?” 林宜蓁寒毛竖起,斜睨笑得温和的他,实在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她戒慎的点点头。 “她同意你这么做?” 怎么可能?同居耶!要是她告诉朱婷她要搬去跟男朋友住,朱婷一定会阻止她。她只好推说暑假要回南部老家了。 林宜蓁板起脸孔道:“你不觉你管得很多吗?今天是你最后一堂课,而且已经下课了,教授!” “你说话的口气跟我大哥一模一样。”武昭训弯了弯唇角。 林宜蓁别开脸的冷哼一声,谁跟那冷冰冰的臭水沟里的石头一样了? “你不怕我大哥对你怎样?”是现代的女孩子胆子太大还是性观念太开放?他真是不解。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本来就是要给人错误的印象,只要大家认定她真的是武昭维的未婚妻,然后再被抛弃,假结婚……不!根本不用到结婚的地步,她就可以拿到钱,接着saygoodbye! 武昭训不禁问:“你喜欢我大哥吗?” “喜欢啊!是女人应该都会喜欢上像他这样年轻多金又英俊潇洒的男人。”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给大哥英俊潇洒的评语,除了为钱靠近他的女人,而她是吗? “若没其他的事,我要走了,不见。”虽然他教得不错,班上同学更是热烈捧场,尤其以女性最为热切,但对她而言,他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为防止他破坏她的赚钱计划,还是避开他点,何况她从未打算嫁人豪门,一人豪门深似海呀! 林宜蓁拎着背包,走下楼,期末考考完无事一身轻。仰望耀眼的阳光像娇羞的小姑娘躲在云朵后,午后徐风吹来,一阵清凉舒畅,她真想出去走一走。 每天医院、学校两头跑,一点自由也没有,难道这就是谈恋爱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光谈假恋爱就已经喘不过气,她不敢想象真正的恋爱来临时陷下去的情形,恐怕连赚钱的时间也没有。 如果恋爱都必须是男女双方每天粘在一起,她绝对会发疯,就像每天都吃麦当劳,吃多了也会腻,那她宁愿跳过恋爱直接嫁个有钱的老公算了!脑海中不期然浮现武昭维那粗犷阳刚男性化的面孔,她的心怦然一跳,怎么会突然想到他?难道她真的对他有意思? 不可以!她摇摆小头颅。他只是利用她来逃避婚姻的束缚,他也曾告诉她,他既不要婚姻也不要爱情,而他眼中只有他的事业。 林宜蓁在心底警告自己,绝对、绝对不可以爱上他。 深夜,林宜蓁忙着打包行囊,只有简单几件换洗衣物,连背包都装不满,而这便是她全部的家当,有些衣服还早朱婷拖她到夜市去买的。 “林宜蓁,你以前暑假不是都忙着打工作赚钱,一次还兼三份差,忙到连回家时间都没有吗?”朱婷心底总觉得怪怪的。 “就是因为太久没回去,想回去看看,顺便去外婆墓前上上香。”对哦!她几乎忘记外婆的忌日快到了。 “那也不急在一时啊,才刚考完试,你不放自己一个假吗?像和男朋友约会,去看电影。” “那是要花钱的。”虽然昭维绝对会支付她一切的消费,不过,想到白花花的钞票从她手中流出去,她就觉得皮痛心也疼。 朱婷不明白的问:“你干么那么省?钱以后再赚就有了,你现在不花要留给子孙吗?” “你不会懂的。”自小父母离异的林宜蓁早明白爱情、婚姻都没有绝对的永远,就连家都不是最安全,只有钱才能给她安全感。 “宜蓁!”朱婷实在担心她。 “我肚子饿了,好久没吃你煮的面。”林宜蓁迅速移开话题,眼勾勾的望着朱婷。自她每天早晚到医院报到后,就很久没机会尝朱婷的手艺。 “知道啦!”朱婷撇撇嘴,站起来走到厨房。连最简单的煮快煮面也不会,而且嗜钱如命,真不知道那武昭维看上林宜蓁哪一点? 朱婷有时候也挺怀疑,又不好意思多问,毕竟感情是双方面的事,她算第三者。 “别忘了加蛋。”林宜蓁的小脑袋探进厨房,“还要加你特制的肉燥酱,还有辣椒酱…” “会的、会的!你快去忙你的。”朱婷翻了翻白眼,厨房多个林宜蓁,只会手忙脚乱。正当她利落的煮好面,盛到碗中时,客厅传来林宜蓁的声音。 “朱婷,你曾经谈过恋爱吗?” “锵!”接着是瓷碗破裂声和朱婷被烫到的闷声,她反应迅速,立即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冷水。 “朱婷!”林宜蓁飞奔进厨房,惊见她被烫到及满地碎屑,一抹愧意油然而生。 “别进来,小心碎片。”朱婷制止她,一边拿起搁在厨房的扫帚和畚斗,咬着牙忍痛的清扫,免得莽撞的她不小心受伤。 “那我去拿急救箱。”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她想吃面,朱婷也不会受伤。 当她焦急的找到急救箱,朱婷已将厨房的地面清扫干净,正重新拿碗要盛面,让她又心疼又歉疚。 “朱婷,我要吃我自己会动手,你先把伤口包一包。” “没关系,只是小烫伤,水冲一下就没事了。” “可是,你手在流血。”怵目惊心的血渍从朱婷的指缝间渗出,加深了她内心的不安。 “喔!是吗?我都没感觉,大概是刚才不小心被碎片割到,不要紧,等会儿擦擦药就没事了。”朱婷边说边盛好了面递给她,“小心,很烫的。” 林宜蓁接过热呼呼的面,感动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会想你的。” “拜托,又不是生离死别,暑假也不过两个多月,一晃眼就过去了,开学的时候我们不就又可以见面了?如果运气好你没被二一的话。”朱婷促狭的加上最后一句。 “我才没那么逊!”虽然她很混,但抱佛脚的工夫也不差。 朱婷也仅是笑了笑,“别说那么多,去吃面,免得你饿昏了头,错把人腿当鸡腿。” “那只有一次。”想起来也满糗的,她吐了吐舌头。 “一次就够了,要是真给你咬下去,我还能站在这吗?” “呸呸呸!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林宜蓁心头隐隐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我不回南部去了。”大不了再过两头跑的日子,她想。 “怎么可以?从你念高中到现在,你算算你已经几年没回去了?” “六年多了吧!”家乡己无值得她留恋的地方,回去做什么? “那就是啦!你回去看看也好,我到时候不一定也会回家去。” 林宜蓁踟蹰了片刻,“那好吧!你自己一个人要保重。” “我会的,快去吃面,免得面都凉了。” 林宜蓁感伤的想,这是最后一次她吃到朱婷煮的晚餐,明天她就要到昭维那里报到。 早晨的太阳温柔的穿过栉比矗立的高楼大夏,照耀在树木、来往的车辆和行人身上,使大地沐浴在一片绚丽的金幕中。渐渐的,太阳高升,温度也逐渐上升,金幕转换白炽的热帐,罩住这个盆地中的都市。 一大早,林宜蓁告别了朱婷,坐上老刘开的车朝不知的未来行去。 随着车行走出塞车的台北街道。来到清幽的阳明山高鳜住宅区,一栋栋美轮美奂的华厦矗立在半山腰。他们驶入丛簇的华厦群中,经过住宅警卫亭后驶进了大楼面前停下。 “林小姐,我就送你到这。” “好,谢谢!”林宜蓁拎起背包走下车。 “你自个儿要小心。” “我会的。”她含笑目送老刘远扬,深呼吸了一口气,望着高耸的大厦,她毫不犹豫的走进去。既来之,则安之。 气势宏伟的一楼完全是冷硬的大理石和花岗岩组合而成,简直就像某企业大楼的大厅,完全看不出是华丽的高级住宅。 一走进门,迎向管理员,林宜蓁直接问:“对不起,请问武昭维住几楼?” “你是林宜蓁小姐?”见她点头,他接着道:“武先生交代过你可以直接上去,这是大门钥匙。”警卫递给她一张跟信用卡差不多大小的磁卡,“你将卡片插入电梯按钮下方,按十八楼就可以了。” “喔!好,谢谢。”大富人家果然警备森严。向警卫道完谢,她走进电梯,照着电梯内的指示及警卫的教导,坐上了十八楼。 电梯停在十八楼后,门一开面对的是紧闭的高贵红木门,她不知道要怎么开门,又担心有人按电梯,电梯会突然降下,只好赶紧敲门,“有人在吗?”无人响应,她试着转动门把,门居然没锁,为了避免担误其他人使用电梯,她取出磁卡,走进屋内。 走进去,宛若来到世外挑源,阳光自整片落地窗洒落:一地银白,宽敞的空间仅有简单的八件家具,称不上华:丽,但线条明快利落,透露着设计感,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价值不菲的东西都是设计师的呕心杰作。 弯曲的扶木梯延伸到二楼,虽然她很好奇跃层的隔局以及她未来的房间的模样,但主人不在,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非礼勿碰这一点礼貌她还懂。 于是,她坐到长沙发上等武昭维回来,等着、等着,眼皮愈来愈重…… 不知过了多久,蓦的,刺目的光线从长长睫毛缝映射入她眼中,她悠然转醒,发现身上披了件毛毯,而武昭维斜坐在单人沙发上,边打计算机边接听电话。 她揉揉惺忪睡眼,“现在几点了?” “晚上十二点半。”武昭维瞟了眼手表,淡淡的道。刚出院的他立刻返回工作岗位,收拾昭钰留下的烂摊子,今儿个一早还被昭钰拖去找那位从医院消失的京喜,直到晚上他才能回公司。要不是刘管家提醒宜蓁要搬来的事,他大概会住在公司里。 “哇!我睡了整整一天。”她惊讶的叫道,难怪肚子不停的咕噜咕噜叫,“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吃的?” “咖啡。”他端起一杯浓郁的咖啡浅啜,准备挑灯夜战。 “我是说吃的,不是喝的。”看他古怪乖僻不多话又喜欢板着酷酷一张脸,林宜蓁看也知道问不出什么,“算了,我自己去找。”穿过晕黄灯光笼罩的餐厅,她来到乌漆抹黑的厨房,“电灯开关在哪?” 这女人怎么那么聒噪?他不耐烦的说:“左边墙上。” “我找到了。哇塞!你的厨房好干净。” 废话!他从未使用过,“每星期都会有菲佣来打扫,所以家事你不用担心。”“我想也是,你这大男人大概不会踏进厨房。”林宜蓁翻找一下,居然连柜子都是空荡荡的,更别提冰箱,除了吧台边的小冰箱内有一罐咖啡豆外,“不会吧!你家里真的只有咖啡?” “走吧!”武昭维终于弃工作投降,有她在,他哪还静下心? “干么?”林宜蓁走出厨房,看他穿起外套走到玄关,不禁问:“这么晚了你要出门?”她环顾这间干净没几样家具的空房,在清冷的夜色投影下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带你去吃饭。”省得在他耳边喳呼个没完。 “太捧了!”林宜蓁雀跃的跑到他身边,忘形的搂住他的胳膊。可别丢下她一个人待在这间空寂冷清的大房子。 武昭维的身子僵了一下,低头望入她那晶亮充满希冀的雨翦秋瞳,不知怎么的,他竟无法狠下心推开她,唉!既然是未婚妻就随她去吧!也只有这一年了。 “现在餐厅还有开吗?”她高兴的问,夜市小吃她倒知道不少。 “你想吃什么?”武昭维牵着她走进电梯。 “蚵仔煎、炒米粉、淡水鱼九…” 电梯直下,一路上听她对小吃如数家珍,那兴奋的神态,触动了他沉寂的心弦,奏起温馨的弦律,莫名的幸福感充塞在胸口,渐渐的,他嘴角漾起浅浅的微笑,而他毫不自觉。 没想到万籁寂静的台北市区,低垂的夜幕下居然还有地方灯火通明,人潮汹涌,几乎是比肩接踵才能挤进去。武昭维感到很惊讶。 林宜蓁拉着他,“这里是有名的士林夜市,你以前一定没采过。” 的确没来过!就连百货公司他也不曾进去,更别提什么叫逛街了。 “走好,这里人很多。”她紧抓着他的大手,生怕他走丢了就没人付账。 而他的心脏却怦然一跳,在她柔若无骨的柔荑温暖包裹下,他感觉四周的温度逐渐升高,掌心直冒汗,而领带也忽然勒得他呼吸不过来,只好扯下领带随意的放人外套口袋中。 “放轻松一点,这里是有一点热,没关系,等一下吃完饭,我们去吃刨冰,我知道士林有家红豆牛奶冰很好chi。” 人声嘈杂,武昭维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见她娇艳欲滴的朱唇一开一合,他莫名的感到一阵烦躁,脑海里竟窜出一股冲动的念头,他想吻她。该死的!他素来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接近她就无法冷静下来? “我们这边坐。老板,我要两盘蚵仔煎。”林宜蓁浑然未觉他的异样,眼尖的看到一桌客人站起,她忙不迭拉他去占位子。 直到她松了手,他的呼吸才稍稍平顺下来,也才拾回冷静打量周遭。人多、闷热、凌乱、肮脏,这就是夜市吗?真不敢相信居然有那么多人深夜没事干跑来吃宵夜,通常这个时候他还在公司工作。在这么糟糕的环境下,他们居然吃得津津有味,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为什么他们看起来会如此轻松愉悦?这里的食物真有那么美味吗? 武昭维真的不懂,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椅子上只有一只电风扇;桌上残余杯盘狼藉及油腻,地上则垃圾污水窜流,连野狗、野猫也来凑热闹,这种地方居然能吸引那么多人聚集!为什么? “别理他们,我们吃我们的。”林宜蓁拿一双卫生筷递给他,怕穿西装的他会感到不自在,因为很少人会穿西装来吃宵夜,除了她眼前这冷酷的大怪胎。 “两份蚵仔煎,还要什么吗?”老板客气的问,动作很快的端上两盘.香喷喷的蚵仔煎。 “我们有需要会再叫,谢谢。”林宜蓁向亲切的老板颔首-礼。 武昭维看老板又飞奔到另一桌,忙碌得像工蜂。不过,脸上永远是亲切真诚的微笑,仿佛慈祥的老奶奶欢迎孩子回到家一样,不像大饭店豪华餐厅里的服务生,永远是千篇一律的职业性笑容,看多了也会觉得虚伪。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来这里吃饭的人都如此自在,他们几乎和老板打成一片,来过了一次就会忍不住想再来,姑且不论食物的丰盛与否,那股亲切和善的热情是在冷漠的都市中所找不到的。 “别发呆了,趁热吃,冷了味道就没那么好。吃完,我们再杀去下一摊。” 武昭维不自觉的颔首,淡淡的笑意柔和了他脸部阳刚冷硬的线条。 林宜蓁的心猛然一跳。讨厌啦!他干么对她笑?害得她心头像小鹿乱撞。为了避免被他迷人的笑容诱惑;她低下头埋头苦干,很快的扫完一盘,而他吃得很斯文优雅,不过动作也不相让。 “好啦!要结账,我先垫,回去再……”她的话未完,只见他拿出一张千元大钞交给老板,接着,欲抓着她转往下一摊。“等等,钱没找。”虽然他的钱多得花不完,但也不是这种凯子花法。她挣开他,正要回去拿钱,老板己笑呵呵的捧着零钱过来。 “先生,你忘了找钱。” “不用……”武昭维反射性的开口,却被林宜蓁迅速捂住嘴。 “谢谢!钱数对了,谢谢。”她打躬致谢的目送老板。离去,回瞪他一眼,“你白痴啊!一千块可以从第一摊吃到最后一摊,钱多也不是这样花法!”太有钱的他根本不晓得贫苦人赚钱的辛苦,看采若真做了他老婆,非得看管好他的钱,免得他乱花。哎呀!她又想到那里去?她捂着发烫的两颊,甩去胡思乱想。 武昭维阴沉着脸。长这么大,这还是他第二次被人骂白痴,自幼被奉为天之骄子的他,做每件事都表现得完美无缺,连喑帝都称赞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而这粗野的丫头居然只因为一张千元大钞而臭骂他一顿?!他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没感到他的价值竟不如一张千元大钞。 林宜蓁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抓起他道:“就用这一千块,我们把它吃到最后一摊。”不定吃饱了还有剩呢!想到有吃还有赚,她不由得笑呵呵。 武昭维也只好没好气的吁叹,谁教他爱上这没神经的大女孩……爱上!?他爱她?!为心头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他立即摇头否认,这绝对不可能,他的生命中除了工作、事业,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走出了冰店,林宜蓁打了个嗝,“好饱!”她依旧抱着武昭维的手臂,仿佛是天经地义,浑然忘了男女有别,直到一声惊叫。 “林宜蓁!” “是哪个家伙在叫我?”她转过头东张西望一下,到处都是人,“大概是我听错了。我们回去吧!” “林宜蓁!” 这次更清晰了,而且她的肩上还被重拍了一下,痛得她微愠的拧起眉,她不悦的回头,身后站了个高大斯文的男子,“你是…” “你学长方为良,好一阵子没看到你了。对了,介绍你去餐厅打工的工作做得怎样?我上次去怎么没看到你?” 她总算想起来这个热心过度的好学长方为良,只因她向来逃课过度,又不参加系学会或班级举办的活动,也投时间参加社团,所以,对这个在社团很活跃的骚包举长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只不过偶然一次让他介绍那个打工机会。 “好久不见,学长,那个工作我早百年前就不干了。”现在她赚大票的。 “怎么会?不是做得好好的?”方为良有些遗憾,这时他注意到她多边傲然出众的武昭维,这位是……“我末婚夫。”她把武昭维搂得更紧。 “怎么可以?!你还是大学生?”怎么没听说过她已订下婚约?!方为良讶异不巳。 “为什么不可以?法律有规定大学生不可以结婚吗?” “可是你还那么年轻!”方为良皱了皱眉。在他眼里,她是他的小学妹,他自然要负起保护、照顾她的责任,她太单纯又涉世未深,“而且你都没有到社会工作过,那么早订下来,将来的生活……” “这不劳你费心,他会养我。”林宜蓁不禁在心中咕哝,这家伙又不是她什么人,凭什么管那么多? “我担心你。”方为良充满敌意的打量武昭维,心想,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世故成熟的伟岸男子,不要以为块头比他大他就会怕。 “我不需要你担心,你的朋友来找你了。”趁他一回头,林宜蓁抓起武昭维转身就跑。 跑了一段路后,确定那拉学长没追上来,她才倚着路灯喘息。 而武昭雄则脸不红、气不喘,深沉的注视她,“他喜欢你?” “那是他家的事。”林宜蓁可没忘记那一次被餐厅老板fire的仇,不光是工资少还被倒扣,工作重也没加薪,要不是工读的工作难找,她早跳槽了。那时,被fire了也好,否则也不会被昭维撞到。 “你不喜欢他?”武昭维脱口问道,一颗心提到半空中。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他年轻俊朗,跟你年龄相近,又对你挺照顾的,不是吗?”武昭维七上八下的心渐渐落实和缓下来。 “哼!我不需要别人的照顾。”那学长问东问西、管东管西,从未看过一个大男人那么哆唆,要不是那时急欲找工作,她根本不想理他。过多的关心对她是个累赘,连朱婷都没过问她的私事,而他倚恃学长的身分,居然用关心为借口盘问她的过去,他凭什么? “别谈他了,我们再去买盐酥鸡。”林宜蓁转移话题道。 她前一秒钟还气呼呼的鼓着嘴腮,后一秒钟又笑逐颜开,让武昭维不由得赞叹她的小脸变化多端,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他发现愈和她相处,自己愈不由自主受她吸引,活泼充满朝气的她像个发光体,使人目眩神迷、响住不已。 第六章 璀璨的晨曦穿透薄纱的窗帘,斜曳入一地闪闪金光,最后吻上床上人儿的脸。 林宜蓁感觉脸颊热热的,反射性的抬起手虚掩了一下,沉睡中的脑子逐渐恢复运转,和昭维一起在士林夜市吃喝玩耍直到深夜,然后坐上了车,她觉得很累就闭上眼,接下来……等等,这是什么地方? 她蓦的睁开眼,梭巡这间雅致的套房,淡蓝色的床和绿色的地毯,白色窗帘外视野辽阔。如果说这里是昭维的家,那么是谁抱她上来的?身上的牛仔裤和外套被褪下了,还好t恤下的内、衣裤还穿在身上。 不用大脑猜,这里只住了一个庞然大物,昭维!他应该没对她怎样吧?光想到被他抱,还被褪了衣裳,而她睡得跟死猪一样毫无反应,她感觉血液像滚烫的热水从脖子升到面颊。 她连忙走进浴室,用冷水冲一下快冒烟的脸,然后浏览一下几乎比她和朱婷租的套房还大的浴室,有宽敞的浴缸、更衣间,就连洗脸台上全新的香皂、牙刷、牙膏、毛巾等都应一俱全,她不禁佩服武昭维的细心。 在一番梳洗后,她走出浴室,不经意瞥见搁在床头柜折整齐的牛仔裤和外套,还有背包,她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刚搬来一切还陌生,见到自己的东西比较熟悉。 于是,她乘机又洗个热水澡,舒服的泡在按摩浴缸。和朱婷住在一起的套房只有小小的冲水莲蓬头,根本无法洗得畅快。真舒服!她开心的想。 骤来一阵敲门声吓得她慌张的从浴缸爬起,急忙包了条浴巾准备去开门,那知脚下一个湿滑,“啊--” “宜蓁!”听到她惨叫,武昭维冲进屋内,只见到她四脚朝天的仰躺在浴缸里,手里忙着遮掩。 “不许看!”林宜蓁吼叫道,心中直嘀咕,偏偏这水直冒泡,乱翻她身上仅有的浴巾,害得她好几次差一点春光外泄。 “要看我昨天就看了,不会等到现在。”武昭维忍着笑,“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你快点出去。” 他抿着嘴抑制快点出口的笑意,转身替她带上浴室的门时,忽然想到,“对了,衣服……” “啊!色狼!”她花容失色的发出高分贝尖叫,跌坐回浴缸,先前撞着的屁股,连撞两次,痛得她眼泪快掉出来。 “不要叫!”武昭维皱眉,她刺耳的叫声几乎要让他 耳膜震破。 “你又想干么?”好痛!一定淤青了。她在心里哀号。 “我忘了告诉你,衣橱里的衣服是我小妹昭曦的,她的体形跟你差不多,你可以先拿来穿。”‘ “谢谢你,你可不可以出去,好让我站起来?”林宜蓁苦哈哈的乞怜道,惹得他发噱又拼命忍住笑。 他方转身,又想到,“对了!早餐我放在桌上。” 林宜蓁本来要站起,因他转身又猛的坐进浴缸里,“好啦!我知道了,你快去上班吧!” 武昭维忍耐的点点头,带上门之后只听见里面劈哩啪啦的迅速将门上锁。他终于控制不住满腔笑意的捧腹大笑。 这仅是她搬来的第一个早晨就这样,他不敢想象未来生活会是怎样精采?突然间,他竟有一丝丝期待。 “大哥,昭钰已经被套牢,难道你也…”连桑尼这多年好友都不允许留宿的家,居然让一个陌生女子进驻。 武昭训大惑不解,他当然希望大哥获得真爱,而此刻全能的大哥一方面冷静处理公事,一方面还能分身替昭钰找那桩绑架失踪的京喜,真是太厉害了,不过实际上大哥是被昭钰拖着去的。 在大哥幽深的黑瞳中完全看不见一丝丝恋爱中狂喜的光彩,流露出自信沉着的领袖风范,在处理公私事时的效率更教人刮目相看’不像昭钰当京喜一不见就失去了冷静,弄得公私不分还把上班中的大哥抓去找人,真服了二哥有这个胆。而大哥到底存着什么心?他完全不懂。 武昭维浓眉微挑,坐在办公室桌后。好不容易昭钰的事刚落幕,现在昭训居然管到他头上来了。 “我不相信你会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我知道你是不可能因为奶奶逼婚而乖乖就范的。” “昭训,请记住,你口中那个女孩有可能是你未来的大嫂。”这小子难道不晓得隔墙有耳?、精明过头胡涂了,连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能说都不知道!他在心中斥责。 “大哥,难道你真要和她结婚?”那会害了人家,他知道,大哥根本不爱她。 “有何不可?既然都一样必须娶个老婆对奶奶交代,娶她或娶个奶奶挑选的企业千金,其实也没差多少。”武昭维边说边有条不紊的翻看数据,按下电话内线通话键;“朱秘书,请找吴特助、周特助、李特助过来。” “吴特助出国去了,周特助和李特助南下去看建地。” “请你马上联络他们,我要他们两天之内回到公司”武昭维不愠不火的低沉嗓音散发慑人魄力。 “可是吴特助是总经理派去出差,而周特助和李特助是因为去补救总经理弄错的案子。”‘朱秘书怯生生的嗫嚅从电话中传出,“我……我不知道能不能联络到他们三个。” “如果两天后他们没出现在我办公室,我想你也不用来公司了。”武昭维没好气的想,真佩服昭钰,不知将他本来精明能干的秘书调到那里去,而调来这胸大无脑的朱秘书。 按掉内线通话键,武昭维旋转半圈椅子,看到武昭训悠哉的坐着,而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 “大哥,何必拿一个小小秘书开刀?她虽然是昭钰找来,但可能是初上任还无法驾轻就熟;而且你的工作量又是其他人的三倍,她会跟不上你的脚步也是理所当然。”那我请她来做什么?“回家吃自己算了!女人果然是麻烦。武昭维接着问:”钱秘书和王助理去哪了?“”钱先生被调去海外财务部,升做经理;至于王助理呢!因为能力卓越,被昭钰挑中升微总经理秘书。“也就是说他堂堂总裁能干的人才全被昭舒拿去用了。武昭训在心中窃笑。”这小子0武昭维没好气的皱了一下眉。个性散漫、玩世不恭的昭钰自己不栽培人才,倒来抱他身边的人,把总公司搅得一团糟,真是的。”是你太宠他了,什么事都帮他,就连找老婆这点小事也要你出马。“不能因为大哥太能干就什么事都加在大哥身上,偏偏大哥却眉头也不皱一下就搅下所有责任,让昭钰更加任性放纵。一旦大哥抛下肩上所有重担,真不知道公司会变成什么样子,就怕大哥一走,武氏集团这大担子会轮到他来背,想想就觉得好恐怖!”他是你二哥0”就因为是自家人,所以更不能宠,否则奶奶当初也不会派他去海外跑业务,就是希望好好磨炼他。“武昭训语重心长的说。 武昭维不禁怀疑的想,难道他真的插手太多了?可是亲兄弟毕竟是亲兄弟,他无法不顾念手足之情。”大哥,你是人,不是超人。昭钰他不是笨,能力才华也不差,就是因为你太保护我们,却往往限制了我们的发展,这点你有没有想过?“武昭训担忧,万一大哥有天累倒,而昭钰那家伙绝不可能接任集团总裁位置,那么……所以,大哥绝不能倒。”你们现在过得不好吗?“给他们全然的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一直是他做大哥的爱护他们的方式。”话不是这么说!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也有足够的能 力和担当,有时候也希望帮大哥分担一下责任。 “谢谢你们的一番心意,只要你们快乐,我就别无所求了。”武昭维上前拍了拍武昭训的肩膀。 “大哥!”武昭训也只能长声吁叹,到底有谁能点破大哥这个固执的顽石?他脑海里浮现活泼富朝气的。林宜蓁,也许答案在她身上。 夜幕低垂,笼罩着这繁华的都市,就在所有人回到温暖的家或到声色场所纸醉金迷一番,享受夜生活的同时,武昭维还在公司埋头苦干。 直到一声电话响起,是他的移动电话。 “喂!” “昭维,你可不可以回来?”话筒里传来林宜蓁的鼻息声和仿佛哽咽的声音。 立即,一股不安揪紧他的心,“好!我马上回去。”挂上电话,收拾好手提电脑及公文,他恨不得有双翅膀可以飞回去。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宜蓁!”武昭维几乎是火烧屁股的赶回来,只见林 宜凝蜷缩着身子睡在沙发上,也不怕着凉。 他脱下外套轻轻覆盖在她身上时,这轻微的动作还是 惊动了她,“怎么不回床上睡?” “我等你。”林宜蓁揉揉眼,不淑女的打个大哈欠。 “叫我回来有什么事?”看她平安无恙,他着实松了口气,只是口气平板冷淡惯了,无法表现出任何情绪起伏。 “我肚子饿了。”她怯怯的瞄了瞄形色不露于外的他,若非了解生性冷漠的他平常就是这张扑克脸,她想,不知情的人还真会以为他在生气。 你就是为这件事打移动电话给我?“他不禁想,女人果真是麻烦,饿了不会自己想办法?”这也不能怪我,这附近什么商店也没有,那些高级餐厅的东西又卖得超贵,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偏偏我的摩托车又不在,想搭公交车又不知道怎么搭,而且这附近我又不熟,万一迷路也不好打电话,怕打扰你,所以我只好要你回来。“她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于是,你就饿到现在?“武昭维听完她聒噪的一串,总算理出了头绪,”冰箱有简单的材料,你不会自己动手吗?“”我怕把你的厨房弄脏。“其实是更怕一个不小心把厨房烧了,不过她不好意思说出来。”厨房本来就是用来料理食物的,如果怕弄脏而不用,那我要它干么?何况弄脏了收拾干净就可以,再不然明天菲佣来,我交代菲佣以后天天来打扫不就得了。“他摇摇头,真是败给她了。”我只会煮泡面。“她事先声明,她没什么厨艺才能。 武昭维淡淡瞥了她一眼,吁了口气,边拉掉领带边起身走向厨房。”你要干么?“抓着飘着他男性味道的外套,林宜蓁一踱一跳的跟着他。 他一语不发,利落的卷起衬衫袖子,从冰箱取出材料,并打开电炒锅。”你要煮东西吗?“ 废话!他没理她,干净利落的切切剁剁,放下了面团。不一会儿,香喷喷的汤面出炉了。”哇!你好厉害。“林宜蓁忘形的拍手,却不小心让他的外套滑到地上,还踩了上去。 他昂贵的亚曼尼西装!算了!他冷冷的道:”能不能请你把我的衣服捡起来?“”衣服?“林宜蓁左顾右盼了一下,终于注意到脚底下那件高级西装外套,”啊!对不起。“她宛若踩到地霄般弹跳开,而在狭隘的守间一跳的结果是--”小心0武昭维端高的碗面被她的头撞了一下,整碗面翻到他身上。”槽了0甫拾起外套的林宜蓁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尴尬的吐了吐舌头,看着一身面汤全粘在他高级的衬衫上,她慌乱的拿起手上的东西去擦,呐呐的低语,”对……对不起。“等意识到她用他昂贵的外套当抹布时,她的耳根子像着了火,她完蛋了! 而武昭维面无表情,她实在看不出他的脸色到底是好、是坏。灼灼的目光直盯着她,害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好好一套西装就这么给她毁了。”你……你还好吧?“她鼓起勇气,战战兢兢的嗫嚅问着。”你想我这样可能好吗?“武昭维冷哼的一笑。没想到这个时候自己还能笑得出来。”对不起啦!我就说过我会弄脏你的厨房。“看他笑了,林宜蓁胆子也大了,觑了觑一地的碎片和汤面,”我帮你清理……“”不必了,你去客厅坐好,什么都不必动。“女人是祸水这句古谚说得一点都没错,他体验到了。”可是……你有没有被烫伤?要不要我去拿急救箱?“怎么他看起来像没事的人?一般人被烫到都一定会痛得大叫又跳来跳去。”我不需要,这里不需要你。“他冷漠的回答,有她在只会更糟糕。 他冷冷的话微微刺伤了她,瞬间浇息了她满腔热火。对耶!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个合约假未婚妻,笨手笨脚又什么都不会,相对于万能完美的他,她觉得自己真是配不上他,就算喜欢他,他岂会看上她这一无是处的丑小鸭?”那我去客厅坐,看电视。“”这样最好0武昭维低下头,又湿又粘腻的真丝衬衫贴着胸膛,被烫到的肌肤传来一阵阵灼痛感,如万蚁钻动,只是他素来不会把情绪表露在脸上。 约略清理地板后,他端了一碗面走进客厅搁在她面前,”你的晚餐0然后走上楼。 受挫的林宜蓁惊喜交集,”等等0看他没有表情的转个身,她咽了咽口水,绽开感激的微笑,”我只是想说声谢谢。“ 武昭维唇角扯出个若有似无的淡笑,”不客气,快吃吧0他的胸口流过一道暖烘烘的气旋,旋人了心扉。 望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林宜蓁感到一阵窝心,在不知不觉中,她发现自己无法遥抑的喜欢上他了。 好吃!真好吃!他手艺真不错。 林宜蓁吃得碗公见底还意犹未尽,本想溜到厨房去装盛的,可是一想到厨房和她八字犯冲,她就裹足不前。考虑了会儿,她决定再麻烦他一趟。 鼓起勇气走上二楼,吃饭皇帝大的正当理由消弭她的矜持和愧疚感,她轻敲了两下门,却没人来应门。 林宜蓁心想,他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想起刚刚他被烫到不知道怎样,她感到一丝不安。 转了一下门把,没锁,她小心的推开--”你想做什么?“ 低沉浑厚的嗓音如雷般在头顶响起,吓了她好大一跳,她圆睁着杏眸,直勾勾的看着占据门口的武昭维硕大身躯,不禁咽了咽口水。他……他居然没穿衣服!?不过,他身材还真不是盖的! 宽阔厚实的胸膛泛着古铜色光泽的平滑结实的肌肉布满晶莹的水珠,顺着偾起纠结的肌里纹路滑下,隐没人濡湿的白色大浴巾里,让她大叹可惜不能一览无遗。真没想到包裹在厚重西装之下的他,结实匀称的体格几乎比杂志上的模特儿或健美的运动选手还要有看头。 他冷看着林宜蓁问:”看够了没?“这女人还真不懂羞耻为何物。”哇塞!你的身材真捧,若能借我拍几张照拿去卖,肯定稳赚。“”我不缺那个钱。“说完他便要关上门,谁知她的小腿竟横挡住门,险些被夹到。”等等!我有事请你帮忙。“ 武昭维拧紧眉峰想,这女人该不会想弄假成真吧?虽然他对她是有那么一丁点兴趣,但并不表示他会自动跳进爱情或婚姻的陷阱,他现在一个人过得很好,没必要自找麻烦。 她踟蹰了片刻,”我……我肚子还有点饿,可是又不敢踏进厨房,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你?“早知道跟他住还得为吃折腰,她就不搬来了,她随便到路边摊也可以吃得痛快。”我已经整锅放在餐桌上了,你没看到吗?“着不是了解她天性有点迷糊,他还真会以为这是她接近他的借口。”真的?太好了,谢谢你。“林宜蓁兴奋的踮起脚尖在他颊上一啄,等意识到因激动而做了什么,她的娇靥染上一片红霞,羞赧的吐了吐舌头后,赶紧逃离现常. 抚上颊边残留她温热的唇印,暖暖柔柔的情愫在他胸口低漾,那是一种悸动。没想到一碗面就能得到她的吻,堂堂武氏集团总裁竟不如一碗面。 搬来几天后,林宜蓁渐渐习惯了武昭维的作息方式。 他早出晚归,比上班族还规律,对工作的要求更是严以律己,一天的工作时间都超过二十二个钟头,简直非人哉。相对于他,他下面那两个闲散的兄弟都在企业体系却成天到处闲晃,一个追老婆,一个在外面经营酒店,有时间的还跑来她这串门子,打扰昭维的工作。”大哥,早安0踏出电梯的武昭训笑容可掬,瞟了眼手表,已是凌晨两点,然后视线落在正在吃黑轮、盐酥鸡的两人,”你们这是早餐吗?我来得正好。“ 林宜蓁迅速的扫完一袋,戒慎的盯着武昭训,”这不是早餐。“这可是昭维买给她的宵夜。早上昭维会准备早餐,晚上会带工作及买宵夜回来,这已成了固定模式,等这份宵夜也养成她每天等门的习惯。”你来做什么?“武昭维斜睨他,一边阅览公文一边接过林宜蓁递来叉好的盐酥鸡。 趁武昭维没留神,武昭训接过她手中的盐酥鸡,一口咬荆”喂!你干么?“怕昭维没空动手,她才叉给他吃,谁知这家伙居然来抢。 武昭维的手在半空中落了空,于是放下,不愠不火的 道:”要吃自己动手,别抢宜蓁的。“”是吗?不是你要吃?“武昭训装傻的咀嚼。”你管我们。“林宜蓁最看不过去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人类,枉费昭维那么疼手足。”到底有什么事?“”昭钰那小子要成亲了。“”我知道,他已经跟我预约三个月的假。“”三个月?“除了武昭训难以置信的声音,还有替武昭维抱不平的林宜蓁。”对啊!有疑问吗?“武昭维理所当然的说,结完婚还要度蜜月绕世界旅游一周,这是昭钰的初步估计。”你准了吗?“太过分!要她的昭维做牛做马!”我没有理由不准。“为什么宜蓁看起来那么激动?武昭维觉得不解。”你那位兄弟还算不算人哪?工作一扔,就跟老婆去度假,把工作全推到你身上,你居然还准他走?要是我的话,要度蜜月行,工作带走0林宜蓁愈想愈火,难怪昭维会得盲肠炎,再这样日也操、夜也操,迟早有一天……呸、呸!怎么可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不行!她绝对要替他争取权利和公道。”再不然还有这个闲人在,叫昭训接手昭钰的工作。“她的纤纤玉指指向看戏的武昭训。.”我?我哪会闲了?“武昭训叫屈,天地门、饭店、酒店再加上武氏集团总经理等等的工作,他做得事岂会少? 林宜蓁皮笑突不笑的说:”是喔!你是大忙人,大忙人还有时间在外面经营酒店?大忙人还有时间闲晃?“”我……这是……“他总不好解释酒店也是天地门事业之一吧?武昭训真是不知该如何解释。”宜蓁,算了。“没想到她是因这点小事而为他出头,武昭维哭笑不得,内心流过感动的暖潮。”什么算了!你太纵容他们,任他们胡作非为、不务正业,老走旁门歪道,迟早会害了他们。“ 胡作非为、不务正业、旁门歪道?武昭训从没想过自己在未来大嫂眼中如此恶劣,看她如此悍卫大哥,他噗哧的迸出笑声。”你还有脸笑,你到底还是不是昭维的亲兄弟?虽然他是老大,也不能什么事都尽往他身上推,谁规定老大身为榜样就必须做比较多事?哪有做老大必须照顾弟妹照顾一辈子的?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我……“”等等,嫂子,我想你误会。“武昭训抑制嘴边的笑意,打断激动的林宜蓁,”不是我们不帮,是大哥做得太完美,把一切的工作都做完了,我们又从何帮起?“”噢!这样啊0林宜蓁笑里藏刀,笑得武昭训头皮发毛,”昭维,我明天跟你去公司。“”做什么?“武昭维都忘了要替她安插职位的事。”先熟悉环境,明天开始我要去你公司上班。“林宜蓁眼底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也好,你就跟在我身边协助我好了。”光那个朱秘书根本应付不了他交代的事。武昭维浑然未觉一旁的暗潮汹涌。 “你是怎么安排的?”武昭维冷冷的睥睨站在办公桌前的朱秘书,声音低沉平板;“为什么和黄老板的约会会跟开会冲突到?还有,我不是交代过今天整个下午我要到南部巡视工地,部门会议改在明天早上会报吗?” “我……我忘记了,我马上去改。”朱秘书不停的颤抖,不敢抬起头。 “算了,行程都已经排了。”站在一旁的林宜蓁拍拍紧张胆怯的朱秘书。真奇怪,昭维也没发火,只不过一张严厉的脸不会笑而已,为什么所有的部属面对他全颤巍巍的,如坐针毡? “你下去吧!”武昭维吁了口气。 “是!”朱秘书如获特赦,临去前抛给林宜蓁一个感激的眼神,在门边遇到进门的武昭训时就没那么怯懦,“总经理,早。” “早!”武昭训温和的笑着回礼,转向办公桌后忙得不可开交的武昭维,“大哥,你找我啊?” “我?没有啊!”武昭维蹙了一下眉,忙到天昏地暗,哪有时间。 “是我!你未来的大嫂。”林宜蓁笑咪咪的说,取过武昭维两份厚厚的资料,低声问:“这是不是和黄老板的合约?这一份是开会要用的报告?” 武昭维点点头,继续审阅下个年度的投资计划书。 “昭训,你今天没什么事吧?” “是还好,下午可能要南下去巡视一下饭店营运状况。” “还要南下,正好。”林宜蓁拿起另一份公文,、全交到武昭训手中,“这些就麻烦你了。早上十点各部门会报,中午和黄老板餐叙,下午你去巡视饭店时顺便去工地绕一绕。就这样啦!” 武昭训的下巴快掉到地上。她不是来协助大哥的吗?怎么变成她在坐镇指挥?他可是武氏集团的总经理! “嫌少吗?噢!对了,昭维晚上要跟我去吃饭,而晚上有个吴老板作东,七点在福华,这应酬也交给你了。”她将邀请函放在他手中资料的最上层。 “你…”“武昭训攒起眉。他如今明白她那种奸笑是 何为而来。他转向武昭维,”大哥。“谁知大哥也仅是摇摇手,沉浸在工作中根本无暇理他。”是还不够吗?“林宜蓁笑得无邪,又抽出一份公文,”这里还有……“”够了、够了!我出去了。“捧着厚厚的资料,武昭训连忙告退。这女人精明得恐怖,自然算计到他头上来了。”咦!昭训呢?“武昭维审阅到一个段落,抬起头才注意到桌上似乎少了些东西。”喔!他走了,他说他闲着也是闲着,顺便帮你分担一些工作。“林宜蓁回到位子上,轻描淡写的带过。”这样,这几份会计报表你替我归程,还有这些重要公文请传真出去,上面都有电话,另外将计算机上“e-mail的邮件全拷贝下来,待会我要看。还有,叫朱秘书联络一下中午餐会名单。” 听着武昭维劈哩啪啦的交代一堆工作,若非她打工经验丰富,速记也多少学了一点,否则哪应付得来。林宜蓁一边记着一边苦笑的想,“工作狂”的名号,昭维他当之无愧。忙碌了一天,忙到浑然未觉时光的流逝,林宜蓁伸个大懒腰,瞄了下手表,哇!都八点了。难怪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来。 “昭维。”低唤一声仍埋头苦干的男子,她走上前不假思索用双臂自他身后环住他的肩,将螓首靠在他颈窝,企图唤起他的注意力。 武昭维身体一僵,感觉到身后柔软温暖的娇躯的挨近,令他身体产生异样的燥热,成功的迫使他停下工作。 “我肚子饿了。”早知道上班族的生活那么辛苦,她宁愿去做个店员也好。 武昭维莞尔不已,“原来是肚子饿了。”他啼笑皆非的想,她只有想到食物的时候才会想到他,不过,今天也多亏了她。他浑然未觉此刻气氛的亲昵,反手以大掌包裹住她的柔荑,“那你想吃什么?”他仰起头,浓浊的鼻息毫无预警的佛过她的耳朵,吹得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狂野鼓噪起来,身子也奇异的窜起阵阵麻酥感,呼吸充塞着他男性粗犷阳刚的气息,是一种淡淡的发香和肥皂味,既没有难受的烟味,也没有乱七八糟的香水、古龙水味,是一种干净清爽,属于他的味道,蛊惑得她心荡神驰。 “我想吃……”当“你”这个念头闯进脑子里时,林宜蓁差点没咬掉舌头,一阵灼热由脖子窜烧。“什么?”武昭维试图将她隔开一点距离,可是一旦贴近却怎么也舍不得放开,而心脏律动渐渐加快。 “我从没去过大餐厅,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识一下?”甩去那羞赧的异想天开想法,她嫣然一笑,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将整个身体重量倚附着他。 拜金女子的本色!在那一瞬间,他回复理智,她只是他的合约未婚妻,“好吧!东西收收,我们走吧!”放开了她,沉淀沸腾的心,他的生命只有事业,怎容得下爱情?当这两个字闪过他脑门,突然一阵轰然,难不成他对她动了心? “怎么?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林宜蓁拎起背包,走到他身边,“若是你身体不舒服,我们回家好了。”其实她更喜欢尝他的手艺。他面孔好、智商高、能力强、有才华、身家好、体格壮,甚至连手艺都一级棒,这样十全十美的男人到哪里找?惟独爱情他不要!没来由得心头一阵失落,她真不该痴心妄想。 武昭维没说什么,将一些公文收起,提起行动计算机, “走吧!”他起身率先走出大门。 林宜蓁忙不迭跟上。 走出办公室,外面空荡荡的,惟独总裁最可怜还要加班,而且每天加班还没加薪。愈看愈让林宜蓁替武昭维抱不平,原来做总裁比做员工还辛苦,不仅要养家活口还得承担风险,要知道公司并非一个人,而是全体员工的,公司一倒顶多他去当厨师,但所有员工就失业了,得另谋出路。偏偏这社会老是推诿责任,既有时间抗争,为何不自力救济共谋解决之道?“叮当!”电梯到来,她一蹦一跳的跟着他进去,情不自禁勾住他强壮的胳膊,她要把握能够依偎在他身边的每一刻。 武昭维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随着电梯逐渐下降,他们谁也没打破这沉默,直到不知到了几楼,进来一群三姑六婆,没注意到角落的他们便开始喧哗。 “今年经济不景气,不知道年终奖金会不会缩水。”穿红衣服的女孩子脸上敷着厚厚粉底。 “谁知道?上头那些大老说什么就是什么,何况今年建筑业低迷,连股市也不被看好,我猜那些有玩股票的大老一定损失很惨,这会儿都急得跳脚,到时就会拿我们这些小员工开刀,我看今年年终奖金一定缩水。”穿黑衣服的女孩子也是浓妆艳抹。 “光年终奖金缩水还好,要是减薪裁员那才叫糟糕!你们记不记得上个月被请走路的业务部小张,前阵子我还遇到他,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被请走路吗?他说是大老板因为工程没接洽好而出错,所以找一个代罪羔羊。”穿蓝衣服的女人更是花枝招展,不时补粉底、眼影。 “真的吗?小张不是业务部的吗?为什么工程部犯的错要他承担?”黑衣女子颇讶异。 “哎唷!大老板要请人走路哪还需要理由?”红衣女子嗤笑。 “真的吗?可是前阵子大老板不是生病住院?”蓝衣女于也觉得疑惑。 “拜托!那只是公司对外发布的消息,你还当真哪?说不定大老板现在不知道跑到那个国家度假去了!” 林宜蓁难以置信,这些三姑六婆除了道听途说外,竟污蔑为公司卖命的昭维,她怒火高涨想破口大骂时,嘴巴却被一只大手捂祝 武昭维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鲁莽。 “可是……”林宜蓁拨开他的手,没发出声音的张口。 他淡淡一笑。听多了就习惯了,底下这些员工不常见到他,就算见过,他向来勿匆来去,不怒而威的面孔任谁都不敢抬起头张望。所以,公司里除了亲近的幕僚及经理级以上的职员,没几个人认得他的。“嘘!小心隔墙有耳。”蓝衣女子藉粉底盒镜子注意到身后站了两个人,男的冷漠严酷,眼神有点骇人,女的穿t恤、牛仔裤,一看就是学生模样。 黑衣女子鄙视-眼,“拜托,有什么好怕?现在社会人人平等,人人都有言论自由,我怕什么来着?大不了老娘不干。” “嘿!就算不干至少也要拿到年终奖金。”红衣女子笑着说。 “叮!”一楼到了,三姑六婆走出去。 林宜蓁气得追出去想开骂,还比出中指这种不文雅的动作,还好武昭维适时拉她回电梯。 “昭维,你公司里怎么有这样的员工?干脆开除算了。”她气愤的说。 “她们说得也没错。”他客观的说。的确,今年是不景气了些。 “可是,你不觉得她们太过分了吗?你是人,不是钢铁,就算是钢铁也会生锈,你生病住院还有真的、假的!”连住院都为公司打拼,她觉得他真的是太傻了。 “算了,我们去吃饭,别为那种小事气坏了身子。”武昭维暗忖,看来小张那件案子应该是在他住院期间发生的,不知道昭钰怎么做的? “气都气饱了。”愈想愈心疼他,林宜蓁不自主搂紧了他的手臂。既然所有人都欺悔他,把责任推给他,那么这一年内就由她来保护他。 “傻瓜!”他爱怜的轻捏一下她的俏鼻,感动的心情无法言喻。她是第一个为他忧心、为他怒的女孩,即使是他觉得不痛不痒的小事。 武昭维感到窝心又好笑不已,小小的情愫已在不知不觉中萌芽。 第七章 “这里的东西会不会很贵?”林宜蓁举高菜单隔开服务生的视线,低问对坐神色自若的武昭维。瞧瞧这金碧辉煌如宫廷般华丽的法国餐厅,连服务生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她一走进门就已经后悔了,再看看菜单上全是“雾沙沙”的文字,她一个头两个大。 她羞怯的语气令武昭维莞尔不已,“现在问这个是不是太迟了?”他抬起头对服务生操着她听不懂的流利语言点餐,服务生颔首,然后取走他们的菜单离去。 “喂,我都还没点呢!”林宜蓁眉黛轻颦,早知道吃个饭那么麻烦,她就不该因好奇来自找罪受。梭巡一桌排列整齐的刀叉与盘子、杯子,她登时垮下了小脸。 若是朱婷在还会指点她一二,但此刻面对的可是她的假未婚夫,她心仪的对象,要是在他面前出错一定很丢脸。呜!怎么办?她不安的螓首不时东张西望,想从别人那里偷学一下用餐的仪式,奈何昏黄迷灭的光线根本看不清楚,不禁在心中斥道,真是的,没事弄那么暗干么? “这里的茄子小羊排和海鲜炖肉丁都不错,前菜则是红椒奶油浓汤、鸡肝香茄慕斯汤。” 林宜蓁苦着脸,“喔!我吃小羊排好了。” 这时服务生送了一瓶酒米,当场开瓶并试尝了一下,确定酒味没变,再请他们试品。她不知道该怎么品酒,愣愣的注视透明如水的红酒在她杯中旋转静止下来。 “怎么不喝喝看?” 她迟疑了一下,深呼吸的一鼓作气喝下,猝来的苦涩辛辣灼烧了她的喉咙,呛得她猛咳,咳得连眼泪都涌出来。 “不要喝那么急,喝红酒要细细品尝。”武昭维优雅的浅啜完杯中酒,一边示意酒保退下。 “这不是葡萄酒吗?”林宜蓁吐吐舌头,扇了扇风以去除那灼热。她常听人说葡萄酒就是水果酒,香槟的一种,怎么会苦苦又辣辣的,而且小腹好像有火在烧? “它是葡萄酒,只不过时间愈久愈香醇。” 是吗?她觉得好难过。 瞧她面泛桃红宛若晨露中的玖瑰那般娇美,令人心乱神迷,武昭维感到口干舌燥,连忙再饮下红酒,谁知酒的灼热下腹适得其反,反而使他浑身燥热。这是怎么回事? 还好此时服务送上餐点,暂时转移了他忐忑不安的慌乱心情。 “嗝!这些刀叉怎么用?”她怎么觉得头有点昏? “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只要不要像吃盐酥鸡用手抓就可以。”武昭维忍着快溢出唇角的笑意,长臂横过桌面将刀叉放入她左右手。顶着有点晕的头,林宜蓁瞪视叉不到会跑的羊排, “为什么不干脆给找一双筷子算了?”一怒之下,她用刀叉下整块肉不文雅的咬掉四分之一,痛快至极的咯咯失笑,“好吃!这里不愧是名贵的西餐厅。”陷入半醉状态的她早不管周遭人的异样眼光,又大咬了一口,险些被噎着的连忙灌下她触手可及的饮料--红酒。接着是“咚!”的一声,她醉倒了。 武昭维可是看傻了眼,哭笑不得,没想到两杯葡萄酒就摆平了聒噪的她。 “宜蓁,快起来。”他低唤了两声,确定无效后招来侍者。在高级餐厅里食物未吃完或中途离席对厨师或餐厅都是非常失礼的事,可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先将酣睡的她运回去才是真。 抱着不省人事的林宜蓁回到住的地方,武昭维不禁摇摇头,若他真有意图,只怕她早失身不知几百次了,这女人还真不懂得保护自己。 送她上床后,他打算离去时,袖子出其不意的被抓得死紧,只听见她梦呓的说道-- “爸爸,不要丢下我。” 居然把他当爸爸?武昭维脸颊肌肉微抽搐,试图拉开她,但最后连整只胳膊都被她抱祝 “妈咪,为什么不要蔡儿了?蓁儿会自己照顾自己,求你不要走。”林宜蓁呢哝的梦呓转抽搭低泣,“蓁儿会赚钱养活自己,不会拖累你,不要走。” 看来她对父母离异的事表面是毫不在乎,而心灵深处毕竟留下无法抹灭的阴影。怜惜她的遭遇,他竟心生一抹不舍。 “不要走、不要走!”她低泣中的呢哝转为喃喃的乞 怜。 “好,我不走,我留在这陪蓁儿。”武昭维爱怜的斜躺在床缘,任她的头枕在腹上,她的脸颊紧贴着他被搂住的手臂,一抹满足柔美的微笑在她唇畔漾开,令他情不自禁低首吻着那朵如花的微笑。 她终于可以安详恬适的人睡了。 温柔的朝阳如母亲的手抚上林宜蓁脸,她不自主想抓紧那温暖,依偎在母亲怀抱中。 “不要离开蓁儿。”她含笑的细语呢哝,惊醒了武昭维。 他感觉腰快断掉了,她抱紧的手臂已失去知觉,没想到他就这样贪看她甜美无邪的睡颜而睡着了。昨天的公文还没批完呢!他小心翼翼欲抽回自己的手时,猛的她睁开又圆又亮的大眼睛,吓了他一跳。 “你醒了。”他轻捏了下她的俏鼻,浑然未觉这举动之亲昵。 “你……你怎么会在这?”林宜蓁忽然想到母亲早在十年前就弃她而去,怎么可能抱着母亲……抱着!她注意到自己双手紧抓着的竟是他的粗臂。天哪!乱咬人家的脚也就算了,这会儿居然乱抱! “是你自己抓着我不放。” 霎时,沸腾的血液冲上脑门,她慌张的放开他的手臂,有如被烫到。“对……对不起。”丢死人了,她昨晚做了什么好事?只依稀记得喝了杯葡萄酒之后好像是吃羊排。 毁了!她的一世英名……拉高被单蒙住头,她不要见人了。 “你不必道歉,你并没有做什么。”武昭维站起身伸个大懒腰,舒缓容麻的神经,“你可以再睡一下,我先下楼去准备早餐。” “等一下。”林宜蓁探出头颅,腼腆的觑了觑他,见轮廓粗犷阳刚的他挑了下眉,她吞了吞口水发出蚊蚋之声,“谢谢。” “你是我的未婚妻,何必说谢。”他弯了弯嘴角,淡笑的离去。 未婚妻!脑海中盘旋着这个名词,林宜蓁感到喜孜孜的,忍不住吃吃的傻笑,将整个人埋进棉被中尽情回味那幸福的滋味。 又是冗长的上班天,呜!今天是星期日耶!林宜蓁手敲打计算机键盘,不时偷瞄认真工作的武昭维,对他而言,周休二日大概是痴人说梦,而她身为他的助理,心里是很渴望出去玩,可是又不忍心放他一个人加班。唉!像那次去士林小吃横扫千军的事也只能凭空追忆了。 “昭维,快六点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她上前替他揉揉肩,心想未来成为他妻子的人势必会常独守空闺。不过,若是她的话,她才不会笨笨守在房间,她会缠着他,黏他一辈子。哎呀!怎么想到要嫁他去了?还好自己站在他身后,才没被他发现她的红窘。 武昭维沉浸在她体贴的按摩中,不自禁闭上了眼,喃喃道:“六点……槽了!”他弹跳站起,吓了她一跳。 “怎么回事?” “我们今天得参加昭钰的婚礼晚宴,顺便让我的家人认识你。”他不慌不忙的收拾桌面,“快点准备,我们得走了。” 怎么都不问她愿不愿意去?算了!谁教她拿人手短,只好替人消灾解厄。 匆匆忙忙的赶下楼,林宜蓁注意到自己一身轻便的牛仔装,“我穿这样可以吗?” “不可以!”他简洁扼要的回答。 “那我们需不需要回去换件衣服?”她可不希望害仙丢人。 “不需要,我们路上再作准备。” “可是那不是会迟到?”其实林宜蓁知道,就算马上赶过去也早就迟到了。 “没关系,让他们等,想看我武昭维美丽的妻子可是要有点耐心。”武昭维亲啄了一下她的朱唇,“你接吻的技巧还是太嫩了,到时可别露出马脚。” 他前一句话令她晕晕然,下一句又将她打入万丈深渊。早知道他们之间存在的只有交易,她怎么还在作梦? 林宜蓁涩涩的笑了笑,“放心,我会全力配合,绝对令你物超所值。”她的心脏像掉进了冰窖。 “嗯,也许不用一年,你就自由了。”若不放掉她,恐怕失去自由就是他了。 没想到刻意躲避婚姻和爱情,宁抱终生独身主义的他居然有这么一天。他不禁苦笑,早在不知不觉中,那柔细若雨丝般的情愫已一点一滴侵蚀他的铁石心门,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再再撩拨他禁锢、沉寂如死水的心湖。他想,这就是爱吧! 从下了电梯到坐上车,两个人各怀心事,窒闷流滞在他们之间。 林宜蓁受不了这种沉闷,开口问:“待会儿我们去哪?”对于钱与人,她早选择了钱不是吗?也只有钱才能给安全感。 “买衣服之后再去给你做整体造型,我要让所有人对你刮目相看。”他挑选的新娘岂会输给奶奶眼中的名门淑女和千金名嫒。他没忘记奶扔初次见到她那时难以置信,甚至怀疑的眼神。 “需要那么慎重吗?”那等他们赶去只怕都散场了。她心想。 武昭维刚强的线条柔和下来,“你就相信我好吗?”他一瞬也不瞬的凝视,令她两颊飘上红云。 她只好闷咳几声,消去那少女的羞涩,“好吧!随你 怎么做,只要别把我装扮成巫婆就可以了。” “放心,你将是最美的巫婆。”’.他露骨的赞美又使林宜蓁脸一红,要不是清楚他是为了今晚才这样,她恐怕会沉沦在他编织的甜言蜜语中。 车行蜿蜒来到东区一家著名精品名店兼造型沙龙店。就在林宜蓁被一票女人拖进去装扮时,武昭维就坐在等候的沙发上打开笔记计算机,一刻不得闲。 花了足足两个多钟头,任人宰割的林宜蓁觉得全身的骨头快支解了,在造型美容时,那些美容师还不时向她促销保养品。 “小姐,你皮肤真细,只是有点干,最近我们公司有推出一种湿润产品,可以让你的肌肤柔嫩得像婴儿般水当当。” “嗯哼!”怎么还不快结束?林宜秦垮着小脸,听着她们言不由衷的赞美,她只能僵笑一下。可恶的昭维,死工作狂,居然带她来受活罪,他该不会想整死她就不必付那五百万吧? 终于,梦魇结束了。 “先生,你太太真漂亮!”在一群女人的簇拥下,林宜蓁堆着快垮掉的僵硬笑容迎向他。 谁知他仅淡淡一瞥,便走向柜台,“多少?” “从美容化妆,加上全身保养,接着是造型设计,再加上那件香奈儿的黑色小礼服……” “多少?”武昭维冷硬的低调透着不怒而威的气势,吓光柜台小姐脸上的职业笑容。 “呃……包括服务费,一共是二十六万七千九百二十元。” 武昭维不发一词,掏出支票簿,签下二十七万元交给柜台小姐,“不用找了。”然后收起他的笔记计算机,面无表情的走到林宜蓁面前才露出淡淡的笑容,“我们走吧!”他挽起她的玉臂离开。 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林宜蓁一颗心七上八下,任他引领坐上车,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只能用手指头闷闷的绞扭这件价值不菲的连身曳裙晚礼服。细肩带半裸胸设计几乎让她胸前的乳沟若隐若现,贴身的触感几乎是她身上第二层肌肤,害她连内衣都不能穿,怪不自在,万一肩带一掉岂不走光了? 武昭维静默的开车,空气比刚刚更窒人了,她都不知道要如何打破这僵局。 直到车驶到一栋拥有数千坪豪华庭园的欧式别墅面前停下,她耳边飘来他幽幽的低喃。 “你很美,真的。” 莫名的喜悦凝聚在胸口,她看着在仆人开车门后下车的武昭维英姿挺拔的走向她,难以言喻的激动使她情不自禁在他颊边一啄。“谢谢!” 他回她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要谢等事情结束后再谢吧!” 走进宫殿式的别墅内,璀璨的水晶灯下,宽敞如饭店宴客的大厅已聚集了许多上流人士,名绅、贵妇与名嫒正翩翩起舞,感觉好像一副宫庭画,优雅养眼。 林宜蓁不安的拉了下细肩带,有点担心突兀的自己会破坏这美丽的协调。 “大哥,你总算来了。”一个气宇轩昂的逡美男子朝他们走来,纯白色的三件式西装流露他贵族的风采。他的视线落在林宜蓁身上时,她怯怯的红了脸,“这位小姐是哪家千金?长得还不赖,至少比你现任那位未婚妻好太多了。在下武昭钰。” 他一番含褒带贬的话令林宜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皮笑肉不笑的说:“蒙你看得起,我就是你口中那不起眼的未来大嫂林宜蓁。” “大嫂。”武昭训穿着一袭笔挺的黑色西装,宛若翩翩佳公子,手肘不着痕迹的撞了一下呆愣中的武昭钰。 “不会……哎啃!昭训,你干么?”武昭钰皱了下眉,眼中流露难以置信的惊艳。 “钰,奶奶要你过去。”一位清灵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秀丽佳人唇畔盈着喜气的微笑,不掩娇羞的勾着武昭钰的臂弯,“大哥。” “这位是我二弟的妻子方羽静,这位是林宜蓁,我的未婚妻。”武昭维用他一贯不冷不热的刻板声调介绍她们认识,“至于这位是我二弟武昭钰,老三昭训你已经见过了,至于我父母,他们你应该也记得。”他目光移向朝他们而来一对鹣鲽情深的中年夫妇。 “宜蓁,好久不见了。”风如芝不避嫌的挽起林宜蓁的手,“走吧!老奶奶一直很希望再见到你。”说完便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离去。 林宜蓁无措的抛给武昭维求助的眸光,他轻轻的颔首,以坚定的眼神给她信心,目送她消失在人潮之中。 “你放心让她一个人?”武昭训似笑非笑的低语。 “大哥,她没问题吧?”武昭钰撑着爱妻,不禁有些担心。 “你们太杞人忧天了,昭维的眼光岂会差到那里去。”武震旗话虽这么说,眼底仍闪着一丝疑问的走向武昭维,“你确定了吗?” 武昭维不置词的点头,“但还不到时候。” “为父的相信你的选择。”武震旗轻拍了下武昭维的肩,走入老友群中招呼客人。 “你们不去招呼客人,陪我罚站吗?”武昭维胸臆充塞着无言的感动,但冷酷的面孔没有什么表情。 武昭训耸了下肩,与武昭钰勾肩搭背,“走啦!今天你可是主角。”临去前他在武昭维耳际轻声耳语,“大哥,希望你能把握自己的幸福。”眨了眨眼后他走人人群中。 武昭维刚毅的线条渐渐柔和下来。 “昭维,需要帮忙吗?”。 他身后突然冒出鬼魅般的狡黠低语,不必大脑他猜也知道是谁,会做这种无聊吓人举动的只有梅如幽。 “小幽。”练就文风不动的武昭维连回头都懒,着实让她俏眉弯下。 “真不好玩。”梅如幽嘟着小嘴,“你都不叫姑姑。”枉费她还兴高采烈接受老奶扔收养做干女儿,结果老***孙子一个个都没把她这个做长辈的看在眼里。 武昭维懒得理她,朝林宜蓁走去,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去看看。 “等等!”梅如幽连忙亦步亦趋赶上,“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未婚妻的身家调查报告?” “不想!”他办公桌抽屉就有份了。 “你可知道她父母离异,从小寄人篱下……”梅如幽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林宜蓁缓缓回头时卡在喉咙,她那平静的冷然水眸令梅如幽的心漏跳一拍,难怪武阎说大哥和她有一点像,“呃……我有事,干妈,我先走一步。”梅如幽连忙脚底抹油开溜了! “怎么回事?”精神镬铄的武奶奶拄着拐杖,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林宜蓁转身,拉着武昭维的胳膊,笑着道:“奶奶,没事。”她冷冷的耳语飘在他耳中,“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他答应过不泄露她身世的。 “没事就来讨论你们的婚事。” “太快了,奶奶。”武昭维一点也不担心,反正结了婚可以离婚。 “是啊,奶奶,我还在念书,要结婚至少要等我毕业,而且我社会经验不足,我想多学习一点,将来才能帮得上昭维。” “昭维他不需要人帮忙,他一个人就可以打下整个武氏集团,我要的是一个能替我生孙子的媳妇。” 林宜蓁两颊泛着红潮,没想到这位奶奶如此大胆且难缠,“奶奶,你总要给我和昭维多交往一段时间。” “什么交往?昭钰还不是不到半年就给我娶进个孙媳妇。” “奶奶!”林宜蓁苦笑,连忙捏了下武昭维。 “你们嘴上说订婚,谁知道是真是假,要不然举办一次隆重的订婚典礼,也好让人信服,这样奶奶也可以放心。” 不愧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武昭维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也好,就顺***意。” “什……”在林宜蓁的惊呼才开口时,武昭维出其不意的以嘴堵住她接下来的话,热情如火的在现场吻她,让武奶扔也不禁面红耳赤。 “你们要吻到楼上房间,别残害老人家的心脏。”她高兴的想,看来昭维是来真的,就不知女方的意,改天叫小幽去探探口风。 林宜蓁在他突来狂野的热吻下,脑子昏昏然,两腿酥软,连怎么上了二楼都不知道。 她从没想过在威严刚硬的面孔下,他也有狂傲不羁的一面,他的吻需索的强占她的呼吸、她的灵魂,她的心脏急促鼓动,耳边尽是咚咚的心跳声,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你做得不错!” 他一句话将她从虚幻的梦境推人现实,“是啊!既然你是金主,我当然得配合。”她的心好痛,表面堆砌着虚应的笑容,“你付多少价码,我就可以演到什么程度。” 武昭维坐在床缘,挑了下眉,“如果我要你呢?”他的嘴唇弯起嘲弄的线条。 “可以啊!我的代价可不便宜。”林宜蓁的心漏跳一拍,但仍强自冷静,“一千万,而且我要的是美金。”她不信他会花那么大笔钱买个女人。 “过来!” “做什么?”话说间她还是乖乖的站到他面前,冷不防,他两手恣意的抚上她的肩,轻柔拨去那两条细肩带,她骇然抱住前胸,“你干么?” “验货,看值不值得我花那么大笔代价。”他深黯似子夜的黑瞳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林宜蓁被他羞侮的话激怒,不假思索的挥起掌,却被他握个正着。 “小女孩别那么暴力。”他冷哼一声,目光变得阴沉,“小心走光。”他使劲一带,她跌入他两膝之间,她的鼻尖距离他直挺的鼻翕不过咫尺。 要不是她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她就整个人趴进他怀中了。“你不是说绝不会对我有兴趣?” “那是以前,况且你提出了价码。”武昭维轻轻托起她的下颚,黝黑粗糙的指腹抚过她平滑细致的咽喉,一路而下,停驻在她胸前大片雪白玉肌上画着圈圈。 林宜蓁感觉浑身燥热,特别是他冰凉的指尖与温热的肌肤相触,产生一股电流,激起她身体一阵颤傈。 “你答应过。”她深吸了口气,试图平息身体内的异样摆动,女性的矜持让她开始挣扎,但又怕衣服会掉下而不敢挣扎得太剧烈。真糟糕!她可不希望在这里失身。 “我可不记得答应过你什么。”他粗厚的手掌抚摸她裸露的胸部上缘曲线,蜿蜓而上来到她纤细的肩膀,来回 温和的施压着,感觉掌下的她瑟缩了一下。他邪恶的弯着唇角问:“会冷吗?” “不会。”她咬着下唇,压抑急促得快蹦出胸口的心脏,“只要你放开我,让我把衣服穿好。”她感觉自己像被恶猫戏弄的耗子!他是故意的。 武昭维抿着唇,扬起淡漠的笑,不发一语,灼灼目光定睛的审视她妆点下娇美的容颜,披肩的黑发如丝绒般细致,圆圆的鹅型脸蛋粉嫩嫩的,令人忍不住想咬一口。他是想到就做,身体力行的人。 林宜蓁尚未意识他的意图时,只见他幽黯的黑瞳冒出两团火,几乎要吞噬她的灵魂,她慌乱的想退后,却已是为时已晚。 他温湿的唇刷过她惊愕的小嘴,而她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只能直瞪他,一手被他攫住,一手紧抓着快滑掉的衣服。早知工作狂的他吻技该死的好,好得令她意乱情迷。 他炽烈的吻几乎要抽尽她肺中的空气,吻得她整个人像浮在云端一般飘飘然,理智渐渐脱离了她。她微阖上,悄悄移动小舌头轻触他温润的舌瓣,引来他更剧烈的反应。 他疯狂的拥住她,想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不自觉中又放开她,环住她的腰,让她贴近他坚硬的身躯,感受他的欲望。 这时,“叩、叩!”突兀的毫门声倏的浇了他一桶冷水,他愕然的恢复了神智。他在干么? “大哥,爸、妈要你们下去。”门外是武昭训的声音。 “我知道了。”若没有昭训的打扰,他恐怕会在这里要了她。武昭维注视林宜蓁氤氲迷蒙的水眸,想来她对他并非全然没反应,想到这他不禁感到轻松舒坦,咧齿一笑的啄了下她泛玫瑰色的粉颊,并将她的衣服穿好,“走吧!我们下去。”他挽起她。 林宜蓁的脑袋仍昏沉沉的,因那一吻的冲击而两腿发软,只能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靠在他身上。 她顺着他的扶持走出房门,“怎么回事?”嘈杂的人声唤回她些许神智。他刚刚对她做了什么?该不会对她下了迷yao吧!怎么她感觉头重脚轻? “没什么。”现在还不是告诉她他的心意的时候,他决定要娶她为妻,然后把那合约撕掉。 武昭训冷眼旁观,心头蒙上一层不安的阴影。他担心大哥受伤害,也不忍让林宜蓁无辜受伤,但是,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就算他着急也没用。 自从从别墅的宴会回来以后,林宜蓁可以感觉到武昭维的改变。 每天早上他一定叫醒她然后给她早安吻,接着到公司,中午也不会忘记吃饭,还带她去名餐厅或高级饭店品尝各种美食,晚餐更变成他在提醒她,若忙过头也会叫外送。 他温柔体贴得几乎让她受宠若惊,她怀疑这该不会是一场梦吧? “已经七点了,宜蓁,你先下班,明天要开学,你先回家休息,我叫老刘开车送你。” 林宜蓁摇摇头,她想多陪在他身边,“我还有几封信没打完。” “没关系,明天我交代其他人做。” “不行,这是我的工作。”一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她要把握有限的时间。自从那一次他差点侵犯她,他就没再提他和她之间的交易。 “好吧!别累着自己。”武昭维深情的眸光几乎要融化她的心。 若非知道这一切都是作戏,她真的会不顾一切投入他怀中。 “你也是。”没想到这肉麻兮兮的话会出自她的口,原来这就是恋爱。 不忍看她每天那么辛苦陪他加班,他叹了口气,“我们回家。”工作的事明天再做也是一样,何苦给自己压力?妻子可只有一个。 “回家?”她很怀疑,现在不过七点而已。 “没错,赚钱要紧,身体健康也很重要。”在此刻,他总算领悟到除了工作之外,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比如说结婚。 “对嘛!没事赚那么多钱干么?又不能带进棺材。”他终于想通了!林宜蓁拎起背包,关掉计算机,走向他搂住他的胳臂,“我觉得你做太多事了,每天为公司累得像条狗,而你的两位弟弟年纪都那么大了却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他们也有工作要做。”武昭维为弟弟辩解。她还是嘴里不饶人,将他们武家三兄弟全骂了。 “那些工作哪叫工作,你太宠他们了。不过,没关系,以后有我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他们欺侮到你头上。” 武昭维笑啄了下她的鼻子,“只要你是我妻,你就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了。” “我现在不是答应和你订婚了?”她应该算他半个妻子,而且还被他偷去那么多个吻。 “不!我要你成为我妻是说,我们结婚吧!”他深呼吸的鼓起勇气道。 林宜蓁惊愕得结巴了,“可……可是你不是怕被套牢?”既不要婚姻也不要爱情吗? 武昭维轻柔的吻上她微启的朱唇,细语呢哝,“我爱你!” 震撼的消息轰得她脑上一片空白,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第八章 不可能!她一定是在作梦。 林宜蓁抚额申吟,蓦的睁开眼,映人眼帘的是她房间的天花板,耀眼的阳光从落地窗透射进来。这果然是梦!他怎么会突然向她求婚还示爱呢? “你考虑得怎样?” 她心一惊,视线落在倚在门边的武昭维,一袭简单的白色棉衫、休闲裤穿在优雅沉稳自信的他身上,仿佛连衣服也变得高贵了。 “你说什么?”她颤着嗓音问。 “我要你嫁给我的事。” “订婚吗?”要是结婚,依他家大业大的背景一定会闹上新闻,离婚就麻烦了。她在心中暗忖。 “我们已经订婚了。”从签下合约那一刻起就算了。“我说的是结婚。”他走上前。 “你……你别过来,你不是说合约只有一年?”她退缩到床边,再退就要跌下床了。 “现在我要订永久的合约。”武昭维逼近她。 林宜蓁感觉呼吸愈来愈困难,空气中弥漫着他男性的气息,“我……我不知道。”完了!结婚,她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算算日子,她和他认识也不过半年多一点。再想到父母的婚姻,她实在没有信心,“你……你让我再考虑一阵子好不好?” 他吁了口气,坐在床榻上,双手反撑着身子,仰视天花板,“你在怕什么?”当初卖掉自己也没那么扭扭捏捏,愈靠近她,他愈想了解她,这就是所谓的恋爱。没想到堂堂武氏集团的总裁居然也会像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年轻小伙子一样。他拍了下额,忍不住笑了,“好吧!今天就放过你,不过……” 忽然,他庞大的身躯横过整张床,大手一捞扣住她后颈,侵入她微启的樱唇,蓄意挑逗她敏感的唇舌。 该死的!他又来这一招,吻得她七荤八素,分不清东西南北。 “快起来,别忘了你今天开学。”他一放开她,她昏得险些摔到床外。 及时抓住床缘,她大口大口的喘气,仍平息不了那如打鼓般剧烈振荡的心跳。 “早餐我放在桌上,待会儿刘管家会来接你。”武昭维怡然自得的离去。 林宜蓁面对闽上的门板,整个人都软瘫了,趴在棉被上,回忆着他灼热的吻,她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抹净残留 他味道的唇瓣,胸臆充塞着满满的喜悦。他说他爱她,要娶她,这不是梦啊! 她唇际漾开柔美的微笑,忽然间,她觉得好幸福。可是脑海掠过父母离婚的阴影,一抹不安涌上心头。她真能与他相爱,厮守一辈子吗?他的条件太完美,一定有不少名嫒淑女倾心,从那一次宴会中,多少富贾名流借机攀亲可以看得出来,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啊!可是她爱他,她舍不得离开他。她该怎么办? 对了!今天开学会看到朱婷,去问问她该怎么办。 开学第一天,朱婷这优秀学生居然缺席,连选课都是网络选好的,回到朱婷租赁的房子,熟悉的蜗牛居,她也不在,问房东,房东说她已经退租了。 林宜蓁这时候才知道事情大条,都最后一学年就快要毕业了,朱婷怎么突然舍弃住了三年的地方搬家?她会搬到什么地方?为什么没半点消息? “宜蓁!”听到关门声,埋首在办公桌的武昭维看着眉黛低蹙的林宜蓁走进来,他瞟了眼手表,“都已经八点,那么晚了,你吃过饭了没?” 她眷恋的环住他的肩膀,偎在他颈窝寻求心灵的慰藉。在心底,她仍无法接受好朋友突然一声不响的不告而别。 “怎么了?”他从未看她被烦恼缠锁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他还是喜欢她喜怒哀乐时变化多端的娇容,而不是此刻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我没胃口吃。朱婷不见了!”她好担心。 “朱婷?你那位好朋友?”瞧她重视朋友比重视他多一点,他心中微微泛着酸意。 林宜蓁垮下小脸,“她不知道去哪了!以前就算她要出国旅游,或者只是到商店买东西都会告诉我一声,再不然也会留下讯息。而这一次她整个人像凭空消失一般,连课也没来上,都已经快月中了。她教授说她的报告都会从网络上交给他。所以,我想她一定是搬到某个地方,于是她打工的地方和朋友家我都去找过,也去她常去的地方问过,但是都没有她的消息。” “要不要我找人去调查一下?”武昭维啄了下她苍白的粉矫。 林宜蓁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如果她是真的想躲起来不想见我,就算找到她也没有用。”也许她不是要躲你,而是被事情牵绊住而不能跟你联络。“”至少可以打一通电话埃“她想起自己的母亲要丢 下她之前也是故意冷落她,接着以恳求、含歉的眼神告诉她,不要她了。她早已习惯被遗弃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心还是好难过?”如果她那边无法打电话呢?“”那她为什么可以交学校报告?“”亦或者那报告不是她做的呢?“武昭维的眼神变得 阴沉下来。”那表示说……“林宜蓁陡然一震,她怎么没想到朱婷可能发生意外?”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人去查,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现在不要想那么多,我带你去吃饭。“收拾好计算机和桌上的公文,他边搂着她的腰边在她耳际落下细细碎碎的吻。”可是工作……“”你的事比较重要。“他不会让伤害她的人好过,就算是她周遭的人也是一样。这就是爱人的心情,即使是与他不相干的人,而仅是她的朋友,他也会纳入羽翼之下,只因贪看她娇美的笑颜。 走进电梯,他情不自禁的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我今天有没有说我爱你?“ 她知道他在替她担心,她感动的勾住他的脖子,轻舔了下他湿润的温唇,”我不介意你再说一次。“她柔美的嘴角弯起甜蜜的微笑,如出水芙蓉锭开蓓蕾,笑得好甜、好美,笑得他心醉神迷。 他轻软如羽毛的吻落在她嫣红的脸蛋,最后停驻在她含羞微颤的朱唇上挑逗啮咬,挑开她贝齿,大胆与她的粉红小舌头缠绕,然后逐渐下移至她优美的下巴,皓白细嫩的喉前,正欲向下探时--”叮0电梯突然停止,他反应很快的将她藏至身后,这时陆陆续续进来不少员工,挤满了整部电梯,然后电梯又向下移至地下停车场,很快的,人都走光了。 武昭维拥着林宜蓁走出电梯,埋首在她发梢深深汲取那淡雅的举香,”哎!我觉得我还是赶快娶你进门得好。“省得做每一件早都要偷偷摸摸的。 她扯出个虚应的笑容,心底固然爱他,但对婚姻及未来她可一点把握也没有,她摇摆一下小头颅,甩去那些烦恼,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朱婷。 从那恐怖的未来大嫂把他当机械人压榨后,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到总公司,这次大哥一通电话命他来报到,他只好硬着头皮上。 武昭训深吸了口气,敲敲门。”进来0 武昭训先探进头打量一下,还好未来的大嫂不在。他顿时松了口气,”大哥,你找我?“ 武昭维忙于工作,头也不抬的丢给他一份文件,”帮我找这个人,她的数据都在里面。“”谁?“武昭训打开牛皮纸袋,打量照片上明眸皓齿的美女。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找她?”她是宜蓁的朋友,朱婷。“ 又和未来大嫂脱不了干系。他不禁问:”大哥,你真的要娶那个女人?“她聪颖慧黠,简直比菜市场买菜的太太还要精打细算,,不讳言,大哥是需要这样精明的女人替他打理生活。”她是你大嫂,事实上,我打算明年初就和她结婚。“武昭维停下笔,唇畔漾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她肯吗?“一个工作狂的老公?武昭训很怀疑。”她说她要时间考虑。“武昭维眼神闪过一抹黯然和无力感……这让眼尖的武昭训捕捉个正着。 没想到万能的大哥也会有无法摆子的事。他抿着嘴,忍住快进出喉咙的笑意。”回去做你的事。“武昭维瞥了眼掩口偷笑的武昭训。他岂不了解昭训心里在想什么?他懊恼的低咒一声,”出去!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少管。“”是0武昭训憋着笑,急忙退出门。 门板一阖上,武昭维双手撑着头往椅背靠,才一天不见,他脑海里全是她的影子,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专心上课?还是……他愈想愈不放心,按了内线通话键。”朱秘书,请老刘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可是待会儿两点的时候有主管会议,还有四点有下年度财务会议,。以及……” “全部取消。”按掉通话键,他拿起西装外套,决定去找他未来的老婆。因为喜欢,所以想无时无刻陪在你身边,纵然相隔两地,思念的心情一刻也没停。原来恋爱是这么令人魂牵梦萦。林宜蓁趴在桌上望向窗外,以直立的书本隔开讲台上教授的视线。 朱婷下落不明,她的心也乱糟糟,哪有什么心情上课,她一点也不喜欢现在迷惘的自己,心中有一股冲动想逃开这一切烦恼。 蓦的,她见到窗外远方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捧着一大束海芋,沉浴在璀璨的艳阳下的他卓尔不群、英姿焕发,不疾不徐的走向她这栋大楼,所经之处都引人瞩目。 “昭维!”她惊跳站起。 “林宜蓁同学,上课不上课,你站起来做什么?”教授正好转身,不悦的沉下老脸。 “呃……教授,我可不可以上一下洗手间?”林宜蓁反应机伶的道。 “要上洗手间不必向我报告。”教授微愠的面泛红光,转身继续写黑板。. 林宜蓁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兴奋的冲出门口,还差点与人擦撞。 觉得等电梯太慢了,她迫不及待的从四楼跑到一楼,还没走下搂,就看到脸上写着生人勿近的武昭维被一群年轻貌美的大学女生包围着。不管他摆出多严酷冷漠的面孔,还是吸引了怀梦少女,不知是男生缺货,还是他那酷样的调合了她们脾胃,不过,她愈看愈不是滋味,站在楼梯平台上,看看等电梯的他几时会发现她的存在,可恶的昭维! 她脑中刚闪过咒骂,毫无预警的,他侧过头,深情的凝睇,令她的心卜通一跳,脚上像生了根似的无法移动, 只见他在众目睽睽中缓缓走向她。 “你怎么会来?”想到那些女生几乎要黏到他身上,他也不会推拒,林宜蓁心头就郁闷,虽说她了解他是生性冷淡,我行我素惯了,但仍不自禁吃醋。 “我来看你有没有认真上课,送给你。”武昭维将花递到她手上。 这石头没看到她在生气!林宜蓁嘟着嘴,心底还是为他这一份温柔而泛起一丝丝甜蜜,但表面上口气不善。 “你不用上班了吗?”素有工作狂之称号的他怎么可能跷班?她心中存着疑问。 “公司一天没有我不会倒。”他轻拧了下她的俏鼻, “怎么?不高兴见到我?那我回去好了。”他才一旋身,衣角就被揪祝 “别走啦!我快下课了,你等我一下。”这就是恋爱症侯群,舍不得他!她笑着道:“花先帮我拿。” 她慌张的跑回四楼,趁教授专心在黑板画符时,她弯着身子前进,抓起背包及书就准备落跑。 “站住!还没下课,你要去哪?”教授铁青着脸,瞪视林宜蓁这逃课大王。最近她有一点改善,谁知今天又故态复萌,而且居然当他的面跷?! 狼狈的林宣蓁当场被逮个正着,在众人视线全集中在她身上之际,她灵机一动,“教授,我生理期刚好来,所以有点不舒服……”话未完,教授面红似关公,而有些同学则忍俊不住的窃笑。 “快去、快去!”教授沉声道。 “谢谢教授!” 林宜蓁赶紧冲出教室,不期然发现倚在教室外石柱的武昭维正似笑非笑的说着她。 “原来你逃课是用这一招。” “这是女性的特权。”林宜蓁取过他手中的花,嗅了下那爱情的芬芳,“我接下来没课,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才四点,那么快就饿了?是不是中午又没吃?” 林宜蓁不好意思的伸了伸舌头,“没办法,学校附近卖的东西吃二年都吃腻了,要买好吃的东西要跑好远,上课都来不及。”其实她是习惯吃朱婷的特制便当,想起朱婷,她垂下眉睫。 “我们去吃义式自助餐如何?”不爱看她愁眉不展,武昭维迅速转开话锋。 一提到美食,林宜蓁眼晴都完了,“好阿好啊!我请客,你出钱。” “鬼灵精!”武昭维爱怜的抚着她的头,好笑又好气。就算是节俭到小气的小毛病,在恋人眼中也是可爱的小缺点,谁教他爱上她。 热恋中的男女每天无时无刻都想在一起,但武昭维事业繁重,而林宜蓁还得上课,所以无法如愿。 每天一早起来,武昭维上班去了,林宜蓁才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回到家她看到没好看的电视节目可看爬上床,他都还没下班。 唉!这种同居生活如果就是试婚的话,她真不敢想象未来的日子怎么过,所以,她决定自力救济。 今天傍晚一下课,她要老刘送她到武氏集团的总公司,从地下室搭电梯到顶楼总裁办公室,她向朱秘书打声招呼后便自动推门而人。 “大哥,这是与美国罗威科技的合作案,星期六要签约。另外这份是收购上海建地的投资方案,你看要不要实地去勘查……” “昭维。”林宜蓁出声插入他们,横了散漫的武昭钰一眼,生得漂亮的小白脸只会奴役她的昭维,明明海外的业务及工作都应该是他负责,居然想丢给昭维。 “嗨!大嫂。”武昭钰心惊,这鬼丫头怎么来了?本想把工作塞给大哥,就可以和爱妻去二度蜜月的。他露出最性感的微笑,“怎么有空过来?你不是要上课吗?” “我下课了。”才半个月没工作,昭维这些好吃懒做的兄弟就来找她的昭维麻烦。她走到专心于工作无暇分心的武昭维身后,替他揉揉肩,成功的引起他全部的注意力。 “宜蓁,怎么要来之前也不通知一声?”武昭维拉她坐到他大腿上,吻了下她水嫩嫩的粉颊。 “人家想给你一个惊喜。”林宜蓁笑里藏刀的瞄向武昭钰,“咦!昭钰,你有事吗?”我……“武昭钰捧着一迭文件,看大哥、大嫂小两口亲热,他这两百烛光的电灯泡是该回避,但这些工作怎么办?”还站在这干么?这些小事你处理就好了。“武昭维岂不知这昭维打的歪主意通常是累死他人自己逍遥去,这回可不能让昭钰那么轻松了,他心底早有计划,日后只做个幕后股东,武氏集团让昭钰、昭训接手。”大哥0武昭钰抗议的唤道,飞东飞西的就没时间陪爱妻了。”出去0武昭维沉下脸。 武昭钰垮着脸,呜!又一堆工作压过来,呜!要是再这样操下去,说不定不到三十岁他就满头白发,而五十岁就早夭了。 待武昭钰消失在门后,林宜蓁不着痕迹的跳离他热情的怀抱,”你什么时候才能抛下一切?“忆起与他相识是被他的大车撞上,他却昏倒了,而无辜的她得送肇事的他进医院,结果病因不是车祸而是工作压力太大引起的急性盲肠炎。光那次经验就让她余悸犹存,尤其是想到苍白的他被推进手术室那一刻,她仍心惊胆战的发抖,不要再来第二次了! 此刻林宜蓁终于体会到为什么母亲会执意和以事业为重的父亲离婚,他们不是不相爱,而是太爱对方了。荏弱的母亲需要一个能呵护她的臂弯,而不是成天见不到人影的父亲。 缅怀起过去,沉醉在恋爱中的林宜蓁渐渐能感受母亲不安的内心,如同此刻的她。因为父母婚姻的不幸,她畏怯婚姻,因为怕失去,她选择逃避。只要看不见问题,什么事情也没有。 但无奈的是她爱上了他。”等你点头愿意嫁给我。“武昭维环着她的腰。”真的吗?“她半信半疑的问。更对自己没信心。优秀的他完美得令她自卑。”不要怀疑我的话。“武昭维微愠的皱下眉,他能感受她清眸的疑惧和迷惑,”光我爱你这一点还不够吗?“”我不知道,我还要考虑。“自父母舍弃她,她已习惯孤独,忽然要叫她走进温暖,她真的不知所措,更怕这只是一场空。”考虑?你到底在考虑什么?“他想,就算是情圣也受不了他心爱的女人态度暧昧不明。”别逼我好吗?“林宜蓁捂着头,拼命的摇头,慌乱的跑开他,仿佛后面有鬼在追。”宜蓁。“该死的!武昭维低咒的槌一下桌面,只能眼睁睁的看她逃离他身边,他到底该怎么做? 在东区一家pub内,武昭维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面无表情的低饮着一杯酒。”哈!没想到脑袋中只有赚钱的你也会到这种地方。“吧台冒出梅如幽。”你怎么在这?“”这是我开的店,我为什么不会在这?“梅如幽笑咪咪的挨近他,”发生了什么事,让我们伟大的工作机器在这喝闷酒?“ 武昭维灌下酒,掏出一张千元大钞,头也不回的转身要走,却被梅如幽抓祝”放手0他冷冰冰的低沉嗓音,音量不大,在这嘈杂的pub中却有一股无形的威吓力压过喧闹,连一旁的酒保都吓得差一点抓不牢手中的杯子。”火气何必那么大?坐嘛0梅如幽非常懂得利用”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诌媚的奉上一杯酒,”尽量喝,今天算幽姑姑请客。“ 武昭维不置一语的坐回高脚椅,沉静得令人不寒而 傈,而偏偏梅如幽不畏寒意的靠上前。”有什么需要幽姑姑帮忙的?“ 武昭维依旧不发一语。”是不是你那位爱钱女出事了?“凭她天地门老大,要调查一个人简直易加反掌,连祖宗十八代也挖得出来。”不准你这样说她0武昭维低喝道,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好、好!那你可不可以告诉幽姑姑你怎么不工作跑来喝酒呢?“她不信套不出话。 他没理她,继续喝酒。”你是不是爱上她了?“她大胆的假设。 果不其然,武昭维的手微颤了下,虽然很细微,却让梅如幽非常满意。”真奇怪,喜欢就喜欢,何必装模作样?干脆改明儿个叫干妈给你们安排结婚…“”你闭嘴0武昭维紧握着杯子。他也想快快娶她进门才好放心,可是就是不知道那里出错,是他太直接了吗?但她也说她爱他呀!那么问题出在哪?”结婚是好事啊!你干么脸色那么难看?喔……“梅如幽三八兮兮的压低嗓门,”该不会你欲求不满吧?“ 武昭维差点喷酒,不停的猛咳。因噎到再加上薄醺,使得他黝黑的颧骨飘上红云。 梅如幽笑得更戏谑,”这没什么好害羞的。“她用力拍了他一下,害他又再次被呛到。 他横了她一眼,没被她害死真是奇迹。”要不要幽姑姑教你几招……“”敬谢不敏!你留着自个用吧。“武昭维脸颊肌肉微微扯搐着,冷哼一声。这女人的脑袋里全是惊世骇俗的鬼主意,还好宜蓁和她不熟。”喂!你太不上道了,枉费幽姑姑那么热心想帮你。“梅如幽佯怒的双手叉腰,”我们之间不是那个问题。“他受不了的翻翻白眼。”那你说嘛0不信还吊不到他开口。她等着他说出来。”我……“武昭维难以启齿,脸更红了,迟疑的嗫嚅,声如蚊纳,”她不肯嫁给我。“”嗯0梅如幽一怔。”我是说我已经向她求婚,是她不愿和我结婚。“以为梅如幽没听清楚,他只好仔细的说一遍。还好pub里音乐震天,压过他的声音。 梅如幽嘴巴张大得几乎可以吞下鸵鸟蛋,像他那么无懈可击的完美男性,多少名嫒淑女欲坐上武家大少***位置,而居然有人拒绝他?!难怪他会一副受到打击的颓丧样。没想到受众星拱月的他也有吃瘪的一天,真是大快人心,忽然间她对林宜蓁开始感兴趣了。 避免笑逸涂出唇角,她干咳了几下,”你有没有问她原因?“ 武昭维沉默下来,不是他不想问,而是他希望由她开口。”我有她完整的身家调查,如果你需要的话…“梅如幽忍着笑低问。 武昭维斜睨多话的她一眼,拎起外套转身要走时,武昭训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大哥,你怎么在这?我正好要找你。“武昭训优雅的坐上高脚椅,”小幽,我找到文魁了。“”他跑到那里去了?“梅如幽没好气的撇撇嘴,害她要用计算机都要费好几道手续才能进入天地门内部中央系统。因为天地门的数据库向来由文魁掌管。”医院。“武昭训勾了勾手唤来酒保,”给我-杯水。“”他该不会快死了吧?“居然没消没息,连打通电话的时间也没有。她大为纳闷。”不是他,不过也差不多。“”怎么说?“武昭维坐回椅子上,浓眉微挑。居然有人能伤到文魁。”他现在就跟行尸走肉没两样,也就是活死人。“武昭训悠哉的灌下一口水,眸底闪过难以察觉的担忧,”如果没看到他,你们绝对无法相信那就是气定神闲、谈笑用兵的天地门文魁。“”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梅如幽嬉笑的面孔换上冷静的面具,无形中散发凛然不可犯的尊贵气势,幽黯的深瞳不见任何笑意,冷得沁人心肺。 一旁的酒保都不禁打个寒颤。”说起来这和大哥的老婆也有一点关系。“武昭训瞟向面无表情的武昭维,”你还记得上次你托我的事吗?“”宜蓁她朋友失踪了……你找到了?“武昭维一点也不讶异他办事的效率。”宾果!可惜的是她情况不太乐观,最好让大嫂有个心理准备。“ 梅如幽和武昭维面面相觑,屏息的等待他说下去。”朱婷她发生了一点意外,至今人昏迷不醒,而文魁守在她身边。“”文魁和朱婷?“武昭维惊诧的挑眉,”他们怎么会在一起?“”不仅你讶异,连我也感到惊讶,没想到文魁这小子保密工夫那么到家,居然有个交往十来年的女朋友。“”他女朋友就是朱婷0梅如幽深思的垂下羽睫,有没有封锁消息?” 武昭训点点头,“文魁警告我如果有任何一个天地门的影子在附近徘徊,他会立刻离去,永远的消失,他说得到做得到。” “我不算天地门的人吧?”武昭维跳下椅子,心中想的是该如何告诉林宜蓁。 “大哥,这是他目前的医院。”武昭训在他手中塞了张字条。 “昭维。”梅如幽柳眉紧蹙,深吁了口气,“一切拜托你了。” 昭维会意的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通知大哥一声。”梅如幽喃喃自语,侧过头与武昭训相视苦笑。 第九章 “你要载我去哪?”一大清早,武昭维挖醒睡梦中的林宜蓁,要她跟他走。 “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你今天不上班吗?”好棒!这才叫约会。她开始兴奋了。 武昭维低嗯了一声,“等一下我们要上高速公路,把安全带系好。” “可是我下午有课,赶得回来吗?”林宜蓁忙不迭的系上安全带。 他边专注的开车边回答,“我已经替你请了三天假。”只怕三天都不够,他想。 “太棒了!扣掉星期五那两堂跷掉,再加上周休二日,就有一个礼拜的假。” 她忘形的笑道,“对了,我们要去哪里玩?我想去儿童乐园,还有去吃台南小吃,最好最好一路玩到垦叮” 武昭维嘴角微勾。看她那么雀跃,他真不忍心让她知道朱婷的事。 “你怎么了?是不是担心工作的事?别管那个,有你那两个弟弟在就好了。”察觉他两泓深潭的黑瞳中映射出郁郁寡欢,她从未看过他脸上露出如此感伤的神情,她宁愿看他严肃没有表情的脸庞,也不要他那么忧郁,看得她的心都痛了。不自禁轻轻在他的侧额落下一吻,她吹了两下,“我看电视学来的,这样烦恼都吹掉,希望对你有帮助。” 需要帮助的应该是她吧!武昭维挤出一丝虚弱的微笑,“我没事。” 林宜蓁明白的笑了笑,也许是恋爱中的人特别敏感吧!她知道他没有对她吐实,她也不想多问,因为她不愿难得一次的出游被破坏。 “我肚子好饿,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耶!” “抱歉,一会儿到了我们再去附近便利商店买。” 他居然向她道歉!天要下红雨了吗?林宜蓁望着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正是出游的好天气。 “你还好吧?”她自然的将手放在他额上,“没发烧。” 武昭维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抱歉?”太不对劲了。她感觉怪怪的。 “没什么,我们要下交流道了。”他说完,车子行驶下曲折的交流道后进入市区。 “是新竹,我要吃新竹炒米粉、新竹肉圆,还有贡丸……”她兴奋得整张脸几乎贴在玻璃窗上,恨不得飞出窗外。 斜瞟着她无邪纯真的笑颜,武昭维的心像挨了一记闷拳,真想掉头回去,至少不知比知道得好。 车子停在一家大医院前对面马路边,武昭维熄了引擎,走下车。这间医院是隶属天地门的,文魁已将他在这里的消息封锁。 “这里是医院。”林宜蓁仰视高耸的建筑物,背景一片海蓝,看不见一丝云絮,蓝色的天空,蓝得好美、蓝得令人心悸,就像是她外婆去世那一天一样。她眼皮猛的一跳,胸口充塞不安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奶奶? “宜蓁,我们去买一点吃的再进去。”武昭维低唤回她飘离的思绪。 林宜蓁快步赶上他的大步伐,搂紧了他的臂膀扫除那不安的阴霾,“我们待会儿要去医院?”当他温暖的气息充满她的所有感官,她深吸了一大口,贪婪的吸进属于他特有的味道,抚平她内心的忐忑。 武昭维点点头。 “你身体不舒服吗?可是也不需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宋。”她咕哝。 “不是我。”他与她走到附近的小摊子买了肉圆、贡丸汤、炒米粉和一些水果后走回医院。 林宜蓁用叉子叉了颗贡丸大快朵颐,然后递到他嘴边,“吃一口,我知道你也没吃早餐。” 武昭维淡笑,斯文的咬了一口。 回到医院里,刺鼻的药水味像海潮般一波一波冲向她,将她的记忆推向过去。不知怎么的,她的手竟微微发抖,表面上若无其事的大嚼大啖,灵活的眼珠子骨碌碌的东转西看,看着人来人往,眼前浮现的却是外婆死去那天的影像,她心口一紧,畏缩的闭上眼,更紧偎在武昭维臂弯寻求温暖。 随着人潮,他们走进了电梯,武昭维深呼吸的低语,“宜蓁;我希望你要有一点心理准备。” “怎么了,”她胸口的不安持续扩大,也顾不得吃,只想紧抱住他。 “叮!”电梯到了。 他但笑不语,领着她走到一间加护病房前停下,他敲了一下门。 一个蓬头垢面,满脸胡胡的男子打开门,他两颊凹陷,失去光彩的黑瞳移向林宜蓁,闪了一下,没多说什么的侧过身。 “你确定有用?”在武昭维经过他身边时,他压低了嗓音用彼此才听得到的音量问。 “难道你有其他的方法?” “拍!”林宜蓁手中的塑料袋和食物全掉到地上,盯着病床上浑身札满绷带、插满管子,只留一张苍白的娇靥、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她是谁?”她笑声微颤,希望若是装作不知道、不认识就可以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朱婷!”褚文星低叹,坐回病床边。 “一定是同名同姓的人,她看起来是有点像我的朋友,但她绝不是朱婷对吧?”林宜蓁紧揪着武昭维的衣襟,眼瞳因恐惧而圆睁,发抖的嗓音怀着一丝不确定, “对吧?” “她是你的好朋友朱婷!” 武昭维坚定的语气宛若晴天霹雳,将她击落深渊。 “啊--你骗我!”林宜蓁捂着耳,只要听不见、装作看不见,一切都没发生。 “她是朱婷,我可以证明,我和她算青梅竹马,我从小看着她长大。”褚文星冷静的道,没有焦距的目光飘入时光隧道。 “不要!我不要。” 她凄厉的哭喊撕裂了武昭维的心,他紧拥着她,“宜蓁。” “这不真的!”蓦的她眼前一黑。 “宜蓁!”武昭维看她昏倒在怀中,惊惶失措,情绪失控的大喊,“医生!” 好冷、好冷!爸爸别丢下蔡儿。妈咪,为什么你要走?外婆不要走! “外婆!”林宜蓁猛的惊醒,睁开眼映入眼帘是车子的天窗。 “你醒了?”为了怕她受到刺激,武昭维便送她回家,一刻也不想留在那冷冰冰的医院。 “谢谢。”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滑下面颊,她以手背遮着双眼,挡住刺目的阳光,挡住现实的残酷,但呜咽声怎么也无法抑制,“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弃我而去?”,“朱婷她没死,只是昏迷不醒,医生说也不确定她几时会醒来,如果她继续昏睡下去……” 植物人!林宜蓁脑中浮现这个名词,脸上涕泗纵横,她再也压抑不了的嚎啕痛哭。 武昭维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任她不停的哭,哭得他的心都痛了,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车子驶进大厦,他搂着她下车走进电梯到达顶楼,电梯门一开,映人眼帘的是天地门众家兄弟和他两个弟弟。 “大哥!”武昭训开口。 “什么都不要问,让她休息一下,你们回去吧!”武昭维知道大伙都很担心,为了不让宜蓁再受刺激,他只好下逐客令了。 扶着她走上二楼,武昭维将她安置在床上,替她脱下外衣,换上睡衣,心中满溢着怜惜和不舍。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别走。”她抓住他的手,水雾遮蔽了视线看不清楚他,她只能藉由摩娑他温热厚实的大手感受他在她身边。 武昭维没有拒绝的坐到床边,她盈满着水光的秋瞳令他心碎而不忍,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水珠儿,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别哭了,你哭得我好心痛。” “对不起。”林宜蓁吸吸跑出鼻翕的水,挤出腼腆的笑,“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好好休息,我先下去送他们。”他拍抚着她。 林宜蓁勉强虚弱的笑了笑,放开他,然后闭上眼,直到听到门轻轻关上,眼角渗出了泪光,她哽咽的忍不住哭出声。 林宜蓁醒过来时,四下一片漆黑,静得窒人,她不安的左顾右盼。 “昭维!”难道连他也要弃她而去? “什么事?” 突来的灯光迫使她闭上眼,“我以为你走掉了。”等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她张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梭巡他的身影。 “我弄晚餐给你吃。”武昭维端着饭到她床前,关切的抚着她的额,“有没有好点?” 林宜蓁颔首,甜甜的一笑,缓缓坐起,倚着床头。 “先喝点开水。”他将水杯递到她手上。 捧着温热的杯子,她浅啜一口,幽幽的低语,“我有没有告诉你扶养我长大的外婆是病倒在厨房里的?” 原来!难怪她对厨房一直怀着畏怯。武昭维坐在一旁,没有答腔。 “小时候我爸跟我妈因为理念不合,所以分居了。我爸以前还曾在梅氏纪念医院担任过主治大夫,后来在母亲嫁给他后才出来创业,刚开始两夫妻胼手胝足,非常恩爱。但在我出生后,我母亲为了照顾我做全职的家庭主妇,很少去医院,而我父亲因为医院事业刚上轨道常忙到三更半夜,因为父亲年轻有为,为人温柔体贴,是不少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虽然他已娶妻生子,但仍有不少女病人或小护士向他示好。渐渐的,谣言传到我母亲耳里,刚开始母亲觉得没什么,不久,母亲怀了我弟弟,怀孕的人情绪不是很稳定,小小的间隙演变成家庭分裂的起源。”当我母亲躺在床上生产,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我父亲却不在身边,那时候她的心情我年纪还小不能体会。“说着,她又啜了口水。”而后,我父母就形同陌路人,他们的婚姻一直维系到我父亲真的外遇对象出现,我母亲一气之下带着我跟弟弟回到娘家。父亲也来找我们回去,但父母一见面就是大吵大闹,最后走上离婚。 “结果我归母亲,而弟弟给了父亲,那年我才十一岁,我不懂他们为何要离婚,只知道自己从此没有了父亲。” 林宜蓁说着,眼眶中的泪珠儿不自觉淌下,滴入杯中,“在乡下,谣言散播得很快,邻村的小孩一见到我就嘲弄讽刺,大人也投以异样的眼光。就这样,我在外婆家生活了两年多,当全世界的人都鄙视我和我母亲时,只有外婆当我是宝,有好吃的一定会留给我,我也只有面对外婆,才能像小孩子一样撒撒娇。”至于母亲,离婚后她整个人变了,为了赚钱她常打扮得花枝招展,有时还彻夜不归。她每次都告诉我,不赚钱、不工作,生活费那里来、学费哪里来?要不拿钱给你舅舅、舅妈,他们怎么可能让我们留下? “在我国中一毕业,我就决定自力更生,不要成为母亲的负担。结果,就在我准备联考的时候,母亲却告诉我她要改嫁,不能带我走。”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竟然连一滴泪也没掉,还能冷静的祝福她0 武昭维不发一语,心脏却像被绳子勒紧。如果那时候他在她身边就可以抱住她、安抚她了。 林宜蓁深吸了口气,饮下带有淡淡咸味的泪水,”在我母亲快乐的嫁人不久,我奶奶病倒了,就在我面前倒下,在医院挨了一个星期后与世长辞。那时候我没有哭,只是静静的坐在她床边守着她。而舅舅们就开始吵着分家了。很可笑吧? “因为我本来就是外人,待奶奶下葬我就搬离了。后来遇到了朱婷,她也正在找房子,于是我们就决定住在一起,其实大部分都是她在照顾我。” “别说了!饭菜都凉了。”一提到朱婷,武昭维怕她又会伤心难过,于是取过她手中杯子,将饭碗交到她手中。 “不!我还要说。”林宜蓁捧着碗,眼波迷离,“你一定不会相信,那么能干的朱婷居然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 “好了!”他夹菜放人她碗中。 “若不是她,我恐怕会流落街头,甚至被卖掉都有可能。”眼泪随着回忆扑簌簌的滑下面颊。 “宜蓁!”他的心为之揪紧。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不要再有人死去,不要把我丢下。”她颤抖的手捧不住碗,饭粒洒落一床。 武昭维心疼的拥她人怀。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朱婷她不会有事。来!床都弄脏了,我抱你去另外一间房。” 林宜蓁没有异议,温驯的偎在他温暖的臂弯,聆听他沉稳的心跳与她浅促的心跳交织成一快一慢的节奏。 这个世界不停的运转,没有所谓的真实与绝对。她拥有的只是遥不可及的梦,在现实中却一点帮助也没有,人世无常啊! 武昭维抱着她进入另一间客房,将她安稳放下,谁知她紧紧圈住他脖子,怎么也不肯松手。 “宜蓁。”他望着她羽睫挂着滴滴泪珠,晶莹剔透的,使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留下来陪我好吗?”她含羞的迎视他墨黑的深眸,为自己的大胆而感到心如小鹿乱撞。 “我不是圣人。”武昭维苦笑,拉下她的手,轻吻了下她皓腕的内侧。 “我不要你做圣人,我要你做我的爱人,只要爱我就好了。” “傻瓜!”他轻轻的躺在她身侧,捧起她粉雕玉琢的脸蛋,小心翼翼的拨去覆在她额前的刘海,轻柔得宛若捧的是易碎的张瓷器。 没想到外表冷酷严厉的他也有如此温柔细腻的一面,她以前怎么那么笨,居然舍得放开他?她应该紧抓着他,不管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心。 “我爱你。”林宜蓁目光与他交锁,柔荑抚过他刚毅如花岗石刻画的轮廓,棱角分明、五官深刻,却非常温暖柔软。她的手指从平滑的额沿着高耸的鼻梁来到他薄削的唇瓣,冷不防被他含进口中,在他舌尖的挑逗下,她觉得浑身都像热炉中的巧克力融化了。 “嫁给我。”他温湿的舌头舔过她每一根纤长的细指,诱惑的黑瞳闪着渴望。 “好的。”她嫣然一笑,深情的与他相拥。这个世界变化无常,不管未来怎么改变,至少他们拥有现在,不是吗?柔和的阳光像顽皮的小孩溜进白色的病房,倏的敲门声响起,有人进来了。 “朱婷,我来看你了。你知道吗?今天的夕阳很美。”林宜蓁捧着淡蓝色的雏菊和白色的小野花进门,拿掉床头柜花瓶的花,换上新鲜的花后,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你知道吗?你那位青梅竹马本来死要住在医院,还是他一干弟兄说他再待下去会发臭,硬把他抓回去。” 望着朱婷平静祥和的睡容,林宜蓁感慨的趴在床头柜, “你知道吗?我已经答应要嫁给昭维了,不过呢!条件是你必须是我的伴娘,如果你再不起来,我恐怕要做老姑婆了。唉!”怎么办?又不能打破自己的誓言,而昭维每天都用那恳求的无辜眼神向她求婚,他不说反而更令她心疼。林宜蓁继续道:“没想到你和褚文星是对恋人,难怪你那一次和他相逢会像见了鬼,我真是太迟钝了,居然没发现你的异样,我真不配做你的好朋友。” 幽幽叹了口气,她轻柔的抚着朱婷微温的面颊,“你比我还傻,为了爱一个人,连千金大小姐也不做,而那个男人还对你不理不睬,拼命躲你。假设没有那次和他再次重逢,你或许不会躺在这。傻瓜!不过,也因为你的傻劲和执着,他终于回头了。我看得出来,他虽然嘴巴上没说,但他真的很爱你!” “你又逃课了!” 毫无预警的,身后冒出武昭维低沉的声音,林宜蓁身子一僵,慌张的从椅子上跳起,却一个不心碰到花瓶,她来不及去抓-- “锵!”一地玻璃碎片和她辛辛苦苦从学校偷摘的花泡汤了。 “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林宜蓁懊恼不已,瞪视着武昭维和他身后俊秀斯文的褚文星。 “是你自己忘了关门。”武昭维没好气的捏了下她的挺鼻,“都大四了还逃课,也不会做一点好榜样给学弟、学妹看。” “要我做榜样,行!学费拿来。”没钱的事她才不干,还什么学长制,开玩笑,都那么大的人不会自己照顾自己,要她做学姊去带?哼!她哪有那个美国时间。“你们安静一点!”儒雅的褚文星突然大吼一声打断他们。 “文……文大哥。”吃力的细微嗓音自朱婷唇瓣逸出。若不是眼尖耳利,只专注于朱婷的褚文星发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太好了!”林宜蓁喜极而泣,兴奋忘形的抱住武昭维。 “这下你可没理由逃避了吧!嫁给我。”武昭维唇畔溢着得意和幸福的微笑,吻上她那片嫣红的樱唇。 “拜托你们别在这里卿卿我我,还不快去叫医生。”褚文星低吼。 林宜蓁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在转身的一瞬间她看到褚文星眼角盈着晶莹的泪光。她不禁感动得绽开笑容。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深处!她想他是真的爱朱婷。 尾声 “嫁给我!” “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不好?”在林宜蓁和武昭维的婚礼上,褚文星推着坐轮椅的伴娘朱婷,不时还下跪在她面前向她求婚。 林宜蓁望着这有趣的一幕,莞尔不已,偎在武昭维怀中, “你想他要求几次婚才会成功?”至少没有我辛苦。 “”你的意思追我很累喽? “林宜蓁皮笑肉不笑的说,一毕业就被套牢,至今她还有点后悔。”没关系,我先把离婚协议会写好,至手赡养费嘛! 就依我们当初谈好的五百万好了。 “没想到嫁给他等于人财两失,所以她得先做预防。”哇!你胃口那么小,我还以为你会跟我要一千万美金的卖身钱。 “武昭维邪邪一笑,他的手指挑逗的在她裸露出来那雪白平滑的背画着圈圈,轻如羽毛的滑到她脊椎尾,接近腰下。”对耶! 我人都给你了,得再加这一千万美金,谢谢你提醒我。我得记下。 “武昭维啼笑皆非,对她神经迟钝和嗜钱如命的个性,着实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但,他偏偏就是爱上她。他悄悄的附在她耳朵吹气,”我还可以再给你一千万美金,你要不要跟我上楼啊? 老婆。 “霎时,意会他的意思,林宜蓁羞得耳朵都红了,”你好色0她羞赧的语气令他忍不住放声大笑,不管是卖的也好,追求的也好,至少他娶到如意美娇娘,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