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美人路》 第1章 《江湖美人路》又名《笑傲江湖之曲》 作者:胡无耻 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 卷一第一章出世异景 天阴沉沉的,我的心也阴沉沉的。昨天从乡试考场下来的好心情一扫而光。不为别的,我刚刚发现我的钱袋被偷了。里面有三十多两银子啊。是我所有的财产。现在我刚从客栈被赶出来,身无分文,只有一个小包袱,里面有些衣服,还有一本〈论语〉,一本〈大学〉。 “包子啊,刚出笼的包子啊!”旁边一个包子铺的伙计看我经过,卖力的叫着。“煎饼啊,刚出锅的煎饼啊!”另一边的卖煎饼的也使劲的对我谄笑着。“玉米啊,庄稼刚熟的玉米啊,客官,来个玉米啊,好吃啊!” 从昨天算起,我已经饿了快一天了,肚子早已饿得不叫了。我看着那些包子,煎饼,玉米,又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今年二十岁,出生在一个家道小康的中产家庭。祖父曾做过侍郎,老来辞官回乡,用作官多年的积蓄在家乡置了些田产。父亲没有做过官,早年考了个秀才,就此止步了。但凭着祖父的余荫,娶了个美貌的大家闺秀,就是我妈了。日子也算过的很滋润了。 我出生的时候,我妈难产。临盆的时候,是一个秋天晚上的子时。据乡亲邻里一致的描述,那天夜里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风势之大,是此前从未经过的。乡里不少多年的老大树都被连根吹起,不少人家的屋顶被吹上了天。不少没了屋顶的乡亲惊恐得跑出屋来查看时,就碰巧看到我降生时出现的异景。 在我小时候的岁月,这种对我出生时的天降异象的描述不知听了多少遍了,但我从来就是哧之以鼻,一笑了之,认为不过是他们的屋顶被狂风刮掉后情绪错乱,头昏眼花编出来的泄气之言罢了。、据他们描述,那天是十五满月,但那时却出现了月全食。不少人家拿了扫帚,木棍出来在狂风中赶天狗。而且不久以后,就电闪雷鸣,耀眼的电光不时劈在村中,令人胆战心惊。村里平时气势汹汹的狗都不敢叫了。连最大胆的二狗它家的大黄都吓得眼露惊恐,瑟瑟发抖。更有夸张的人信誓旦旦的说,当时闻到什么沁人心脾的清香,听到悦耳的仙音。大家都说,在月全食最盛的时候,众人都觉得眼前一黑,接着一道惊天辟地的大闪电,正正的劈在我家的屋顶上。正当众人惶惶不安之时,一个婴儿啼哭之声传出,那就是我了。 虽然我不相信他们说的荒谬之言,到后来我去查了历书,发现那天是黄道当日,而且是千年难遇的九星连珠的的日子(至于这个是怎么查出来的,暂时保密了)。所以当时我也不禁沾沾自喜了一回。 不管他们说得怎么如何天花乱坠,但我小时候的体弱多病却是不争的事实。两天一小病,三天一大病。因为我是独子,所以每当我生病,家里就会乱翻了天,请大夫,抓药,求菩萨。而且我生的病多是怪病,要吃不少希奇古怪的药,家里为治我的病,大伤元气,家道也渐渐中落了。 虽然多病,但不影响我学习。我早早在十三岁的时候就中了县里的秀才,一时被喻为神童。在我十五岁那年,乡里发生一场流疫,父亲母亲相继去世,只剩下我只身一人。那场大疫来临之时,不少人都认定生病狂我会第一个倒下。没想到这次我令他们大跌眼镜,一直支持到疫病过去。只是双亲的死令我着实伤感。几年年过去了,我也由当时的孤单惶恐,渐渐的成熟起来。 几年来,凭者那微薄的家产,我过得还算无忧无虑。而且我身体虽然瘦弱,但长得俊秀,故有不少人上门来提亲。其中竟不乏一些豪门大户。 就拿县里的首富王家来说。一天无事,我到县里去为自己抓药,正好碰到王家的独女千金王小姐去芙蓉寺上香回来。经过药铺,她在花轿里有些闷了,揭开帘子来透口气,正好看见在抓药的我,一时就看得痴了,脸泛羞红,回去后就大病了一场。王小姐父亲套出她的口风后,本来极为不悦,认为我一个穷秀才怎么配得上他王家。但后来禁不住女儿相思成疾,日渐憔悴,也不由屈服下来,叫了人来我家提亲。 直到媒人上门来,我才知道有这一回事。想不到那天的抓药竟然酿了这样一个副作用。虽然邻里的乡亲都众口一词得叙说王小姐是如何的花容月貌,知书达礼。我也有些心动了,但无奈那时我还不想那么早成亲,就一口辞绝了。想起当日邻里众人的表情,真是形形色色,但无一不是仿佛看见了一个怪胎,叹息哀叹不已,仿佛要是我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子侄,就要立时捋起衣袖来,痛打我一个不驯之罪。 现在的我立于街头,饥肠漉漉,身无分文,突然想起这件事,暗暗打定主意,回去后,这门亲事也许应该再仔细斟酌斟酌。 卷一第二章沦落破庙 怎么办,难道年方二十的我就此饿死不成?我不禁诅咒起那个可恶的小偷,竟然如此的绝情,不为我留一丁点的银两,只要一丁点,我就可以用来买包子,煎饼,还有玉米啊。现在我在省城洪都,离家乡还有几天的路程,难道我会就此一路乞讨回乡不成? 我这次来省城的目的,是参加三年一次的乡试。昨天我出了考场,感觉就很不错,隐隐觉得这次高中举人是十拿九稳了。其实我对功名看得不是很重。自从双亲逝世后,没有了督促,我更加对此不介意了,以前的用功,大部分是为了博祖父及双亲一笑罢了。 几年来,我已经习惯了那种闲云野鹤的生活,虽也感觉到一丝的无聊。偶然听人说起省城的繁华,也令从为到过省城的我不禁兴起一游省城的念头。这次正值县里的学督来我家,说起今年的乡试,问我报不报名。我觉得学督跑了这么远的路,特意赶来,实是令人感动啊.所以我没怎么想就答应了。现在想来,那个学督也多半是为了赚我的报名费啊。 十天后应该是揭榜的日子。那时候我多半是榜上有名了。只是不知是否会给每个新中的举子发些银两奖励啊,这样也可解我此刻之窘境。想到这里,我的心头也不由自主的一振。可惜仔细推敲起来,这种好事多半是没有的了。而且就是有,也当在十日之后,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我就这样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街上走着,漫无目的。一顶花轿迎面过来,我不由心中一动,想起当日王小姐的典故,望着那顶迎面而来的花轿,不由的痴了。其实我是有点饿昏了。 “臭小子,让开让开,好狗不挡道!”随着一阵喝声,我被一个仆人装束的大汉推到一边,轿子就这样在我的眼皮底下远去了,也带走了我脑海中那一丝不光彩的绮念。 夜色慢慢降临了,我此时蜷缩在城外一个破败的山神庙里。城里的客栈肯定是没钱住的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滴水未进,又饥又渴。其间经历了无数次的天人交战,可是每每到了临头,乞讨的话就是没说出口。 半夜中我在迷迷糊糊中醒来.此刻虽已是秋天,但天气还不算很冷,我身上的衣服足够御寒,我是被饿醒的.平生第一次感受到饥饿是如此一件难受的事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我默念到,“孟子老兄,此刻我是对你这句话算深有体会了.” 迷迷糊糊中我折腾到黎明才又睡去,待到醒来,是第二天大早的事情了,天已经大亮了.我是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的,马蹄声在庙外停住,然后是不少人下马的声音.接着听见一个清脆悦耳的少女之声,略带不悦的道:“秦师兄,现在离洪都城门已经不远,我们正该赶紧进城,你在这里停下来做什么!” 听见一个清朗的男声道:“我看这山神庙有些可疑,我们此次而来,到了地头,一点疑点都不能放过!” “有什么奇怪啊,我看你又是发神经了!”清脆的女声道.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轻笑声.这时听见另一个少年道:“张师妹,此次行动,盟里要我们一切由秦师兄指挥负责,秦师兄既然有所见,定是不错的,你就不要太责难了!” 那个秦师兄笑着道:“无妨.你们看,现在天色已经大亮,这个山神庙却仍庙门紧闭,似乎里面有人呢!” 这时众人已经到庙门前.我惶然不知所措.“慢着!”又是那秦师兄的声音,“张师妹小心了,也许里面有危险呢!” 紧跟着门被推开的声音,听得那个张师妹嗤笑声:“是啊,我很怕呢!,咦,这里真有个大活人呢” 门被推开,阳光照进来,晃得我一时几乎睁不开眼. 卷一第三章初会倩倩 我揉揉了眼睛,看着这群不速之客。他们共有五个人。四男一女,年纪都不大。身上的服饰颇有一致的地方。而且身边都带着刀剑,看来他们是武林中某个帮派的人了。 我对武林故事也略知一二。年幼时,因为我体弱多病,父亲也曾花重金请过一些武林镖局好手来教我武功,以图能强身健体,但成效都不大。而我从那些教练的口中,也知道了许多武林中的典故奇闻。其中有一个叫白子威的,据我的感觉,他是几个曾经的教练中武功最厉害的了。据他自己介绍,他是西北飞驼国星宿海门派的嫡传弟子。他曾经查看了我的全身经脉,发现我的经脉错综复杂,很不寻常,但到底怎么不寻常,他又说不出来。 第2章 但他明确告诉我,以我的经脉体质,是不可能学习高深的内家武功的。练练外家武功强身键体倒是不妨碍。 我以后就会知道,他所看不出来的经脉异常。我竟然是九阳绝脉和九阴绝脉的混合体。九阳绝脉和九阴绝脉,任何一种,在世人中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而我竟然是这两种的混合体,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本来生具九阳绝脉或九阴绝脉的人,除非碰到极端的机缘,都活不过十岁的。但因为我是这两种的混合体,互相牵扯克制,竟然让我奇迹般得活了下来。 (这里插一段地理介绍。在我生活的这块大陆上,存在着十数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大的有中东部的汉月国,北方的匈奴国,西北的飞驼国,西边的大印国等等。而我所在的国家,名叫华炎国,在汉月国的南边,面积只有汉月国的一半还少,算是一个中等大的国家了) 那唯一个女的大约十八九的样子,肯定就是那个张师妹了。她走过来对踢了我一脚,道:“这个懒猪,起来,秦师兄有话问你。太阳都这么高了!还睡!”其他人也都看着我,默默无声。 张师妹那一脚踢得不重,我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灰尘,无意中瞟了那张师妹一眼。只是这一眼,我就敏锐的察觉到那个张师妹看到我后白嫩的脸蛋上正泛起一片微红。本来就娇艳如画,这下看起来更加动人了! 我装做不觉,道:“在下是读书之人,在此借宿一晚,不知各位有何贵干?” 这时一个三十出头,举止沉稳,似乎是众人领头的青年站了出来,道:“失礼了,我等打扰了,这就告辞。”他似乎相信了我的话。 我猜这个人就是那个秦师兄了。”秦师兄,我认为这人很可疑!“旁边的张师妹突发惊人之语。”为什么?“秦师兄有点奇怪的问。”让我来问他。“张师妹走到我跟前,盯了我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心的答道:“在下姓林名子羽。”心中暗道:”难道他们是官府中人在办案么?可疑以否跟名字有什么关系,显然是假公济私,问得我的真名字。就告诉你也无妨“林子羽确实是我的真实姓名。 果然那张师妹默念了几遍我的名字,似是暗记在心。我正想问她的名字,张师妹突然转头向众人问道:”你们可曾听过林子羽这个人?“众人都摇了摇头。”原来是个无名小辈。林子羽,我问你,你是干什么的,家住何处?“张师妹继续发问。 我心中暗笑,问到我家的地址了,莫非是日后想去拜访我不成?告诉你又何妨?想罢小心翼翼的道:”在下家住洪都府临水县的风新镇,在镇东头的第三家,姑娘到了镇里,问起林子羽的名字,都会知道的。“ 张师妹想不到我说得这么详细,脸有些泛红,瞪了我一眼,道:”谁要你说这么详细了,我才懒得记呢,恩,刚才你还没说你是干什么的,想蒙混过关么?“”在下是进省城赶考举子的,昨晚在此借住了一宿。“我答道。”哦,原来是赶考的啊,你觉得你很厉害,肯定能考上啊?”张师妹穷追不舍。”好了,张师妹,我看这人没什么可疑的,我们还是赶紧进城要紧。“ “要去你们先去好了,我还没问完呢。”张师妹见秦师兄在催她,有些恼火的道。 “在下有九成九的把握能考上。”其实我也就七八成的把握而已,见她不相信的样子,故意多说了几成。 张师妹听完哧的一笑,道:”看不出来你倒还挺自信的啊。“”张师妹,我们还是按秦师兄的话,赶紧进城去吧。别浪费时间在这小子身上了。”旁边的一个青年道。这青年二十左右的样子,英气勃勃,长相倒很英俊。 “程少南,我的事你少管,以为我怕了你花间派的么,站一边去!整天就知道拿秦师兄的鸡毛当令箭!”说着张师妹不管悻悻的那个程少南,突然一侧身,挥掌向我肩头拍来。掌风迅急,我哪里能够避得开,一阵香风过后,当下就被她的纤纤玉手拍个正着。站立不稳,跌在地上。肩头虽痛,心中却想道:“想不到这么快开始就动手动脚了!” 卷一第四章烟雨风波 张师妹想不到我这么不经打,其实在掌风快要临我身时,她本来施出的五成劲道已经收回了三成。“张师妹,你怎么能胡乱出手打人呢?这位兄弟,对不起了。“那个秦师兄对着张师妹微责道。”我是在试他武功啊,谁知道这个人真没用,这么不经打!”张师妹似乎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我也再懒得理会他们,躺在地上就此不起。已经饿了一天多的我,实在没有精力去折腾了。听的他们转身出门上马的声音,隐约中似乎还听见那个秦师兄道:“别看了,快走了!” 等他们走后,我站了起来,揉了揉疼痛的肩膀。想不到那个张师妹长得娇滴滴的,力气倒这么大啊。如果我当时知道那个张师妹不过使出了不到二成的劲道,不知又会是何等的惊讶了。 我慢慢出了庙门,进了洪都城。把包袱里的衣服当得了几两银子,立刻就在路边包子铺买了四个热腾腾的包子,大嚼了起来。昨天怎么没想到这招呢,真是笨的够可以。刚才也是经过一个当铺,我才灵机一动,想到这个主意的。看来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此言非虚。 虽说有了几两银子,我还是不敢再去住客栈的。到揭榜的日子还有九天,虽说我有很大的把握,但也还是要等看一下结果才能放心回家的啊。再加上回家路上的几天,这几两银子也就堪堪够用。看来这几天都要睡那山神庙了。就是想上个好的饭馆大吃一段,也是不敢想了。 吃完包子,精神也一振,既然暂时无事可做,便去寻那洪都城的风景名胜,尽情游玩了,也算不枉来这洪都府一场。 我知道洪都府有个著名的烟雨楼,矗立在大陆第一大河天河旁边,是华炎国的四大名楼之一.天河发源于飞驼国的念青山,流经飞驼,明青,汉月,华炎等国.不论按长度还是流量,在大陆都是首屈一指,此去正好一举两得.既看了烟雨楼,又看了天河.打定主意,我问明了烟雨楼位于城东郊,今日要去,恐怕到得地头天色就已经晚了,恐怕去的话要等明天了. 回到山神庙一宿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用山泉水洗漱一番后就赶紧向城东郊行了过去.快到地头时,果见游人如织,熙熙攘攘,卖各种小吃的,卖各种纪念品玩物的也应有尽有,可惜我没有钱呀. 烟雨楼共有五层,我有恐高症,只上到了第三层,找了个临窗可以远眺天河的座位坐了下来,叫了一壶好茶,细细品起来,阵阵清风吹来,感觉舒服极了.打定主意就在这里坐一天了. 过不多久,楼梯响处,走上几位衣着光鲜的纨绔弟子,到得近前,似乎还闻有恶人的脂粉香气,令我眉头不禁一皱.这几位纨绔弟子上的楼来,环顾一周,便向我的座位走来.我的座位确实是不错的,而且也只有我一人坐着. “我们要坐这里了,你,换个桌子.”一个肥头猪耳的人恶狠狠的对我道.闻言我感到异常的诧异,我还以为他们要和我共一桌呢,没想到是要把我赶走.我还是第一回碰到这样蛮不讲理的事情呢! “喂,小子,听到没有,快走开!”肥头猪耳的语气已经带点不耐烦了.”这个座位很好,我不想走开.你们要讲理啊,要讲先来后到的么.“我不得以答道.话说完自己都觉得说得有点幼稚.果然旁边得座位上已经有人失声轻笑了起来. 那个肥头猪耳以为我在戏弄他,脸色一变,猛得一拍桌子,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时他同伴中一个瘦削模样的人站了出来,止住了肥头猪耳的发作,向我施了一礼,道:“这位兄弟,我这位同伴一时情急,刚才多有冒犯,在下在这里道歉了.只是我等几人共约此处,有要事相商,还请阁下行个方便,先谢过了.” “旁边不是还有空座位么,我约了人,不能换的呀,实在抱歉了.”我撒起了慌. 瘦削模样的闻言脸色一变,那个肥头猪耳高声道:“好你个小子,给你脸还不要脸了,看来是要给你点厉害尝尝了!” 这时候茶座老板连忙跑过来,道:“各位先息怒息怒.”说着走到我身边,低语道:“这位小兄弟,你是外地人吧,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就忍让一次,换个座位,以免徒若麻烦.” 我正想再言,茶座老板再次低语道:”客官你就多包涵包涵,这次你的茶水免费,如何?“ 我想起出门前邻里的王大爷说的话,出门在外,不比家里,一切都要忍让为先.而且看样子他们人多势众,真要动起武来,虽说我练过一些拳脚,也多半会吃亏的.想道这里,我正待起身,突听旁边一个颇为耳熟的清脆的声音道:“慢着了!” 卷一第五章美人赠金 我闻声看去,原来是熟人了。只见那个张师妹把长剑在手里拍着,笑盈盈的走来。 我不禁愕然,想不到一天之隔,在这里又碰到她。而且是孤身一人,昨天四个师兄弟一个不见。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啊,莫非是她在跟踪我?刚才我进楼的时候并没有太仔细打量厅内的人物,厅很大,人也很多,因此我不能确定她是先我到此还是后我到此。如果是后我到此,有九成九可能是她在跟踪我了。我一时不由大悔刚才怎么没仔细看看厅内的人物呢! 第3章 那几个纨绔子弟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上来搭茬,相视一笑,都露出一种很默契的暧昧神情。那个张师妹恍若未觉,走到面前道:“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说着把手里的剑拍的哒哒直响。嘴角含笑,一双眼睛却向我瞟来。 我正要答话,那个肥头猪耳狠盯着张师妹,贼笑兮兮的道:“这位姑娘是谁,莫非想为这小子出头么?” 我怕连累到这个张师妹,忙道:“慢着,这位大哥,我跟这位姑娘素不相识,你们可不要乱说啊。” 哪知张师妹丝毫不解我的苦心,瞅了肥头猪耳一眼,道:“不错,我正是要替这个臭小子出头,你们想怎么样呢!‘说到臭小子这三个字时,她特意加重语气,并转头瞟了我一眼,让我浑身打了个冷战。”茶老板,结帐,我走了。“说着我拿出几个铜板,扔在桌上,起身就走。 张师妹想不到我会这样,被我这招弄了个措手不及,情急之下,娇斥道:”你给我站住!“说着抬起长剑,伸在身前,档住了我的去路。 这时那个茶座老板跑过来,收起桌上的茶钱,道:”钱正好。这位客官慢走。“说完转身把张师妹的剑拦下,道:”这位姑娘,对不起,我这里不欢迎你,你请走吧。“趁这功夫,我赶紧瞅了个空子绕到门前,下楼而去,耳边还传来那几个纨绔子弟放肆的笑骂声。 张师妹气得脸色发青,暗咬银牙,道:”算便宜你们几个了,哼!“说着不再理会那几个纨绔弟子,转身直追我下楼来。 经过这个事件,弄得我游兴全无。正低头直走着,却听见身后传来张师妹的娇斥声:”喂,你给我站住,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我见她还一直追来,顿感一阵心烦意乱。可怜我一片苦心,怕她受到牵连,她却还懵懂不知,浑然不领情倒还罢了,竟然还大骂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呀。 “给我站住了!”一把长剑横在我胸前,她已经转到我前面,直瞪了我良久,脸色却莫名其妙的倏的一红,收起了剑,道:”好了好了,刚才的事情就算了。你这么急着去哪里啊?“说完又盯着我,似是在等我说话。 我虽然微觉她的举动有些怪异,但还是感念她刚才的一片好心,道:“不管怎样,刚才还是该多谢姑娘的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呢。对了,还未请教姑娘的芳名呢” 张师妹突然嗤的一笑,道:“你好怪啊,连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我叫张倩倩。” “是啊,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呢。你要去哪里啊,你的那些同伴呢。”我很诧异她那些同伴怎么没跟她在一起。 “我们是武林盟的,这次到洪都是来查一件事的。我们现在分头看看能找到什么线索呢。这些跟你说了也没用。”说着转了个话题,眼睛盯着我一眨不眨,道:“你怎么竟然不会武呢,我看你是个练武的奇才呢。” 说起武林盟,我也略知一二。武林盟是名震大陆,跨国界的一个武林各大小帮派的联盟组织。几乎大陆上的每个国家都有他们的力量存在。能进入武林盟的都是各个门派的精英,想不到这个张师妹竟然是武林盟的,那我刚才是太小看她了。 此时她说我是个练武奇才,也不知是不是在讽刺我。我顺着她的口气道:”哦,你怎么说得这么肯定啊。 “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觉啊。好了,我有事先走了。”她看着东边突然窜起的一道烟花,脸色微微一变。 “张姑娘,这个…”我见她要走,欲言又止。虽说跟她搭话此也是主要本意,但真要说出口来还真是很难呢。 “你有什么事情呢,快说!”张师妹顿足道。 “你能不能,能不能…”我期期艾艾地,仍就不好意思说出来啊,要是被她误会成借钱不还的人,就不好了。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再不说我可真要走了!”张师妹再次顿足,又似乎对我无可奈何。 “能不能借你一点银两啊,日后我一定会归还的啊。”我终于说了出来。 “我服了你了!给!”张倩倩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塞入我怀中,转身就飞奔而去,走远仍遥声道,“我现在暂住城中太白客栈,有事可以来找我!” 卷一第六章再次倒霉 看到张师妹走远。我拿起那些银票数了数,天啊,都是五十两一张的银票。竟然有五百多两。我怀疑那张师妹是不是走得情急,拿错面值的银票了。这么多银票,要我日后如何能还得起呀!要知道,十两银子已经可以供一个普通四口之家一个月的全部生活费用了! 我取出一张五十的作为平时之用,其余的银票小心地塞入怀中,贴身藏好,暗念道:“这次可要小心了,不能再被小偷偷走了,否则我真可能会心痛死的了。” 手上有了钱,感觉就是不一样啊。等下就去找个大酒楼,好好的大吃一顿。还要找个舒适的客栈。张师妹说她住在太白客栈,那我就万万不能去住的。以免万一她发现拿错了面值的银票,向我来要回去,可就大大的不美了。还有昨天当铺的衣服要去赎回来。恩,昨天去逛的字画店,那个颜子的真迹要赶快去买回来,迟了就被买走了。 还有…恩,肯定还有,以后慢慢想吧。 我兴冲冲的回到城中,找了一间名为悦来客栈的客栈.因为喜欢清净,我把客栈的一间后院包了下来.十天也不过十两银子.安顿好后,便去城中的大酒楼大吃了一顿,又去当铺把衣服赎了回来.跑到那字画店,谢天谢地,那个颜子的草堂贴还在.花了二百多两买了下来,让我也着实肉痛了一番. 如此逍遥的日子过了一天.这天我在一个说书的地方听完一段评书,走出书场,正在回客栈的路上慢走着,人群中突然迎面低头急走来一个瘦矮汉子,似是躲避不及,撞了我一下.那汉子朝我点头道歉了一声,又急急走了. 这是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我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猛一摸胸前内衣口袋,果然里面张师妹送的剩下的近三百两银票已经不翼而飞.“抓小偷啊,那是个小偷,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我立刻大声叫了起来,朝那个汉子急追了过去.引起旁边众人的一阵侧目. 我现在想起上一次的银两被偷,也当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了.而且上次撞我的人,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就是前面这个汉子.想不到你偷了一次,几乎把我害得惨死了,这次还敢上门来,简直是不把我当人看了,偷我上瘾了!想到这,我已经出离的愤怒了! 前面那个汉子听到我喊起来,脚步更加快了,在人堆中左闪右闪.“抓住他,那个小偷!”我紧跟不舍.这只是极短时间的事,旁边的人群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时旁边人群中有两三个人向我撞来.我努力闪了开去,其中一个人竟用手扯住了我的衣服. “你干什么,放开!”我扭头怒斥道.那人脸上闪出狡黠的笑容,松开了他的手.我顿时明白了,他们是一伙的!但我此时已经没时间管他了,我回过头看去,那个偷钱的汉子已经转过一个街口不见了.我追上几步时,已经是人影皆无了.我气急败坏的回头找那几个扯我衣服的人,此刻竟然也已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盯着我看的人群,表情或是愕然,或是同情. “他妈的!”我竟然大街骂起了脏话,“我不把你们抓到我誓不为人!你们这群狗娘养的!你门爹妈都是跟狗生出来的!”围观的众人已经开始散去,也有人见我骂得有趣,留下来听着. 大骂一阵之后,我渐渐冷静下来.怎么办?去告官是没什么用的.多是迁延时日,最后不了了之.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茫茫人海,想找几个人谈何容易啊.就是找得到他们,他们人多势众,到时来个死不认帐,你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几乎绝望了! 一个倩影不知怎么突然浮上来。张倩倩!在我已经打算放弃的时候,我想到了那个张师妹,仿佛在快溺死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你们这几个王八蛋,你们就等着瞧吧,想想你们快要面临的下场吧!哈哈哈哈哈,我的心情突然变得极其舒畅起来.张师妹是武林盟的,肯定能搞定这些小杂碎的!只是不知她会不会帮这个忙啊. 张师妹说过她在太白客栈入住的.太白客栈是城中最大的客栈,几乎没人不知道,我问明方位,一刻也不能停留了,当即就奔太白客栈而去. 太白客栈就在城中不远,转过几个街头就到了.此刻已是黄昏时分.我进得客栈,向小二一打听,小二立刻很热情地把我领到一个幽静的后院,在院门口就喊道:“张姑娘,张姑娘在吗,有位公子找你!” 院中一个门吱呀的开了,走出一位年轻貌美,英气勃勃的姑娘,正是张倩倩.张倩倩抬头看见是我,喜不自胜,我还似乎看到她白玉般的脸上正荡起一丝丝红晕. 张倩倩欣喜的走了过来,随手给了小二一块赏银,小二乐滋滋的走了.看得我一阵眼红啊,现在的我几乎又是身无分文,真希望那块赏银是给我的! 张倩倩瞟了我一眼,似乎掩不住的喜色,道:“你怎么来了,有事么?”我正待说话,张倩倩道:“我们进屋去说吧.”说着转身当先向屋内行去. “咦,这不是山神庙那小子吗,他怎么找上门来了!”此刻从另一间屋子走出两个少年来.我看出正是张倩倩的那四个同伴中的两个,此刻发话的正是那个程少南.那个秦师兄此刻似乎不在. 卷一第七章有人吃醋 张倩倩低声道:“别理他。” 第4章 我正待跟着张师妹进屋,那个程少南已挡在我身前。盯着我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我似乎从他的目光中还看出些醋意,心中暗道:这个程少南看来对张师妹很有意思啊啊啊啊… 张倩倩见程少南挡住我去路,脸色一变,娇叱道:“程少南,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师妹,他不是几天前我们在山神庙见到的那小子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张师妹,你可要小心点,我现在看这小子来路不正,你不要被他骗了。” “我的事用得着你来管么!你说话小心点,他已经是我的好朋友了,我还有话要跟他说,你给我让开!”张师妹道。 “张师妹,我是为你着想啊。这次盟里派我们出来,事情还没办好呢,你何必节外生枝呢,何况跟这小子有什么话可说的,一个酸秀才而已!”程少南依旧苦口婆心的诋毁我。 听到这话,张倩倩是真的火了,拔出了剑,指着程少南道:“少费话,你让不让开,再不让小心我砍死你!” 我一听慌了。担心他们真打起来,忙道:“张姑娘,我还是走吧,免得伤了你们的和气。” “你别走!,程少南,快让开!”说着一双大眼睛怒视着程少南。 其实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实在不想就此空手而归,毕竟那些失窃的银两对我很重要唉! 程少南在张倩倩的怒目逼视下,低下了头,如一只斗败的公鸡,让开了路,口中仍有不甘的道:“等秦师兄回来,我会向他禀明此事!”说完悻悻地走开了。 张师妹看着他的背影,嗤的一声冷笑,自语道:“整天就知道秦师兄,秦师兄秦师兄又管得了我么,大不了我不干了。武林盟,我很希罕么!” 我感到一阵过意不去,怯怯的道:“张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一来就惹你们不和,我看以后我还是少来好了!” “不不不,你别在意,我早就看不惯他,和你无关。以后欢迎你多多来啊。”情急之下,张师妹脱口而出,待话说完,她自己也觉颇为不妥,一丝红晕不觉浮上了脸。 “恩,我也觉得常跟张姑娘在一起,受益匪浅呢。我们进去谈吧”我搭讪的道。张姑娘似嗔似笑地瞟了我一眼,转身进屋去了,我也跟了进去,随手带上了门。 一进屋,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就扑鼻而来,令我精神一爽。待我坐下,张倩倩端上一杯浓茶,直盯着我道:“你这次来,可有什么事呢!” 卷一第八章向美求援 一听此言,我不禁面露凄色。张倩倩以为我会有什么苦大仇深将要向她倾诉,不由美目深注,等我的下文。 “张姑娘,你,你前天给我的银票,被人给偷了!”我故意说是给而没说借,是想来个先下手为强,兵法云:“先发制人”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我想到。 “就这件事吗?”张师妹并没有出现我正想象中的任何表情,只是很平静的问。我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件事了!” “唉,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这次出门,也没带多少银票,那天已经全给你了!”听到这话,我的心中不由一沉。 “这个玉镯子还值点钱的,你拿去当铺当了吧。以后可要小心点啊。”说着她褪下手腕上的一只粉红色晶莹透亮的镯子,向我递来。看着她那神情,不由的我不想起“冤大头”这三个字来啊。凭我的眼光,只略看了一眼,就已经估出她那个玉镯子价值起码在一千两银子以上。她竟然就这样若无其事的递给我!我不由的怀疑她家是不是开珠宝店的。 虽然如此,我还是不会收的,把她递过来的玉镯子推了回去,不小心碰了她的手一下,令她脸上顿时泛起一丝红晕。 我道:“张姑娘,你误会了,我此次来找你,并不是来找你借钱的,这镯子我是不能收你的。” “哦,那你是为什么来的呀!”张倩倩有些好奇的问。 “我这次来,是想要你帮我抓那几个小偷的。那几个小偷太可恨了!”我把失窃经过向她说了一遍,道:“他们是一伙的,而且竟然连偷我两次,每次连吃饭的钱都不给我留下!真是太可恶了!上次你在山神庙看见我,说实话,那时我已经饿了一天了!差点被他们害死!”我就差声泪俱下了。 听到这,张倩倩早已是柳眉倒竖,银牙咬碎,怒容满面了,砰地一拍茶几,道:“这些人果真可恶之极,竟敢这样对你呢!你放心,这件事,我管定了!”闻言我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想想也是,那日在烟雨楼不过是座位之争,她就已经要管了,这次这些小偷欺人更甚,她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张倩倩唤声“进来”,一人推门而入,正是那个秦师兄。 “秦师兄,你来得正好。”张倩倩迎了上去,抢先便把我的事情说了一通,完后道:“秦师兄,你有什么好主意么,一定要帮这位林兄弟一把啊。” 秦师兄心中苦笑了一番,暗道:“这位前几日还在破庙落魄的酸秀才,什么时候就成了你林兄弟了,真是岂有此理!” “来,我还没给你们介绍呢。”张倩倩拉过我来,对我道:“这位是我的秦师兄,姓秦名孟山,呵呵,是松山派的高手!一套降龙十八剑罕有敌手呢!” 我连忙举手为礼道:”久仰久仰,秦大侠你好!“ 秦孟山淡笑着对我道:”林兄弟不用多礼,大侠不敢当,我倚老卖老一次,就叫我秦大哥吧。”秦孟山见张倩倩似乎很喜欢我,也就对我很客气起来. 这里我先交待一下张倩倩.现在我还不知道,后来我就知道了,张倩倩的父亲张梦心竟然是位绝顶的武林高手.堪称一代宗师。在汉月国素有汉月国第一高手之称.就是在整个大陆,排名也是可以稳进前五的了.张梦心曾经指点过秦孟山的武功一次,秦孟山心存感激,因此对张倩倩很是关爱. 卷一第九章孟山等人 我忙道:“这样吧,那我跟着倩倩也称呼秦师兄吧!”我看要找到那几个小偷,秦孟山应该会帮上很大忙的。故意呼出“倩倩”之名,显示我和那张倩倩关系已菲浅。这样一来,秦孟山该会更重视这件事了! 张倩倩见我竟然呼出“倩倩”,肉麻之外不由大感意外,娇嗔了我一眼,一副似嗔还喜的模样! 接着张倩倩忍住羞意把我的事跟秦孟山说了一遍。秦孟山听完之后,道:“这是小事一桩,我这就叫小田去城里的金刀帮黄老大那里走一趟,金刀帮是这里的地头蛇,应该对这几个小偷有所耳闻的。”小田,你过来一下。“秦孟山朝院外喊道。一位瘦小的汉子应声走了过来,看他年纪也不大,二十三四的样子,目透精光,炯炯有神。我认出他也是当日在山神庙张师妹的同伴之一。此时那程少南和另一位少年也走了过来。 经秦孟山简短的介绍,我知道了那田姓汉子叫田云,是岐山派的年轻高手。岐山派本是一个小派,田云能进到武林盟的总坛,实有他的过人之处所在。那个和程少南在一起的少年名叫方玉。年纪和程少南差不多,都是二十上下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对我的态度很和善的样子,但我却莫名其妙地总感觉到他身上似乎有很不平常的地方。 那个田云听了秦孟山的吩咐后,正待要去找那金刀帮,程少南却当众对我唱起了反调,道:”秦师兄,我们此次的事还尚未有名目,何必多生枝节,去管他人的闲事!“秦师兄道:”林师弟是张师妹的朋友,帮下忙也无可厚非。何况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旁边的方人杰也点头道:”这是小事,帮一下林兄弟也是应该的。“程少南还待争辩,秦孟山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方云便出门去了。 张倩倩见此事已了,十分高兴。此刻已是晚饭时分,便笑盈盈的对我道:”你现在身上没有钱,我们一起去吃饭吧,秦师兄,我要陪这位林师弟,不能跟你们一起吃了哦。“说着拉着我便出门而去,经过程少南时,程少南不由自主地对我露出嫉妒之色。我心中暗叹道:”其实张师妹完全可以邀我跟秦师兄他们一起吃的嘛,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竟然要单独请我! 卷一第十章美人请客 出了太白客栈,我道:“张姑娘,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啊。”张倩倩讶道:“什么不太好?你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我摇了摇头,道:“算了,你要带我去哪里吃啊,我现在肚子还真的很饿呢。”张倩倩噗哧一笑,道:“放心,会让你吃得饱饱的。” 张倩倩把我带到一个大酒楼前,道:“就这里了,怎么样?”我抬头一看,酒楼门匾上写着“悦君酒楼”四个大字,点点头道:“好的,就这里吧,名字倒挺顺耳的。”我俩进到酒楼,找了一个舒适僻静的角落坐下,立时就有店小二跑过来伺候。张倩倩道:“你先点菜吧!” 我拿过菜谱,挑了几样喜欢吃的,念给店小二道:“糖醋里脊,粉蒸肉,冬笋肉片,鲶鱼豆腐汤,臭豆腐。”听道我最后念出臭豆腐,张倩倩又是忍俊不禁,讶道:“上面真有臭豆腐吗?”我摇了摇头,道:“没看到,但我现在确实想吃臭豆腐啊。”张倩倩对店小二道:“听到了吗,这个人想吃臭豆腐,你们这里有么,没有我们就到别家去了。” 店小二忙道:“有有有,有的是。”张倩倩想不到店里真有,自己也点了几样菜。店小二乐颠颠的走了。 张倩倩突然道:“你好像没有要酒啊,你不喜欢喝酒的吗?” 第5章 我本来是不喝酒的,但怕她取笑,便道:“喜欢的很,只是怕这里没有美酒啊。”张倩倩闻言叫来店小二,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么?”店小二道:“店里有上等的竹叶青,女儿红,花雕,不知客官要什么。”张倩倩吩咐道:“就来瓶竹叶青吧。”店小二去了。 过不了多久,菜就络绎不绝的端了上来了。我跟张倩倩干了几杯,头就有点晕了,张倩倩却仍若无其事般。但也不再劝酒。 吃到半饱,张倩倩突然放下碗筷,一双美目直盯着我道:“我要问你一件事。”我见她神情有些郑重,心中不由突得跳了一下。暗道:不会是问我结婚与否,又或是订婚与否吧。虽然忐忑,也只得硬着头皮接话道:“什么事情?” 张倩倩仍然盯着我,慢吞吞的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原来是问这个啊,我心中微感一些失望。“说啊,我在听呢。”张倩倩催促道。 “没什么打算,这次来洪都应考,也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待得几日结果出来后,便要回家去了。”这本来是我以前的打算,但此刻说来,心中又有些微的不甘。 “回家以后呢,难道你想就这样待在风新镇,终老此生吗?”张倩倩道。 “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或许我还会去考状元也不定。”我道。 “你知道你为什么被人连偷两次吗?”张倩倩见我不上道,直接了当的道。 “不知道,你知道吗?”我诧异的问。 “因为你没有武功,所以才连被偷两次。如果你有超人的武功,他们别说偷,就是正眼瞧你都不敢”张倩倩继续启发我道。 我仔细想了想她的话,果然是有些道理。想起以后自己身上的银票不再有被偷之忧,我的心不由大动起来。 “而且,你要拥有一身高明的武功,依现在看来,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张倩倩发觉我有些意动,更加大了鼓动力度。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我突然有些泄气的说。 “为什么不可能?”张倩倩见我语气这么肯定,讶道。 “以前家里为了让我练武强身,也曾请过一些武师来教我。当中有一个最高明的,叫白子威,是飞驼国星宿海派的,能力劈青石。据他说,我体质特殊,经脉怪异,不能学习高深内功的。”为了打击她,我一五一十的把我的情况全说了。 “飞驼国的星宿海派,倒也是不错的。但白子威这个名字,却没听过。而且看他沦落到去当你的家庭教师,武艺定然是有限。至于力劈青石,真是可笑之极,这又算什么能耐!所以他的话,多半也不能当真的。”张倩倩以事实为依据,继续劝诱我。 “但我从小体质差,却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啊。”我虽然已被她说服大半,但仍潜意思的跟她唱反调。 “我从小体质还差呢,事情都是没有绝对的,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你看,如果这次秦师兄即使帮你要回了银票,交还给你,你就能保证下次不又被偷吗?”张倩倩道。 “我真的能成为一名武林高手吗?”我被她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 “可以的!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张倩倩看着我,不厌其烦的道。 “练武会不会很累啊。”想起小时候被逼练武的惨状,我心有余悸。 “不会累的,以你的资质,练武对你来说,绝对是件很轻松的事!你绝对是一个练武奇才!是一个百年难遇,不,千年难遇的奇才!”可以想象,为了坚定我练武的信心,估计再肉麻的话她都可以说出来。 “好吧,既然你都说我是千年奇才了,我也不舍得我这千年奇才就这样浪费掉。那就练吧。可是谁来教我啊?”我说出了事情的难点。 张倩倩笑意盈盈,在我看来,却看着怎么象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张倩倩拍了拍我的肩,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决定由我来亲自教你!” “什么?”我诧异得看着张倩倩,张倩倩仍点了点头,表示不是在开玩笑。 难道这就是她的最终目的?我突然感到一阵失落啊,看来以前我真是都想歪了啊。我知道武林中寻找到一个资质绝佳的传人弟子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特别对高手来说是这样。武功越高,择徒往往就越苛刻。许多绝世高人,宁愿一身绝学失传,或是刻在石壁上,或是写成书,也不愿传给一个庸徒。我越想越觉得不是味儿,越觉得简直是太便宜那个张倩倩了! 张倩倩见我突然一言不发,关心的问:“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不愿意我来教你么?”“不不不,我愿意啊,当然愿意,十分愿意”其实让她这样一个美人教,比整天对着一个老头子,还是好很多的。我自我安慰道。 “那好,事情就这么定了!”张倩倩紧盯着我,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对着我道。让我感觉道她就象是个狼,而我,就是一个正被她算计的兔子。 卷一第十一章帮主受惊 突然间,我感到一丝不妥,道:“张姑娘,既然是你教我武功,那我岂不是要称呼你声‘师父’么?” 张倩倩不以为然地道:“我只是指点你一下武功而已啊,没有师徒之说,我才不乐意你叫我师父呢!” 我讶道:“为什么啊?” 张倩倩嗔视了我一眼,没好气的道:“不知道就别问!” 我心中暗笑,心道:真是好笑,这是什么逻辑啊,不知道就别问,难道知道了才问么?真是岂有此理呀。 “你吃饱了吗?”张倩倩问我。 “吃饱了。”我满意的拍了拍肚子,道:“吃完饭,我们去哪里啊,我想去散散步啊。” “那好,我陪你散步。”张倩倩欣然道。 “那去哪里散步啊,我早已久闻金刀帮是洪都府的第一大帮,威名镇八方,正想去瞻仰瞻仰,你也去?”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我那失窃的银两。 “是啊。金刀帮威名远播,帮众个个身怀绝技,独步武林,我也好想去瞻仰瞻仰呢!” 张倩倩说得比我还夸张,真是可怜了她一片想陪我散步的苦心啊。我心中暗道。 我们结帐出了悦君酒楼,找了几个行人问路。金刀帮倒确实是这里的地头蛇,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它的所在。金刀帮在武林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在此刻看来,气势也颇为不凡。开阔的大门前立着四个大石狮子,两个佩刀汉子立于门前,一动不动。 “请问这里是金刀帮吗?”我感觉我这纯属废话。人家大门前的匾额上不是明明白白写着“金刀帮”三个烫金大字吗! 门前一个佩刀汉子打量了我俩一眼,点头道:“这里就是金刀帮,你们有什么事?” 张倩倩道:“麻烦你通报你们帮主一声,就说武林盟的张倩倩求见。” 那汉子听得武林盟三字,神色立时一恭,道:“两位请稍等,我这就去禀报帮主。”说完飞身入内而去。 不多久,一个中年大汉走了出来,神色间倒也有一丝威色。中年大汉走到门前,十分客气欣喜的道:“久闻武林盟三凤之一的张姑娘的大名,想不到今日得见,黄鸿飞真是三生有幸啊。两位快请里面坐。” 想不到这个张倩倩还是什么武林盟三凤之一,我是越来越觉得她的不平常了。 张倩倩简单介绍了我一下。自是没提我的师门底细。这个黄帮主见我能在武林盟三凤之一的张倩倩身边,身份定然也是不凡的,把我当成了一个身怀绝技的少侠,神色语气间对我极为推崇客气。 在大厅坐定。端上茶后,黄帮主直截了当的道:“张姑娘此次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如需金刀帮什么帮助,尽管说来,只要金刀帮能办到的,定当竭力为之。”说完他想起一事,又道:“刚才贵盟还有一位田少侠来过,为的是一件失窃案呢。”他自是认为以张倩倩的身份来意,跟这个失窃案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 我正待说话,张倩倩施了个眼色,止住了我,对黄帮主道:“黄帮主太抬举倩倩了。我此次来,也是久闻黄帮主的大名,特来拜访呢。” 黄帮主自家人知自家事,自是不会把她这话当真,只是一笑了之。 张倩倩又道:“黄帮主早先见的田师兄,此次其实是跟倩倩一起来洪都府公干的。而倩倩此次来贵帮,还真是跟那件失窃案有关呢。” 黄鸿飞微现讶色。他实在是想不到,在武林盟鼎鼎大名的三凤之一,这次找上自己,竟然也是为那件在他看来,实属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来。堂堂威镇整个大陆的武林盟,竟然为了这个鸡毛蒜皮的失窃案,两次派人找上自己,其中绝不简单啊。 以他老于世故的经验,黄帮主马上猜到了其中的关键。这绝不是象表面上看来一桩鸡毛蒜皮的失窃案那么简单,里面一定深藏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当然,究竟是什么秘密,凭自己的身份地位,自是无权过问的。想到这,黄鸿飞额头渗出丝丝冷汗,暗道:看来这件所谓的失窃案,倒真要以十二分的认真去对待,不可出了一丝岔子! 张倩倩见他沉吟半晌不语,笑道:“黄帮主不必过虑,我想以金刀帮的实力,这件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说实话,这番失窃案的苦主,还是这位林少侠的一位亲戚呢!”她见刚才黄鸿飞一口一个少侠的称呼我,似乎把我捧上了天,此刻自是不便说出我其实就是那个失窃案的苦主,一个连个小毛贼都对付不了的酸秀才而已! 第6章 当然,她说到‘林少侠’三个字时,语气间自是免不了一番讥讽之意。 黄帮主闻言向我看来,我也只得郑重地点了点头,示意张倩倩所言非虚。这更加坚定了黄帮主心中的想法:这个失窃案绝不简单!“ 卷一第十二章美人授艺 我接着自告奋勇的替我那位“亲戚”把被劫的经过仔细的描述了一遍,并大概形容了那几个窃贼的形貌。 黄帮主在旁听得却是背后直冒冷汗。他已经有七八成把握这盗窃事件是由金刀帮一直罩着的飞鼠会所干。心中已经把飞鼠会那几个人骂得狗血喷头了。如果这次失窃关系到武林盟的什么秘密,不光飞鼠会的人将人头不保,恐怕还会牵连到金刀帮。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跟飞鼠会撇清关系,必要时来个杀人灭口,绝不能让武林盟觉察出什么把柄。 又寒暄几句后我和张倩倩就起身告辞。一出了金刀帮,张倩倩就笑着道:“看起来那个黄帮主被吓得不轻,你这个人,真是会惹麻烦呢!” 我茫然不知其所指,道:“此话怎讲?谁吓他了?” “算了,不说这件事了。你现在有事吗,我就想教你武功呢”张倩倩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什么,这么快!能不能慢点开始?” “反正已经是决定的事情啊,晚做不如早做”张倩倩道。 “你们不是还有事情未了么,不要为了我的事耽误了你在武林盟的事啊”我故作关心的模样,似乎看到她有些感动的样子。 “我只对你这件事感兴趣啊,盟里的事秦师兄他们可以搞定的。少废话了,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张倩倩有些不耐烦了。 “好吧,那就去我那里吧,我单独包了个后院,很安静的。”我还要靠她把银票找回来呢,现在得罪她可不是明智之举。 我们来到悦来客栈我住的后院。张倩倩站在院中,环顾四周,赞道:“这里还真很幽雅安静呢,你挺会找地方的嘛。” 我听她的口气,暗道:你不会就想搬过来吧。还好张倩倩没接着说下去,而是盯住我快刀斩乱麻地道:“你想学什么,剑法,刀法,内功,还是别的什么。”我想了想道:“我要学轻功!” 话一说完,张倩倩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直盯了我足足有几分钟,然后叹道:“如果不是我深信你,还真会以为你是有预谋的呢!”我茫然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不明白啊,要不我不学了。”我赌气道。 张倩倩解释道:“我爹的武功中最厉害的便是轻功身法了,其次才是剑法,内功。你一开口就要学我家的轻功,你真厉害啊。” 我不禁无语。我提出学轻功,不过是认为轻功学起来应该是最轻松的一样了,想不到差点被误会了。此刻听到她提起她父亲,好奇的问道:“你父亲是谁,很厉害么?”我现在对她基本上还是一无所知。 张倩倩瞪了我一眼,道:“我爹是张梦心,你说厉害不厉害?” “厉害厉害,当然厉害”虽说张梦心的名字我是第一次听到,但仍口是心非的夸道。 张倩倩似乎看出来了,但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她想起了她父亲的一番话来。她家的这个轻功身法名叫“飘絮身法”,形容象柳絮一样轻盈飘动。普通人若学会了它,即使是碰到一般的高手,凭着这套身法,打不过也可全身而退的。张梦心只有她这个独女,在传她这套“飘絮身法”时,曾严厉的告戒她这是张家的家传绝学,是严禁外传的。此刻我提出来要学,令她一时有些为难。 我发觉出她有些为难,便道:“你教不教啊,我就要学这轻功的啊,否则就算了。”说完颇有得色。浑不知学得了这套身法,日后碰到张梦心,为此颇吃了些苦头。 张倩倩心道:爹爹只是说此身法不能外传,仅此而已嘛。想到这脸色微红,却也打定了主意,娇嗔了我一眼,道:“算你狠!快过来,开始教了!” 张倩倩先把那一段她爹跟她说的“此功法不传外人”的话原样跟我说了一遍,严厉的警告了几遍,我连连点头许诺。 “飘絮身法”其实是跟周易中的六十四卦联系起来的。以自己为中心,把身边方圆三丈之内分成六十四个方位。分别赋予六十四卦的名字。身法的口诀虽然看似是对六十四卦的描述,如什么“从无妄到归妹,转同仁,归大有,直踏未济”等等,其实是对步法的描述。 张倩倩先把“飘絮身法”的口诀背了一遍,要我先记下来。口诀虽长,足有上千字,但对我来说却是小菜一碟。不知为什么,我从小就记忆力超人。张倩倩只念了一遍,我已记了个八成多了,当她再念一遍,我就已经深记脑中了。当张倩倩还要辛苦的念第三遍时,我止住了她,说不必了。她根本不信我会全记住了。当我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从头到尾背下来时,她看着我的眼神,就象看着一个怪物一般。要知道,当初她可是花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把这近千字的口诀记下来的! 当然,光背下这口诀,而不知这六十四卦对应的方位,是全然无用的。所以接下来张倩倩又以我为例,把六十四卦对应的以我为中心,方圆三丈内的方位给我讲解了一遍。这次又令她大为吃惊了一番,我很快就全部记下来了。当然这次的惊讶程度比刚才小了许多,她已经慢慢接受在记忆力方面我是个怪人这一事实。 卷一第十三章飘絮身法 “我现在相信你那天的话了。”张倩倩道。 “哪天的话?”我心中暗道:原来她对我的有些话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就是那天在山神庙啊,我问你是否能考上举人啊,你竟然回答我说有九成九的把握,那时我以为你在骗我,现在我才知道你并没有骗我。”张倩倩叹道。 “我当然不会骗你的了。”我随口道。心中却道:你以为考举人就是背书啊,光记忆力好就万事大吉了? “好了,现在天色也快晚了,我给你示范口诀前面的几个身法,就要回去了,明天再来具体教你!你看这句,‘从无妄到归妹,转大有,直踏未济’,来,你先来把我的无妄,归妹,大有,未济这四个方位找出来。” 我走上前去,按她刚才所教,迅速的把她的那四个方位指了出来。张倩倩赞许的点了点头,道:“不错,现在你看,从无妄到归妹。”我只见眼前她人影一闪,香风扑鼻,话音刚落,她已遥遥立于一丈之外,正是刚才我所指的归妹方位。真个是翩若游龙,婉若惊凤,我不由的大声赞好。 “再看,‘转大有’。”只见她衣带飘飞间,便如一只轻盈的蝴蝶,翩翩起舞,顺风而折,一切看似那么自然,一气呵成,毫无一点斧凿之痕,一瞬间便由刚才的归妹方位转到了大有方位。如果我不是亲眼看到,简直就不能相信,这两个相隔看似如此别扭的方位,竟然能够通过如此美妙的轨迹连接起来。 “再看,‘直踏未济’。”话声刚落,只见人影一闪,我还没怎么看清,她就已经笑盈盈的立在了未济方位。我不禁咋舌暗道:晕,原来这就是直踏啊,速度之快让人看了眼晕。 张倩倩收起姿势,走了过来,道:“看清楚了么,对这飘絮身法有点大致概念了吧!”我点了点头。她便叫我照她刚才的步子走一遍。眼色中暗含笑意,似乎是等着看我出丑。我却浑然不觉,心中暗道:这有何难的,我就做一遍给你看看。 “从无妄到归妹。”我轻叫一声,身形窜起,按着记忆中她的身法,向那归妹方位跃去。哪知刚才见她做起来似乎是极为自然平常的事,此刻自己亲自做来,却是觉得万分生疏别扭,感觉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超高难度动作嘛!身在空中,望着那归妹方位,似乎是近在咫尺,可事实却似远若天涯,可望而不可及。一口气没接上来,扑通一声,便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跌了个狗吃屎。 张倩倩看得噗哧一笑,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我悻悻然爬起来,喃喃的道:“这怎么可能呢,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动作啊。”张倩倩嗤笑道:“怎么不可能,你刚才不是亲眼看我做到了么。来,我来给你讲一下这个‘到’字诀。” “什么是这个‘到’字诀?”我满脸疑惑的问。 张倩倩解释道:“你看这句,‘从无妄到归妹,转大有,直踏未济’,这里‘到’,‘转’,‘直踏’都是字诀,另外还有诸如‘飞’,‘跃’,‘走’,‘临’,‘游’等等字诀,每个字诀都有其独特的运功法门,不照着这个运功法门,动作是不可能完成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存心是想看我笑话啊。”我愤愤不平的道。张倩倩笑道:“不给你一点苦头吃,你怎知这身法的妙处呢。”说着便为我详细讲解了一下‘到’字诀的运功法门。当然这里的运功法门是指身体姿势的调整法门,从无妄位到归妹位,其间隔了一丈,只要在中间某个地方身体姿势高度没调整到位,这个动作就是完不成的了。 待张倩倩详细讲解完,我已经对这个‘到’字诀有了个初步的了解。张倩倩道:“现在你再做一遍看看。” “从无妄到归妹”我再次轻叫一声,按着‘到’字诀的功法窜起身形。其实每个字诀实现的关键就是在身形启动的那一刻。以什么姿势启动,运用多大劲道,与地面成多大角度等等,都是很讲究的。所以说,整个动作能否完成与否,百分之八十就已经决定在身形启动那一刻上了。 第7章 当然,依各个字诀的不同,这个百分比还有商榷的余地。 “做的好”张倩倩见我身形启动不错,拍手叫好。 果然这次身体的生疏别扭感比第一次好了许多,虽然最后还是没踏到归妹方位,但整个动作已经有点似模似样了。更重要的是这次没有象上次那样从半空中掉下来。 张倩倩赞许了一声,指出了我刚才动作的不足之处,接着又把‘转’,‘直踏’两个字诀向我详细解说了一遍,看看天色已晚,就先别过回去了。临走时嘱咐我多加练习体会。 张倩倩走后,我又把“从无妄到归妹”练了几遍,对‘到’字诀体会越来越深,身法越来越纯熟,那种生疏滞胀的别扭感也越来越弱。到达的方位也离归妹方位越来越近。 “再试这一次,不成就回去睡觉。”我默默回想了一遍‘到’字诀,再次轻叫一声“从无妄到归妹”,身随意动,窜了起来。身体离地的那一刻,我的心中已在潜喜,这次的启动可说完美之极,就看在空中的姿势调整了。此刻我的头脑几乎一片空白,剩下的只是印象中张倩倩刚才“从无妄到归妹”的翩若游龙,婉若惊凤的身影,我似乎意识到,此刻的我,也正在重现着这一完美的身影。 突然,我感觉到体内背部的某处经脉中有股热流经过,令我舒服之极,几乎呻吟出声!正当我还沉浸在那片舒服之极的感觉之中时,脚已触地,我低头一看,落地点正是归妹方位,我意识到,我终于练成了这一招“从无妄到归妹”。 欣喜之余,我对刚才背部那股热流经过令我销魂蚀骨的舒服感觉仍念念不能忘怀。想不到练成这步竟然会有这么舒服的感觉。不愧是张家的不传外人的绝技啊。我却不知道,张梦心,张倩倩他们练成这步法时是没有遇到过我这种感觉的。之所以我会有这种感觉,完全是因为我是九阳绝脉和九阴绝脉的混合体。刚才的那道热流通过,大概是运用步法时触动了九阳或是九阴绝脉中的某道经脉,使之有了融会畅通的迹象。 要知道,这个飘絮身法是依周易六十四卦中的易理而创。而周易则体现了天地之至理。“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生万物”。而我的九阳九阴绝脉自也是天地造化之一,因此从练飘絮身法中触动到我九阳九阴绝脉中的某一道,也不是什么难以解释的了。 我沉醉于刚才的那道感觉中,又练了几遍“从无妄到归妹”,身法越来越纯熟,身形飘动间,跟刚才的张倩倩已经是不相上下了。刚开始第二遍时,我仍感受到那股热流,但似乎小了许多,给我的震撼感觉也没有第一次那么强了。而且这感觉越来越弱,待得第七遍成功完成“从无妄到归妹”时,这股热流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 我不觉有些懊丧不已。其实我不知道,通过练这步身法,我身上的九阴或九阳绝脉中的某一脉已经被悄然间打通了。我此刻的丹田气海中,已经悄然间生成了一股内家真气。以后多一脉被打通,这股内家真气就会强上一分。 虽然那种感觉不再,但我对这套身法兴趣却大增,毕竟刚才确确实实的销魂蚀骨的感觉验证了它的神奇。这其实也是我的运气太好。刚好我练的这套身法的第一步“从无妄到归妹”其中暗含的易理和我体内九阳九阴绝脉的其中之一暗合。如果选别的一个步法,就很可能没有这种功效。以后可以知道,在我练完这整套飘絮身法时,一共再三次的经历到这种热流经过销魂蚀骨的感觉。也就是说,通过练这套飘絮身法,我身上的九阴九阳绝脉竟然被打通了四脉,体内丹田气海中积聚了四成的内家真气! 卷一第十四章清晨试练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床上呼呼的大睡,就被砰砰砰的砸门声惊醒了。之所以说是砸,不是敲,是因为那声音太响了,简直是肆无忌惮。 我正待喝问,门外已响起张倩倩的娇叱声:“大懒猪啊,还没起来啊!”我只得把刚要出口而出骂人的话咽了回去,认命的快速穿衣服起床来。 我打开门,张倩倩正站在门外。不知什么原因,今天她换了一身更好看的衣服。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张姑娘,这么早啊,是不是黄帮主那里有信息了?” 张倩倩差点没被我这句话给气死,娇嗔道:“你能不能少提你那件事啊。现在你开始练武了,就应该勤快点。哪有一个练武人象你这样睡懒觉的。要知道,早晨的时光对一个练武的人是多么的重要!以后你必须听到鸡叫就立即起来!”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以前一直都是很早起的,吃早饭前都要去外面散散步,呼吸早晨那新鲜的空气。今天早上竟然睡得这么死,我想大概跟昨晚练那个“从无妄到归妹”有关吧。 “好了,你快去梳洗一番,早饭我帮你叫好了,吃完后快来这里啊。”张倩倩柔声道。我应声去了,心中却暗道:怎么好象是你练功的样子,比我还急! 梳洗后吃完不错的早餐,我回到住的后院。迎面张倩倩看得似乎一呆,面上浮起一丝红晕,眼神看着我怪怪的。令我有些不自在,道:“张姑娘,你怎么了,别这样看者我嘛!”心中却在不由自主的想到:莫非今天我身上哪个地方长花了? 张倩倩心里吃吃地道:他今天看起来感觉有点不一样了唉,似乎更加的那个了!当然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只是淡淡的道:“你现在看起来精神很好啊,昨晚是不是做什么美梦了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赶紧矢口否认。 “好了,看你这样子,做了又有什么呢,真是的!”张倩倩没好气的道,“今天我们接着练‘无妄到归妹’,你别嫌烦啊,万事开头难,这飘絮身法最难就在入门,而一旦你练好了其中的一步,很快就会触类旁通,学别的步法就会容易多了。”张倩倩怕我失去信心,给我打气道。 “慢着!”我见她站在了无妄方位,似乎又要示范一遍,便止住了她。“怎么了,你不想学了么?那你的银票…”张倩倩不由得想歪了。 “让我来”我走上前去,站在了无妄方位。张倩倩似乎猜到了些什么,脸上微现惊疑之色。 “从无妄到归妹”我轻叫一声,身形窜起。张倩倩在一旁看得两眼闪现异彩。话声落处,我已经若轻尘般飘落在地,正是那归妹方位。整个过程翩若游龙,惋若惊凤,如行云流水般,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看得张倩倩有点发呆了。 “张姑娘,见笑了,我练的不好,你千万千万不要骂我啊”我谦虚的道。张倩倩这才回过神来,娇嗔了我一眼,道:“你还说,原来你以前学过啊,一直还骗我!”“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是昨天练了一晚才练出来的,要不今早我怎么起这么晚了。”我赶紧分辨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早说了,你还真是练武奇才呢,练一晚就练会了,当初我练了两天呢。”张倩倩虽有不甘,但仍不得不服。 “哪里哪里,是张姑娘你教得好啊”我继续谦虚的道。心中却暗道:你怎么这么笨啊。 其实我不知道,以张倩倩的资质,已经是很出类拔粹的了,看以她十八九岁的年纪,就进到武林盟的总坛,并获得武邻盟三凤之一的美名这点可以看出来。虽说这与她爹及她的美貌颇有关系,但她本身的实力也是无庸置疑的。要知道,有些资质一般的,就是终其一生,也很可能得其门而不能入,此生与飘絮身法无缘。 卷一第十五章意外之事 “好了,我们接着下面的练。一直练到晚上,中午不吃饭了.”张倩倩兴致勃勃的道.我在昨天晚上已经尝到这飘絮身法的甜头,自是乐于奉陪。 不知不觉中一天就这样在练功中过去了。虽然我又练成了十几个步法,但却再没有遇到昨晚那次背部暖流经过舒服之极的感觉。虽然如此,每次完成一个步法,都会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令我仍乐此而不疲。 到第三天的时候,当我练成“起中宫,临于坤,转大过,落于井”这一句时,一道寒流流经胸腹,同样是那种强烈的令我舒服之极的消魂蚀骨的感觉。同样的多练几遍后,这种感觉渐趋于无。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天,我已经学全了飘絮身法的八九成了。其余的不用张倩倩教,我也能自学完成了。其间我共经历了两道热流,两道寒流。除了原先两道,其中一道流经右臂,一道流经左腿.也就是说,我的九阴九阳绝脉中的四脉通过练这飘絮身法而打通了。此刻我的丹田气海中积聚的内家真气,和一个普通武功好手的内力差不多了,只是我尚完全不知如何运用这股真气而已。 这其间,那几个偷我银票的小贼早已抓到。只是张倩倩怕影响我练功的情绪,一直没告诉我罢了。这天她见我的飘絮身法已经接近大成,终于把那些银票拿了出来给我。 “那些偷我银票的小偷呢。”我接过银票小心翼翼的放进内衣口袋,问道。“那个黄鸿飞已经狠狠教训了那些人一顿,相信他们已经再也不敢来偷你的了。”张倩倩道。 “恩,量他们也不敢了。”其实此刻我的心中倒还十分盼着那几个窃贼再来偷我,看看我练成这飘絮身法后他们还能不能再偷着。 张倩倩突然叹了口气,神色变得十分的黯然,完全不似她平时的模样。我讶然道:“张姑娘,你有什么事么,我现在练成了飘絮身法,肯定可以帮你的啊。” 第8章 张倩倩失笑道:“以你现在的飘絮身法,碰到普通的高手,应该也可以自保全身而退,但要谈到攻敌,我还没教你一招半式呢!” 我想想也是,便道:“那你赶快教我一招半式吧!” 张倩倩闻言脸色又转黯然,幽幽的道:“可惜在此地我们的事情已了,明天就要回总堂复命了。” “哦,明天我也要去看榜了,希望是第一名解元啊”我想起来了,明天正是乡试考试揭榜的日子。 正当我还在遥想明天看见自己高中头名解元,风光无限的时候,张倩倩突然做了一件令我无法理解和解释的事情。我只觉得人影一闪,张倩倩已经扑入我怀中,紧紧的抱住了我。头脸埋于我胸前,似乎羞不可遏。 我一动不动,让她抱了良久。软玉温香在怀,也觉舒服之极。心中暗道:让你抱抱又如何呢,反正我又没什么损失,只是等下看你又怎么解释这件事呢! 卷一第十六章美人伤心 良久张倩倩才从我怀中起身,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见我良久没有反应,只得又转过来,痴痴的盯着我道:“明天我就要走了,你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这是我平时无聊所写的一首小诗,此刻吟出来,倒也应情应景。听得张倩倩两眼发光:“‘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说得多好啊,林,你简直要让我佩服死你了” 我暗笑一声,心道:“我无聊中写的诗多着呢,光这一首就让你佩服死了,若要再给你念几首,你是不是又该活过来了。” “你明日看过乡试结果后,有什么打算呢?”张倩倩问道。 “有了现在的银票,我想明天过后,到处游历一番,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诚为不错。这次出来,我才知道天地之大,自己实在是井底的青蛙.” “恩,你的打算不错,可惜我现在尚属武林盟,不能陪你一起游历江湖,等这次回去后,我便辞去武林盟的身份去找你。”张倩倩幽幽的道。 “张姑娘不必为我如此啊。实话告诉你,我家中已有妻室。”我不想太伤她的心,没有直接拒绝她,而是撒了个谎。 “什么!”张倩倩闻言脸色大变,盯着我的眼睛,仿佛想从我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她语气已经略带哽咽。 我点了点头,暗道:长痛不如短痛,她应该很快就会恢复过来的。”不,我不相信!”张倩倩终于泪流满面。我叹了口气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张倩倩终于忍受不了了,道一声:“你这个骗子,我狠你!”痛哭中转身飞奔出院而去。 “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大概以后都见不到了”我莫莫的道。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我就又和张倩倩见面了. 卷一第十七章榜中解元 张倩倩走后,我又练了一会飘絮身法,就回房睡了。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洗漱吃毕,便向洪都府的学督院行来。快到学督院时,可以看见陆续很多和我怀着同样目的的读书人来看榜。 到得学督院,已经有一大群人聚在门口,等着贴榜的出来。有忐忑不安的,也有踌躇满志的,有单身的,也有一家人的。 “文明兄,你说今次的解元会是谁啊?”我听见旁边有人在议论。 “还用说么,我看这次解元非伯举兄莫属啊。” “恩,我也觉得是这样,文明兄真是慧眼识人啊” 远处,“伯举兄,听闻你很有识人之能,你说这次解元公,会是哪位啊?” “若依伯举看来,此次解元公,非文明兄莫属啊”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如此认为的啊” 到处都听闻这等互相吹捧之言,我心中暗笑,很不以为然。心道:你们这些狂妄自大的井底之蛙,等会解元归我,看你们怎么说! “来了来了”人群变得喧扰起来。果然从学督院走出几个公差,手里拿着金光灿灿的黄榜。人群都挤了上去。公差门在布告墙前站定,一个公差便把黄榜贴了上去。 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我,心道:这里除了张倩倩他们,谁又会认得我啊?而且他们今天是要回武林盟的。难道是张倩倩实在是想我了,也跑来看榜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却听见叫唤我名字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四面八方都有。我心中发慌,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拼命的往榜前挤。终于挤到目力所及的地方,正待定睛观看,突听一人大声叫道:“我中了,我中了!” 我扭头看去,一个已经四十多了的老秀才挤出人群,披头散发,手舞足蹈,仰天大叫道:“我中了,我中了!”状似疯癫。听得旁边一人低语道:“那个是街头张屠夫的女婿,名叫范进,考了二十多年的举人了,想不到这次中了。真是有运气啊。”二十多年?我摇头默然无语。 “解元公啊,快看解元公啊!”解元的喊叫把我目光吸引回榜上。只见黄榜上第一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洪都府丁丑年乡试第一名解元:临水县秀才林子羽” 我呆了半晌,确认临水县只有我一个名叫林子羽的秀才后,顿时心花怒放,果然解元是我啊,我真是笨死了,刚才那么多人叫我的名字,原来都是因为我是解元啊。 我再去看那上面名叫范进的,从上到下,当我都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却在榜的末尾最后一名看到了范进两字。原来是最后一名,真险啊,难怪高兴成那样! “解元公在吗,解元公在吗?”有人忽然大叫。不少人跟着起哄:“我们要看解元公,解元公出来,我们要看你!”“解元公快出来,我要跟你对诗”“解元公在吗,小生想请教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困扰小生多年了呢”…… 我当然不会蠢得去理会他们,看看他们的样子,光那口水都会把人淹死,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也喊道:“解元公在哪里啊,我要拜你为师!”众人扰攘了一阵,确认解元公不在场,这个话题才渐渐罢休。到最后哭的哭,笑的笑,都散去了,我也回了客栈。 卷一第十八章会试之约 乡试,会试之后,都有拜座师的传统。所为拜座师,就是考中的人拜访主考阅卷的人,感谢他们欣赏自己的文章。其实更主要的是跟主考官拉上师徒门生关系,以图日后在仕途中能帮上自己一把。 揭榜的第二天,我闲着没事,抱着无聊的心理,带上一些平时写的诗词文章,在街上买了一些水果作为见面礼,便往学督院这边走来。 学督院的门房听得我是来拜座师的,很客气的把我领到一个书房。我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正在看书。见我进来,仍一动不动。我说明了来意。只见他呜呜两声,吩咐我坐下,但仍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书。我不由心中大感奇怪,不知道那是本什么样的书,竟让他看得如此入迷。 不得已我打破了沉默,道:“在下林子羽,这次幸得布政使大人的青睐,文章得入法眼,榜上有名,今天特来致谢。”在来之前我已经打听到这次乡试的主考官是洪都府的布政使大人。布政使是正五品官职,是除了知府外,一个府的最高职位的文官了。 那中年文官听得我报出姓名,脸上显然动容,放下了手中的书,向我看来。打量半晌,突然热情的笑道:“你就是这次乡试的解元吧,怎不早说。来人,给林举人看茶。”立时就有仆人上来,端上热茶。 看来是不是解元待遇就是不一样啊。我心中暗道,然后递上自己带来的诗文,求他评阅。 布政使大人接过,放于桌前,并没有立即观看,而是含笑对我道:“你的应试文章写得极好,纵横开阖,能放能收。行文如流水,锋回路转,实在是我多年所不得见的佳作。因此我特意把它定为第一啊。” 闻言我忙谦虚的道:“布政使大人过誉了,在下不过一时胡言乱语耳。” 布政使大人这时才拿起桌上我的诗文,细细的看起来。当读到一篇文章,不由的眉飞色舞起来,拍案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写得好!对仗极佳,又深合意境,非妙笔生花不得如此啊!“我心中暗笑,道:这算什么,不过是对偶工整罢了,好的你还没看到呢。“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好啊,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妙妙啊。”念到后来布政使大人不由手舞足蹈,不能自己。 我心中暗道:我都说多烦忧了,你还说妙妙妙啊,真是不给面子啊。 好半晌布政使大人才放下我的书稿,平静了下来,对我道:“老夫果然眼光不差,林举人真是一位文章奇才啊!”我不得已又谦虚了一番。 布政使大人又称赞一番,突然道:“林举人可否有心参加今年的秋试啊。”在他的意念中我的回答必然是肯定的了。 他口中的秋试就是在京城应天城举行的由全国各地的举子参加的会试。之所以称为秋试,是因为三年一次的会试都是在秋天八九月间进行的。而各省府的三年一次的乡试都是在春天举行,所以也称春试。 哪知我闻言却默然不语。此次的乡试也只是我心血来潮的偶然之举,我根本是无意于功名的。 布政使大人见我不语,讶然道:“林举人莫非无意于秋试乎?这实在是太可惜了。想当年洪都府被前朝文人誉为人杰地灵之地,才人辈出。 第9章 可是到如今,洪都府已经近五十年没出过状元了,甚至连进前三甲的也没有,实在是令我等羞愧不已啊!” “竟然有这等事情?”身为洪都府一份子的我讶然道。 “情况确实如此,很多别府的人现在都在讥笑洪都府空有人杰地灵之名,实则是酒囊饭袋之地呢。害的我辈都无脸出去见人了”布政使大人哀叹道,还夸张得摇了摇头。 我虽听出些激将之意,心中仍是大为意动,毕竟为洪都府洗刷酒囊饭袋之名也是我洪都府人人都应尽的义务啊。 想罢便道:“大人不必心忧,学生已打定主意,参加今年应天的秋试,期望能为洪都府的名声尽一点微薄之力!” 布政使大人闻言大喜,脸色立刻阴转晴,道:“好好,我这就即刻为你把名报上,快马送到应天。” “不知此次会试的报名费需要多少银两啊?”我有些担心的道。张倩倩给的银两我还要留着游历之用,报名费多的话就不大妙了。 布政使大人毫不犹豫的道:“这个你不用费心,我定会为你办妥一切,只望你能不负洪都府的重托啊。” “学生定当尽我所能为之”闻言我才放下心来。心中暗道:既然不用交报名费,就当是一次到应天的免费旅游罢了。我不是要游历各地么,都城应天自是少不了要去的。 事情既然已定,我们便扯开话题,谈起一些别的事来,布政使大人了解了一下我的身世背景,突然问道:“林举人年已二十,不知可已婚否啊?” 我心中突的跳了一下。暗道:又来了,果然又来了啊,真是的。为堵他下面之口,不得以道:“学生已然成婚,是去年成的。妻室是本县王家的王小姐。” 布政使大人闻言脸现失望之色。我又胡乱聊了几句,怕他再纠缠,就赶紧告辞退了出来。 卷一第十九章好诗老者 出了学督府,心情一阵轻松。离应天会试还有约半年.觉得做些考前准备实在是浪费时间,只能都用来游山玩水了。洪都府的名胜这几天也逛得差不多了,想起那天因座位之争而没有尽兴的烟雨楼,自从那天后还没有再去过,现在无事正好旧地重游,最好那几个纨绔子弟还在,正可以试试自己刚练成的瓢絮身法。 打定主意便往烟雨楼这边走来。这次我上到了烟雨楼的第四层,仍旧拣了一个靠窗可以远跳天河的座位坐下,叫了一些茶点,准备就这样在这里度过一个悠闲的下午。 微风徐来,远处的天河静静的象条白玉带一样蜿蜒绕城而去。看着此情此景,我不由得诗兴大发,沉吟半晌,便作出一首诗来,吟道:”白日依山尽,天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吟完我呆立半晌,似乎也有点不相信自己盏茶时间便作出如此意境,深含哲理的诗句。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果然是难得的佳句啊,敢问这可是小伙子你作的么?”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的向我问道。 我闻声回头,只见旁边一个座位上的老翁正对我含笑望来。此老翁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也看不出实际的年纪。他和我都是一人据桌独坐。他的桌子和我相邻,刚才我上来的时候对他并没有在意,此刻看来,却觉得这个老翁颇不寻常。 我也含笑一礼,道:“刚才诗句正是我所作,只是一时有感而发而已,老先生见笑了。” “不错不错,年轻人,可否过来一起喝两杯?”老翁热情的邀请道。 我犹豫了一下,道:“还是老先生你过来吧,我这个位置极佳,靠窗临风,又可远眺天河,非得如此,还作不出刚才的诗句呢。” “好好好,你来帮我把酒菜搬过去。”我看他桌上酒菜颇为丰盛,暗道一个老翁竟然这么能吃。相对而言,我桌上的茶点太简单了。闻言我欣然过去帮把酒菜搬了过来,两桌合为一桌。 “来,你先来尝尝这个酥油糕,听小二说可是这里的名点心呢”老翁颇为好客,推过一盘黄灿灿的糕点。我夹起一块放过口中咀嚼几下,虽吃不出是何物所制,但果然酥香甜腻,好不可口。食指不由大动。 “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啊”老翁问道。 我吃着糕点,一一说了。并告诉他此来是为乡试而来。 老翁便笑道:“是不是名落孙山了啊?” “老先生取笑了,刚刚开的榜,我高中头名解元啊”我淡然的道。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凭先前的‘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如真是你刚才观景所作,就是前朝大诗人黄之涣也该对此甘拜下风呀”老翁笑吟吟的道。 “老先生对诗词很有研究么,晚辈正好可以请老先生指点一二。”我发自内心的道。 “这个,再说了。”老翁一语带过,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却敏锐的发现老翁的脸似乎闪过一丝异色,不由心中暗道:莫非他是个附庸风雅之徒,虽然欣赏诗词,却不会写的?当然我只是心中疑惑,并不会说出来。 “小伙子,我现在考上你一考,看你是不是撒谎,如何?”老翁大嚼着鸡腿道。 “我现在没有这个兴趣啊”我道. 老翁不理,沉吟着盯了手中酒杯一眼,道:“就以这酒为题,你且作一首看看.” 这有何难.我只略想了一想,便得一绝句,吟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吟完之后,良久不见反应,扭头看去,只见那老者鸡腿放在口边,酒杯拿在手里,却一动不动,正仔细的回忆刚才的诗,似乎已经痴了. 卷一第二十章医中之圣 我咳嗽了一声,老翁才惊醒过来,连声赞道:“好一个人生得意须尽欢,好一个唯有饮者留其名,来来来,我们干一杯,这就作一个饮者。” 我和他干了一杯。老翁放下酒杯,突然道:“小伙子,我发觉跟你甚是投缘,不如我俩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我吓了一跳,道:“老先生喝醉了。” 老翁笑道:“笑话,我桑如杏喝酒还从未喝醉过呢。我是真心诚意想结交你。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要知道,答应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呢。”老翁开始利诱我了。 我见他似乎不是玩笑之言,踌躇半晌,问道:“晚辈今年年方二十,老先生几岁呢?” 老翁想了想,道:“这个我也记不太清了,大概有八九十岁的样子吧。” “是啊,老先生年纪都可以做我祖父了呢,跟我结交为兄弟合适么?”我开始开导他。 “为什么不可以,不是有忘年交之说的么?你知道我是谁么?知道了你就不会拒绝了!你是不是嫌弃我啊”老翁情绪有点激动,简直是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失笑道:“好好好,我答应就是。我们结为忘年之交。谁做大哥呢?” “当然是我了”老翁转忧为喜。不久我们就在厅中焚香结了兄弟。令厅中不少人侧目不已。 之后坐定,我只问了他姓名,其它也没多问,只知道他叫桑如杏。他则把我上三代几乎询问了一个遍,才满意结束。 他又紧盯了我几眼,浑身上下看了个遍,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良久他摇头叹息道:“可惜可惜” 我讶道:“你可惜甚么?” 桑如杏叹道:“以你的资质条件,本是学武的奇才,奈何你竟然学了文,可惜可惜。” 他连道几声可惜,仿佛真有其事般。我想起张倩倩也口口声声说我是学武奇才,莫非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真是个练武奇才?想道这安慰他道:“你不必伤心,我现在就弃文习武如何?” 桑如杏摇头叹道:“你已年已二十,此刻开始,已然晚了。内家真气必须从小打好根基,经脉的条理也必须从小开始。此刻你的经脉多已成型,纵然开始发奋,也顶多一个普通高手,万难步入绝顶高手之列。可惜可惜,实在可惜啊。” 我不禁为他感到难过,道:“世上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大哥且宽怀。我从小就体弱多病,也曾请过武林高手,但却说我经脉十分异常,是不适合练习内家功法的。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 “有这等事?让我看看,说不定你还有救。”桑如杏决心死马当活马医。 “我都二十了,还有什么看头啊,看了也没用,我们还是一起喝酒吃点心赏会儿风景才是正理。”我拒绝他道。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不相信我吗,看来不告诉我的真实身份,你是不会看得起我了,告诉你,我是医圣,大陆武林中鼎鼎有名的医圣!”说完桑如杏正襟危坐,神色一转倨傲,仿佛要等着我的顶礼膜拜。 “原来你是医生啊,也就是大夫,或者郎中,对不对啊?”我不明所以的道。 “你真是个白痴啊,我是医圣,医中之圣,跟你们的诗圣,诗中之圣是一个道理!”桑如杏被我气得直吹胡子。 “原来是医圣老前辈啊,真是失礼失礼。”我赶紧起身要向他行礼。 “算了算了,我们已经是结拜兄弟,自是没有这等繁文缛节,你只要把你的脉让我看看就行。”桑如杏止住了我。可怜他为了看我的脉,不得不提前暴露了他医圣的身份。 我只得依言把手伸了出去,桑如杏探出五指,替我把起脉来。把不多久就微皱眉头,越把眉头越皱越深,脸上露出奇怪惊疑之极的表情,让我不由可怜起他来。 卷一第二十一章九阴九阳 “怪啊怪啊怪啊怪啊怪啊怪啊”良久桑如杏收回了手,连声道怪。 第10章 “怪在哪里?前辈莫非看出点什么了么”我问道,心里也有些发毛。 “你的脉象果然怪异至极,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不但似乎比平常人多出几条脉来,而且脉与脉之间几乎全部紧闭不通,按道理这种脉象极难存活的,你能活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真是奇怪啊”桑如杏仿佛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我。 “有这么严重么?”听到自己的脉竟然比常人凭空多出几条,不由的也是大出意外。 “从你的脉象看,你确实是不宜也不能修习内家功力的”桑如杏继续道。“这不仅是因为你的脉象有紧闭之症,而且这多出来的几条脉跟原有的脉相互混杂,根本就分不出来,所以现在的经脉理论对你来说是完全不适用的。在世的所有内家心法,你都无法修行。”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修行么?”我试探的问。 桑如杏斩钉截铁的说:“绝对没有一点办法!内家心法修行首要就是注重真气在体内经脉的运行,而且是有规律的运行,现在你的经脉不仅多出数条,而且都分不出哪个是哪个,怎么可能去修行呢。” 闻言我彻底放下心来,道:“这样也好,我也就彻底死了这条心了。” “可是还有奇怪的。刚才我试探了一下你的丹田气海,发现竟然在那里存有为数不少的内家真气!”桑如杏道。 “那会不会是所谓的先天真气?”我怯怯的问。其实我对内家真气的概念也不是很清楚,先天真气也只是听闻而已。 桑如杏摇头道:“不知道,我对先天真气也是听闻而已,听说世上能练成先天真气的也就一两个绝顶高手而已。” “那就肯定不是的了。”我知道自己不是绝顶高手。 “其实你的脉象虽然奇怪之极,但我也不是完全没有看出点门道。”桑如杏说此话的时候,颇有些得色。似乎在他看来,如此怪的脉象,他竟能看出点门道,实在是一件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哦,说来听听。”对自己的脉象已经完全死心了,现在就仿佛是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故事一样。 “你的脉象似乎有点象传说中的九阳绝脉,又似乎有点象传说中的九阴绝脉,因此,我大胆猜测,你身上的脉象竟然是九阴绝脉和九阳绝脉的混合体啊。”说完啧啧连声,不知是嘲讽还是怜悯。 这桑如杏不愧是一代医圣,虽不能肯定,却已经说出了事实。 “原来如此啊,九阴九阳绝脉的混合体有什么好处么?”我还带着一丝撞大运的心思道。 桑如杏嗤的一声冷笑,道:“看来你是一些奇幻杂记野史看多了。九阳绝脉或九阴绝脉,世间百年难得一见。得此症者,如非极大机缘,皆活不过十岁,实因孤阴不长,孤阳不生,任何生命的存在都是需要阴阳调和的。不过…”说到这里,他似有所悟,调转了语气,道:“看你现在到二十岁仍活蹦乱跳的样子,似乎你体内的九阳绝脉和九阴绝脉彼此间竟有阴阳调和的功能!似你这样的例子,从古未有,也就无先例可循,真再有其它奇事发生,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上天万物造化之神奇,又岂是我等世间下人所能窥测万一的?” 听了他这番话,我也没高兴多少,还是希望自己能普通点好啊。只望体内的九阴九阳绝脉的阴阳调和能让我一直活下去就心满意足了。 “我刚才查看你的脉象,似乎还有一些平常的脉道紊乱的现象,足以导致周期性的诸病丛生啊。”桑如杏关切的对我道。 从他这番话,我就已经对他医圣的身份确然不疑,回道:“大哥果然眼力不凡。我从小就怪病从生,看了许多名医,也服了许多灵药,却一直不得根治。至今仍有不间断的旧病复发。” 桑如杏笑道:“我虽然对你的九阴九阳绝脉束手无策,但这等脉象紊乱诸症,却难不到我,可以为你根治干净,从此不再复发。” 我闻言大喜,道:“我早就不堪忍受这等周期性的病痛之苦了,大哥一定要救救我啊。我每天给你作诗啊” 桑如杏笑道:“我是医圣,说过的话能有假么,何况你是我忘年交啊,哈哈。我此次到华炎,已在洪都城东的匡山住了大半年了。那匡山果然是奇材异宝之地。我炼制九转大还丹所需的药材已快搜集完全,不久就要开炉炼制,你可跟我前去,让我慢慢为你根治。” 匡山在洪都城东约一百多里的地方,是华炎国有名的雄奇秀美之山。本来没有此事,我也打算要去游历的。闻言欣然答应,道:“好的,此去我还正好跟你学习医术,把你的那些医术全学过来呢!” 卷一第二十二章治病炼丹 事情既然定了,第二天一大早我便随他出了城东门向匡山行去。一百里路对江湖人来说并不算远。走了一天多,在第二天的傍晚已经到达匡山的脚下。当晚我们在山脚下一家小客栈住下。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起身进山了。匡山果然不愧是华炎国的第一名山,绵延千里,奇峰怪石,流泉飞瀑,飞禽走兽,应有尽有,令我眼界大开。 我们在山中走了半天,看桑如杏的表情,似乎离他的住的地方百草园还早着呢。我不由颇有些担心的道:“你不会迷路了吧?” 桑如杏道:“别着急,还有一天的路呢,解元公,如此美景,怎么不作一首诗啊!”“作诗还不简单么,只是我还没见识过桑大哥的佳作啊,不如桑大哥先抛砖引玉如何?”我已经觉出他虽然好诗成性,却全无作诗之才,故意激他。 “哪里哪里,还是解元公先抛砖引玉啊”桑如杏撒赖道。 我也不跟他争,微一沉吟,已然有所得,吟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匡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妙啊,好一个不识匡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平淡之中蕴涵深意,发人深思啊。解元公不愧就是解元公啊。”桑如杏只顾一个劲的称赞,却浑然忘了下面该他作诗了。 如此行行走走,待我们走进一个山谷,已是第二天的傍晚时分。此地已是人迹罕至,真不识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一路上我被迫作了十几首诗,桑如杏却一首也没有作出。这些诗跟后来呆在这匡山近三个月被桑如杏所迫作的诗合成了一本小诗集,就是后世广为流传的。 走进谷中,行不多久,两旁的奇花异草渐渐多了起来。都是我所没见到过的。桑如杏见我感兴趣,一一为我介绍,包括它们的药性,令我的医学知识增长不少。 待我看到花木从中一角屋檐露出来时,我知道这次的目的地终于到了。桑如杏此刻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水桶为那些奇花异草浇水。我呢,没有事干就到处闲逛起来。 到的第一天晚上,桑如杏就熬了一碗奇苦无比的药汤给我喝,说是对我的经脉复原有好处。我即使有些怀疑,也不得不皱着眉头把它喝了下去。 以后每天晚上一碗苦汤,持续了两个多月,还不时伴有针灸治疗。其余时间桑如杏便是炼它的九转大还丹。我有时在一边看着,有时就一个人继续练那飘絮身法。此刻我的飘絮身法已然十分纯熟,每练完一遍,就觉得通体舒畅,神清气爽,令我乐此不疲。其余时间我便向桑如杏学习医术,桑如杏看在诗的面子上也尽力倾囊相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把他的东西全学了去,俨然他的衣钵传人。 这一天晚上,他仍端着一碗药药走到我房间,告诉我道:“再喝这碗,你的病就治好了,从此再无复发之忧。”我听了大为高兴,端起碗一口饮尽。喝了两个多月这苦药,这次是喝的最痛快的了,几乎眉都没皱一下。 又过了几天,他的九转大还丹也快炼成了。今天正好是炼丹的九九八十一天,该开鼎取药了。他熄了炉火后,端起一盆寒潭中取来的冰水,猛得就往那药鼎倾倒。那药鼎嗤嗤连声,冷却下来。 桑如杏神色中也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揭开药鼎,一时竟然不敢去看。我探头过去,只见鼎底部散堆着一颗颗黄灿灿的比绿豆略大一点的药丸,有数十颗之多。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桑如杏看着那些绿豆大点的药丸,高兴的手舞足蹈。这鼎九转大还丹光搜集药材就花了他十多年的功夫,今日终于炼成,也难怪他这么高兴。 桑如杏小心翼翼的把这些药丸收入一个瓶中,留下三颗,单独放入一个小瓶中,递给我道:“给你的。” 我接过贴身藏好,心中暗道:“看他那里有七八十颗,竟然只给我三颗,真是岂有此理。”其实后来他赠给德高望重的松山派掌门也就一颗,能一下子给我三颗,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桑如杏郑重的对我道:“此九转大还丹功效非凡,只要尚存一口气在,不管多重的伤,服下就能护住心脉,保得几日不死。非万不得已,不能轻易浪费了。” 我怕他收回,忙连连点头答应。 卷一第二十三章武林盟史 炼药成功的第二天,桑如杏对我道:“下个月武林盟要在洛都召开五年一次的换届大会,这个热闹我是要去看的。你有什么打算?” 我本不想去的,但想想离应天的会试尚有三个多月,时间还充裕的很。久闻汉月国的第二大城洛都的繁华,正好可以去见识一番。而且此次武林盟的大会,张倩倩也该会参加的吧,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正好去看看。想到此处便欣然道:“那我就陪你去洛都走上一趟,想来一定好玩的很。” 第11章 “恩,到时你见了洛都的繁华,可要做上几首好诗才行。我们今天就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启程。”桑如杏道。 想到此刻我对武林盟还所知甚少,不由问道:“桑大哥,你能给我说说武林盟的事么?” 桑如杏似乎很喜欢这个话题,当下便慢慢为我说道:“武林盟从成立到现在,也不过短短三十年的事情。当时是由汉月国的两大门派松山,青门为首,联合了当时几乎所有汉月国的诸大门派,成立了这个武林盟。当时武林盟只存在于汉月国,但到现在,随着加入的门派越来越多,武林盟的势力已经发展到全大陆了。” “现在的武林盟的盟主是谁,那他岂不是武林中的皇帝了?”我弱弱的问道。 “武林盟有个议事会,它才掌握着武林盟的实际权利,盟主虽有很大影响力,却也不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现在的盟主是君子剑宋不愧,是出身青门派的,他已经连任了一届,这次不出意外,再次连任是很可能的”桑如杏道。 “我听说武林盟有武林盟三凤,很有名的样子,她们都是谁啊。”我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呢?”桑如杏奇怪的望着我。 “只是问问,别无他意。”我不动声色的道。 “嗯,告诉你吧,武林盟三凤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除了其中年纪较大一凤在飞驼国,其余两凤都长的年轻貌美,就在武林盟的总堂,此次去洛都,你也许可以看到她们。”桑如杏道。 “这两凤都是什么来头,我都不知道啊,你给我详细说说”我望着桑如杏道。 “其中一凤是素有汉月国第一高手之称的张梦心大侠的女儿,另一个是从静念斋出来的女弟子。”桑如杏道。 “静念斋是什么,很厉害么?”看来他说的第一个就是张倩倩无疑了,只是还不知道第二个是谁。 “静念斋历史悠久,门派弟子虽极少,出来却都是顶尖高手,数百年来在江湖中享有盛誉,是武林中人正道精神寄托所在。不过静念斋的这个女弟子……“桑如杏似乎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这个女弟子怎么了?”我好奇地问。 “这个女弟子是两年前进入武林盟的,那时她才十八岁。本来静念斋的弟子都是出世修行,极少过问江湖世事,这几乎成了静念斋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可是如今的这个女弟子却大反其道,十分的热衷于介入武林中事,现在她担任武林盟的执行堂的堂主,可以说是现在武林盟里最有权势的人物了。”桑如杏慢慢道来。 “执行堂?这又是什么呢?你说这个女弟子最有权势,难道还比得过盟主么?”我不解的问道。 “执行堂是武林盟的执行机构,任何议事会的决议,都要交由执行堂去执行,而且这个女弟子本身就是议事会的九名成员之一。至于盟主,虽然也是当然的议事会成员,但实际权力倒是不大了,远不如这个执行堂堂主。”桑如杏一一为我道来。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这个静念斋的女弟子年纪轻轻,凭什么就能当上执行堂的堂主?怎么得以服众?难道就因为她是静念斋的弟子么?”我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想应该是吧。毕竟静念斋在武林中享有崇高的声誉,而且据说这个女弟子是静念斋主的关门弟子,武功也是极为了得的。不过我听说盟主也很支持她,议事会的好几位成员也比较支持,这样虽说她年纪轻轻,但当上执行堂堂主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了。“桑如杏继续为我解惑。 “看来你对武林盟好像很了解的样子阿”我夸赞他道。 “我当过几年武林盟的客卿,直到去年才辞职,所以才对这些武林盟的内部事情比较清楚。”话风一转,桑如杏突然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本来有些话对你说来也没用,但不吐又不快,还是对你说了吧。” “什么话,你可一定要说给我听啊。”我好奇的道。 “我待在武林盟总堂任客卿的这几年,发觉武林盟跟汉月国朝廷走得越来越近,那个静念斋的女弟子入主执行堂后这种情况更加加剧,依我看来,武林盟已渐渐失去了它建立初的宗旨,成了汉月国朝廷的耳目爪牙了。其实很多国家也都渐渐察觉到这一点,已生警觉之心,对境内的武林盟的活动限制了不少。”桑如杏说出这番话,长出了一口气。 “哦,原来是这样。”我不置可否。 “汉月国的现任皇帝野心不小,一直整兵演武,而且他的两个儿子大王子和二王子也都很有才干,如今又有了武林盟相助,如虎添翼,我看天下苍生早晚又要遭受一场兵灾浩劫了”桑如杏说来,脸上颇有一副悲天悯人之状。 我本来打算问那个皇帝有没有公主,但怕他误会了我,就没有问。 卷一第二十四章洛都城外 第二天我们收拾好行李便下山了。洛都位于匡山的北面,距离有好几百里。走了快十天的样子。我们已经到了洛都边上的一个小镇风陵镇。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我们便决定今晚在镇上休息。 早在一天前,桑如杏便拿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易了容,还真让不出他来了。据他解释是因为接近洛都了武林人物很多,作为武林大名鼎鼎的医圣,自然有很多人认识,难免会有不少人找上来攀亲认故,套交情,甚至求医问药。易了容认不出来,自然少了这许多麻烦。 早在一年前桑如杏离开武林盟,就已是打算从此息隐江湖,不再过问武林中事。而他此次来洛都参加武林盟换届大会,一是因为九转大还丹终于炼成,心情大好,来这里散心的。二来也是想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用得着这九转大还丹的机会。虽然他对九转大还丹的效用深信不疑,但没有亲眼看到这灵药的效力,终会觉得美中不足。 因为已经很接近洛都,而且离换届大会召开的日子也不过数天,因此此刻的风陵镇到处可见武林人物的身影。从南边过来去洛都,大都要经过这个风陵镇。因此此刻风陵镇的客栈都是人满为患。我和桑如杏连问几家客栈,都告知没有了房间,打地铺都不行。 “小二,你看那个后院,就那么几个人住,太浪费了,你叫他们挤挤,空出一间来给我们,我们愿出双倍的价钱。”我摸了摸内衣口袋的银票,气势十足的说。 “客官,不行啊,人家已经花了钱把后院包下来了,就是真有空房,我们也管不着啊。我看你们还是上别处看看吧。”小二道。 “别处哪里还有空房,找到你们这里已经是最后一家了,你去跟他们商量商量,看能否通融一下,我们只要一间客房就行,房钱不是问题啊。”说着我掏出一个铜板递给小二。 小二看在这个铜板的份上,便进到那后院说了。没过多久便苦着一张脸出来,看来是被后院的房客训斥了一顿,事情肯定是不成的了。想想也是,如果在平时,桑如杏亮出他医圣的名头,事情多半会成。可如今桑如杏执意要隐瞒真实身份,现在我们只是两个无名之辈,那后院的住客们多半是有来头的,如同意了我们才真怪了。 我们只得退了出来,便去寻镇上的民家,看看能否找到睡觉的地方.哪知连问几家,都被告知没有.后来有一家见我们实在可怜,就同意我们在他家的柴房睡下. 第二天我们起个大早,便往洛都城赶去.到得中午时分,已经远远看见洛都的城墙.高大巍峨,绵延几百里.官道上的行人多是提刀带剑,络绎不绝. 快到城门时,突听得一阵争执之声,紧接着便是刀剑相碰的当当声.我闻声看去,便见官道旁边两个人正厮打着,一个使刀,一个使剑,年纪都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他们旁边各站了三四个同伴,不住的为己方的人拍手加油. 这时路边已围上不少行人.这些人多是来参加武林盟换届大会的江湖中人,见到有这等好戏,自然不会放过,不久就围了一个大圈,指指点点.“喂,这招不好.”“小子,刺他屁股,啊,可惜了!”“真弱啊,要是我使这招,就要见血了.”“水平还可以的样子,有前途啊,继续!”… 我和桑如杏也挤进人群观看.这时那个使刀的青年突然露出一个破绽,被使剑的青年抓住,挺剑直刺,使刀青年躲闪不及,眼看肩头就要被刺中,鲜血飞溅,只见旁边飞快的伸过一把单刀,把剑架住,解了那个使刀青年的围.原来是使刀青年的同伴见他情势危急,便赶上前助战. 这下形势变成二打一,使剑青年那边自然不干,也跳出人来助战,不久两边的人都陷入战圈,演变成一场混战.”真是好看啊,你看他们谁会赢呢.“我问身边的桑如杏.”我看他们半斤八两,一时难分胜负啊.“桑如杏道. 如此就还能多看一会啊.我心中暗道.此时场中的群斗更加激烈,当当刀剑相碰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鲜血飞溅而出,围观众人的喊声也更见热烈. 正当我看再这样下去桑如杏的九转大还丹就将有用武之地的时候,便听得城门那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扭头看去,一个约七八人的骑队正纵马向这边飞驰而来.马上诸人衣饰鲜明,刀剑耀目. “武林盟的巡查队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皆交头接耳,渐渐散开.场中缠斗的两派人的招式也渐渐慢了下来. 那个骑队奔入场中,一人当先喝道:“住手!” 第12章 那两派人早无斗意,闻声止住相斗,退向两边,人人身上都挂了彩,犹自不服,各用怒目瞪着对方. 我一看这骑队的领头之人,不由感觉到一丝不妙,竟然是那个在洪都城中见到的程少南.“桑大哥,我们走吧.”“我正看得有趣呢,待会。”桑如杏不动身,我也只得留下,只希望程少南不要发现人群中的我. 卷一第二十五章受伤被擒 程少南一挥手,道:“把他们的兵器收了。”那些武林盟的骑士纷纷下马,上前去收缴刚才群斗的两派人的武器。那些人不敢反抗,乖乖的把兵器交了。其实他们就是反抗,也必定不是这群武林盟巡查队的对手。 程少南道:“武林盟早有严令,换届大会期间禁止私自武斗,你们竟然敢在洛都城外公然违犯,莫非不把武林盟放在眼里么?本当押你们进刑堂审问,念在你们是初犯,换届大会又尚未召开,姑且收缴你们的武器以示薄惩,下次再犯,绝不轻饶。你们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异议。”那些人纷纷道。如此结果已经算是很宽大的惩罚了。 程少南和众人重新上马,拨转马头正待回城,眼光一掠间碰巧扫过人群中的我,我赶紧低下了头,可是为时已晚。程少南勒住马缰,冷笑一声,扬起马鞭指着人群中的我道:“此人是个奸细,把他抓起来。” 闻言虽不明所以,但听得程少南的命令,仍有几个巡查队员下马向我走来。 “慢着。”桑如杏见情况不对喝道,“你说他是奸细,可有什么证据?” 程少南冷笑道:“这人我在华炎国见过,那时便觉得他行迹可疑。此番又在这里遇到,显然是华炎国的奸细,想混入洛都,意图搅乱武林盟大会!” 我听了气得大叫道:“你信口雌黄。公报私仇。等见了张姑娘,我定告知她此事!” 我不提张姑娘还好,我一提到张姑娘,程少南的脸色变得铁青,一股嫉妒的怒火涌上来,看着我的眼睛已经带了杀气。 桑如杏浑然不觉我已经惹火了程少南,仍据理力争道:“可笑之极!凭你那几句话就能治人之罪么?况且还从未听说武林盟竟充当起官府的公差了。即使此人是奸细,也当交由官府处置,武林盟又有何权力过问!” 旁观众人早有点看不惯程少南的趾高气昂,此时闻得桑如杏说得有理,纷纷随声附和。 那几个上前来抓我的巡查队员见状有些迟疑不前。程少南有些气急败坏的对他身边的人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过去把他们两个都抓起来!”众人领命纷纷下马,向我们两人包抄过来。围观人群似乎慑于武林盟的权威,都远远散开旁观,没人敢出手帮我们。 “你们还敢拒捕么”程少南见我们已经被围住,冷笑一声,一挥手,道,“上,抓住他们。” 能进武林盟的,大都是各门派的武功好手,这几个巡查队员武功自是不弱。桑如杏虽然是一代医圣,但一身武功却极稀松平常,没过几招,就被围攻的几名巡查队员打翻点了穴道。反倒是我,凭着飘絮身法,在众人中间左飘右飘,尚未被抓住,但也没有还手之力。 “咦,那人身法还真怪异啊。”“此人怎么只知闪避,不去进攻啊,明明很多机会,都放过了,真是蠢货一个啊!”“你知道什么,人家是在逗他们玩呢。我早看出这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了,现在一看,果不其然。等下他玩够了,必定一掌一个,你们就等着瞧吧。”旁观众人置身事外,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程少南在马上看到我的身法,脸色更是变得难看之极,眼中的杀气更是浓重,他已经看出我的飘絮身法来了。他跳下马,向战圈走来。 我在众人的围攻中,施展起飘絮身法,每每险象环生,却都差之毫厘的躲过。众人的刀剑不少时候还因我的飘絮身法的太过飘忽,伤到了己方的人。 次刻我又施展了一步“从无妄到归妹”,险险摆脱了从正面,左侧和右侧砍来的两剑一刀,这算是我最熟的步法了。正有些得意,却没有注意到程少南此时已经悄然走到近前。程少南是名门大派的得意弟子,身手自然比场中众人高了不少,我堪堪落到归妹位,程少南已猛的欺身上来,一掌便向我拍来,此刻我的背部空门大开,正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哪里躲得开,被结结实实拍中背部,一口鲜血脱口而出,飞跌在地上不起。众人抢上前去,点了我的穴道。 程少南冷笑一声,道:“押他们回去。”众人提了我和桑如杏上马,回转马头,向城门奔去。 此刻倒伏在马背上的我只觉背部中掌处火烧般的疼,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那掌拍得移了位,此刻随着马势上下颠簸,更是难受之极。意识渐渐模糊,仿佛就要死去。恍忽间却感觉到丹田气海中一股股寒流正慢慢积聚涌动,开始沿着经脉流向五脏六腑,所到之处,疼痛立减。在这片寒流的浸润下,我感觉到自己的伤势不再恶化,心跳也强了许多。 卷一第二十六章紫衣堂主 迷糊中我感觉到队伍进了城,正行进在宽阔的街道上。突然队伍停了下来,我正在纳闷,却听得这群人齐声道“参见纪堂主”“纪堂主好”。接着便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听得程少南道:“启禀纪堂主,这两个人形迹可疑,属下怀疑是华炎国派来意图搅乱大会的奸细,属下要将他们拿下,他们拒捕。现属下正押他们到刑堂再细细审问。” 我听出这个纪堂主是他们的上司,觉出一丝生机,想喊一声“胡说”,却发现嘴唇微张,半声都喊不出来。 那个纪堂主赞了一声,继续策马前行,经过我时,似乎略瞥了我这边一眼,我此时面朝下搭在马背上。她看不到我的面貌。我不由暗叹不已,期望她能停下来多审句几句,可惜她已经走过去了。 正当我已经放弃了希望时,却听得她轻咦了一声,勒住了马。我能感觉到她正停在桑如杏的位置边。我不由心中暗喜,暗道:莫非她认出了桑如杏么,老天保佑啊,老天一定要保佑啊。桑如杏,你这个笨蛋。” 果然听得那个纪堂主清脆悦耳的声音道:“你们把人交给我的侍从,我要亲自审问这两个人.”此言入耳,我如聆仙音,浑身伤势仿佛也好了大半. “纪堂主,这个何须劳动大驾,属下会办好的”程少南还想尽力挽回.“不必多言.”那个纪堂主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 程少南只得吩咐人把我和桑如杏抬到那个纪堂主的侍从空出的马上,悻悻然的走了.我闻到周围一阵阵脂粉香气,知道那个姓纪的女堂主的这些侍卫也都是女的.听得那个纪堂主喊一声“回府”,队伍开始行动,不多久就进到一所大宅院中. 众人下了马,那个纪堂主吩咐侍从把我们抬到客厅.那些侍从虽然觉得奇怪,但也照办了. 我在客厅的椅子上坐定,这才看清这位纪堂主的容貌。一看之下,颇有惊艳的感觉。身段修长窈窕,婀娜多姿。美若天仙的脸上,秀美中又隐隐带着层英气。我不由在心中暗暗拿她跟张倩倩比较,两人的美貌是不分轩轾,旗鼓相当。但张倩倩略偏于动,她则略偏于静。 我心中止不住的遐想。却不知已给那位纪堂主留下一个白痴的印象。那位纪堂主只朝我这边略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径直走到桑如杏的身边,拍活了他的穴道。桑如杏不由大伸了一下懒腰。 那位纪堂主道:“是桑前辈么?”桑如杏还想隐瞒,一脸愕然的道:“什么桑前辈,不认识。”纪堂主道:“桑前辈何须再隐瞒,前辈腰间挂着的那个紫色药葫芦,紫衣可是记得很清楚呢。” 桑如杏没想道在这个地方露了馅,不由默然不语。我在对面椅子上挣扎了几下,他才惊觉,道:“烦请纪堂主再为我这位兄弟解了穴道。”纪堂主嗯了一声,遥指虚弹几下,我只觉身上几处地方一震,被封的穴道已然解开。“隔空解穴!”我心中不由暗暗咋舌不已。 桑如杏过来探查了一下我的伤势,略一皱眉,便从怀中取出那装着九转大还丹的药瓶,倒出一颗,递给我服下。我不由苦笑,想不倒自己成了他这药丸的第一个试验品。 药丸入口即融,一股暖流顺喉而下,顷刻间便流经五脏六腑,四肢百脉,暖洋洋舒服之极。所到之处,疼痛立消,生机尽复。感觉自己的伤势已然好了一大半。这九转大还丹的效力果然非凡。我心中暗暗沉思怎么再向他弄几颗来。 “桑某谢过纪堂主的此次援手之情。”桑如杏道。“桑前辈言重了。紫衣属下办事不明,误抓了前辈,紫衣还要向前辈道歉呢”从她的话中我知道了她叫纪紫衣。 卷一第二十七章定北将军 桑如杏不语。纪紫衣含笑道:“一年前桑老离开武林盟,紫衣颇觉遗憾呢,想不到如此快就能再次见到桑老。紫衣真是欣喜呢。” 桑如杏道:“纪堂主太抬爱了。老朽年老体衰,精力不如从前,只想无拘无束的度过剩下的日子,实在是不愿再卷入这武林的纷争了。”桑如杏知道纪紫衣对自己又起了招揽之心。一年前自己提出离职时,她也曾再三挽留。于是此刻抢先说出这些话,表明自己的心志。 纪紫衣见他心意已决,知道强求也无用,便从怀中摸出一个半个巴掌大小的金牌,道:“既然桑前辈心意已定,紫衣怎敢强求。 第13章 这次无端令桑前辈受惊,紫衣实在是惶恐惭愧之至,这个金牌是我的信物,桑前辈拿去,若再遇到武林盟中人,前辈只要出示此牌,定可保安然无事。”说着便把手中小金牌递上。 桑如杏本来要拒绝,无奈纪紫衣执意要给,只得收下。见到纪紫衣如此厚待自己,自己却那样拒绝人家,心中不由得也感到一丝过意不去。便从怀中掏出那装着九转大还丹的瓶子。我见状已然知其意,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没来由的一痛。暗恨桑如杏不已。 果然听得桑如杏道:“纪堂主真是太厚待老朽了。这是老朽刚刚炼制成的九转大还丹,功效还算令老朽满意,特赠给纪堂主一颗,纪堂主可要收下了!”说着从瓶中倒出一颗药丸递上。我听得只是一颗,心中的悲痛不由得稍减几分。 纪紫衣知道,连桑如杏口中都道“还算满意”,那这个药丸的功效定然是大大不凡的,闻言赶紧取出一块丝绢,将药丸包妥藏好。口中道谢不已。 正在这时,一个女侍卫从外奔入,一礼道:“禀告堂主,定北将军在门外求见。”“有请”纪紫衣淡然的道。 定北将军?我正心中暗暗疑惑,那桑如杏已发言告辞道:“纪堂主有事,我们就先告辞了。”纪紫衣点头道:“桑老慢走,武林盟时刻欢迎桑老的大驾。”说着直送到院外门口。自始自终却都没再正眼看我一眼。令我心中大感一阵不是滋味啊。其实如果我背后长着一双眼睛,便可以看到纪紫衣正盯着我离去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们走过院外的石径,迎面便看见刚才那个女侍卫领着一个戎装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人数不少精神抖擞的戎装卫队。看那名年轻男子,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身躯挺拔矫健,年轻英俊的脸上又透着丝丝沉稳之色,显示出有着非凡的阅历。一双颇为有神的眼睛,不时闪现着睿智自信的神采。整个人身上则焕发着一股难言的气势。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 定北将军?果然不错。突然的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水泛上我心头。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听到身边的桑如杏在低声自语道:“奇怪奇怪。”我纳闷的问道:“你在奇怪什么啊?”桑如杏挥挥手道:“我们出去再说。” 出了纪紫衣的府第,我们找了一家僻静的客栈住下。一安顿下来,我便迫不及待的问桑如杏道:“你刚才在奇怪什么?” 桑如杏看了我一眼,道:“你刚才看见那个年轻的定北将军了吗?”我点了点头道:“当然看见了啊。”“你可清楚他的身份来历么?”桑如杏道。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啊。” 桑如杏接下来便慢慢为我讲道:“这个定北将军姓杨名子昭,是已逝汉月名将杨光业的第三个儿子。杨家是汉月国的将门世家,历代名将层出不穷。这个杨子昭就在杨家也算是青出于蓝了。” 我听得颇有兴味,道:“好,你继续说。”心中暗道:我祖父曾官居侍郎,我也算是文章世家了,跟那个杨子昭该有得一拼。 桑如杏继续道:“十年前,一代名将杨光业在大雁关外中伏身死。噩耗传来,举国震惊。那年这个杨子昭还刚刚十七岁。闻得父亲死讯后,立誓为父报仇,便请缨到了汉月国的北部边境前线。加入了抗击匈奴国的战争中。这个杨子昭不愧是将门之子,实在是个战争天才。十年来,他历经大小百余战,几乎没有败绩。特别是两年前,他率领一支五万人的轻骑,绕过天阴山,冒着大雪突入康平草原,奇袭了匈奴国东贤王的大营,斩首十万有余,令东贤王的二十万大军全面溃败,远遁百余里,至今元气未复。由于此功,汉月国皇帝加封他为定北将军,总督北部边境军队。” “果然厉害,名不虚传。”刚才我见那杨子昭,便觉出他浑身透着一股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名将气质。这种气质,不可能凭空生出,必定是身经百战,出生入死而来。现在闻知他能立下如此的功勋,心里并不奇怪。只是突然想起一点,便问到:“既然汉月国皇帝封他为定北将军,总督北部军队,为何如今他却到了此处?”要知道洛都已经很靠近汉月国的南部边境了,离华炎国的北部重镇洪都府不过五六天的行军路程。 卷一第二十八章异族女子 桑如杏暗叹了一声,道:“半年前,匈奴国大汗病重,国内几个王子争权,内乱不断,显已无力南下骚扰。汉月国皇帝便把这个杨子昭调到洛都,封为洛都总管,统领二十万兵马。” 说到此处,我已经隐隐猜到桑如杏先前的奇怪之指了。但仍问道:“那你还是没说你刚才奇怪什么啊。”。 桑如杏露出一个看白痴的眼神,道:“你看,以杨子昭这样一个声名显赫的人,又是如今的洛都总管,现在竟然来专程拜访一个武林盟的执行堂堂主,你不觉得奇怪吗?” “执行堂堂主?”我只听到了这句话,“你是说那个纪堂主是执行堂的堂主?那岂不是那个静念斋的女弟子,武林盟三凤之一?” “正是。”桑如杏道。 “如此就不奇怪了啊。”我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看来你又想歪了去了,事情不是如此简单的,我看那个纪堂主的身份不像这么简单的。算了,不跟你说了,简直是在对牛弹琴啊。你作诗虽然厉害,但对于政治,简直象个白痴。”桑如杏不由露出一副鄙视的表情。 一夜无话。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饭,我们便打算出去好好逛逛这洛都城。出了客栈,走在街上,这才仔细打量起洛都城来。洛都城不愧是汉月国除了都城枫城外最大的一个城市,光看这个街道,就比洪都府的宽了数倍,街两边店铺林立。来来往往车水马龙,极尽繁华,还不时可以看到来自远方的打扮特异,不同肤色的异族人。 “喂,你看那会是哪国的人啊”我指着旁边远处的四五个打扮特异的人问道。其中一人身材婀娜,显是女子,脸上还蒙了白纱。她旁边还站着一个侍女模样的人。 “看他们的装束,那是明青国的人。”桑如杏早年行医曾游历大陆,自然见多识广。 明青国位于汉月,飞驼,大印这三个大陆强国之间,是个高原之国,面积比华炎略大。人口却只有华炎的一半。 明青国是个半农耕,半游牧的国家。盛产战马,国中人都习武成风,几乎全民皆兵。明青国的铁骑骁勇善战,就是北部草原匈奴国的骑兵,见之也要稍让三分。因此明青国虽然位于三大国的环绕之下,仍能傲立至今。 “哦,那个女子为什么蒙着面纱啊,会不会是因为长得太难看了?”那女子只凭外型堪比那个纪紫衣和张倩倩,如果长得太难看的话,实在是太残忍了。 “那是他们那里未婚女子的习俗,倒不是因为长得难看。”桑如杏继续解释道。 那几个人似乎感应到我们的谈话,向我们这边看来。我看见那个女子的眼睛,如星辰般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对旁边的一人耳语几句,那人点点头,便向我们这边走来。 “你看那人过来是什么来意?准确的说是那个蒙面女子的来意。”我问桑如杏道。 “不知道,你说呢。”桑如杏淡淡的道。 “估计是问路的,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到时一切由你应付好了”我说出了我的看法。 “我也不是很熟阿”桑如杏待在这里有几年了吧,竟然当场撒起了谎。 “你们好。”那人已经走到了近前,操着不太纯熟的汉月语向我们打招呼。“你也好。”我看他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脸颊边蓄着络腮胡,态度很诚恳的样子,便也十分客气的向他打招呼。 “我们来自远方的帕沙尔高原,来这里游玩,对这里不熟悉,想邀请你们作我们的导游,不知你们是否愿意?我们愿付酬金。”来人很快的说明了他的意图。帕沙尔高原,看来他们果然是明青国的。 “可以,我们愿意。但我们不要酬金。”我答道。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异族人,此番在这里见到,感到十分的好奇。 那人见我答应,十分高兴,但仍然说道:“酬金是要的。”说完转身向同伴点了点头,那几个人便走了过来,领先的女子更是十分高兴的样子。 那个女子走到我们身边,先半身朝我们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刚才那个人向我们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小姐迦兰,我们几个都是小姐的仆从。我叫菲普。”接着指着另外四人依次介绍道:“这是路丝,小姐的侍女。这是马乌德,这是马苏祖,这是格力。”我看那个侍女路丝,十六,七岁的样子,腼腆秀气。那两个叫马乌德,马苏祖的,相貌相似,都约五十来岁,似乎是同胞兄弟。介绍时也神色肃然,似是不喜言语。那个叫格力的三十左右,长得十分粗壮。 卷一第二十九章比武招亲 那个蒙纱女子迦兰看着我,一双眼睛如秋水般明静,道:“多谢你们答应作我们的导游,不知你们贵姓大名呢。”她的汉月语说得很标准,几乎听不出什么口音。 “我们都是洛都人氏,我叫林子羽,这位老先生叫桑如杏,是我的大哥。”我一五一十的介绍道。 “你的大哥?”迦兰十分奇怪的问,在她印象中桑如杏应该是我的祖父辈的才合理. “对,我结拜的大哥。桑大哥,我说的是实话吧。”我怕这个女子误认为我在撒谎,便求援的问向桑如杏。 第14章 桑如杏点点头道:“迦兰姑娘,他说的没错,我们是结拜兄弟。” 迦兰虽觉奇怪,也不再深究,问道:“我们初来汉月,什么都不太清楚,不知此地可有什么名胜古迹,或者好玩的地方么,迦兰早已久闻洛都是个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呢。” “这个,我大哥最清楚了,他平常没事就爱在城里逛呢”我对洛都的风景名胜不是很熟,索性把导游的任务交给了桑如杏。 “洛都城里名胜很多,有天马寺,云山窟,秋雁塔,芙蓉楼等等,迦兰小姐想去看看哪个啊。”桑如杏道。 “太好了,这些我们都要看。”迦兰露出一片神往的表情。“这么多一次可看不来啊,迦兰小姐想先看哪个呢”桑如杏道。 “那就先去秋雁塔吧,那里的风景该很不错吧。”迦兰道。“迦兰小姐果然见识不凡,秋雁塔毗邻洛水,那里有个东山湖,山青水秀,风景是这里最美的,我们这就去吧,秋雁塔在城南郊。” 桑如杏领头带路,迦兰走在了我旁边,她的随从跟在我们后面。一路上迦兰不住的问我这问我那,最后得知我是新进的解元时,不由的美目深注,大加赞赏,看来她对汉月,华炎的科举制度也有所了解。 “迦兰小姐,你今年多大啊”我问道。“迦兰今年二十,你呢。”“我也今年二十,是十月生的。”“是么,好巧啊,迦兰也是十月生的呢”“我是二十六号,你呢”我继续问道。“我是二十七,差一天呢”我暗道可惜,据说我出生那天是九星连珠的日子啊。经过这番话,我觉得跟迦兰的关系似乎亲近了许多。 走了多时,眼前景色渐渐明秀起来。已经远远看见洛水如一条白带般蜿蜒而过,一座高塔巍巍然矗立其间。那就是秋雁塔了。“果然好美啊”迦兰已情不自禁的惊叹出声。 “这么高啊”走到了近前,迦兰仰望着八层高的秋雁塔,不由惊叹。正观赏间,那个侍女路丝指着远处,道:“小姐,你看那是什么?”我们闻言看去,只见远处那里黑压压的围了一堆的人,似乎有个高台。 好奇之下,我们朝那里走了过去。到了高台前,人群挤得水泄不通。那两个叫马乌德,马苏祖的走在前面开路,人群碰到他们,都感到一阵大力推来,不由自主的被推往一边,我们跟在其后,很顺利的走到了高台前。我这时才觉出那两个马乌德,马苏祖暗藏不凡的武功。 “原来是比武招亲。”到了台前,我一眼就看见台前的“比武招亲”四个大字。台上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眉目如画。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后面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两人似是父女关系。 “什么是比武招亲呢?”迦兰很感兴趣的问我。我虽然也不是很清楚,但仍简单的替她解释道:“比武招亲,就是谁能上台去,打赢了台上这位女子,就能和这位女子成亲了.\" “这么简单啊,如果打赢这位姑娘的是位上了年纪的大叔呢?比如是马乌德,也要成亲么?”迦兰很好奇的问。“是这样的,所以说比武招亲是要冒点风险的啊。”我答道。 这时一个人影跳上高台,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上台后他朝那个女子抱拳一礼道:“在下是洛都龙凤门的汪无敌,年方二十八,尚未婚配,特来求亲。”此话一出,台下众人都哄笑起来。 那女子不动声色,只点了点头道:“请出招。”看来这个汪无敌是个急性子,女子话音刚落,他就一拳打了过去,招势倒也威猛。女子侧身一让,伸手一扣那汪无敌的腕脉,顺手一摔,那个汪无敌便扑通倒在台上。 汪无敌显然还不服,爬了起来,抬起一脚又向那女子踢去。女子 又一闪,抬腿踢在他扫来的小腿肚上。汪无敌一个踉跄,连退几步,那女子显是不耐,飞身上前又是一脚,踢在那汪无敌的屁股上,把汪无敌踢落台下。台下众人都大声嬉笑起哄叫好。 看来那个少女身手不错,场下又没有什么高手,一时竟然没有人再上去应战。那女子眼光向台下扫来,掠过我时,不由的一呆,微现腼腆之态。随后一双眼睛不时向我瞥来,似乎是暗示让我上台。 我暗暗的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认为我武功低微好欺负么?我才不上这个当呢,好象刚才那样打我个屁股尿流显示你的武功高强么?我才不让你的阴谋得逞呢。特别是在迦兰这些异族人面前,我可不想失了这个面子。这个台,我是不会上的啊.我暗暗打定了主意. 卷一第三十章擂台之争 迦兰在一旁对我笑道:“林公子,人家好象很希望你上去呢,你怎么不上去啊。”“因为我不会武功啊,难道她会放我水啊?”我虽是这么说,其实就是我武功高强我也不会上去的。 这时人群一阵骚动,一队骑兵从远处冲着高台之下飞奔而来,似乎没有刹住马步的意思。众人吓的都四散开来,这队骑兵就这样冲到了高台之下,看着慌乱的人群,马上的人都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旁边的格力看的怒火升起,握紧拳头就要上前去,被迦兰喝住道:“格力,不要惹事。” 那队骑兵的头目,三十多岁,满脸横肉,充满了暴戾之气。他看了看台上的女子,突然怪笑一声,从马背上凭空跃起,落在了台上。那些他的骑兵属下都齐声赞好。 这时那女子旁边的中年汉子迎了上来,道:“这位军爷,不知有何贵干?” 那个军官怒骂一声,指着台上“比武招亲”四个字,道:“你们不是比武招亲吗,我就是来应招的,哈哈哈。”台下的骑兵也跟着起哄不已。 那个中年汉子问道:“不知军爷多大了,结婚了吗?”那个军官道:“我多大了你管不着啊,至于结没结婚嘛,倒可以告诉你,我家中已有三房,待会我赢了,她便要随我去,做我的四房。哈哈哈。” 中年汉子脸色一变,道:“军爷既然已经结婚,不合我们比武招亲的条件,请军爷下台去吧。” “什么?”那个军官眼珠暴突大怒道:“你是不是找死啊?竟然敢叫我下去?你给我滚开啊。”说着一把便向那中年汉子抓去。 中年汉子一侧身,避开军官这抓,反手一掌,向军官肋部拍来。两人一来一往,斗在了一处。那个军官神色虽然狂妄暴戾,可是手底下的武功却也不错,斗了几十招后,那个军官看准中年汉子的一个破绽,一脚踢出,把中年汉子踢飞一边,倒地不起。 那女子脸色一变,叫一声“爹”便要扑过去查看,却被那军官截住,道:“你跑什么啊,我们还没打呢。”那女子恨恨的道:“我要打得你跪地求饶。”两人便斗在一处。 那个女子似乎比他父亲武功高出许多,和那个军官相斗竟然隐隐占了上风。斗到一百来招,军官鼻子中了一拳,鲜血横流,忙大叫道:“兄弟们,快上来帮忙,我打不过了。”台下那些骑兵纷纷下马,跃上台来,口中叫道:“校尉大人别慌,我们来了。” 这下那女子一人独对那二十多人,再怎么也支持不住,十几个回合,便被那些人抓住,那些骑兵哈哈大笑。那军官抹了抹鼻子上的血,发狠道:“竟然敢打我鼻子,我现在就要你好看。”说着一掌便向那女子脸上拍去。台下众人都敢怒而不敢言。 台下迦兰的那名仆从格力哪里还看得下去,大喝一声,跳上台去,那军官只觉人影一晃,促不及防,胸口已中了一记重拳,飞跌在地上。 那些骑兵看了,放开那女子,都朝格力打来。那军官爬起来,怒骂道:“好小子,竟然敢偷袭,给我狠狠的打。”说着也加入了战团。 我在台下看了慌忙道:“迦兰小姐啊,你赶紧叫那格力下来啊,我们骑了他们的马,赶快跑吧。”迦兰看了我一眼,柔声安慰道:“你别怕,格力不会有事的。” 我半信半疑,向台上看去,那个格力独对二十来人,却明显占到上风,不到几个回合,那些骑兵都被打趴下在台上,那个军官被格力一脚踢飞,跌下台来。 那军官从地上爬起来,跨上了马,道:“兄弟们,先撤退,好小子,你等着。”那些骑兵纷纷跳下台上了马,一溜烟跑了。 这时格力也跳下台来,回到迦兰身边。台上那女子扶起父亲,也走了过来,向我等连声道谢。迦兰道:“你们为什么会想到这样一个主意,比武招亲,我看这不是个好办法啊。” 那个中年汉子道:“我女儿从小曾受过一个高人指点学艺,从此眼光甚高,年纪已大,却至今没有中意的对象。我听说洛都召开武林盟大会,便想应该会有不少武林中的少年豪杰来此。因此想了这个比武招亲的主意,却没想到会碰到今天这种事。还多亏这位壮士帮忙呢” 迦兰笑道:“以你们的这个法子,如果刚才格力上去比武,那这位姑娘岂不是就要嫁给格力了吗?”格力在旁边听了顿时面红耳赤。 那女子瞟了旁边的我一眼,娇声对那中年汉子道:“爹,女儿不要比武招亲了!此事不要再提!”我闻言看了她一眼,心中没来由的咯登一下。 卷一第三十一章兵围东山 众人又攀谈几句,那中年汉子父女告辞而去。我们几人便去游那东山湖。租了个小舟,正荡舟碧波间,忽见远处尘土大起。似是不少兵马向这里奔来。我见了不由脸色大变,道:“看来那个军官回营带了兵来找我们报仇来了。 第15章 迦兰姑娘,我们赶快想办法逃吧。” 旁边的桑如杏在一边道:“不用惊慌,现在我们在湖中,他们一时也奈何不了我们。只是想不道那个军官如此睚眦必报,竟带了洛都”飞鹰营“的兵马过来。我们还是暂避其锋才好。” 我听了问道:“什么是‘飞鹰营’,很厉害的吗?” 桑如杏解释道:“现在洛都共有驻军二十万,其中城卫军十五万,另五万便是这个‘飞鹰营’,是跟随那个定北将军扬子昭从北部边境大雁关调过来的精锐之师,清一色的骑兵,极为骁勇善战。你看他们的旗帜上,不是画着一只飞鹰么。” 我抬头看去,果然不假,远处尘土飞扬处旗帜飘飞,旗帜上画着的展翅欲飞的老鹰隐约可见。桑如杏在一边苦笑道:“这个军官胆子还不小,竟然敢私自调动本部兵马来寻仇,须知‘飞鹰营’的兵马没有命令,是不能私自出营的。” 我叹道:“我看他很可能是编了个什么理由,向上级讨得了命令才来的。我们是不是赶紧向湖对岸划去?看他们人马最多不过五百的样子,东山湖这么大,他们不可能围得水泄不通的。” 桑如杏道:“没必要,我们划得再快也赶不上他们的马快,不如就在这湖中心静观待变。迦兰小姐,你们说呢。” 刚才迦兰静静的坐于舟中,不发一言,此刻闻言道:“桑老先生说得有理,林公子,我们就静观其变吧。”坐以待毙?我听了不由的大为泄气。 这时那队骑兵已拥到湖边,约五百来人,为首那人果然是刚才那个军官。这军官官职校尉,本是统领一千骑兵的。只是对付我们当然没必要这一千人马,就是这五百,他都觉得多了,只是想在我们面前呈呈威风罢了。 那军官勒马立于湖边,朝湖中的我们大叫道:“你等反贼,快快把船划过来,可饶你们不死。否则,这个东山湖,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我们面面相觑,想不到这个军官如此无耻,给我们安了个反贼的罪名。格力在一边很恨的道:“早知此人如此无赖,刚才真不该轻易饶他。” 那个军官见我们没反应,便命令道:“准备放箭!\\\"岸边众骑兵闻令都张弓搭箭,瞄向我们。此时他旁边一个副官模样的人在他耳边道:“校尉大人,反贼离岸甚远,弓箭恐怕射不到呢。”那个军官道:“我知道,吓吓他们也是可以的。放!”众骑兵弓泫一松,十来支箭枝就向湖中的我们射来。 那些箭枝稀稀落落的在我们的小船边落下,对我们根本形不成一点威胁。 那军官大叫道:“这是给你们一点教训,再不把船划过来,小心等下万箭齐发,尔等死无葬身之地。”嚷了一会,见我们不为所动,不由颇感焦躁,空有这五百精骑,却有力无处使。 旁边那位副官低声道:“校尉大人,这湖边还有几艘小船,不如叫几十个弟兄上了船,划过去将他们抓来?”那军官摆摆手,道:“他们中间有个汉子拳脚颇为厉害,几十个人这样划船过去,根本占不到便宜。”其实他心中也猜出不光是那个汉子,那蒙纱女子旁边其他几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吃素的。 那位副官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道:“我另有一计,我们还可以派几个善水的从水下潜过去,凿沉他们的船。这样任他们武艺高强,也只能束手就擒了,嘿嘿嘿。”那军官听了怒骂道:“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些兄弟都是从大雁关过来的,个个都是旱鸭子,你叫他们潜水过去,不是让他们送死么?”那位副官诺诺连声。其实他也是知道这里根本没有善水的人,只是他偏要说出此计,来证明自己的计策还是好的,只是没有执行的人而已。 我待在船中,见岸上那群骑兵果然束手无策,欣然道:“迦兰小姐的静观待变真真是不错的啊。此刻他们拿我们全无办法,时间一久,必定会惊动官府和飞鹰营,到时派人来查看,那个军官的谎言必被戳破,恐怕就要倒大霉了呢。”高兴之下,我不由轻拍着迦兰的马屁。 迦兰微笑道:“林公子真是聪明呢,迦兰真是很佩服呢。”闻言我不由一阵暗悔,马屁没拍着,还暗暗反被拍了一下。 果然如我所料,没过多久,只见远处尘土再起,显然又有骑队向东山湖这边驰来。 桑如杏突然讶道:“想不到是那个定北将军亲自来了,这下那个军官可真要倒大霉了!” 我见那骑队尚在远处,人影模糊,不由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是那个定北将军亲自前来啊?”桑如杏解释道:“你看来人都身披银甲,这是那定北将军的近卫队银衣卫,显然是那个定北将军亲自来了。 原来,飞鹰营在东山湖的聚众闹事果然很快便被告知洛都知府。正巧洛都知府正在定北将军,洛都总管杨子昭的府邸禀事.送信的便直接送到了杨子昭的府邸。杨子昭听了自是大为生气,便亲自率了五百银衣卫,奔向东山湖而来要看个究竟。 那个军官远远的看到银衣卫到来,不由吓的面如土色,瑟瑟发抖,竟然坐立不稳,摔落马下。 来的果然是定北将军,洛都总管杨子昭。只见他远远勒住马跳下马背,铁青着脸便向湖这边走来。身后的银衣卫也纷纷下马,牵马紧随其后。 那些飞鹰营的骑兵纷纷低着头让开一条道,杨子昭大步走到那个军官的身前,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给我说来听听。”哪知那个军官身子只是抖得厉害,望着杨子昭,仿佛痴呆般,哑然无语,刚才准备好的一番说词竟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杨子昭见状已猜知大半,也不再多问,手一挥,沉声道:“来人,把他拖过去,就地正法。”那个军官这时仿佛才晃过神来,脸色刹白,扑通跪倒地上,磕头求饶不已。可惜杨子昭不为所动,年轻的俊脸如止水般,不带一丝表情。 那个军官哭号着被两个银衣卫拖了出去,喊声不绝于耳,突然中断,不久人头便被送上。杨子昭盯了跪在一边的那个副官一眼,道:“还有你,是副官吧,不尽劝谏之责,反而怂恿作恶,本该也把你砍了,这次暂且记下,回去领一百军棍。如若再犯,就要你脑袋落地了” 那个副官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杨子昭话风一转,饶了自己,连忙磕头不已:“多谢将军不杀之恩,多谢将军不杀之恩。”头额部已经磕出了血丝。 杨子昭抬头向湖中的我们看来,见到我和桑如杏,略怔了怔。我想起当日在武林盟那执行堂堂主纪紫衣的府邸中,他和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估计此刻他应该还有印象吧。因此杨子昭并没有为难我们,转身上马,道:“回府。”紧接着一阵马蹄踏地之声,转眼那些银衣卫拥着杨子昭便消失在远处。那些飞鹰营的也回营去了 卷一第三十二章流动请柬 待那些飞鹰营的人都走后,我们才划船靠岸。我不由道:“那个定北将军好过分呀,那个军官罪不至死啊。”桑如杏嗤的一声冷笑,道:“军法如山,你不懂的。这就是一代名将跟一个酸举人的区别。” 其后我们一路又转去游玩其他几处地方,直到掌灯时分才回到客栈。 第二天,迦兰他们一大早就候在我们住的客栈前,一见我们出来,迦兰似乎很兴奋的上前来,对我们道:“林公子你们知道么,昨天我们无意中得知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呢。” 我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事情啊,让迦兰小姐这么激动的样子。” 迦兰莞尔一笑,道:“那天比武招亲,林公子似乎很喜欢看了,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会更高兴的。”她似乎卖起了关子。我心中却暗道冤枉,昨天看比武招亲,你们似乎一个比一个看得有趣,我哪里能跟你们比啊,如果不是为了陪你们,我才不会去看呢,害得那天那个少女差点就要跳下台来逼我上去比武了。 但我不愿扫了这个异族美女的兴,颇感兴趣的问:“迦兰小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我很想看呢,很想知道呢。” 迦兰这才一笑道:“昨晚我们就在客栈里,无意中听得几名旅客的谈话,说是在后天洛都这里就要举行一个武林盟的大会,到时会有很多高手出场呢。迦兰真想去看看。” 原来是这事,我淡淡的道:“这件事我们早已听说了,我们也想到时候去看看热闹呢。”迦兰欣喜的道:“我想你们也多半已经知道的,既然如此,后天我们一起去看吧。”“好啊。”我满口答应。我已经隐隐约约觉出菲普他们这几个迦兰的仆人都是身怀武功的高人,有他们同去,必定会安全的多。 这时桑如杏突然在一边道:“你们以为这武林盟的换届大会是耍猴把戏,任何人想看就来看,想走就能走的啊?” “桑老先生,那要怎样才能看得到呢?”迦兰问。 “要有武林盟发的请柬,才能进得会场去看。”桑如杏道。 迦兰闻言露出失望之色,道:“我们没有请柬,岂不是看不成了么?” 此时我不由的想起张倩倩,她身在武林盟,不知能不能弄到请柬。 这时桑如杏道:“迦兰小姐别急。除了由武林盟发出的固定请柬外。武林盟还另外留有为数不少的流动请柬。得到固定请柬的都是武林中各派的名人。普通人拿了也进不去会场。而那流动请柬,则是人人都可以拿了凭此入场。” 迦兰问道:“那这流动请柬又如何得到呢?” 第16章 桑如杏道:“流动请柬的归属可以凭武艺高低决出。这两天武林盟便会在城东的大校场摆下擂台,只要是人,都可以报名参加比武去争夺那一百张流动请柬。” 迦兰闻言释然,转身对着菲普等人道:“我们这就去大校场,到时就看你们的了。”菲普等人道:“小姐放心,我们必定会为小姐抢下请柬的。”迦兰又对我道:“林公子也跟迦兰一起去吧,菲普他们会为你们也抢上两张请柬的。”我连忙点头道:“好的,我们这就去吧。”心中却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对我们两个导游这么好啊。要是到时候抢不到那请柬,看你怎么办那。 我们问明方向,来到了城东的大校场。此时的大校场中央已临时搭起了一个高台。高台周围都围满了跃跃欲试的江湖中人。这些人或者名气不够大,或者出身黑道,或者来自些小门派,或者是些独行侠或者独行盗。反正是没有资格拿到固定请柬而又想参加换届大会看看热闹的。当然还有其他成分的,比如也有一些名门大派的弟子,在门派中没资格分到请柬,只有到这里来抢野票啦。 在人群中我发现有一群四人很引人注目。这四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都五六十岁的样子。站在人群中一声不语,和四周喧闹的环境极不和谐。 比试的规则很简单,只要连胜三场,就可以抢得一张请柬。我们到的时候,比试刚刚开始,台上站了一个壮汉,浑身的横肉,兵器是一根镔铁棍,当打听得这个壮汉已经连赢了两场时,格力耐不住了,怕下面这个出场的太弱被这壮汉再赢一场,这请柬就要少了一张了。想着便飞身上了擂台,众人见有人敢应战这个壮汉,都鼓掌喝彩,暗中却幸灾乐祸不已。 卷一第三十三章不劳而获 那个壮汉倒很是狡诈,见格力刚上台来,趁他还未站稳,便一棍横扫过来,想这一棍就解决问题,拿到那张请柬。心道:俺们山西大棍门这盘古开天的第一张武林盟的请柬,就要在这一棍下诞生了。 哪知壮汉的如意算盘却算错了,格力在空中见铁棍扫来,收住身子,脚尖一触地,身子飞起,来了个前空翻,落于壮汉的身后。 壮汉见第一棍扫空,并不气馁,棍势一转,紧跟着向格力的腿部扫去,暗暗盘算着只要格力一往上跳,这棍势就要一变,向上斜切,你身在空中,这一棍就万难躲过了。心中又是默念:小子你快向上跳吧,俺们山西大棍门这盘古开天的第一张武林盟的请柬,就要在这一棍下诞生了。 哪知格力再一次看穿了他的把戏,脚尖刚着地,不待身子站稳,就又是一个侧翻,避过了壮汉的攻势。 如此壮汉先发制人的几棍都被格力避开,格力已经瞅准时机,展开了反击。十几招过后,当那壮汉一棍劈来,心中又在念道只要这一棍下去,俺们山西大棍门这盘古开天的第一张武林盟的请柬,就要在这一棍下诞生了的时候,手腕被格力一脚踢中,镔铁棍脱手飞出。呆立了半晌后,不得不认输下台。 接下来的两个对手也都被格力打败。格力拿到了一张请柬,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跳下了台。 迦兰接过了格力递来的请柬,看了一下,便递给身旁的我道:“给,这张先给你的。”“这这这,我怎么好意思的啊,这第一张请柬应该迦兰小姐你自己得的啊。”我推辞着,令一边的桑如杏羡慕不已。 “林公子你拿着啊,后面还有的是呢,难道你不相信菲普他们么?”迦兰道。“好吧,那我就先替迦兰小姐拿着了。格力,谢谢你啊,辛苦了。”为了表明我对菲普他们的信任,我不得已接过了请柬,贴身藏好。 接下来又比试了多场,到中午休息比试暂停的时候,已经有二十多张请柬发出去了。菲普,马乌德各抢得了一张,马苏祖则还没有出手。这两张请柬归了迦兰和桑如杏。 场中众人都纷纷暂时散场离开,我朝四周看了一眼,却不见了刚才那高矮胖瘦四个人.我们几人便到附近的一个酒楼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席间,我突然想到这样一个问题,道:“迦兰小姐,现在还有马苏祖先生没有出场,即使下午马苏祖先生再抢得一张请柬,也一共只有四张,不够我们这些人的啊.” “那就我们四个人去好了,其他人就不去了.”迦兰直截了当的道.“这怎么行,小姐你的安全要紧啊.这样不行.”菲普他们都纷纷表示反对.“那依你们该怎么办呢?反正我跟林公子是肯定要去的!”迦兰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她话一说完,众人中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转到桑如杏的身上.大有要桑如杏让出那张请柬的意思,只是不好意思明说.其实桑如杏只要吐露身份,得到一张请柬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只是他仍不想暴露引来诸多麻烦.这时见众人目光都向自己看来,不由的咳嗽几声,道;“其实此事还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只是不太光明磊落罢了.” 迦兰见有另外的办法,自然高兴,闻言道:“什么办法?桑老先生请说.” 桑如杏道:“我们在场内只能得到四张请柬,但到了场外,我们不是也可以得到的吗?武林盟也不是很反对这样的事情.” 桑如杏含含糊糊的,没有把话说透,但众人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就是等下场后去从那些得到流动请柬的人身上去抢了.迦兰首先第一个表示赞成,菲普他们也没有反对,我自然也不会反对的了,事情就这样定了.下午的比试开始了,我们又回到了大校场.马苏祖不出意外的拿到了我们的第四张请柬.当下午的比试临近结束时,上午看到的那高矮胖瘦的四个人又出现在场中,而且开始上场了.首先上场的是那个高的.五十多岁,他脸色木然,默然的看着台上他的对手,一动不动,那个对手似乎被他这种轻蔑的神态激怒了,暗暗打定主意要在十招之内把他打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饶,到时自己得想个法子好好折辱他一番,结果是不到三招他便被这个高老者踢下了台.其后两场高老者也轻松获胜,得到了一张请柬.第二个上场的是个矮的,五十来岁,第三个上场的是那个胖的,四十来岁,都在三招之内连胜了三个对手,得到了请柬.最后那个瘦的上场了.五十来岁.他在台上站定,许久却不见有人上台应战.众人都已看出这高矮胖瘦是一伙的,刚才见识了前三个绝高的身手,此刻哪还有人敢上去白白当炮灰.比试的主持人见许久没人上场,连喊数声“有没有要上场的,有没有要上场的”.见仍没有反应,便道:“我倒数三下了,三…二…一…好,没人上场,这位不战而胜,获得一张请柬.”说着拿过一张请柬交给那个瘦老者,道:“请收好,请你下场,来,我们掌声鼓励一下.”说着鼓起了掌.场下群雄也都热烈的鼓起掌来.这位瘦老者便在全场如雷的掌声中一言未发,一招未出的走下了台。 卷一第三十四章座位之争 枷兰见我也在鼓掌,便道:“那几个人好象很厉害啊,不知道什么来头,还好菲普他们没跟他们比啊,否则胜负真难说呢。”我也道:“是啊,依他们的武功,应该很有名头才对,怎么沦落到来这里来枪流动请柬了,真是奇怪啊。” 在众人的鼓掌声中,下午的比试也结素了,我们随着人流步出了大校场。出了大校场的门,马乌德,马苏祖便紧跟着几个早已盯好的肥羊而去,我们便回到中午吃饭的酒楼等着。 过了一会儿,马乌德和马苏祖便回到酒楼。手里果然拿着几张夺来的请柬,分发给各位。吃完晚饭后我们各回客栈。 第二天我们没有再去看大校场的比试,而是到洛都的一些名胜古迹看了看,只等着明天的武林盟大会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凭着请柬进入了会场。会场口挤满了人,都是些没有请柬而又期望能混水摸鱼的。可惜会场口的武林盟的检查人员非常严格,不但查到了不少拿着固定请柬冒名顶替的人,甚至检查出了为数不少的伪造请柬。 会场很大,中央的大红地毯上摆着一张长条桌,桌边的两排座椅上还空无一人。会场周围摆满了座位,估计可容千多人落座,此刻只是稀稀落落坐了十几个人,我们来的太早了。 我们找了一个视野比较开阔的座位坐下。由于此刻还没来什么人,我们这一堆人坐在那里,周围空荡荡的,显的特别的惹眼。 这时陆陆续续有人进场。三五成群的,大都是同属一个帮派的。大的门派可以有十几个人,小的则是一两个,两三个而已。我们这堆人坐在那里,引起不少人的注目和猜疑。我们能有八张请柬,应该是个知名的大门派了,可偏偏眼生之极。 一个三十上下的青年走了过来,对着我们道:“在下是天南派的陆飞,自幼便好结交各大门派的英雄豪杰,自认各大门派高人都知之十之八九,但对诸位却眼生的紧,甚觉憾然,不知诸位可肯告知是哪里的高人?以解在下之惑?“ 我道:”我们都是新来的。都是拿的流动请柬进来的,你当然不认识了。“ 这陆飞一听我们是拿着流动请柬进来的,不是什么他想象中的名门大派,便脸露鄙夷之色,径直走开。他身边的一个少女却好奇的打量我几眼,似乎不愿走了,直到身边的长辈催促,才不情愿的姗姗而去。 这时已经有很多人进场了。我看见那个陆飞走到会场中间一个武林盟执事人员身边,说了几句,朝我们这边指了指.那个执事人员点了点头,朝我们这边走来。 第17章 那个陆飞远远望着我们,脸上不屑之色更重。 迦兰好像也注意到了,不由娇嗔道:”那个人真可恶啊,看来我们要有麻烦了呢。“ 那个执事人员走到我们近前,冷冷的问道:”各位是哪个门派的?“我们都默然无语。”嗯?怎么不说话?“那个执事人员语调高了起来,神情也倨傲起来。 迦兰低声对我道:”林公子,你看我们该怎么办啊。“我苦笑了一下,道:”你问我,我问谁啊?“ 旁边菲普只有据实答道:”我们不是这的.我们是新来的,我们没有门派。“原来是这样啊。”执事人员冷笑了一声,道,“你们这个位置很好,视野很开阔,是留给大门派坐的,你们不能坐在这里,请你们离开。” 一听这话,格力就有点火了,站起身来道:“我们是先来的,当然要坐这里,你们凭什么要让我们换座位,我们不换!” 那个执事人员一听顿时变了脸色,道:“怎么,你们难道还想在这里撒野不成?” 迦兰忙使眼色让格力坐下。 我在旁边对那执事人员道:“这位大哥,你看可不可以这样,我们暂时在这里再坐一会儿,等有大门派来了我们再让也不迟啊,可以吗?”心中想道:等有大门派来了,一定要说自己等人也是大门派的,不能再象刚才那样说是新来的了。“不行。你们必须立刻换座位。”那个执事人员毫无通融的道。 这时迦兰朝菲普使了个眼色,菲普会意,从口袋中掏出一叠银票,递到那个执事人员身边,道:“这位大哥,你就睁一只眼避一只眼吧,这里的银票就归你了。”我见了不由心中一痛。 那个执事人员看了菲普手中的银票,心中果然大动,正待接过那银票,却听旁边有人道:“怎么,你们竟然敢公然贿赂武林盟的执事人员吗?我看你们真是不知死活!你看王执事可是那种收受贿赂的人么!”说话的正是那个陆飞,此刻他已经跟了过来。 那个执事人员闻言,已经伸过来的手只得缩了回去,大叫道:“岂有此理,竟然这样侮辱我,你们立刻给我换座位!” 迦兰菲普他们面面相觑,陆飞在一旁露出得意的冷笑,要不是迦兰在旁边止住,恐怕格力早上前打起来了。“好吧,我们就换个位子好了。”迦兰站了起来。“慢着。”我大声叫道。在场的人闻言头都刷的一下转过来,一齐盯住了我。 卷一第三十五章有人捣乱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我从怀中慢慢掏出一个小金牌,心里也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管不管用啊.这个小金牌正是那个武林盟执行堂堂主纪紫衣送给桑如杏的,桑如杏觉得自己拿着用处不大,就转赠给了我. 我拿着那个小金牌,递在那个执事人员眼前,道:“我们是你们执行堂纪堂主请来的贵宾,你看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坐呢.” 那个执事人员脸色一变,接过那个小金牌看了一眼,递还给我,神色立转恭敬,道:“不知各位原来是纪堂主的朋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各位当然可以在这里坐.”说完狠狠的瞪了旁边的陆飞一眼,转身走了.那个陆飞也是甚感无趣,悻悻然走开了. 迦兰他们重新坐下,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些尊崇之色,似乎是想不到我竟然跟武林盟的大人物有交情.我自是不会跟他们多作解释. 人在陆陆续续的近来,过不多久,会场中的座位已坐了八九成。会场中那张长条桌边也已经落座了不少人,能在这里坐的,当然都是武林盟的大人物。此刻那个纪紫衣就坐在中央的位置上,美若天仙的俏脸吸引了众多的目光。在这些人中,我还看到了那个秦孟山,但却没看到张倩倩。环顾场中,也不见她的身影。若依她的性格看来,不应该错过这样的热闹才对。 这时有个武林盟的执事人员站了出来,走到了会场前面,场中都静了下来。说了一番话,表示大会已经开始了。便开始介绍这五年来武林盟的发展,然后便对武林盟歌功颂德起来。不时的带头鼓掌,令场上气氛十分的热烈。 说到最后,他道:“我相信在宋盟主的领导下,武林盟会更加的发扬光大的,武林盟会更加的繁荣昌盛的,各门派之间会更加团结合作的。现在请宋盟主讲话。”说完退了下去,从长桌的座位中站起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人,走到了前台。 我心中暗道:这就是那个武林盟主宋不愧么?怎么倒象是个我辈中人,象个饱读诗书的儒士。 武林盟主宋不愧站立场中,正要开口说话,突然面前一个小石子凌空飞来,宋不愧微一侧身避过,正待喝问,忽觉脑后风响,知道又有暗器袭来,忙往左一跃,还未待站稳,左边风声又起,只得硬生生止住身子,向右一转,正道好险的时候,右边的一粒小石子又迎面飞来,这下宋盟主已经是避无可避了,情急之下,来了个懒驴打滚,险险的避了开去,待从地上跃起时,心中愤怒已极,脸色已是铁青。 这几个石子计算配合的十分精确。似乎最后宋盟主的那一个倒地一滚是惟一的解招。场中坐的近的自然看出有人出手暗算宋盟主。场中坐得远的,自是看不到那几个偷袭的小石子,远远看见宋盟主一上来话还没说,就左扭一下,右扭一下,最后在地上打一个滚,以为是今年最新的开场白,听得有人鼓掌,也都鼓起掌来,纷纷叫好。 宋盟主忍住怒气,沉声道:“刚才哪路的英雄豪杰跟宋某开了个玩笑,宋某佩服之至,不知能不能站出来,宋某颇想结交一二。”他话声中运用了内力,此刻会场虽大,但却每人都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声音。刚才那些鼓掌叫好的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宋盟主的怪异举动并不是什么最新的开场白,而是遭了人的暗算。 此刻整个会场交头接耳,猜疑不已,却没人站出来回应宋不愧刚才的话。宋不愧冷笑了一声,道:“看来这几位英雄豪杰胆子却很小啊,敢作而不敢当,真真让人耻笑。” 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道:“如此说来,宋盟主可是敢作敢当的大英雄罗。” “谁?”武林盟诸人都左右四顾,想追寻这声音的来源。可刚才那话声仿佛弥漫在整个会场中,令人根本探查不到声音的来源,看来这发音之人内功极其深厚。 我见此刻竟然有人敢在高手如云的武林盟大会会场公然捣起乱来,颇觉有趣,也左右四顾,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目光飘过间,左侧人群中一个人影吸引了我的注意。那人颧骨高耸,身形瘦若竹竿,正是前日在大校场见过的那个一招不发就夺了一张流动请柬的瘦老者。此刻他身边并不见那高矮胖三个同伴。 我不由心中一动,朝会场其他三个角落看去,在我有意的寻找之下,很快就发现那高矮胖三个人。他们四人此刻居然分散在会场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看来刚才挑衅宋盟主的就是这四人无疑了。 旁边的伽兰见我神情有异,问道:“林公子,你怎么了,你发现了那几个捣乱的人么?那几个人胆子真大呢.” “没有啊,我哪有那么厉害啊,怎么可能发现的了呢,绝不可能的了.”我赶紧否认道,心中暗暗诧异迦兰怎么问的这么巧,莫非她也有所察觉啊?其实那不过是迦兰的一句无心之言罢了. 卷一第三十六章魔宗初现 宋盟主老奸巨滑,听出那人意有所指,当然不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冷笑了一下,道:“既然这几个英雄豪杰不肯站出来,我们就不为难他们了,但还请那几位英雄豪杰不要再信口雌黄,扰乱会场,视天下英雄为无物了。” 他最后一句话一出,会场中的不少人被激怒了,感觉到果真被那几个缩头鼠辈视若无物了,纷纷大骂起那几个捣乱的人起来,一时间天南地北,形形色色的骂语齐聚会场,蔚为壮观。 “听说宋盟主宋家最近的生意做的很不错啊,日进斗金,财源滚滚啊。”那个捣乱的声音再次响起,语调虽不高,却硬生生把众人的骂声压了下去。 “你这个小兔崽子,人家的生意好关你屁事啊。”“你眼红你妈也去做生意去啊”“看你这鬼鬼祟祟的鼠辈阿,你哪是做生意的料啊”众人纷纷咒骂不已。 那话声似乎对众人的骂声充耳不闻,又道:“听说宋盟主宋家最近获得了汉月国对外茶叶的专卖权,我们很想知道一下详情,不知宋盟主能否拨冗解释一下啊。” “你有毛病啊,人家宋盟主日理万机,哪有冗拨给你啊。”“喂,这位大哥哥,别在这捣乱了,视我为无物啊。”“这位大虾,宋盟主没空理你,你回家看小孩啊。”众人继续叫骂。 听得众人叫骂,言语不堪,那人似乎也动了真怒,道:“你们这些无知蠢物,叫你们尝尝厉害。”突然一声大吼响起,刺耳之极,场中众人纷纷捂耳不已,一时间倒忘了继续叫骂。 那吼声持续不绝,声调渐渐转高,不少人已脸露痛苦之状。我也觉胸闷气促,难受之极,虽拼命捂住耳朵,那刺耳的音波仍毫无窒碍的源源不断的涌进耳膜。令我痛苦不已。 “林公子,你怎么了?马乌德,你去封住林公子的‘耳突穴‘”旁边的迦兰情况似乎比我好得多,还有余力来关心我。 正当马乌德要过来封住我穴道时,场中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这是‘魔音啸’,原来是魔宗的高人到了。” 第18章 接着便听得一阵箫声响起,温婉清新,舒心悦耳,顿时将那刺耳的啸声抵消大半,众人都缓过劲来。但听得来人竟是魔宗的人物,一时倒也不敢再骂。 我松开耳朵,闻声看去,便见那吹箫之人正是那个静念斋的女弟子,武林盟执行堂堂主纪紫衣。不由得羡慕不已,心中暗道:她的箫声如此美妙,如能时时聆听,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啊。 那箫声和那啸音混合参杂,此起彼伏,缠斗一会儿,那魔宗人见魔音啸无功,便也停了,讥笑一声道:“静念斋的弟子,果然技艺不凡,可惜不守门规,助纣为虐,令人耻笑啊。” 纪紫衣也收起了箫,淡然的道:“想不到销声匿迹十多年的魔宗,今日竟然重现武林盟总堂,紫衣倒还十分佩服几位的胆气呢。不过魔宗行事,素为世人不齿,今日竟然口出正道之语,倒十分令人惊诧得很,助纣为虐之语,紫衣原句奉还。” “哼哼哼,小姑娘口角倒还十分伶俐阿。兄弟们,我们走了。”话声刚落,从场中四处串起四道人影,迅快之极,向会场门口扑去。门口的武林盟执事人员正要出招拦阻,宋不愧已高声喝道:“让他们走!” 执事人员闻言一怔间,那四道人影已飘出会场口,听得一声冷笑道:“宋不愧,你倒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没让他们过来送死。武林盟那些蠢货听着,你们已经被人利用,成了汉月国朝廷的走狗了。若还有点觉悟的话,赶快反省吧。”话声落时,几人已在几里之外,鸿飞冥冥了。 宋不愧挥挥手,示意稍显混乱的会场安静下来,道:“魔门小丑妖惑之言,大家都不必理会。只是大会防范不利,竟让魔门中人混入,我实在有很大的责任,愧对盟主这个职位,我在此请求议事会对我进行惩罚。” “宋盟主言重了。会场让魔门中人混入,责任岂能由盟主一人承担?况且刚才那几个魔门小丑对盟主多有诋毁中伤之言,其用心伎俩昭然若揭,盟主如此自贬,岂不是正中了他们之计么?”旁边的纪紫衣婉言劝慰道。 “对,宋盟主无须为那几个魔门小丑之事自责,我们大家都支持盟主,岂能让魔门小丑奸计得逞!”旁边的秦孟山大声道。“支持盟主,支持盟主”一时间会场支持盟主之声四起。 宋不愧又举手示意让众人安静下来,道:“谢谢大家对宋某的信任。现在魔宗现身之事暂放过一边,我们继续进行大会,下面就开始下一届的盟主和议事会成员的选举,请领有选票的人写好名单,依次投入这选票箱中。我就第一个先来了。”说着便走到投票箱前,把自己已写好名单的选票投了进去。那些有选举权的各大门派的高人也都依样投了自己的选票。 投完了票,便开始计票工作。忙了一阵,结果终于出来了。宋不愧仍以高票当选下一届的武林盟盟主。这个结果早在众人意料之中。而那议事会的九名成员选举,变化也不大,宋不愧,纪紫衣,松山派的掌门师弟卢光达,青门派的掌门师兄赵恩年等等也都仍在其中。最后这新当选的九名议事会成员耳语一阵,由宋不愧宣布,下一届的武林盟执行堂堂主,仍由纪紫衣担任。到此,武林盟的换届大会已完成了大半了。 看到这,迦兰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道:“就这样结束了么,我还以为会有高手切磋武艺呢。”一旁的桑如杏道:“下面比武还是有的,不过算不上高手间的比试了。是一些各个门派的年轻人之间的比试,武艺高的便可吸收进武林盟任用,这才是吸引很多年轻人的地方。” 卷一第三十七章洛都惜别 果然下面那些各门派的年轻人比试开始了。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不住的拿眼去瞥那纪紫衣。古人说秀色可餐,看来说的真是有理阿。那纪紫衣似乎也感应到我不时的目光,向我这边瞥来,待她目光瞥来,我目光却又转了开去,装作无事般。如果有人看到,还以为堂堂执行堂堂主在跟我眉来眼去呢。如此几下,那个纪紫衣不再理会我。我再瞥过去看她,却见她神色如常,丝毫不觉欣喜或者生气之色。令我不由得暗暗诧异不已。 今天的比试在天近黄昏的时候落下帷幕。明天还有一天的比试。我们一群人走出会场,用过晚餐后各回客栈,相约明天再来观看。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桑如杏出了客栈门,就见迦兰等人在外等着,可是神色间有些异常。我正待发问,迦兰已经走了过来,递给我一张银票,道:“林公子,十分谢谢你这几天做我们的导游。这是迦兰的一点心意,请林公子收下。” 我接过银票一看,竟然是一千两,登时就呆住了,这叫我怎么花的完啊。怎么我遇到的都是如此视银票如无物的人呢。便道:“迦兰小姐,能不能少给我一点,这个太多了啊。” 迦兰道:“林公子就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在洛都这几天是迦兰过得最快乐的日子。迦兰好想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可惜以后只能在回忆中继续了。”说着迦兰不由得露出丝丝感伤。 “怎么你们就要走了么?”我听出了她的语气间所指。 迦兰点点头,道:“刚刚我们得到消息,我们现在必须返回明青国去了。”至于是什么消息,她并没有明说。 闻言我也觉一阵怅然。但见迦兰此刻满腹离愁,便把自己作的诗吟出,开慰她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迦兰小姐没必要这么儿女情长。明青国紧邻汉月,并不是很远。子羽不久正打算游历大陆,也许我们还有再见之期呢。” 迦兰闻言眼光一亮,正一幅凄苦的面容也重新焕发錾癫衫矗19盼业溃骸澳慊崂疵髑嗝矗崂凑椅颐矗俊蔽抑坏玫懔说阃贰k媸职涯且磺r揭比肓嘶持小?迦兰凄容尽去,从怀中掏出一块小玉佩,递在我手中道:“这玉佩是我的信物。你来了明青,可以到国都的大昭寺去,找到大昭寺的巴克活佛,把这个玉佩给他看,他就知道你是我的朋友,就会带你来见我了。到时,”说到此处,她莞尔一笑,道:“就让迦兰做你的导游。”我点头接过了玉佩。 “林公子再见。”“迦兰小姐再见。”我目送着迦兰等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在远处,迦兰突然转过了身,朝我挥手,喊道:“不要让迦兰等太久啊。”我点了点头,迦兰他们的身影终于在远处消失不见。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一个念头升上脑际:不知我跟这迦兰是否真有重逢再见之日呢?如果没有,这个玉佩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它的主人了?可怜啊。 “好了好了,戏也演够了,解元公,我们也该走了。”一边的桑如杏朝我嚷道。“我们?去哪里?”我诧异的问道。 “不走难道就一直待在这马路中间不成?”桑如杏道。“桑大哥,我不想再去看那个武林盟大会了,准备这就南下,去应天城赴考。”我道。本来以为可以在洛都看到张倩倩的,哪知那个张倩倩好像并不在这里,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一个念头不由得冒起,令我不寒而栗:莫非她找到我老家去了? “依我看,你那个状元不考也罢,何必为了贪图那些虚名,而去趟这个浑水。”桑如杏劝我道,似乎意有所指。 可是我此刻为了洗涮洪都府那个酒囊饭袋之名,自然听不进去,心道:我倒不是贪图自己的虚名,而是为了洪都府的虚名啊。 桑如杏看出一时说不服我,便道:“你此去,我看依你的才华,取功名易如反掌,就是考个状元,也是很可能的,只是希望你能及早抽身而退,不要陷足太深。埃,你怎么这么倒霉,偏偏此刻去赶考啊。埃,说了徒乱你心,还是不说给你听好。”说着桑如杏连连摇头。 “桑大哥你有话就直说嘛,不说就算了,不知你有什么打算?"我问。 “我打算到处去看看以往的一些老友。我们后会有期吧。”桑如杏道。 “嗯,后会有期。”我在洛都城跟桑如杏依依惜别,踏上了南下赴应天的路途。 卷二第一章初临应天 在洛都告别桑如杏后,我便一路南下,赶往应天。应天在洛都东南方。这次我先向东,经过汉月的青都,再折而向南,一路上我游山玩水,乐不思蜀,两个多月后的这一天,我终于一脚踏进了应天城的城门。 应天城是华炎国的都城,第一大城,大陆第一大河在这里入海。,那巍峨耸立的城墙,高达五丈,绵延百里,跟洛都不相上下。城墙全用都城南边芒山盛产的坚固的花岗岩垒砌而成,厚达一丈。城楼可以让四马并驰。如此的坚固堡垒,足以令任何一个意图攻破它的军队望之心生踌躇,止步再三。 应天的城市规模也颇为浩大,行走在宽阔的街道上,看着旁边车水马龙,穿流不息的人群,我颇有走进大观园的感觉了。 我买了两个包子,在路边吃了起来。走了大半边的路,还没吃东西呢,简直快饿死了,等不及找酒楼饭店,先来两个包子充饥。 “让开让开。”听到有人吆喝,引起人群一阵骚乱。我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长长的车队正缓缓行来。领头的是一个百多人的骑队。甲胄鲜明,刀枪耀目。紧跟在后面是十来辆四驾马车,装饰豪华,气势迫人。马车后面又跟着数百的骑队,远远的看不到头。 这是什么队伍,有如此大的派头。我站在路边,心中暗暗惊讶不已。路边的行人也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猜测不已。 第19章 马车的轱辘声如雷的碾地而过,突然一辆马车车厢的丝帘被人微微挑起,我立刻感到里面一道目光正向我注视而来。车厢内光线昏暗,因此车厢内的人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到车厢里面。我朝那个目光看去,隐隐约约只能看到半个脸影,但从那挑起帘子的纤手看,里面该是个年轻女子无疑了。我暗暗的想道。 车队终于走了过去,路边众人开始猜测议论起来。便听旁边一人道:“你们不知道这是谁的车队么?我倒是知道的。”"知道你还不快说,是不是找骂阿.""是啊,顺风耳,就知道你消息灵通啊,快说啊.""顺风耳是不是在骗人啊,小心骗了我们可有你好看的啊.把你耳朵割了."那个顺风耳本来还想卖点关子,但禁不住众人撺掇,便道:"刚才那个车队,来头可不小啊,说了你们可不要吓得尿裤子啊.""少罗嗦了,快说.再不说我尿给你看.""这个车队,据我看就是前几天传闻要来的汉月国的公主送亲车队啊.你们可别不信,刚才我还感觉到那个公主好像掀帘子看我了呢."那个顺风耳摇头晃脑的道,面上颇有得色.我看了看站在我旁边的顺风耳,默然不语.心里也一阵惊疑不定,不知道那公主看的到底是我还是看得是他。 那些听他说话的人自然是嗤声一片,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但也大都认可了他的猜测.汉月国的安乐公主要来应天嫁给太子的消息早就传的沸沸扬扬,而且传说正是这几天要到.今天看了这个车队的气势,看来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汉月国安乐公主的车队了. 我又听了他们的一阵闲扯,知道那个安乐公主和太子的大婚日期是下月初九。而会试日期是本月十六,十天后揭榜,也就是本月二十六就知道结果了,离那大婚日期没几天。估计那时候我多半是状元的了,以新科状元的身份,或许可以一睹那皇家大婚的盛况也说不定。 今天是初十,离那会试不过剩下六天。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刚在房间坐定,便听得隔壁有人在念书道:“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斗.问其故.一儿曰:;我以日始出时去人近,而日中时远也.一儿以日初远,而日中时近也。一儿曰:;日初出大如车盖,及日中则如盘盂,此不为远者小而近者大乎?一儿日:日初出沧沧凉凉,及其日中如探汤,此不为近者热而远者凉乎?孔子不能决也。两小儿笑曰:;孰为汝多知乎?” 念到此处,那人自语道:“果然怪哉,如果考试出了这个题目,吾该怎么答焉?”另一人答道:“范进兄不要杞人忧天了,这么难的题目,连圣人都答不出,如何会问我们呢,如果真出了这个题目,吾就答曰:圣人都不知,吾岂能知乎。”“妙妙妙,我也这么答好了。我们继续吧,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两个人的念书声一直到深夜才停止,我本想换个房间,可是转了一转,整个客栈到处都是这等的念书声,根本就找不到一个清静的所在。没办法,我只能用棉花塞了耳朵将就着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隔壁的念书声吵醒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我赶紧出了门,逛了一天,到得黄昏时刻才回来。走进客栈的时候,店小二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我也没在意。走到我的房间门口,忽然看见房门是开着的,昏黑的房间里面,隐隐约约一个修长窈窕纤细的背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卷二第二章再会倩倩 我看着那个背影,似乎有些熟悉,心里不由格登一下,想转身走开,却听得背影冷哼了一声,知道已经被发现了,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心里也存有些好奇,不知这些日子她过得怎么样呀。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屋子里?”我说着点亮了屋中的油灯,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不知会是一个什么了局。却忽然看到那个背影微微颤动,似乎在抽泣,心中不由安定不少。 我举着油灯转到背影前,在颤动的灯火下,一张宜嗔宜喜的俏脸映入眼帘,果然是阔别了几月的张倩倩。此刻的她,不知什么原因,似乎清减了不少,此刻梨花带雨的模样,在灯光下显得更是动人。 “原来是张姑娘啊,咦,你怎么在哭啊?”我问道。其实她此刻哭得越厉害,我就越放心,想来就不会对我兴师问罪了吧。 果然,听到我这番话,张倩倩肩头颤动的更厉害,已经哽咽出声了,眼泪也流得更多了。 我只得掏出一只手绢,递了过去,道:“张姑娘,先别哭了。是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吧。现在我的飘絮身法又进步了不少,我帮你出气的。”我心中暗道:希望那个人千万千万不要是武林高手啊。 张倩倩下意识的伸手来接过手绢,去揩脸上的泪水。又哭了一阵,才渐渐止住。 “张姑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我怯怯的问。 “你来找你算账的。”张倩倩终于说话了,语气却很平静。 “算账?”我的心不由再格登一下,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那几百两银票。还好有了迦兰的一千两银票,否则这帐还真是很难算呢。看来以后又要节约点了,日后还要决定游历大陆呢。 “给。”我掏出了五百两银票,递到她面前。张倩倩手一甩,没好气的道:“谁要跟你算这种账了!” “那你要算什么帐呢。”我收回了银票,重新塞入怀中。 “我要算什么帐你心里清楚,还在这里装蒜。”张倩倩转身低头,似乎又要抽泣。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道。心中暗想:莫非是那件骗她说我已婚的事情么?这有什么好算的啊,我结婚在认识你之前啊。这难道你也能管得着么,莫非她已经知道我在骗她?这不大可能啊,我当时可说的一点破绽也没有的!“我问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张倩倩抬起头,终于正视着我,目光一眨不眨。 我看着她那泪痕犹存的俏脸,摇了摇头,道:“你怎么这样说呢,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呢。”张倩倩闻言俏脸泛起一丝红晕,低下了头,良久才低声道:“你真的很喜欢么,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呢?”“我没有骗你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我道。 “你还不承认!”张倩倩抬起头,颇有些委屈的道:“你知道么,那天你骗我说你已经结婚,已经有了妻子,我的心有多么痛么?你为什么要骗我呢,难道是因为很喜欢我么!”“这这这……”我不由一时语塞,看她说得言之凿凿的样子,似乎不象是试探之言,她如何这么肯定我骗了她呢?一个念头升起脑际,莫非她真找到我老家去了?!想起当日在破庙相会,自己一时嘴快,把家中地址说了个详细,看来她当真全记下来了呢!当真想不到她会为了这芝麻大的事竟然找上我老家去了,简直是不可思议,不可理解啊。万一我家中真有妻子,不知她会怎么样呢!看来以后再也不能把老家地址告诉给任何一个年轻女子了!“你无话可说了吧,不要还不承认啊,我可是找到你林家的风新县临水镇的老家的啊.你家住镇东头第三家,你的隔壁王大爷把你的事可是一五一十都跟我说了的啊”张倩倩盯着我,让我感觉到一种猫捉老鼠的感觉。 “这个,这个是这样的。县里的王家是替他家小姐向我提了亲的……”我支吾的道。 “可是你并没有答应!”张倩倩道,“王大爷说了,他还骂你简直是蠢到极点,十分替你可惜呢。”张倩倩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对我的此举很是欣喜。 张倩倩继续道:“我也替你有些可惜呢,我去帮你看了,那王小姐长得还真不错啊,你现在是不是在后悔了?”。虽然这么说,心中却暗道:可惜比本姑娘还差了一点点,这臭小子眼光倒还挺高的。 “我现在年纪还小啊,不想提这些事。其实我也并不想骗你的。”我无话可说,胡乱扯道。 “不想骗我,那你为什么还要骗呢!”张倩倩不依不饶的说。 “因为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武功太好了。你爹可是汉月国的武功第一高手啊。”我淡淡的道。 “原来是这样啊。”张倩倩终于脸色放晴,道,“这个你不要担心,我会教你的,保证你成为比我爹还厉害的武功第一高手!”说着自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想来是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话很荒唐。 “先谢谢你了。”我心中却暗道:我才不愿意成为武林第一高手呢,那样会很寂寞的。恩,能进前五名就行了。 我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张姑娘,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为了找你,特意去了洛都,看了你们武林盟的换届大会,以为在那里可以见到你,哪知你却来了应天。”张倩倩闻言俏脸升上一丝红晕,白了我一眼,道:“你真的去了洛都么?”我点点头,道:“是真的,我还亲眼看了你们的换届大会,你们那个宋盟主连任了,而且会上还有几个魔宗的人捣乱,好精彩啊。”张倩倩早从武林盟内部得知了大会中魔宗现身的消息,现在见我说出,这才信了,略觉羞涩,低声道:“要知道你会去洛都找我,我就不来这里,在那里等你好了。”“那你是怎么这么快就在客栈找到我的呢?”我还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自己昨天刚到应天,张倩倩今天就坐在我客栈房中等我。 第20章 听来简直象是神话。 卷二第三章用心良苦 闻言张倩倩也颇觉得难为情,但仍低声一一为我说道:“那天听了你骗我的那番话后,我给秦师兄他们留下一封信,就当夜离开了洪都府,本想就此回到云梦山庄的家中,从此孤寂一生。可是在路上我却,却越想越放不下,便回头来找你,要向你讨个公道。哪知回来却找不到了你。”我暗点了点头,心道:讨个公道?什么意思?还好我那时已经随桑如杏在匡山了吧。 张倩倩继续道:“我找不到你,却看到了洪都府的乡试榜,看到你果然中了头名解元。我去学督院打听,却没你的什么消息。但我后来却在学督院报往应天的参加今年应天会试的名单上看到了你的名字。”听到这我不由心中暗道:不知你这个外人是怎么看到这个名单的,估计那个布政使大人多半受了一场惊了。 张倩倩继续道:“我本来就想去应天找你,可看看离那会试时间,还有五六个月的样子,你多半不会立时就去应天的了。你说过你要到处游历一番的,可我不知道你会去哪,思来想去,想起你告诉我的你老家的地址,便决定去走一趟,看能不能碰到你,就是不能碰到,去那里看看也是好的。到了你老家临水镇,询问了几个人,他们告诉了你的情况,我这才知道你骗了我,我十分的生气……”十分的生气?那就是一分高兴都没有的了。 张倩倩继续道:“恩,你那个邻居王大爷对我还挺好的呢,一个劲的问我的来历和你的关系。我就在你家住了几天,后来就来了应天,打算在这里等你……。”守株待兔啊?我不由一丝苦笑,问道:”你在应天应该待了不少时日吧,怎么我刚到应天你就找到我了呢?你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啊?”张倩倩瞪了我一眼,道:“我当然有办法了。我为了能尽快找到你算帐,就通知了武林盟在应天的分坛,随时密切关注应天城中各大小客栈的入住消息。如果有个叫林子羽的入住,我们就会立刻得到消息。武林盟在应天的地下势力是很庞大的,还好他们也很卖力,所以你入住客栈不久,我就知道了。”张倩倩想起这一个多月来武林盟的应天分坛每天都受到自己早中晚三次的骚扰,苦不堪言的样子,不由也是一阵歉然。 原来是这样啊。不由得我不佩服她的一些手段。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此刻隔壁又传来那位范进的念书声。 张倩倩道:“你住在这里不吵吗?我在这里坐了快一个白天了,整天听到那些各种各样的念书声,都快被烦死了!” “不吵不吵,还正好帮我温习功课呢。”我已经付了半个月的房租,可不想白白浪费了。 “怎么不吵,快被吵死了,你搬去和我住吧!”张倩倩道。 “这个,这个怎么可以的。男女授受不亲的呀。”我支吾的道。 张倩倩一丝红晕上脸,娇嗔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家在应天城有所宅院,空房很多,而且清静得很。你住进去也好安心复习应考啊。” 说到应考,她又问我道:”我从早上就来了,一直在这里等到现在,整个一天就没见到你。你上哪里去了啊。我看这些应试的举子都用功的很,你却还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 “我去会试院报了个到。路过一个说书的地方,见他说的有趣,不知不觉就听了一天了。”我道。 “是什么评书啊,说的是什么?”张倩倩好奇的问。 “是潘公怒铡陈世美的故事,讲得真是好极了。”我赞道。 “你给我讲讲,听你这么说,我也很想听听呢。”张倩倩被我勾起了兴趣。 “嗯,是这样的。从前有个叫陈世美的举子,很有才华,家中有个妻子叫秦香怜。这个陈世美文章诗词作得极好,去京城应试,竟然中了状元。被当朝公主看上,招为了驸马。后来他的原配妻子秦香怜在家中久等他不归,就寻到了京城,这才得知丈夫已经做了驸马,伤心之下,就把陈世美告上了公堂。京城府尹潘公潘青天潘大人受理了这件案子。就大义灭亲,准备要把这个陈世美用铡刀铡了。后来还是皇上出面,说驸马铡不得,结果由皇上作主,公主和秦香怜两女共事一夫,皆大欢喜……“我一一道来。 “你跟我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张倩倩明知故问的道。 “没什么意思啊,不是你说了要听的嘛,我听到的真的是这样的啊”我道。 “想不到你也会喜欢听这样的评书啊!”张倩倩忽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 “别走啊。”我道。 “你还有什么事啊。”张倩倩道。 “我睡不着啊。”我道。 “为什么啊。”张倩倩道。 “太吵了。他们要念到三更半夜的呢。”我道。 “要不要我帮你去点了他们的哑穴?”张倩倩道。 “还是不要,免得有人认为我怕了他们跟我抢状元呢。”我道。 “那今晚你就先忍一忍了,明天搬到我那去吧,也好我继续教你武功啊。”说完张倩倩便告辞而去了。 卷二第四章飘花掌法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没被隔壁的念书声吵醒,就被有些熟悉的砸门声惊醒了。不由暗叹一声,穿衣爬起床来。可怜我昨晚被那念书声折磨的死去活来,直到凌晨才昏昏睡去,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又被吵醒了。 开门一看,眼前顿觉一亮,今天的张倩倩穿了一件紫色衣裙,秀发披肩,散了开来。一双秀眸盯着我,一副羞答答的大家闺秀的模样,乍一看我还没认出来呢!一句“你找谁啊”差点就脱口而出。 张倩倩见我有些发呆的样子,脸现羞色,但也颇有些得意,道:“你怎么了,怎么站在门口不让我进去啊。”闻言我缓过劲来,忙侧身让她进屋。 “你今天怎么不大对劲啊,魂不守舍的样子!”张倩倩进屋了道。 “不是不是,张姑娘这身打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我如实的道。心中暗道:你自己一大早匆匆跑过来吵醒我让我看你这样子,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你喜不喜欢我这样子呢?”她微侧着身,秀眸斜瞥着我,问道。我不由得走了过去,一把便搂住了她的腰。软玉温香入怀,我感觉舒服极了。昨晚的失眠怨气以及刚才被砸门声惊醒的恶气一扫而空了。 张倩倩没料到我会这样,脸上霎时泛起一丝红晕。却又舍不得推开我,呆了半晌,最后终于软倒在我怀中,反手抱住了我,此刻我却适可而止,推开了她,道:“张姑娘,这么早,你吃了吗,没吃待会一起吃吧。”张倩倩意犹未尽却又无可奈何,仍带羞红的俏脸摇了摇,道:“你先等着,我去叫早餐吧。”“嗯,谢谢啊,记着要一份牛奶。”说着我自去洗漱一番。 早餐席间,张倩倩便又提出要我搬过去的事情,我因为也有点忍受不了这喋喋不休的念书声,就勉强点头答应了。 张倩倩的这所宅院不算很大,但却位处郊区,环境十分的优雅安静。里面花木扶苏,亭台楼阁,假山水池,倒也应有尽有。宅中除了张倩倩,只有几个女仆,负责平时打扫。 刚站立在院中,张倩倩便迫不及待的道:“你现在把飘絮身法从头到尾施展一遍,让我看看可有什么进境。” 飘絮身法我已练的十分纯熟,闻言便在院中施展开来,身法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不带丝毫滞胀,看得张倩倩在一旁发呆不已。 待我施完,张倩倩赞道:“看来你真是天生练这飘絮身法的料啊,这个身法算你出师了,接下来你想学什么呢?” “这个…”我本来想说你家还有什么最厉害的,我就学什么,但怕她又误会我是有心算计她家的武功,便道:“反正都要学的,一个一个来吧,就先学掌法吧。” 张倩倩点了点头,道:“好,那我把‘飘花掌法’教了你。这套掌法以轻盈飘忽为要诀,跟飘絮身法配合施出,更是相得益彰呢。”这个飘花掌法共七七四十九招,每招又分三式.张倩倩给我示演了一遍.果然如飘花般轻盈,多变. 飘花掌法的第一招是‘飘花起舞’。张倩倩放慢动作使了一遍.我也跟着依样画葫芦,比划了一遍.我以为她会表扬我的,哪知她批评我道:“你这根本是在依样画葫芦啊,得其形而失其神。你要连贯的使出来,一气呵成才行。”张倩倩又给我把这招演示了一遍.我点了点头,依样使了一遍.这次果然感觉好多了。如此再三,花了半个多时辰,我终于学会了这一招.而且施出这招时,感觉体内丹田气海中的真气随着掌势自然聚到掌心,掌势击出,带起了呼呼风声,很有些气势. 张倩倩见状道:“看来你真是怪才啊,这么快就学得差不多了,看来我这个师父会轻松多了.我们今天要加把劲啊,中饭省了,看今天能不能学会十招啊.”我听了只得硬着头皮舍命陪君子了. 一天下来,我果然学会了十招,但也累得出了一身汗.吃晚饭的时候,张倩倩对我道:“学会这套飘花掌法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还要把这套掌法和飘絮身法接合起来,达到运用自如的地步。 第21章 这个我只能给你讲个大概,具体怎样还要看各人的悟性高低,靠自己平时多多揣摩和实战的经验积累了。我爹也是这样教我的呢。”我听了连连点头不已. 张倩倩又道:“吃完饭,我们趁着这月色,再学几招吧啊.”我听了吓了一跳,忙道:“张姑娘,吃完饭我还要看会书啊,温习一下功课,要知道,考前的冲刺是很重要的啊.”张倩倩只得点头答应作罢. 第二天早上,我跟张倩倩正在继续练那飘花掌法,一个女仆走过来道:“小姐,门外有个人求见,自称是武林盟的.”张倩倩停了掌法,道:“让他进来到这边来.” 不多时那个女仆领着一个年轻汉子走了过来.张倩倩似是认识这个人,见了道:“丁三,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那个叫丁三的汉子道:“张姑娘,陆坛主要属下来请张姑娘到分坛,有事相商.” “知道是什么事吗?”张倩倩看样子并不很想去,现在她的兴趣完全在教我飘花掌法上.那个丁三摇了摇头,道:“这个属下不知.” 张倩倩沉吟了一下,道:“好吧,我这就过去一趟.”说完转身对我道:“你没事也跟着我去一趟吧.”我点了点头.旁边的丁三却有些迟疑,打量了我几眼,猜不出我是哪路人物,便道:“张姑娘,陆堂主只是请你一人前去,外人若去,恐有不便啊.”这个丁三虽不知具体是什么事,但却约略知道可能事关武林盟机密,因此听到我这个不知什么身份的人要去,确实极为顾忌. 张倩倩见状不悦的道:“这位林少侠是我的好朋友,不碍事的.”丁三迟疑着还待多言,张倩倩道:“如此我也不去了!”丁三见状无法,心道:我只把张姑娘请到就是,这个林少侠要跟去,到了分坛自有坛主理会.想到这里,就道:“好吧,张姑娘,我们这就走吧.” 武林盟分坛在城东,离此也有些距离.我们走了约一刻钟的功夫,便看到一个大宅院,门前摆着四个大石狮子,几面武林盟的旗帜顺风飘扬,这便是武林盟在应天的分坛了.丁三领我们进入,吩咐一个门边守卫抢先进去向那坛主报告了. 我们三人走过前院,来到大厅前,门口已经站着几位武林盟的人物了. 卷二第五章分坛之行 其中有一个我认识的,就是那秦孟山。他左边居中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白面微须的中年文士,似乎觉得眼熟,可是我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时旁边的张倩倩见到那中年文士,欣喜的跑上前去,道:“白叔叔,你也来了!还有秦师兄。” 那个中年文士笑道:“倩倩啊,多日不见,你好象又长漂亮了,哈哈哈。”旁边几人称是,都笑了起来。张倩倩连声不依,道:“白叔叔一见面就取笑倩倩,真是的!" 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个中年文士我在洛都的武林盟大会上见过,那时他就坐在那宋盟主的左边,右边坐的是那纪紫衣。看来是武林盟很高级的人物了。 这时众人都注意到我,面面相觑。张倩倩拉过我道:“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了,姓林名子羽,是来应天赶考的解元呀。” 赶考的解元?众人都有些出乎意料,本来还都以为我是位身藏不露,刚出道的少侠呢。看来这个张倩倩的品味还与众不同啊。 还是秦孟山打破了沉静,对我笑道:“林兄弟好啊,又见面了。”我也上前见礼。张倩倩也为我介绍了一下众人。 那个中年文士是中原大派寒山派的掌门,叫白乐山,是武林盟议事会的九名成员之一,足智多谋,是武林盟的重要决策者之一,素有诸葛白之称。 白乐天旁边两位,老的五十来岁,身躯瘦小,却很有精神,就是武林盟应天分坛的坛主陆有为。年青的三十上下,孔武有力,叫余大海,是分坛的副坛主。 白乐山打量我一眼,笑道:“林解元是来赶考的么,一看就是个才子啊。哈哈”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只觉一股大力传来,猝不及防下,我的双腿一软,就要站立不住,白乐山忙收回劲道把我扶住。 张倩倩在一旁见了笑道:“白叔叔就不要试他了,他真的是一位不会武功的解元呢!不过倩倩现在正在教他,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出师了,嘻嘻。“ 白乐山点头道:”哦,是么,我看这位林解元也是个练武奇才啊,有了你们张家的绝世武功相助,看来武林又要多一位少年豪杰了.不过你可要小心你爹哦.“白乐天半真半假的道.”我才不怕呢,爹知道我收了这么一个好徒弟,高兴还来不及呢.“张倩倩一脸的幸福状,仿佛看到她爹正在称赞她慧眼识人. 这可不一定.你要把你家那家传的飘絮身法擅自传给了他,你爹不跟你急才怪.白乐山暗暗道.但这话并没有说出来.这时那位陆坛主招呼大家入内落座. 落了座,张倩倩便问道:”你们叫倩倩来,可有什么事情么?“陆坛主正要答话,白乐山已经抢先道:”没什么事啊,只是白叔叔听到你也在此处,就想见见你.听说前段时间你出了什么事,武林盟的大会都没有回去参加,盟里都有些着急呢.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你爹问罪下来,我们可担当不起啊.哈哈.“ 张倩倩微现羞色,看了我一眼,道:”也没什么大事了,都过去了呢.“白乐山看在眼里,已经猜到几分,也不说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张倩倩道:”这是你爹要我转交给你的.你爹大概想你了,要你回家去呢.“ 张倩倩接过,没有立即打开看.收入怀中.白乐山看了我一眼,道:”林解元此次来应天,就是来参加几天后的会试的么?“ 我点了点头,道:”正是,我寒窗苦读十余载,一直都是为了此一刻,能高中状元,正是我辈所有读书人的最高梦想.“ 厅中白乐山,秦孟山,陆有为等人闻言,面面相视,都露出一丝怪色.白乐山咳嗽一声,道:”那我等就在此先预祝林解元能高中华炎国丁丑年状元,名留青史啊.呵呵“ 张倩倩笑道:”白叔叔,怎么倩倩从你话里感觉到话里有话啊.我对他可是很有信心呢.要不要倩倩念几首他写的诗给你听听啊,相信你听了之后,一定也会惊叹万分呢.“说完一脸迷醉样,似乎已经在回忆那些我曾经给她念过的诗句.”这个这个,不是的,我对林解元也是很有信心的,绝没有讥讽之意啊.“白乐山道. 张倩倩不依,硬是当众念了几首我作的几首诗.厅中除了那个余大海外,也都是喝过一些墨水的,自然也知道诗的好坏.此时听张倩倩念出的几首诗,果然都动容不已.连声赞叹.特别是听到“壮志饥餐胡虏肉,谈笑渴饮匈奴血”,“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的时候,都情不自禁的拍案而起,大声叫好,一时都对我另眼相看起来。 又闲聊了一会,张倩倩见没什么事,就起身告辞.白乐山不好强留,一直送我们到门外。 卷二第六章红袖添饭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道:“张姑娘,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什么来了?”张倩倩问。 “我不信你没看出来。”我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张倩倩道。 “你没看出来吗,本来他们是有些事要跟你说的,但碍于我在场,所以没说。”我道。 “嗯,我当然看出来了。他们不说出来正好,我才懒得去理他们的事呢,现在我只想教你飘花掌法,别的没兴趣。”张倩倩道。 “你这不是在渎职吗,你一个月能在武林盟领多少银子,多的话我也想领。”我道。 “我才不是在乎那些银子呢。其实我多半是为了好玩。如果你也想加入武林盟,那很好啊,我给你想办法,肯定可以的!”张倩倩似乎对这事来了兴趣,显得十分的积极。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了,我才不会加入那个什么武林盟呢!我怎么老感觉你们武林盟鬼鬼祟祟的。”我道。 “不要这么说嘛,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啊?你也太小气了!也许他们是有很机密的事情,对你又不是很了解,不说出来是很正常的啊。”张倩倩开导我道。 “不止是这一点了。你在武林盟也很久了,你不觉得武林盟跟汉月国的朝廷走得很近吗?”我道。 张倩倩闻言一脸奇怪的看着我,道:”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这个跟你有什么切身的关系么?” “古人有云: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我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我淡淡的道。 “这是哪位古人说的?我怎么没听过这句话呢?告诉你,我从小也是饱读过诗书的呢!如果女子可以去应考,说不定我也能考个解元状元什么的呢。”事无对证,张倩倩不由吹起了牛皮。 我苦笑了一下,道:“刚才是骗你的,其实这话是我说的。是我无聊时写的一个对联的下联。” 张倩倩闻言来了兴趣,道:“是什么对联,你快说,我还没听过你写的对联呢。快说啊。” 不得已我只得道:“这个对联是我在一个刮风下雨的傍晚写的,觉得还算工整了。全联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风声雨声读书声,家事国事天下事”张倩倩默念着,道,”果然是一幅好联,想不道你作诗厉害,作对联也这么厉害,你真是古往今来第一大才子啊,倩倩真是佩服死你了。” 第22章 说着停住脚步,情不自禁的痴痴的看着我。 “张,张姑娘,别这样,快走吧,路上还有很多人呢。”我岔开了话题,想起一事,问道:”张姑娘,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会吗?” 张倩倩娇嗔了我一眼,突然扑嗤一笑,道:”当然记得了,你在那个破庙,真的好可怜,好落魄的样子,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这个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不以为然的道,”难道你只是可怜我啊。””当然是可怜了,我那是就看出你是没钱住客栈了,当时我本想给你留一点银票的,但怕你认为我把你当乞丐了。”张倩倩笑意盈盈的道,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我也不想继续谈这个令我有点难堪的话题,岔开道:”我还一直不知道呢,你们那次去洪都府是干什么去的?我们能在那个破庙相会,还真是有缘呢。古人云:千里有缘来相会,说得真是有道理。” 张倩倩好奇的看着我,道:“你怎么关心这个了,那次我们去洪都府是因为洪都分坛的一个副坛主莫名其妙的被人暗杀了。总堂担心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针对武林盟的行动,就派了秦师兄我们来调查清楚。” “后来你们应该调查清楚了吧,是怎么一回事?”我道。 张倩倩点了点头,道:”调查清楚了,事情完全是那个副坛主的个人江湖恩怨,跟武林盟无关。不过杀害那位副坛主的人我们还是要抓到的。” 我听了也就作罢。其实我不知道的是,张倩倩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事情的真相是那位副坛主无意中发现了武林盟的一个高度机密,心起异心,正巧被武林盟总堂的一个高级巡查人员路过发现,就地搏杀了。这个巡查人员并没有告知洪都分坛,回到总堂,总堂才知道原委,从而把秦孟山等人召回。当然这一些已经不重要了。 “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些了,你不是武林盟的,何必对武林盟这么关心呢。”张倩倩道。想了想,她突然拉住我道:”等你考上了状元,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希望能够衣锦还乡呀。”我淡淡的道。 回到张倩倩的宅院,我对张倩倩道:“倩倩,今晚我想吃冬笋鸭汤,红烧天河大鲤鱼,西山鸡翅,夜宵还想燕窝粥,你叫她们去准备啊。”说着便进书房看书了。张倩倩应声好,喜滋滋的去忙了。 夜晚时分,我正看着书,张倩倩端着一碗燕窝粥进来,放下粥,坐在我旁边,道:“夜宵来了,快来吃。你这几天看书都看得这么晚,可要注意身体啊!”我正看着入迷,便道:“你来喂我吃。”张倩倩娇嗔一声,道:“你看你,为了一个状元,值得这样吗?可别累坏了!。”说着拿起调羹,一口一口的喂起我来。如果她知道此刻我手中正在看的书叫《大圣西游记》的一本奇幻鬼怪小说,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了。喂完我后,张倩倩便起身收拾离去,走前不忘道:“早点歇息啊,不要忘了明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学飘花掌法的!。” 这样忽忽几天就过去了,我已经学得了飘花掌法的七七四十九招中的大半了,但离运用自如,纯熟还差得远呢。明天就是会试的日子,张倩倩也不再催着我练功,道:“下午不练了,休息休息,你要养好精神准备明天的考试啊。”我学得正兴头上,道:”没关系,你继续教啊,你不知道么,练这飘花掌法就是最好的休息啊。再教我一招吧。好不好啊。”张倩倩却执意不肯,我只得作罢。 卷二第七章三流高手 第二天一大早,我来到会试院.此刻的会试院周围已经有不少官兵把守,巡视,戒备森严。验明了身份后,我进入了会试院,领了笔墨纸砚,找到已安排好的自己的座位坐上,便等着发考卷了。考试座位都是用屏风隔着的,四周都有监考人员巡视,作弊是很难的了。 不一会试题便发下来了。我略扫了一眼,两道诗词题,一道策问题,一道议论题。诗词题分别是,“离别”,“月下感怀”。策问题是:孔子东游,遇两小儿辨日而不能答,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乎。小儿之问尚此,国之大事,难辨之处更甚乎?我又看那道议论题,题目是:从吾国皇太子与汉月国安乐公主之婚论吾国与友国汉月国一衣带水,百年长青的亲善关系。 扫完一遍题目,心中有了底。诗词题先作出来了。离别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作罢之后看了一会,虽不是很满意,但也凑合着算了。 月下感怀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睛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作完这首词,我才满意的暂停了笔,长出了一口气。作出这首词花了我近半个时辰,自觉的单凭这首词来说,莫说在场的举子,就是全天下,恐怕也无人能出其右的了。 策问题和议论题虽不是我的强项,但因为我刚写完一首好词,兴致正高。乘胜追击,信笔写来,也颇为井井有条,言之有物。 议论题我写道:“……汉月国公主,丽质天生。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辅靥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虽然我没有见过那个汉月国公主,但估计主考官也该没见过的,所以这些话倒也不怕落个失真的口实。即使有失真之处,那主考官为了讨好那公主,多半也会大赞描写属实,形容贴切,实乃千古奇文啊。我没想到的是,后来那个公主果然看到此文,不由惊叹道:“这个人曾见过我的吗?,怎么能描述得如此真切呢!我要见他一见!”由此倒惹来了一些意料之外的麻烦。 我试题作完,看了看天色,还不到中午时分。考试的时间是五个时辰,大概到黄昏酉时交卷。我转头四顾,大部分举子仍或埋头奋笔疾书,或抬头抚额苦思。我觉得如果此时交卷,未免有点太惊世骇俗了,或许还会被这些人鄙视一番。“看看这个人,写不出来,就自暴自弃交了白卷,真是吾辈的耻辱啊。”“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竟然学那些交白卷的,世风日下啊。”“喂,小子,出去别说是跟我坐一排的啊。” 所以我就吃了一些带来了干粮,趴在桌子上睡起觉来,监考人员倒也见怪不怪,并没有出声干预。 一觉醒来,已过了中午时分,我再也坐不下去了,就交了卷,第一个走出了考场。出门的时候还是觉察到身后起了不小的骚动。不少人大声咳嗽起来,当然咳嗽的含义是五花八门,各不相同,我也懒得去理会了。 会试完后几天,我都待在张倩倩的宅院中练那飘花掌法.此刻我已经学全了整套飘花掌法,只是熟练程度和实战经验以及和飘絮身法的配合程度还远远不够。这几天张倩倩都在和我拆招,当我的陪练。 我和张倩倩在庭院中各自施展起飘絮身法,相互追逐,施出飘花掌法对攻。只见人影翻飞,衣带飘风,煞是好看.此刻我又被张倩倩抓住一个破绽,施出一招“踏乾位,转巽地”,转到我身后,一招“穿花拂柳”拍中了我的肩头,我的重心顿时不稳,栽倒地上。 张倩倩娇笑出声。我悻悻然的爬起身,道:“我怎么老是被你打倒,却连你的衣角都没碰到,看来我真是差劲啊,不是学武的奇才呀。”张倩倩笑道:“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你才短短练了这几天的掌法啊。这次你跟我拆了十多招才被我抓住个破绽,已经很不错了。单论飘絮身法来说,你已经快跟我不相上下了,你还说你不是学武的奇才啊。”“可是这样打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打中你一掌两掌呢,要不你站着不动,让我打上你一掌两掌,好么?”我道。这几天实在是被她欺负的惨了,很想打上她几掌出出气。 张倩倩噗哧一笑,道:“你还真会异想天开啊。不过你别这么灰心丧气的,你打不中我,是因为我对你的身法太熟悉了,要知道,你可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徒弟啊.如果换了另外的人,就早被你打中了。”张倩倩继续的鼓励我。 “那我不跟你练了,我找别人去练。”我想想也是,我都是她教出来的,怎么可能打得过她呢.虽然说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在短时间之内是别想的了。 “好了好了,别赌气了,我让你打几掌还不好么。我这次就不用飘絮身法,而且只躲不攻,看你能不能打中我呢。”张倩倩道。 “好好好,一言为定啊,不要耍赖啊。”话声未落,我已运起飘絮身法欺身上去,一招“花间戏蝶”拍向她的肩头,她侧身一闪,反手一招“月下花前”反攻我肋部。我们你来我往拆了二十几招,张倩倩果然没有运用飘絮身法.在身法的飘忽灵活性上,我已经占了上风,可是她对我的身法路数太熟悉了,一时我还是无空可钻。 又过了几十招,我的身法越来越快,越来越飘忽不定。因为不必顾忌她的攻击,所有我所能想到的步法诡异组合,只要能用到的,都用上了,张倩倩似乎也感到有些难以应付了,好几次都被我掌风拂中,差之毫厘的避过。 第23章 又过了十几招,终于被我抓住一个机会,不顾背部的空门大开,一招“花间折枝”扣住了她的腕脉,顺手一带,她哪里还能站稳,跌入我的怀中。被我抱了个满怀,终于稍解了这几天被她欺负的胸中之闷气。 张倩倩在我怀中挣扎站起,佯嗔道:“你耍赖啊,哪有你这样打法的,要是我攻你,你早就倒地不起了!”说着一丝红晕却慢慢浮上脸,似乎还在回味刚才跌入我怀中的滋味。 我不以为然的道:“是你自己定的规矩,你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呢.反正我已经赢了一次,我是不会再来的了。”张倩倩娇嗔了我一眼,道:“我才不会再让你占便宜的呢。不过依刚才看来,你的进步还是挺大的,已经勉强可以算个三流高手了。”我听了也不觉一丝得意,心道:想不到自己也有跻身三流高手的一天啊。 张倩倩继续道:“其实单论你的步法身手,一般的二流高手也拿你无可奈何,以你的资质,稍稍假以时日,也不难入一流高手之列,只是你体内的内家真气不强,比之三流高手还差了些呢。”我听了不由有些气沮,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叫我是九阴九阳绝脉的混合体呢,什么内功心法也练不了。”张倩倩点了点头,道:“嗯,你体内的经脉我也查看过,确实怪异的很。既然桑老前辈也说你不能修习内家心法,看来是没有什么法子的了,只是你体内又为什么会有那些为数不弱的内家真气呢?桑老前辈没跟你解释么?”这段时间我跟她讲过我跟桑如杏的事情,包括跟桑如杏结拜为兄弟以及他对我的经脉的诊断也讲了,所以现在她才有此问。 我道:“桑大哥对此也觉得疑惑不解啊。不过我不骗你,我确实没练过什么内家心法的啊,谁知道会有这些内家真气的呢。”张倩倩瞪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道:“九阴九阳绝脉,你真是一个怪胎啊!” 卷二第八章状元之争 转眼间,就到了会试放榜的日子。这天会试院的门前可是人头攒动,来自华炎各州府的数百名举子都聚集在这里,忐忑不安的等待结果的出来。张倩倩陪了我来看榜.自然引起不少人的瞩目.特别是有人认出我就是那天早早第一个交了“白卷”的“无耻之徒”,心生鄙视,可是看见我身旁偏偏有如此的大美女相陪,年老的倒还罢了,年轻的特别是一些自命风流的,更是嫉妒心痛不已。一时间恨不得那黄榜立时出来,上面的状元明明白白写着自己的名字,引起美人的注目和倾心,来个横刀夺爱,哼哼,小子,到时可有你的好看!一时间我倒成了众人中的诅咒对象,对此飞来横祸我却仍茫然还不自知。 张倩倩似乎依偎得我更紧了,低声的道:“你真的很有把握么?我怕到时候结果出来,你没有中状元,看你怎么办呢!不过你要是真中了,我怕很多人会不乐意呢。”我愕然道:“为什么啊?难道我诗词写得好也有错啊。不过不用怕,到时你可不要说认得林子羽啊,我们装作名落孙山的样子就行了。别太难为了他们。”“我才不呢,我就要说你是林子羽,是当今的状元,气死他们,你看看他们,好像八辈子有仇似的!”张倩倩生气的道。 “别啊,千万不要。当初我也是一声不响的当解元的呢,”我哀求道。“好了好了,到时候再说了,还不知道你能不能当状元呢。”张倩倩没好气的道。 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一个大官模样的人在几位宫中侍卫的陪同下,终于拿着黄榜出来了。引起人群的一阵骚动。那个大官在门前站定,展开了手中的黄榜,场中顿时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只听那个大官的声音清晰的响起,道:“我华炎国丁丑年此次会试进士及第者共有八十名。其中一等进士十名,二等进士二十名,三等进士五十名.名单如下……”“扑通!”场中突然传来一声异响。我诧异的扭头看去,原来是有人栽倒在地了。真是的,名单还没念呢,就高兴成那样?果真是乐极生悲,活该啊。 “三等进士依次为:荆西府举子黄伯平,南州府举子严文庆……”那个大官首先念的是三等进士的名单。每念出一个名字,场中就传来一阵欢呼,或者是一声怪叫,或者是“扑通”一声。念完三等进士的名单,已经有不少人在弹冠相庆了。那些没念到名字的神色还不能说是沮丧,毕竟还有二等,一等的在后面呢。 “二等进士名单如下:洪都府进士林枝玉,泸州府举子尹继业……”那个大官开始念二等进士的名单了。已经又有人在欢叫了,这次叫的声音更是响亮。 “什么?”我听到二等进士的第一个名字就呆了。难道我就只得了个二等进士?有没有搞错啊?我不由的使劲摇了摇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旁边的张倩倩却已经传来了鄙视的目光,道:“别摇头了,你没听错,洪都府的林子羽,二等进士。恭喜你啊,中进士了啊。”听着张倩倩的讥讽之言,我却无言以对,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等下一定要申请查卷复查。 那个大官终于念完了二等进士的名单。此刻场中众人的心思已是如翻倒的五味罐,形形色色。有已经开始绝望了的,也有还尚带一丝企盼的,毕竟好戏还在后头。 “一等进士名单如下:第十名,广州府举子甘恩祥……”那个大官终于开始念一等进士的名单了。“哇,是我啊!”随着他话声刚落,人群中一个人高高跳起,喜不自胜,引来诸多的羡慕嫉妒之色。我看了看他得意忘形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比我文章诗词写得更好的样子啊.看来其中肯定弄错了卷子,我心中更坚定了要求复查考卷的信心。旁边的张倩倩嗤的一声笑道:“我的二等进士公,跟人家多学学怎么作诗啊。”令我羞愧之色更甚,真是不该让她来的啊。 “一等进士第三名探花,湖西府举子伏玉昆,一等进士第二名榜眼,应天府举子刘文静,一等进士第一名状元……”那个大官终于念到这次会试万众瞩目的状元名字了,在此他似乎也顿了一顿。旁边的张倩倩满怀憧憬的道:“状元啊,我好期待哦,会是谁呢。”我看着她一副崇拜的模样,没好气的道。“反正不会是我了!”此刻那些还没念到名字的人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上了,这颗心能否安然的回到肚中去,就看那个大官的最后几个字了!已经念到名字的也是侧耳倾听,看看这个状元到底是谁。 “一等进士第一名状元,洪都府举子……林子羽。”那个大官终于念了出来,场中顿时又是一片鸦雀无声。 “什么?”我又一次怀疑我耳朵是不是听错了,问道:“倩倩啊,他说的是什么啊。”张倩倩也是一脸迷惑状,道:“他说的是林子羽啊,不就是你吗,怎么你又是状元,又是二等进士公啊。”“哈哈哈哈哈。”我终于大笑了起来。这个状元果然是我啊,刚才的那个名字竟然跟我那样的相象,而且也还是洪都府的,真真是岂有此理啊,把我害得一阵好惨。 “别笑了啊,已经有人在注意你了。”张倩倩低声的道。闻言我马上收起了声。扭头看了看,果然有不少人已经象看一个白痴一样在看我了。 我低声道:“我果然是状元啊,刚才的那个二等进士名字跟我好相象啊。”“你怎么不认为这个状元的名字跟你好相象呢。”张倩倩不以为然的道。“不可能。”我确定不疑的道,“那个大官已经把榜贴上去了,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其实张倩倩已经深信状元是我了,只是她还想逗一逗我。 我们走到榜前,运足目力看去,果然那榜上显要的位置上写着“一等进士第一名状元:洪都府举子林子羽”。我再去看那个万恶的跟我名字相象的那个二等进士,原来竟然叫林枝玉! 卷二第九章琼林之宴 张倩倩突然高声道:“啊,子羽啊,你真的中了状元了,倩倩真是高兴死了!”顿时我看到不少人都闻声惊讶的朝这边看过来,赶紧分辨道:“什么,你们不要听她胡说,我不是那个状元林子羽,真的不是,我没骗你们啊。这次我名落孙山了,呜呜呜”众人又都露出鄙夷的神色,仿佛是看到了一个白痴在梦呓。 此刻那个大官又发话了,把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了过去。只听他大声道:“明日晚间亥时,皇上在长乐宫特赐琼林宴,榜上有名的八十名新科进士皆有份参加。明日酉时这八十名新科进士在此聚集,同赴长乐宫,不得有误了。”那些中了的新科进士都面露喜色,得意洋洋。那些没中的都没精打采,唉叹不已,甚至痛哭失声。 这时一个神采奕奕的年轻书生走了过来,视我为无物般,对张倩倩施了一礼,道:“小生伏玉昆,便是刚才新进的一等进士第三名探花,不知姑娘高姓大名呢?姑娘仙姿玉态,秀外慧中,小生颇想结识呢。”说着看着张倩倩,脸上颇露出倾慕之色,一点都没有顾忌到身旁的我。 张倩倩看了他一眼,指着我道:“原来是新科探花啊,失敬失敬,这位是新科状元林子羽,我来为你们介绍介绍。”“不不不,我不是新科状元,真的不是,她是开玩笑的,你不要相信啊。”我连忙再一次的分辨。“子羽哥,你偏偏就是嘛,为什么就不承认呀。”“你就不要闹了啦。”我道。那个伏玉昆被弄得糊涂了,我赶紧拉了张倩倩走出了人群。剩下他一个人在那里发呆。旁边众人鄙视不已。 第24章 走在路上,张倩倩忽然道:“明晚你要去参加琼林宴,真羡慕你呢,我也好想去,能不能带上我啊。”我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呢,皇宫里戒备森严,哪里能这么容易混进去的。” “我真的好想去啊,要不我顶替你去吧,反正刚才你不是一个劲的说你不是状元嘛。”张倩倩道。“可是你是一个女孩子啊,到时候被人发现了,你被砍头了事小,还要连累到我就不妙了。”我没好气的道。 张倩倩骄嗔了我一眼,道:“你这人真是的,一点都不顾及到人家!算了算了,我也不过说说而已,你以为我真会去么,不会连累到你林大公子的啦!”“那就谢谢你啊。”我赶紧道谢,免得她变卦。 第二天酉时未到,我往会试院走来。来到门前,门口聚集的新科进士都穿戴一新,个个神采飞扬。看到我走来,目光中都或多或少有些异样,当然也有的尚带一丝疑惑。 “这位兄台,可是新科进士去参加琼林宴的么?”旁边一位新科进士问我道。我点了点头,道:“正是,有什么事么?”那人闻言顿时露出一丝敬色,道:“那搁下就是此次的新科状元了,失敬失敬。在下石茂山,此次会试的二等进士。”原来我来之前,已经到齐了七十九人,我是最后一个到的。这些人互相通名,自然知道剩下的这名没来的就是此次会试的状元了。我这才明白刚才我来时为什么众人的目光都有些异样了。这时不少人已经上前来跟我庆贺打招呼,气氛显得有些热烈。看到昨天那个伏玉昆时,他脸上也不觉微现惭色。 不多久昨天那个大官领着会试院的官员走了出来,一个个的检查我们的号牌。验明我们的身份。号牌是会试前报道所发,上面刻着各个举子的考试编号,还粗略的描着个人的相貌,以防假冒。 验明身份完毕。在一大队禁卫军的护送下,一众人等便向内城的长乐宫进发。我和其余的九名一等进士,自然走在了队伍的前列。沿途间早已排满了闻讯而来的百姓,候在路边,欲一睹新科进士们的丰采。我们走过处,都是掌声雷动,呼声四起,还不时有鲜花抛来,略数数,我的头上被砸的鲜花果然是最多的。 队伍在朝阳门进了皇宫内城.朝阳门是内城的正中门,平时这个城门是不开的,也只有皇上能走这个门。而除了皇上外,也就三年一次的参加琼林宴的新科进士门特赐能走一回这个门了。 走进了内城,不时看到假山亭阁后面,露出一些宫女的身影,打量着我们这些新科进士,评头论足,时有嬉笑之声传来。我心中暗道:这批宫女真有福啊,大概这届新科进士是有史以来最有观赏价值的了。就看这十名一等进士,就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俊杰呢。 队伍终于走进了长乐宫的大殿,只见彩灯高悬,烛火通明。宽敞的殿中摆了二三十张方桌。每张方桌可容四人落座,桌边都有一名宫女侍立。桌上还是空的,尚没有端上酒菜。 这时有司礼监的人过来,安排我们落座。我们一等进士的头三名状元,榜眼,探花坐了一桌,桌中另一人就是那个宣读榜单的大官,此次会试的主考官,吏部侍郎王元炳。其余进士也都依序坐定。一时间众人也都不敢高声喧哗,只待华炎国的皇帝出场了。 我无意间环顾了一周,却见大殿左边角的暗影处的丝帘微微晃动,似有不少人躲于其后,不由心中暗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那些皇帝的公主们藏于其后,窥视我们这些新科进士,好为自己挑选一个如意郎君的么?那自己坐的这一桌可是她们的重中之重啊。想到这里,我不由的稍稍坐正了身子。 正静坐间,突然听得司礼太监一声高叫道:“皇上驾到!”只见一个身穿龙袍的老者在两名宫女的陪侍下走了进来。殿中谌朔追灼鹆?跪伏地上,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道:“众卿平身。”身音低沉,显得有气无力。“谢皇上。”众人这才站起。这个琼林宴总算要开始了。 卷二第十章荆西之乱 我偷偷打量这皇上,五十多岁模样,虽然头顶皇冠,身着龙袍,却仍不掩一丝黯淡之色。我自幼多病,常言道久病成医,况且已得一代医圣桑如杏的倾囊相授,医术已然不凡。医道讲究望闻问切。我这一望之下,就已经看出这皇上似有病恙在身。 皇上打量了一下众人,点点头道:“好好好,果然都是一时俊杰啊,都就座吧,叫司膳房开宴。”众人落座.司礼监传令下去,不一会功夫酒食就络绎不绝的送上。 皇家膳食,果是不同凡响.那些纷繁芜杂,五颜六色的叫不出名的菜肴,光看着就已经令人食指大动了。我不由暗暗想道:如能偷偷留一点打包带回去就好了。一来可以借此向张倩倩炫耀一番,二来可以叫张倩倩的那些仆女看看能否照样做出,说不定以后就能美食永享了。 皇上举杯,和厅中众人干了一杯。厅中渐渐有了气氛,众人都纷纷举筷大嚼了起来。不一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吃喝的有点不亦乐乎。皇上忽然放下了筷子,对着这次会试的主考官,吏部侍郎王元炳道:“王爱卿,你该给朕介绍介绍这次会试的前三甲了吧。” 王元炳连忙起身,道:“遵命。”说着指着旁边的我道:“禀皇上,这位便是此次会试的第一名状元,洪都府的林子羽。”我连忙起身,躬身道:“草民林子羽见过皇上。” 皇上打量了我几眼,赞道:“好好好。久闻洪都府有人杰地灵之名,但近五十年来都未出过前三甲的人物了。今日又终于出了一个状元,我朝又添一位少年英杰,当真可喜可贺啊。”我忙躬身道:“皇上过奖了。子羽一介草民,愧不敢当啊。” 王元炳又继续介绍道:“这位是此次会试的第二名榜眼,应天府的刘文静。这位是此次会试的第三名探花,湖西府的伏玉昆。”刘文静和伏玉昆也都忙站起行礼,皇上也都各自赞叹了一番,吩咐我等坐下。 待我们落座,皇上又朝我看了一眼,道:“林状元的应试文章我也看过了,写得真是不错,特别是那首”月下感怀“词,朕极为欣赏,已经叫乐府谱曲,这便叫乐府奏出,大家一起欣赏吧。”众人闻言都兴趣大增。 不一会儿就见八个女乐飘出,在殿中央跳起舞来,旁边几个乐人丝弦伴奏.又一个女乐飘出,起舞一阵,便开始轻声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睛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果然是我所作的“月下感怀”。 歌声低沉徘徊,伴着丝弦唱出,感人肺腑。众人一时都听得痴了。待歌声落定良久,才缓过神来,赞叹不已。都道果是好词,就是先朝词圣苏西山在世,对此词也该甘拜下风了。先前还有对我不服的,到此刻也都心悦诚服了。弄得我很不好意思,觉得他们太少见多怪了。 正在这时,一个司礼太监走进来道:“禀皇上,孟老将军在殿外求见。”皇上略感意外,微微皱眉,道:“现在朕正与新科进士共乐,他有何事?叫他待会再奏吧。”司礼太监道:“臣不知,孟老将军只说有紧急军务要奏。”皇上沉吟片刻,挥挥手道:“好吧,宣他进来。” 不多时,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走进殿来.老者年纪约有六,七十岁,虽已年老,但犹带威猛之色。看来此前必是一位久经沙场,手握重兵的大将。 老者进殿来参拜行礼道:“臣孟巩参见皇上。”皇上瞥了他一眼,道:“孟卿平身,你有何紧急军务要奏,快快奏来。”心中却也奇怪,这孟巩早已年老去职在家,此刻如何会有什么紧急军务? 老者沉声道:“臣刚才听闻,荆西黎族叛乱,兵部已经拟旨,要调湖西府襄都的五万精兵前去相助平叛,不知可有此事?” 皇上闻言淡淡的道:“是有此事,卿有何意见么?”老者孟巩突然激动的大声道:“皇上,此事不可!湖西府首府襄都地扼天河中游,是连接我国东西部的军事重镇,兵马不可轻动。如这五万精兵调走,襄都兵力必显空虚,一旦有变,襄都危矣。襄都若失,应天便暴露于强敌之下,几成孤城一座,华炎危矣啊。” 皇上听他说得如此严重,心中顿时极为不悦,但念这孟巩是功勋赫赫的宿将,强自忍住欲发的怒气,淡淡的道:“孟老将军言重了吧。” 孟巩大声道:“臣绝非虚言。若襄都失守,敌顺天河而下,不消数日便可兵逼应天,这一路我国几乎无险可守。这数十年来,我朝都从未轻动过襄都之兵的。” 皇上闻言更是不悦,道:“孟老将军糊涂了吧.此时华炎四海升平,且襄都处我国腹地,敌从何来?不知你可知道,荆西的黎族叛乱已经有愈演愈烈之势,前几次派兵围剿都遭失败,已成我华炎的心头大患。为防患它坐大,必须集重兵迅速剿除。叛乱一日不除,朕一日就不得心安。” “臣以为不然。”孟巩抗声道,“依臣看来,荆西黎族叛乱只是疥廯之患。我只须按兵不动,坚守住荆西府几处大城关隘,叛兵日久无功,内部必定生变,必然星散而去。叛乱可除。 第25章 而襄都虽处我国腹地,可是离北部重镇洪都府不过几日路程.臣闻汉月国的洛都兵马近日调动频繁,不可不防啊.况且那洛都总管杨子昭极会用兵,此番无端从北部大雁关调到洛都,就已经十分令人生疑了!” “什么?”皇上终于忍不住了,道:“你竟然怀疑汉月会对我国动兵么?汉月素为我友好邻邦,此番更是派遣安乐公主来与我皇太子成婚,安乐公主便在此处,若让她听到此言,你不就是破坏两国关系的罪臣了么。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若不念在你往日功勋卓著,我今日便要定你妖言惑众之罪.你休要多言,速速退去。” 孟巩还待再言,已有宫廷禁卫过来,强押他出殿去了。 卷二第十一章安乐公主 被那孟老将军这么胡搅一顿,皇上顿时失去了继续玩乐的兴趣,过不多久便起身走了。我等恭送皇上走后,又吃喝了一阵,便也散席各自回去。临走时王侍郎叮嘱我们五天后到吏部报到,那时应该有初步的任命出来了吧。 众人离开长乐宫,在安华门出了皇宫内城后,各自告别离去。我看着眼前陌生的道路,正踌躇间,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恭敬的朝我一礼道:“请问搁下是新科状元林子羽么?” 我看了他们一眼,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意,但仍点了点头道:“是的,有什么事么。”其中一个侍卫道:“果然是林状元。我们主人对阁下十分仰慕,很想见见你,不知搁下意下如何?” “你们的主人是谁?”我十分纳闷的问。 “这个,林状元去了就知道了,林状元请放心,我们绝无恶意。”那个侍卫似乎不愿说出他们口中主人的身份。 “你们既然不说出来意,那就恕我不奉陪了。”我转身就走。 那两个侍卫见状有些着急,无奈的道:“林状元请留步,我们主人是此次来贵国跟贵国皇太子完婚的汉月国安乐公主。” 闻言我大感意外,止住了脚步。又打量了一下他们的装束,果然跟汉月国的军中服饰有些相似。便道:“你们公主找我有什么事啊。”心中暗道:这个公主不是过几天就要结婚了么,找我干什么,还这么晚。 那侍卫道:“我们公主看了林状元的应试诗文,对林状元的才学十分的钦佩,因此相邀,尚请林状元不要推辞,我们也好回去复命啊。” “原来是这样。”我心中暗道:还好我在应试诗文中对这个公主说的全是好话。这次她请我去,想必是向我道谢的吧。看这两个侍卫十分殷切的样子,似乎请不到我回去免不了一阵责罚。还从没见过公主是长什么样的呢,想到这我好奇心大起,决定跟他们走一趟。 我点头道:“好吧,我跟你们去,你们带路吧。” 这两人见我答应,十分高兴,道:“我们公主此时尚住在我国驻贵国的驿馆中,我们这就领林状元前去。”说着转身先行。 我跟着他们,穿过几条街道,走了大约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了他们所说的驿馆前。隐隐约约我看见周围好像有不少的禁卫在巡查警戒。我突然有些后悔,如此的冒失,一旦被发现,我可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可是此刻已是欲罢不能了。 我们从一个侧门进去,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一所后院,此刻院中门前早有一位侍女候着,两人领我在房前停下,对那侍女道:“小玉姑娘,依公主的吩咐,林状元我们已经请到了。” 那侍女点了点头,道:“好的,我领林状元进去吧。”两人掉头走了。侍女打量我几眼,道:“林状元,跟我进去吧。”说着转身入内。我只得跟了进去。 那侍女领我进客厅,却见厅中间椅子上早有一位年轻姑娘坐着,看见我们进来,不等那个侍女小玉说话,便道:“好了,小玉,你出去吧。”那小玉低应一声,丢下我就走了。 那姑娘打量着我,一时并不说话。我也打量着她,见她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容颜俏丽,此刻嘴角含笑,透出一丝刁蛮的神色。我心中安定下来,施了一礼道:“草民林子羽见过公主。” 那姑娘笑了一下,道:“你倒很有礼貌啊,我又不是你们的公主,你不必这么多礼。我找你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问题,公主清说,草民洗耳恭听着”我道。 那公主并没有立刻答我话,只是突然念道:“汉月国公主,丽质天生。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辅靥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我看她念得津津有味,痴迷其中,心中不由一阵诧异:这不就是我应试写得诗么,没想到她能背得如此流利,就是我也做不到啊。一时不由生了知己之心。 那公主念着,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道:“我此前倒是见过你一眼,莫非你以前也见过我么?可是我却全然无一丝印象,奇怪呀!” 我听了不由有些奇怪。我跟这个公主根本就是素昧平生,她怎么说以前见过我一眼?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心道:她所说的以前见我的一次大概就是我刚到应天,正好碰到她的车队入应天城的那次了。看来她看得真是我,而不是那个顺风耳了。这个疑问到今天总算真相大白了。 那公主奇怪的看着我,道:“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我恍过神,接过她先前的话头,道:“不知公主为何以为草民应该见过公主呢?公主金枝玉叶,而草民不过是一介草木呀。”那公主瞪了我一眼,道:“刚才我念的,不就是你写的吗?你如若不是亲眼见过我,如何又能写得如此贴切呢.你可知道,这些话,这几天来我已经念了无数次上千了,就是倒背也如流了呢。我还从未见过谁能把我形容得这么好呢,看来你不愧是状元之才呀。”“公主说的没错,正是我亲手所作啊.说实话,我并没有见过公主你,我是根据印象中的一幅画所作的。那副画是我几天前从应天城的一个画馆中碰巧看到的。”我胡乱扯道,反正事无对证。 “如此倒是了。”那公主点了点头,道,“如是见过,我不该不会有印象的才对。”心中却道:想来是我这次来华炎,华炎朝廷该有见过我的人描我的相貌于画上,有好事者传之于市井,碰巧被他看到了而已。 卷二第十二章驿馆遇袭 我点了点头,继续道:“那画上的女子跟公主象极了,简直是跟公主一个模子出来的,我还以为是仙女的画呢。” 那公主听了果然极为高兴,还微露出一丝羞涩之态,道:“是真的很象么,什么时候找来让我也看看。” “好的,等我找找看啊,不过不一定还能找到,但找到了一定给公主先睹为快的。你看了一定会说很象很象的”我道。 “嗯,好的。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那公主道。 什么?闻言我感到一丝意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我还以为她还会缠着我要我当场作诗的。便道:“公主找我来没别的事了么?” “我找你来就是证实这件事,现在没别的事了,哦,等等。”这公主看了我几眼,道,“你这个人很有才华的样子,想不想到汉月国去作官啊,我可以给你推荐的。” “多谢公主美意,但我是华炎之人,公主为什么要推荐我到汉月去呢?”我心中颇感奇怪,她都要嫁到华炎来了,怎么竟然会想推荐我到汉月为官。莫非是怕了我不成? “这个你就不用多问了。我会记住你的,林子羽。”那公主看着我,眼光中仿佛透出些深意,令我不由的暗地打了个冷战。 “不论如何,多谢公主的美意。草民就先告退了啊。” “好的,来人,送林状元出府。”公主话声刚落,刚才那个侍女小玉应声从里转了出来,朝我一礼,道:“林状元请跟我来。” 小玉一直领我到了进来时的侧门才转回去。我出了驿馆,长出了一口气,走不多远,正穿过一个僻巷,忽然前面冒出两人,挡住了我的去路。这两人身着便装,冷冷的盯着我。神色似乎不善。 我看着他们,一时不语,心中却在猜测他们的身份。首先令我想到的当然是华炎国的密探了。 其中一人发话了,道:“你是何人,刚才进驿馆干什么去了。” 我当然不会留下真名,毕竟心虚,便道:“在下何阿牛,刚才进驿馆是会一个朋友去了。”“你那朋友姓甚名谁,是干什么的。”那人继续发问。 “你们又是干什么的呢,是官府的官差么?”我不由顶了他们一句。 “这个你不必多问,你只须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可。”那人冷冷的道。 “我那个朋友叫田天天,是驿馆的一个马夫,你们去问问就知道的了,”我自认这个谎话绝妙之极,暗道:等你们其中的一个回去问的时候,就是我逃之夭夭的时候了。 那人冷笑几声,眼露狠色,道:“你在骗小孩啊!满口胡言,果然可疑。对不起了,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了。”说着两人微微挪动了几步,似是防我逃跑。 “你们是什么人?总要让我明白了你们的身份,才决定要不要跟你们去吧。如果你们是抢劫的强盗,我也要跟你们去你们的强盗窝吗?”我理直气壮的道。 第26章 “我们是太子府的侍卫,你明白了吧?”那人忍住耐心的道。他似乎也不敢太过声张。 “怎么叫我相信你们的话呢?你们不是也不相信我的话吗?”我继续道。 “好好,我给你看我们的腰牌,可以了么?”那人说着掏出一个腰牌递给我。 我看了一眼,也不知真假,就递回给他,道:“恩,好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跟你们走一趟吧。不过,我那个朋友看来已经来了啊。”我指了指他们身后。 那两人刚扭头看去,我立刻转身就跑,一个飘絮身法中的“直踏中宫”,眨眼间就飘出丈多许,就要出了那巷口,溜之大吉。正暗喜间,忽听身后尖锐啸声响起,应声从暗影中窜出十几道人影,把我的去路封住。 那人在后面气极反笑道:“这种伎俩,你在骗小孩啊?想跑么,没这么容易,兄弟们,上,把他抓住。”那些人早已向我扑来.此刻我刚飘出了巷口,迎面一人一掌拍来,我只得挥掌击出,砰的一声,两掌相击,我被击退数步,胸口一阵气闷.那对掌之人也退了几步,但其余人已经上来,堵住了巷口,把我的出路封死了。我暗道一阵可惜,只差一步我就可飘出巷口的。 不容我多想,那些人已经扑了上来,巷子狭小,身法根本施展不开.几个起落间,我已经身中数掌,还好来人身手似乎俱是跟我一个量级的,比我还差了些,伤势并不中,我虽也击中几人,可惜他们人多势众,于事无补,看来只能等着被擒了。 正当我要放弃抵抗时,突然眼前一花,一道白影似乎是从天而降,带来一阵香风。只听得砰砰砰数声响起,瞬间中那白影已击出数掌,那些正围攻我的人都翻跌了开去。我只觉得手臂一紧,已被那白影抓住带起。那白影足尖在墙上轻点一下,身形窜起,几个起落间,已奔出数丈,消失在夜幕中,那些人哪里能够追得上。只能望影兴叹了,我被那白影抓着,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一阵阵沁人的清香也从旁边传来,心中暗道:这个救我的人原来是个女子,武功真是高啊。 跑了一阵,来到一个僻静处,那人停了身形,放开了我。我站住脚步,微喘了口气,打量着这人。这人果是一位女子,身材修长窈窕婀娜,脸上却蒙了一层面纱,遮住了真面目。但我看了,却有似曾相识之感。 “多谢你救了我,不知姑娘高姓大名?。”我施了一礼道。 那女子看了我几眼,不动声色。 “如没有别的事,在下就告辞了。援手之情容后再报。”我一时觉得无话可说,只有告辞了。心中却不知援手之情什么时候能报。 “公主跟你说了些什么。”那女子突然问道。 “没说什么,只是询问了在下在会试的答卷中为什么能把她描写得那么形神贴切,如见真人的。”我据实回答,一时猜不透她的身份.如何也知道我刚刚见了公主的?“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多惹是非,免得引火上身。”那女子一句话说完,便转身跃起,几个起落间,已消失在夜色中。 卷二第十三章倩倩回家 我问明道路,回到张倩倩的宅院,已经是很晚的时间了。张倩倩见了责道:“琼林宴这么好么,吃得这么晚啊。” “是很不错啊,吃得很饱,今晚的夜宵燕窝莲子粥我不吃了。”我道。 “咦,你的衣角怎么被刮破了,还有这里也是!”张倩倩发现我几处衣衫不整,不由奇怪的出语询问。 “哦,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被蹭破了。那个巷子太黑了,竟然有个平空会有个坑。”我当然不会说出是因为去见公主而导致遇袭。 “哦,你以后可要小心点啊.亏你练了飘絮身法,竟然还会被个坑绊倒,真是的!”张倩倩关切的道。 “恩,我会小心的,我可不是骗你啊,那个坑太特别了,谁能想到那里竟然会有个坑呢。”我道。 “以后走夜路就不要走那种小巷嘛。好了,你快歇息吧,看你琼林宴吃得也挺累的样子。”说完张倩倩出门回房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天色已经大亮。昨晚琼林宴喝了不少酒,当时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才觉得那些酒后力甚重。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不由颇感奇怪,要在平时,那张倩倩早该过来砸门叫我起床练功了。想来她也是体谅到昨晚我的琼林宴是吃的太累了。 我起身去到张倩倩的房间,却见张倩倩不在。我在桌上看到一封拆开的信,想来便是那日在武林盟应天分坛白乐山转交给她的她爹张梦心给她的信了。 这时张倩倩从外走了进来,见到我便道:“你起来了啊,先等一会儿,我们待会就练功啊。”我不由的苦笑一下,道:“我们能不能干点别的什么啊。”张倩倩道:“时间难得嘛,人家只是想早点让你成为武功高手啊.你想干什么呢?以后会有时间的了!”我道:“昨晚喝了不少酒,一觉起来却觉得头昏昏的,真不愧是皇宫御酒,后劲真大啊。今天就不想练功了。”张倩倩体贴的道:“那好吧,今天就放一天假。不如你陪我去街上逛逛,我正想去买点应天的特产呢。”我微皱了一下眉头,眼光扫过桌上那封信,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爹写给你的信,说了些什么啊。”张倩倩一笑道:“这你也想知道啊.他还不是想我了呗.下个月我三姨妈的生日,他要我赶回去呢。”“你三姨妈?”我奇怪的问。我对她家还一无所知。 “就是我妈的三姐了。对了,不如你跟我一起去么?”说完张倩倩望着我,眼光中大有期盼之意。 我不由皱了一下眉头,我最怕这样的事了。便道:“我是新科的状元啊,最近一段时间肯定会很忙的了,肯定是走不开的了。下次了,下次有机会我肯定会去的了。”张倩倩虽有些失望,但觉得我说的也是实情,点点头道:“是了,你是新科的状元,确实是走不开的。”心中却仍不免有些遗憾,道:如果到时三姨妈的寿辰上,有个新科的状元来祝寿,该多有意义啊,可惜啊可惜。 张倩倩沉思了半晌,又道:“过几天我就要动身了呢。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你就继续住在这里等我回来吧。”我只得点了点头,现在我的老家都被她摸得一清二楚,我是只能顺着她的心意的了。 “好了,趁今天放假不练功,吃了饭我们便去街上逛逛,我要买上一些应天的特产给三姨妈作寿礼呢。”张倩倩喜滋滋的道。 忽忽几天过去了。这几天中,在张倩倩的严加督促和陪练下,我的飘花掌法又进步不少。这天张倩倩便告辞回汉月临海城的云梦山庄,赶去参加她三姨妈的寿诞了。 卷二第十四章藏书之楼 还好这几天那个汉月国的安乐公主并没有派人来骚扰我,我本以为还会少不了一番纠缠的呢.屈指一算,离那公主皇太子大婚的日子不过仅剩了五天。 这天也是我去吏部报到的日子.在吏部衙门,我得知了对我的任命.暂任七品翰林院学士一职。其实这也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会试的一等进士多是先入翰林院。翰林院算是这些一等进士的镀金地方.在这里待不了几年视情况,便会或是外放作地方官,或是选入朝中六部任职。不任哪种,都会比其他的门路升迁得更快。 翰林院的工作很清闲,也有很多藏书可以读,算是让这些一等进士们进一步充实自己的地方。对于喜欢看一些奇幻野史的我来说,待在这样的地方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清闲的日子过了几天。这天一大早我来到翰林院,报了到便直奔藏书楼。前两天翰林院本部存放的书我已经挑感兴趣的略略翻看完了,便盯上了翰林院旁边的这藏书楼。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 我小时候就很喜欢看书,加上记忆力超人,因此家中的藏书虽也算丰富,也很早就被我看完了。家里附近有个全洪都府都很有命的藏书楼白鹿阁,里面的藏书自然非我家中藏书可比,足有十数万册。但不到两年,也被我看完了。当然我都是挑感兴趣的看。一般的书我光看书名,封面,简介便能辨出好坏,是否有一看的价值。再不济再略略翻看前几页,这时书的好坏价值就已经无所遁形了。凭着这项本领,倒节约了我不少看书的时间。 这华炎国的藏书楼占地近数十公顷,共有三层。我询问了一下,估计里面藏书有近百万册了。若要一本本翻看过来,估计穷人一生,也不可能全看得过来。可以说这个藏书楼,汇集了汉华人几千年的历史文化积淀了。据说汉月国的翰林院的藏书,也没有这里的多。 为了减少无谓的挑选时间,我很客气的来到藏书楼的执事人员处,亮出了身份来意。那些执事见我是新科的状元。便也十分的热情客气。 我问其中一名执事道:“请教一下,这藏书楼的一些孤本缮本书籍,大概存放在哪处?”这里的存书既然有近百万册,我自是不愿去一本一本翻看,而且大多的书也是没什么观看价值的。以我多年的阅书经验,我知道越是一些孤本缮本的书,可观性就越大。因此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来就直奔主题了。 果不其然,那个执事听完我言,便露出敬佩的神色,赞道:“不愧是新科状元,找书也颇有一道啊。孤本缮本书册存放在西区的三层。那里一般是只对翰林院高级人员开放的。不过你虽是初来翰林院,但因是新科状元的身份,倒也是获准可以入内一观的。” 第27章 我道了一声谢,便来到他所说的西区三层。那里的一间大屋的房门正用铁锁锁着,看来就是那个执事人员所说的孤本缮本书的存放地了。旁边一间小房间里,此刻一个执事人员正伏在那里打盹,在补早觉。 我上前去推醒了他。见有人扰他早觉,他似乎很不乐意。我说明了来意,他斜了我一眼,嗤了一声,道:“那里是只有翰林院编修以上才可以进去的,你是么?”他看我年纪轻轻,自然不可能是的了。 我亮明了我的新科状元身份,那人一呆,想起确实有这个规定,状元是可以进去看的。无奈下只得不情愿的起身,拿了钥匙,打开了那房门。我道谢了一声,走了进去,顺手掩上了房门。 里面很大,摆了数十个书架。书架上静静的摆放着一本本的书。我只略扫了一眼,心中便已经禁不住暗喜。光看这些书的封面,果然多是年代久远的稀世书籍。看来这里果然是一些稀世孤本缮本的存地。只是不知能否在这里找到一些令我感兴趣的有价值的东西。 我走到一排书架前,翻看了几眼,有不少的梵文原版佛经。又走到一处,这里多是一些前朝大诗人词客的文章墨迹。在这里我竟然发现了前朝大诗人李甫的亲笔诗稿<太黄杂记>。令我不由的一阵心潮澎湃。心中暗道:不知道以后我写的亲笔诗稿能不能被珍藏进某藏书楼,传之万代,永留世人瞻仰啊。 我又走到另一处书架前,这里摆放着一些玄学养生的书册。有大历元年初版的葛白的《抱朴子,宋历年间旧雨斋出版的陈真的《风山歌》,有管洛的《易经疏》,李耳的《长生诀》等等。当然这些我都看过,但这些都是年代久远的孤版,价值不菲,细细看来,其中一些字句和传世的也并不相同。 我把一本程昊的《周易传注》放了回去,眼光一扫,书架一个沾满灰尘的角落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吸引我的是一本书。其实确切的说这不能算是一本书,只能算是个小册子,说小册子似乎也不合适,因为它太薄了,最多只有四五页,五六页的样子。吸引我的正是这小册子的厚度。这里收藏的都是稀世珍品,这小册子如此之薄,可见它里面记载的内容是极其不凡的。这小册子夹在众大书之间,要不是我放书回去触动书架,这小册子露出一角来,我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我伸手把它拿来,心底里似乎也有些期待.待看清楚封面,却不由失望之极。只见小册子的封面写着数行扉语:“是以古之仙者,为导引之事,熊颈鸱顾,引挽腰体,动诸关节,以求难老。”原来是本极普通的古时一代医圣华备流传后世的<五禽戏>。 五禽戏在民间流传甚广,市井间也都有这<五禽戏>书卖,和这小册子大小厚薄一般无二。我小时也曾练过,也只是一般的强身练体之术罢了。和武功也是全无关的。 卷二第十五章五禽之戏 五禽戏是一代医界鼻祖华备根据古导引法模仿五种禽兽——虎、鹿、熊、猿、鸟的动作,结合人体的运动特点创造的。书中华备道:“我有一术,名五禽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兼利足,以当导引,体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怡而汗出,因以着粉,身体轻便而欲食。”据传说华备和他的几名弟子勤练五禽戏,年即老而不衰。到了八九十岁仍耳聪目明,齿牙完坚。而华备更是据传活到了近二百岁。 我看了看这本《五禽戏》,封面灰黄,字体是种古篆体。看来年代已经很久远了。看它能被收藏在这里,估计也是什么孤版,绝版书了。可是看这封面,却看不出刻印年代和刻印的书斋。 我轻轻翻开一页,入目便是一幅画。画着一个老虎和一个人,那个人正模仿那个老虎半蹲着身子,右手向左上方划弧横于前额,呈虎爪形,掌心向下,距额一拳,左手横于后腰,掌心向上,距腰一拳,身向左扭动,眼看右足跟,同时抬头,强视片刻,形似寻食。旁边有古篆字写道:虎戏者,四肢距地,前三掷,却二掷,长引腰,乍脚,仰天,即返距行,前却各七过也。 五禽戏包括虎戏,熊戏,鹿戏,猿戏,鸟戏。这页说的是虎戏。跟普通市井中流传的版本一样,只是多画了那个老虎,我看过的有关五禽戏的版本中,都没有画这样一只老虎的。 我盯着那画中的老虎,突然间觉得身体难受别扭之极,全身都泛起一种麻痒的感觉,只想学着那只老虎四肢据地,伸腰扑动。可是在这狭窄的书架间,自然不可能容我作出这样的动作。而且随着我盯着那只画中老虎的时间越长,这种想要效仿的感觉就越强烈,简直不可遏制。 我赶紧移开了目光,合上了书,心中连声道奇,果然有些诡异。这书必也曾被人看过,有了我同样的感觉,觉出这书大有来历,才被收藏在这里。 其实我不知道,这书被收藏在这里,纯粹只是因为看出这书年代久远,而且不知版本年代,被当作一种绝版书而收藏了。别人翻看这书的时候,是不会有我刚才那样的感觉。而我之所以有刚才的感觉,是因为画上那只老虎的姿势形态跟打通我九阴九阳绝脉的某一道有关了。 此刻我再也无心去翻看别的书籍了,环顾了一下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我把这小册子塞入怀中,贴身藏好。这小册子如此薄,如果不脱衣搜身,是绝不会被发现的。想不到要做一回窃书贼了。没办法,刚才那种感觉太吸引我了,而且我也知道这里的书九成九是不让外借的。 我整好衣服,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那个执事听得门开,向我看来。我特意伸了伸手,表示没有偷书。那个执事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也不说话,任由我下楼去了。 我出了藏书楼,回到翰林院,迫不及待,请了一天的假,就出了翰林院,直奔城西而来。城里的大小书斋多集中在这里。我转了几个卖玄学养生之道的书斋,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有,把各种版本的五禽戏小册子都各买了一本,到转身准备回家时,手中已经有了七八本五禽戏了。 我回到住处,那些女仆见我这么早回来,虽觉奇怪,也没有多问。我一一翻开这几种版本的五禽戏,有六本都没有画着老虎,熊等,只有两本跟我怀中的一样画了。但我看着那两本画上的老虎,却全无刚才在藏书楼的感觉,我不由怀疑刚才的那种感觉是不是错觉了。 我小心的掏出怀中那本五禽戏,打量那只老虎,全身又是一种麻痒涌起,又想跟着四肢据地了。难道是什么妖书啊。我合上了书,仔细看了看另外那两本画上的老虎,虽然画的姿势形态差不多一样,但在细微处我却隐隐约约觉出跟那本妖书上的大不一样,至于不一样在哪里,我也说不出来的了。 我拿了那本妖书,走到院中,摊开第一页,盯着那画上老虎片刻,全身麻痒再起,我不由得学着那老虎四肢据地,仰头向天,拉伸腰腹,两掌作势扑动。还好此时没有张倩倩在场,否则被她看到,一阵痛笑出声肯定是免不了的了。 虽然姿势难看,此刻我却觉得全身舒畅之极,我顺着自己的心意扭动头颈,摆动腰腹,正享受间,忽然一道久违了的熟悉的暖流流经肋部,销魂蚀骨,令我舒服之极,呻吟出声。 好舒服啊,我继续扭动头颈腰腹,那暖流却渐渐的淡了,最后消失不见。任凭我再怎么扭,也不出来了。我只得站了起来。 这时我再去打量那画上的老虎,却没有再引发那种麻痒的感觉,只觉得平常之极,跟另外那两本上画的根本一模一样嘛。真是本妖书啊,我暗暗的道。却不知道此刻我的九阴九阳绝脉又被打通一条,内家真气又增强了一分。 我不由又翻到第二页,这页说的是鹿戏,书中写道:“鹿戏者。四肢距地,引项反顾,左三右二;伸左右脚,伸缩亦三亦二也。” 上面也画了一只鹿。一看到那鹿,我的全身又泛起刚才先前那种麻痒的感觉,不由得又扑倒在地,自然而然的依着画上那鹿的姿势左扭右扭了起来,扭到中途,一股寒流适时而起,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寒流经过处,又是一番销魂蚀骨的滋味。同样的过了一阵,这种滋味渐渐消失,不再出现了。 我又站了起来,此时我已经微微出汗,觉得有些疲倦了,不敢再翻下去,合上了妖书,收入怀中。这时一个女仆走了过来道:“公子,你中午要吃些什么。” 我闻言一看天色,果然不知不觉已经是正午时分了。现在听这女仆一问,腹中有如雷鸣,觉得饥饿之极。感觉能吃掉一头牛。便道:“来一份炖全鸡,一份牛排,一份红烧鲤鱼,半斤饭,其它的小菜你看着办。”那个女仆惊异的看着我,点点头,转身去忙者做了。 卷二第十六章战争噩耗 轻闲的日子又过了两天。这两天我已经把那五禽戏剩余的熊戏,猿戏,鸟戏图看完了。其间又经历了两道寒流,一道暖流的滋味。这样不知不觉中我的九阴九阳绝脉总共已打通了九脉,丹田气海中已经生成了九份的内家真气。现在我的内力,已经算是二流高手中的上品了。只是我还懵然不自知而已。不过这两天我也觉出看了这五禽戏图的一些效果了,我的飘絮身法使得更加得心应手,飘花掌法击出的力道风声也大了许多。 这天下午,翰林院的老编撰找到我,说是明天皇太子大婚,翰林院加上我总共有五人获准参加观礼。 第28章 其他四人都是翰林院的老编撰,而我是新科状元的身份,特准可以参加.说完给了我一个小竹牌,是入场的凭证。我接过小竹牌,看到的是周围众多的艳羡不已的目光。 傍晚我从翰林院回家,特地绕到那个安乐公主暂住的驿馆,可以感觉到四周巡视警戒的禁卫军多了不少。大婚在即,估计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否则出了一丝差错,都是可能要调脑袋的啊。 我远远的望去,看见驿馆里面似乎很平静,没什么人走动。那个什么安乐公主此刻不知在里面干什么.那天晚上她约会我,似乎也看不出对我是个什么印象.想到以后皇太子登基,这个安乐公主就是华炎国的皇后,而我曾经跟这个皇后在一个深夜中相会,我的心中就一阵别扭啊。 回到住处,吃过晚饭,练了一会身法和掌法,我就早早上床了。看着窗外,今晚没有月亮,星星也很少,夜幕显得异常的黑暗和寂静。这是一个多么平静祥和的夜晚啊,我心中暗赞道。迷迷糊糊中我便入睡了。 第二天,我比平常早起了一点,毕竟今天有皇太子的大婚仪式。大婚仪式选在辰时太华殿举行。我跟着四个老编撰从风华门进了皇城,按时来到太华殿前,在太华殿外候着.此刻的太华殿外已经侍立着众多的文武大臣了。估计我是在场当中官职最低微的了,才正七品,完全是托了新科状元的福才能来的。 因为是大婚仪式,场中气氛并不是很肃穆,官员们都在三三两两的攀谈议论,直到皇上和皇太子驾到,场中才安静了许多。今天的天气不算很好,阴沉沉的,不时还有几只乌鸦在殿外飞来叫去的。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太子,虽然站得远,但还是能看清一些形貌。站在皇上身边,此刻是一身新郎装束,二十左右的样子,此刻精神抖擞,英气勃勃,跟旁边皇上的老而萎靡之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已经快到辰时,那安乐公主的鸾驾却迟迟不见踪影。我远远看到皇上也已露出一丝不耐之色。再一次唤过一个侍卫来,说了几句,那侍卫便飞奔而去了,想是又去打探消息或是催促去了。 又过了片刻,仍不见那安乐公主到来.此刻殿外的群臣已经有些诧异奇怪,议论纷纷了。整个太华殿似乎正酝酿着一丝不安的气氛。这时有侍卫从远处飞奔而来,直到殿前,跪于阶下.群臣见这侍卫神色慌乱,隐隐约约觉得要出事了。 果然听了侍卫禀道:“禀报皇上,刚才禁卫军神策营呼延将军奉命去汉月国驿馆接迎安乐公主的鸾驾,可是据驿馆中汉月国使者回告,安乐公主突然失踪,不见踪影,此刻呼延统领正在馆中勘查,稍候会另有回报。|”“什么,安乐公主失踪了?”皇上李休对此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道:“你给我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什么了?” 那个侍卫伏在阶下,已经瑟瑟发抖,但仍颤声道:“禀皇上,安乐公主昨夜失踪。”“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皇上一脚踹翻那名侍卫,怒道:“你去告知负责驿馆守护的安统领,要是公主有什么差池,汉月国怪罪下来,朕要灭他九族!”那个侍卫如逢大赦,从地上爬起来,脸色煞白,匆匆去了。 此刻殿外已是一阵骚乱,发生了这件意外,群臣都惊愕不已。这时那皇太子道:“请父皇下令立即关闭应天四处城门,全城戒严,以备不测。”皇上点了点头,叫来应天城的九门提督张海道:“你立刻照皇太子的话去办,不得有误。”那九门提督立即领命去了。 不一刻又有一位侍卫飞奔而来,报道:“禀皇上,呼延将军查明,不但安乐公主不见踪影,还有另外几名重要使臣和侍卫也一齐失踪了。驿馆中并未发现打斗痕迹。呼延将军说此事甚是可疑奇怪。”“什么可疑奇怪!”皇上气呼呼的道,“你叫呼延将军立刻过来向我禀明详情,方统领,你再带三千禁卫军去把驿馆团团围住,不要放走一人.还有,来人速速去通知张提督,立刻进行全城搜捕,务必尽快查清公主下落。”几人领命而去。 这时一个大臣出列禀道:“启奏皇上,如若安乐公主是被歹徒胁持而去,很可能已经出了应天城,请皇上还要下令封锁应天城周围的水陆要道,详加警戒盘查。”“准奏,此事就交由武卫将军来办。”皇上下令,又一个将军领命匆匆去了。 看来今天的大婚是看不到了。我不由暗暗感到可惜.心中也奇怪这安乐公主跑哪里去了,我觉得这公主被人劫持的可能性不大,倒有八成的把握感觉她是对这门婚事不满意,逃婚跑了。 正当众人惶惶不安,议论纷纷时,突然又从外面奔入一名信使。这名信使神色更是慌乱难看之极,气喘吁吁的,直奔到殿前阶下,扑倒在地。一时气促,竟然说不出话来。 皇上怒责道:“你慌什么,有什么快说!”那信使气喘吁吁的道:“禀皇上,刚接到洪都府的飞鸽传书,昨天凌晨寅时洪都府突然遭到汉月国定北将军,洛都总管杨子昭大军的奇袭,已然,已然实陷了!”此言一出,如在殿前投了一颗炸雷。 “什么?”皇上脸上一呆,半晌没晃过神来.群臣都是目瞪口呆,相顾失色……想不到,战争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来临了。 卷二第十七章忧国忧民 此刻的我舒服的躺在床上,窗外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映白了一片床前的空地。我不由的诗兴大发,略一思忖,便已有所得,低吟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提到故乡,我想起了洪都府,此刻已经被那汉月国的大军占领了吧.想起日间皇上和群臣目瞪口呆,失魂落魄的神情,我也不由得不惊叹佩服汉月国的狡诈来。 现在一切都已经很明白了。汉月国派遣那安乐公主来华炎成婚,完全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这个骗局几乎麻痹了华炎国的上至皇上,下至群臣的所有人,使之失去了对汉月国的防范之心。也许有人也曾经对汉月国的不轨之图有所觉察,但或者人微言轻,又或者在这跟汉月国亲善友好的大气氛下,即使觉察到也不敢说出来的。 想起这次会试的关于公主皇太子成婚,两国睦邻友好,一衣带水的议论题,现在觉得是多么的讽刺呀!可怜我还替那公主说了那么多的好话,不知后人又会怎样评价我这个状元了。估计我会成了历代状元中最无耻的一个了。 现在想起那桑如杏分别时的支吾之言,看来那时他对汉月国的图谋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不愧是个老江湖啊,看来姜就是老的辣啊。 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打多久,会以什么样的结局而结束。历史上华炎从汉月分离出去的百年间,两国只发生过一些小规模的局部冲突,从没爆发过大的战争。从以前的两国关系来看,确实称得上一衣带水,睦邻友好的。以前的汉月国,被北部一直崛起着的匈奴国一直搅得焦头烂额,疲于应付。军事重心一直都是放在北部的。对南方分离出去的华炎一直采取怀柔的政策,即使想征讨也是有心无力,不敢冒南北两线同时大规模作战的风险。 可惜华炎所不知道的是,汉月国对华炎是从来没有放弃将之重纳版图的企图的。匈奴国的大汗阿保牙半年前病重,据称已经归天了,只是被压着消息.从那时起,匈奴国就内乱不断,国力大减,对汉月国已经无力侵掠了。暂时没有了北边的威胁,汉月国收复南边华炎的良机终于到来了,而且看来已经付诸实施了。 这次汉月国出兵的大将,是那屡败匈奴的年轻名将,定北将军,洛都总管杨子昭。从这点看来,这次的出兵,汉月绝不会浅尝则止的了。这场战争,汉月国准备打多久,打多大,也许这两三天便会有答案.从早上的大婚仪式到现在,收到的还只是从北部洪都府的信鸽传书。其他的地方还暂无消息,似乎还很平静。 此刻的我,躺在床上,吟完那首诗,呆了半晌,赶紧起身,挥笔写了下来,生怕迟了片刻,忘掉只言片语,这么绝妙的诗就失去了流传后世的机会了。记下来后,我才长舒了一口气,又在诗旁注明了写作时间.想起日后后人评价起这首诗:这首静夜月光诗是伟大的诗人林子羽在听闻家乡洪都府刚被汉月大军占领的那个夜晚所作.在那个夜晚,月光皎洁而美丽,诗人却辗转难眠,望着天上的明月,想起家乡的亲人,愁肠百结。家乡的亲人啊,你们现在可好么,无情的战火可曾燃烧到你们那一片宁静祥和的土地?在这样的夜晚,你们是否仍可以象我这样欣赏着明月,千里共婵娟呢。这首诗深刻的表达了诗人厌恶战争,向往和平的愿望,体现了诗人伟大的忧国忧民的思想情操…… 在这样一片胡思乱想中,我终于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了。此刻的我,才一个翰林院学士,正七品的一个闲职,当然是不需要上早朝的。国家大事,还轮不到我来操心。我来到翰林院,此刻的翰林院,气氛已经大异平常。众人都不再埋头看书,而是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大谈国事了。可以感觉到这场战争已经或多或少在他们心中引起的震撼了。 “你们知道么,我朋友的表兄的叔父是兵部员外郎,据最新消息,那个杨子昭这次南下的大军,足足有十五万,比洪都府的五万大军多了三倍,又是凌晨突袭,怪不得洪都府连一天都不到就失陷了!” 第29章 一个翰林绘声绘色的在说。 “那个杨子昭是谁啊,哪里冒出来的,有多大,是不是名将啊。”一人插话问道 这个翰林瞪了瞪一眼,道:“你是新来的吧,你这就孤陋寡闻了。我们读书之人,要做到足不出门而知天下事,让我来告诉你吧,也让你长长见识。” 这个翰林吞了吞口水,继续道,“这个杨子昭,可了不得啊,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出身汉月的将门世家杨家的。从军二三十年,据说百战百胜,打得匈奴哭爹喊娘的。而且身长八尺,膀阔腰圆,声如洪钟,气壮山河,眼如铜铃,不怒自威。手使一双大铁锤,人称钢齿铜牙铁将军……” “那这个人很厉害罗。”那个发问的人继续问。 那个翰林象看着一个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道:“那当然了,要不然能一天不到就攻下洪都府来吗?” “那你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要去禀告皇上。”那个发问的道, “这这这……”那个翰林有些急了,他一时说得口溜,倒忘了这茬了。 旁边一人不忍,替他解围道:“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如果不说那个杨子昭本领超群,武艺非凡,那他一天就攻克了洪都府,不就显得洪都府太酒囊饭袋了么。” “对对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那个翰林抢到把柄,得意起来,瞪着刚才那发问之人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华炎国的大军都是酒囊饭袋么。”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人见势头不对,赶紧跑开了。 我见了不由暗暗冷笑,心道:“全华炎见过那杨子昭的,除了我,又能有几人呢,只是我也懒得去跟你们争辩了,没有意思啊。 卷二第十八章三路大军 现在的华炎朝廷,简直是风声鹤唳,一日数惊。这样过了三四天,随着各地的情报汇集应天,局势渐渐清楚了。这次汉月国发动的战争,以大皇子赵扩为征南大元帅,率领东路兵马二十五万,从青州府的青都出发,直扑应天北面的泸州。以定北将军,洛都总管杨子昭统率中路军,共十五万,从洛都出发,奇袭华炎的北部重镇洪都府。杨子昭的中路大军已经攻陷了洪都府,此刻正马不停蹄的朝华炎的中部重镇,天河中游的襄都进发.还有一路西路军,由安西将军潘斌统领,共十五万,由蜀州出发,直扑华炎的湖西府,准备和杨子昭的中路军一起合围襄都。 今天的早朝,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皇上李休遭此巨变,似乎反而激起了斗志,精神了许多。此刻殿下的群臣,却是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李休提高了音量,道:“情况已经很清楚了,看来这次汉月对我华炎是势在必得了。众卿有什么高见,现在就尽管说吧。” 宰相冯昆,六十多岁,此时出列道:“启禀陛下,现在汉月的大皇子赵扩的东路军正猛攻泸州。泸州是应天的北面屏障,不容有失,请陛下速速派一大将发兵救援。”此言一出,不少大臣纷纷附和。 李休低沉的声音道:“那依众卿的意见,该派那位大将领兵去呢?” 众人一时无语,这时列中走出一人,正是那皇太子李恒。只见李恒高声道:“启禀父皇,儿臣愿领兵前往,定要将那李扩的人头献上。” 李休赞许的点点头,正要答应,一位大臣出列大声道:“不可.皇太子殿下虽然文武双全,智勇兼备,奈何还从未有领军作战的经验。此次出兵救援泸州事大,应选一久经沙场的老将才是稳妥之策。”此人是兵部侍郎石坚 李恒有些恼怒的道:“你是在讥讽小看我吗?”那石坚忙道:“不敢,殿下勇武报国之心可嘉,奈何此次救援泸州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华炎便有亡国之忧啊。” “大胆!你竟然口出不吉之言,坏我华炎的士气,应该把你拖出去斩了。”李恒大声斥责道。 李休挥了挥手,道:“皇儿先且退下。”又道:“既然如此,依众卿之意,该派哪位将军领兵前往合适呢。” 冯宰相道:“臣保举老将军孟巩。孟老将军久经沙场,功勋卓著,正是最合适的人选,请陛下速速决断。” 李休沉吟了一下,道:“孟老将军年事已高,且赋闲退职已经许久了,不知还能当此大任么?” 冯宰相道:“臣观孟老将军虽年事已高,但仍精力充沛,老当益壮,足可当此大任了。”其他一些大臣闻言也纷纷附和同意。 李休便道:“好,如此便宣孟老将军速速上殿议事。”一殿中侍卫领命下去了。 李休又道:“众卿看看中路和东路的战事又该如何呢。” 众大臣正要发言,突然从殿外奔入一名侍卫,跪于殿下道:“禀报皇上,武烈侯,前骠骑将军府上来告,昨夜府中突遭十多名刺客袭击,武烈侯已遇刺身死。” “什么?”李休和群臣闻言大惊。李休脸色苍白,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侍卫口中的武烈侯正是那孟巩老将军。没想到宣孟老将军进殿议事的侍卫前脚刚走,报孟老将军死讯的侍卫后脚就到了。似乎老天都在跟华炎作对了。 这一天应天城又在一阵慌乱紧张中度过了。第二天十万禁军在武卫将军杜青的率领下出了城北门,急急奔赴泸州救援去了。这支援军本该是孟巩率领的。只是孟巩突然遇刺身死,只能换由武卫将军杜青统领了。杜青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大将,跟随孟巩多年,也立下不少战功。孟巩死后,由他顶替出征,也是众望所归了。 这十万禁军已经是此刻应天所能出动的最多的兵力了。本来应天城共有四十万禁军。前天已经调了十万救援襄都了。现在又调走十万。整个应天就只剩下二十万禁军了。为了守卫应天,这二十万是万万不能再动的了。 这几天在翰林院里面评议时政更是热烈。翰林院平时的职责多是修撰经史子集,草拟朝廷的诏书,对时政是完全没有决策权的,也就是过过嘴瘾而已。 “我的朋友的表兄的叔父是兵部员外郎,你们知道吗,刚刚又有十万禁军出城了。知道是去哪里么?”这几天这个姓刘的翰林发言最积极了。 众人都摇头表示不知。 刘翰林满意的一笑,沉声道:“告诉你们,这支禁军由武卫将军率领,直奔泸州去了。卑鄙啊卑鄙!” “你卑鄙什么?难道你妒忌武卫将军杜青,想由你领兵去么?”众人一时感到莫名其妙……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刘翰林说着站起,转了几圈,摆了个大将的姿态,对众人道,“其实要由我领兵而去,也无不可啊,你们看我这样子,不就象一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名将么?” 众人都一阵讥笑,有人不耐的道:“那你刚才卑鄙什么?” 刘翰林闻言突现悲愤之色,道“你们知道吗,本来这次出征的大将,应是孟巩老将军的,可恨孟老将军昨夜却突然在家中被刺身死了,不用说,这肯定是汉月国派出的刺客了。”众人听了,都义愤填膺,纷纷大骂汉月国卑鄙无耻阴险狠毒不已。我见过那孟巩一面,觉得那孟老将军确实是一名难得的良将,特别是在此国难当头。现在竟然遇刺了,看来汉月国果真是处处料敌机先,处处占了上风,为了打赢这场仗,无所不用其极了。 “有了杜将军这十万精锐之师,泸州该安枕无忧了吧。杜将军也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啊。”一人道。泸州作为应天的北部屏障,城墙修得高大坚固,易守难攻。而且泸州本来就有十万驻军,再加上这救援的十万禁军,一共二十万。而来攻的汉月大皇子的东路军,总共也不过二十五万而已。 那刘翰林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是对的,依我看来,这场战争的胜负关键,并不在那泸州的攻防战上,而在于我华炎中部重镇襄都的争夺战上!” 卷二第十九章襄都阴云 “为什么这样说呢.你是不是在瞎说啊?”一个人不明白的问。 刘翰林露出一丝自得的笑容,道:“不知道了吧。依我看来,泸州方面的战斗,汉月兵力和我方兵力对比是二十五万对二十万,但汉月是攻方,我方依城而守,因此就兵力来说敌方并不占什么优势。而且泸州离应天也较近,我方赴援的十万禁军转瞬即至,到时城里,城外各有十万雄兵,互为犄角之势,汉月很难占到便宜,甚至已处于劣势。所以这方面很可能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退一万步说,就是汉月最终能攻破泸州,也将是惨胜,再无力进攻应天了。所以说,襄都方面的胜负,就很关键了。” 众人都听得连连点头,我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一人催促道:“刘兄看来还是有些高见的,请继续往下说。” 刘翰林继续道:“襄都是我国的军事重镇,扼天河中游,是联系我国东,西两部的交通枢纽,本驻有我方十二万精兵,可惜前些时日为平定荆南叛乱,调走了五万精兵。因此此刻城中只剩了七万兵马。现在那杨子昭的十五万大军正日夜兼程,扑向襄都,估计明天午时就可到了。而且从蜀州出发的潘斌的十五万大军几天后也将到达,和杨子昭合兵一处,到时敌方就有三十万大军围住我襄都。前天虽由护国将军卢卫统率十万禁军往援,但路途遥远,我看至少要八九天的时间才能赶到。这样襄都的七万兵马能不能抗住敌方那三十万大军前几天的猛攻,就很重要了。即使卢将军能及时赶到,我方兵力也处劣势,胜负之数,实在难以预料。” 第30章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道:“听刘翰林这么一说,我们都有茅塞顿开之感啊。”我也在一旁点头称是,觉得他说得有理。众人都不由的伸起了拇指。 刘翰林见得到众人认同,兴致更加高昂,继续道:“而如果万一襄都失守,敌方三十万大军顺天河而下,几天便可到达应天外围。到时和敌方的东路军遥相呼应,我方的泸州反倒成了孤军。那时敌方的东路军完全可以弃泸州于不顾,和这三十万大军合兵一处,直取应天。到时应天就危险了。” 说到此处,众人都一时默然无语,似乎都感受到了时局不妙的压力。我看了这刘翰林一眼,想不到这人平时虽然有些喜欢吹牛,说大话,但看来还是有些脑袋的。华炎国的前景似是很有些不妙,这次汉月谋定而后动,已经占尽了先机。而且汉月常年跟匈奴交战,军队的战斗力远不是羸弱的华炎军所能比的。 如果到时汉月大军大胜,围攻应天,我将何去何从呢?我开始为自己的处境着想起来。此刻脱身当然是来得及的,但显然还是太早了点。我是如今的新科状元,名声在外,正是众人瞩目的时候,如果敌军尚未至而逃,传之青史,必留下千古的笑柄。这可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而且如今战况还远未明了,华炎尚还远未到日暮途穷之地,此时若逃,日后华炎如打退了汉月的进攻,到时华炎虽大,可也无我容身之地了。更为洪都府蒙羞了。前此我刚为洪都府洗刷的酒囊饭袋之名肯定是前功尽弃的了。 所以说,我现在还不能逃的了,最好还是暂时待在这应天城里,静观待变,才是上策了。如果华炎真败了,也要等到兵临城下前再想法逃了。那时打逃跑主意的人肯定是多如牛毛,到时我再逃,别人也无话可说了,不至于落下千古笑柄。如果没来得及逃掉,至多作个阶下囚,我小小一个翰林院学士,肯定是无人关心注意的了,多是关一关,等局势安定下来就会释放了事,绝不会有性命之忧.想到这里,我打定了主意,心中也安定了许多。 我看了看时下厅中众人,还都在那里热火朝天的高谈阔论,似是还全无我刚才那一番深谋远虑的想法。不由的心中暗道:和我相比,这些人还真是有些鼠目寸光啊。 接下来几天,从襄都方面传来的消息似乎还令人振奋,起初那杨子昭的十五万大军围住襄都,强攻几次都不克。便稍停了攻势,待那安西将军潘斌领蜀州的十五万兵马攻到襄都城下时,已是几日之后了。两路大军合在一处,对襄都重新发动了几次强攻,都无功而退。此刻卢卫将军的十万大军已经到了离襄都不到二十里的新乡镇,和城外的杨潘大军隔河相对。而泸州方面的战局,也差强人意。武卫将军杜青领十万大军在泸州城外十里沿蓝草河扎下营寨,和泸州遥相呼应。而那汉月大皇子赵扩见杜青的十万大军到来后,也歇了对泸州的攻势,撤离泸州二十里重新扎下营寨。 这几天翰林院也出现了少有的一些轻松谈笑场面,一扫前几日的沉闷之气。这几天的战局,确实是朝着对华炎好的方向发展的。不仅襄都方面在数倍强敌的强攻下未失,支持到了援军的来临,而且泸州方面的战况也好的出了先前的意料,那汉月国大皇子赵扩此刻已然按兵不动好几天了。 “谁说那杨子昭将门世家,用兵如神,我看完全是徒有虚名之辈嘛,他们打一打匈奴蛮夷还算是可以的了,可以碰到我华炎大军,就差多了。”一人大声道。 “恩,汉月快完蛋了,明天我要上书皇上,要我大军乘胜追击,北伐枫城,天下一统。” “我也要上书,我看大家都联名上书吧,这样显得热闹点。”话落处不少人纷纷响应,已经开始准备笔墨纸砚了。 然而这些人所不知道的是,此刻襄都方面的局势绝不是象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华炎朝中一些大臣们所想象的有利.在卢卫的十万大军到来之前,杨子昭的五万骑兵精锐“飞鹰营”已经抢占了襄都城东十里处的战略要地十里坡,正虎视耽耽,以逸待劳,把那来援的卢卫的十万大军死死的压在了天河的南岸,完全不能和襄都城中的七万守军形成有效的攻守呼应关系.此刻华炎的这两支部队,似乎已被分割成了两块孤军,只能各自卫为战,形势极为不妙。 卷二第二十章俸银十两 这几天因为战争爆发的关系,翰林院兴起了一股讨论兵法战略的风潮。而且讨论的话题已不单单只限于现在的战事,古往的历次战役,经典战例,都有涉及,个个都引经据典,纵横捭阖,仿佛自己便是那手握百万雄兵的大将,征讨天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大过了一番纸上谈兵的嘴瘾。 无聊中我也去找了些兵法韬略的书来看。翰林院中此类的书籍还是比较多的,例如《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兵法十三编》,《六韬》《三略》《周公兵法》等等。其实这些书籍以前也是看过的,不过此番重新看来,结合着翰林们的高谈阔论,颇有一番温故而知新的感觉。看了之后,我却对数百年前的一位民族英雄岳雷对兵法战阵的话颇有同感,那就是:兵者,诡道也,多变也,其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我也学样,把这句话刻于桌头,作为此时的座右铭。 在不安的等待中又过了数天。这一日,令人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从襄都前线传来了噩耗。从应天赴援的卢卫将军的十万大军在襄都城东天河河畔被杨子昭的大军击溃,星散而逃,已无再战之力。此刻的杨子昭和潘斌的联军重新合围襄都,加紧了攻势。此刻的襄都,正处于一片风雨飘摇之中。 消息传到应天,整个应天城顿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皇帝李休连夜召集群臣,商议军情,群臣却都面面相觑,束手无策。卢卫的大军一败,襄都已基本是孤城一座,在断绝了外援希望的情况下,襄都还能守多久呢,看来只有天知道了。 只见殿中静寂如死,众大臣都闭口不言。最后还是冯宰相站了出来,奏道:“陛下,卢将军的大军已败,如今能救襄都的,只有荆州,南州的兵马了。请陛下立刻下令,命荆州都督刘希平,南州都督段元庆速速调兵北上,策援襄都。” 李休沉吟片晌,道:“荆西叛乱正凶,南州毗邻大印国,依此刻情形,这两地兵马都难以抽调啊。抽调少了难是那杨子昭,潘斌之敌,抽调多了兵力空虚,恐生不测。” “陛下,如今之计,顾不得那许多了。襄都才是我国要立保的根本所在,绝不容有失,还请陛下速速下令调兵。”冯宰相急声道,不少朝臣也纷纷点头附合。 “宰相大人之言,虽然在理,但下官还有些异议,南州地接大印,兵马不能轻动。那大印狼子野心,对我国觊觎良久。一旦南州兵马空虚,其必然兴兵叩关,到时我腹背受敌,华炎危矣。”另一大臣辩声道,说得也有道理,也有一些大臣点头称是。皇上李休一时也难以决断。 这时皇太子李恒出声道:“父皇,两位大人都说的有理。儿臣以为,不如叫南州的兵马稍稍北移,威逼荆西的叛军,使其不敢轻动,而令先前入荆的五万襄都兵马和荆州的兵马速速北上,救援襄都。”说到此处李恒心中暗道:早知有今日,便该早调这荆州之兵,和卢卫的大军一起救援镶都。如今卢卫的大军已败,追悔莫及了。 皇太子这折中的一番话,引得了大部分朝臣的同意。李休想了片刻,道:“就依太子之言,令荆州出兵救援襄都。” 然而此刻荆州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自从接到汉月国入侵的战报后,荆州都督刘希平就打消了以前制定的攻心为上,招抚为主,强攻为辅的策略,不得不迅速组织起大军,对荆西黎族的乱军发起了数次的大围剿,企图捕捉到乱军的主力,速战速决,结束此地的战事后及早回援襄都. 然而荆西的黎族乱军显然也猜到了刘希平的意图,所以对刘希平的大军避而不战,采取了游击战术,占着对地形的熟悉,在那荆西的十万大山中兜圈圈,跟刘希平的大军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刘希平的大军空有决战之心,捕捉不到乱军主力,却也无可奈何。 此刻皇上的旨令已到,要荆州兵马速援襄都。襄都已被围了近一个多月了,正苦苦支撑。刘希平也深知襄都的重要。只得留下三万军队镇守夔关,大军包括那襄都的五万援军共十二万撤出荆西,经过荆都时,刘希平又抽调了荆都的三万兵马,只留下二万兵马镇守荆都,这样总共又聚集起十五万大军,直奔襄都而去。至于那三万兵马能不能挡住那乱军近十万兵马的攻击,已经不是刘希平考虑的重点了。此刻刘希平所想的是,不知自己这十五万兵马能不能牵制住围攻襄都正急的杨潘大军,稍解襄都之困呢。 襄都方面,杨子昭听得刘希平的大军到来,重施故技,派遣擅长野战的“飞鹰营”加上潘斌的三万兵马沿河进行堵截,余下大军继续对襄都猛攻不止。看来这围城打援的战术,早已是汉月国预料到并制定好了的了。 接下这十几天的应天城,又是在紧张焦虑的气氛中度过的。前线的战报不断送来。襄都已经被围有近两个月了。刘希平的援军也已跟杨潘的堵截大军接触,互有伤亡。这次刘希平接受了护国将军卢卫的教训,没有心急冒进,而是采取稳妥的步步为营的战术,不图能击溃围城大军,只希望能吸引杨潘的一部分兵力,使杨潘不能集中精力攻城,从而达到缓解襄都的攻城压力的目的。 第31章 毕竟在华炎本土作战,拖得越久,对华炎总是有利的。 相对于襄都方面紧张激烈的战局,泸州方面的战况显得平静的多。赵扩的大军每日只是作些象征性的攻击,似乎也在等待襄都方面的战局进展。 这一天,我领到了这个月的俸银,不多,只有十两。我在户部拿到银子的那一刻,心里多少有些惭愧之心啊.自己这一个月几乎什么也没干,就像是一个骗吃混喝的。这个月汉月入侵华炎,战事危机,自己也没怎么为华炎出谋划策,反而十分悠闲,仿佛置身事外似的,感觉实在是愧对了这十两银子啊。 卷二第二十一章故人相会 这算是我第一次自己挣的银子,所以我决定到城中酒楼去大吃一顿。傍晚我离开翰林院,来到城东的"太白酒楼"。这里位置比较清净,而且还能远远看到天河的入海处,风景实在是不错。 我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叫了颇为丰盛的酒菜。在等待酒菜上来的时候,我却看到旁桌边独坐着一个颇为熟悉的修长窈窕的身影,白衣胜雪,虽轻纱掩脸,但由那出尘的气质仍可令人猜想出面纱后面定是张美若天仙的俏脸。 这不是那晚在汉月国安乐公主下榻的驿馆边对我援手的白衣女子么?那晚来去匆匆,对这白衣女子没有细看,此刻仔细打量一下,越看越觉熟悉,待那白衣女子清澈的眸子看来,我不由心中一怔,暗道:这不是那静念斋的女弟子,武林盟的执行堂堂主纪紫衣么,想不到此刻她竟然出现在这里! 见我神情呆然的样子,纪紫衣知道我认出了她,却并不在意,转过脸去,仍旧去看那黄昏下远处天河静静入海的景色。 我呆了半晌,回过神来。以前的种种迹象,桑如杏的判断,武林盟大会那魔宗高人的话,已经处处显示武林盟是跟汉月国有着勾结的。此刻汉月和华炎正在交战,武林盟的执行堂堂主竟然出现在华炎的都城应天,其中缘由肯定是不简单的啊。我想起前些天孟巩老将军在家中的遇刺身死,不由的心中一动,看来这件事八成是武林盟所为了。还有那晚纪紫衣在安乐公主驿馆边及时出现,救了我一次,看来这事也不简单,那安乐公主逃离汉月失踪一事,多半也有武林盟参与其中了。 此时酒菜上来,我略吃了一些,考虑着要不要上前去跟她聊聊。此刻的应天城,张倩倩走后,还只有她算是个熟人了。当然这是我的一厢情愿的想法,至于她是不是当我是熟人,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我抬头看着窗外,触景生情,想起旧日作的诗,不由脱口吟道:“白日依山尽,天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那纪紫衣听到诗句,显然动容,转头向我瞥来。我不由暗暗好笑,除了桑如杏,这纪紫衣该是这世上第二个听到这诗句的人了。莫非她也是跟那桑如杏一样,是个好诗之人么?此刻我见她盯着我,便上前见礼道:“想不到能在这里再次见到姑娘,在下再次感谢姑娘那晚的相救之恩。”我并没有拆穿她的身份,装作仍没有认出她来。虽然我俩已经心有灵犀,心照不宣。 纪紫衣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道:“刚才你念的诗,是谁人所作,我怎么没有印象呢。”说话的时候是一片惑然不解的神情,似是仍沉浸在刚才那诗的意境中。 我一笑道:“那是我刚才触景生情,新作的一首诗,姑娘自然没有听过,怎么会有印象呢。”纪紫衣闻言恍然,道:“原来如此,我倒忘了你是当今的新科状元,看来你还是真有一番真才实学的啊。” 我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在她桌边坐了下来,口中道:“姑娘过奖了,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难登大雅之堂啊。”说着一边叫店小二把我桌上的酒菜搬了过来。 纪紫衣不以为忤,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呢,看你的样子似乎还很悠闲自在呢。” 我吃了一口菜,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我不过是得过且过罢了。” 纪紫衣闻言眼睛一亮,我忙又夹了一口菜,道:“姑娘为何会在这应天城中,迟迟不离去呢?”我知道自从孟巩遇刺后,应天城已经全城戒严,而且开始大肆搜捕城中的武林盟份子。武林盟在城中的应天分坛早已被关闭,人去坛空,我还以为他们都已经逃离应天了呢,想不到这个执行堂堂主还滞留在这里,想来其它的人也尚在,只是转入地下罢了。 纪紫衣脸色一冷,淡然的道:“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想来林状元不会作那不智之事吧。”语气中颇含有威胁之意。 我忙道:“姑娘对在下有相助之恩,我怎么会呢。绝对不会的了。” 纪紫衣闻言一笑道:“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吓吓你而已,我看你人微言轻,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其实你不说事情也已经很清楚的了。” 她好像不想谈这个,转了个话题,道:“听说张倩倩有个很好的朋友,是读书之人,莫非就是你么?”心中暗道:就为了这个,怕防止泄密,前几次的行动都没叫倩倩参加,倩倩平常可是很喜欢凑热闹的啊! 我猜出她是从白乐山他们口中得知的,但不知道她为何认定是我,便道:“你怎么这么猜呢,虽说我是状元,但应天城读书之人多如牛毛啊。”说完心中一动:莫非她认为只有我这样的才可能是么? 纪紫衣淡然一笑,道:“莫非你还想不承认么,那天晚上你施展的身法,可是鼎鼎大名的飘絮身法,我没说错吧。“其实那天晚上因为巷子狭窄,我的飘絮身法根本没有完全施展开,但还是有些痕迹让她看出来了。想来那晚她应该是早旁观多时,见我快不支时才现身救了我。 我知道搪塞不过,点了点头,道:“嗯,你猜对了,我跟张倩倩只是一般的普通的朋友啊。” “什么?”纪紫衣盯着我,不知道我是故意如此还是真不知道.张家鼎鼎大名的飘絮身法从不外传的规矩江湖中人几乎无人不知,可现在张倩倩竟然传授给了我这个外人,她也不禁暗暗佩服了张倩倩一把,暗暗替她担心,如果给张梦心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样呢.可现在我竟然说跟张倩倩只是一般的普通朋友,难怪此刻她盯着我的目光有点象看到白痴的样子了. 卷二第二十二章撤军之议 纪紫衣不再理会我,看了看窗外,天色已黑,突然高声叫道:“店小二,结账。”店小二跑过来,纪紫衣抛了块碎银在桌上。店小二皱了下眉头,道:“这位小姐,你给的酒菜钱不够啊。”“什么?你们难道是开黑店的?”纪紫衣讶声道。她今天来这里纯粹是观景散心的,根本没叫什么酒菜。在她以为,刚才的碎银已经给的多的不能再多了,哪知店小二竟然还说不够。 我知道店小二误会了,如果算上我的酒菜,纪紫衣给的银两确实是少了点。毕竟我叫的酒菜都是昂贵之极的,怕是要两三两银子之多。便道:“小二,你弄错了。我的酒菜和这位姑娘的是另算的。”也难怪店小二弄错,任谁看了,也都会认为我们肯定是一起的嘛。我心中暗道。 我又转头对纪紫衣道:“今天正好是我第一次发俸银的日子,就算由我作东请你了,再则也算报答姑娘那晚的相救之恩了。姑娘的饭钱就由我付了。姑娘如有事就先请便是了。”“不用了。”纪紫衣没好气的道,扔下银子,也不要店小二找,径自下楼去了。我见店小二盯着那块碎银,便道:“你先走吧,我跟那位姑娘的帐一起算。”说着把那块银子纳入囊中。店小二只得走了。如此算来,这桌酒菜倒还是我欠了那纪紫衣的了。 我吃毕离开酒楼,回了住所,一宿无话。 又过了几天,襄都方面又传来了最新战报。刘希平的部队和杨潘的大军打了一场恶战,刘希平的部队败北,损兵五万有余,后撤了二十余里。杨潘军则损兵两万。刘希平败退后,杨潘的大军围攻襄都更急。 这一天,翰林院的院长找到我,说朝廷准备要议和,要我准备草拟一份求和的诏书。说着给了我一份清单。我接过看了一下,不由的吃了一惊。清单上面写着,不仅华炎向汉月称臣,愿为属国,而且岁纳币白银一千万两,丝帛一百万匹,米三百万担等等。这么多的民脂民膏,全白白送人,华炎可真慷慨啊! 我接了这个任务,不由得愁肠百结。如果这个议和真的成了,我作为这个诏书的起草者,不用说,日后必定成了华炎国民众千夫所指的卖国贼了。虽说我是奉命行事,可怒火上的老百姓可不会理会这么多,华炎国的朝廷也乐得我替他们当这个替罪羊了。想起刚才那翰林院院长交给我清单时脸上阴沉的笑容,我恍然大悟,果然是早就对我不安好心的啊,否则翰林院这么多人,我还是新来的,怎么就偏偏让我干这件卖国的事呢。想必是当初刚来的时候没给这个院长送见面礼啊,我知道大部分人都送了的,唯独我例外,有人劝我一起跟着送,可惜当时心疼那些银子,没有答应。现在想起来,后悔莫及,当初真不该吝啬那一些银子的。 没办法,不愿意写也只得写了,谁叫我食君之禄了呢。说不定因为这件事我还能名垂青史呢。虽然不是流芳百世,但遗臭万年总还比默默无闻的好吧。我这样暗暗的安慰自己。当我把拟好的诏书交给那翰林院院长时,除了暗暗咒骂外,还一个劲的祈祷汉月国千万不要答应如此谦卑的求和。 第32章 汉月国的皇帝啊,你这么的英明果敢,一定要看出这不过是我们华炎的缓兵之计啊。等你们的大军一撤,我们华炎就会撕毁和约的了。我心中默默念道。 从那天写求和诏书起,我就意识到华炎国已经有些大势不妙了。此刻的刘希平的残军已经按兵不动,只能遥遥的作壁上观了。襄都现在已是孤军奋战,就是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近一个月快过去了,这段时期,令我担心的事终于没有发生,汉月国显然没有答应华炎的求和请求,继续挥军强攻不止。这一天,噩耗终于传来,襄都失守了! 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在凌厉的攻势威慑下,杨潘策反了襄都城中领一万兵马镇守南门的副将钱翔。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钱翔献了南门,里应外合,杨潘的大军杀入城中,襄都的兵马顿时兵败如山倒,迅速的崩溃了。 占领了襄都,汉月的军威一时大震。稍作修整后,杨潘留五万兵马守襄都,余下二十多万大军沿天河东下,水陆并进,所过州县,无不望风披靡,或逃跑,或投降,根本没遇到什么抵抗。十数日已经逼近到了应天的外围采石镇。 这些天,东路泸州城外的汉月大皇子赵扩闻知襄都已克的消息后,也开始频频发动攻势。士气低迷之下,城外杜青的十万大军节节败退。泸州城中的兵马也龟缩城中不出。 此刻华炎应天城的朝堂上,一片死气沉沉。皇上李休的脸上一片木然。一言不发。皇上不说话,更没有大臣敢出头,打破这死一般的静寂。此前有大臣建议皇上暂避其风,弃应天南逃,被李休一怒之下剥了官职,赶出殿外。因此更无人再敢妄言。 “父皇!”终于有人说话了,打破沉寂的是那皇太子李恒。见李休向他看来,李恒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李休淡淡的道:“皇儿有何话要说?” 李恒环顾了一下四周群臣,开口道:“现在杨潘的大军前锋已到采石,过几日主力便可到应天城下。而那赵扩的大军,也随时可能弃泸州而不顾,南下与杨潘的大军会合,围攻应天。因此,儿臣认为,不如立即下令命泸州太守韩光,武卫将军杜青弃守泸州,回师应天。这样,我应天便有近四十万大军,凭借应天的高城厚垒,兵精粮足,守上几年也不成问题。必可令汉月此次的大军无功而返,甚至反败为胜,克敌于城下!” 此言一出,群臣开始议论纷纷。一位大臣出列道:“太子殿下之言虽极为有理,但依臣看来,撤军的最佳时机已过。此刻杨潘的大军已到采石。采石我水陆军加起来不过三万,恐怕难以抵挡几日。如采石被克,则杨潘大军随时可以对我撤军进行围堵。况且那赵扩的大军近日攻势正盛,紧紧咬住了武卫将军的大军。如贸然下令撤军,敌军追袭,恐怕引发溃逃,一发不可收拾啊。” 群臣闻言,也有不少人点头附和称是。两派意见,各有各的道理,李休一时也难以决断。 卷二第二十三章应天围城 傍晚时分,李休还是下了诏书,命令泸州的杜青,韩光的近二十万大军相机南撤,回师应天。同时任命皇太子李恒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领三万禁军出京南下,征召各路的勤王之兵,汇集北上应天,以为应天的外援。第二天凌晨,李恒领着三万禁军便出应天南门去了。 又足足过了五日,才传来采石被克的消息。守卫采石的水陆三万大军全军覆没,为国捐躯。采石的三万军队竟然能挡住杨潘的二十多万士气正盛的大军近五天的猛攻,实在是出了很多人的意料。而这也为泸州方面南撤的大军提供了生机。 在二天前的晚上,泸州几番围城战后剩下的八万守军悄然开了西门,开始了突围。在意料中,显然东门和南门是泸州军队突围的重点方位。这样能更快的和杜青的军队会合南下。因此赵扩把重兵都放在了这两门。韩光选择从西门突围显然打了汉月军一个措手不及。但仍付出了近两万人的代价才冲出了重围,绕了一个弧形,来到了正和杜青八万禁军对峙的八万汉月大军的西北侧。 杜青这边远远看到韩光的兵马来到,立时发起攻势,这八万几天来紧咬着杜青的汉月军顿时受到两面的猛烈攻击,一时也感到有些吃不消。特别是韩光那一路,他们后面还有赵扩的十多万大军正马不停蹄的赶来,如果不尽快突破眼前这道汉月军的封锁线,和杜青的大军合为一处南下的话,恐怕就要全军覆没在此了。因此将士们都是士气高昂,不要命的往前冲。一时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激斗了一阵,在两路华炎军拼了命的夹攻下,汉月军的阵脚终于渐渐有些松动了,缓缓的朝东北方向撤退。凌晨时分,有五万汉月军撤出了战场,韩光和杜青的两路军队终于合为一处,大略一看,共约尚还有十万兵在。 韩杜的十万兵当然不敢去追那五万汉月军,因为远远的看见远处已经尘土大起,占领了泸州的赵扩大军已经追杀过来了。留下两万军断后,这两路残军急急向南而撤了。赵扩的大军一路掩杀,到最后渡过天河,进入应天的华炎军,只有六万残兵。 汉月国大历十五年十二月初,汉月大皇子赵扩和杨潘的大军合兵一处,共约四十五万大军,围住了华炎的都城应天,开始了应天围攻战。此刻应天城中华炎还有近十七万禁军,加上六万从泸州撤回的残军。共二十三万。 在汉月的大军围城前几日,已经有不少的华炎官员和百姓出逃。连翰林院这样的闲职部门,官员就逃走了近三分之一。我本来也是要逃走的,但在看到一本战争史的时候,被里面的一段话震动了良久,踌躇犹豫了一日。而就是这一日,断绝了我南逃的希望。华炎已经下令关闭四处城门,禁止出入了。 那一段话其实很简单,就是四百年前,西羌异族大军攻破潼关,占领了当时飞龙王朝的首都西京。西羌大军在西京城中纵火三日,当时全王朝最大的藏书楼飞龙阁便淹没在一片火海中,化为灰烬,抢救出来的书籍,不到十分之一。很多珍贵的价值连城的图书就此不存于世了。 就是这段话让我踌躇犹豫了许久。我想到此刻华炎城中的藏书楼,担心一旦城破,会不会也有被付之一炬的危险呢。毕竟那妖书对我的震撼太大了,不知那藏书楼还有多少这样的妖术,若要都被烧了,实在是太可惜了!可是如今到了现在城门已闭时,我才恍然醒悟,暗暗后悔起来。想来汉月不比那西羌异族,烧城的可能性极小。就是真要烧起来,以我区区微薄之力,估计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了,该烧的还是会烧的。看来那时自己真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白白浪费了逃跑的良机啊。 此刻的应天,城外是密密麻麻的围城大军,城内却是万人空巷,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只有一队队的禁军在大街上穿梭巡逻。 我待在家中,心中突然有些奇怪,从张倩倩离开应天到现在,也有近三个月了,而据她行前所说,也至多一个多月就能回来的,怎么却言而无信,到现在还没回来呢。看她当时离开的样子,应该是她三姨妈的寿诞一完她就恨不得插翅飞回来的,却不知为什么会突然变卦。我想了半天,不由想到一点,莫非是她看到汉月大军要围城,就不敢进来了?一定是这样的了,想不到她还是个如此胆小怕事的人!越想我就不由的越气! 我回到住所,却见那些女仆正拎着大包小包从外面回来。因为我正对张倩倩生气,因此此刻便对她们也没什么好眼色,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手里提的都是些什么啊!” 一个女仆打开一个包,给我看,道:“公子,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才买回来的呢。" 我伸头过去一看,见是整个一大袋的腌制的猪肉,不由一阵生气,道:"你们买这么多的腌肉干嘛,怎么吃得完了,简直是浪费钱啊." 那女仆道:"公子,你不知道么,现在大军围了城.听人说,外面的部队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好可怕.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不知道这个仗会打到什么时候,就去预先买好一些吃的储备着,以防万一这城围得久了,城中粮食会不够啊." 我听了才消了怒气,点点头,觉得她们说得果然有些道理,未雨绸缪总是不错的.我又去看了其他的袋子,大米,面粉,鸡蛋,盐,油等等,应有尽有.我称赞了一声,道:"你们做的不错,但这些恐怕还不够,你们放好后,赶紧再去买一些来,越多越好.还有,这些东西,都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藏了,知道了吗?" 那些女仆听了,连连点头应是,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后,又一阵风的跑出去了.过了一会,又是人人大包小包的进来.等她们放下后,我又叫她们再去,只听她们道:"公子,这是最后一批了,大米,面粉,油,盐等都买不到了.听说这些东西以后都要实行管制,只能限量购买了." 我听了暗道一声侥幸,还好她们见机得早啊,抢先了几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呀.便道:"既然限量供应,以后你们派人天天去买就是,这些先存着."那些女仆齐声应是各自拿了东西去放好. 卷二第二十四章攻心之论 今天是围城的第二天.昨天城外的大军并没有发动攻城。今天现在已近晌午,仍然没有要攻城的迹象。 在翰林院中,那个刘翰林还在那里高谈阔论,但听他讲的人少了不少,一是有些人逃出城去了,一些是已经托病不来了。 第33章 也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我也打算明天请病假,毕竟待在家里舒服多了。 有人问他道:“刘翰林,你说这城外的敌军两天了,怎么就没一点动静呢,你不觉得奇怪么?” 刘翰林瞪了他一眼,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城外的汉月军这两天按兵不动,依我看来,有以下几点原因。” “哦,什么原因啊,你说说看,看说的对不对。”那人催促道。 刘翰林慢条斯理的道:“第一个原因,我想大家也可能猜得到的了。就是我应天城城高墙厚,易守难攻,汉月国的军队远来疲惫,是不适合急于攻城的了。而且此刻应天城已经被他们围住,他们更没有必要急在这一天两天了。” “不错不错,这个白痴也知道的啊,还有呢。”众人问道。 “这第二个原因嘛,我认为是汉月国的两路大军初合,自然还有许多调度配合,情报信息方面的事情要作。而且我猜想汉月国这两三天的军事重点应是扫清我应天城外围的一些军事据点。特别是西南的太平关,这样以阻止我勤王的大军北上。至于攻城,倒不是显得很迫切的。” 刘翰林缓缓说道。 “刘翰林,怎么感觉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跟我想得一样啊!”众人纷纷附合。 “至于第三个原因嘛,”刘翰林看了看周围的众人,道,“却只是我的猜测了,并不能当真的。” “想不到你还有第三个,先说来听听,我们不当真的。”众人纷纷嚷道,要那刘翰林说出来。 刘翰林清了清嗓子,道:“这第三个原因,依我看来,汉月军围住应天,也许军事重点并不在攻城。毕竟应天城是大陆有名的坚城,要强攻是要付出很大伤亡的。而且汉月军虽有四十多万,但比起我城中的二十多万守军来,只不过略略多了一倍。兵法云:三则围之。所以说汉月军从兵力上来讲并没占什么优势。” 众人听了觉得奇怪,纷纷道:“你说那汉月军不攻城,难道他们是来围着我们玩的啊?你是不是说多了,脑子犯糊涂了?” 刘翰林解释道:“我并没有说汉月军不会攻城,而只是说他们的军事重点不在攻城。依我看来,他们可能会采取攻心之策。毕竟城是由人来守的,即使再坚固的城,如若守城的人失去了斗志,要攻破也不费吹灰之力。所以我看这场战争的胜负关键,倒在于两方的机谋策略和意志考量上了。” “攻心?”众人听了若有所悟。 刘翰林见众人低头沉思的模样,不由得脸现得色。他刚才说出的这番话,也只不过是照搬了史上一个有名的围城的例子罢了。于他心中,倒不是十分的在意是否切中了事实。心道:想不到此番这些人倒这么容易的被唬住了。 为了扩大战果,他继续道:“大家都知道吧,也都该听过一句话吧。那就是,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越是坚固的堡垒,就越是如此。不要跟我说你们没听过这句话啊。不过现在我华炎应天军民此刻都万众一心,誓抗外侵,汉月国再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是枉然的了,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了。” 众人都纷纷点头,赞那刘翰林说得有理。都道刘翰林日后应该人尽其用,进兵部任职,荣升兵部尚书指日可待。 如此过了几日,城外大军依然没什么大的动静。因为已经被团团围住,应天也得不到外界的消息。不知道皇太子南下召集勤王之师德事进展如何。 这天汉月大皇子赵扩派了使者进城,要求华炎尽早开城投降,如若再行抵抗,等日后汉月大军入城之日,就是玉石俱焚之时。此等危言恐吓自然被李休嗤之以鼻,把使者斩了,人头悬于城楼,以示应天的抵抗之心。应天城中尚有精兵二十多万,粮草储备很足,支持一二年也没什么问题。李休此刻自然不会考虑投降的事,否则虽或许能苟全性命,但不战而降,岂不落个千古笑柄? 这几天我都请假在家,练那飘絮身法和飘絮掌法,也没什么人来管。这一天我在家待的有些闷了,便出了门在城中闲逛起来。不知不觉中又来到城东的太白酒楼。这太白酒楼地理位置极好,楼上可以远眺天河入海的壮观景色,因此常有一些附庸风雅读书之人来这里饮酒作诗,高谈阔论。此刻正值战争时期,虽然稍见冷清,但也还是有不少座客。 我一直上到三层。一上来便见一道白色的倩影坐在那里,依然是上次的座位。我颇觉有些意外。想不到在这里能再次见到这个武林盟的执行堂堂主纪紫衣。我完全是无意中来的,至于那个纪紫衣是不是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我径直走了过去,在她的旁边坐下,和她共坐一桌。店小二跑了过来,此刻还不是吃饭的时候,我随便叫了些茶水点心。店小二点头应是去了。他还认得我的,心中暗道:上次这人偷揩了那位姑娘的饭钱,莫非这次又想重施故技么?我这次倒要小心点问清楚了,哼哼。 我轻轻的喝了一口茶,道:“姑娘真巧啊,再次在这里碰到。怎么会这么巧的呢.莫非这几日姑娘经常来这的吗?” 此刻纪紫衣依然面蒙白纱,闻言并没有立即答话,只是向我略点了点头。我们两人静坐一会,我正要再想个话题开口,她突然问了一个离题万里的问题,开口问道:“桑老前辈没和你来应天么?可知他此刻去了何处?” 卷二第二十五章射人射马 见她突然问起桑如杏,感到有些奇怪,不答反问道:“纪姑娘很关心我桑大哥的行踪是为了什么啊?” 纪紫衣道:“随便问问,若是桑老前辈在这里,不知又会如何。” 我听得有些莫名其妙,道:“纪姑娘,你说的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啊,你给我解释解释好吗?” 纪紫衣似觉失言,佯瞪了我一眼,道:“不知道就别问,知道的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听了此言,心里感觉一丝甜丝丝的,道:“既然纪姑娘认为对我没有好处,我就不问了。我桑大哥跟我在洛都分别后,就云游四处,找寻旧时老友去了,再也没有相见.此刻他在何处,我也不知道。” 纪紫衣轻抿了一口茶,道:“你怎么跟桑前辈称兄道弟的。上次在洛都,我还以为你是他的徒弟呢.原来你们不是师徒,而是兄弟。” 我点了点头,道:“恩,我跟他是结拜的兄弟,算是忘年之交了。本来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桑大哥死活要跟我结的。” 纪紫衣道:“是这样么。其实你做他的徒弟又有什么不好,他是医圣,只要学得他医术的一成半成,你也就可以受用不尽了。” 我嗤了一声,道:“不是徒弟难道就不能学的吗?我是他的结拜兄弟,他早已把他的全身医术尽数传给我了。我也是学着玩的了,倒没感觉到什么受用啊。” 纪紫衣闻言有些意外,道:“哦,是真的吗,那我是不是我该称呼你一声医圣呢?”她此刻自然对我的话嗤之以鼻,如果她知道我此刻的真实的医术水平,怕是不会这样说的了。 我忙道:“纪姑娘过奖了。虽然我习得了桑大哥的医术,但实际的行医经验还是少的,因此现在暂还不能说是医圣的了。” 纪紫衣“哦”了一声,不置可否,品茶不语.桌中顿时出现一片安静。我则去打量窗外远处天河入海的景色,心中酝酿着作诗的冲动。 过了一会儿,我已经想出一诗,正要吟出的时候,纪紫衣却突然开口问我道:“你是华炎的状元,在朝为官,可是我看你的样子,却似乎对国事莫不关心的样子。” 乍闻此言我不由的一时无话以对。见我哑然无语的样子,纪紫衣又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作为华炎的臣子,不知你对此刻华炎现今的处境有什么看法呢?”说着看着我,似乎大有要听听我的见解之意。 我想不到她会问这个,道:“纪姑娘很关心这个吗?不知道纪姑娘希望的结局是什么呢?” 纪紫衣嗤了一声,道:“是我在问你呢,你要不想说就算了。”说着扭头看向窗外。似乎不想再理我。 我想了一下,道:“依我看来,应天城墙高城厚,易守难攻。汉月军作为攻方,就兵力来说,并不占优势。因此汉月如要强攻的话,应天军民必然众志成城,拼死抵抗。因此汉月并没有多少胜算。即使侥幸攻下,必也是伤亡惨重。“ 纪紫衣听得有了一些兴趣,转过头来,道:”想不到你还能说出些东西来啊.你似乎还有些话没说完,继续说说看。“ 我顿了顿,继续道:”依我看来,汉月军要想打赢这场仗,必须以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方能较有胜算!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当不得真的,也不见得对,纪姑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虽然表面上这样说,我心中却颇有一些得意。 纪紫衣听了之后,却微现讶色,看着我,不自禁的道:”我原以为状元都是一些附庸风雅,吟花颂月之人,想不到你还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看法来呢。“ 我暗笑一声,正要把那堡垒最易从内部攻破的道理再给她讲讲,纪紫衣却继续追问道:”那依你看,汉月该怎么样攻心为上呢?“”这个这个……“我想不到她会追问下去,一时无语,见她此刻已经要露出轻蔑之色,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道,”汉月的攻心之策,首要便是要令华炎军民失去斗志。只要华炎军民斗志一失,汉月再要攻取应天,不就会易如反掌了嘛。 第34章 “说完我心中又有一丝得意,觉得答得还可以。一时浑然没有发现我已经站在汉月的立场为汉月说话了。 纪紫衣听了,继续追问道:”那依你看,要怎么令华炎军民失去斗志呢?恐怕华炎军民不会这么容易就放下武器的吧!“”这个这个……依我看,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三军夺帅,斗志自然就会失了的了。“我口不择言的胡诌道,却没有发现旁边的纪紫衣的一丝异色一闪而过。 纪紫衣正了正脸色,道:”好了好了,我看你真是满嘴胡言乱语,文不对题,毫无逻辑,真不知你是怎么考上状元的。你说这话要是被人听见,可是砍头的罪名。“ 我听了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多谢纪姑娘关心了。“ 这时纪紫衣起身结账,不过这次倒是要小二找了。临走前,她颇含深意的对我道:”据我所知,不出几日,这应天城中必有大变,对你自己的前程,你还是要早做打算才是了。“说完径直下楼去了。 我坐在那里,一时不自禁的咀嚼她刚才的话起来。 第二天,我来到翰林院。刚进门就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异样。以往大军围城,众人多有批评议论,且不乏一些大声高谈阔论之语。而此刻厅中却气氛低沉,众人虽有一些议论,但都是小声交头接耳的进行,不敢高声。我心中疑惑,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么? 我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问旁边的一人道:“李翰林,发生了什么事么?怎么有点不对劲的样子啊。” 李翰林手指放在口边嘘了一声,道:“小声点。”见我疑惑之状,他道:“林翰林,你不知道吗,皇上已经病倒了,据说已经不能理事了。御医们都被招入宫中,现在大概在会诊吧,就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什么。”乍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由惊讶万分。 卷二第二十六章自荐行医 听到皇上李休病倒不能理事的消息,想起昨天刚跟纪紫衣谈论什么“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没想到一语成忏,今天就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可以想见,皇上病倒的消息,对此刻应天城中的军民士气是个多么大的打击。如果皇上发生个什么不测,应天城的军民倒真有可能变成一盘散沙,丧失斗志了, 李翰林继续道:“为了防止应天城军心民心生变,皇上病倒的消息还被宫中封锁着。不过从今早御医入宫以及一些内部传来的消息来看,这事应该不假。此刻的华炎,怎么这么倒霉呢,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节骨眼上,皇上竟然突然发病了。唉,但望皇上龙体能早日康复,否则华炎真是危险了。” 看来他也看出事情的危险了。此刻皇太子李恒不在应天,到南方征召勤王之师去了。其他几个皇子都还是幼年,根本还不能管理朝政。皇上李休如果此刻驾崩,一个不好就会引发应天城中的内乱,给城外的汉月大军以可乘之机。到时如果应天失守,那离华炎的亡国之期也就真真不远了。 此刻纪紫衣昨天离别时的话浮上我的脑海,“这几天应天城必有大变,你自己要好自为之了”,我暗点了点头,看来这件事不是什么偶发事件,而是汉月国的又一阴谋无疑了。那纪紫衣看来是知道这件事的详情的,只是不知她为何对时间猜得如此准确呢?难道宫中有内奸不成?如果是这样,那汉月最可能用的伎俩无非是下毒了。 我问那李翰林道:“可知道皇上突然病倒的原因么?” 李翰林摇了摇头,道:“这个倒是不知,看来要等太医们的会诊结果出来才能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我来到翰林院后,从宫中传来的消息极不乐观。太医们会诊后,竟然没有找到皇上的病症所在。或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不能有一个统一的定论。看来此次皇上的病情是十分怪异棘手的了。 听了李翰林之言后,我把心中所疑说出,对那李翰林道:“这么多御医会诊也没有结果出来么?依我看会不会是中了什么毒啊?” 李翰林摇了摇头道:“如果是普通的毒,太医们自然可以看出来。若是一些什么奇门怪毒,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据太医们说,这种可能性也不大。若要下毒,必然是从膳食茶水中下。皇上的饮食素来是很谨慎的,每次进食前都有专人在旁边先进行试毒,无异状后方可呈给皇上享用。自从汉月军围城后,皇上的饮食起居防范更是严密,谨慎再三,敌人几乎是没有什么机会的。而且这次宫中除了皇上,其他人并无异状。所以下毒之说很难站得住脚。另外据太医们分析,但凡中毒,不管是什么奇门怪毒,中毒者身体必然会有一些异状,比如气血失调,脉象不稳,头昏眼花,胸闷气短等等。可是此刻皇上的气血脉象和常人一般无二,没有一丝中毒的迹象,人却偏偏昏迷不醒。真真是奇怪之极。太医们多有说是中了什么邪术!” “邪术?”我自然不信会有什么邪术。我不由沉思了起来。其实在前次那琼林宴上,我第一次见到皇上李休时,就觉出他隐隐似有病恙在身的,莫非皇上这病很早就已染上,只是直到此时才发作么?如果真是如此,那此毒可说是奇特之极,那下毒之人拿捏时间的本领也是惊人之极了。到此刻我还是觉得皇上是中了什么毒,只不过这毒极为罕见特别罢了,以致于连这么多太医也无法识别出来。 此刻我说了一句让不少人意想不到的话:“我想入宫给皇上看病去。”其实我也没什么把握。只不过认为身为华炎的子民,为华炎做点事也是义不容辞的啊。而且学得了桑如杏的医术,还一直没什么机会施展过呢。这次算是个难得的机会吧。至于如果自荐行医无果,日后必会遭众人耻笑等等,我倒是并不在乎的。 可是以我现在的身份,显然是没有这个入宫看病的资格的。想了半天我都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最后我决定直接去找此刻负责朝政的冯宰相,直接向他说明我的意思,至于他答不答应,到时再说了。 冯宰相现在日理万机,也不是这么好见的。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翰林院学士罢了。虽说有个新科状元的光环,但光环还是小了点。 黄昏吃过晚饭,我来到宰相府。说明了要见宰相大人一面。门房进去通报,回来果然说宰相大人事忙,没空见我。我只得花了些银两,央求门房再去通报一次,务必向宰相大人说明我此来事情的重要,而且跟皇上的病情有关。那门房看在银子的份上,再次入内通报去了。我不由暗叹一声,有些可惜我的银两,看来要为国家做点事情,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呀。 这次那门房回来,对我说宰相有请。我想多半是那句跟皇上病情有关的话打动了他吧。我随着门房入内,在宰相府的一间书房见到了冯宰相。 冯宰相客气的邀我落座。上茶之后,开门见山的对我道:“林状元此次前来,是跟皇上的病情有关吗?” 我也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是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入宫为皇上看病,还望冯宰相恩准。” “哦?”冯宰相听了自然是十分的意外,打量了我几眼,道:“林状元莫非还擅长歧黄之术么?要知道,皇上的病,太医院的御医们此刻都束手无策呢。”他似是认定我只是一时的好大喜功罢了。末尾的话已经在暗示我要知难而退了。 卷二第二十七章荆西蛊毒 我点了点头,道:“是的,宰相大人,我对歧黄之术颇有心得研究,曾经师从大陆有名的医圣桑如杏前辈。” 冯宰相想来也听过医圣之名,听到我曾经师从桑如杏,脸上不由微微动容,道:“原来如此。林状元师从桑医圣多久呢?可知桑医圣现在何处?” 照现在的情况,我自然不好说只不过师从桑医圣不到三月之久,便道:“在下曾经师从桑医圣足足长达三年之久之多,颇得桑医圣的倾囊相授。至于桑医圣现在何处,在下却是不知了。” 冯宰相听了微现失望之色,看来他还是愿意希望桑医圣来医治的。冯宰相沉思了片刻,才对我道:“既然林状元曾经师从桑医圣,那医术水平自然是不容置疑的了。此刻我就和你一起入宫,为皇上诊治。”看来他也是打定了死马权当活马医的主意了。既然那些太医们束手无策,就让我试试也无不可。说不定我这个曾经师从桑医圣的真能看出皇上的病症所在呢。 现在已经是入夜时分了。我跟着冯宰相连夜来到皇上李休的寝宫太和宫。此刻太和宫的侧殿上或站或坐着那些太医们。现在都愁眉不展,惶恐不安。见到冯宰相突然领着我进来,不由都面现疑色,目光一齐向我看来。 冯宰相介绍我道:“这位是新科状元林子羽林状元。”见众太医目光中都是惑然不解之色,又道:“林状元曾经师从桑医圣,已得桑医圣的倾囊相授,因此请他来为皇上诊治。” 众太医闻言,不由颇露出不以为然之色。显然并不认为我这个年纪轻轻的林状元在医术方面会有什么过人之处。但因为己方看不出皇上的病情,正诚惶诚恐间,因此也没有对我有什么讥讽之言。 冯宰相不再理会众人,带着我径直入内,来到了皇上李休的寝房前。一位年老太监迎了上来。冯宰相道:“曹公公,皇上的病情现在如何?” 那曹公公道:“回宰相大人,皇上还是昏迷不醒。” 冯宰相指了指我道:“这位是桑医圣的徒弟,我带他来给皇上看病的。” 第35章 那曹公公点点头,领着我们进去了。进到房内,便隐约见到帘幕后面的皇上李休躺在龙床上,一动不动。 那曹公公领我到皇上的床沿边坐定。自己和冯宰相就站着守在一旁。就在此刻,我已觉出那曹公公怀有一身不凡的武功,如果发现我一有不轨之举,想必他必会对我发出雷霆般的一击的吧。 我坐于床边,打量着皇上李休的气色。此刻李休双目紧闭,昏迷不醒,脸上仍带有先前那隐隐的病恙之色,只是现在看来显得更严重了。我轻轻抬起他的手,五指探出,把起脉来。把了半晌,果然如那太医们所说,脉象平稳,和常人一样,并无一丝异状。心中不由一紧,看来自己可能托大了,要是也看不出病症来,只能到时胡诌几句,蒙混过关了。 我又询问起皇上李休发病时的情况。那曹公公答道:“当时是晚间。据宫女们说,皇上正要就寝,突然手捂胸口,大叫一声,倒地不起,然后就一直昏迷至今。” “手捂胸口?”我脑中不由的灵光一现,吩咐曹公公除去李休的上衣,细细看来,良久之后,我便有所觉,在李休的右胸口发现一个蚕豆大小的淡淡的黄斑,呈梅花形。那个黄斑,和肤色十分相同,如不仔细查看,是万难发现的。而且即使发现了,如果不知道这个黄斑的底细,也多半认为这不过是天生就有的寻常的斑纹罢了。而我,却恰恰知道这个黄斑的底细的!我的心中有些激动,我知道我已经很可能猜出了皇上李休的病症了。 冯宰相见我沉思不语,似有所得,关切的问道:“林状元可看出皇上的病症了么?” 我点了点头,道:“我看出来了,皇上是中了一种蛊毒。”说完心中并没有感到丝毫轻松。因为这种蛊毒实在是难以解救的。 “蛊毒?这是一种什么东西?”冯宰相显然闻所未闻,奇怪的问道。 我解释道:“蛊毒是华炎荆西黎族所特有的一种秘术。除了黎族人,外人都很少有人知道。” 我当然也是在匡山一日无事,跟桑如杏闲聊时,桑如杏告诉我的。桑如杏早年行医大陆,曾到过荆西的黎族聚居区,在那里住了一段时日,因此有幸见识了黎族人使用这种蛊毒的秘术。 桑如杏所知道的也并不是很详细.他隐隐约约的告诉我,这种蛊毒其实是由荆西黎族地区那里的一种特有生物蛭的虫卵炼制而成。这种叫蛭的生物如普通蚯蚓般长短大小,喜欢吸食生血。黎族人通常都从虫卵的时候就开始孵养这种蛭,让它们从小就吸食自己的鲜血。这样蛭似乎就会认孵养人为主。待蛭长大,生下虫卵,黎族人就用特制的蜡丸把虫卵封好。这就是蛊毒了,桑如杏这样对我说道。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嘛,还叫什么秘术,简直夜郎自大,自欺欺人呀。”记得当时我听了桑如杏的上述介绍后嗤笑道。 桑如杏那时道:“你别急,我还没讲完呢。这蛊毒奇就奇在引发它的方法上,这是那黎族绝不外传的秘密,我至今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引发的方法?奇在哪里?”我听得来了兴趣,问道。 桑如杏继续道:“奇就奇在人若吞食这蛊毒,其实就是那虫卵后,并不会立即发作。而只要那蛊毒的施放者念一种咒语,那虫卵就会苏醒,破卵而出,大量繁殖,不出几天,就可至人于死地。” “念咒语吗?”我听得不由又是一阵嗤笑,道:“我看你是看一些妖魔仙怪之书看多了吧。”我当时心中隐隐觉得那黎族人必然另有引发那蛊毒之法,那咒语之言不过是骗人的幌子罢了。其实桑如杏也知此理,只不过他找不出原因,只好也暂时认为是咒语所为了。 “那这种蛊毒岂不是很可怕么?”想象着那些蛭破卵而出,在人体中大量繁殖的景象,我就不由觉得一阵恶心,几欲呕吐。 哪知桑如杏却摇了摇头,道:“对普通人来说,这种蛊毒确是很可怕,但对于武林高手来说,治这蛊毒易如反掌。” 卷二第二十八章救驾之功 “怎么一个治法呢?”我好奇的问。 桑如杏道:“很简单,只要内力稍强之人,完全可以运用内气,把那蛊毒吸往一处,然后再排出体外。就是我如此内力不佳之人,也完全可以做到,只是花的时间会较多点罢了。” 我听了松了一口气,道:“如此一来,我也就不用害怕了。如果我万一中了这种蛊毒,就叫你帮我运气把它逼出体外。虽然会花的时间多点,我不在乎的。”想到可以不受那种蛊毒的威胁,我顿时轻松起来,刚才对那蛊毒可真有点畏若蛇蝎了,想到就恶心后怕不已。 哪知桑如杏嗤的一声,道:“你想得倒美啊。若全无内力或内力较弱之人,中了这种蛊毒后,确实可以叫人帮忙运气逼出体外,但这却是有一个条件的。“ 我忙问道:”什么条件?“ 桑如杏道:”那帮忙之人,要在那蛊毒尚未破卵而出之前,进行运气逼除.若是待蛊毒破卵而出后,就是凭你是天下内力第一之人,也是无法帮之逼除的了。“”这又是为何?你不是在故意吓我的吧?“我有些不信的道。 桑如杏道:”我可没有骗你。这是因为那蛊毒一旦破卵而出后,就接触到了受害者的气血,自然就认此为主了。如此时外人再运气入受害者体内,这蛊毒却已是完全不会受这外来内气吸引的了,因此无法逼除。“”原来是这样啊。果然是有些奇异新鲜啊。“我听了之后不由得惊叹道。 这就是现在我站在皇上李休的卧榻之旁,虽已经得知李休的病情,却仍无一丝欣喜的原因。在我看来,皇上李休多半没有习过内功。而此刻他体内的蛊毒显然已经破卵而出了。所以他的病是很难治的了。 此刻冯宰相听我说出那蛊毒的来历,以为我会有医治的办法,连忙催促道:”那就请林状元赶紧为皇上医治吧。“ 我皱了皱眉,问道:”冯宰相,不知你可知道皇上习未习过什么内家功法的吗?“ 冯宰相想了想,道:”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林状元为什么会此问呢。“说着他又问旁边的曹公公道:”曹公公,你服侍皇上身边多年,可清楚皇上会否什么内家功法么?“ 曹公公肯定的摇了摇头,道:”这点我可以肯定的,皇上没有习过什么内家功法。“ 闻言之下,我颇觉失望,道:”如此一来,事情就棘手了。“两人忙问其故,我便把那蛊毒的奇异之性给他们说了。他们听完之后,也都不由得齐皱起了眉头。特别是知道这样下去,皇上只有几天可活的时候,冯宰相脸上已现焦急之色, 冯宰相望着我道:”林状元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可救皇上吗?“ 我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道:”在下确实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救皇上了。不过我想那施放蛊毒之人应该会有办法的吧。“冯宰相听了之后脸上尽是失望之色。那施放蛊毒之人既然作出这事,自然不会说出解救之法.即使可以逼他说出,要在剩下的短短几天找到那个施蛊者,更是有点天方夜谭了。根据那个蛊毒的奇异性,那个施蛊者此刻在不在应天都说不定。”还有几天……“冯宰相开始在房内来回踱起步来,自言自语的道:”难怪这十几天来城外的敌军一直按兵不动,原来在等这个机会啊.还有几天,莫非几天后汉月军就要开始大举攻城了么?“ 我看了不忍,道:“冯宰相,在下虽然不能根除皇上的蛊毒,但可以施针灸之术,暂缓蛊毒的发作。” 冯宰相闻言急问道:“能缓得多久呢?” 我想了想,道:“如果是普通的施蛊者的话,大概可以缓得一月之久。” 冯宰相听得只能缓一月之久,刚升起的一丝希望不由得又沉了下去,想了想,又问:“你能令皇上清醒过来么?” 我对能否让皇上清醒过来也没有多大把握,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可以让我试试看。” 冯宰相闻言立时传唤外面的太医,拿来针灸用的器具。我小心的在皇上胸口那梅花形的黄斑的几个边角上插了几针。不住的捻动。过了良久,当我都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突然听得皇上一声闷哼,已然有醒转过来的迹象。 冯宰相和曹公公见状脸上微现喜色。如果他们刚才对我的蛊毒之说还存有疑虑的话,此刻却已经是完全的相信我了。我又加紧捻动那几个针头,片刻之后,皇上终于挣开了眼睛。看向我们.冯宰相和曹公公不由得跪倒在地,齐呼皇上。 李休微微的挥挥手,示意两人起来.看见此刻坐在床沿的是我,不由得微露讶色。冯宰相见状解释道:“林状元深谙岐黄之术,刚才正是他施针灸之法,让皇上醒过来的。” 我继续拧动那几个针头一阵,之后又在那梅花状的黄斑的外围密密麻麻插了数十针,看得旁边的两人瞪目结舌不已。完了之后我才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起身参拜皇上。 李休语气微弱的道:“林爱卿救朕有功,朕要重重奖赏”说着挺身要起床来,曹公公连忙上前扶住.在曹公公的搀扶下,皇上站立了起来。 李休低头看着胸口插着的针口,不由也有些骇然,环顾了我们三人一眼,似乎看出了什么,低声道:“朕现在的病情怎样,你们如实说来,不得有丝毫隐瞒。“ 我略显犹豫之色。一边的冯宰相想了想,还是把刚才我所分析的病情如实跟李休讲了。 第36章 讲完之后,房中一时是一片沉寂。 良久之后,只见李休淡淡的道:“朕还有一月可活,难道这就是天意嘛,莫非是天要亡我华炎?” 冯宰相忙安慰道:“此事还是大有转机的,皇上保重龙体要紧啊。” 李休不语,良久才沉声道:“朕死之后,传诏皇太子李恒继位。梁王李荣为应天留守,你们好好辅佐,直到皇太子勤王之师杀败汉月军,返回应天为止。”李荣是皇上的二儿子,此刻不过十岁。 冯宰相曹公公口中应是,跪于地下。我也跪在地上,心中却觉得皇上李休最后的这番话怎么颇有一厢情愿,自我陶醉之意啊。 卷二第二十九章两不相帮 第二天早上,翰林院的人正在议论纷纷,今天早上皇上病情突然好转,重新上朝理事的消息,忽然外面来了几个黄门侍郎,手拿圣旨,点明要我接旨。在众人的惊异的目光中,我只得上前接旨。接下来的自然是好事了,封我为翰林院侍讲,赏黄金百两。翰林院侍讲是正六品的官职了。我谢了恩接过了圣旨。 众人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都羡慕猜忌不已,似是想不到我刚来两三个月,就官阶往上升了一品,而且赏金百两。这已经是普通一个翰林院学士几年的俸禄了。不明内情的众人只当是皇上格外恩宠这届的新科状元罢了。甚至有好事者竟然把这件事和如今的应天围城联系了起来。认为这是皇上激励城中军民士气的一个举动,我竟然是占了汉月大军的光了。看着这些人羡慕猜忌的目光,我不由得把怀中的黄金下意识的抱紧了几分。 傍晚回家的时候,我虽抱着百两黄金,其实心中是受之有愧的。我并没有治好皇上李休的病,只不过是延长了他区区不过一个月的寿命而已。一个月后皇上终究还是要死的,应天城的局势依然不妙。这一切,只能说汉月国的阴谋诡计太厉害了。从现在来看,汉月国的又一个阴谋诡计浮上了水面。毫无疑问,那荆西黎族的叛乱自然也是有汉月在暗中撑腰的了。由此引诱襄都调走了五万精兵前去平叛,使得杨潘大军攻打襄都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不知道接着下面汉月还有多少阴谋诡计。不过如今看来,汉月对付此刻的华炎,已经用不着再施什么阴谋诡计了。 我回到住所,那几个女仆都在,我一时性起,给了她们每人一个金元宝。她们拿着金元宝,一个个高兴的都合不上嘴了在那里。 在等着晚饭上来的时间,我在庭院的假山旁欣赏着院中的梅花。此刻万木凋谢,满眼枯枝,唯见这些红梅在寒风中怒放,我不由的一时诗兴大发,脱口吟道:“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正当我陶醉在自己的诗词中时,突然听得一声低语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好美的诗句啊。” 吓了我一跳。我愕然转身,却见那纪紫衣一身白衣,不知何时已俏立在我身旁,此刻的她,并没有戴了那面纱,目光正也在看着那寒风中的红梅。 我忙道:“原来是纪姑娘啊,你好啊,刚才那诗是我刚作的,贻笑大方了啊。实在是有辱姑娘的清听了。” 纪紫衣轻瞪了我一眼,道:“诗是好的,你为什么偏偏要把它说得如此不堪呢。在作诗方面,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天才呢。”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道:“纪姑娘说笑了。林子羽一介腐儒,哪里当得上天才二字啊。” 纪紫衣仿佛没听到我的话,轻声的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吾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写的太美了,不是天才是什么"说着一片神往之色。 我不由吃惊的道:“这正是子羽所作的词啊,姑娘怎么会知道的?真是奇怪啊。” 纪紫衣又是轻瞪了我一眼,道:“看来就你一个人蒙在鼓里么?你这首月下感怀词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应天城呢,谁人不知呀。” 我道:“那是他们瞎传的了,其实我觉得还写得很差呢。嗯,不说这个了,姑娘该还没吃过晚饭罢,跟子羽一起吃吧。”纪紫衣轻轻的点头嗯了一声,我便道:“姑娘喜欢吃什么菜呢,我叫她们去做去。”纪紫衣摇头道:“不用了,只要随便吃点就行了。”我道:“姑娘喜欢吃炖闷鸭的么,今晚的主菜是这个呢。”纪紫衣只得点了点头,道:“嗯,紫衣从小就很喜欢吃的呢。”我闻言欣喜,吩咐女仆把饭开在客厅中,并多添上纪紫衣的碗筷。 席间,纪紫衣只是轻口品尝着饭菜,并没有多言。我不由觉得有些诧异。其实我早已经大略猜出她今晚的来意。但她不说,我自然不会去提起。 吃到一半,纪紫衣突然轻笑道:“看来倩倩对你很好啊,让你住在这里,看你的样子,颇以主人自居了呢。” 我点了点头,道:“嗯,确实是这样。不知倩倩此刻在何处,如果她知道此刻应天被围,一定会很为我担心的吧。” 纪紫衣突然停住不食,看着我,颇含深意的道:“莫非你现在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危么?” 说实话,我确实有点这样的想法。我救治皇上李休,已经事实上成了他们攻取应天的绊脚石。不说他们此刻在应天的武林盟高手有多少,单单就这个纪紫衣一人,就不是我所能应付的了。最近这段时期虽然我勤练飘絮身法和飘花掌法,武功大有进境,但还不会自大到以为自己能跟这个纪紫衣抗衡的程度。因此,如果武林盟真要对付我,我除了束手就擒外,真是别无他法的了。但不知为何,我心底里却有这样的感觉,认为武林盟根本不会拿我怎么样。 此刻见纪紫衣问到,我便点了点头,道:“嗯,我确实很担心啊。毕竟现在兵荒马乱的。我武功又不高。” 纪紫衣闻言不由失笑,道:“看来你还是高估你自己了。” “纪姑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道,心里似乎已经模模糊糊猜到了一些。纪紫衣却并不作答。 过了一会,纪紫衣抬头问我道:“我很想知道你对现今这场战争的看法,你能给我说说么?” 说实话,我对现今这场战争的双方根本都没有什么好恶之分。我虽然是华炎国之人,但对作为同属一个民族的汉月,却没有什么排斥之心。毕竟两国在一百多年前还是同一个国家呢。私底下我还是比较乐意见到汉月能赢得这场战争的。长痛不如短痛,毕竟统一是大势所趋呀。 此刻见纪紫衣问到,便答道:“要说我对这场战争的看法么,我只能是两不相帮。”我想以纪紫衣之能,听得此话,定然已经会知晓我的话底里的意思的了。 卷二第三十章皇上驾崩 纪紫衣微微一笑,道:“好一个两不相帮。可是你没有想过么?你在华炎是新科状元,翰林院学士,本来日后也当是前程似锦的了。若华炎亡于汉月,你不过是个阶下囚,状元,学士,什么都不是了。你该想一想其中的厉害关系啊,我劝你还是帮华炎算了。” 我淡然一笑,道:“富贵于我如浮云。名耶,利耶,在我眼中如粪土。我是不会在乎这些的,我只是希望我的诗词能流传后世,余愿足矣。” 纪紫衣道:“好啊,你既然如此说,我也就放心了。虽然依我们看来,你能让李休起死回生的机会微乎其微,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希望你能记住今晚的这句话,从此置身事外,两不相帮。否则我会很难做的。今天我就不为难你了。”说完笑盈盈的看着我,等着我答复。 我点了点头,道:“难得我还令你们这么看重啊,我实在是愧不敢当。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对皇上的病我确实是束手无策。这次针灸治病,也不过是一时于心不忍罢了,以后不会的了。” 纪紫衣道:“嗯,难得你如此通情达理啊,紫衣在这里谢谢你了。” 我淡淡的道:“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纪紫衣点点头,站起身来,笑道:“好了,话已经说好了,我也该告辞了。谢谢你的这顿晚餐啊”。 我也站起身,道:“不用客气。这次你来的匆忙,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啊。欢迎再来。”说着我一直送她到门口才转回。 又过了数日,似乎风平浪静。这天我正在翰林院闲坐,突然一道圣旨,宣我进宫。我心中惊疑不定,随着宣旨宦官来到太和宫。冯宰相早已等在那里了。见我来到,迎上前焦急的道:“皇上刚才又突然昏迷倒地,不省人事了。林学士快随我进去去看看。” 我跟着他来到上次皇上李休的寝室,见此刻的皇上仍旧象上次那样躺在龙床上,一动不动。那曹公公侍立一旁,见我来到,便道:“林学士快来看看,皇上又昏迷不醒了,刚才还好好的。” 我快步走到近前,一眼看去,便见皇上的气色更是昏暗了。揭开皇上的上衣,见那胸口的那块梅花状的黄斑,此刻已经变大了许多,显出一缕缕的红丝。我不由心中一惊,道:“想不到那个施蛊者道行如此之高。我原以为针灸之术能暂时缓住病情一月,可如今看来,不到数日,那蛊毒已经全面发作了。” 冯宰相闻言一惊,道:“林学士,你还有办法让皇上醒来么?” 我摇了摇头,无奈的道:“蛊毒已侵入心房,正弥漫到五脏六腑,已经无可挽回了。”我说得是实情,倒不是限于两不相帮的诺言而说的违心之语。 第37章 冯宰相轻叹了一声,道:“依林学士看来,皇上还有几日可活呢?” 我道:“最多三日。”冯宰相和曹公公闻言心中都蓦然沉重起来,一时呆立不语。 回到住处,我的心中也不由感到一丝莫名的沉重。回来的路上,街上都少见人迹,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此时已经接近年关,再过几日就是新年了。本来在往常,此刻的应天城应该是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的。可是如今却冷清寂寥的很。再过几天,汉月军就该会大举攻城了吧。一旦城破,到时这应天城中又会是如何的一种景象呢。想到可能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我就不寒而栗。恐怕张倩倩的宅院和那些女仆以及自己,也难免会遭池鱼之殃。想到这,我暗暗道:我一定要尽力阻止这种可能发生! 我想了一晚,也没有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汉月军的统帅大皇子赵扩又不认识我,跟我又没有交情,应该不会听我的话的了。看来只有去找那个纪紫衣试试看了。纪紫衣现在的身份虽然仅仅只是武林盟的执行堂堂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觉得她在汉月军中应该是个说得上话的人物。 第二天草草用过早饭,我就早早来到城东的太白酒楼,在上次的座位上等着,看能不能等到那纪紫衣。可惜今天好像不那么巧了,整个一天都不见纪紫衣的身影,我白白坐等了一天。第二天又等了一天,依旧不见纪紫衣的身影。我有些不耐。可是我除了此法外,也不知道其他能找到纪紫衣的办法。武林盟的应天分坛早已人去坛空。虽知他们尚在这应天城中,却不知道藏于何处。 这时城中已经谣言四起,说皇上已经驾崩,冯宰相隐情不报,图谋不轨云云。这自然是汉月在应天城中的细作所散布的谣言了。但皇上几日没有上朝理事却是实情,结合太医们的宣诏入宫,以及一些大臣要求入宫面圣遭拒等等,种种迹象表明这种谣传是无风不起浪啊。一时整个应天城中都在议论纷纷,谈论此事,军心民心不由大动。 又过了两三天,谣传愈演愈烈,已经说到冯宰相已经害死皇上,正准备谋朝篡位。这几天我也不再去那太白酒楼了,静待家中,没事就作作诗,练练那飘絮身法和飘花掌法。对这身法和掌法两者的融通之妙,又有了不少的体会。 这一日,终于从宫中正式传来了皇上李休驾崩的消息。想来冯宰相也觉得一直压制着这消息并无好处,毕竟人言可畏,反而使军民生疑,人心浮动,索性公布了出来。同时也宣布了皇上李休的遗命。皇太子李恒继位,梁王李荣暂任应天留守,由宰相冯昆全权负责此刻应天的军国政事。 消息传出,应天城自然又是一阵扰攘不休。皇上的死似乎应证了先前的谣传,虽然不至于全信,但对冯宰相或多或少都存了一些疑虑之心,更加上一些有心之人在其中无风起浪,挑拨离间,此刻应天城中军心民心虽还不能说已成一盘散沙,但坚守应天的士气决心无形中弱了许多,一股股内乱苗头在暗中涌动酝酿着。 卷二第三十一章屠城之虑 这一天早上起来,我去翰林院的路上,见着街上不少人三五成群的围在一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原来一夜之间,应天城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告示,说宰相冯坤把持朝政,一手遮天,梁王李荣只是傀儡,冯坤迟早要谋朝篡位云云。虽然仍是前些时日城中谣传的翻版,但那些谣言只在暗中流行,但此刻明白的贴出来,意味又是不同,对现在应天城的高层决策集团的团结是个极大的破坏。不少平日冯坤的政敌此刻也纷纷站出来,对冯坤指责不已。甚至暗中鼓动一些禁军统领进行兵谏,要求冯坤下台。 汉月的这招还真是毒啊。我暗暗的想道。看来汉月已经了然,李休去世之后,冯坤已经成了应天城的首脑,因此极力要打击冯坤的威信,挑起应天的内乱,从而达到削弱应天军民的斗志的目的,甚至不战而胜。 我又来到那太白酒楼,这次没有让我失望,纪紫衣坐在原先的位置上,一副挺悠闲的样子。我忙走了过去,道:“纪姑娘,这次总算见到你了,这几天你在哪里去了,让我一阵好找!” “哦,你在找我吗?有什么事么?”纪紫衣轻抿着茶,道。 我开门见山的道:“我想要求你们汉月军攻克应天后不要屠城,不要纵火烧城,不要抢劫,不要扰民,能秋毫无犯是最好的了。” 纪紫衣闻言脸色一变,示意我坐下,轻声道:“你说这话能不能小点声,别吓着旁人了。” 我依言坐下,也觉得刚才说得有点急了。 纪紫衣不解的道:“你刚才的消息从何而来的?” “什么消息?”我诧异的问,有点莫名其妙。 纪紫衣没好气的道:“就是你刚才说得屠城啊,烧城啊的消息啊。” “哦,是这个啊“我恍然大悟,道,“这个不是我从哪里听来的,是我自己想的。我是担心你们会屠城烧城啊,难道你敢担保说绝对不会有这种可能么?” 纪紫衣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能如此的忧国忧民,真是难得。如果我是汉月军的统帅的话,我倒可以给你担保,绝对不会发生如上的事。可惜我不是。” 我听得她赞我忧国忧民,心中自然挺高兴的,当下更加迫切的道:“那就是说,这样的事还是有可能发生的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尽量避免它发生呀?应天建城悠久,是个历史文化名城。城中文物古迹众多,一旦遭兵火之灾,我们可就都成了历史的罪人了!还有应天城中那么多的宅院,如果也都被毁了,那也是太可惜了啊。” 纪紫衣默然片刻,道:“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我也没有办法。” 闻言我有些情急,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怎么会这样呢?你不是认识那定北将军杨子昭的吗?你不是跟他交情不错的吗?他现在是一路大军的统帅,你去跟他讲讲,叫他跟大皇子赵扩讲讲,让汉月的大军不要屠城烧城。肯定可以的了!” 纪紫衣闻言,有些意外,道:“你怎么知道定北将军,你凭什么说我跟他的交情不错?” 我道:“你忘了吗,可不要不承认啊。那次在洛都,蒙你解救了我和桑大哥。那天在你的府邸,我们要走的时候,那定北将军杨子昭不是专程来拜访你的嘛。以他定北将军,洛都总管的身份,这不是说明他对你很有交情的嘛!” 纪紫衣淡淡的道:“那依你认为,我跟他交情有多好呢?” “这个这个”我暗道:这个也要问我啊,难道你还有些不好意思啊! 纪紫衣看了我一眼,道:“对不起,我跟他交情不好,跟你交情也不好,所以帮不了你。”也不知她说得是真是假。如果是为了不愿帮我而当面撒谎,那实在是太客气了。 我无可奈何,有些自我解嘲的道:“算了算了,我们不要为了这件事伤了和气。其实依我看来,以汉月的仁义之师,怎么会行那屠城烧城的野蛮之举呢?那样也是会令世人耻笑的呢。” 纪紫衣冷笑了一声,道:“这可说不定,如果应天的军民不识大体,冥顽不灵,妄图阻挡汉月的大军入城,给汉月大军造成大的伤亡,汉月大军一怒之下,真要行那屠城之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闻言之下我不由打了个寒战,心中暗暗祈祷应天军民千万不要妄图抵挡汉月的大军入城,给汉月的大军造成重大的伤亡,免得汉月大军一怒之下,行那屠城的惨事。 第二天早上,应天城中各处又都冒出许多汉月方的告示。不过这次告示的内容和上次的谣言告示不同,这次是安民告示。告示声称汉月的大军是正义之师,仁义之师。鼓动军民百姓不要再作抵抗,早早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大军入城必定秋毫无犯,百姓只要安居家中即可安然无恙云云。老百姓看了,都议论纷纷,奔走相告,往日死气沉沉的应天城,此刻竟然现出丝久违的生气。 汉月这样的舆论攻势又持续了几天。这样的攻心之术的效果显然是显著的。此刻应天城内求和的呼声一日高涨一日,甚至有些军中的将领也加入到要求议和的阵营中。 此刻的应天,皇上已死,继任的皇太子李恒远在数百里之外,不知音讯。虽有宰相冯昆主事,奈何谣言满天,冯坤也已失去了往日的威信。失去了效忠的对象,又坐困孤城,外援似乎遥遥无期,应天军民如果还能保持什么高昂的斗志,那才是令人奇怪的了。 汉月朝大历十五年一月十二日,这日凌晨,城外的汉月军终于发动了围城一个多月来的首次大规模的攻城战。攻城是同时从应天的南门,西门,北门突然发起的。此刻守城的二十多万大军中还是有对华炎和冯坤持有幻想的。在经历了刚开始的猝不及防的一些慌乱后,恍过神来,拿起了武器,开始了血腥的守城战。 卷二第三十二章应天城破 隐隐得听得城外的呐喊声不断,战况似乎十分的激烈。估计汉月军也想不到此刻华炎军还能有此斗志,恐怕要吃一时的亏了。呐喊声直到天近黄昏时才渐渐停息。 第二天一大早来到翰林院,询问昨天的战况消息。有消息灵通之人道:“昨天战况十分激烈,特别是西门最为惨烈。看来敌军也是主攻西门的。听说敌军几度都占领了城头,但最后还是被我军拼死打了下去。” 我问道:“不知昨天双方伤亡如何?” 第38章 这可是我最关心的问题。我一直担心汉月军会伤亡惨重,而起屠城之念。 那人道:“我方昨天伤亡有五千多人,其中光在西门的禁军玄武营就死伤近三千,占了一半还多。” 我问:“那敌军死伤了多少人呢?” 那人道:“敌军伤亡的具体数目不详,但据估计,数目肯定在五千以上,估计有八九千了。” 我听了不由咋舌。光第一天双方死伤就共一万多人,再这样打下去,不用几天这应天城里城外就会尸堆如山,血流成河了。 正想着,突听得远远一声长长的号角呜鸣声想起,不由得心中一紧,今天汉月军的攻城战又要开始了! 战事进行到第三天,在汉月军强大的攻势下,支持冯昆的禁军精锐玄武营,神策营,飞豹营,虎贲营已经显得疲惫不堪,伤亡甚重。其他两个朱雀营,玉龙营的禁军统领则仍首鼠两端,消极待战,冯昆根本不敢把他们调到城头。如果到时这些禁军调头反戈,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如不让他们加入作战,凭现在的这些城头部队,也不知还能支持几天了。到此时,冯昆方感到有些回天乏术,华炎的气数看来真是到头了。 这一晚天近黎明时分,城西远处隐隐传来震天的杀声,伴杂着人喊马撕声,我就是被这股杀声惊醒的。我走到院中,遥遥见城西边火光冲天,几道冲天的烟花正飞上夜空,划出数道优美的弧线,煞是好看。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惊疑间,便闻城外汉月军的大营中那低沉的号角呜鸣声响起,不由一呆,想不到在这接近黎明的时刻,汉月军又开始了一天惨烈的攻城。看着城西的火光,我不由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觉得应天城今天就该失守了吧。 战事一直胶着到天大亮,又听到城西方向一阵喊声震天。我走到大街上,此刻街上已经有不少三三两两的华炎的败兵。我拉住一个询问究竟,那士兵道:“昨晚近凌晨时分朱雀营,玉龙营反叛,突然对守卫西门的玄武营和神策营发起了攻击。而此刻的汉月军得到消息,也开始猛攻西门。在里外夹攻之下,玄武营,神策营力敌不支,已经败退了,此刻汉月军已经占领了西门,源源不断的汉月大军正从西门涌入应天。应天到此算是完了。”说着又急急走了。我又问了几个,这些士兵都是神策营的败兵。 我不敢在街上多作停留,返回家中,把大门关了。那几个女仆都惊问我究竟,我一一说了,她们都脸色煞白,惊慌不已。 我在家中,一时坐立不安。隐隐听得此刻城中扰攘不休。夹杂着阵阵的喊杀声,想来还有一些华炎军在作垂死挣扎。这所张倩倩家的宅院处于城西南郊,汉月大军已然在城西门入城,估计很快就会有一些汉月的军队来到这里。 果不其然,我正担心的时候,我担心的事就发生了。此刻前院的大门被人砸得轰响,不少人在门外高声叫嚷开门。那几个女仆都不由的六神无主,身体禁不住的瑟瑟发抖。 想了片刻,我正待过去开门,“砰”的一声巨响传来,看来前院的大门禁不住门外乱军的冲撞,已然轰然落地了。我吩咐那几个女仆不要走动,就走到前院来。 果然是一小队的汉月军,此刻正涌入院中,人数有二三十人之多,一个个脸露不善之色,盯着走过来的我。 一个似是这小队汉月军的小队长,看着我恶声道:“刚才怎么不开门,果然有鬼。” “鬼在哪里,你们是谁?怎么擅闯民宅,无法无天啊。”我道。 闻言这些人都哄笑了起来。那小队长道:“你是不是个白痴啊,还问我们是谁?兄弟们,给我进去搜,看看还有没有华炎军的余孽藏在里面。 我知道这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借口,他们的目的自然是见这宅子颇为不凡,似个大户之家,想趁这个搜查的机会捞些金银财宝之物了。 我忙道:”等一下。汉月大军入城,汉月大皇子已经下令严禁入城部队闹事,你们再这样是会掉脑袋的!“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汉月军统帅大皇子赵扩是否下过这样的命令,此刻情急说出来,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哪知我这句歪打正着,那赵扩倒真是下过这个命令的。那个小队长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凶色,道:”此人是华炎冯昆一党,兄弟们上,把他杀了,拿人头去领赏。“那些士兵应声都拿着长枪大刀向我扑来。 这些人的攻击我倒是不太在意,但我却怕事情会闹大。那些人的长枪向我攒刺过来,凶狠之极,想一下把我刺成个马蜂窝。我身形一晃,已到一名士兵身侧,举手一掌,拍中那人的头颈,那人闷哼一声,昏倒在地。这些士兵想不到我的身法如此绝妙,还没恍过神来的片刻间,已经被我游走于他们之间,打昏了大半。 那个小队长看着我,脸露惊慌之色,掏出一个口哨吹起,一个尖锐的哨声响起,便听得门外远处传来阵阵喝声,接着一阵阵的脚步声响起,似有不少的汉月军向这边涌来。 卷二第三十三章乱军之乱 我有些心慌,这时院内已经又涌入数十名汉月士兵,不少人带着弓箭,已经在张弓搭箭,向我瞄准了。那个小队长想逃,却被我一个飞身抢上前,扣住腕脉制住了他,当作了人质。 那个小队长挣扎大叫道:“不要放箭,兄弟们,姐夫,叫他们不要放箭啊。”此刻那些带弓的数十士兵已经呈半弧形围住了我,弓已经上弦,只等一声令下,就要乱箭齐发。我也没有把握能不能避开,如果一不小心,可能就是被射成马蜂窝的结局了。好在此刻手中有了个人质,可以当作人肉盾牌。听得这个小队长大叫姐夫,我心中也安定不少。 一个似是大队长模样的下级军官冷冷的看着我,道:“放开他,快快束手就擒.你若还想妄图反抗,必死无疑。” 我把手中的人质往身前推了推,道:“你若叫他们放箭,你的这个亲戚就是第一个死的人了。你叫他们放下弓箭,把你们的长官叫来,我不想跟你谈。”这人是小队长的姐夫,自然只会听这小队长的一面之辞。我若放了这小队长,他们肯定更会放手要杀了我了。 那个大队长投鼠忌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僵持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道:“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大皇子已经下了命令,严禁入城大军擅闯民宅,你们要违抗军令么?”我抬头一看,来得是那纪紫衣,正缓步走了进来,心中不由一喜。心中也暗暗奇怪她此时来这里作什么啊,来得这么巧! 那个大队长疑惑的看着纪紫衣,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纪紫衣看了他一眼,道:“你是领头的吧,速速命你的人退出此宅,我还可不追究此事。” 那大队长正迟疑要不要听从她的话的时候,纪紫衣已经不耐的拿出一个小金牌,给那个大队长看道:“你这么小的官,不知认不认得这个金牌呢。” 那个大队长朝那金牌看了一眼,不由脸色大变。他军职虽小,可碰巧曾在上司那里见过一次这种金牌,知道是此次征南大元帅大皇子赵扩元帅府的帐前令牌。听说总共不到五块。持牌之人等若元帅亲临,所命之事皆须无条件遵从。由此可知当前这位女子的身份当真非同小可,一时面如土色,忙不迭的吩咐手下收起兵器,退出宅院。我也放了那小队长,那小队长还要多说,已经被他姐夫狠狠的扇了一个大耳光。那个大队长临走时还不住的点头哈腰向我请罪不止。 我向那纪紫衣称谢,道:“纪姑娘怎么来得这么巧啊,还好你来得及时,否则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下场呢。” 纪紫衣道:“我是一时担心倩倩家的这所宅子遭到一些乱军的骚扰啊,想不到还真有这样一些不遵法纪的乱军。” 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可是这样的乱军这么多,走了一批,还会来一批,这可如何是好啊。你难道会成天待在这儿啊?” 纪紫衣轻嗔了我一眼,道:“我当然不会成天待在这儿,我哪有这样的闲工夫!不过你不要担心,你把这个贴在门前,就不会有乱军敢进来骚扰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大小的黄色丝绢,递了给我。 “这是什么东西?”我疑惑的接过一看,这黄色丝绢上用红笔写着一个大大的“禁”字。丝绢右边角盖着一个大大的印章,仔细一看,正是此次汉月国征南大元帅大皇子赵扩元帅府的大印。看着我不由得犯起一丝酸意,看来这个纪紫衣跟这个大皇子的交情也很不错呀! 纪紫衣给了我丝绢后,便道:“我还有别的事,要先走了。这几天你们最好待在家里,不要出去在街上走动,以免意外发生。虽说元帅府有军令,但难保不会有一些违法乱纪的乱军寻衅生事。” 我点点头道:“好的,谢谢你了,我知道了,我也会吩咐那些女仆的。纪姑娘待我们真是太好了。我还替那些女仆谢谢你啊,上次你走了之后,她们还一个劲儿的埋怨没有做些好菜招待姑娘呢。等姑娘下次再来,她们一定会很高兴的,一定会好好准备些酒菜来招待姑娘的……” 还没等我继续说下去,纪紫衣已经转身走了,想来此刻她确实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的了。 纪紫衣走后不久,我忽然想到了翰林院的藏书楼。此刻大军入城,不知道那藏书楼是否会遭到一些乱军的骚扰破坏呢.想到这里,我有些坐不住了。 第39章 看着手上的黄绢,要不要把这黄绢用来贴在藏书楼那里呢?思想斗争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把黄绢贴在了自家院墙上。毕竟依我想来,那藏书楼并没有什么值钱的金银财宝,那些贪财的乱军根本不会打什么藏书楼的主意的。就是藏书楼里有一些价值连城的宝书,依着这些乱军的学识,也是根本想不到这点的了。 想到这,我把黄绢贴在了院墙边。吩咐了那几个女仆几句,叫她们这几天不要随便出门走动。同时叫了一个胆子较大的女仆守在了门边看着,防止有些知道这黄绢作用底细的人把黄绢偷揭了去,贴在他们自家的房上! 做好这一切后,我就出了院门,往翰林院藏书楼这边走来。一路上少见人迹,街边店铺住宅的房门都紧闭不开,只看见一队队的汉月国的军队不时走过。一些士兵见了我,虽觉奇怪,也并没有上前来滋事。到目前为止,汉月军已经控制了应天城的大部分了,只有少数地方还有一些零星的抵抗,可是已经是于事无补的了。 我进到翰林院.此刻整个翰林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迹.看来大家都躲回家中避祸去了。我穿过翰林院的西侧门,来到藏书楼前,却见楼前已经有一大队的汉月军队在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入。 我惑然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是旁边有一人走过,我认得原是藏书楼的执事人员。我拉过他一问,这才知道原来这些汉月军是派来守护这座整个大陆都有名的藏书楼的。想来汉月国中也不乏有识之士,知道这个藏书楼的价值,怕城破之后这座藏书楼遭到乱军破坏,因此建议派了军队来专职守护。 知道如此后我才放下了心,转回家中。在快到家门的时候,却远远看到一大队的汉月军围住了宅院。我不由心中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卷二第三十四章身陷囹圄 我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妙。这些汉月军没有看到贴在墙头的黄绢么?难道还敢在这里生事不成? 我走了过去,一个军官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我,道:“你是谁?来这里作什么?“ 我有些啼笑皆非的道:“我是在这住的,你说我找谁啊?” “哦?”听到我如此说,几个士兵都围了上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生怕我跑了。 那个军官问道:“那么你就是华炎的新科状元,现任翰林院的翰林院学士,姓林名子羽的了?” 我点了点头,但纠正他道:“你说的不错,我就是林子羽,华炎的新科状元,但我不是现任的翰林院学士,我刚刚升了一级,现在是翰林院侍讲,正六品。” 那个军官道:“管你什么石匠不石匠,反正你是新科状元林子羽就对了。”说着从旁边拿过一张肖像画,对着我看。 我探头过去,看见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注明是新科状元,但不知道是谁画的,画得一点也不象我嘛,难怪刚才这个军官一时还没想到是我。 那个军官收了画,口中嘟嚷道:“这是哪个狗屎画的,画的一点都不象,把人家画成这样!“说着他看了看我,道:“既然你是林子羽,对不起,你要跟我们走了。”说着手一挥,吩咐手下上前来拿我。 闻言我一惊,摆手道:“且慢!你们有没有搞错,我不过是六品的闲职官员,还是刚刚升上来的,又没有干过什么坏事?你们怎么要抓我啊?没有道理!” 那个军官也想不通,有些同情的看着我,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也许是因为你是状元吧。” “我是状元又怎么了?状元就应该抓啊?早知如此,我考个榜眼探花算了。”我大叫道,感觉到下这个命令的人简直有点莫名其妙。 那个军官见状很是同情,道:“不瞒你说,我对状元很是佩服崇拜的。小时候我也作过状元梦,但没有钱读书,我爹病了,家里的钱都花光了" 我见惹起了这个军官的伤心往事,不由有些歉疚的道:“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事了。” 那个军官回过神来,道:“林状元,你放心,我估摸着抓你去并没有什么恶意,大概是因为你是新科状元,是文坛的泰斗,想让你投降,为文坛作个表率。”他不知详情,为了安慰我胡乱扯道。 我看了看墙头正贴着的那张黄绢,象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道:“你看,我这墙头有这黄绢,上面还盖着你们征南大元帅大皇子赵扩的元帅府大印。你看凭这个不能免罪么?” 那军官看了看墙头的黄绢,面现难色道:“这个,这个是两码事。我们不是扰民的乱军,我们是奉命来抓你的,这个黄绢也不管用的啊。” 见好像没有回旋的余地,我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跟你们走吧,能不能让我跟女仆说几句话?” 那个军官点了点头,吩咐手下把那几个女仆带了过来。那几个女仆吓得都哭了,见了我更是啼哭不止。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哭了,哭又有什么用呢,我不会有事的,会很快回来的。我还有正事吩咐你们呢。”我道。 听到我还有正事要吩咐,这几个女仆稍停了停哭声,茫然的看着我。 我道:“如果刚才那位纪姑娘再来,恩,恩,我就不说了,你们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几个女仆闻言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但其中一个女仆微现喜色,狠狠的点了点头,道:“公子,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知道了还是假知道了,放心不下,只得再提醒道:“不是要你们好好招待她,而是要她想办法来救我啊。” 那个女仆再次狠狠的点点头,还朝我眨眼睛,看来是真知道了,我这才放心,对那军官道:“我们走吧。” 那个军官走在前头,我被这些士兵押在中间,在大街上走着,也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里。其实一路上我有很多逃跑的机会。他们见我是新科状元,以为我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读书之人,因此对我防范并不是很在意。如若我运起飘絮身法跑起来,这些人根本是追不上我的。但我考虑到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不但会连累到那几个女仆,而且以后恐怕要成为亡命天涯的通缉犯了。在我想来,此事多半是场误会,不用多久我就会无罪释放的,而且还有那似乎是神通广大的纪紫衣作我的坚强后盾,因此并没有打逃跑的主意。 最后他们把我带到了华炎的刑部大牢前。此刻应天的刑部大牢已经被汉月军接管了,里里外外都布满了汉月军的看守。那个军官把我带到这里,办了交接,祝了我声“好运”后,就带着手下走了。 这时此刻刑部大牢的一个头目吩咐人上来,给我上了手铐脚链。我见了不由一阵心惊,普通犯人是用不着这个的,最多加个脚链,现在手铐脚链都给我上了,这已经是把我当作了重大要犯了!此刻我心中不由有些后悔,暗道刚才不该就这么束手就擒的。 我望着那个头目,道:“这位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啊。我是新科状元林子羽啊,微不足道的一个七品翰林学士啊,不是什么朝廷要犯,犯得着你们这样么?”此刻为了表明自己的微不足道,我干脆说是自己是七品的了,不再提那六品翰林院侍讲之事。 那个头目翻看了一下花名册,点了点头,道:“你是华炎的新科状元林子羽是不是?那就没错,你确实是此刻应天城中我们要抓拿的要犯,你的排名在第十位呢。花名册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不会看错的?” “什么?第十名要犯?”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自己成了此刻应天城中的第十名要犯!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嘛!要不是此刻气氛不对,我几乎要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忍不住问道:“不知道这个花名册是谁定出来的?”我实在是怀疑这个定花名册的人脑袋是不是进水了,或者是跟我有仇,可我实在想不到在汉月国有什么仇人。 那个头目道:“花名册是征南大元帅元帅府定出来的。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我道:“当然还有了。我想知道这个花名册的第一名要犯是谁?”我现在怀疑这个花名册是不是针对什么文坛的花名册了,但如此似乎又不该把我排第十呀。我在文坛上也只能算是初出茅庐啊。 那个头目道:“第一名要犯是原华炎国宰相冯昆。” 听了我不由一呆。那个头目见我再无话可说,便道:“来人,把他押进地牢,小心看管。他的编号是十,你们可要小心了。” 两个士兵应声走了过来,抓住我把我带进地牢。地牢光线很暗,隔几米才有一盏昏暗的油灯。他们把我带到一个牢房前,开了沉重的大锁,把我推了进去,“光当”一声把那铁锁锁上,一声不吭的走了。 卷二第三十五章石坚之女 我有些颓然的坐在牢房一角的草席上,正想着是何人在陷害我时,突然听得隔墙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不知隔壁是哪位大人在那?” 想不到隔壁还有人,听口气大概也是这次被抓的华炎的官员了。我答道:“在下是翰林院侍讲,官居六品,不敢称大人了。” 那人闻言“哦”了一声,显然也觉得很是奇怪,问道:“你不知你犯了什么大罪,被抓到这地牢里了?” 我道:“我也正莫名其妙啊。我人微言轻,能犯什么大罪啊,哦,我忘了告诉你,我是这次华炎的新科状元。” 那人闻言又“哦”了一声,道:“莫非你是林子羽林状元?” 第40章 我想不道他能一口叫出我的名字,感到一丝意外,答道:“我正是林子羽,不知阁下是哪位大人呢?竟然知道在下的微名。” 那人有些苦笑道:“老朽是华炎的兵部侍郎石坚。至于怎么知道你的名字的,却是很简单。你在此次会试中的应试诗词”月下感怀“早已传唱遍整个应天城了,所以我才知晓。” “哦,原来是这样。”想不到我此刻在应天竟然真的这么有名气了。不过我听到他自称是兵部侍郎,也感到有些动容,想不到我能跟官居二品的朝廷重臣关在一起。 “原来是石大人,在下失敬了。”我道。 石侍郎叹了一口气,道:“什么石大人,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罢了。”沉吟半晌,又道:“我被关在此处也自认不冤,但林状元你初入仕途,无权无势,对汉月来说也无足轻重,却也被关来这里,我着实有些不解啊。” “石大人说得对极了,我也正百思不得其解呢。据那牢房头目所说,我在花名册上排名第十,不知石大人排名第几呢?”我问道。 “老朽排名第四。”石侍郎答道。 我暗中点了点头。石坚是兵部的实权人物,在此次应天围城战中也是坚决站在冯昆这边,要求积极抵抗汉月的。因此被汉月列为第四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我又问道:“石大人,不知你可知道,冯宰相如今怎么样了?他是不是也被抓进来了啊?” 石坚闻言不语,良久才缓缓的低声道:“冯宰相在城破后,见已无力回天,已经自刎殉国了。” 我闻言也不禁一阵默然。在我看来,那冯宰相倒确实是位忠君报国之人,只可惜时运不济,看不透华炎气数已尽。虽有救国于危难之志,奈何大厦将倾,独木难支,最后只能落得个国破身死的结局。 石坚突然又道:“老夫我日暮途穷,但也算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此刻是死是活,也没有什么可计较的了。但林状元年轻有为,正值英年。以老夫看来,日后你在诗词文坛的成就不可限量。若就此身死,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后人恐怕会深以为撼呢。现今看来,你并没有对汉月作什么不可饶恕之事,该不是什么必死之罪。如若汉月对你有什么要求,你只管答应就是,须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时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我听了也颇为感动,道:“石大人的吩咐,在下谨记了。我必会尽我所能,留下此有用之身的。石大人也该忍辱负重,多多保重才是。” 石坚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黑暗中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听得有一阵脚步声传来,我只道是查明真相后来放我出去的。哪知道却原来是送饭的。我接过了饭菜,打量了一眼。对囚犯来说,这饭菜也算是不差的了,想来因为是要犯,所以有些特殊对待。但比起在家中的饮食,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了。我此刻肚子不饿,也无心饮食,就放在那里没有吃。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进来,收拾碗筷。见我没吃,也没说什么,把饭菜放进篮子里,一言不发的走了。 隔壁的石坚道:“林状元你没吃么,保重身体要紧啊。” 我道:“肚子不饿,吃不下去啊。” 沉默了一会儿,我想起了现今的局势,问道:“石大人,依你看,华炎还有挽回败局的希望么?” 石坚沉吟了半晌,才道:“难了。应天已失,当初的四十万精锐禁军到如今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已经不复存在了。放眼现今华炎国内,已经没有什么可跟汉月抗衡的军队了。” 我提醒他道:“皇太子不是早已南下征召勤王之师了么?或许华炎事还可为也说不定的。” 石坚叹了口气,道:“希望渺茫,成与不成,那就只能看天意了。以我看来,天意早已不在华炎这边,华炎看来是要亡的了。” 我暗中也点了点头,华炎多半是要亡的了,想不到自己成了华炎国史上的最后一名状元,想必以后在我的传记中这也是史学家们要着重记上的一笔吧。 过了良久,石坚突然自语的道:“我想我多半会死于此处的了,本也算无撼。只可惜胸中还有一份牵挂……” 我忙道:“石大人何出此不吉之言,你一定会没事的。” 石坚道:“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是死得其所。我看你大有出去的机会,不知道你若出去之后,能为我做件事么?”说完又叹道:“你我萍水相逢,我对你又无恩,这事托你只是一个奢求罢了。” 我听了忙道:“石大人不要这么说。萍水相逢就是有缘。不知道石大人所说何事,如若子羽有朝一日能够出去,必尽所能为大人完成。” 石坚闻言,露出一丝喜色道:“老朽在此先谢谢林兄弟了。老朽有一女,名叫石清照,今年十九岁,已嫁于吏部尚书赵公的儿子赵明诚为妻。此刻城破,不知道他们现今的处境安危如何。我虽死而无撼,唯独对我这女儿牵挂不下,清照从小聪明伶俐,知书达礼,也写的一手好诗词文章,我甚是担心……。”说到此处,语声低咽,似乎在回忆女儿的音容笑貌。 我点了点头,道:“石大人放心,如若子羽能出去,定尽我所能照顾好大人的女儿,使其免遭乱军的伤害。” 石坚闻言欣喜道:“如此多谢林兄弟了。老朽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我默然不语,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去。即使出去之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石侍郎的女儿石清照,救其出苦海呢。 卷二第三十六章匈奴发威 如是过了几天,每天我都是度日如年。这几天石坚被提审了几次,却对我一直不闻不问。看来他们对石坚并没有用什么刑。但这几天下来,我却发现石坚的身体健康状况急转直下。想来是救国无望,又整天担忧女儿的缘故。 正当我以为他们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的时候,这一天,终于有人过来,走到我的牢房门前,打开了牢门。听着那开锁的声音,我不亚于听到了仙音。 “是不是要放我出去啊。”我问道。 来的是两个狱卒,并没有答我的话,只是问道:“你是不是叫林子羽?华炎的新科状元?” 我点点头,道:“是啊,你们来有什么事?” 闻言他们便道:“少罗嗦,快出来,跟我们走。” “到底是什么事啊,你们不说是什么事,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我道。 “是放你出去了!快跟我们走。真没见过,一个阶下囚,也这么横的。”那两个狱卒不耐的催促道。 听完我心花怒放,果不其然,看来这本就是一场误会嘛,害得我虚惊一场。我跟着那两个狱卒走出牢门,经过石坚的牢门时我停了下来,望向里边。此刻石坚颤巍巍的伸出枯瘦的两手,紧握住了我的手,道:“林兄弟,小女就拜托了。从此老夫也就了无牵挂了。这是我的随身玉佩,小女认得的。”我感到他在我手里塞了个物事,想来就是他所说的玉佩。 我点了点头,道:“石大人请放心,子羽一定会尽自己所能,救助石姑娘的。石大人也请保重身体,我会尽力想办法救你出去,让你们父女团聚的。” 石坚恍若未闻,喃喃的道:“小清,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爹没办法再照顾你了……” 这时那两个狱卒早已不耐烦了,再次催促道:“快走了,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我握住石坚的手,最后道了声:“保重。”转身走了。 向上走过一段台阶,出了地牢,来到前堂。我一眼便见一道白色身影俏立当场,正是那纪紫衣。不出我所料,果然是她来解救了我。 那个牢房头目此刻也站在一旁,见我进来,便吩咐道:“来人,把林状元的手铐脚链给除了。”应声便有人过来给我解了锁。 我顿觉一阵轻松,问那头目道:“如此说来,是你们弄错了吧,此刻我无罪了吧。” 那头目不答我的话,却转头看向纪紫衣。 纪紫衣淡然的对我道:“不是的,你现在只是假释,还不能说你是自由之身。” “什么?什么假释,我难道还是有罪的吗?”我诧异的问。 “好了,现在跟我走,有什么话出去再说。”纪紫衣转身先行。我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留,赶紧跟在她身后,出了这刑部大牢。 纪紫衣一直默默的在前面走着,似乎有什么事似的,并不说话。我追上去道:“纪姑娘,我们现在是去哪里?”纪紫衣答道:“先回倩倩的家。” 回到张家宅院,那几个女仆早已在那候着,见到我回来,都欣喜的上前来问好,涕泪满面。此刻已近午时,我便吩咐她们快去准备午饭,自然是越丰盛越好了。 纪紫衣听着我报出的一大串菜名,也不由失笑道:“关了这几天,你现在看来是饿死鬼投胎啊,难道牢房里没饭给你吃么?” 我道:“虽然有,但在那种地方,哪有心情吃饭啊。” 刚坐下喝了一口茶水,我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纪姑娘,你刚才说的假释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给我讲讲啊。” 纪紫衣却道:“你这么急干什么,以后有空再说。” 我忙道:“不弄清楚这个,我一刻也坐不住啊,难道说现在我还不是自由之身么?” 纪紫衣点了点头,道:“是的。假释就是先把你放出来,但你仍然是待罪之身,随时都有可能被重新抓回去的。” “为什么会这样? 第41章 你们汉月真是莫名其妙啊,我又没做过什么,怎么这样的对待我,竟然在花名册上排名第十,简直是岂有此理啊。‘我忿忿不平的道。 “原来你也知道了。此事我也觉得奇怪,依我看来,你根本就是无足轻重,怎么会上花名册第十呢。”纪紫衣道。 “还是姑娘明理啊。”我赞同的道。 纪紫衣又道:“这个花名册是征南元帅府定的,所以我现在也只能把你假释出来,并不能帮你免罪。” 闻言我又道:’还没向姑娘道谢呢。不论如何,真是太谢谢纪姑娘了。大恩不言谢啊。” 纪紫衣淡然的道:“你不用感谢我,其实我是看在倩倩的面子上而已。倩倩回家前托我有事帮你的。” “哦?真是这样的吗?纪姑娘可知道张姑娘现在在哪里呀?”我看着她那美若天仙的俏脸,问道。 纪紫衣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的了。” 我又问道:“依姑娘看来,我什么时候才能够有真正的自由之身呢?我怎么会平白无故上花名册的呢!”这个问题不弄清楚。我实在有点寝食难安。 纪紫衣想了想,似有所得,却道:“这个我实在是茫然不知啊。有机会我可以帮你到元帅府问一问,就清楚了。现在你不用这么着急的。” 我点了点头,道:“如此只得再麻烦你了啊。”想起狱中石坚石侍郎所托之事,不由再道:“纪姑娘,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呢。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是受人之托啊。” 见我一脸急切的样子,纪紫衣诧异的问道:“是什么事情?你受何人所托呢?” 我便把狱中石侍郎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纪紫衣听完,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置可否。 我不知她是何意,期期艾艾的道:“纪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呀?” 纪紫衣看了我一眼,道:“这是一件小事,我可以帮你问问消息。不过这位石清照石姑娘可是一位名人呢,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却是真的不知道,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啊,想不到这个石姑娘还是个名人,不知道名气从何而来的。” 纪紫衣没有接着说下去,却微叹了口气,道:“我给你说一件事吧。我也是今天早上刚刚得知的消息。就在几天前,匈奴突然突袭大雁关。汉月数十年来安若磐石的大雁关此刻已经易手。匈奴已在大雁关聚兵五十万,兵锋直指枫城。此刻枫城的汉月朝廷正在商议迁都,暂避其锋……” “什么?”我乍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也不由的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卷三第一章偷袭疑云 听到这个消息,倒真应了一句话了,这就叫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汉月的南征军在华炎势如破竹,大获全胜,却没想到匈奴此刻会在背后插一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得了汉月在北方最重要的门户大雁关。占住了大雁关,意味着匈奴的铁骑随时可以南下,侵袭中原。汉月在战略上将处于及其不利的地位。 我有些不信的道:“纪姑娘,这个消息可靠吗?这个消息你是从何听来的?” 纪紫衣白了我一眼,道:“当然可靠,我有必要骗你吗?我现在心中也有点乱,所以告诉了你,却想不到你听到这个消息反应会这么大啊” 闻言我重新坐回了座位,道:“不是我反应大,只是这个消息如是真的,实在是太令人吃惊了。甚至比应天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被攻破更令人吃惊得多。” 纪紫衣淡然的道:“你认为应天城这么快便被攻破很令人吃惊么?” 我点了点头,道:“当然。应天城是大陆有名的坚城,又有雄兵二十万坚守,如果不是你们施展阴谋诡计,就是一年两年你们也不见得能破,甚至很可能功亏一篑,兵败城下,铩羽而回呢。” 纪紫衣淡淡的道:“你现在这些话对我讲讲没有关系,可是要到外面去讲,可是个大不敬之罪。你可知道么,华炎如今已是名存实亡,离真真覆灭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你现在是汉月的子民了。” “我说什么了啊!”我想起现今的时局,关心的问道:“如今的战事怎么样了啊?华炎不是还有皇太子的勤王之师的么?”在刑部大牢关了不知多少天,也不知道这几天的战况如何。 纪紫衣道:“听了你也许会失望呢。杨将军和潘将军此刻正兵分两路,南下扫荡华炎的各处州县。所过之处,无不望风归降。那李恒虽有垂死顽抗之心,奈何他手中可用之兵已经不多,现在已经退入荆东,败亡是迟早的事了。” 这样的结局是我早有预料的,只是想不到会败得如此之快。想来是近百年的歌舞升平,民风早已侵蚀腐化,军队也不知道该怎么打仗了。 我听得只有两路军队,便道:“那此次的征南大元帅赵扩,此刻是不是尚在这应天城中了?” 纪紫衣点点头,道:“大皇子领十五万兵,尚留守在应天城。” 我一时默然无语,看来华炎亡国已成定局。我果然成了短短的华炎王朝的末代状元。本来如果没有匈奴的突然偷袭大雁关得手,汉月的这场南征战役可以说是完美之极,不但可供日后史学家大书特书一笔,也可作为一个经典战例,供后世的兵法学家品评推崇不已。只可惜大雁关的失守,成了白璧上的微瑕。 此刻女仆的饭菜已经做好,端了上来。诱人的香气令我食指大动。纪紫衣欣然和我落座。我道:“纪姑娘,你喝酒的吗?”纪紫衣点了点头,道:“随便了,我酒量不好的,你可不要欺负我啊。”我闻言放了心,叫女仆拿上一坛竹叶青。 想不到张倩倩家的这酒也都是陈年老酒,我跟她干了几杯,就已经有些醉晕晕的了。再看那纪紫衣,却完全没事一样,笑盈盈的看着我。让我不由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还说什么酒量不好,简直就是扮猪吃老虎嘛。可笑我刚才还故作豪饮的样子,真是贻笑大方了,看来以后要练一练酒量了。怎么我碰上的酒量都这么大的,不但她,那个张倩倩的酒量也比我大得多的样子。 我举起手中的酒杯,道:“纪姑娘,我看你果然不胜酒力的样子,这杯就算是最后一杯了吧,好吗?”纪紫衣只得点点头,道:“恩,好的,再喝下去紫衣可真要醉倒了呢。”我道:“恩,你不喝了我也不喝了。” 席间我们又谈起这次的匈奴偷袭。我问:“这次匈奴突袭,实在是出人意料。不是有消息说,匈奴的大汗已经病重身死,几个王子都在为了汗位,争夺不休的吗,为何会突然有余力偷袭大雁关的呢?” 纪紫衣点点头,道:“我们有消息,那阿保牙确实已经病重死了多时,而且死的时候没来得及指定汗位继承人。匈奴内部几派为了立汗之事,一直纷争不休,应该是根本没有余力做出此偷袭之举的啊。真是令人奇怪啊。”说着不由沉思不已。 我淡淡的道:“如此看来,现今那匈奴应该已经有了汗位继承人出来了,而且将计就计,乘汉月麻痹大意之良机,迅速的出兵,夺了大雁关。” 纪紫衣闻言眼睛一亮,看着我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想不到匈奴的内乱如此快的就结束了,汉月看来在此点上看来是太大意了。如果当真,却不知这匈奴新的大汗是谁。以我们的情报,那阿保牙的几个儿子都是平庸无能之辈,在匈奴极不得人望。而且各自实力相当,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决出个结果来的!” 我道:“莫非这汗位是另有其人的?就象跟汉月一样,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 纪紫衣没有理会我的讥诮之言,自语的道:“其实就是匈奴国齐心协力,平时要夺得汉月的第一雄关大雁关也是极难的事情。不知道此次匈奴是如何的偷袭的,看来其中大有蹊跷了。算了,不用去多说了,具体情况如何,过几天便该有消息传来的了。” 我点了点头,对此也觉得十分的奇怪。汉月攻取应天城,用的是攻心之术,莫非匈奴也是用得此招?但想想显然不是,环境和对象都不对。 我又道:“据你所说,匈奴已在大雁关聚兵五十万,你看此刻他们会不会立刻进攻枫城呢?”枫城虽然兵多城固,但作为汉月的首都,经济政治中心,对掠夺成性,好大喜功的匈奴来说,显然有很大的吸引力。 纪紫衣沉吟了良久,摇了摇头,道:“这个紫衣实难猜测呢。不过这个可能性肯定是有的了,若硬要我说,我看匈奴进攻枫城的可能,在五五之数。” “那就是一半的可能了。”我心中暗道:你这不是白说了嘛。 卷三第二章绝妙绝句 纪紫衣又道:“依紫衣看来,匈奴此刻进攻枫城,有两个明显的优势,一是刚刚夺得大雁关,士气正盛。二则是事出突然,汉月对此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可以趁此打汉月一个措手不及。” 我道:“是啊,你说得很对,那匈奴应该很可能发兵南下了。就是打不下枫城,京畿之地,也多是富庶之区,对匈奴这等素喜劫掠的民族来说,实在是块垂涎三尺的大肥肉啊。” 纪紫衣道:“你说得没错,但你忘了很重要的一点。现在是一月,正是隆冬季节。北方之地,不比地处南方的华炎,常年气候温暖。现在枫城那边,早已是飘雪季节了吧。这种寒冷气候,对擅长野战的匈奴骑兵部队来说,实在是最为忌讳的了。 第42章 所以说,此刻匈奴也很可能按兵不动,等开春气候回暖时再发兵南下的。” 闻言我才释然。如果我要是那匈奴的统兵大将,恐怕对此也要有些举棋不定的了。 想起刚才听到的此刻汉月朝廷的迁都之议,我又问道:“此刻枫城驻有多少兵马?应该不在少数吧,为何汉月朝廷会有迁都之议呢!” “此刻枫城中应尚有四十万兵马。”说着纪紫衣反问我道:“依你看来,该部该迁都呢?” 闻言我毫不犹豫的摇摇头,道:“不该,当然不该。不是还有四十万兵马嘛!”当然如果是只有二十万或者更少,我可能说得就不会这么坚决了。 纪紫衣叹了口气道:“可是听得初步的消息,现在汉月朝中支持迁都的大臣占了多数呢,具体会如何,还不知道了。” 我问她道:“那依你看,汉月现在该不该迁都呢。” 纪紫衣想了想,道:“依我看来,迁都有好有坏,也不见得不可行。” 我道:“恩,你给我仔细讲讲。” 纪紫衣道:“众所周知,此刻迁都,最大的害处就是必然会削弱此刻枫城的防御力量。大雁关失守后,枫城就成了阻止匈奴骑兵南下劫掠的最重要的关口了。一旦再有失,整个汉月的中原腹地便彻底暴露在匈奴的铁骑下,以后汉月就只有疲于四处防御,处处受制了。” 我点了点头,道:“看来是不能迁都的了。” 纪紫衣又道:“可是从如今现状看来,大雁关已失,一时要想夺回是万难的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枫城暴露于匈奴铁骑的直接攻击下的现状不会得到改变。这作为一个堂堂汉月大国的都城来说,实在是令人难堪和不安的。所以说有迁都之举也是无可厚非的。” 听了她此言,我果然又觉得迁都也是有理的,便问道:“汉月如要迁都,大概会选择迁到什么地方呢?” 纪紫衣想了想,道:“依现今情况看来,洛都应该是较理想的所在了。” 我点点头,道:“哦,知道了。听你一席话,如拨云见日啊。” 纪紫衣白了我一眼,道:“想不到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废话,算了,不谈这些了,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的事情吧!” 闻言我关心的道:“既然现在我被假释出来了,我能不能现在就逃跑,让他们抓不到了,你说呢。” 纪紫衣嗤的一声冷笑,道:“你竟然敢跟我谈这个,要知道我可是你的保人,如果你逃走了,岂不是要连累到我了!” 我看着她略带戏谑的眼神,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在我看来,虽则会连累到她,恐怕也是无足轻重的。 纪紫衣见我沉吟不语,便道:“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逃跑的念头吧。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你这一跑,莫非日后都要作一个登录在案的在逃犯不成?你的事情,我会去问清楚的了,依我看,你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了。” 我忙道:“那好吧,我先不逃了,先谢谢你了,一定要帮我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说着又道:“还有那石姑娘的事,也要帮我问问清楚的啊。” 纪紫衣点点头表示答应,又道:“那个石姑娘的丈夫的情况,我也帮你打探一下吧。那位石姑娘的丈夫好像是兵部员外郎的样子。” 想不到她会如此的热心,还买一送一,见状我得寸进尺的道:“那个兵部侍郎石坚现在很可怜呢,你能不能也把他保释出来,让他们父女团聚啊。” 纪紫衣却斩钉截铁的道:“不能,那石坚是此次的要犯,不可能保释的,你还是省了这条心吧。”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那就算了,可怜她女儿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要多伤心呢。” 纪紫衣淡淡的道:“看来你好像很关心那个石姑娘的样子。不过依我看来,你要解救这位石姑娘,恐怕会很有些困难的。” 若是我,恐怕解救任何一个人都会很困难的吧。还不是要靠你的嘛!但见她似乎对此事也无甚把握的样子,奇怪的道:“为什么这么说呢,难道这位石姑娘在花名册上的排名还在我之前的吗?” 纪紫衣摇摇头,道:“倒不是说这位石姑娘对汉月来说是何等重要的人物。只是这位石姑娘太有名气了,估计很多人都已经在盯着了呢。” “是么?”闻言勾起了我的兴趣,问道:“这石姑娘不过是年方十九的弱质姑娘,怎么会有什么名气,令得各方关注呢。” 纪紫衣讶然的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这位石姑娘的名气么?看来你不愧是小地方出来的,孤陋寡闻的紧啊。” 我点了点头,道:“恩,我是从洪都府临水县风新镇出来的,确实是不知道这位石姑娘的大名啊。”这次我没把家在风新镇的具体地址说出来。 纪紫衣洒然道:“那不知你听没听过一首诗呢!” 说到诗,我更来了兴趣,道:“什么诗,你给我念念。” 纪紫衣便念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刘邦,不肯过江东……” “好诗啊!”我听了悚然动容,不由拍案叫好。心中暗道:如叫我写,也不过如此啊。这是一首咏史诗,讲得是楚汉四年争霸。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刘邦在先前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最后却被项羽施十面埋伏,围于垓上,最后落得个自刎乌江的悲惨下场。 刘邦乌江自刎前,本有一个逃生的机会。一个乌江边的小渔船愿载刘邦过江,就可以逃过项羽大军的堵截,东山再起。可惜刘邦以无颜见江东父老为名拒绝了。后世诗人对此多有咏叹,但此诗虽短小,却别出心裁,另具一格,由此可见作者非同一般的功力! 卷三第三章押赴枫城 纪紫衣道:“好吧,这便是那位石姑娘作的一首小诗。其实这位石清照石姑娘对于作词更是擅长呢。” 想不到这样的一首诗竟然出自一位女子之手,我颇感惊讶,对这位石姑娘颇感兴趣起来。 纪紫衣继续道:“知道了吧,实话告诉你,这位石姑娘可是名声在外,素有江南第一才女之称。其实何止江南,就是放眼整个大陆,论才气也鲜有哪位女子能比得过这位石姑娘的了。” 我淡淡的道:“何止女子,我看就是我,虽是华炎国的新科状元,论才气,也难比这位石姑娘于万一啊。” 纪紫衣嗤了一声,道:“你就别这样妄自菲薄了,说得这样难听!依我看来,你比这位石姑娘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我的林大状元!” “是么?纪姑娘可不要过于谬赞了,我会骄傲的啊。”我又接着道,“你说这位石姑娘于词更是擅长,你再给我念些她的词来听听。” 纪紫衣略一沉吟,便念道常记溪亭日暮。沈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念罢想了一下,又念了一首,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闻言我不由拍案叫绝道:“好词,真是好词!真是太太好了。真是此词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纪紫衣愕然沉吟道:“此词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你真是出口成章,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我连称不敢。 纪紫衣看了看天色,已过晌午,便起身告辞道:“好了,我要走了,还有事呢。你们这几天先静待家中,不要乱自走动,有了消息我自会来通知你们的。”我点头应是。 送走了纪紫衣,我闲得无聊,屈指一算,此刻距离那张倩倩离开应天回家已有近四个月了,她三姨妈的寿诞再怎么着也应该已经结束了啊,怎么张倩倩至今还不见人影回来呢?若说以前应天围城,她害怕不敢进来还说得过去,可是此刻应天城围已解,她仍不见踪迹,就实在是令人费解了。莫非她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又或是不想再见到我了,索性连这个宅院也不要了?越想我越觉得有此可能。便去探那几个女仆的口风,可惜她们都支支吾吾,一副不知所云之状,我也只得作罢。 又过了十几天,除了派人送了一些消息来外,那个纪紫衣并没有再来,张倩倩也仍不见踪影。我从一些张贴的官府邸报和市井传言,大略知道了局势的进一步发展。此刻华炎仅余的由皇太子李恒率领的残兵已经完全退出了荆州,进到了南州地界。此刻除了仅剩的南州一地外,整个华炎已基本全由汉月占领。此刻杨潘大军又已经合兵一处,正对南州北边的岭南关猛攻不止。而北边,匈奴并没有乘胜对枫城发动攻势,而是在大雁关按兵不动。 这些天我去了几次翰林院,里面仍是人去楼空,冷清之极。约略打探了一下这些往日同僚的一些消息,大都跟我一样此刻赋闲在家,无所事事。也有一些重新起仕,进了此刻应天城的那赵扩的元帅府,充当幕僚,伺机再起。而经过了这十几天后,应天城也已经渐渐恢复了往日的一些生气,各行各业重新全面正常运作起来,似乎已经看不到什么战争留下的一些痕迹了。应天城能这么快的恢复生机,跟赵扩任用了很多华炎旧时的熟悉应天政务的官吏不无关系。 这些天我虽然没有得到关于自己将被如何处置的消息,却从纪紫衣那里得到了一些关于那石清照的下落消息。此刻石清照和大批的那些战败的华炎旧臣的妻女们一起,关在此刻应天的俘虏女营,那些旧时的华炎皇宫的嫔妃宫女们也被关于此处,准备过些时日随大军一起押回枫城。 第43章 得知那石姑娘暂时无恙的消息,我稍稍安了心。虽然觉得有愧那石坚所托,没能把石姑娘救出来,但从现今情况看来,我对此也是无可奈何,自身难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看看日后会不会有什么机会了。自从读了那石清照的诗词后,我就大起好奇之心。此刻就是无那石坚所托,我也会尽力救她的了。 这一天,终于重新见到了纪紫衣。一见到她来,我便赶紧迎上前去道:“纪姑娘,你此次来,不知可有什么最新消息么?” 纪紫衣点了点头,道:“是有几个消息,不知道你想先听哪一个?” 我道:“随便了,反正都要听的嘛。” 纪紫衣道:“那好,我先告诉你一下,那个兵部侍郎石坚昨天已经在狱中病重身死了。” 我闻言一阵黯然。出牢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出那石坚的身体状况极其不妙了,此刻听到他的死讯,虽有一些感伤,却并不感到十分意外。 纪紫衣又道:“还有,那个石姑娘的丈夫赵明诚,我在此刻应天在押俘虏名单中并没有见到他的名字。据一些应天城破当时和他在一起的兵部官员俘虏说,赵明诚虽然身手不错,但那时在乱战中已经多处负伤,血流满身,后来就不知了。现在看来,应是已经在乱军混战中被杀身亡了。”说着她瞥了我一眼,我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她有些怀疑的轻推了推我,道:“嗯?你在听么?怎么不说话呢。” 我道:“我在听啊,对此我又有什么话可说呢,你带来的都是一些坏消息。” 纪紫衣闻言佯怒道:“好啊,我辛辛苦苦帮你打探得的消息,你既然还不领情!我不说了!” 我忙道歉道:“对不起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是很感谢你的。我说的是真的,没骗你。” 纪紫衣嗤的一声道:“谁希罕你的什么感谢了,能当饭吃么!不过这次我来,倒是给你带来了一个关于你自身的消息。” 闻言我忙关心的问道:“是什么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纪紫衣道:“不要这么紧张的样子,说不上是什么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五天之后,从应天有一路大军要押批俘虏返回枫城,你也在指定的名单之中。” “什么?”这不是说明我还是个俘虏啊?这明明是个坏消息嘛!我看着纪紫衣,一脸的不情愿的样子。 卷三第四章魔宗插手 纪紫衣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没办法,据说这是枫城传来的命令了,我也帮不了你了,你就当去枫城游玩一趟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便知道她心里有鬼,道:“到底是谁在暗地里陷害我呢?你一定是知道的,对不对啊,你告诉我吧,我只是想知道而已,我不会去找它报仇的。相信我吧。” 纪紫衣失笑道:“你别胡思乱想了,谁会无聊到平白无故陷害你的呢,你不要这么高看自己好么?” 我摇了摇头,道:“你不要瞒我了,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我怎么会落得如此的下场呢。” 纪紫衣笑道:“你现在的下场不是很好么,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啊!” 我一脸苦笑道:“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都这节骨眼上了!” 纪紫衣叹道:“算了算了,看来你是硬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我就告诉了你吧。据我所知,你的事全是安乐公主的意思。嗯,你自己去好好琢磨琢磨吧。” “什么?竟然是她?真是想不到啊!”听到这个陷害我的人竟然是那个安乐公主,令我一时大感意外。如果不是纪紫衣说出,就是想破头皮也想不到会是这个阴险小人呀! 一时越想越气,道:“枉我在应试题中替她说了那么多的好话,哪知她却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竟然搞阴谋陷害我!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真是太可恶了!”。枉我以前还以为那个安乐公主对我很好的样子呢!自己真是太幼稚了,竟然上了这个阴险公主的当而还不自知! 纪紫衣道:“不要这么激动的样子,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我不管你了,我要先走了。” 我不由的再次问道:“你说的那路返回枫城的大军,什么时候出发?” 纪紫衣答道:“五天之后!” 送走纪紫衣之后,我不由得生起了逃跑之心。正当我在收拾一些行李的时候,却想起一件事,令我犹豫了起来。倒不是因为怕我走之后,会连累到纪紫衣这个担保人,而是想到那石侍郎嘱咐我营救他女儿的事我还没完成呢。要是我就这样一走了之,岂不是失信于人,令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么?想到这,我不由的放下行李,颓然的坐回了座位上。 那个安乐公主为什么这样对我啊,与我无冤无仇的,没有道理这样啊!想了半天,终于让我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来了,莫非是她想要我去给她作诗啊!怪不得当日还口出狂言,要推荐我去汉月为官呢!想明白了此理,我不由的轻松了起来,觉得此行去枫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嗯,虽说还是俘虏的身份。 第二天,纪紫衣又来找我,见我一脸轻松的样子,讶道:“你怎么了,想明白了么?”我点了点头,道:“嗯,想明白了。” 纪紫衣讶然的忘着我,再次问道:“真的想明白了?” 我再次点点头,道:“嗯,真的想明白了啦。” 纪紫衣这才释然,道:“那你这几天就好好准备一下,大后天我就送你到那返枫城的军营中。” “你呢,你不去枫城么?”我疑惑的问道。 “我还有事呢,一时是去不了的了。”纪紫衣答道。 闻言我虽有一阵失落,也无可奈何。但仍有不甘的问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难道比这件事还重要呀。” 纪紫衣白了我一眼,道:“你怎么这么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呢,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这件事确实是很重要的了,跟你说了吧,跟这次匈奴偷袭大雁关有关。” 闻言我来了兴趣,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此次匈奴偷袭大雁关,是如何能得手的?这么多天了,该有详情出来了吧。”要知道大雁关靠近京师枫城,从来就是汉月边防的重中之重,就是因匈奴的内乱而再大意,如此快的失守也是令人十分费解的事情,我很想知道匈奴使得是什么阴谋诡计。 纪紫衣闻言脸色略显凝重,道:“这几天来得到的消息,已经基本弄清楚了,大雁关如此意外的失守,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有魔宗插手其中!” “魔宗?”我惊讶的问道,“是不是在不久前武林盟大会上那几个捣乱人的魔宗?” 纪紫衣点了点头,道:“正是。十多年前魔宗还盛极一时。后来正道武林联手,围剿魔宗在祁连山的总堂。此役正道武林伤亡惨重,那魔宗更是元气大伤,派中高手死伤殆尽,从此销声匿迹。却没想到他们会投到北边的匈奴国。经过这十几年的蛰伏,看来他们又已经稍复元气,开始蠢蠢欲动了。只是想不到他们隐藏的这么好,我们的情报竟然一直没发现他们竟然藏身在匈奴,以致于有如今的大雁关之败。” 听了这么多,她还是没说到我问话的关键。我继续问道:“那魔宗又是如何导致汉月的大雁关之败的呢!” 纪紫衣缓缓的道:“你知道么,如今那匈奴国确实已经立了新汗。这新继大汗之位的人,倒不是阿保牙的几个儿子,而是他的弟弟左贤王阿骨打。” 我点了点头,道:“如此看来,这个阿骨打能继承汗位,是不是与魔宗暗中大力支持他有关呢。” 纪紫衣道:“你说得没错。这阿骨打正是得了魔宗的全力相助,在秘密的立汗大会上,突然发难,威慑住了阿保牙的那几个儿子,夺了他们的兵权。现在匈奴内乱已平。这个新汗阿骨打枭雄之质不亚于乃兄阿保牙,立刻就策划了奇袭大雁关的计划。” “果然是迅雷不及掩耳啊。”我不由的对这个阿骨打敏锐抓住战机,大胆实施的魄力颇为赞叹。如此一来,大雁关已得,以前他纵有篡位之嫌,在立下如此的大功下,国内四处的反对声浪也必会大为平息,汗位也应该是更加牢固的了。 纪紫衣继续道:“当然,匈奴单凭此意外突袭,而想拿下大雁关还是不够的。此时魔宗再次出手,配合着匈奴的奇袭大军,对当时大雁关内年关已近,防范稍懈的大雁关的各大守将实施了刺杀计划!” “原来是这样!”听到此处,我心头的迷团才完全解了开来! 卷三第五章启程出发 纪紫衣继续道:“据消息,魔宗为了这次的刺杀计划,可以说是出了血本。除了教主未参加外,教中的十大长老竟然全部出动,教中大护法也出动了二十多名,加上数百的教众。” 我听了不由的骇然,暗道:这次魔宗是玩真的了。上次派去洛都意图搅乱武林盟大会的四个人不知在教中是什么身份,但无任如何,比起这次的行动,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了。 纪紫衣继续道:“那时守卫大雁关的主将是左卫将军岳胜。最重要的北门守有四名副将,南门守有两名副将。(东西方是巍峨险峻,连绵不绝的阴山山脉)这几个大雁关的最重要的守将,在凌晨匈奴大军发动突袭前,同时遭到魔宗出其不意的刺杀。岳胜将军的近卫队荡寇卫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了,岳胜将军本人也是个一流高手,可惜在魔宗众多高手的突杀面前,还是未能幸免。 第44章 这几个守将死了之后,大雁关内十五万汉月大军是群龙无首,乱成一团。其他匈奴魔宗奸细又在城中四处纵火,散播谣言。此刻匈奴大军也开始了突袭攻城。就这样,不到几个时辰,大雁关便被攻破了……” “魔宗果然是可恶啊!”我不由的道。 纪紫衣淡淡的道:“此次刺杀行动,魔宗也算是伤亡惨重了。死了三个长老,十多个大护法,其他教众更不必说了。但是比起大雁关的失守,根本不值提了。” “魔宗肯为匈奴出此血本,也真是难得的了。”我平心而论的道。 纪紫衣点点头,道:“是的。魔宗一直想报十多年前的祁连山总堂围剿之仇。此次相助匈奴,也不过是想借匈奴之力,重入中原罢了。” 最近有情报显示,魔宗已经开始暗中在中原找寻旧部,大肆招揽黑道各大帮派。不少隐匿多时的黑道魔头已经闻风而动,要重新出山了。不过这些她并没有跟我说。 良晌我回到刚才的话题,道:“你说不能跟我一起去枫城,是还有事情跟此事有关,那又是什么事情啊。” 纪紫衣道:“这个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跟着那大军去即可。你放心,我会跟那领兵大将说一声,让他对你特殊照顾的。” 特殊照顾?我不由的不寒而栗,但口中却道:“哦,那就谢谢你了。你对我的恩情叫我日后怎生报答是好呢。” 纪紫衣却冷笑一声,道:“你就不要口是心非的了!你现在是不是在恨我,逼着你去枫城啊。” 我忙道:“不,不,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也是无可奈何的啊,要是你能救我,早就救了。”搭救那石姑娘还要靠她帮忙呢,我可不想得罪她呀。 “你知道就好!”纪紫衣又是一脸的无辜样,却反让我对她是否在此事中尽力救了又不由的怀疑了起来。 我又怯怯的问道:“纪姑娘,你看那石姑娘的事,该怎么办才好呢……” 纪紫衣闻言断然的道:“那石姑娘此次也会跟随这路大军返回枫城。对她我更是没办法了。她可是皇上指定要见的人!” “什么?皇上要见她?”闻言我的心凉了一半,现在看来要救她简直是痴心妄想了。我都不想救她了,自身都尚难保呢,随她去吧。石大人,你在天之灵可别怨我啊,你看到了的,我已经尽力了的啊,不是我不救,是我根本没法救啊。你要怨就怨你女儿吧,谁叫她没事弄了什么江南第一才女的名头,现在弄得皇上都来了兴趣。 纪紫衣见我沉吟不定,关切的道:“你别胡思乱想了,趁这两三天的功夫,好好准备一下吧。此去枫城,路途遥远,有千多里的路程呢。其他的事先放过一边,不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么?” 我点了点头,道:“嗯,船到桥头必然直的。纪姑娘,你知道随这次大军回枫城的,还有些什么人么?” 纪紫衣道:“多是些李家皇室族人,华炎旧臣,后宫嫔妃,罪臣妻女,礼乐工匠。共计有两千人之多。” 又闲聊几句,纪紫衣因为还有很多要事,不便久留,就告辞走了,答应三天后大军启程时再来。 三天的时光转瞬即逝,这天一大早,我还正在院中晨练,便见纪紫衣一身白衣走了进来。我停了练习,对纪紫衣道:“纪姑娘,这么早啊,有什么事吗?” 纪紫衣不答反问道:“你刚才练得可是飘絮身法和飘花掌法么?” 我点点头,道:“是啊,还请纪姑娘多多指教指教啊。” 纪紫衣赞许的道:“我看你进步实在是神速啊,比起当日在驿馆遇袭那刻,身手高出了不少了。真不知你是怎么练的。” 她当然不知道,自练了那本“五禽戏”的妖书后,我的内家真气顿时凭空增了一倍还多。就是我,对此也只是朦朦胧胧,不甚明了。 内力增加后,身法的敏捷和迅疾,掌法的力道和飘忽自然也相应的大为提高。加上我本来就悟性奇高,资质奇佳,这些时日来也勤练不辍,加上飘絮身法和飘花掌法都是武林中的绝学。特别是飘絮身法,更是绝学中的绝学。所以比起当初此刻的我在身手上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已经稳稳步入了二流高手上品的行列,离那一流高手下品的境界也所差不多了。 所以刚才她的那番话倒不是在故意的吹嘘。如果她知道我从完全不会武到如今的地步,不过花了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恐怕将更会惊讶的了。 当然这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我九阴九阳绝脉的特异体质。遇到机缘内家真气可以突飞猛进,不像一般人都需要从小一步步的苦练。就是想苦练也没法子苦练啊。不过日后我还会不会再遇到机缘,就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啦。 但此刻我还是要谦虚的道:“纪姑娘过奖了,比起纪姑娘的身手,我还是如荧光之比皓月呢,纪姑娘能指点我一些么?我必会受用不尽呢。”最后这话倒不是虚言。我确实希望她能教我几手静念斋的绝招的。 哪知纪紫衣却拒绝了我道:“你有了张家的绝学还不满足么?不要太贪得无厌啊。好了,你快去收拾一下,这就跟我入营,准备启程去枫城。” 我这才想起还有这事,只得飞身入内收拾行李去了。 卷三第六章口令之误 夜光如水。此刻的我,独自一人,躺在一个营帐中,一时思绪缭绕,还不能入睡。日间纪紫衣把我送入此军营后,不多久便告辞而去了。纪紫衣走后不久,大军便开始开拔上路。这路大军共计三万。领军的是个五十多岁名叫谢炎的老将军。 纪紫衣果然说得不错,我受到了特殊照顾。日间我虽然和众囚犯们一起上路,但晚间却能独睡一营帐,看来那纪紫衣果然是来头不小,这位谢老将军也极为卖她面子!想着便对此次的枫城之行抵触之心大减,睡意渐起,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无话,大军用过饭后便又开拔,向北行去。到得傍晚时分,大军已经行到了泸州近郊。因为明天还要一早赶路,大军并没有进泸州城,只在城外几里处扎下营帐,开始埋锅作饭。一时营中炊烟四起,伴着天边残红的晚霞,倒也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此刻营中众人似乎都在忙乱,对我的看守也不甚严,又或是得了上边的命令,对我根本不管。我便趁机四处闲逛起来。因为纪紫衣所说的特殊照顾,我并没有象一般囚犯一样穿着囚衣,而仍是穿着昨天早上入营时的衣服。因此一路走来,营中士兵们也各忙各的,对我不闻不问,只道我是军中参谋书记之类的文官。 在行到一处时,我远远见侧边营帐间不少女囚人影出没。我心中一动,想来那边便是此次押的俘虏女营的营帐所在地了。那个石姑娘大概也在其中了。想到此点,姑且过去一探的念头大起。 装作无事般,慢慢踱到那些营帐的近前。看到不少年轻女囚,姿色都还不错,虽然还都穿着囚衣。想想也是,这里的女囚,那些华炎的后宫嫔妃宫女自然不用说了,能入宫侍奉皇上,没有几分姿色自然是不行的了。否则皇上看见你的尊容就想吐,你还不早掉脑袋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就是那些华炎罪臣的妻女,年轻点的,姿色多也不错。你想想,能成为华炎罪臣,自然都是些位高权重的,当然我是例外。既然是大臣,娶的妻妾自然也都是挑些容貌皎好的,姿色自然会不错的。就是他们的女儿,母亲容貌好,女儿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啦,又从小娇生惯养,所以姿色也都会不错。 所以说,此刻我见到的一些年轻女囚姿色都不错,心里也不觉得诧异,只是却犯了难,如此一来,却不知那个石姑娘是其中的哪位。本来我想来,既然是才女,自然是貌比天仙,姿色不错的,应该容易辨认。哪知道现在这里这么多姿色不错的,令人眼花缭乱了! 正当我在犹豫间,旁边一个守卫见我在此地徘徊多时,不时望向这边营帐中,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起了疑心,走了过来,朝我道:“大人,口令!”他见我穿着,以为我是军中文官,因此态度还很是恭敬。 闻言我却愕然!什么口令?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时无言以对。 那守卫见我不说话,便道:“天王盖地虎。”说完直直的望着我。 莫非在考我的对联水平么?就你这一个守卫!我立刻毫不犹豫的答道:“宝塔镇河妖!”说完心里得意之极,等着他赞好。 哪知那守卫闻言却脸色一变,突然退后几步,指放唇间,吹了一响哨。闻声立刻从旁边营帐中奔出不少守兵,将我围住。那边俘虏女营中也感觉到这边的异状,不少人向这边看过来,看见了我之后,都不由的一呆。 那些守兵围住我后,一个头目走了出来,望着我,猜不出我身份,一时还不敢下令抓我,只是问道:“你是何人,来这里作甚!” 我也不想隐瞒,如实的答道:“我是囚犯,此刻无事来这里逛逛的。” “什么?”那个头目闻言不再客气,招呼手下道:“来人,把他拿下!”应声奔出几个守兵,扑向了我。我也没作什么反抗,任由他们缚住了我手臂。 那个头目打量了我几眼,道:“你说你是囚犯?哪有囚犯穿你这样衣服的!你明明是个奸细!”我也懒得跟他争辩。心中暗想:等他把我交给他们上司,事情自然会清楚的。 果然那个头目见我无语,更加认定我是奸细,道:“再来几个人,我们现在押他去将军那里,向将军请功! 第45章 你们可要小心点,别让他跑了,”说着当先走去。我被五六个守兵押着,推推搡搡的,紧跟在他后面。 不多久就来到了中军大帐前。那个头目伸手作势止住我们脚步。他独自上前向那中军大营前的门官说明来意,便有人入内通报去了。那个头目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似乎看到了抓住奸细后白花花的赏银。 不久便有传令兵出来,示意我们进去。我们一行人进到中军大帐。此刻帐中正椅上正侧身坐着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将,正是此军的主将谢炎。那个头目上前跪禀道:“禀报将军,属下在俘虏女营前抓到一名奸细,此奸细自称是营中囚犯,在女营前窥伺良久,形迹十分可疑,因此属下特意拿住带来给将军,请将军定夺!” 那谢炎抬头看了看我。他自然是认得我的,当日还是纪紫衣亲手把我交给他的呢!他挥了挥手,道:“来人,给此人松绑。”闻声便有帐中守卫过来松开了缚住我的绳索。 那个头目见状,脸色一变,张嘴待言,谢炎已经挥手道:“你们先退下!”那个头目若若连声,带着几个属下出帐去了。 谢炎这才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客气的道:“林状元,受惊了。” 我想不到他待我如此客气,忙道:“谢老将军言重了。子羽待罪之身,又擅闯军营,冒犯了军纪,还请谢老将军恕罪!” 谢炎呵呵一笑,指着旁边一座椅,道:“我们坐下说话。”我不知其意,只得依言走了过去坐下,谢炎也重新落座。 谢炎看了我一眼,道:“刚才是何事,林状元再给我讲讲。” 我只得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谢炎听了笑道:“也难怪他们要把你当作奸细,因为你把口令说错了!” 卷三第七章想见表妹 现在我已经有些明白,原来刚才那俘虏女营前的守卫说的“天王盖地虎”并不是什么上联,而是今晚军营中口令的上半部分。此种口令在傍晚扎营时便会告知全军将士,且一般每天都会不同。如碰到可疑之人,说出口令的上半部分或下半部分,对方便要作答,如答不出来,便会被认定是奸细了。这是军中为了防范奸细混入营中的惯用方法。 知道了此点后,我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今晚营中的口令下半部分是什么呢?” 谢炎答道:“今晚口令的下半部分是‘河妖镇宝塔'。” 闻言我不由一怔!难怪那守卫把我当作奸细了,我说的是“宝塔镇河妖”,跟这个“河妖镇宝塔”意思完全不一样,也亏了这谢炎能想得出啊,任谁也不会想到,河妖还会镇宝塔啊。如此的口令,真真是严密之极,不知道的话,绝无一丝侥幸能对上啊。我不由的一时对这谢炎大为佩服起来。 谢炎又道:“这两天来,林状元可觉得还舒适么?如有什么难处,尽管对我说。不要客气。” 闻言不由得我不有些诚惶诚恐,忙道:“没有没有,一切安好。谢老将军太客气了!” 此刻晚饭已经上来,谢炎便硬邀我一起落座同食,我推却不过,只得答应。 席间一阵闲聊。我便问道:“老将军,此次行程,大概几时可到枫城?” 谢炎答道:“如一切顺利的话,预计半个月后到达枫城。怎么了,林状元可有什么疑问么?” 我忙道:“没有没有。此次到枫城后,谢老将军必定会论功行赏,加官进爵了。子羽在此先向老将军预祝了。” 谢炎也谦逊几句。不久我们又干了几杯,气氛似乎热烈了起来。我们现在喝的是军中淡酒,百杯也不易醉的。 又干了一杯,谢炎放下杯子,似乎是不经意的问道:“刚才林状元在俘虏女营前面转悠,可是有什么事么?” 我见此刻时机已经成熟,便点了点头,道:“嗯,不蛮老将军说,我刚才在俘虏女营前面转悠,确实是有些目地的。” 谢炎闻言淡然一笑,道:“哦,林状元不妨说来听听。” 我正了正身子,道:“不敢相瞒老将军,说实话,此刻俘虏女营中,正关着我的一位表妹。许久不见,也不知表妹她怎么样了!因此我刚才才会在女营前面徘徊,冀望能见表妹一面!” 谢炎暗点了点头,觉得我说的实在是合情合理。我是华炎的新科状元,自是大有可能出自书香门第,官宦世家。此刻俘虏女营中关着不少华炎旧臣的妻女,其中若有一个是我的表妹,自然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谢炎淡然的道:“林状元,你若是想跟你表妹见一面,自然是无妨的。”他当然不敢放了我表妹来成全我,但让我表兄妹俩见个面,确实是无妨的。 闻言我大喜,忙道:“如此多谢老将军成全了!”看来有希望能见一见那个有江南第一才女之称的石清照石姑娘了。心中暗暗惊讶他怎么如此肯卖给我面子,看来是卖给纪紫衣的面子了。不由得对那纪紫衣更加好奇起来。 谢炎道:“你表妹叫什么名字?等下我就吩咐人安排你们表兄妹见面!” 我道:“表妹姓石名清照,叫石清照!” “石清照?”谢炎闻言颇感到有些意外。我见了心中暗暗道:莫非他这个行伍之人也听过这江南第一才女之名么?我当初都还不知道的啊,可不要出什么岔子,这个该死的石清照,没事弄那么有名干什么! 哪知谢炎却果真问道:“你那表妹,可是素有江南第一才女之称的石清照石才女?” 闻言我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正是!” 谢炎见我应是,脸上顿时便现出些难色来。想来那石姑娘是皇上钦定要见的人物,他对此也颇有些顾忌。 我见状有些不妙,忙道:“谢老将军,我只是想见表妹一面,别无它求。若老将军觉得有为难之处,那就算了,就当子羽没说好了。”我以退为进的道。 果然,谢炎刚才已经满口答应,此刻若要反悔,面上也有些不好看,而且听得我说只是见一面而已,想了想,终觉得无妨,便道:“无妨的。我既然答应了林状元,岂有反悔之理呢,呵呵。此事也是小事一桩。但谢某也有个要求。” 我道:“老将军请讲。” 谢炎道:“到时你若是要见那石姑娘,须不得以表兄的身份去见,就装作营中判官,去审问一番。而且时间不能超过一刻!” 如此更好。我连忙点头答应。只是限定时间只有一刻,稍稍嫌短了点。 事情议定,我们又吃喝了一番,谢炎便吩咐人把我送回我的那个独人营帐。并告诉我,晚些时候,会派人来叫我前去,与表妹相会。 回到自己的营帐后,我便半躺在榻上,静待那谢炎派人来叫我了。一时觉得时间过得是如此之慢。 果然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一个卫兵进帐来,叫我跟他前去。我跟着他在营中走了片刻,也不知方位。最后在一个营帐前停下。我略看了看四周,觉得似是在那俘虏女营的附近。那卫兵对我道:“大人请进。”我便依言走了进去。 这个营帐和普通营帐一般无二。只是在帐中后方摆放了一张长条桌,桌上摆放着一些笔墨纸砚。看来那谢炎当真是把我安排成一个营中判官,来提审犯人了。 我一个人坐于长条桌前,静静等着。过了片刻,便听到外面脚步声响起,心中不由一紧,想来便是那石姑娘要进来了。 营帐的幕布被掀开,两个守卫押着一个女犯走了进来,随同的还有一个老婆子,想必是管理俘虏女营的执事人员。 我淡淡的道:“你们先下去吧。” 那两个守卫和老婆子闻言退了下去,待他们出帐之后,我才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侍立帐中的女囚来。 卷三第八章江南才女 只见这女囚十八九岁的样子,虽然是身着囚衣,却难掩她修长窈窕的身段。一张清丽绝俗的瓜子脸。轻抿的双唇,下巴俏细,透出丝丝倔强之色。果然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女啊!我看着她,一时忘了发话了!她此刻也望着我,面上现出疑惑之色。 我这才问道:“你可是姓石名清照的么?” 女囚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我又问道:“你爹可是原华炎国兵部侍郎叫石坚的?”女囚又点了点头。 果然是江南第一才女石清照!我不再迟疑,从怀中掏出那石坚交给我的玉佩。石清照看到我手中的玉佩,不由脸色微变。 我默不作声,把玉佩递给了她。她手抚玉佩看了一阵,终于忍耐不住,眼眶中盈出泪水,颤声的道:“你是谁,怎么身藏有我父亲的玉佩?”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叫林子羽,不久前曾跟你父亲石坚大人有过同牢之谊。” 石清照闻言更是不解,看着我,满脸的疑惑。 我知道她心中所惑,便道:“实话告诉你,我并不是什么营中判官。此刻我的身份,其实跟你一样,只是个囚犯,不过我跟这军中主将交情不一般罢了。” 听到这里石清照才渐渐有点明白过来了。 我继续道:“我也原是华炎的臣子。此次应天城破,我碰巧跟你父亲石大人关在一处。受他所托,如有机会,会尽力营救你。因此今晚我向谢老将军求了一个情,特来见你一面。” 石清照听到这里,对我的面色已大为缓和,想是相信了我的话。她轻握着那玉佩,道:“林公子,我父亲现在还好么?此刻他是否也在此处?” 我叹了口气,道:“我说出来,石姑娘你可不要太过悲痛,保重身体要紧。 第46章 石大人在狱中染上重病,不久前已经去世了……” 石清照虽然隐隐约约有所预感,但此刻亲耳听到我说出她父亲去世的消息,仍是不禁伤心欲绝。想到慈父从此便天人永隔,相见无期,心中又是一恸,饮泣起来。 我安慰她道:“逝者已矣,还请石姑娘节哀顺便,保重身体要紧。相信石大人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见到他的女儿如此伤心的。” 石清照饮泣一阵,勉强忍住,拭去脸上泪水,抬起了头。一副梨花带雨的容貌,看得我也是一呆。石清照又轻声问道:“林公子可知我丈夫赵郎的下落消息么?” 闻言我一阵不忍。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实话。沉吟一下,终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她终究是要知道的了。便道:“姑娘的丈夫,兵部员外郎赵明诚兄,在应天城破当日,英勇不屈,拼死卫国,却终因寡不敌众,被乱军所杀,已经为国捐躯了!” “什么?赵……。郎……”石姑娘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几乎就要站立不住。短短片刻,就受到丧父失夫的双重沉重的打击,饶是她平日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此刻也不禁悲从中来,不可断绝。若不是身在此牢营之中,就要放声痛哭,此刻只能是暗暗饮泣不已。 待她哭了半晌,我道:“好了,石姑娘,虽然他们都已去世,但你还是应该坚强的活下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是你父亲的遗愿,相信也是你丈夫的遗愿。” 石清照再次止住泪水,低头良久不语。 这时外面的那老婆子已经在叫道:“大人,审问好了么,时刻不早了,老身要带她回营房去了。” 我突然吟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刘邦,不肯过江东。‘”石清照听得我吟出她旧日所作诗词,不由稍感意外。 我又道:“刘邦固一世之雄也,若能过得江东,卷土重来未可知也。虽人不同,但理是一样的。”石清照看着我,脸色微现出感激之色。但却并没有说话。 这时那老婆子又在外面催促。我便道:“你们进来吧。”又对石清照道:“姑娘请保重,若有机会,子羽还会来看你的。据说此去枫城,汉月的皇上要见你,恐怕其心怀不轨呀,姑娘一切都要小心了啊。如有机会,我会救你的。”我心中暗道:那个汉月皇上大概是想把她纳入后宫,又或是想逼她作诗赋词了,不外这两者了。 石清照闻言脸上微现红晕,点了点头,朝我告别,转身走往帐外。此刻那老婆子和那两个营房守卫已经掀开幕布进来,把她押回俘虏女营去了。 石清照走后,我也回了自己的营帐。一时睡不着,便把这个刚见的石清照和张倩倩,纪紫衣她们比起来。比到后来,又把那明青国少女迦兰也拉进来比起来。比来比去,也比不出什么结果来。比到后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大军开拔,继续向北而行。一路无事,到得汉月青都的时候,我从营中得知消息,那杨潘大军合力,已经攻破了岭南关,南州的门户已经大开。华炎残存的一丝军事力量,皇太子李恒的勤王之师,至此已经是无力作为了。汉月皇上已经下旨,命杨子昭立刻率所部共约二十万大军,北上赶回枫城,以防止匈奴很可能作出的对枫城的进攻。而平西将军潘斌领兵二十万留在南州,继续展开对南州的军事行动。 过了青都,我们的这路大军向北又行了数日,这一天傍晚,终于走到了枫城的近郊,已经远远可以看见枫城巍峨绵延的城墙轮廓。 这几天我都没再和那石清照见面。此刻的我,对自己的前景都茫然无知,对怎么营救她更是一筹莫展。!面前的枫城,对我来说,可真真是人生地不熟啊!。 到得此刻,我这才想起那纪紫衣的好处来。可惜她此刻不在这里。还有那张倩倩,现在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了! 大军扎下了营。那个谢炎又把我叫了过去,邀我同食。我也好几天没见到他了。此刻见到他,见他喜色满脸,想来是明天入城之后,一阵论功行赏是少不了他的了。席间我向他询问入枫城后对我的处置,他却也不甚明了,只是说入城之后,在押的这一干犯人都要先送到刑部大牢,再作定夺。 卷三第九章飞驼使者 此刻的我,坐于墙角,四周是黑乎乎的,跟上次应天的地牢情景是何等相象。这里便是枫城的刑部大牢了。有了上次的坐牢体验,这次坐牢觉得好受了许多。 大军入枫城后,我便被押到此处。还好进这大牢前,我把一些衣物银票交给了那谢老将军,让他代为保管。否则依刚才的架势,恐怕要被那些狱卒搜刮光了。 待在这狱中,足足过了十多日,仍没有一丝要来提审我的迹象。想来此刻华炎初平,要安抚善后的工作极多,北边又时刻有匈奴的铁骑威胁。还有这近两千多的人犯要处理,此刻枫城的朝廷估计一时都忙的不可开交了,一时没人来管我也是很正常的。我虽然是华炎的新科状元,薄有名声,但此刻处于枫城,实在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了。 那促成我此来枫城的始作俑者安乐公主,不知打了什么主意,此刻已把我忘了也说不定。如此一来,就更加无人会理会我了,这样再不闻不问的被关上一月两月的,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想到这里,我不由为自己大为担忧起来。虽也有时想起那石姑娘如今如何,但因为自己自身难保,也只能尽力不去想它的了。 这一天,我正卧于墙角榻上,半睡半醒间,突然喧哗声起,似有不少人向这边走来。这可是这几天从来没有过的。我惊疑的爬起身来,想看个究竟。 这些人径直走到我牢门前停下。我约略看出,这些人中,除了两个狱卒外,有一个人却似是大官模样,他旁边还跟了不少锦衣侍从。我一时猜不出他们的来意,心中喜忧不定。 那个大官吩咐狱卒开了牢门,当先走了进来,目光在我的身上打量片刻,便出语问道:“你可是前华炎的新科状元,叫林子羽的?” 我点头答道:“我正是林子羽,华炎的新科状元。” 那大官点了点头,语气稍显和气的道:“嗯,林状元,这些天委屈你了。现在你便跟我出去。你们两个,快给林状元除了脚链。”那狱卒闻声立刻上前来给我解了脚链。 我暗暗吐出一口长气。心道:如此看来,这汉月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的。今天第一次来,审都未审一下,似乎就要把我放了。跟十多天来的对我不闻不问的行事风格,实在是迥异啊。 我跟着那个大官出了大牢,来到前堂。那里已有数人候着,正是些这刑部大牢里的官员。看这种情形,似乎还很郑重的样子,让我不由的不有些受宠若惊!我区区一个华炎小臣,值得你们如此相待么?就是在华炎,我的官职也比你们小得多啊。 稍稍办了些手续,我满意的看到我的名字已经从那刑部的一个花名册上划掉了。那大官对我道:“林状元,恭喜你了,已经免了你的华炎罪臣身份,如今你已是自由身了。”我虽稍觉意外,但仍口中称谢不已,道:“同喜同喜。” 稍后在那些锦衣侍卫的簇拥下,那大官领我出了刑部大门。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四驾马车。那大官邀我上车,我推辞一番未果后,只得依言上了车,和他共坐一塌。 马车在宽阔的街道上缓缓而行。我不知道他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也没有出言相问。 行过数条街道,走过一段不短的路程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我下车后,左右打量一看,原来是置身于一座驿馆前。这个驿馆规模颇为浩大,想来平时都是用来接待高级官员和各国使者的所在。 进了驿馆,那大官便叫人来,领我先去沐浴更衣一番。我跟着驿馆人员去沐浴更衣完毕后,便被领到一间客厅,那个大官仍坐着等在那里,见我进来,便邀我落座,吩咐人上茶。见状我心中已经有些明了,对我突然如此的优待一番后,现在该是向我摊牌的时候了。 那个大官先是介绍了自己一下,道:“老夫是礼部侍郎孙道成。”闻言我吓了一跳,虽已有所觉,这个年约五旬,气度不凡的老者的官不会小,却想不到他会是正二品的礼部大员。汉月如此郑重其事对我,不知是安了什么心。 孙侍郎似是看出我的惊讶,笑了笑,道:“林状元不必多虑。老夫虽在枫城,也早已闻得林状元的大名,对林状元的诗词文章是极为仰慕的。” 我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连称不敢,道:“在下才疏学浅,孙大人过奖了。” 孙侍郎又道:“林状元何必太谦。林状元的月下感怀词如今已在枫城传开来了,闻者无不钦佩林状元的大才啊。” 原来又是这样啊,这些人也太少见多怪了吧。不过我仍然道:“那不过是在下的偶然之作,当不得真的。” 孙侍郎点点头,道:“难得林状元还如此的谦虚,真是难得啊。”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道:“说实话,这次请林状元来,是有一件事要相告的,不知林状元有没有兴趣听听呢?”说完直看着我等我的答复。 我点了点头,道:“是什么事情呢?孙大人请讲,子羽很有兴趣听听呢。” 孙侍郎清了清嗓子,道:“是这样的。几天前,有一个飞驼国的使节团来到枫城,拜见我汉月国皇帝。说起来两国已有数年未互通使者了。 第47章 这次飞驼国的使节团规模倒很庞大,礼节也很郑重周到。虽然还不知道这次飞驼国突然向我汉月示好是何用意,但遣使远道而来拜见,不能不说是汉月的一件光彩可喜的事情了。”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跟我说这些是什么用意,但并没有多问,等着他说下去。 孙侍郎继续道:“这次飞驼国的使节团前来,带的进献给我汉月国皇帝的礼物倒是不少,也不乏有一些稀世珍宝。其中有一件更是罕见至极,竟然是一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 “什么!”我听了也不由吃了一惊。平时的夜明珠如有鸽蛋大小已是世上罕见,价值连城了,想不到竟然还有鹅蛋大小的夜明珠,那真可说是极品奇珍,无价之宝了。 卷三第十章赠宝条件 孙侍郎见我吃惊,并不觉得奇怪。当时在朝堂之上,见到那飞驼国的使节亮出那异宝夜明珠,真有鹅蛋大小,晶莹透亮,自己一时也看得呆了。就连皇上见了,也情不自禁连呼奇物,似是十分喜爱。 我又问道:“后来又如何了呢?” 孙侍郎微现一丝窘迫之色,叹了一口气,道:“宝物虽好,但若无故送之,也显示不出它的珍贵来,这是当时那飞驼国使者的原话。呵呵。” “哦,原来是这样啊。莫非那飞驼国使者送此宝珠,还附带了什么奇怪的条件么?”我问道,心中暗暗奇怪,不知那飞驼国使者提了什么条件,似乎竟连汉月国皇帝都犯难了。莫不是要对珠子作首诗吧。如此我倒还是可以一试的,难怪他现在找上了我。 孙侍郎道:“林状元所料不差。不过那飞驼国的使者所提的条件,倒不是很奇怪。但是却颇令人难以作答。” 我问道:“是什么条件呢?” 孙侍郎道:“飞驼国提出的条件是,只要汉月国中能有人答出他们提出的三个对联的下联,他们就将这宝物奉上。否则这宝物他们还是要原样带回的。” 原来是对对联。这应该是小菜一碟了,看来那飞驼国是真想把宝物送人了,奈何汉月竟然还收不到的样子。 孙侍郎继续道:“我汉月国皇帝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他们的条件。我们起初以为这不过是他们给自己的一个台阶,对对联么,那还不简单,这算什么条件,就等同于白送了。哪知他们的第一个对联说出,满朝文武百官,想了半天,竟然就是无一人能够对出。殿中不乏饱读诗书之人,也有对对联的妙手,可惜对此联却是无可奈何。时到今日,飞驼国的这第一个对联还无人能够对出,皇上都有些着急了。丢失宝珠事小,有损国家颜面事大啊!若真要对不出,传了出去,大陆各国都要讥笑我汉月国无人了!” 我笑道:“孙大人别急。子羽文章诗词虽然一般,但对对联却还不错的。当日来枫城的途中,在军营中一个颇似对联的口令都被我对上了呢。”当然我不会说其实对的还是差了一点,以致于被认作了奸细。 孙侍郎闻言喜道:“早有人推荐,称赞林大人的大才了!飞驼国第一个对联的上联是‘三光日月星',就请林状元快快对出!’ 三光日月星?果然有点难对,亏他们想的出来,看来飞驼国也不是很想把宝珠送人的样子。不过却难不到我,我略一思忖已有所得,但一时也没有说出,怕那孙侍郎见我如此快的对出,认为不是我对出来的,而是早听人说过的。 ‘这个对联果然有些怪异,难对之极!孙大人你看,这个'三'字,是日月星的数目,这个'光'字,则描述了日月星的特征。上联总共有五个字,若要对日月星,则必然也要对上三个相近的物事了,这倒不难,倒是难在这余下的'三'字却难以找到相对之词啊!这果然是个绝对,太难了!’我滔滔不绝的说道。 孙侍郎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个大家都知道啊。’ 我又故作思忖了一番,突然一拍大腿道:‘有了,我对出来了!’ 孙侍郎脸露喜色,忙道:‘是什么,林状元快快请讲!’ 我道:‘'三光日月星',我就对’四诗风雅颂'。” 闻言孙侍郎喜笑颜开,一拍大腿道:“妙,妙,妙,‘四诗风雅颂’,对得妙极了,哈哈哈,如此一来,看那些飞驼国人还有何话可说。林状元果然是对对联的高手啊。” 我道:“哪里,一时侥幸罢了。不知那飞驼国的另两个上联是什么?”我想乘胜追击,一鼓作气的把这三联全对出来。 孙侍郎道:“因为先前这第一个上联都无人对出,第二个,第三个他们也就没说。无妨,飞驼国使者明日早朝还要来的,我这就去禀明皇上,到时让你上殿,对出他们其余的二三联,压一压他们的傲气,让他们乖乖的将宝珠奉上,哈哈。” 我点了点头,“恩”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孙侍郎道:“如此今天林状元就先在这驿馆住上一晚,待我禀明皇上后,明日一早便来领你上殿去。”说着便起身告辞,迫不及待的去告诉皇上好消息去了。 我在驿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那孙侍郎果然领着人来了。那叫我换上他带来的朝服,对我道:“这是翰林院学士的朝服,到时你就装作翰林学士上殿去。”我依言换上衣服。 我跟着他进了皇城,并没有直接去汉月百官上朝的太极殿,而是朝汉月皇帝的寝宫大明宫走来。孙侍郎对我解释道:“皇上想上朝前先见见你。昨日皇上听得你对出的下联,欣喜万分呢。” 想不到这么快就要见到汉月皇帝了,而且是单独约见,我的心中也不由一时七上八下的。 在大明宫的一间侧殿,我和孙侍郎正候着,便听得一声“皇上驾到……”从门外走进了两人。当先一人四十多岁,中等身材,面色白净,身着龙袍,头顶金冠,却不掩他英武之气。想来便是当今汉月国的皇帝赵广了。我突然有种感觉,这个赵广,竟然是个身怀绝技的武功高手。我甚至隐隐觉得他身上还带着些江湖之气。他身旁跟着一人,凤冠霞帔,眉目如画,一看之下,不是那个安乐公主是谁? 我和孙侍郎都拜倒在地。那赵广坐上了龙椅,道:“两位爱卿平身。” 我和孙侍郎这才站起。那个安乐公主此时站在赵广身边,笑吟吟的看着。 赵广打量了我一眼,问孙侍郎道:“孙爱卿,这位便是对出飞驼国上联的林状元么?” 不待孙侍郎答话,旁边的安乐公主娇声道:“父皇,没错,此人我认得,就是女儿向父皇推荐的大才子林子羽。”说着一双俏目看向我,颇有自得之色。那孙侍郎也答道:“正是。” 赵广赞许的点了点头,对我道:“林爱卿果然名不虚传,对的那下联妙极了。待会儿若再对出其它两联,朕必定重重有赏!” 我忙道:“谢皇上赏赐!” 卷三第十一章千古奇联 不久我跟孙侍郎就退了出来,出了大明宫,往太极殿这边走来。此刻上朝时辰已近,殿外已经聚了不少的文武百官。我和孙侍郎站在一边。见我眼生,有不少人过来向孙侍郎询问我,孙侍郎也只是略略敷衍几句,并没有细说。想来他也是不想在事前多做声张,否则到时我也答不出来,就弄得不好下台了。 时辰已到,听得司礼太监一声高喊,文武百官们陆陆续续走进太极殿,分班站好。孙侍郎吩咐我站于他身后。不久便听得一声“皇上驾到!”殿中顿时静了下来。在数名宫女的簇拥下,汉月皇帝赵广走上了金殿,坐在了龙椅上。 接着众人三呼万岁,跪拜于地,赵广便道“众爱卿平身”,文武百官才站起身来。这是每天上朝例行的公事了。赵广环顾了一下群臣,道:“今日众卿有何奏折,一一道来。” 左宰相吴易首先出列。这位左宰相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老眼却时现精光,在朝素有‘银狐’之称。此刻奏道:“启奏陛下,此刻华炎初平,经三省合议,仍依原来华炎旧制,将华炎旧地划分为三州九府。各州府的知州知府人选已经由中书省初步定出,三省合议也已通过,不日将叫由皇上审阅批准。”赵广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了。” 左宰相吴易退回朝列。接着右宰相徐光也站了出来,有事奏报。左宰相主管文,而右宰相则主管武。在这点上汉月跟华炎颇为不同。华炎只设一位宰相。而汉月则分设左右二宰相,分管文武之事。 右宰相徐光是位年近六旬的老将,身材中等,脸沉若水。他在右宰相的位置上已有九年,甚得军心,在军中资历威望颇高。只听他奏道:“启奏陛下,杨将军的大军此刻已经到达枫城西南三十里的易水关,臣已命他们在易水关修整数日,再作定夺。” 赵广点了点头,道:“杨将军的二十万大军我看就先驻在易水关,匈奴若进犯枫城,正可作为牵制。但修整数日后可命杨将军回京述职。”徐光口称“遵命”。 赵广又问道:“近日匈奴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徐光答道:“探马谍报显示,近日匈奴并无什么大的动静,大雁关的兵马调动如常。” 赵广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了。”徐光也退回了朝列。 过后又有一些大臣出列奏事,赵广一一听了。这时他看了站于孙侍郎身后的我一眼,便问旁边的司礼太监道:“此刻那飞驼国的使者可在殿外?”司礼太监答道:“禀陛下,飞驼国使者此刻正在殿外候旨。” 第48章 赵广便道:“宣他们进殿来。”司礼太监便一声高呼,宣飞驼国使者进殿。这时群臣中显出一些骚动,想来是仍无人对出那上联,担心又要见到飞驼国使者趾高气昂之态了。不久就有三名穿着异族服饰,高鼻深目的人走进殿来,想来便是那飞驼国的使者了。 那飞驼国的使者拜见皇上后,便站立一旁。赵广道:“今天请你们来,是因为我朝已有人对出贵国那个上联了。”此言一出,群臣私下议论纷纷。那三个飞驼国使者倒还是脸色如常。中间一个站出来道:”如此就请陛下将下联说出。“ 赵广便向孙侍郎使了个眼色,孙侍郎便用肘推了推身后的我,示意我出列应答。我便走了出来,站在了那三个飞驼国使者的面前。那三个飞驼国使者打量着我,惊疑不定。殿上群臣也有许多心存怀疑,不信我这个眼生的小辈能对出难倒了他们数日之久的上联。 我看着飞驼国的使者,淡淡的道:”你们所说的上联是什么?“那中间使者只得再说一遍,道:”第一联的上联是‘三光日月星',请对。“ 我淡淡的道:”我对’四诗风雅颂'。“此言一出,殿上一阵骚动,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已经有人拍掌叫起好来。那三个飞驼国使者脸上也现出讶色来。因为这下联对得实在是太好了,简直是浑然天成,天衣无缝。 那三个飞驼国使者耳语一阵,由那中间的使者对我发话道:”阁下对的不错。此联就算对出了。“闻言群臣又是一阵骚动,一时对我另眼相看起来,有些性急的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听起我的来历来。 那使者继续道:”我要说第二个上联了,请你们听好。“闻言殿上又顿时安静了下来,都在侧耳倾听,都想这一次自己能抢先对出,在皇上及众大臣面前露脸。 那使者念道:”这第二个上联是‘画上荷花和尚画',请对。“ 画上荷花和尚画?有些一时没看出这上联精妙来的人已经在暗暗奇怪这飞驼国的第二个上联为何如此稀松平常了。但有些大臣还是立刻看出来了,这个上联顺读倒读的发音竟然是一样的!画上荷花和尚画,画尚和花荷上画,是不是一样的啊?看出此点的人都眉头皱起,想不到这个上联比第一个又难了不少。 那飞驼国眼见此刻殿中群臣之态,便又露出洋洋得意之色。 我静立不言,想把这个机会让给别的人。哪知过了许久都无人应答。那个孙侍郎有些着急,走上前来,肘推了我一下,轻声道:”林状元,你快对啊。“ 我无法,只得对那飞驼国使者道:”请问你们第二联的上联是什么?“那使者只得再说一遍,道:”第二联的上联是’画上荷花和尚画',请对。“ 我淡淡的道:”我就对‘书临翰墨翰林书’。“ 书临翰墨翰林书?书临翰墨翰临书?果然顺读倒读也是一样的,真是妙啊!不少人都情不自禁的叫好,鼓起掌来。龙椅上的赵广也喜笑颜开。那使者也情不自禁的对我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对我的钦佩,道:”了不起,你又对出来了,真了不起。“ 我谦虚的道:”一时侥幸,一时侥幸了。“ 那使者又道:”你注意了,我要说第三个上联了。“此刻他的话完全是对我一个人说的,想来他也觉得这第三个上联这里是无人能对出来的,除了面前的我还有点说不定。 殿中又安静下来,静听这使者口中的第三个上联。机会已经不多了,只剩下这作最后一个了。赵广也有些紧张,宝珠能不能到手,就看下面的了。 那使者念道:”第三个上联是‘墙头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请对。“说完对着群臣傲然一笑。 卷三第十二章不求赏赐 真是越来越难了,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想出这么刁钻古怪的联子来的,也真难为了他们。我看了看四周,那些群臣听到这第三个上联后,已经想都不用想了,已经放弃了,都把目光投向了我,在等着我把答案说出来。 头重脚轻根底浅,还墙上芦苇,我低声念着,一边思索一边在殿中游走起来,走到哪里,哪里的大臣便立刻闪到一旁,给我让路,生怕一不小心惊扰了我的思绪,那可是欺君大罪。我在殿中游走了估计有十多圈,众人的目光跟着我也在这殿中游走了十多圈,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来了。那飞驼国的使者看着脸上却笑意渐浓,又露出洋洋得意之色。 我的脚步终于在殿中停了下来,我几乎能听到众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那赵广的神情也肃然之极。那飞驼国使者脸上现出狐疑之色,有了前车之鉴,他们也拿不准我是否对出,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正当我看在这样下去,殿中诸人的心都真要蹦出来的时候,我开口念道:“墙头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如何?……”皇帝赵广情不自禁的出声询问。 “我就对‘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我终于把下联说出来了。 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墙头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果然是对得绝妙之极!殿中诸人呆了片刻,其后竟都不约而同鼓掌叫好起来,紧崩了多时的气这时才松懈了下来。殿中一扫刚才的寂静,顿时充满了掌声。那飞驼国的使者也情不自禁的跟着鼓起掌来。虽然我对出来了,他们输了,但仍不由得他们不对我的才学钦佩万分。 扰攘片刻后,众人静了下来,那飞驼国使者向赵广半身鞠躬行了一礼,道:“尊敬的汉月国皇帝陛下,既然贵国已有人对出三联,我们依言,就把宝物夜明珠献给尊敬的汉月国皇帝陛下。”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宝物夜明珠。我看了一下,果然有鹅蛋般大小,晶莹透亮。真是个异宝。 有司礼太监上前,从那使者手中接过夜明珠,放入玉盘中,回身递给了皇帝赵广。赵广拿在手中看了看,似是喜爱非常。良久才放回玉盘中,吩咐收好。 此刻那飞驼国使者转身对我行了一礼,道:“阁下才学非凡,我们非常佩服。不知道能否告知姓名,也好让我们国人知道,是何人解了这三个千古奇联的。” 这时皇上赵广插话道:“此位是我汉月的翰林院学士,姓林名子羽。”众大臣也纷纷说是。那使者把“林子羽”三子在口中念叨几遍,似是牢记在心。 不久使者便告辞下殿去了。皇帝赵广笑容满面,对我道:“林爱卿,你为我汉月立此大功,朕要重重赏赐你。刚才朕已口出金言。从此刻起,林爱卿便是汉月的翰林院学士。你可有异议?”我只得上前领旨谢恩。 赵广又道:“现在朕要重重赏赐于你。你希望要什么赏赐,只管道来,朕一定满足于你。”高兴之下,赵广口出豪语。 我想要什么赏赐?说实话,此刻我倒想要那个奇宝,鹅蛋大小的夜明珠。当然我不会说出来。跟皇上抢宝物,岂不是自找苦吃。那要什么赏赐好呢?我突然想起石姑娘一事,不由心中大动。 赵广继续道:“林爱卿要什么赏赐,尽管道来,无须太过顾虑。” 我打定了主意,决心冒险一试,便道:“多谢皇上厚爱。子羽不需什么赏赐,但有一事相求,请皇上成全。” “哦,是什么事情,你说来听听。”赵广道。 “子羽想恳请皇上,赦了原华炎兵部侍郎石坚之女石清照之罪,还她自由之身!”我硬着头皮说道。说完之后,心中也不由一阵紧张,微微有冷汗冒出。 “哦?”赵广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盯着我看了良久,道:“你跟那石坚是什么关系?” 我答道:“子羽跟石大人乃忘年之交。在狱中受他所托,要好好照顾他的女儿。因此子羽才斗胆向皇上提出这个请求,万望皇上成全!” 赵广不由沉吟起来。他已经见过了石清照。石清照姿容清丽绝俗,他也曾起过纳入后宫的念头。奈何那石清照誓死不从,他也不好强逼。毕竟石清照是名声在外的大才女,若逼死了她,恐怕也会被世人所耻笑。名声上不好听。其实他早已起了放之出宫的念头。此刻听我提起,正好可以顺水推舟,既体现了自己金口玉言,言出必行,而释放石清照之举,又可以为自己博得宽宏大量的美名,可谓一举两得。这个赵广,早年是王子的时候,曾经凭着一身不凡的武艺在江湖中游历过一阵,受些影响,实在是个爱惜自身羽毛之人,十分看重名声二字,想到这里时,他已经打定好了主意。 果然便听他道:“好!既然朕已经答应给你赏赐,自然不会食言。朕就答应你的请求,赦免那石姑娘为无罪之身,并赐枫城城中宅第一所,供为居住。”他已经知道石清照的情况,知她此刻父夫俱亡,已经孤身一人,索性便好事做到底,另赐了宅第一所。 我听了大喜,谢恩不已。这时不少机灵的大臣都见机上前纷纷颂扬皇上仁德。 散朝之后,我便被领到吏部,登籍注册等一番手续过后,我一时变成了汉月的一名七品官员了。又被领到翰林院报了到。其实我根本无心入汉月的翰林院的。但考虑到我若强辞,那赵广万一恼怒下来,牵连到石姑娘,恐怕搭救石姑娘的事就前功尽弃了。因此只好暂为答应,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现在在枫城还没有住所,只得暂时还住在驿馆中。如此过了几日,也没什么事情发生。这几天我也没去翰林院报到。考虑到我初来乍到,翰林院特意给了我近半个月的休息时间。 第49章 这一天我闲着无事,想起那石姑娘,不知她现在如何,便兴起往去一见的念头。 我打听得赐给石姑娘的宅第,是在城东郊的玉泉河附近,宅院名字叫“听雨轩”。我在街上买了些水果作为礼物,问明道路,便向城东郊行来。辗转问了几个路人,才找到这个“听雨轩”。这个听雨轩不大,却临着玉泉河,环境幽静清新,宅院也十分的精巧别致。前朝的大文人王薄晚年曾居于此著书立说。此刻我来到听雨轩,远远却看到门前站着一堆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卷三第十三章独见清照 我慢慢走到近前。那些围在听雨轩门前的人,以年轻人居多,而且从身上衣着,神态举止上看来,大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我不由暗暗惊讶。其中的一人更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此人二十一二的年纪,英俊不凡。我之所以对他在意,是因为我感觉到此人一身的武功非同小可。我这种感觉跟感应到那皇上赵广身怀高强武功一样,完全是一种直觉,至于为何会有这种直觉,我也说不上来,大概是跟我体内的九阴九阳绝脉的内家真气已有小成有关吧。 这些人站在一起,没有说什么话,甚至可见一些人眼中互相微微的敌意。我走过去的时候,都对我不理不睬,似乎都在关心等待着什么。 我正想问旁边一人,此处是不是那石清照的住所的时候,从宅内走出一个丫环模样的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这个丫环走到走到宅门边,向众人施了一礼。 不等她说话,已经有一人迫不及待的问道:“小翠姑娘,石姑娘怎么说,今日可有空见见我们呢?”众人也都关却的望向那小翠姑娘。我心中有些了然,这里果然是那石姑娘的住所,这些等在这里的人,想来都是慕石才女的大名而来的。 那个丫环欠身一礼,道:“石姑娘说了,此刻尚无心情与各位相见,抱歉了,劳众位公子久等了。众位公子请回吧。”众人听了,都面现失望之色。 其中一位二十来岁的少年走了出来,只听他道:“小翠姑娘,难道你没有把我们的名字告诉石姑娘么?”“是啊,小翠姑娘,你到底有没有跟石姑娘说清我们的身份和来意啊?”另一个带着书卷气的少年道。其他人闻言也多有附和。 那个小翠姑娘又是欠身一礼,向先前两位少年道:“各位公子的大名和来意,我也都跟石姑娘说了。这位吴公子是左相之子,这位罗公子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不知我说得对不对?”接着她又说出在场几位公子的大名,听得我不由一阵心惊肉跳,看起来似乎这枫城中一时的年轻俊彦都聚在这里了。 除了那个左宰相之子吴匡以及汉月今年的新科状元,兵部尚书之子罗迪外,在场还另不乏有不少大臣将军之后。不过她在说出刚才那位引起我注意的身怀不凡武功的少年的时候,只称呼了一声“慕容公子”,并没有道出他的身份,想来她也不知。不过看她能一时把在场众人的名字记得丝毫不差,也算十分难得的了。 这些人似乎以吴匡,罗迪为马首是瞻,此刻对石姑娘的又一次的闭门羹隐隐不满起来,不时有牢骚发出。那个小翠姑娘却面现难色,一副无可奈何之状。 这时我朝那小翠姑娘走了过去。众人都不由愕然的看着我这个陌生人,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小翠姑娘看着走到面前的我,小脸莫名的一红,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道:“小翠姑娘,我想见一见石姑娘,烦你通报一声,就说华炎旧人林子羽求见。” 小翠姑娘看着我,似是没听清楚我说什么,支支吾吾的道:“这位公……公子,我刚刚不是说了么,石姑娘今天没有心情和众位相见。” 我道:“那是刚才啊。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啊。现在还请小翠姑娘再进去通报一声,说华炎旧人林子羽求见。”这次我把'华炎旧人'四字说得稍重,那小翠姑娘看了看我,似是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道:“林公子稍等,我再去通报一声。”说着转身入内去了。 “原来是华炎的亡国之人,竟然追到这里来了,可笑的很。”那个吴匡突然出语讥刺。 “世上怎么就这么多不识时务,自作多情的人呢,真可怜。”那个罗迪也接着出语讽刺。 “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啊,怎么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呢,无耻啊。”那个吴匡跟着道。 “一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悲剧就要上演了,恩恩。”那个罗迪继续道。 我懒得去理会他们,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任他们讽刺不已。暗暗想着等下石姑娘邀我进去相会,这些人一个个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的样子,都该可以塞满几个鸡蛋了吧。想到此处我就暗暗得意不已,心中盼着那小翠姑娘快点出来,让我能早一点看到那动人的场景。 果然不多久那小翠姑娘就转了回来,朝我欠身一礼,道:“林公子,石姑娘请你入内一见。”此言一出,我立刻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此刻我倒不忍去见那场面了,并没有转身去看,只是朝小翠姑娘道了一声谢,径直入内去了。 跟着小翠走过前院,来到一间客厅,石清照已经俏立在门前相候。此刻未着囚衣,修长窈窕的身段,如弱柳扶风,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动人之态。石清照见我来到,颔首一礼,邀我入内落座。那小翠姑娘添上茶水后,退了出去。 我抢先发话道:“石姑娘,你这段日子还好么?” 石清照点了点头,道:“还可以。多谢林公子搭救之恩,小清感激不尽。”想来她已经得知我在金殿上对出飞驼国的三个千古奇联,为汉月立了大功,因此向皇上求情,请求释放她之事。 我淡淡的道:“哪里哪里,石姑娘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跟石大人一见如故,这是我应该做的。” 石清照听得我提到她父亲,想起自己悲怜身世,不由又是一阵伤感,垂下头去,良久不语。 我暗悔引起了她的伤心往事,忙岔开道:“石姑娘在这里住得习惯么?我现在在枫城都还未有住处呢。” 石清照闻言,道:“那林公子这几日又栖身何处呢?听说林公子此刻也已经脱了罪囚之身,被皇上封为翰林院学士,不知可有此事?” 想不到她还挺关心我的。我道:“是的,是有此事。我现在暂时住在驿馆。” 石清照想了想,突然道:“上次在军营中,你说起你的名字,当时我还没有在意,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还是华炎的新科状元了……”说着看向我的眼光中闪过一丝异色。 卷三第十四章有人护花 我见她露出些微的崇敬之色,知道又是那首月下感怀词惹的祸了。真不知我这首词好在哪里,竟然如此的被人看重! 我淡淡的道:“过去的事就不用提了。不知石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石清照闻言脸露凄色,沉吟不语。眼前的她最亲近的父亲,丈夫已亡,孤身一人,流离异乡。此种感受,实在不是局外人所能感受的。她也曾经萌生死志,想就此追随地下的父亲,丈夫而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某天以后到现在,这种念头也就渐渐的淡了。此刻听我问起她今后的打算,她也不由一阵茫然。是啊,今后自己有什么打算呢,她都不知道了。 我自然不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见她怔怔出神,便安慰她道:“你不必太过伤心。随着时间的流逝,往事都会渐渐淡忘的。其实我们是同病相怜啊。我现在跟你一样,也是孤身一人,举目无亲。我有一事,不知道你可会答应吗?”为了让她拾起重新生活下去的勇气,为了能让后人看到更多这位才女写的诗词,我不厌其烦的开导于她。 石清照抬起头来,看着我道:“什么事,林公子请说。” 我道:“如若姑娘不嫌在下高攀的话,我想跟姑娘结为兄妹,从此以兄妹相称,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石清照闻言愕然。她没想到我会突然向她提出这种要求。我也一时觉得太突兀了。她低头沉吟了半晌,正当我认为她会拒绝于我,已经想好了安慰她之词的时候,她抬起头来看着我,我正待开口,她却点了点头,道:“好的,我愿意。” 想不到她答的如此干脆。我也点了点头,道:“我比你大,就托大叫你一声'小清'吧。” “小清”是旧日石坚称呼她之词。此刻她听来,倍感亲切,低低的应了一声,道:“我就叫你'子羽'吧。”我也“嗯”了一声。这事就这么定了。 此刻我见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清丽绝俗的脸庞重新焕发出了动人的神采,眼神中也重新透出一丝坚定之色。 我突然念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石清照赦然道:“这不是我旧日闺中写的诗词么,你如何会知道的?” 我淡然一笑,道:“是在狱中的时候,你父亲念给我听的。你真不愧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大才女啊。” 石清照道:“小清可不敢当。你才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大才子呢。” 我道:“这个我也不敢当啊。不过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啊。” 正在这时,那个小翠姑娘突然闯了进来,道:“姑娘,外头那些人要硬闯进来,我也挡不住了,现在他们已经过来了。” 我们闻言愕然起身,走到客厅门口,果见刚才门口那些人正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吴匡和罗迪。 第50章 那个慕容公子也慢悠悠的落在后面。 这些人走到近前,看到石清照后都愕然止步。心中都在暗道:这就是那个有江南第一才女之称的石清照石才女么?果然是名不虚传呀,今天此趟可真没白来呀。 石清照见了娇声责道:“你们是些什么人,为何擅闯民宅?” 那罗迪上前,拱手一礼,道:“在下罗迪,乃今年汉月的新科状元。我等此来,并无恶意,石姑娘千万不要误会了。我等只是久慕姑娘的才名,渴盼一见良久。近日闻知姑娘的仙驾已到此处,因此特来拜会。情急冒昧之处,还望姑娘千万要见谅啊。”众人也齐声附和,个个上前报上名头,期望能给石清照留下个好印象。那个慕容公子也上前相见,道:“在下慕容白,也久仰石姑娘的才名,特来一会。”他的见面辞倒是最简单的。不象其他人光名字前的头衔就说了几分钟。 众人一一自我介绍罢,石清照这才语气稍缓和,再次开口道:“原来诸位都是汉月一时的年轻俊杰。刚才清照的失礼之处,还望各位海涵了。只不过清照才质拙劣,实不敢当才女之名。诸位还是早早请回吧。” “石姑娘太谦了。我们都久仰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方知见面更胜闻名呢。”那个罗迪脸露倾慕之色道。众人都附和称是,都纷纷赞起石清照来。 我在旁边道:“如今你们已见到石姑娘了,那也该请回了。石姑娘近日并无心情与各位相叙。” 我此言一出,在场不少人都脸色一变。我站在石清照旁边,状似亲近的样子,他们本已早看不惯了,只是顾忌石清照在场,不愿在她面前失了身份礼数,所以忍住没有发作。现在听我出言叫他们请回,如何还能忍耐的住? 那吴匡第一个发作,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道:“阁下是何人,在石姑娘的面前,轮得着你来说话的份么?” 我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但我说的意思,就是石姑娘的意思。石姑娘,你说我说得对么?”我在众人面前,并没有称呼她'小清',实在是不忍再看见他们深受刺激的样子。 石清照虽觉得如此一来,可能会让这些人更加对我仇视不已,但此刻听我询问,也不愿拂了我的意,只得点头答道:“是的,你的话也是我的意思。” 众人果然神色大变,不少人已对我露出嫉妒之色。其中一个身材结实的少年走了出来,对石清照道:“石姑娘,你可是受了此人之迫,不得不屈从于他么?你放心,如果是,现在尽管说出来,我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这人是右宰相徐光的三公子徐云。他一见石清照之面,就已惊为天人,深心思慕,也就是一见钟情了。现在见心目中的天人对我很是顺从的样子,还以为是受到我什么胁迫,不得不如此,因此才出言相询,极力想维护于她。 石清照有些啼笑皆非,看了他一眼,道:“你想错了,这位林公子,并没有胁迫于我。”那徐云当然还是不信,但也不能强逼她说出我胁迫了她,一时涨得脸红,握紧了拳头,不知如何是好。 卷三第十五章拿人试招 那个吴匡突然阴阴一笑,对石清照道:"石姑娘,这位是谁,能否给我等介绍一下呢。"他们早已打听得石清照父亲,丈夫已亡,也无什么兄弟表亲,因此见石清照对我状甚亲近,不由对我起了好奇之心,急欲知道我的姓名来历。 石清照也不愿他们再多做纠缠,便介绍我道:"这位林公子,是原华炎的新科状元,此次解了飞驼国三个千古奇联的,也正是他。" 众人这才恍然。飞驼国三个千古奇联之事,他们当然知道,他们也曾试着解过呢,奈何都没解出来。现在听到石清照说出我就是解开那三个奇联之人,不由都有些意外。 那罗迪突然道:"原来是已亡之国的旧臣,还是个新科状元。不知道是你这个新科状元值钱呢,还是我这个新科状元值钱呢?哈哈哈。"说着大笑起来,状甚得意。其他人也跟着见笑不已。 我听了淡淡的道:"我顷刻间便解开了飞驼国的三个千古奇联,为汉月国赢得了价值连城的异宝夜明珠,如此看来,当然是我这个新科状元值钱的了。" “你你你”听了这话罗迪不由一阵气沮,却也辩驳不得。因为我说的是实话。 这时石清照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各位都是汉月的一时年轻俊杰,以后还要同朝为官,作此意气之争实在无益,还是就此打住吧。各位今日能大驾光临,实在是小清的荣幸。但今日小清不便待客,各位还是请早回吧,日后若有机会,再由小清好好招待各位了。" 听了此言,众人都脸色和缓下来。他们今日能见到这江南第一才女之面,都也已经心满意足了,更何况石清照对自己等人也礼数周到,日后自然还有的是亲近的机会,要追求也不急于这一刻了。至于对我的忿恨,得知我是那个解开三个奇联之人之后,知道我近日圣眷正隆,也不敢多生事端。就是要对付我,日后也有的是机会,犯不着在石姑娘的面前失了身份。 想到此处,这些人才纷纷依言告辞离去。 待这些人走后,石清照有些担心的对我道:"这些人都是名门大官之后,你以后还要在汉月为官,跟他们结了怨,恐怕对你往后处境仕途不利呢。" 我听了付之一笑,安慰她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才不愿意仕途顺利呢,最好能让皇帝把我贬为庶民,那我就高兴了。" 听了此言,石清照也不由乍舌不已。又聊了几句,我便告辞道:"好了,你先休息吧,我告辞了。有空我还会来看你的啊。"石清照点点头,一直把我送到门外。 出了听雨轩,我沿着玉泉河信步走来,一边走一边观赏着沿途的景色。走不多远,突然从旁边一颗大树后转出一人,挡住我的去路,我一看,却是刚才那位右宰相徐光的三公子徐云。 徐云紧瞪着我,道:"有种的跟我来。"说着转身先行。我不知道他找我有何要事,便跟在他后面。几次他回过头来,见我跟了上来,这才放心。 徐云领着我到了一个静僻之处,这才停下。我也停了下来,见他瞪着我,一副我欠了他几百两银子没还的样子,便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徐云一瞪眼,道:"少罗嗦,你别装蒜了,现在给我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吧。" 我道:"说什么啊,你就直说了吧。" 徐云一句一字的道:"石姑娘的事。你怎么胁迫于她的,都给我交待清楚了,否则,哼哼,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淡淡的道:"如果我不交待,你打算怎么对我不客气?" 徐云冷冷的拔出了佩刀,道:"你要不说,我就只有动刀子,来让你说了。" 我看了一眼他,凭我的那种感觉,他的内力似是和我想当。我想凭着我的飘絮身法和飘花掌法,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我还没有什么实战经验,此刻心中一动,暗道:今天正好拿他来试试招。 想到这里,我便道:"你对我动刀吧,否则我是不会说的。" 徐云脸色一变,道:"好你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是不会老实交待的了。对付你还用不着动刀,就让你先吃我几拳。"说着一拳便向我击来。 我侧身一闪躲过。他接连又击出几拳,都被我轻松躲过。他不由一愣,道:"想不到你还是个练家子,刚才还小看你了,怪不得你这么横的样子!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真功夫。" 说着已经运起了七成的劲道,施出了家传的"龙象拳",向我攻来。拳势汹汹,带起了呼呼的风声,倒也威势迫人。我不敢怠慢,施展起飘絮身法与他周旋,同时使出飘花掌法,向他反攻过去。 说实话,这个徐云,在枫城的将门子弟中,虽算不上顶尖高手,但身手也肯定在中上水平了。徐家的家传绝学"龙象拳"在朝野都很有名气,此刻经由徐云尽全力施展出来,顿见满场的拳影纷飞,忽左忽右,幻象叠呈,让我一时极不适应,左支右绌,处于被动。还好凭借飘絮身法的精妙,才没有吃大亏。 此刻徐云也对我的飘忽的身法头痛不已。捉摸不透为什么每每在自己以为将要一拳成功的时候,都硬是被我逃了开去,颇让他生起一种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我们的身影迅快的在场中翻飞,不到盏茶功夫,我们已经交换施出了两百多招。在渐渐熟悉了他的龙象拳的套路之后,我的反击渐渐开始凌厉起来,渐渐占了上风。 又过了近百招,我的优势更加的明显,他的龙象拳几乎已经对我构不成什么大的威胁了。此刻的他,又使出几招绝招都未果,几乎要被我的飘絮身法气得吐起血来。在防守压力大减之后,配合着飘絮身法,我的飘花掌法更是大胆的攻出,越打越顺手,有一种占尽先机,如鱼得水的感觉,真想就这样一直的打下去了。 卷三第十六章意外之财 奈何那徐云似乎觉到这样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不愿再战,"腾"的跳出了战圈,我也并没有追击,收起了势子。 徐云脸涨的血红,瞪着我道:"想不到你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我倒还真看走眼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状元不是。" 我苦笑了一声,道:"我当然是真的新科状元,不过是华炎的状元,怎么会有假呢。"不过我没否认他说的我是高手一事,否则于他面上更不好看。 第51章 他"嗖"的一声拔出了佩刀,沉声道:"是或不是,我还想通过刀来证明。" 我不知道他的刀法如何,如果跟他的龙象拳一个级数,我想自然也不是我的对手。但此刻我又不想打了,便道:"算了,何必再打,伤了和气呢,我跟你交待就是。" 徐云沉声一笑,道:"怕了吧,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说着又把刀缓缓入鞘。 我见依此刻形势看来,若不给他一个交待,恐怕此事真是一个无法了结之局,便道:"说实话,我对那石姑娘确实有胁迫之举。" "哦?"徐云听了,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我接着道:"在华炎的时候,他家因急用,曾向我家借了些钱,本来过两天就可以还的,奈何遇到汉月攻城,石大人忙于军务,可能忘了这件事,这样这件事就拖了下来。再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现在石姑娘家破人亡,孤身一人,更是无力还这笔银子了。今天我本也是去向石姑娘讨债去的。石姑娘自然无法还了。有了这个把柄,她不得不对我有些顾忌。" 徐云见我说得合情合理,便信了,对那石姑娘更是同情起来,瞪着我,沉声问道:"石姑娘欠你多少钱,你说。" 我本想说一千两,但有些不忍,说少了又怕他不信,便道:"欠了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对这个当朝右宰相的三公子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他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我道:"这里是二百两银票,你先拿着,另外的三百两,我明日便凑齐给你。" 我伸手正待接过,他突然收回,问道:"石姑娘的欠条收据呢?" 我当然不会有这欠条,只得道:"这个欠条收据我暂时没带在身上,如你相信我,现在先把这二百两银票给我,明日我们再一手交钱,一手交欠条,如何?" 徐云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道:"我暂且相信你。"说着便把二百两银票递给了我。我接过后收入怀中放好。心中暗道:没办法,待会还要再去石姑娘那里走一趟,让她给我写个欠条收据画押,唉! 徐云又道:"等明天我们银货两清后,你可不能再拿此事来胁迫石姑娘了。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自然都答应了。不久我们便分开各自回家了。 我自然又先回了那听雨轩一趟,向石姑娘讨得了欠条收据后,在回驿馆的路上,我不由沉思起来。有了这意外的二百两银票,在加上明日的三百两,就总共有了五百两银票的意外之财。如此一来,我何不用这笔意外之财租个舒服的宅院住了,也不必到那驿馆中暂住了。 打定主意,我便在这枫城中四处寻找起来,看是否有些小宅院出租。转了许久,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让我在城东找到一个小宅院。但不是出租,却是出售。价钱是五百两银子。我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宅院,虽然显得有些小,但亭台楼阁,也应有尽有。而且四周环境也很安静。这个房主人想来是异常胆小之人,可能担心匈奴会来攻城,因此想急着脱手,迁居南下,否则恐怕也不能够以五百两银子就能买下来呢。毕竟在枫城,光地价就高的惊人。不是有一句话说嘛,"枫城米贵,居大不易"嘛。 我咬了咬牙,当场付了五百两,拿到了房契,成交了。宅院中也原有几个仆人,我只挑了两个说烧的一手好菜的女仆留下,其余的也只能都打发走耍铱裳黄鹫饷炊嗳搜健? 一切办妥后,我第二天就从驿馆把我的东西取出,搬进了我的新家。我还给我这个新家取了个名字,叫做"观雨阁"。当场就写了个龙飞凤舞的匾,挂于房前。 又过了几天,那翰林院给我的假也到期了,明日就要去那翰林院正式报到做事了。我打听了一下,虽说这汉月的翰林院给翰林学士每月的俸银,比华炎的稍高一点,也不过一月十二两银子,比华炎的仅多出二两银子。而且这翰林院还当真是个清水衙门中的清水衙门,没有什么油水可捞。自从有了自己自家这个宅院的平日开销后,我已经不能满足这个俸银了。寻思怎么换个油水大的职位来做一做。反正不都是做事嘛,自然能油水越多越好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来到翰林院。今天算是我来这做事的第一天,一切都显得陌生。我在门房报了到。一个执事人员便领我进了大厅,指着旁边一个屏风边的座位道:"林翰林,这便是你的座位。"说着便走了。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此刻厅中人倒很多,却一个个埋着头,似乎没看到我这个新人一样。我也没在意,就往那座位上坐去。哪知刚一挨到那椅子,那个椅子便散了架,促不及防下,我收势不住,便要往地上跌去。好在我学过飘絮身法,遭此突变,体内真气自然触发,堪堪把身子稳住,不致于当场出丑。 我苦笑了一下,暗道:都多大年纪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玩艺,真是的!果见此刻厅中诸人都抬起了头,看着我都得意洋洋的样子。 这时一个人走了出来,正是那罗迪。我虽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他是汉月的新科状元,在这翰林院供职再正常不过了。只是这样一来,恐怕日后少不了他要来向我故意找茬了。 此刻只听他道:"这位兄台的屁股功好厉害啊,把椅子都坐散了,要不要特意给兄台定坐一把铁椅供兄台坐啊。哈哈哈。"诸人也都哄笑起来,都说铁椅是要的。 我懒得理他,自去拿过一把新椅子来坐下。那些人闹了一阵后也都没趣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这一却都被暗中的翰林院院长看在眼里,点了点头,对我的忍耐功夫颇为赞赏不已。 坐了一会儿,我正感到一阵无聊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宫中太监,来宣我入宫! 卷三第十七章随身侍卫 我起身接了旨。众人都愕然,想到这多半是好事时,更加对我嫉妒羡慕不已。要知道,这里的很多人在这里待了多年了,都还没得到过被单独宣招入宫的机会呢。想不到我刚来的第一天,就有这样的机会,怎不叫他们又嫉又羡。 我跟着那个宫中太监,被领到太平宫的一个侧殿房间,那个太监就走了。我站在那里,正感到疑惑间,突听得"噗哧"一笑,从外面走进一人,正是那安乐公主。 我疑惑的问道:"是你啊,安乐公主,你好啊,皇上呢?" 安乐公主一笑,道:"我怎么知道啊。这里是太平宫。是我叫你来的,不关父皇的事。" "哦,原来是这样,公主叫我来,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我一边问,一边猜测着她的用意。 安乐公主格格一笑,道:"没有重要的事,就不能叫你来吗?说起来,你还没谢我呢!" 我道:"可以叫我的。"说着又疑惑的道:"谢什么呢,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如果真是要谢,那我谢谢你了。" 安乐公主见我竟然不知道要谢她什么,不由娇嗔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这次飞驼国出的三个对联,无人能对,是我推荐的你,才让你有了这个机会,在金殿上当众对出那奇联,大出了风头的。你说说看,难道你不应该谢我吗?!" 原来是这件事。我暗暗道:要不是你暗中作梗,我还不会被当作花名册的第十名要犯,被抓来枫城呢!这个帐又该怎么算啊?当然我不会向她提这件事,毕竟现在得罪了她对我没有什么好处。 闻言我便道:"原来是公主推荐的,我现在才知道呢,那我真该好好谢谢公主你的啊,公主真是我的伯乐啊。" 安乐公主却道:"那你该怎么谢谢我呢?" 没想到她会认真,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谢她,支吾的道:"我可以请你吃一顿,好吗?" 安乐公主嗤的一冷笑,道:"我不希罕,宫中的东西好吃的多了,谁愿意吃你的啊。" "那我来给你作首诗吧,好吗?"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谢她的,她是公主,要什么没有啊,给她作诗这是最后一招了。 哪知安乐公主却道:"我现在对作诗没兴趣了。" 没办法,我只好道:"这个这个,那我只好口头上谢谢你了。你不要见怪啊。" 安乐公主又嗤的一声,道:"你想的倒便宜。我今日叫你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的!" "什么事?公主请说。"我道。 安乐公主没有急着说,在房中踱了几步,这才站在我面前,紧盯着我,慢条斯理的对我道:"实话告诉你,父皇正准备给我安排一个随身侍卫。我已经决定了,这个侍卫人选,就是你了。"说完叉着手,背对着我,似乎在等着我向她谢恩。 "什么?"随身侍卫?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由一个翰林学士来当随身侍卫,恐怕是前所未有,空前绝后的吧?真亏了她想的出来啊。 她见我不说话,转过身来,看着我道:"你怎么不说话,有什么疑问吗?" 我道:"公主,你别开玩笑了,我是翰林院学士,怎么可能当你的随身侍卫的呢?" "怎么不可能?"安乐公主似乎有些恼怒,道:"让你做我的随身侍卫,那是你的福气!做了我的随身侍卫,自然不用再去做翰林院学士,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说说看,历史上,哪朝哪代,弃文转武的例子还少么!" "这个,这个……"我支吾的道:"这恐怕不太好吧。再说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做的了随身侍卫的呢? 第52章 随身侍卫都要武功高强的人才能做的啊。"我准备以理服人,让事实来说话,从而让她死了这条心。 "你就别装蒜了!"安乐公主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什么手无缚鸡之力,徐云这小子把那天的事都说出来了,你还想骗谁啊?" 什么?听她提到徐云,我就觉得有些不妙。想不到那徐云会把那天我跟他比武的事说了出来,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啊。 其实对于那天比武的事,徐云并不是如我所想,觉得对他来说是件不光彩的事,反而觉得对他来说,是件极为光彩的事。当日他回去后,和吴匡,罗迪那些人又聚在一起的时候,便迫不及待,绘声绘色的把如何跟我比拳,想不到我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两人相斗数百招不分胜负,后来他如何一拔出刀,我如何的害怕,立刻向他交待,如何如何的胁迫那石姑娘,他又如何如何的帮了那石姑娘一个大忙,那石姑娘又如何如何的对他感激不尽的事都讲了出来。 吴匡,罗迪那些人听了之后,也对我深藏绝技,能跟这个徐云打成平手感到惊讶,但更令他们羡慕的是,想不到徐云能抢先他们一步,做了护花使者,能获得石才女的感激青睐。徐云自也得意洋洋,觉得在众人面前大露了一把脸。 这件事在众人间传了开来,却不知怎么的,会传到了那安乐公主那里。安乐公主知道后,恰逢皇上要给她安排一个随身侍卫一事。安乐公主便起了要我做这一职位之心,因此才有了今日之事。 因为此事言之凿凿,我也抵赖不得,只得道:"那天是徐公子让了我的,他一拔刀我就认输了,我实在是武艺低微的啊。我做不做随身侍卫事小,公主你的安全事大啊。你再好好想想。" "不用想了!"安乐公主很干脆的道,"无任怎么说,你能挡住徐小子的数百招不败,已经很不错了,本公主很满意了。再说了,我有什么安全问题啊,你是不是在咒我啊!"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了。"我忙道。 "那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干脆点!"安乐公主有点不耐了。 "这个……"我沉吟半晌,道,"公主,做你的随身侍卫是几品的?月俸是多少的?" "你做我的随身侍卫,官居六品,月俸银有三十两。不过……"安乐公主拉长了声音,看了我一眼,又道:"如果你能答应的话,我自己能每月额外给你二十两,这样你每月就有五十两俸银了!"安乐公主见我有些心动,开始诱之以利。 卷三第十八章枫城重逢 什么?月俸银五十两?这等于现在的四倍还多啊。而且还官居六品,也比现在的七品高了一阶啊。我不由的大为心动起来。 其实我没想到,翰林院学士虽然是小小的七品官,但以后的发展潜力却是巨大。你看看现在三省六部的这些尚书侍郎们,哪个当初不是做过翰林院学士的?就是有极少数没做过的也算是异数了。 而若当了个什么随身侍卫,虽然现在六品,比七品高了一品,但恐怕多年后还得是六品,发展潜力就根本不能跟翰林院学士比了。但现在我所看重的,是眼前的利益,对什么前景,发展什么的,倒不是很在乎的。 "而且做了本公主的随身侍卫,工作很轻闲的。"安乐公主继续在旁边加大鼓吹的力度。 听了此言,我想起今早在翰林院的破椅子之事,终于暗中点了头,心道:那就先做做随身侍卫看看吧,若是不如意再换换。 想到这里,我对安乐公主道:"既然公主如此看重在下,在下再作推辞就是对公主不恭了。但我们应该约法三章,彼此间和平共处,互不侵犯,我只尽力负责公主的安全,其他的我不管的。" 听了此言,安乐公主脸色一变,就要发作,但看了我一眼,见我似乎若她不答应我也会不答应的样子,只得咬了咬牙,跺了跺脚,道:"好了,就依你便是!" 我这才放心。想了想,又道:"此事恐怕还要皇上同意才行吧。" 安乐公主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父皇那里,我自然会去说。你答应就成了。" 我有些奇怪的道:"公主,我还是感到奇怪啊,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我作随身侍卫呢?宫中比我武功高的侍卫应该很多的吧。"其实我不知道,以我现在的身手,比起一般的宫中侍卫已经高了不少。当然,比起一些皇宫内有数的高手,还是要差了许多。 安乐公主此刻心中把我恨得咬牙,但表面上却没露出来,淡淡的道:"那是因为你文武双全啊。这样的侍卫可不好找。" "哦,原来是这样。公主真是谬赞在下了。对了,在下还不知道公主的大名呢。"我道。 "我叫赵真。以后私底下你不用叫我公主,可以叫我小真,或者叫真真也可以。"安乐公主语出惊人的道,想来是高兴得糊涂了。 我吓了一跳,忙道:"不可不可,这怎么可以的,礼不可废。我虽然是你的随身侍卫,但不论公开还是私底下,我都应该叫你公主的。实在不行,也可以叫真公主。" "好了,随你怎么叫吧,愿叫不叫。现在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这事如果父皇同意了,我会通知你的。"安乐公主下了逐客令。 我点点头,道:"恩,那在下先告辞了。"说完便出了太平宫。 过了数天,皇命下来,我果然被任命为那安乐公主赵真的随身侍卫。也不知道那皇上赵广是怎么想的。看来这赵真在皇上面前还是有点影响力的了。不过我还是兼任了翰林学士的头衔,但只拿随身侍卫一份的俸禄。 今天在翰林院敷衍完一些公事后,等到下朝的时辰一到,我就出了翰林院,朝家中走去。刚走出华阳门,我就见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俏立着一个熟悉的倩影,还没待我看清,那个倩影已经发现了我,巧笑倩兮,向我奔来,正是那个阔别多日了的张倩倩! 张倩倩奔到我近前,并没有收住脚步,而是直冲进我怀里,埋首我怀中,紧紧抱住了我。想来是高兴激动坏了。我忙道:"你轻点嘛,我差点被你撞的站不住了!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一些轻重!" 过了良久张倩倩才从我怀中抬起头来,娇羞的道:"你一见面就说人家,人家是太想你了啊!"这时已经有不少行人侧目了,张倩倩这才不情愿的松开了抱紧我的手,重新站好。 我点了点头,道:"恩,我也想你的,真的.我们好久没见了吧,我数数看,大概有五个多月了。" 张倩倩点点头道:"恩,我早数过了,一共是五个月又十六天,总共是一百六十六天。" 我不由的道:"想不道你记得比我还清楚。这些天你干什么去了啊,你怎么也会来到枫城的,真是好巧啊。" 张倩倩娇嗔了我一眼,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说。" 我问道:"你现在住哪?你家在枫城也有宅院么?" 张倩倩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是今天上午刚到的枫城的呢。现在暂时入住在城南的南山客栈。我是跟纪姐姐他们一起来的。" "纪姐姐?那是谁啊?"我问。想不到那纪紫衣也来了枫城。 "你不会不知道吧,就是鼎鼎有名的静念斋斋主的关门女弟子,武林盟的执行堂堂主啊。"张倩倩道。 "原来是她,我是跟她有过几面之缘的。她的武功是不是很高的啊?"我问。 "当然了。不过日后你的武功会比她不差也说不定。"张倩倩半真半假的道。说着又问道:"你现在住哪?也住在客栈么?" 我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没住在客栈,我现在住在观雨阁。" "观雨阁,那是什么地方?不会又是什么破庙吧!"张倩倩想必是又想起了跟我第一次相见时我沦落破庙的情景。 我淡淡的道:"哪里,那是我花自己的银子刚买的呢,花了我好多钱呢,心痛死我了。" 张倩倩噗哧一笑,道:"不要说得这么夸张好不好?你要是真心痛我花钱买下来,行了吧。" "算了,不用了。我也该有我自已的一套房子啊。"我心中暗道:以后地价可能还会涨呢,现在卖岂不是亏了。 "那我们先去你那吧。"张倩倩道。 我只得点了点头。我们来到观雨阁。张倩倩四周打量了一遍后,不由赞道:"这里还真不错呢。小巧别致,优雅安静。仿佛这枫城中的世外桃源啊。" 我心中暗道:你要想在这里住也不要说得这么夸张啊!口中却道:"恩,这里还有几间空房子,你要是喜欢这里,不如就住在这里吧。" 张倩倩点了点头,道:"好的。这次我回家,我爹教了我他刚悟出来的一套剑法,否则我不会这么晚才来了。此刻正好可以教了你." 卷三第十九章私定终身 听她说起,我才记起,她本该在汉月围攻应天前就参加完她三姨妈的寿诞,返回应天的。想不到是她学她父亲的剑法去了,当初我还以为是她怕了这场战争呢。想着便赞道:“怪不得你没有回应天,原来你是跟你爹学剑法去了。” 张倩倩点点头,道:“不错。过完三姨妈的寿诞后,我本便要即刻赶回应天的。可是我爹却把我关在家里,说什么新悟出了一套剑法,要传给我。我本来是没有心思学的,但看到爹爹提到这套新剑法的时候,颇为自得满意的样子,想来这套剑法的精妙不凡,是定然不会错的了。 第53章 想到学得后正好可以教给你,我就改变了主意,在家中待了一段时间,学得了这套剑法……”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真是误会她了。我又道:“你在家中,没有听到一些风声的吗?” 张倩倩摇摇头,道:“爹爹为了让我安心练这套剑法,让我独自一人静静居于一院,什么也没跟我说。这套剑法确实精妙异常,以我的资质,也学了近两个月才参透得完全。爹爹又花了近一个月来让我把这套剑法练的纯熟。想到以后还要教你,我自然更加不敢怠慢了,只好听着爹爹的吩咐安排,尽心的学了。这样到得学完这套剑法,距离我当日离开应天,已经有四个多月了。这时我才知道汉月进攻华炎,已经围住应天之事……” 此刻我心中却在暗道:她学那套新剑法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若依我学来,一个月该够了。正好现在也有段空闲日子,到时在向那安乐公主请几天假,就可以学这套剑法了。 张倩倩继续道:“我听到这消息,十分担心你。就告诉爹爹,我有个好朋友在应天,就立刻收拾了南下,赶去应天。等我到达应天城的时候,汉月军已经占了应天快有一个月了……” 我有些感动的道:“我错怪你了。” “错怪我什么了?”张倩倩奇怪的问。 “没什么。我们先去把你的房间布置好吧。”我道。 张倩倩点点头,道:“嗯,最好是离你房间近的房间。” 我道:“这是为什么啊?有什么讲究的吗?” “没什么的了,人家这样只是感觉好点了,哪有什么讲究!”张倩倩没好气的道。 “哦,那你就住我隔壁的那间房子吧。两个房子一样大,隔着墙还能说话的。”我道。张倩倩点头答应了。 可能是我早有准备的缘故,隔壁的房间的床褥枕头被子一应俱全,都是新的。张倩倩看了什么满意,一个纵身飞跃,就此趴在床被上,不想起来了,想来是旅途也十分劳累的缘故。 我也走到床边,躺在了旁边。身体无意中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张倩倩一怔,扭头过来,看着我道:“你怎么了,怎么趴在我的床上了?” 什么你的床,刚才还是我的床呢,趴一下有什么关系!我便道:“没什么,我突然肚子有点不舒服,趴一下就好了。” 张倩倩关切的道:“肚子痛吗?快去吃点药吧,你不是桑医圣老前辈的衣钵传人嘛,这点小病还难得到你?” 我道:“嗯,这病太小了,不用吃药,趴一下就好。不过我的背有点酸酸的,想来是昨天练飘絮身法的时候扭到背了。” 张倩倩想都没想,就道:“真的么?在哪里?我来帮你捶捶。” 想不到她这么关切,我只得指了指左边背上,道:“是这里了,你可要捶轻点了。” 张倩倩起身,坐在我身旁,俏脸上突然升起一丝红晕,但还是轻轻的替我捶起背来。力道不大不小,捶到身上,果然舒服之极。 过了片刻,我道:“你再帮我揉揉吧。” 张倩倩无语。只得又轻轻的在我背上轻轻揉捏起来,力道也是使得恰道好处,令人舒服之极。 我不禁讶道:“你是不是学过什么兰花拂穴手之类的,指法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张倩倩轻“嗯”了一声,道:“当然了。以前我妈经常腰酸背痛的,我经常用这套指法给她按摩的。你现在感觉好点了么?” 我道:“好多了,肚子也已经不痛了。”说着站起了身来。张倩倩却坐在床上,俏脸微红,似乎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突然道:“张姑娘,我们订婚吧,你看可否?” “什么?”听我突出此惊人之言,张倩倩如遭晴天霹雳,呆在了那里,良久不动。 我不由道:“张姑娘,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再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的。” 张倩倩这才恍过神来,看着我,吃吃的道:“你,你刚才说什么了啊?” 我只得再重复了一遍,道:“张姑娘,我们订婚吧,你看可否?” 张倩倩恍然起身,走到我面前,呆看了我良晌,似乎不认识我的样子。 我不由暗道:莫不是被吓傻了吧?便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张倩倩秀眸突然热泪涌出,我心中一惊,正待发问,那张倩倩却已嘤咛一声,纵身扑入我怀中,双臂抱紧了我,身子颤动,似乎仍在抽泣。 过了良晌,张倩倩才从我怀中站直身来。我只得再问道:“张姑娘,你为什么哭啊,刚才的事情,你怎么说,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快说!” 张倩倩白了我一眼,幽幽的道:“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么?” 我吃吃的道:“那你是答,答应的了?” 张倩倩“嗯”了一声,轻点了点头,突然转过身低垂着头,似乎羞不可抑的样子。 虽然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但此刻她真的答应了,我自然高兴。我走上前去,扳过她的身子,抱住了她。她想不到我会这样,俏脸不由升上一丝红晕,顺势软倒在我怀中。 我轻推开了她,看着她道:“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你现在就已经是我的未婚妻的了,是不是。” 张倩倩点点头又“嗯”了一声,似乎意识到了一点什么,樱唇微颤,星眸半闭,一副紧张而又满怀期待的模样。 卷三第二十章明月作证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的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现在就已经是我的未婚妻的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想到这里,我便向那张倩倩的那点樱唇吻了下去。 两唇相接,张倩倩身子不由一紧,颤动的更厉害了。我不由加大了力道,品尝着那张倩倩芳香的唇齿。因为是第一次,也不知道该怎么,只能是顺意而为了。那张倩倩被吻得嘤咛阵阵,两臂不由得抱的我更紧了! 因为我俩内力都不错,不必担心气闷,这一吻,直直吻了有近半个时辰之久。我不打算结束,那张倩倩自然也沉醉其中,乐而为之,欣然奉陪的了。 此刻那两个女仆已经把饭菜做好,正要来叫唤我们,看了不由咋舌,到后来实在是等的不耐了,怕饭菜凉了,才轻轻咳嗽了一声,把我俩惊醒过来。 张倩倩俏脸微红,娇嗔的捶了我一下,道:“你看你,都不分什么时候,把人家这样!人家是第一次呢!”我闻言不语,心中暗道:我也是第一次呢! 我拉着她入席。看了一下,今晚的酒菜还不错了,可以当作订婚筵了。 席间,我怕她反悔,便道:“张姑娘,既然我们已经订了婚了,但口说无凭,最好能留个凭证啊。” 张倩倩点点头,道:“虽然我们矢志不移,但留下个订婚凭证也是很有纪念意义的呢。” 虽然这么说,可是我此刻身边根本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不由犯了难。 可是那张倩倩却似乎好办的多。只见此刻她从怀中掏出一香囊,递给我,道:“这是我从小就随身佩戴的呢,跟我有十多年了,今日就赠给君吧。”依汉月女子的习俗,若把随身香囊相赠,那就是表示托付终身的了。看来张倩倩实在是很郑重其事的。 我接过香囊,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令我不由一阵陶醉。这张大小姐的随身香囊,果然不同凡响啊,不知里面配了多少种奇贵香料了。我欣然收入怀中,妥帖放好。 张倩倩见我没什么举动,不由有些不悦。 我想了想,便从我腰间摘下一个淡蓝色玉佩。这个玉佩是祖父在我周岁的时候就赠给我的。一直陪伴在我左右,此刻给这张倩倩,也正好跟她那个香囊门当户对了。 张倩倩接过我的玉佩,欣喜之色溢于言表。情不自禁的抚摸玉佩良久,道:“子羽,你待倩倩真好呢。倩倩好喜欢这个玉佩呢。” 我道:“我们现在已经交换了信物,此事就这样定下来了。”说着又微叹道:“唯一觉得美中不足的是,现在缺少一个证人啊。” 张倩倩点了点头,道:“是呢。但就这样,倩倩已经很高兴,很心满意足了呢。”说着抬头一望空中的明月,心中一动,道:“子羽,你看这样可以么,我们就请这当空的明月,作我们的证人,可以么?” 我闻言喜道:“当然可以了!经你提醒,我俩真是不谋而合呢。” 张倩倩惑然的道:“什么不谋而合,莫非你刚才也想到请这明月替我们作证么?” 我道:“倒不是刚才想到的。你知道吗,以前我作过一首诗,里面有一句,叫‘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你看,既然明月可以比喻成人,自然可以作为我们的证人了,这岂不是我俩不谋而合嘛!” 张倩倩听了连声称道,夸奖我不已。 不久我们便在厅中洒酒拜月,请这明月作了我们的订婚证人。 此后我俩又把盏言欢,吟风颂月,一直到起更时分才散去,各自回房。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梦中,便被一阵“砰,砰,砰”的砸门声惊醒。这砸门声熟悉之极,不用说,自然是那张倩倩在门外了。 果然便听得她在门外娇声道:“大懒猪啊,还不起来啊,我们今天要开始练功了。” 我只得快速的从床上爬起来,穿衣开了门。张倩倩催我先去洗漱一番后,便同我一起来到院中站定。 张倩倩看了我一眼,道:“你先结合着飘絮身法把飘花掌法施展一遍,让我看看,这段时间过后,你有什么进境。” 我依言就在院中展开身法,把那飘花掌法施展从头到尾施展了一遍。 第54章 只见我的身影如行云流水般,在院中游走飘忽,带起一片呼呼的掌风。 待我施展完站定,张倩倩惊讶的点了点头,道:“想不到这几月不见,你的掌法进境如此之大,太太令倩倩意外了。而且看你的掌风,你的内力强了许多,似乎增了一倍不止,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跟那本“五禽戏”的妖书有关。自从练了那妖书上的五幅画后,我就觉得自己飘花掌法的掌风强了许多,飘絮身法的活动范围也更大了,使起来更加的身随意动,如鱼得水。 但我不能确定,便道:“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你眼睛看花了。你看看我现在的身手,能不能算二流高手了啊,以前你说我是三流高手的。” 张倩倩毫不犹豫的道:“算。依我看,你现在已经算是顶尖的二流高手了。” 想不到我成了顶尖的二流高手了,看来自己当真是个练武的奇才了。又道:“张姑娘,那你算什么呢。” 张倩倩想了想,道:“我该是位于一流高手的上品和中品之间了。” 闻言我喜道:“那依现在看来,我的品位和你的品位差不了多少了,不用多久就可以接近并超过你了。” 张倩倩嗤的一声冷笑,道:“不要把事情看得这么容易。武功的境界越高,要提升就越难,哪怕是一点点的进步,有时也要耗费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功夫呢。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闻言我不甘心的问道:“那依你看来,我什么时候可以超过你呢,你不是说了的嘛,我可是练武的千古奇才的啊。” 张倩倩现在却一改初衷,向我泼起了冷水,道:“你想超过我么,我看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或者永无这种可能!”看来她被我挑衅她的话也有些激怒了。 卷三第二十一章秋水之剑 张倩倩见我有些不服的样子,继续打击我道:“你的飘絮身法和飘花掌法,都是我教的,对此我们俩应该是半斤八两,就算你是天纵奇才,日后也至多高上那么一点点。而我看依你现在的内力,比我还低了两成。你是不能修炼内功心法的。我的内力则可以慢慢加深。如此一来,你要赶上我岂不是很难么?何况我还有别的武功你还不会呢!” 说到此处,似乎有些不忍,又道:“不过你不要灰心丧气了,你不知道嘛,我张倩倩也算是武林中的奇才了。爹爹曾说,我日后的成就,或可堪比上一代的恒山开派掌门郭香女侠了!所以说,你比我稍差一点点也没什么的了!”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吹牛,但事无对证,也无从反驳,便又问道:“那依你来,那个静念斋的女弟子,武林盟的执行堂堂主,比你仅大了半岁的纪紫衣姑娘,该是什么品位呢!” 张倩倩沉吟了一下,道:“据说她已经已经悟得了静念斋的无上心法'剑心通明',‘冰心诀’已经达到了最高的第九层呢。若果是真,那她在静念斋也算是数百年难遇的奇才了!若论她的品位,那是超一流的了,没有了品位的了!” “哦,原来是这样。”想不到那个纪紫衣果然这么厉害。自己有机会倒要请她指点指点自己一下,也好让自己尽早超过这个张倩倩。我心中暗暗的道。 张倩倩见我出神的样子,便道:“好了好了,不要多想了。闲话不要说了,我们开始练功了!” 我点了点头。 张倩倩道:“我看你的飘花掌法也已经出师了。现在你想学什么呀。” 我心中暗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当然是学你刚从你爹那里学来的他新悟出来的连他都极为满意自得的那套剑法了。 此刻我倒怕她不教起来,便道:“倩倩,听说剑乃兵者之王,我想学剑法了,你一定要教我啊。” 张倩倩闻言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啊。剑乃众兵之王,但剑法也是最难学的呢。不过你如果要学别的,比如什么刀法,鞭法,我还不大会呢!” 我又道:“那你准备教我什么剑法呢?你有什么新学的剑法么?这样一来,你可以一边教我,一边温习巩固,就可以教学相长的了。” 张倩倩笑道:“你这个办法还真不错呢。我就把我爹新悟出的这套剑法教给你吧。我们俩一起好好领悟啊,你领悟到了什么可不准藏私的!” 我心中暗喜,连忙点头答应。 张倩倩拿起手中的剑,拔出鞘来。那是柄较细长的软剑,倒挺适合张倩倩这般的女子使用。剑身闪着寒芒,一看就知道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我看着自己两手空空,不由的道:“我没有剑啊,怎么学啊。” 张倩倩噗哧一笑,道:“你别急,我早给你预备好了。你的剑就在我房中的行李囊中,你快去拿了来。” 想不到她竟然早给我预备好了!莫非是她自己备用的吧!闻言我欣喜的跑去。果然在她房中的行李囊中找到一把长剑。便拿在手中,奔回院中。 张倩倩看着我道:“你拔出剑来,试试手,看合适不合适。” 闻言我“嗖”的一声便抽出了手中的长剑。甫一出鞘,一股寒芒便脱鞘而出,甚至让我感到丝丝的寒气。我拿在手中随意挥舞一阵,颇觉得顺手,对这柄长剑十分的满意,连连点头,道:“好剑啊,好剑。” 张倩倩也十分高兴的样子,道:“这是我从家中特意为你挑选的一把宝剑呢。这柄剑名叫'秋水',削铁如泥,你可要好生保管了。” 我点点头,道:“嗯,谢谢你了。我会一直好好保管下去的。” 我还从没有使剑的经历。张倩倩为我指点了一些握剑的姿势和技巧。我很快就上了道。拿着这把“秋水”剑随意的挥洒起来。不到一刻,便给我挽出了一朵剑花,看得旁边的张倩倩目瞪口呆,咋舌不已。 张倩倩叫了停,道:“别玩了,不过看来这把剑还真挺适合你的呢。现在我们开始学剑法吧。今天我们要把起手式学了。” 我不由的道:“这起手式要学一天的吗?你学了几天的?” 张倩倩嗔道:“你管我学了几天呢!你别小看了这起手式。这起手式虽然看似简单,却包涵了整套剑法的剑意。什么是剑意,你懂吗?”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道:“不懂。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张倩倩道:“此刻给你讲了,你也大概会糊涂的。自己慢慢体会吧。以后自然会慢慢明白的了。” 张倩倩又道:“本来这起手式也不用学一天的。但因你是初学剑法,以前全无基础,因此要花一天的功夫好好打下基础。我还要给你讲些剑法普遍的要领技巧,这些对你以后的进境可都是大有关系的。” 我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的,万事开头难嘛。” 张倩倩又道:“我还忘了告诉你了。这套剑法是我爹在我家原先的落英剑法的基础上,糅合进他这几十年浸淫剑道的心得体会,加以改进,而新创出来的一套剑法。这套剑法取名叫作‘飘雪剑法'!’ 飘絮,飘花,现在加上这飘雪,看来这三套都是一脉相承了。 张倩倩便接着给我讲了一些剑法中的常识。然后才正式教我这套飘雪剑法的起手式道:‘这套飘花剑法的起手式叫’飘雪茫茫',你是状元,你从这个起手式的名称中,可能悟到点什么吗?” 我沉吟了半晌,道:“飘雪纷飞,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浑然一体,无迹可寻。莫非这剑法的剑意就是讲究这个的?” 张倩倩点头道:“嗯,虽然还不是很贴切,但大概意思你还是讲到了的了,看来你还真是状元之才呢。究竟如何,以后你自己慢慢领悟体会吧。” 说完她便把这起手式施展了一遍。我在旁边看着,不由心中暗暗大点起头,光看这套剑法的起手式,剑芒闪闪,自然写意,就给人一种飘雪的感觉,看来这套剑法果真是不凡的了。 卷三第二十二章重在剑意 张倩倩又放慢了动作,演示了一遍。只听的“嗖嗖嗖”的剑气划空之声,虽然这次慢了许多,却仍挥出了一片片的剑芒和剑花,看得我咋舌不已。这才知道这起手式也不是这么好学的。 张倩倩收了剑,笑盈盈的看着我,道:“你现依样施展一遍。” 我看她那样子,便知道她是存心想看我出丑了,但也没有办法,拿起了手中的长剑,凭着刚才的记忆,挥洒起来,稀稀落落的划出几道剑芒。只是剑气划空之声倒也不弱,颇显出些气势来。 哪知张倩倩看了摇头,道:“再来。” 我只得又使了一遍。张倩倩又道:“再来。”我只得又使了一遍。每次的效果也差不多了。 张倩倩摇了摇头,道:“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怎么好像全没听进去呢!”完全一副师父教训徒儿的嘴脸。 我听了莫名其妙的道:“你刚才说什么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听进去啊?” 张倩倩道:“你还不服气么!刚才我不是跟你说了,这起手式虽然简单,却包涵了这整套剑法的剑意。练这起手式,招式动作倒在其次,主要却是要培养施剑者的剑意!你看你,刚才练的时候,心中可存有一丝一毫的剑意?!” 原来如此!是你自己没说清楚嘛,我是初学的,哪知道这么多的。白白让你教训了一顿。我心中暗自嘀咕的道。 张倩倩又道:“你再看我使一遍。”说着“嗖嗖嗖”的又挥洒了一遍。果然满眼便见白花花的剑芒和剑花,果真有些象飘雪的意境。 第55章 令我不由的不服。人家可也是刚刚学的这套剑法呢! 张倩倩收了剑,道:“你这次再使一遍看看。记住了,剑意。你如果还不明白这套剑法的剑意,就想着那满天雪花飘飘,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的意境就行了。你不会连下雪都没看过的吧?” 我点了点头,道:“当然看过的了。”我再次拿起了手中的长剑,心中体会着那白雪在天地间飘飞的意境,依样施展了一遍。这次果然感觉好多了,也觉得颇为顺手,挥洒出成片的剑芒,已经小具刚才张倩倩使出的雏形了。 张倩倩道:“再来。”我又使了一次。张倩倩又道:“再来。”我又使了一次。张倩倩又道:“再来。”我又接着使了一遍。 张倩倩点了点头,道“嗯,这次看来,你已经有了一些剑意的样子。但你的动作还有些不规范的地方。虽说这起手式首要重在剑意,但没有规矩则无以成方圆。这两者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动作使好了,能更好的体会到剑中之意。你可别说什么无招胜有招的话啊,你离那个境界还远着呢!” 我颇为委屈的道:“我哪里说了啊,是你自己说的啊。我还百思不得其解呢,无招怎么能胜有招呢,这简直是胡扯嘛。你什么招都别使,看我不一招就打败你!” 张倩倩道:“好了好了,这些你暂时是不会明白的了。嗯,现在让我来纠正你刚才使出的动作中的一些不正确之处。” 说着便走到我近前来。一阵淡淡的暗香入鼻而来,令我陶然欲醉。 张倩倩道:“我来引着你施展一遍。”说着纤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俏脸顿时升起一丝淡淡的红晕。此刻她整个身子靠着我,几乎就是投怀送抱了。 我不由吃吃的道:“张,张姑娘,必须这样的吗?” 张倩倩白了我一眼,道:“你用心点了,我这也是为了让你更快的学好啊!你以为什么呢!” 说着引着我的手,把刚才的动作施展了一遍,在一些剑势转折之地,特别给我详细的讲解了手腕处的用力技巧,让我颇有拨云见日之感,一时也顾不得去欣赏从她身体处传来的阵阵惹人心醉的暗香了。 施展了一遍后,我意犹未尽,道:“张姑娘,你再拉着我使一遍,有些地方我还没弄明白啊。”张倩倩只得引着我的手再次使了一遍。如此一直使了三遍,我才道:“嗯,我基本上懂了,谢谢你啊。”其实以我的资质,刚才第一遍的时候,早已经把整个动作要领牢记在心了。 张倩倩这才松开握着我的手,道:“你再依着刚才我教给你的动作要领,施展一遍看看。小心啊,这次如果不能令我满意,我可是要罚你的!” 我不由吓了一跳,道:“你要怎么罚我啊?” 张倩倩噗哧一笑,道:“别怕了,我能怎么罚你呢,至多罚你今晚没有燕窝粥吃!” 我听了眼睛一亮,道:“你从家中带了燕窝来了的吗?” 张倩倩点了点头,道:“嗯,当然带了!” 有了燕窝的鼓励,我不由的精神一振,体会了刚才的动作要领一遍,再次把这起手式施展开来。这次的感觉比先前自然又是好了许多,只听得“嗖嗖嗖”的剑气破风之声响起,手中的长剑顿时在四周挥出片片的剑芒,只是少了些剑花而已。 张倩倩不由点了点头,道:“嗯,不错了,再来一遍。”我又使了一遍。张倩倩又道:“再来一遍。”我又使了一遍。 张倩倩看了道:“嗯,差不多了。你初学能达到现在的地步,已经是很难得的了。看来你跟这套剑法也是很有缘呢。” 我忙道:“哪里哪里,那是你教导有方啊。”说完又道:“倩倩,这个起手式可以用来攻敌的么?” 张倩倩道:“这个起手式主要还是重在防御。但也不无攻敌的功能。不过依你刚才使出的来看,却是不能用来攻敌的了。” 我疑惑的道:“这又是为何?你能攻敌为什么我就不能攻敌,我们不是使得同样的招式嘛!” 张倩倩笑道:“你别不服气。你没看到吗,你刚才施展出来的,只见一片片的剑芒,却不见剑花。” 闻言我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好像你使出的有剑花,我使出的没有” 张倩倩道:“这就对了。剑芒是虚,剑花是实。剑芒是防,剑花是攻。不过你不必灰心,你此刻没有挥出剑花,只是因为这套‘飘雪剑法’的剑意你还没领会完全而已。等我教了你下面的剑招后,你就会慢慢领会到了!” 闻言我这才释然。 卷三第二十三章清照来访 整个一天便在我们练习这飘雪剑法的起手式中过去了。我不但已经基本掌握了这起手式的要领,而且对剑本身的使用也多有领悟,在剑法这一方面也已经是初窥门径了。 第二天张倩倩便开始教我飘雪剑法的剑招了。这飘雪剑法共六六三十六招,每招又分三式,总共是一百零八式。按照张倩倩的打算,每天教我两招共六式。再花十天的时间来温习巩固。这样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初步学会了。 今天教的是“雪临大地”,“寒风乍起”这两招。在张倩倩的悉心指点下,到黄昏时分我果然把这两招学得似模似样。可是张倩倩对我剑中体现的剑意还不是很满意,一直叮咛我再多加体会。 如此过了七八天,我已经学得了飘雪剑法三十六招中的十多招了。对这飘雪剑法的剑路已经颇为熟悉,深有体会。对其中的剑意也领悟不少。这剑法的剑意,到精妙处,是只能意会难以言传的。张倩倩也只能对我说个大概,主要还是要靠自己个人去体会领悟了。好在我悟性资质奇佳,到此已经初窥了这套飘雪剑法的剑意的精髓。既得其神,自然形之于外,张倩倩见了也是颇为惊喜。 这一天午后,我们正在院中练剑,一个女仆突然过来,说道有人来访。我感到有些奇怪,问道:“是什么样的人?”那个女仆看了旁边的张倩倩一眼,道:“是位年轻的小姐,身边还跟着一位丫环。”一位年轻的小姐?莫非是那石清照石姑娘么?想来也只有可能是她了。我忙道“有请”,吩咐女仆把她们领到这院中来。 见我收起了剑,张倩倩不悦的道:“是谁啊,什么年轻的小姐,让你剑都不肯练了。”我道:“是我的一个朋友。谁说我不练了,我们先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嘛。”不多久,那个女仆领着两人来到院中,我一看,果然是那石清照跟她的丫环小翠。 我忙道:“原来是石姑娘啊,你好啊,几天没见了。”在张倩倩面前,我没有叫她小清,免得引起张倩倩的误会。 石清照看见我,脸上也是很欣喜的样子。转眼看到我旁边站立的张倩倩,却不由的一愣!张倩倩乍看到这石清照,也是一愣。两人就这样相互看着,愣在那里了! 我本来想让她们就这样愣下去的,但觉得还是给她们介绍一下更好,便道:“石姑娘,这位是我的,我的一位朋友,叫张倩倩张姑娘。张姑娘,这位也是我的,我的一位朋友,叫石清照石姑娘。你们就相互认识一下吧。”听了我的简短的介绍,这两位张姑娘和石姑娘才恍过神来。看来刚才她们大概都各自被对方的美貌和气质给震住了,一时倒忘了说话,现在听到我的介绍,才各自见过,颔首为礼。 我见了便道:“让我们进客厅去谈吧,好不好啊。”张倩倩没说话,石清照却犹豫的道:“这个,不好打搅吧。小清这次来,也没什么事呢。”说着看了看旁边的丫环小翠,脸上忽然莫名的露出一丝羞色。我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小翠,手上捧着一个小包。 我便道:“石姑娘,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呢,怎么能茶都没喝一下,说走就走呢,难道你觉得我不配尽些地主之谊么?”“不是不是,小清不是这个意思的。”石清照连忙分辨的道。 “那石姑娘就不要推辞了,我们到客厅坐坐说说话吧。”张倩倩突然开口说话道。 石清照看了张倩倩一眼,沉吟了一下,便点了点头,道:“那好吧。只是太打搅了。”“不要这么说啊,你能来这里看我,我很高兴的啊。”我说道。我们几人便进到客厅坐下。一个女仆端上了热茶。 我看着那丫环小翠冻得通红的小脸,不由的道:“小翠姑娘,路上还很冷吧。你先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先暖暖手。”小翠依言把手中的小包放在茶几上,搓起了手,朝着手心呵起了气。旁边的石清照脸上没来由的又是微微一红。 我看了石清照一眼,关心的道:“这几天事情忙,你们那里还好吧。”石清照轻点了点头,道:“还好了。”她看了看我放在旁边的长剑,便问道:“林公子,你是在练剑么?”我点了点头,道:“嗯,我是在练剑。剑法叫做‘飘雪剑法’。”石清照道:“想不到林公子也会剑法。明诚旧日在家中,也是常常练习剑法的。”说道这里,想起旧日的情形,不由的低头一阵感伤。 我见惹起她感伤,忙安慰她道:“说来好笑,我半年多前,还是个全不通武功的人呢。哪知道到了现在,竟然也成了顶尖的一个二流高手了,真是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啊。”石清照无语。 我又道:“你不要误会以为我是无师自通啊。我有现今的武功成就,还多亏了这位张姑娘。我的武功是她教了一些。”石清照闻言果然有些惊讶,抬头看了张倩倩一眼,道:“原来这位张姑娘张女侠是你的师父么? 第56章 小清真是想不到呢。”张倩倩却忙道:“石姑娘你误会了。倩倩只是指点了他一些武功,并不是他的师父。倩倩自身还才疏学浅,岂能为人师啊。”说着不由瞪了我一眼,令我不知所谓。 石清照似乎有些明白,不由有些感伤,便起身告辞,道:“林公子,你们还要练剑,小清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吧。”我不由愕然,道:“难得来一次,石姑娘你为何如此来去匆忙呢。不如就在这里吃过晚饭,到时我们饮酒赋诗,岂不是很好?对了,石姑娘,你最近可有什么新作么?可一定要先给我看看的啊。”想到等下就能跟这位江南第一才女比拼诗词,我不由的兴致大起,心中一振。 哪知石清照脸上凄色一闪而过,道:“还是不了,林公子如有兴趣,还是下次吧。现在小清回去还有些事呢。”说着举步便行。 突然那个小翠姑娘一指茶几上带来的小包,迟疑的道:“石姑娘,这,这小包怎么办呢?”闻言石清照脸上不由一阵绯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见了不由暗暗诧异,心道:莫非这小包之中,藏了些什么奇珍异宝么? 卷三第二十四章毛衣之争 想着我不由好奇的问道:“小翠姑娘,那小包里是什么东西,能让我看看么?”说着我走了过去,拿起了小包。 小翠看了旁边的石姑娘一眼。石清照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更加好奇了,又问道:“小翠姑娘,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的样子,我能看看的吗?” 小翠见石清照仍不说话,只得道:“林公子,你要看就看吧。” 我打开袋口,心中不由有一些紧张起来。待翻开里面的东西,却令我意外之极。原来里面哪有什么奇珍异宝,却原来是一件织好的毛衣!我看了看旁边的石清照,此刻她的俏脸上绯红之色更甚,我不由有些明白了。 果然那小翠看了默然不语的石清照一眼,道:“林公子,这是石姑娘这几天特意为你赶织的毛衣,你试试看,是不是合身呢。” 我拿起了那件毛衣,触手柔软,放在手中抚摸了一会儿,道:“不用试了,肯定很合身的了。石姑娘,真谢谢你了,送我这样一件礼物。” 石清照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林公子喜欢就好,何必谈谢呢。相比林公子救我的大恩,区区一件毛衣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忙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啊。何况这毛衣我正用的着呢。” 石清照心里一甜,白了我一眼,低下头去,道:“你觉得好就多穿穿吧。我先走了。” 我见是留不住她们的了,只得点点头,道:“嗯,好的。”一直送她们出了大门方才转回。 回到客厅,却见张倩倩坐在那里,俏脸紧绷,一言不发。我不由的道:“倩倩,你怎么了,我们该开始了。” 张倩倩静默了良久,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石姑娘是谁啊,你们怎么认识的呢?好像你们很熟的样子!” 我淡淡的道:“一个普通的朋友而已,没什么的,你知道了也没用,何必多问呢。” 闻言张倩倩脸色一变,道:“我问一下都不可以么?”语气中已经隐带哽咽。 我淡淡的道:“嗯,不可以。你又不必知道的。” “那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亏你前些天还交换了信物,订了婚的,现在就这样对我,我连问你一下的权利都没有的么!”张倩倩甚感委屈,气苦的道。已经哽咽起来,低泣不已。 真想不到她是说哭就哭,发作的这么快。我只得走了过去,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便告诉你便是。这么点的事,值得你哭嘛。”我不由抚住了她的双肩,安慰不已。 张倩倩双肩一抖,甩开我的手,却破涕为笑的道:“那你还不快说!” 想不到她变的这么快,我又道:“你怎么这么好奇啊,知道了有什么用呢。” “你别管,我就是要问!要知道!”张倩倩坚持的道。 没法我只得告诉她道:“那个石姑娘是我在应天狱中认识的兵部侍郎石坚之女。” 张倩倩不由关切的道:“在应天狱中,你没受什么苦吧?” 我没好气的道:“你别打岔,听我说。我跟那个石侍郎同牢为囚,倒也十分有缘,谈得十分投机。后来受他所托,如我有朝一日能够出狱,请我帮忙照顾他这个女儿,我就答应了。后来我跟这位石姑娘一起被押来枫城。本来我自身难保,是没办法救这位石姑娘的。但前些日子,从飞驼国来的使者出了三个千古奇联,汉月国中竟然无人能对出。最后还是请我出狱,对出了这三个千古奇联。汉月国皇上感我为汉月立下了大功,就当场答应了我提出的请求,放了这位石姑娘。我跟这位石姑娘,就是这样认识的。” 张倩倩听完之后,默然不语。 我又道:“现在石姑娘孤身一人在枫城,她的父亲已经死了。她的丈夫……” 闻言张倩倩不由讶道:“这个石姑娘原来还有丈夫的么?” 我点了点头,道:“有的。石姑娘的丈夫是原华炎的兵部员外郎赵明诚。” 张倩倩道:“原来如此。” 我又道:“什么原来如此?不过石姑娘的丈夫现在也已经死了。现在这位石姑娘,孤身一人在枫城,实在是很可怜呢。” 张倩倩也不由的自语道:“这位石姑娘,实在是很可怜呢。”突然她想起刚才之事,不由的道:“她刚才送你毛衣,看来她真是很感激你啊。” 我点了点头,道:“大概是吧。虽说毛衣是件普通东西,但礼轻情义重啊。” 张倩倩突然道:“不行,我也要送你一件毛衣,你要么都不穿,要么两件毛衣都要穿!当然,只穿我的也可以。” “什么?”我不由愕然无语。现在已经时值二月底三月初了,天气已经开始渐渐回暖。如要我穿上两件毛衣,岂不是要把我热死了! 张倩倩白了我一眼,道:“怎么,你怕热了?你还可以只穿我的,或者都不穿啊,你担心什么!” 我吃吃的问道:“难道你,你也会织毛衣么?”在我想来,她这么一个大小姐,又出身武林世家,从小学武,应该没功夫学这些女红之类的东西的。 果然张倩倩闻言俏脸微红,道:“我虽然现在不会,但难道我还不可以学么?织毛衣有什么难学的,最多花一个时辰也足以学会了!” 我只得点了点头,道:“那好吧,等你学会织毛衣,给我织好之后,我就两件都穿。不过看来要等到明年的隆冬季节了。今年的寒冷时期已经快过去了。不过我有言再先的,你们谁织的好的,我会穿在里面的,这样会觉得舒服点的。”我是着实有点担心这张倩倩到时的织毛衣的技术。 张倩倩却噗哧一笑,拉住我不依的道:“我不管。不管谁织的好,谁织的坏,我都要你把我织的穿在里面。你说,你答不答应啊,快说啊。” 我不由苦笑道:“穿在里面能表示什么呢?没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嘛!” 张倩倩却仍不依的道:“我不管了,到时不管我织的怎么样,你都要把我织的穿在里面,就这样定了!” 听得我不由一阵毛骨悚然,心中暗暗祈祷,到时这张倩倩织的毛衣千万不要织的象刺猬一样,否则到时就要刺的我不得安生了。 张倩倩此刻又道:“好了,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我们开始练剑吧。” 卷三第二十五章长平公主 这样约过了半月,我在张倩倩的指点下,已经学得了这飘雪剑法三十六招中的大半了。不过其间有几招张倩倩使来十分如意,我却有些别扭之感。不知道原来招式就是如此,还是张倩倩不觉间融入她使剑的习惯,而教给了我。 这其间,那个安乐公主派了几次人来,催我这个随身侍卫去走马上任。我都以偶感风寒,卧病在床推脱了开去。 但这一次似乎推脱不开了。这天一大早,两个宫中侍卫便来到观雨阁,说安乐公主有事召见,无任我怎么说,都不肯走开,说一定要带我到太平宫,才能回去复命。 张倩倩在一旁讶道:“你不是翰林学士的吗?怎么成了什么公主随身侍卫了?” 我此刻已经是后悔不已。悔不该当初答应这件事的。现在木已成舟,要反悔恐怕不是这么容易的了。此刻见张倩倩问起,只得道:“当初我为了能多点俸银,维持这观雨阁的平日开销,就一时答应了那安乐公主,做她的随身侍卫了。如今后悔也晚了。” 张倩倩更是奇怪,道:“这个安乐公主又是什么人呢?她怎么会认识你的?又怎么会要求你做她的随身侍卫的呢!” 我不由的道:“如此一来,就说来话长了。”这话倒是不假,真要从头说起,就要从刚到应天城观看那安乐公主车队进城以及会试中的考题说起了,一时半刻是说不完的了。 此刻我见那两个宫中侍卫态度坚决,只得对张倩倩道:“你在这里稍等,我跟他们进宫中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 张倩倩也知道王命难违,只得点点头答应了。 我跟着这两名宫中侍卫,一直来到太平宫。直到见到那安乐公主后,这两个宫中侍卫才告辞而去。 安乐公主看着我,淡淡的道:“林子羽,你好啊,几天不见了。怎么你这么难请呢。” 我忙道:“公主,不是这样的。我这几天偶感风寒,一直卧病在床,直到今天才稍稍好点,就立刻赶来参见公主了啊。” 第57章 说着我不由咳嗽了几声,表示我风寒还未痊愈的意思。 安乐公主点点头,道:“要不要我给你请个御医看看呢。你的身体可要保重啊,要是你都得病了,又怎么做我的随身侍卫呢。” 我道:“十分感谢公主的关心。御医倒不用请了。病症高峰已过,再调养几日就会没事的了。不过还是十分感谢公主你的。” 安乐公主淡淡的道:“我这次找你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的。” 我忙问道:“是什么事情,公主请说。” 安乐公主道:“五天之后,便是母后的四十寿辰,到时宫中会举行盛大欢庆宴会来庆祝。我是母后的女儿,不用说,到时肯定是要出席的了。你作为我的随身侍卫,不用说,到时也是肯定要出席的了。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件事情。” 在枫城这一段时期内,我已经大略知道了一些皇家以及朝廷的事情。知道这个安乐公主赵真,身份倒不小,和那大皇子赵扩,都是当今东宫皇后所亲生儿女。还有个颇得皇上赵广宠爱重用的二皇子赵琦,则是西宫潘妃所生。 这十几天我都待在观雨阁练剑,此刻我才知道皇后寿辰之事,知道躲避不过,便道:“好的,我知道了。” 安乐公主又道:“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你就必须正式做我的随身侍卫!”说到后来,语气已转得严厉起来。 我只得道:“好的,我知道了。”但听得必须每天都必须随侍左右,却不由得有些心中叫苦,便道:“公主,我问你一件事情。” 安乐公主道:“哦,什么事情,你说。” 我道:“我这个随身侍卫必须每天的吗,难道没有什么轮值和休息的时间的吗?” 安乐公主道:“你问的好,我还忘了告诉你。前几天,护月堂又给我分了一个随身侍卫。这样加上你,我已经有两个随身侍卫了。如此一来,你说的轮值休息倒也可以。不过我私心下,还是希望你能多多操劳点的。” 我不理她话中的讽刺之意,但听她提到什么护月堂之事,却甚感兴趣,道:“护月堂?什么是护月堂?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啊?” 安乐公主嗤的一声,道:“你当然不知道了。护月堂的出现,也是最近这几天的事。这几天你一直卧病在家,怎么可能知道的呢。” 我道:“那公主你能不能跟我讲讲这护月堂之事呢?我很想知道知道的。” 安乐公主道:“嗯,就告诉你吧。这护月堂是长平公主从洛都带来的。堂中个个都是武功高手。你那个同僚,也就是护月堂分给我的另一个随身侍卫,我已经看过了,武功果然很不错呢,人也很年轻,和你差不多的样子。看样子你可要多多努力了。要是你的武功不长长,差得太多的话,小心我会把你辞掉的。”安乐公主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不由威胁起了我。 可是我岂会怕她这威胁,如要辞退我,我现在正有些求之不得呢。不过此刻我听她提到什么长平公主,又感好奇,问道:“长平公主?为何是她带来的?她是皇上的女儿么?她和公主你又是什么关系呢?” 安乐公主赵真有些不耐的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这些都无须你知道的。告诉你吧,在宫中,最紧要的便是四个字。” 我问道:“哪四个字?” 安乐公主赵真一字一顿的道:“装――聋――作――哑。”又接着道:“有些事,就是见到了也要装作没看见,听见了也要装作没听见。不该问的,就绝不要去问。不该说的,就绝不要去说。各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这样才能活得长点,官运亨通。” 我忙道:“微臣谨记公主教诲。” 安乐公主点了点头,道:“好了,你现在回家去吧。快点养好你的病。记着,三天之后,必须一大早来这里向我报到。” 我本来还想向她打听关于五天之后皇后寿辰的一些事情,但又怕她说我她刚说的我就又忘了,没有谨记她的教诲,就没有问。告辞出了太平宫。 卷三第二十六章弹指惊鸟 出了太平宫,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去过那石姑娘的听雨轩了,如今趁此机会,正好去看看。想到这里便径直向那城东的听雨轩走去。 不久就来到听雨轩门前。门是虚掩着的。隐隐听到从里面传出阵阵琴声,以及话语声。我不由大感诧异,推门走了进去。 沿着前院的石径走来,那琴声和众人话语声越来越清晰。穿过一道回廊,我来到院中,便见此刻院中正摆满了各色茶果点心,一群人正围坐着谈笑风生。而席前左侧一人正在宁神抚琴,正是那石姑娘。丫环小翠则侍立在她身后。 我进到院中,这群人还浑然不觉,仍在各自低声谈笑,或是正侧耳倾听,仿佛是那琴声的知音的样子。 还是那丫环小翠最先发现了我,不由轻轻推了推正坐着抚琴的石清照。石清照略一抬头,便看见了我,琴声不由嘎然而止。众人不由惊醒过来,这才发现院中我这个不速之客。此刻见我打扰了他们的雅兴,不少人都已经在对我怒目而视。 其实院中诸人我也大多认识,正是吴匡,罗迪那批人。不过依现在场中的情形看,此间的正角似乎还不是这两位,而是此刻席前右侧和石清照相对而坐的一位蓝袍少年公子。那吴匡和罗迪此刻都坐在这位少年公子的下首。 这位蓝袍少年公子大约二十一二的样子,面如敷粉,两眼流动间,让人隐隐觉出一种诡异之气。此刻他的左右两边紧挨坐着的两人,虽然我都认识,却是感到十分意外之人。 左边坐着的是那个我觉出武功超卓不凡的那个慕容公子慕容白。这倒还罢了,右边坐的之人,却着实令我吃惊,令我实在是想不到,却是那个武林盟的程少南。 那个程少南看到我,自然也是惊异,但却沉声不语。倒是那个罗迪首先发话了,对我道:“林学士,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速速离开,免得打扰了二皇子的雅兴。” 二皇子?原来那位蓝袍少年公子就是汉月的二皇子赵琦?怪不得连吴匡,罗迪这等平素居高自大之人此刻也乖乖坐于下首相陪了。 石清照此刻却盈盈起身,走到我身前,低声的道:“子羽,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道:“嗯,我来了,今天我可是不练剑了,特意来看你的呢。” 石清照闻言露出一丝羞色,道:“是么,你是特意来看小清的吗,小清太高兴了。” 我点点头。这时那个蓝袍少年公子发话了,问道:“石姑娘,这人是谁,能给我介绍一下么?” 石清照朝他一礼,道:“二殿下,这位是翰林学士林子羽,是小清的旧时诗友。”又转身朝我道:“林学士,这位是二皇子殿下。” 想不到我成了她口中的旧时诗友,这个身份倒着实不错。不过这位蓝袍少年公子果然是那汉月的二皇子燕王赵琦。我不敢怠慢,赶紧上前见礼。 那二皇子赵琦却似乎很随和,道:“林学士不必多礼。今日是私人聚会的性质,大家都不要太拘礼。林学士请入座吧。” 我推辞道:“多谢二殿下美意。子羽此来,只是来看看石姑娘的,不敢打扰二殿下的雅兴了。” 那赵琦不语。吴匡,罗迪那些人自然巴不得我走,更是不会说话了。石清照低声的对我道:“那你改日再来,小清再好好招待你。” 我“嗯”了一声,便告辞出了听雨轩。出大门的时候,身后又隐隐传来石清照那优雅的琴声。那琴声本来悦耳之极,传入我耳中,却令我心中不觉升起几丝不快。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沿着那玉泉河信步走来,河水明静,景色清幽,令人心怀大畅。我正想临河赋诗一首,河岸边的一件事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只见河岸边一条三尺来长的水蛇正在水面上静悄悄的蜿蜒游动,低昂着蛇首,口中红信不时吐出。我顺着这水蛇的目光看去,只见河对岸水面的一个枯枝上,正立着一个全身蓝灰色的小水鸟。那小水鸟甚是可爱,正用嘴汲着河中的清水,添舐着自己身上的羽毛,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全然不觉危险正悄悄来临。 我对那小水鸟的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不忍见到那小水鸟成为那水蛇的腹中之食。便从河边岸上捡起一块小鹅卵石,拇指和食指屈扣成环,捏住那小鹅卵石。此刻那水蛇离那小水鸟已经不过几米之遥了,我不敢怠慢,两指一运劲,小鹅卵石“嗖”的一声离指弹出,直奔河对岸而去。 我倒不是想用这鹅卵石击中那水蛇的头或者七寸,把水蛇击毙或者击昏。那水蛇游动渐快,而且路线曲折蜿蜒,我没练过暗器,根本就没这个把握,能够击中水蛇。我意不过是想把小鹅卵石击在那小水鸟的附近水域,溅起几朵水花,激起几声水响,从而达到惊醒那小水鸟的目的。 果然如我所愿,小鹅卵石飞出,划个弧线,落在那水蛇和小水鸟之见的水域,“扑”的一声,激起几朵浪花,水面顿时荡起一道道的涟漪。那小水鸟顿时惊觉,收了羽毛,转头四顾,正发现那水蛇在朝自己扑来,立时拍翅飞起。那个水蛇的头此时正猛地扎去,口中蛇信吐出,却卷了个空。只差了个毫厘,那小水鸟才免遭身饱蛇腹之厄运。 这几下如兔起鹘落,夹带者“啪”的一声脆响,那小水鸟身后的一段枯枝应声而折。 见几乎已经到嘴的美食溜走,那水蛇似乎颇为气恼,扭头朝向我来,昂着蛇头,蛇信吐缩不定,似乎在向我示威。 第58章 那个小水鸟却也似乎十分的通灵,拍翅飞到我的头上前方,吱吱叫者,似乎知道是我救了它,在向我谢恩。 我朝那小水鸟看了看,生起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我跟这小水鸟还十分有缘呢。不过我此时的注意力却在河对岸刚才那“啪”的一声从中断折的枯枝上! 卷三第二十七章先天真气 我只所以会对那段突然断折的枯枝感兴趣,是因为那枯枝离刚才那小水鸟立身之处还有一段颇远的距离,怎么会突然而断的?若说是被小水鸟惊飞而带起的风声所折,似乎不可能。因为我觉出那枯枝断折明明还在那鹅卵石入水激起水花之前。而且从那段枯枝断口上看,尚带水色,此刻犹连着不少树丝,显然不象干枯腐朽到遇风便折的地步。 我茫然的看着自己刚才弹出鹅卵石的手指,心中有些惊疑不定。刚才那小鹅卵石被弹出手的时候,中指的指尖曾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一道气流通过,直达指尖,顺着鹅卵石被弹出的一刹那,那道气流似乎也脱指而出,射向前方,那么,难道河对岸的那段枯枝,便是被我这道指风所击折的吗?我不由的沾沾自喜,异想天开起来? 如果我是一个稍有经验的武功好手,或者是曾经修炼过内家功法的人,我就绝不会有刚才的这种想法。可惜我什么都不是。要知道,我刚才的那种想法,就跟意淫我会那武林中流传的绝技“弹指神通”差不多了。而能施展这“弹指神通”绝技的人,在整个武林实在是屈指可数,寥若晨星。这是因为,要施展这“弹指神通”,必须的条件便是要身怀有先天真气!而整个天下武林,能修得有先天真气的人,最多也不过两三人,三四人而已。而这些人无一不是绝顶高手中的绝顶高手。 比如那张倩倩的父亲,素有汉月国第一高手之称的张梦心,便是修得有先天真气的一人。他能当之无愧的拥有这个称号,与他能拥有先天真气也不无关系。据有一次张梦心自己承认,他已把约有一成不到的内家真气转化成了先天真气。他便曾经有一次借这先天真气施展出“弹指神通”绝技,一时技惊四座。 其实先天真气也不是什么很神奇之物。和普通的内家真气一样,也无非都是“气”而已!如那张梦心所言是真,那这先天真气完全可以由内家真气通过修炼而转化得到。只不过这不是一般人所能办得到的了。 其实人的丹田气海,打个比喻,就是跟道家的一些炼丹术士的转化炉一样。人的丹田气海,不过是“气”的转化炉而已。不同的人,不同的内家修为,通过这“转化炉”转化出来的“真气”自然也不一样的。有的浊,有的清。有的重,有的轻。有的杂,有的纯。而至清至轻至纯的“气”,便是所谓的先天真气了。而那些寥寥无几的绝顶高手,之所以能身怀有先天真气,就是因为他们丹田气海的这个“转化炉”能转出些清纯轻的真气来的了。 而内家真气要转化成先天真气,先决一个条件就是要融合真气中的阴阳二气,达到水乳交融的境界。 先天真气的妙用特点自然很多,但人多知之不详。那些身怀有先天真气的人本来就极少,能够摸索出来的先天真气的妙用也只是一部分。而且这些高人就是知道了,也多不会告诉世人。但因为有“弹指神通”这一武林绝技,世人起码知道先天真气有这样一个妙用,那就是,先天真气能比普通的内家真气脱体飞出远的多的距离! 虽然都是先天真气,但它们在清纯轻上也会有略微的差别。不同的绝顶高手的弹指神通,先天真气所能达的最远距离会略有差别,不过差别只是细微的。但比起普通的内家真气来,那就是一个质的差别了。 普通的内家真气,能脱体而达的距离最多是一尺。有的人认为自己的能达的更远,因而沾沾自喜,以为自己修成了先天真气,从而到处去招摇撞骗。其实那不过是由身体带起的普通的掌风,拳风罢了。若是内家真气,脱体的距离的极限是一尺,不能再多了。大多人的距离是一个拇指的距离。 通常的武林人士,对那些飞花摘叶就能伤人的绝顶高手都钦佩羡慕不已。但他们没有想过,那些绝顶高手武功那么高,为什么还要飞花,还要摘叶呢?这就是因为,他们的内家真气不能脱体太远,因此必须要借助外物来达成目的。伤人的不是飞花,不是叶子,而是蕴涵在其中的内家真气!你想想,普通的飞花,叶子,再怎么打你,会伤得了你嘛? 内家真气虽然不可以脱体太远,但却可以短暂的存留在诸如飞花,叶子这些外物中。借助外物媒介,内家真气也可以达到远距离伤人的目的,有时候杀伤性比先天真气更大。当然突然性和灵活性差了些。众所周知的剑气,其实就是内家高手把自家真气蕴于剑中,达到远距离伤人的目的。 但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有其利必有其弊。有其长必有其短。先天真气虽然有诸多妙处,但却有一个显然的缺点,那就是回复速度极慢。普通的内家真气消耗,一般依着内功心法,气运一周天,全身功力便能回复个七七八八。这个所需的时间,依不同的内家心法而略有不同,但一般都在一个时辰之内。而先天真气的回复,所需时间则要多的多,起码要一天。 之所以会这样,道理也是显然的。这时因为,普通内家真气的消耗,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真气消耗流失,只不过是散布在全身四肢百脉,或者体外极短的距离而已。而内家心法运行的作用,就是把这些散布在外的真气重新聚拢于丹田气海中。所需的时间自然少的多。 而先天真气的消耗则不同。先天真气的消耗,则是真真正正的真气消耗流失。因为先天真气清纯轻,离体的距离到达一定的时候,就不会再受到体内丹田气海的对它的束缚吸引,从而逃逸流失在外界中。特别是施展“弹指神通”这种绝技的时候,因为距离远,所弹出的先天真气是百分百的流失了。 所以先天真气的回复,是通过丹田气海这个“转化炉”,重新把“气”转化成先天真气的过程。所需的时间自然比普通内家真气的回复的时间要多的多,起码在一天以上。 因为此,那些拥有先天真气的绝顶高手相对于普通的绝顶高手,之间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差别,甚至有不敌的例子。那个有汉月国第一高手之称的张倩倩的父亲张梦心,他的威震武林的绝技倒不是他的“弹指神通”,而是他的飘絮身法,三阳真气,以及掌法和剑法。至于这个“弹指神通”,因为先天真气不到一成,而且消耗太快,对敌时也只能作为一时的奇兵运用罢了。 卷三第二十八章鱼人传说 但我对这些一无所知,自然全无顾忌,想到自己指尖的气流竟然可以隔空击断这么远的树枝,心中不由大动。若勤练这一招,自己日后独步武林则指日可待了,还用去练那什么飘花掌法什么的,嗯,飘雪剑法还可以练练。看来自己果然是千年不遇的武学奇才。世上武林高手这么多,怎么就都没创出这一招来呢,真都是笨得可以了。我哪里知道,他们哪里是没想到,只不过是有心无力罢了。 想到此处,我不由心潮澎湃,再一次的拇指和中指屈扣成环,指尖一运劲,向河对岸的枯枝弹去。过了良晌,对岸却全无动静。指尖也全无刚才气流通过的感觉。 我又试了几次,仍是没有动静,不由叹了口气。这才知道,武林绝学,也不是这么好创的。 这时那个小水鸟又飞了过来,在我头上吱吱叫着,似乎在鼓励我不要灰心泄气。我心中一动,暗道:刚才是有个小鹅卵石才发出那道指风的,现在再借个鹅卵石试试。 想着便从地上拾起跟刚才那个一般大小的一个鹅卵石,捏在拇指和中指间,指尖再次一运劲,鹅卵石弹出,心中默念道:那道指风,出来啊。 “扑通”一声,那个鹅卵石落入水中,溅起了几朵水花。除此外,仍是全无动静。我又捏着鹅卵石试了几次,仍是毫无结果。 怎么可能的?难道刚才的是错觉?可是那种气流通过指尖破指而出的感觉,记忆犹新,不该是什么错觉啊。我想了半天,看着停在河岸边的那些水鸟们,心中暗暗道:难道必须要有水蛇和水鸟才能引发的?那这套绝技也太难练了。对敌的时候,也不会总有蛇和水鸟出现的啊。 我在河岸边等了半天,并不见再有水蛇经过,不由有些气闷,赌气似的拇指和中指屈扣成环,朝那河岸水边一弹,自语的道:“弹死你们这些水鸟。” 怪事果然发生了,随着我话声刚落,一道气流急速流过指尖,破指而出,射向前方。我甚至听到了极细微的破风的尖啸之声。 听得“诘”的一声水鸟悲鸣,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色水鸟扑腾着翅膀几下,羽毛纷飞,倒在水面上,似是已经被我弹死了。 怪事,怎么这次又成了!看来关键倒不是在于那些水蛇,鹅卵石了。我略略沉吟了半晌,已有所得,心中暗道:有心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莫非这个弹指绝技需要无心才能成功的?难怪那么多武林高手没有悟出,原来这个绝技有这等的窍门。 想通了此理,我又接着朝着河对岸连试了几下,果然便听得“噼里啪啦”如爆竹之声,河对岸上的枯枝被我弹得纷纷断折,爆裂出声。我不由得心中大喜。 第59章 又弹了几下才止住,心道:我现在就赶快回家,把这个绝技在那个张倩倩面前施展一下,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然后她来求我,让我教她这套弹指绝技。然后我就不肯,然后她就道:我都教了你这么多了,你教我一个都不可以啊。我就道:我这个是罕见的绝技,当然不能轻易教的。然后她就哭,然后我还是教了她算了,免得欠她的人情。 想到美处,我再也按奈不住,飞身朝观雨阁奔来。 “倩倩,倩倩,我回来了。”我奔进观雨阁,一路大嚷。 张倩倩从里面走出来,见了我,责道:“你发什么神经了,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我停住身子,二话不说,屈指一弹,只听“啪”的一声,旁边一棵大树的枯枝被我弹了下来,掉在院中地上。 张倩倩吓了一跳,道:“怎么这枯枝会掉下来的,是你干的啊?” 我点了点头。张倩倩却嗤的一声,道:“好了,别装神弄鬼了。我们现在赶紧去练剑吧,今天耽误了不少时间呢,等下午饭不用吃了,节约点时间。” 我见她不信,不由的道:“你看,看我的弹指绝技。”说着把拇指和中指屈扣成环,伸在她面前,道:“你看好了。”说着指尖一运劲弹出,可惜四周全无动静。看来这次又失灵了。我有些着急,又弹了几次,哪知越着急越是弹不出来。 张倩倩有些着恼的道:“你在干什么啊,怎么今天一大早去见了那个安乐公主,回来就莫名其妙的。” 看来她是跟这弹指绝技是无缘了。我只得收了手作罢。 我把这次去见那安乐公主的大概经过跟她说了,无奈的道:“三天之后,我就要每天去那太平宫报到了。” 张倩倩不由气苦的道:“你为什么要答应去做什么随身侍卫呢,那个安乐公主有那么好么,那你就别管我好了!”说着似乎又要抽泣了。 我忙道:“好了好了,等过了那皇后的寿诞,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个随身侍卫辞掉,然后我就回洪都府临水县风新镇的老家。” 张倩倩似乎更不愿我就此回我那老家去,道:“你怎么动不动就想回你那个老家啊,要不等你辞官之后,我们一起回临海城的云梦山庄,好么?” 那不就是你家嘛!我一想到她家中有个素有汉月国的第一高手之称的张梦心,我就不禁毛骨悚然,起一阵鸡皮疙瘩,连连摆手,道:“这个,这个,临海城,我很怕海的,听说老有海啸的,对不对啊。” 张倩倩不由失笑道:“什么海啸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那里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等到了那里,我要你每天都陪我去看海。”说着俏脸靠向我,一脸的幸福神往之色。 “听说海里会有美人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吃吃的道。我还真没见过海。只在书中了解到海的波澜壮阔,一眼望不到边。而且在许多志怪小说中,知道有美人鱼的传说。我一直很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嗯,有的,我还见过,跟她们说过话呢。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不光有美人鱼,还有各种各样的好看的东西呢。”张倩倩痴痴的道。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为了引诱我去那里而编出来的谎话,那就太过分了,骗小孩也不是这么骗的。 卷三第二十九章共事同僚 三天转瞬即过。到现在为止,我总算把这飘雪剑法的六六三十六招学全了。张倩倩对我的表现也极为满意。今晚特意给我煮了一碗特别浓的燕窝粥给我吃。 第二天一大早,我记着那安乐公主的命令,只得辞别了张倩倩,来到了太平宫。这一次,我特意带上了那把秋水剑,佩在腰间。倒也有几分随身侍卫的样子。 到了太平宫,那个安乐公主还没来呢。我正在大殿中等着的时候,这时从殿外走进一个人来。进到殿中,我两相视一看,不由都一怔。这人二十一二的样子,眉清目秀,举止不凡,不过这人却是认识的,竟是那次在洪都府跟张倩倩相见时张倩倩的四名同伴之一,武林盟的方玉。 方玉首先恍过神来,向我笑道:“林兄,好久没见,怎么会在这里的呢。” 我总暗暗感觉到这个方玉身上有点不平常的地方,可到底是什么,却说不上来,此刻见他打招呼,便也客气的道:“原来是方兄,想不到在这里相见。” 方玉点头道:“是啊,想不到。林兄听说考了个状元的,我还没向林兄道贺呢。”想来张倩倩有个好朋友叫林子羽的考了今年的华炎的新科状元的事在武林盟里是传开了啊,这个方玉也知道了。不过此刻他说来,不能不说有点调侃的意味,毕竟华炎已经亡国了。 我点了点头,道:“我是瞎蒙的。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华炎也亡了。唉。” 方玉猜到一些,道:“林兄现在在汉月为官么?” 我点了点头,道:“是的。方兄又是怎么会来这里的,这里不是太平宫吗?” 方玉一笑,道:“不瞒林兄说,是安乐公主吩咐在下来的。林兄又是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淡淡的道:“是那赵真叫我来的。” “赵真?”方玉脸上现出疑惑之色。显然他还不知道安乐公主就叫赵真。 我笑道:“就是那安乐公主了,也是她叫我来的。” 方玉这才明白过来。不过听到我竟然直呼安乐公主之名,脸上也不由微微一变。要知道,这种事可大可小,说大了可是对皇族公主的大不敬之罪,罪当斩首的。当然我也是料定他不至于去告我才这么说的。 方玉这时看了看我腰间的剑,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容,道:“不知道林兄现在在汉月官居何职呢?”他是知道我的底细的。见我佩剑,不由生起一丝不伦不类之感。却一时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道理。 我道:“我现在是六品随身侍卫兼翰林院学士,方兄你呢。” 其实我已经隐隐猜到,既然他是那个安乐公主叫来的,很可能就是那安乐公主口中所说的,我的同僚,护月堂给她分配的另一个随身侍卫了。我又联想起早些天在那二皇子身边出现的程少南,看来这个护月堂竟然是武林盟的班底了。 果然听得方玉答道:“我现在是安乐公主殿下的六品随身侍卫。”此刻他似乎也猜到了,不由吃吃的道:“莫非林兄也是安乐公主殿下的随,随身侍卫么?”他还有一个同僚,这也是安乐公主跟他通过了气的,只是他万想不到他这个同僚竟然是我。 我点了点头,道:“不错。真是想不到呢。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共事愉快啊。” “那是,那是。”方玉不由的点头。 “哦,你们两个都来了啊,太好了。”一个娇声响起,不用说,正是那安乐公主赵真进殿来了。我和方玉连忙上前见礼。 赵真在殿中椅上坐下。各看了我们一眼,道:“看你们两个,刚才聊的似乎很好的样子啊。” 方玉道:“是的,公主殿下。其实属下跟林兄是认识的呢。” “哦,是这样吗?”赵真也感到些意外,道,“既然是认识的,那就更好了。以后你们两个还要多多合作才是。你们可都是我的随身侍卫呢。” 我和方玉齐声道:“谨遵公主殿下之命。” 赵真一笑,道:“不用这么多礼的了,我对待属下都是很和气的呢。这次我叫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两个认识一下的。” 赵真接着又道:“既然你们认识过了,方侍卫,你就先退下吧。这几天都是你当值,也该休息几天了。以后这几天都由林侍卫来当值好了。” 方玉想到二天后便是皇后的寿辰,自己不能作为安乐公主的随身侍卫参加,实在是有些遗憾。但面上却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躬身一礼,退出殿外去了。 赵真看了看我,站起身来,走到我跟前,打量了我一番,不由赞道:“你打扮成这个样子,腰间佩了把剑,还真是似模似样呢。看来本公主还真是慧眼识人啊,你一定会做好随身侍卫的。”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挖苦我,只得道:“公主谬赞了。在下才疏学浅啊。” 赵真突然的道:“今天难得天气这么好,我打算去城东的万寿山打猎,你也跟着去。”万寿山是专门供皇室御用的围猎场所,正是在城东。 我吃吃的道:“打猎?我从来没打过猎的,我不会打猎啊。” 赵真瞪了我一眼,道:“谁说要你打猎了,打猎的人是我,你是陪我去打猎的。不过你要是也想打打猎呢,我倒可以教教你的,到时候再说了。”说着把外面的狐裘一退,露出鲜红的披风,里面着的是一身骑装,看来她是早有准备。 “为什么我第一天当值,你就打猎啊。”我不由的道。 “好了,少罗嗦,我们现在就出发。”说着她领先走出大殿。我知道推辞不过,只得跟在了她的后面。 殿外早停着五六个太平宫的宫中侍卫,牵着六七匹高头骏马,等在那里。 赵真翻身上了一匹胭脂马,指了指旁边的一匹黄鬃马,对我道:“你上这匹马来。” 说实话,我还没怎么骑过马呢。骑术绝对不能算精通。但我一看那赵真上马的姿势,就知道她是个骑术高手。北方人擅骑,赵真作为皇族,虽是女子,却也从小就习得了骑术。 我只得走了过去,拉住马缰,以一个十分笨拙的方式翻身上了马。那赵真一等我上马,便一控缰绳,双腿一夹马腹,喊声“驾!” 第60章 就跑开了,我赶紧催马紧跟其后,那几个宫中侍卫也紧紧相随。 卷三第三十章打猎诡计 纵马出了皇城,到了长街上,那赵真才勒住马势,缓缓而行。我暗道侥幸,要是再这样狂奔一阵,我恐怕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赵真回头看到我气喘吁吁的样子,讶道:“你不会骑马吗?怎么就怎么点路,就累成这个样子。”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会骑马。” 赵真便简单的给我讲了骑马的要领,道:“你不要那么紧张,身子要跟上马背起伏的节奏,其实骑马很舒服的,骑多了你就知道了。” 我忙道:“谨遵公主吩咐。” 出了闹市区,赵真便又纵马奔起来。我照着她刚才教的要领骑来,果然觉得好了许多,至少不觉得骑马是件苦差事了。 不多久就到了城东的万寿山。我们来到一个山口上停下,这里驻扎着一大队御林军。见是安乐公主驾到,便忙撤了栅栏,放我们入内。 我们下了马。那几个宫中侍卫进到旁边一个营帐中,领出长弓,箭囊,飞梭,钩绳,饮水等打猎应用之物。有个侍卫还拿出一个大铁锅,想来是准备打到猎物后野餐之用。想到不久以后可以吃到一顿丰盛的野味,我不由食指大动,对此行倒不再心存抵触起来。 我要了一把长弓和一袋箭矢。备妥应用之物后,我们便又重新上马,朝山中奔入而去。奔了一程,路上便见有些野兔,野鸟出没了,还不时见到野鹿的身影。 我见猎心喜,不由的放缓了马步。拿出那长弓,从箭袋中取出一箭枝,搭上弓弦上。这不但是我第一次打猎,而且还是我第一次射箭,一切对我来说,都是这么的新鲜有趣,我已经有些开始享受起这次打猎之行了。 那赵真见我落后,不由的勒住马,不悦的朝我喝道:“林侍卫,到底是你打猎还是我打猎?我都还没开始打猎,你就开始打了?还不快快收起弓,跟上!” 此刻我正张弓瞄准旁边一草丛的兔子,闻言我只得放下弓,催马赶了过去。心中大叹错过了第一次打猎开张的机会。那个兔子运气太好了,看来命不该绝。 纵马追到那赵真的旁边,我不由的低声问道:“真公主,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打猎啊。那么多猎物放着不打,实在是太可惜了。” 赵真见我一副着急的模样,不由嗤的一声,道:“看你先前来的时候,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现在倒迫不及待起来了。我们再走几里,就可以开始了,那里猎物更多。” 又奔了一程,果然如那赵真所言,猎物更多了起来。赵真看到前面冒出一个银色狐狸,便刹住了马,抽弓搭箭,开始瞄准。我也张开了弓,预备如果她一箭不中,我就帮她补射一箭,务必要把那个银狐拿下。 “嗖”的一声,赵真的箭矢射出。可惜在那箭刚离弦的时候,那个银狐便已警觉,跑了起来,赵真这一箭自然没有射中。 我见状忙搭上箭,也没时间瞄准,瞧好大概方位,“嗖”的一放弓弦,那箭便射了出去。“扑”的一声一物从旁边树上应声落地,我一看,竟然是树上的一只野鸟,中了我的箭枝。赵真叫了声好。其实我是想射那个银狐的,但我也没有说破。心中暗道:想不到第一次打猎开张,竟然是个乌龙货。 有个侍卫要去把那个中箭的野鸟捡来,赵真止住道:“别捡了,那野鸟没什么肉,又不好吃。”说着一夹马腹,继续催马前行。 我跟在她旁边,道:“刚才那个银狐怎么不见了?” 赵真也有些可惜的道:“那个可是只纯种的雪山银狐,可惜让它跑了。这种银狐,可是很稀有的。它的毛皮是做大衣的珍品,特别保暖……” 她似乎越说越不甘心,扭头对后面的那几个侍卫道:“你们几个,分开到前面去看看,发现刚才那只银狐的踪迹,就发信号通知我。”那些侍卫领命,催马四散追寻那银狐去了。 见只剩下我和赵真两人,我道:“公主,我也帮你去找那只银狐么?” 赵真瞪了我一眼,道:“你不是我的随身侍卫么,乖乖跟着我就是。”说着一声“驾”,催马快跑起来,我忙紧跟其后。 跑了一阵,我忽然一指道边一个山坡,道:“公主,你看。”此刻那山坡处一道灰影一闪而没,很似刚才那个银狐。赵真忙调转马头,道:“我们追过去。”说着又是一阵疾驰。 我策马跟在她身后跑了一阵,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此刻我们已经离开大道甚远。此处山道十分的狭窄,颠簸不平,骑起来十分的吃力。而且两边林木渐密。那个银狐还没见到影子,我看我们却已经快迷路了。 我有些着急,朝前面的赵真喊道:“公主,我们还是不要追了啊,也许刚才那个不是银狐呢,就是要追也追不到了,我们转回去吧。我看我们都快迷路了!” 哪知那个赵真充耳不闻,继续催马前行,似乎一点都不怕在这密林中迷路的样子。我只得也紧跟了上去。 正行着,前面赵真所骑的胭脂马似乎突然踩空,马身一歪,那个赵真冷不提防下,在马上坐立不住,顿时从马背上滚跌了下来,落到道边,又顺着坡一直滚了下去。 我见状一惊,要是安乐公主有什么闪失,摔死了,我这个随身侍卫可脱不了干系。我赶忙一勒住马,飞身翻下马背,便朝那赵真滚落的山坡下奔去。 四周都是密林,此刻那赵真身子已停在坡底,大红的披风卷裹在身上,一动不动。我忙奔到近前,喊道:“公主,你没事吧,我来救你来了。” 这时才听的赵真闷哼一声,蠕动了一下身子。见她还有动静,我不由一喜,跑了过去,坐倒在地,把那背仰着的赵真的身子轻轻翻了过来,把她的上身托靠在我腿上。此刻倒忘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了,救人要紧。 这时赵真才缓缓睁开了眼。此刻她脸上微微泛红,却全无摔倒痛色之色。我以为她摔迷糊了,忙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赵真半躺在我怀中,细声的道:“还好,摔的不太重。”我这才放了心。却没注意到在趁我抬头打量四周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一丝一闪而过的诡笑。 卷三第三十一章上当受骗 我看了看四周,全是密林,不知此刻身在何处,不由有些着急,道:“公主,你还能骑马的吗?” 赵真瞪了我一眼,道:“我现在走都走不动了,你还想要我骑马?你不是想叫我再摔一次?” 我忙道:“不是啊,我不是这个意思的。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赵真道:“你别乱吵,先让我躺一会。”说着两手微微撑起身子,往我怀中又靠进几许。这时我才感觉到怀中她那柔软的身体,以及一阵阵扑鼻的淡香。不由的心中荡了一荡。 赵真又道:“你稍稍扶我起来,我这样不舒服呢。”我不知她何意,伸手过去,抱住了她的身子。她顺势侧过身来,整个身子便靠入我怀中,两臂伸出,已经紧紧抱住了我。我不由的一呆。 此刻我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上当了。可惜为时已晚。已经让她得逞了。此刻她还是名义上受伤的身子,我怎么可以把她推开的呢。想不到这个赵真平时对我,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哪知道早已暗暗打上了我的主意了。估计此刻的情形,已经是她想了很久的吧。我不由的浮想联翩起来。 过了片刻,赵真突然在我怀中,低声的道:“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说着身子在我怀中扭动了几下。 我的双手,不由的抱了上去。她的娇躯显然颤了一颤,两臂缠的我更紧了。我的手不由的在她背上游动抚摸起来,她的娇躯便颤的更加厉害了。 她不由抬起了头,此刻她的俏脸绯红,一点樱唇娇艳欲滴。我便抖动了几下唇,她不由的把唇缓缓凑了上来,我不由的缓缓闭上了双眼。终于,我感觉到她那芳香柔软的双唇,已经印在了我的双唇上。我不由的把她抱得更紧了。 我们吻了不知有多久,四片唇才分了开来。其间她的芳舌一度想攻过来,我脑中不由想起张倩倩的倩影,忙牙齿紧闭,这才没有让她得逞。心中暗道:好险。幸好第一次给了那张倩倩。却不知道她是第几次。我却不知道的是,这是这赵真的第一次。 赵真埋首又伏在我怀中良久。我不由的道:“公主,你的伤好点了没有,要不我背你回去吧。我的肚子有点饿了呢。” 赵真这才舍不得的从我怀中抬起头来,点了点头,道:“我的伤已经好多了,我们这就回去吧。”说着缓缓起身。 我们走回到坡顶。我在后面看了看,看来这赵真伤好的真快,已经觉察不到她曾经受过伤的样子。她过去看了看那匹胭脂马。还好,胭脂马也无大碍。 我们便翻身上马,拨转马头,向来路奔回。看来这赵真似乎熟悉这路,奔了一阵,我们已经回到了大道上。看来我刚才的迷路的担心实在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往回奔了一阵,找到了那几个宫中侍卫。侍卫们还似乎有些担心,道:“公主,你回来了,我们刚才在这四周找了一阵,没见你,我们一阵担心呢。” 此刻赵真却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道:“我们追那只银狐去了,你们追到了么?” 那些侍卫纷纷摇头。赵真便道:“算了,我们回去吧。今天还有点冷的。”我们便拨马而回。那些侍卫虽然觉得这次围猎就这么草草结束有些奇怪,却也并不在意。 第61章 这个赵真有时就是这样喜怒无常的。 回到太平宫,我便早早告假回家。赵真似乎有愧于心,觉得欠了我什么,就同意了,只是吩咐我明天早上要再来报到。 我回到观雨阁。张倩倩见我这么早回来,也十分高兴,道:“要是每日这样,还有每月的五十两银子赚,对你来说,还真不错呢。难怪你答应恕?quot;” 我不由的没好气的道:“你希望每日都这样,我还不希望呢。我现在还没吃中饭呢,肚子饿的厉害。” 现在才刚过午饭的时间。那女仆便忙把饭菜热了端上供我吃。 剩下的这个下午自然是在和张倩倩的练剑中度过的。第二天一早,我又来到太平宫。这一天那安乐公主倒没有再去打猎,只是领着我在皇宫各处走了走,让我对这皇城熟悉了许多。 在经过那安乐公主口中的静心宫的时候,远远便见一道白色人影正好一闪而过,入内去了。我却看得一怔,看着刚才那白影进去的宫门,沉思不已。 那安乐公主见我发楞,不由奇怪的道:“你在想什么?” 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觉得刚才那道白色人影在印象中太象某人了,只是隔着较远,那白影消失较快,一时还不敢确定。 我便问道:“安乐公主,这静心宫是什么人居住的?” 赵真听我问起,便道:“是皇上的纪妃所居,你问这个干什么?” 纪妃?闻言我脑中灵光一闪,更是来了兴趣,道:“我是随便问问。这个纪妃是什么人呢,你给我讲讲。为什么叫纪妃啊。” 赵真不悦的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么?” 我忙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是那个打猎吗。你就跟我说说,那个纪妃为什么叫纪妃啊?” 见我提到打猎之事,赵真脸色稍缓,瞪了我一眼,道:“真不知道你要知道这些要干什么。就告诉你吧,纪妃之所以叫纪妃,就是因为她姓纪啊,你怎么这么笨呢。” 原来如此,看来刚才所猜很可能是真的呢。因为我刚才所见的那道白影,太象那个纪紫衣了。而此刻她来的这静心宫住的又是姓纪的纪妃,如果那道白影不是纪紫衣,那这事也太巧了点。 我不由继续问道:“这个纪妃有皇子或者公主么?” 见我喋喋不休,赵真只得继续答道:“纪妃生有一个公主,就是那长平公主。听说这个纪妃身怀武功,还不差呢,听说以前是一个叫什么静念斋的女弟子。她是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行走江湖而结识的……。” 赵真索性一古脑的说了一大堆。我却听得更加愣在了那里。 卷三第三十二章宴会之争 长平公主,不就是那护月堂的首脑吗?这个纪妃以前还是静念斋的女弟子,那么,这个长平公主,和那个静念斋女弟子,武林盟的执行堂堂主纪紫衣,大有可能就是一个人了。如此一来,一切就都合情合理了。以前的疑问也得以解释了。难怪那个纪紫衣在汉月如此有权势,原来她竟然是长平公主!那么,刚才那道进去静心宫的人影,必也是纪紫衣无疑了,她来看她妈来了。 晚上回到观雨阁,我不知这张倩倩知不知道那纪紫衣的公主的身份,便试探的道:“倩倩,你对那个纪紫衣了解多少啊?” 张倩倩有些意外,问道:“你是问纪姐姐吗?” 我点了点头,道:“如果你的什么纪姐姐是叫纪紫衣的话,我就是问她了。看来你们两个关系不错的样子。” 张倩倩道:“我跟纪姐姐当然很熟了。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呢?” 我道:“我不是问你跟她熟不熟的问题,而是问你,你对她了解多少。比如说,她的一些另外的身份,不知你知不知道,看她对你是否有所保留的。从中就可以看出她对你是否是真的那么坦诚相待了。” 张倩倩若有所悟,讶道:“莫非你也知道了么?” “什么我也知道了,你知道了些什么啊。”我问道。 张倩倩吃吃的道:“你不是想说,纪姐姐原来是汉月的公主吧。” 闻言我一怔,原来这个张倩倩是已经知道了。看来那个纪紫衣对她还真是够坦诚的。我不由不悦的道:“张姑娘,原来你已经早知道了,还不跟我说。” 张倩倩娇嗔了我一眼,道:“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这个啊?不过,其实呢,我也是刚刚知道她的公主身份的。真想不到,原来纪姐姐竟然是位公主。” “你是不是很羡慕啊。”我道,不过听她说也是刚刚知道,不由讶道:“你是刚刚知道的?什么时候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张倩倩道:“她刚才就来过这里了。她后脚走,你前脚就来了。就是她刚刚亲口告诉我的。开始我还以为她在跟我开玩笑呢。” 我不由吃吃的道:“这么不巧,她来这里是干什么来了,不会是专门来告诉你这件事的吧?” 张倩倩白了我一眼,道:“当然是专门来看看我的了。至于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据她说,反正这事过几天也不会是什么秘密的了,终究是要公开的。” 原来如此。她大肆把武林盟的人招入护月堂,已经是摆明了要跟汉月朝廷走一条道了。此刻表明她的公主身份,倒更能收拢人心。 我又问道:“她提到我了的吗?来到枫城后,我还一直没见到她,还没向她道谢呢。” 张倩倩摇了摇头,道:“没有。” 我不由一阵怀疑,也不知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也不好去反驳她。但或许那纪紫衣对此也有所顾忌吧,这反而说明她心虚。 张倩倩又道:“她来邀我明日一起去宫中参加皇后的四十寿辰。她还不知道你已当了那安乐公主的随身侍卫呢,她一直还以为你是翰林院学士呢。” 我淡淡的道:“我现在也是翰林学士,不过是兼任翰林院学士。翰林院学士这个头衔还蛮好听的。我希望能一直兼任下去。” 张倩倩问我道:“你明天去参加皇后的寿辰吗?听说明天的宴会,不光是庆祝皇后寿辰,还是汉月这次南征大军凯旋的庆功宴。征南主帅大皇子齐王殿下以及很多南征大小将官都特意赶回来了呢。所以明天的宴会必定会热闹非凡。” 我点了点头,道:“明天的寿辰,安乐公主肯定要出席,我作为她的随身侍卫,也只能去了。你答应了那纪姑娘的邀请去参加宴会吗?” 张倩倩点了点头,道:“难得有这次机会,我很想看看呢。” 我不由的略皱了下眉,朝她泼了一盆冷水,道:“我看你就别去了,凑什么热闹,待在家里多好。” 张倩倩满脸的欣喜不由一沉,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我不能去呢?”说着看着我,一脸的不解。 闻言我却说不上话来。虽然我很不愿意她去,可是却还真不能讲出个理由来,只得道:“你的脚长在你的脚上,没有长在我的脚上。你要去当然可以的。” 张倩倩不由的脸色一变,道:“我的脚当然是长在我的脚上,我去不去,你还管不了我!”说着一赌气出门去了。“砰”的一声把门摔的轰响,把我着实吓了一跳。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听到隔壁有抽泣声传来,不由的叹了口气,道:“这个张倩倩,她到底想干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只得起身,来到隔壁,门却紧锁着。我便敲门道:“张姑娘,张姑娘,你在干什么啊,快睡觉了。” 敲了半晌,没见人过来开门,那抽泣声倒似乎更大了。“张姑娘,你开开门了。”我叫了几声,仍没有反应。 我看了看那窗子,还好没关上。我把窗格支起,用了一招飘絮身法,这才得闪身入内。一看,果然见那张倩倩此刻伏身床边,似乎哭得快不行了在那。 我叹了口气,走了过去,道:“张姑娘,你怎么哭起来了,别哭坏了身体,明天你还要去参加宴会的呀。”说着我走到床边紧挨着她坐下。 张倩倩果然渐渐停了抽泣,我看着她的侧脸,泪渍犹存,十分的动人。 我又道:“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了,我不希望你去,是怕别人看上你了。” 张倩倩这才转过身来,缓缓靠入我的怀中,抱住了我。 我只得又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不希望你去,是怕别人看上你了。你明白了吗?” 张倩倩突然破涕为笑,轻捶了我一下,娇声道:“你这个人呢,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动不动就把人家惹哭了。” “什么时候你把我惹哭了,看看你能不能。”我不由的道。 张倩倩不由又轻捶了我一下,娇声道:“这辈子是只有我受你的气了,还能惹的起你么?” 我忙道:“不要这么说啊,事无绝对的呢。” 张倩倩偎得我更紧,柔声道:“有绝对的。不管你怎么惹我生气,我是不会让你生气的,我舍不得。” 听了此话,我的心里象喝了蜜一样的甜。 卷三第三十三章公事公办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太平宫。赵真早等在那里,见我来到,便道:“林侍卫,你来了。我正等你呢。” 我看了她似乎就要出门的样子,便道:“安乐公主,在下来了。你等我干什么?” 赵真道:“我们现在去城南的大校场。那里父皇正准备此次凯旋的南征大军的阅兵仪式呢。” 我听了心中一动,暗道:肯定好看的很。不由的道:“谢谢你啊,安乐公主。” 第62章 赵真闻言不由讶道:“你谢我什么?” 我忙道:“没什么,还是不提了。” 赵真还以为又是上次打猎的事,也不由脸上微微一红,道:“好了,我们快去吧。”说着当先出了太平宫。 宫门前停着数匹马。几个宫中侍卫正牵马等在那里,其中就有上次她的坐骑胭脂马和我的坐骑黄鬃马。这个赵真从小就喜欢骑马射箭,出门都是以马代步,倒不是很喜欢坐马车。 我们上了马,一行十来人便向城南的大校场驰去。奔出皇城,因为行人渐多,只得在长街上稍稍策马缓行。驰到一个街口的时候,便见旁侧也有十数骑朝这里奔了过来。其中一些人见到我们,还不由高声喊道:“果然是安乐公主殿下,等等我们。” 我不由扭头看去,却原来是吴匡罗迪徐云那帮人。赵真跟他们年纪相仿,从小就跟他们多有在一起游玩的时候,此刻见到他们,便缓了缓马步,让他们追了上来。 那个吴匡一马当先,赶到近前,想催马凑到赵真的身边,却被我的马挡在了左侧。 那吴匡这才看清是我,不由脸色一变,道:“又是你这小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快闪开,我要跟公主叙话。” 我淡淡的道:“吴公子,对不起啊,我现在是奉命行事,在执行公务啊,实在是抱歉了。” 吴匡一愣,没反应过来,吃吃的道:“什么执行公务,你胡说什么。” 我向他解释道:“吴公子,我现在是安乐公主的随身侍卫,必须跟随在安乐公主左右,所以你要我闪开,其实是有妨碍公务之嫌的。” 吴匡闻言更是吃惊,呆呆的看向赵真,闻道:“公主,他说的话可是当真?” 赵真点了点头,道:“嗯,他是我的随身侍卫,是不能离开我的左右的,你就跟在我马后吧。” 吴匡见果是真,又见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由气炸了肺,紧跟着一阵阵醋意涌了上来。他对这个安乐公主早就垂涎已久,早就做着有朝一日当上驸马爷的美梦。此刻见我竟然成了他梦中情人的随身侍卫,关系菲浅,哪还不能又气又急,酸火直冒? 虽然一时对我恨极,但此刻也不得不强忍住一时的怒火,乖乖的跟在了安乐公主的马后,他毕竟也不想担妨碍公务的罪名。此刻他身在马后,看着前头我跟赵真并骑而行,有说有笑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了。 旁边的罗迪似是了解他的心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使了使眼色,低声道:“吴兄且冷静点。依小罗看来,其意不过是想激怒吴兄,让吴兄在公主面前失态,从而破坏吴兄在公主面前的良好印象。吴匡若不冷静点,岂不是正中了他之奸计。” 吴匡不由的咬牙切齿,暗道:你说的倒轻巧。事不关己,你当然可以说大话了。做为当事人的我,此情此景,却教我如何能冷静的下来。 还是罗迪开口了,只听他大声问道:“公主殿下,你可是去看大校场的阅兵么?” 赵真在前头答道:“是啊,你们是去哪啊。” 罗迪道:“我们跟着公主,当然也是去看大校场阅兵的了。有这样的好戏,怎么能错过的呢。”心中却在暗暗纳闷,如果平时有这样的热闹,她一般都会叫上自己这般人的。今日这次却对自己这般人不闻不问,不知道是为什么。 众人往着城南的方向驰了一阵,已经快到了大校场。其间那吴匡贼心不改,几次想催马抢占那赵真身边的位置,都被我无意中挡住了。有次抢的凶了,几乎要撞在一起,更是惹的赵真对其大声呵斥,最后还是我在旁边讲了讲情才作罢。 大校场前,禁卫森严,我们都不由的放缓了马步,缓缓而行。到了入口处,我们纷纷下马。入口处的守卫军官见是安乐公主驾到,方才放行让我们进入。 大校场果然很大,空旷辽阔,足可以容下十数万人。平整的地面,清一色用大块的青石铺成。大校场前端中央有一高台,此刻高台周围布满了禁卫精兵。遥遥看见十多面黄龙旗迎风飘扬。那是皇帝的旗帜。显然皇上赵广正在那处。 我们把马栓入马棚。赵真在前,我们紧随其后,沿着禁卫林立的校场边的通道,一直行来。这些禁卫或执枪,或执戟,肃然侍立,弄得我们也一时噤若寒蝉,不敢再随意喧哗。免得一不小心,扰了军纪,可是要挨军棍的。 不久就行到了高台下,赵真拾阶而上,我们正要紧跟其后,从这台阶步上高台,突然听得“锵”的一声双戟交鸣之音,台阶边的执戟禁卫已经伸出长戟,拦住了我们。这些禁卫认得安乐公主,却不认得我们,当然不会放行。 这时众人都纷纷叫嚷。那吴匡大声道:“我是左宰相之子,你们还不放行。”接着又有什么“我是某某之子”,“我是某某之孙”的声音传来,桀骜不逊,要这些禁卫放行。 哪知禁卫不为所动,道:“皇上有令,必须四品以上官员,或手持此次阅兵观礼竹牌者,方能入内!” 众人听了,不由一阵泄气,他们虽然多是一些王侯高官之后,可是哪里有什么功名在身。就是那罗迪,也不过是个七品的翰林院学士罢了。那竹牌也是没有的。 我当然也没有,心中一痛,正待转身走回,却听得那安乐公主赵真转身在台阶上大声斥责道:“林侍卫,你想去哪里,还不快快紧跟上来!” 卷三第三十四章校场阅兵 我不由的站住脚,转身道:“公主,我是六品的啊,不是四品的啊,也没有竹牌的啊。” 赵真朝那些禁卫斥道:“那是本公主的随身侍卫,你们还不快快放行!” 那禁卫听得我是安乐公主的随身侍卫,当然知道随身侍卫都是要随身的,连忙撤了相交的双戟,放了我进去。 我走上台阶,来到赵真身边。赵真朝着台阶下吴匡那些人道:“你们先回去吧,或者就在那里看看也不错的。” 说着又对我道:“你刚才怎么不说出你的身份呢,看他们还敢不敢拦你!你作为本公主的随身侍卫,以后要象点样子,哪能随便这样就被人拦住了,岂不是丢了本公主的面子!” 我忙道:“谨遵公主教诲。” 赵真这才道:“好了,我们快上去吧。”说着转身向高台上走去,我连忙紧跟其后。 上到高台,便看见皇上赵广正坐在一张长桌边的龙椅上,身边还坐着一名宫装妇人,四十左右,面容雍容华贵,却不掩慈祥之色。旁边则站立着各色王侯,吴昆,徐光左右宰相以及尚书,侍郎,将军等等一些朝廷文武大臣。 赵真走了过去,朝赵广拜了一拜,道:“真儿见过父皇。”又对着赵广身边坐着的宫装妇人拜道:“真儿见过母后。”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宫装妇人便是当今汉月国母仪天下的周皇后。 皇后拉过赵真,怜爱的道:“真儿也来了,我还正要派人去叫你呢。” 赵真依着她母后,娇声的道:“母后还不知道真儿么,这么好看的热闹,如何会不来的呢。” 我这时站在赵真的旁边,自然是没有说话的份。略略扫了一眼场中,发现皇帝身边,站着一人,令我有些意外,却是那纪紫衣,也就是如今的长平公主了。说起来,她也应该是汉月此次南征大胜的大大有功之人呢。此刻她穿着一身浅紫色春装,配着她修长窈窕婀娜的身材,更是秀色动人。 那个二皇子燕王殿下赵琦也在场。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人,二十七八的年纪,气宇不凡,面上英武之气,颇象那皇上赵广,我不由猜想他就是此次汉月南征的元帅,大皇子齐王殿下赵扩了。 另此刻我不敢多看,恭身侍立于侧。那皇上赵广看见我,一笑道:“林爱卿,想不到你竟然是文武双全啊。小周,这位便是那个一人独解那飞驼国三个千古奇联的林学士呢。”想不到他称呼皇后叫小周。 周皇后闻言“哦”了一声,向我看来,打量半晌,点了点头,道:“汉月有如此的文武之才,真是可喜啊。” 我想不到旁边文武大臣这么多,皇上偏偏会对我这么一个随身侍卫说话,忙恭声的道:“皇上皇后过奖了。子羽也只是粗通文墨,略谙武技,实不敢称文武全才啊。” 周皇后更是赞赏,道:“年轻人,还懂得谦虚,更是好的。” 这时一位执事官员过来,禀道:“皇上,时辰已到。” 皇上赵广点了点头,一看燕王赵琦旁边的那位青年,道:“扩儿,开始吧。”这位果然就是大皇子齐王赵扩。他是此次南征的主帅,这次南征大军凯旋的阅兵式也由他来主持。 赵扩领命,持了一面令旗,步下高台,骑上一匹白色骏马,奔入大校场中央。只见他扬手令旗一举,顿时一阵“呜呜呜”的号角长鸣声响起,接受此次阅兵的汉月南征大军开始缓缓入场。 首先进场的一个骑兵方阵。大约有五千人的样子。一个个身披铁甲,头戴铜盔,精神抖擞,催着整齐的马步,缓缓奔入场中。 在这个骑兵方阵的前头,我看到的正是那汉月定北将军杨子昭。这也并不奇怪。此次汉月南征,杨子昭的中路军首先发动,奇袭洪都府得手,紧接着南下包围襄都,最终和西路军一起攻克了襄都。攻占襄都,可以说是此次南征的最关键的一场战役了。在随后的战役中,杨子昭的中路军也多有建树,屡立功勋。可以说,这杨子昭是此次南征大胜的最大功臣了。 第63章 看来这个骑兵方阵,应该便是他的骑兵精锐“飞鹰营”了。此刻由他们第一个出场,也是名至实归。 五千骑兵方阵奔入到场心,三呼万岁,喊声震天,令人不由有热血沸腾之感。紧接着这五千骑兵方阵分成数路,在广阔的大校场的中央,驰骋穿梭,演练起一套骑兵阵法起来。 我在高台上,向下看去,只见这驰骋的几路骑兵交叉穿梭,进退有序,时分时合,不时幻化出各种骑兵阵形,看得令人目不暇接。我不由的暗暗为此刻台下罗迪那帮人惋惜起来。他们身处台下,是观看不到这些阵法变幻的精妙之处的。 演练了一阵,这五千骑兵最后又重新合成一个方阵,又是三呼万岁,这才在大校场的前端缓缓立定。整个过程,井然有序,不见一丝的杂乱,显示出这“飞鹰营”的训练有序,不愧是支精锐之师。 皇上赵广在台上看得连连颔首,对左右的文武大臣道:“这杨子昭果然是个难得的将才啊,有此精锐之师,又何有惧那匈奴之理?”旁边的文武大臣也都随身附和称赞不已。 杨子昭的骑兵方阵立定后,又是一阵“呜呜呜”的号角声响起,紧接着的是一个大约万余的步兵方阵步入场中。也同时开始了他们在场中精彩的演练。 我继续欣赏着台下的步兵方阵精彩的表演。高台上的众人也都被吸引过去了。我不经意的眼光扫过高台下那骑兵方阵前头的杨子昭,却见他此刻的目光也在向高台上望来。我不由心中一动,顺着他的目光而来,便看到此刻正俏立在高台的那长平公主纪紫衣! 看来这杨子昭也很喜欢看这纪紫衣嘛!我不由又看向那纪紫衣,心起好奇,想顺着她的目光,看看她此刻又在看什么。哪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顺了一阵竟然发现目光路线竟然断了。她此刻虽然看着台下,我竟然看不出她到底在看向哪里。我不由暗暗惊叹,这纪紫衣一身武功不着皮相,令我看不出深浅,难道她的目光竟然也是如此的不着皮相,让人看不出她的目光注意所在吗? 我不由沿着她刚才的目光看了回去,不由一怔,难怪刚才的目光路线突然断了,原来她此刻正扭头向我瞥来! 卷三第三十五章信阳宫宴 在我一怔间,纪紫衣的目光已经转了回去。这次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看到她看的是此刻那高台下的步兵阵法演练。 整个阅兵仪式持续了约一个多时辰,最后以大皇子齐王赵扩向皇上赵广献上华炎的山川地理图册而结束,表示华炎故土从此永归汉月国版图之意。 赵广当场便宣布了一些封赏。此次的南征各大小将领自然都是加官进爵。比如那中路军的主帅定北将军杨子昭,便被封为平南侯。那西路军的主帅安西将军潘斌,被封为安南侯。那潘斌此刻尚在南州,并没有前来,不过派了身边一员副将作为代表来参加了。 此刻已近午时,中午将在长乐宫大摆庆功筵席,主要是军方的一些高级将领以及此次南征的大小将领出席。紧接着下午便要开始庆祝皇后的四十寿辰了。 校场参加此次阅兵的南征军退出校场后,皇上在三万精锐禁卫军的护送下,开始起驾回宫。众文武大臣自然也是跟随在后。 我也紧跟在那赵真身边。进了皇城,皇帝赵广先回了大明宫。一些将参加中午信阳宫庆功宴的人则直接奔往长乐宫。赵真也是爱凑热闹的人,便要拉了我也往信阳宫这边走来。此刻我扭头四顾一下,却不见了那长平公主纪紫衣的身影,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我见赵真要去信阳宫,便道:“那是为南征大军摆的庆功宴,我没有什么功劳,而且先前还是罪臣来的,这庆功宴跟我毫无关系啊,我就不去了。” 赵真不由讶道:“怎么了,难道你现在就忘了你的身份了,你是我的随身侍卫,我去哪里,你就要跟去哪里,哪里还能让你挑你喜欢的地方去的,不喜欢的地方就不去的!” 我只得道:“那好吧,不知那里有没有我的座位,我们去吧。” 赵真嗤的一声,道:“当然不会有你的座位,你就只能看着我吃。当然,我会抽空放你一会儿,让你去随便吃点什么的。” 我知道她说的随便吃点什么的也必然是平常难吃到的皇家御厨美食,便只得跟了她,往信阳宫这边走来。 走了一会儿,正穿过一座金水桥的时候,突然见到斜侧有一大队戎装军官走来,领先一人便是那定北将军,刚被封为平南侯的杨子昭。他的旁边,除了四名银衣卫外,其他的有老有少,都是军官装束,从他们的肩章都可看出军职颇高,想必都是他的中路军的部下高级将领,随了他一起来信阳宫赴庆功宴的。 待走得近前,那赵真朝那杨子昭娇声欢呼,道:“杨大哥,你好啊,好久没见了!”说着脸上颇露出敬佩仰慕之色。杨子昭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已经成为一方统帅,自然博得她这等少女的钦佩之心。 杨子昭忙行了一礼,道:“杨子昭见过安乐公主殿下。”说完目光扫了旁边的我一眼,却没有说话。在他印象中,自然是认识我的,说起来,这是他第三次见到我了。第一次是在洛都纪紫衣的府邸。第二次是在那洛都城郊的秋雁塔旁的东山湖边。 赵真笑道:“杨大哥就不要多礼了,显得生分了呢。杨大哥是要去长乐宫吧,赵真跟你们一起去吧。” 杨子昭自然不会拒绝,便和赵真并肩走在前面,我们在后相随。一路上那赵真自然向杨子昭问起这次南征的情形。那杨子昭似也十分的健谈,专门向那赵真讲起一些有趣的故事,惹得那赵真一路上娇笑不停。 我跟在后面,和杨子昭的那些部下走在一处。走着的时候,隐隐觉到队伍中一人不时向我这边看来。我不经意的转头瞥了一眼,发觉那是一个年纪和我相仿,二十一二的少年军官。看他肩上勋章,似乎军职还不小。他此刻目光所注视的,竟然是我腰间的那柄,张倩倩送我的秋水剑。 见到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少年军官转过头去,不再看向这边。我虽然心中存疑,但也故作不觉,没有去询问。因为这柄秋水剑虽是张倩倩送我的,我却没有多问它的来历。 到了信阳宫,此刻午时已近,赴宴的人也都来的差不多了,正在信阳宫的执事人员的安排下,各就各位。 那赵真跟杨子昭谈得似是十分有趣,似乎还没有尽兴,竟然坚持要求要跟杨子昭他们共坐一桌。 信阳宫的执事人员无法,只得临时在杨子昭的身边另添了一个座位,供那赵真就座。赵真一屁股坐下去,朝着旁边的杨子昭娇笑几声,似乎十分的得意。又朝我招了招手,大声喊道:“林侍卫,你快过来,站到我身边来!”似乎要让大殿中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她的随身侍卫一般。 我只得依言走了过去,站在了她的身边,看着四周满座的人几乎都有座位,就我一个人站着,虽然心中一时颇为不服,却也无可奈何。 那个杨子昭似是十分的客气,看了我一眼,对那赵真道:“真公主,这位是你的随身侍卫么,不如让他也落座,和大家一起喝酒吧。” 哪知那安乐公主赵真却道:“不行,他是我的随身侍卫,哪能跟我坐着一起喝酒的道理,绝对不行!礼不可废!” 我也忙道:“杨将军的好意,子羽心领了,但礼不可废。”杨子昭便也只得作罢。我却在一旁暗暗骂道:好你个赵真,什么礼不可废,当初在万寿山打猎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礼不可废了!可惜那赵真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我心中正在骂她,此刻仍在和那杨子昭谈笑不已。 这个庆功宴是由那大皇子齐王赵扩主持的。此刻他见众人都已就座,说了一通开场白后,便举起酒杯,道:“来,大家先一起把这第一杯酒干了,祝我汉月国运永昌,军威远播,无往不胜!” 殿中众人都举着斟满美酒的酒杯,站起身来,一齐碰杯,齐声高叫道:“祝我汉月国运永昌,军威远播,无往不胜!”然后一齐把酒干了,这才重新落座。 卷三第三十六章卫固舞剑 美酒好菜络绎不绝的送上,殿中众人喝得一时齐欢。因为座中大多是军中将官,平素也熟,因此少了很多顾忌,高声谈笑,气氛热烈之极。 众人吃喝了一程,我却仍在旁边干站着,没吃到一点东西。那个赵真坐在杨子昭旁边,犹自谈笑甚欢,似乎已经把刚才说的什么放我一会儿,让我找点吃的话忘于脑后了。 这时殿前传来一声司礼太监的高叫“皇上驾到------!”殿中众人忙纷纷放下手中酒杯,起身跪伏地上,果见皇上赵广从殿外走了进来,殿中众人齐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广含笑道:“众位请起。”殿中众人这才站了起来。 赵广接过旁边执事人员递来的一杯美酒,待殿中侍者重新为殿中众人斟满酒杯后,便道:“此次南征,我汉月大获全胜,座中诸位都是劳苦功高,朕在此同诸位同干一杯,祝我汉月军百战百胜,天下第一!”说着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殿中诸人也都喊道:“祝我汉月军百战百胜,天下第一!”一齐仰头把杯中酒干了。 接着赵广又与众人同干了两杯,都是什么“国泰民安,江山永固”之类的话。并特意走到座中,同一些高级将领干了几杯。 第64章 那些高级将领自然是诚惶诚恐,感激涕零。 赵广走到杨子昭这桌,举着酒杯,对那杨子昭道:“杨将军,此次辛苦了。”杨子昭忙道:“为了陛下,为了汉月,子昭粉身碎骨,万死不辞。”说着同皇上一饮而尽。 又扰攘一阵,皇上赵广这才去了。座中众人这才重新落座,把酒言欢。 皇上赵广刚走一阵,众人正喝间,又听得殿外一声高叫道:“长平公主驾到!”众人又都纷纷起身,迎接这位长平公主。我不由暗暗道:不就是那纪紫衣吗,想不到她也来凑什么热闹了。 果然见那纪紫衣飘身进来,朝殿中众人颔首一礼,道:“不敢劳诸位将军起身相迎。诸位将军还请就座吧。紫衣是特来敬诸位将军一杯的。” 纪紫衣也是参与了这次大军南征的,因此与座中的许多将领也相互认识。同干了一杯后,那个杨子昭起身,端着一杯酒,走到纪紫衣的面前,道:“公主,子昭敬你一杯。”说着举杯看着纪紫衣,在我眼中看来,他的目光中颇含有爱慕的意味。 两人对干了一杯。我瞥了一眼那纪紫衣,发现她看向那杨子昭的目光中也飘过一丝柔情之色,不知为什么的心中一酸。本也想端了一杯酒上去敬上她一杯,奈何此刻我落座就食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谈什么向公主敬酒了! 杨子昭开了这一个头,座中一些将领也纷纷站起,过来向纪紫衣敬酒。好在纪紫衣酒量也不差,竟能一一应付。此刻座中那位安乐公主赵真见风头都被这长平公主抢去了,不由颇为不乐,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这桌座中一人突然站了起来,却是刚才在来此长乐宫的路上,盯着我的秋水剑打量不已的杨子昭的那位少年军官部下。 此刻只见他突然高声道:“众位将军,请听在下一言。”他的声量颇高,殿中众人都听到了,不由一时齐都讶然向这边看来,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此刻他的目光却淡淡的盯着旁边的我,令我觉出,他是要针对我的。 那少年军官见吸引到了众人的注意力,便一笑道:“既然是庆功宴,岂能无助酒兴之物?在下卫固愿舞一套剑法,以助各位将军的酒兴!” 众人听了,齐都鼓掌叫好赞成。他们酒酣耳热,正愁没什么消遣呢,此刻见到有人愿意舞剑助兴,自然乐意见之。况且座中将官多有一身不凡的武艺在身,对剑法自也颇有一番兴趣。 那少年军官卫固见众人鼓掌,接着又道:“若只由在下一人独舞,显得太为冷清,所以在下想请一位出来,和在下一起舞剑,互相切磋一下,到时还请各位将军多多指点了!” 众人又都纷纷叫好,这下就更有精彩热闹看了。可是一时却不知谁会出去跟这卫固切磋。 那卫固想来也怕有人抢先应战,失去了和我一起“舞剑”的机会,便朝旁边的安乐公主赵真躬身一礼,道:“公主殿下,在下想邀公主殿下的这位侍卫,跟在下一起切磋一下剑法,以助诸位的酒兴,恳请公主殿下应允!” 我虽然不知道初次见面,他为何似乎对我心有嫌隙,但我却隐隐觉得,他身手该颇为不凡。虽尚不知他剑法如何,但却觉得他的内力要比我高了约一成,隐隐有少年高手的风范。而我此刻,飘雪剑法初成,估计很难是他的敌手,因此一时颇想那赵真帮我拒绝他的挑战。 哪知那赵真正在怨那纪紫衣一时把风头抢了过去,现在见有人向我挑战,自是乐意答应,我是她的随身侍卫,我若赢了,她便自然显出风光来了。因此她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对我道:“林侍卫,你就去跟这位将军舞剑。” 卫固见赵真答应,便向我抱拳道:“林侍卫,请。”说着一指殿外场中。众人都击掌叫好起来。 看来剑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我朝那赵真恭声道:“谨遵公主吩咐。”说完便向殿外场中走了过去。卫固在后紧跟而出。那杨子昭似乎看出自己这位部下的一丝意图,不由轻声提醒道:“卫统制,手下要有分寸。”卫固是他的左军统制。卫固不得不轻声应是。 我们便在殿外场中站定。殿中众人都也走了出来,站在殿前观看,有的人手中还不忘拿着美酒鸡腿大嚼。 此刻我站在场中,拔出秋水剑,一副泰然自若之状,不明内情之人,还道我这个公主随身侍卫是一位剑术高手,哪知我不过刚学剑法不过二十天而已。若是要比掌法,我当然会更有把握,奈何这卫固偏要什么舞剑助兴。 那赵真已经在旁,高兴的鼓掌,大叫加油了。那纪紫衣却不由略略走到近前,似乎是想把我的新学剑法看得更明白一些,毕竟她也知道,连张梦心都自诩不错的这套新创剑法,必有其惊世骇俗之处。 卷三第三十七章殿前比试 “呛”的一声,那卫固也已拔出了手中长剑。但我只略看了一眼,虽然对剑器鉴别不熟,但也能看出他那长剑比我手中的秋水剑质地差多了。 “嗖嗖嗖”的几声,卫固和我各挥舞了一个起手式。卫固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我的自然是那“飘雪茫茫”。此刻这“飘雪茫茫”在我手中舞来,一片剑芒之中,已经隐含有不少剑花了。 相对片刻,我俩的身形同时发动,“当”的一声,两剑交鸣,我俩已经试功了一招。虽然都只是相互试探的一招,但高手却能从这招中看出很多东西。 那卫固不再迟疑,身形发动,手中长剑挥出,后招连绵不断,向我罩来,似乎是想几招内便迫我落败。 虽然那张倩倩也当过我剑法的陪练,但那时我使来都是有恃无恐,难道我还担心那张倩倩会伤我嘛!但此刻跟这卫固的剑法切磋,自然不同,我却不由的不有些紧张,手心竟然微微觉出些汗意,毕竟这套剑法学了,还从没有过实战施展的经验,对这套剑法的威力,我还没什么底气信心。 那卫固连攻几招,我便连退几步,在旁边诸人看来,显然我已经落于下风。卫固又抢攻出几招,似是不想让我有缓手之机,一直要把我逼到场中阶台之下。 勉强支持过这前几招后,我的心中已经缓过劲来,刚才那初战的一丝怯意已经淡了,“刷刷”几声,舞出几道剑芒,稍稍挡住了卫固的攻势,飘絮身法顿时一闪,身子跃起,转到那卫固身侧,一招“雪临大地”挥出,开始攻出了我的第一招。 卫固淡淡一笑,举剑相迎,“当当当”的数声响起,两剑不知交接了多少此。虽然卫固接住此招,但也不由的被迫退两步。场边响起数道掌声。想来是诸人见我反击得手,不由击掌鼓励,如此一来,他们也能看得更精彩了。 眨眼间我们又互相攻出了十来招。虽然那卫固还占了七成的攻势,但我已经不是象刚才那样,全无反击之力了。此刻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那卫固的剑法攻势更加凌厉,似乎刚才他也并没有施出全力。看来他也是看出我的经验不足,因此剑招上有所保留。他是想迫出我的真实实力,凭自己的剑法真真正正的击败我。 如果不是我的飘絮身法的精妙,几次化险为夷,我早该落败了。但我毕竟是资质极佳之人,挨过那卫固的近百招,也攻出了十来招后,渐渐适应了那卫固的剑路,攻守也渐渐有序起来,不像刚才的忙乱,一味的被动了。那飘雪剑法的妙处也渐渐被我施展出来,手中的剑招有了威力,那卫固自然便感受到了压力,攻击间自然留了一分防守,无形中我受到的攻击压力便少了一些。攻击压力少了一些,此刻从我手中使出的飘雪剑法便更见威胁,渐渐就这样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的了。 一时间便见场中人影翻飞,战况渐见激烈起来。此刻的卫固,虽然仍占了六成的攻势,但我却隐隐觉得,他手中的剑招已经没有什么保留了。不象刚才,他看出我经验稍差因想迫出我的真正实力而剑招有所保留。如此一来,刚才他倒象在跟我喂招来了,但此刻他剑路飘忽不定,却又招招使到实处,对我造成的感觉显然跟刚才不同。 此刻我的飘雪剑法也使得越来越熟练。这飘雪剑法毕竟是那武学一代宗师张梦心集几十年浸淫剑道的心血所创,其中的精妙岂是如今卫固手中的这套剑法所能比拟的?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使得是何名字的剑法。如不是我初学乍练,没有把这套剑法的精妙使到实处,有几次那卫固便该中剑落败了。但即使如此,有时我的一些招式使出,他仍能感觉到处处受挫之感,但还是仗着对本门剑法的熟练,避了开去。 场边的赵真看得喜笑颜开,一个劲的在为我鼓掌加油,似乎此刻她已经把被纪紫衣占去的风光抢了回来。不过似乎也有她的得意之处。我是她的随身侍卫,现在能和军中一个高级军官力战不败,当然她自己觉得脸上有光了。 殿前诸人看得还很有趣,那杨子昭却觉得该止住部下,停止这场舞剑助兴了,正待出声,场中却陡然变起。 此刻那卫固突然剑路一变,由飘忽突转迅快,显然他感觉到我的身法委实飘忽迅疾,他几次似乎必得的剑招都屡屡无功。因此此刻想以快制胜。 果然我感到的压力顿时大增,一时又被迫的步步后退,心中不由暗暗有些叫苦,想来此刻才是他的真实实力吧。在他的剑路大变下,我一时又是极为不适应,飘雪剑法也似乎施展不开了。其实此刻我若施展出飘絮身法,和他游斗,也不至于陷于如此被动。 第65章 奈何刚才我跟他相斗,已占了四成攻势,此刻仍存了跟他对攻之心。 但这次他似乎不再给我时间了,“嗤”的一声响起,我的一片衣袂已经被他剑锋划破,飘落场中。旁边的纪紫衣不由微皱一下眉头,朝那杨子昭瞥了一眼,杨子昭知意,便要出声止住部下,停止这场比试。毕竟他的部下若伤了安乐公主的随身侍卫,若要问罪下来,他也是罩不住的。卫固是他的得力战将,他不想看到卫固因此而遭受罪罚。 那卫固此刻似乎杀红了眼,见我的秋水剑挥来,剑光闪动,真如一泓秋水,他看得眼现异芒,冷笑一声,看准我的剑路此刻因缺纯熟而闪现的一丝薄弱之处,长剑迅快的击出。“当”的一声,两剑相交,因他击中的剑身正是我使不到力之处,一股大力传来,我顿觉握剑不住,秋水剑已然脱手。此刻那卫固的长剑依然趁势向我肩头刺来! “住手!”“住手!”此刻不光杨子昭出声,那纪紫衣竟也情急出声。当然那赵真也是大惊失色的了,但她已经吓得手捂住了眼,倒没有叫“住手”。 纪紫衣站得稍近,已经飞身向场中跃来。杨子昭此刻看着纪紫衣情急扑向场中的倩影,心中不由一甜,暗道:她是不是爱屋及乌,也怕到我的部下伤了安乐公主的侍卫而遭到责罚。 我看着那卫固的长剑飞快的朝肩头刺来,此刻要再躲闪已然不及,不由骇然失色,瞥眼看到那纪紫衣正飞扑过来的身影,显然已来不及救我了。不由暗自苦笑一声,这一剑虽然不至于要我的命,但肩头若被刺个对穿,就不知这只右臂能不能保得住了。 卷三第三十八章技惊四座 虽然已经濒临绝望,但我还是不甘心就此放弃。似乎是出于一种不自觉的举动,我的右手的拇指和中指已然屈扣成环,在那卫固的长剑将要及体,将我右肩刺穿的那一刻,我的右手中指指尖已然一运劲弹出,一道气流涌过指尖,借着弹出的指势脱指射出,在那长剑剑尖已然微微刺破我肩头皮肤的刹那,“啪”的一声响,指风正中那卫固长剑的剑脊,正巧也是卫固使不到力的地方。卫固猛觉剑身被一股强力击中,手握不出,长剑顿时被击得斜飞上天,在我肩头上方刮过的剑气甚至刺得我脸颊生疼,有此可知道那时有多惊险。 场中众人一时都被惊呆住了。那纪紫衣的身形硬生生止住。卫固此刻脸上也是一片茫然之色,喃喃的道:“弹指神通,弹指神通。” 还是那安乐公主赵真首先奔了过来,到我跟前,关切的问道:“林侍卫,你没事吧。”我摇了摇头,道:“没事。”其实心中还在后怕不已。还好我的弹指绝技及时发出,否则此刻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赵真却仍不满意,转过头,对那杨子昭道:“杨大哥,你看你的部下,怎么弄的,出手全然不知轻重。要不是我的这位林侍卫武艺高强,临时施出绝技,恐怕就要伤人了呢!” 杨子昭也走了过来,对卫固训斥了一顿,道:“卫统制,你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这不过是比试切磋,你如何却象要性命相搏的样子。” 说着又向我道歉,道:“林侍卫,我的部下出手不知轻重,多有得罪了。” 见他一个平南侯竟然向我一个六品侍卫道歉,我不由有些诚惶诚恐,忙道:“杨将军言重了。我想这也是卫将军一时求胜心切,因此才出手稍重,其实也只能怪在下学艺不精,倒怨不得卫将军了。” 这时那大皇子齐王赵扩也走了过来,道:“切磋比试,也难免有些失手误伤,好在不过是一场虚惊。来,两位到殿中来,我各敬两位一杯,替两位压惊。” 见齐王出面,众人自然都是齐声附和,又重新回到了大殿中,重新落座。赵扩接过旁边执事人员递来的美酒,跟我和卫固各干了一杯。果然不愧是皇家御酒,才一入喉,就觉甘爽无比。 饮尽美酒,赵扩看了我几眼,才发言询问道:“不知道林侍卫刚才是施出何绝技,化解了卫将军的那一剑的?”赵扩也是习武之人,武功也颇不弱,以他眼力,自然看出卫固那一剑,我本来是实难化解的,却不知被我用了什么招数,硬是在紧要关头,把卫固的长剑给击飞了。 其实这也是此刻殿中大多数人心头的疑问。其实不少眼尖的高手已经看出,我弹飞卫固长剑的那一指,颇象传说中的武林绝学“弹指神通”。奈何在他们的脑海中,“弹指神通”必须身具有先天真气的绝世高手才能施出的观念根深蒂固。而我年纪轻轻,绝不是什么绝世高手的样子,因此心中都极是疑惑。此刻即使赵扩不问,估计他们也会忍不住发言向我询问的。 看着殿中众人一时疑惑的目光,我也不想有什么隐瞒,便道:“齐王殿下,那倒不是什么武林绝技的了,只不过是子羽闲时无聊,自创出的一门武功而已,刚才贸然施出,实在是贻笑大方了。” 话虽这样说,其实我心中也不由有些得意,暗道:殿中众人,比我武艺高强的人多了去了,但又有何人能自创武功的呢,何况是威力不同凡响的绝技。看来那张倩倩说的不错,我果然是千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啊。 赵扩还待深问,我却也说不出什么来,支支吾吾的,什么“小水鸟”,“水蛇”的,乱说了一气。众人听了,仍都是一头雾水。却见我支吾之状,以为我有什么顾忌,虽然心中仍存有疑惑,但也不好再强问。要知道,武林门派当中,对自身的绝学都是讳莫如深的,我这种样子,自然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众人重新接着落座就食。此刻我倒被安排了一个座位,当然是一个极偏僻,一些小军官坐的座位。那个赵真也不好再反对,只当作没看见的样子。那个纪紫衣也告辞走了。 又吃喝了一程,那个安乐公主赵真起身作别出殿,当然不会忘了叫上我这个随身侍卫,可惜我还刚吃到一半,就被她打断了,只得跟她出了长乐宫。 那赵真似是很高兴,对我娇笑道:“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让你作我的随身侍卫,我还真是捡到宝了啊。” 我不由的道:“公主真是太少见多怪了。有我那种身手的人,在江湖中有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我也不过算是九牛一毛罢了。” 赵真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全然不识么,我看依你的身手,加以时日,绝对可成一流高手!” 我又忙道:“公主你肯定看走眼了。” 赵真也不再坚持,突然道:“刚才你伤得重么,让我来看看你的伤口。”说着就要来抓我的手臂。 我忙道:“没事的,何劳公主你费心啊。不过是皮毛之伤,全然不碍事的,你看,你看。”说着使劲的转动手臂,表示没受伤。不过确实也只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 那赵真虽然很想看看我的伤势,见此状也只得作罢。 我见赵真走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便问道:“安乐公主,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赵真停了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去苹园吧。母后大概此刻正在那里呢。” 我问道:“苹园,什么是苹园啊,苹园是干什么的啊。” 赵真见我如此孤陋寡闻,只得为我解释道:“你连苹园都没听说过啊。苹园是皇家乐府的所在地。皇家御用的各种戏曲班子也都在那里的。” 我这才恍然,道:“原来苹园就是唱戏的地方啊。” 赵真点了点头,道:“嗯,能进到苹园表演,可是不少戏曲艺人终生追求的最高梦想呢。” “那里有说书的地方吗?”我又问道。 赵真点了点头,道:“有,苹园也有一个书场的。” 我便道:“那我们就去,快走吧。” 我们两个便往苹园走去。 卷三第三十九章皇后寿诞 苹园在皇城的西南角。我跟着那赵真走到附近,远远便能听到从里面传来阵阵管弦丝竹之声。待走到里面,那宫伶乐人的各色唱腔不时的传入耳中。在我听来,简直跟噪声无异,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听这种东西。 赵真道:“母后此刻肯定是在兰台。她平时最爱听红梅戏了,此刻大概正在听呢。” “哦,那说书的地方在哪啊。”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什么红梅戏黑梅戏的,怎么不说黄梅戏啊。不过我对听评书倒有一些兴趣,因此向赵真相询。 “你想干什么,现在我们去母后那里,以后你想去听书,我叫人到你家里去,说上三天三夜。”赵真道。 “别,千万不要。”我吓了一跳。虽说听评书可以,但要是搬到家里去,还说上三天三夜,那岂不要把人家吵死。 我跟着那赵真往她口中所说的兰台走来。一路上倒看见许多伶人女乐,或在那里练嗓子,或在练习舞蹈。别的倒还罢了,只是这练嗓子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好好的话不好好的说,偏要扯起喉咙来作鬼叫,还偏偏还有人爱听,一时不禁让我感叹,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兰台其实是个不大不小的戏园子。刚走到园子门口,一个诡异的女声唱腔便传来,道:“苏四离了黑桐县―――”听得我不由得一打哆嗦,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旁边那赵真却情不自禁的跟着那调子低声哼了起来,似乎还很陶醉的样子。我们走到一个大厅里面,便见那周皇后果然坐在一个凤椅上,在听阶下的伶人唱戏。她旁边还坐了一个三十如许的宫装丽人,模样间依稀有那纪紫衣的影子,让我心中不由一动,暗暗猜测起她的身份来。 第66章 赵真叫声“母后”,便奔了过去,依入那周皇后的怀中。我也慢慢踱了过去,在旁边站定。 周皇后母女便边听戏,边说起话来。那个宫装丽人仍自顾自的听戏,但其间也向我打量了几眼。我感觉到她果然怀有一身不俗的武功,看来有九成可能就是那长平公主纪紫衣的母亲纪妃了。听说她也还曾经是静念斋的弟子,却不知当初是如何嫁入宫中来的。 那赵真多嘴,跟她妈说着说着,就聊到刚才在长乐宫我跟那卫固的比剑来。说到最后我用一招不知名的绝技弹飞那卫固的手中长剑的时候,那周皇后倒还没什么,那纪妃却噫了一声,向我瞥了一眼,显出讶然之色。 那赵真说到这里,看着我,笑脸上颇有得色。那个周皇后也一时笑吟吟的看着我,再加上此刻的那宫装丽人,一时让我极不好意思起来。 好在此刻从外面走入两人,稍解了我的窘迫之围。这进来的两人也是颇让我感到意外的,竟然是那张倩倩和纪紫衣。两个大美女走在一块,不分轩桎,让我不由一时看花了眼。 那张倩倩见我在这,一时也意料不到,一怔之后,不由面现一丝羞色,跑到我旁边,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旁边的那赵真看在眼里,不知道为什么,脸色突然一变。 此刻那纪紫衣见过了周皇后后,走到那宫装丽人身边,唤声道:“母亲。”果然我所料不差,这宫装丽人就是纪妃。 那赵真见到张倩倩的模样,有些忍不住了,对纪紫衣冷冷的道:“长平公主,跟你来的那人是谁,怎么如此无礼。” 纪紫衣闻言,便朝张倩倩朝了朝手,道:“倩倩,快过来见过周皇后。” 张倩倩第一次进皇宫,难免感觉有些异状,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失礼,忙过去见过了那周皇后和纪妃。那周皇后倒并不计较,笑吟吟的看着张倩倩,赞道:“好一个美貌聪慧的姑娘。” 皇后和纪妃拉着张倩倩,打量了一番,又聊了一番。这时一位宦官走进来,禀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在汉阳宫已经设下大戏台,请了文武百官一起观看,此刻正等皇后娘娘过去呢。” 周皇后道:“好了,知道了。抽空听段戏都不得,还亏了是本宫的寿辰!”说着便对纪妃道:“你也跟我去吧。”又对纪紫衣,张倩倩她们道:“你们也跟着去吧,凑个热闹。”当然,她不跟那赵真说,赵真自然也是要去的。赵真要去,我便也只得跟着去了。 一行人便向那汉阳宫走去。路上,我听得后面的张倩倩在问道:“紫衣姐,那个就是安乐公主么?” 纪紫衣道:“嗯,不错,就是安乐公主,怎么了?” 张倩倩道:“没什么,就是问问了,刚才她好像对我很生气的样子。” 纪紫衣道:“别理她就是。” 张倩倩道:“嗯。” 这时那赵真突然转过身来,对我道:“林侍卫,你怎么磨磨蹭蹭的,你走到我身边来,你是我的随身侍卫!” 我只得道:“谨遵公主吩咐。” 到了汉阳宫,已经到达的文武百官都起身相迎皇后娘娘。那赵广也站在殿前相迎,大皇子赵扩也在旁边。待皇后在皇上身边就座后,众文武百官才重新落座。那纪妃也坐于皇后之侧。 这时我看见在皇上赵广另一侧,另坐了一名三十如许,容颜艳丽娇媚的妃子。那二皇子燕王赵琦就此刻站于其后。看来这妃子就是西宫娘娘潘妃了。 我感到此刻那赵琦的目光向这边看来,脸上颇有倾慕之色。我顺着目光一看之下,见他正打量的正是那张倩倩。此刻张倩倩却全心都在我身上,见我向她看来,不由向我娇嗔一眼,又朝我一笑,明艳不可方物。 我再瞥向那赵琦,见他此刻盯了我一下,一丝嫉色一闪而过。 那赵真在我身边,不由的道:“你东张西望的,在看什么啊。” 我道:“我是公主的随身侍卫,此刻正在执行公务,打量一下四周,看有无可疑的闲杂人等的。” 赵真这才赞道:“嗯,难得你这么尽心。” 卷三第四十章长平召见 听到了安乐公主的赞扬,我不由一振,更加卖力的去打量四周,略略一瞥场中,便发现了一张熟悉的俏脸,此刻也在向我注目而视。原来正是那有江南第一才女之称的石清照。想不到她也被邀入宫中,来参加这皇后的四十寿诞了。她周围坐着吴匡,罗迪,徐云那帮人,此刻似乎正在向她大献殷勤不止。 此刻一个杂技马戏团走到了场中,开始表演各种杂技马戏,倒也十分的精彩。因为皇后喜欢听红梅戏,因此其间也有不少戏曲班子上去演唱。各色表演一直持续到黄昏掌灯时分才告结束。 这时四周开始放起了礼花。几十个大红灯笼照得场中如同白昼。皇上吩咐司膳房开宴。开宴前自然少不了对皇后的祝寿活动,献上的各色寿礼也是千奇百怪。有位大臣竟然献上一个据称会说话的鸟。 据那位大臣介绍,此种鸟产于极西方的岛国,学名叫杨鹉,经教导后,可以听懂人语,可说人话。皇上一时不信,便叫那大臣叫那怪鸟说话。那大臣也是刚得到此鸟,还没有怎么训练,但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便对笼中那只绿毛怪鸟,道:“哈罗……” 那怪鸟果然应声也道:“哈罗。”学得似模似样,场中众人都不由被逗乐了。皇上赵广颇觉有趣,道:“哈罗是什么,这也算人话嘛,还能不能说点别的。” 那大臣又对那绿毛怪鸟道:“好读有毒。” 那绿毛怪鸟立刻也道:“好读有毒。”果然学得一丝不差。 皇上赵广便道:“怎么这怪鸟说的都跟你说的一样,看能不能说的不一样,才说明你的本事。” 那大臣想了想,便对那绿毛怪鸟道:“好啊油。” 那绿毛怪鸟这次说得果然不同,只听它应声道:“艾恩饭,三颗油。董求”众人见了,都称奇不已。赵广看着有趣,不由龙心大悦,重赏了那位大臣。那大臣不由大喜谢恩。 晚上的寿宴自然是丰盛之极,一直持续了近二个时辰才算结束,众人这才渐渐散去。 回到观雨阁,在张倩倩的坚持下,又练了一个多时辰的飘雪剑法。白天没法练剑,只得晚上来练了。 第二天却起得稍晚了。到了太平宫,那安乐公主赵真已在那候着,见到我,便道:“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晚,你要再这个样子,我就要扣你的俸银!” 我不知她说得是真是假,便道:“你要是扣我的俸银,我是可以选择罢官的。” 赵真听了,口气顿时软了下来,道:“别发火嘛,本公主只是说说而已,又不是要真扣你的俸银。” 我们正说着,一个宫中侍卫走了进来,道:“禀公主,长平公主差人来见。” 赵真闻言略一皱眉,道:“她叫人来干什么,肯定没什么好事,你就对来人说,就说本公主有事正忙,无暇见客。” 这侍卫闻言不由一阵迟疑,抬头看了旁边的我一眼,道:“公主,来人好像是说要找的是林侍卫。” “找林侍卫?”赵真不由一阵狐疑,更是不答应,道,“她找林侍卫干什么,你就说林侍卫此刻重病在身,不能见客。” “慢着。”我不由苦笑一下,道,“公主,在下好好的,你怎么说我重病在身呢。来人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公主就这么回绝,也许会误了什么大事的。” 赵真嗤的一声,道:“凭你还会有什么军国大事的么?好了,就让来人进来,我倒要看看这长平公主要耍什么把戏。” 那个宫中侍卫出去不久,一个年纪轻轻的侍卫打扮的少女走了进来。她这身装束我当日在洛都时也见过,知道她正是那长平公主纪紫衣的女侍卫。 不等赵真开口,我抢着对那女侍卫道:“我就是林子羽林侍卫,你们公主找我有什么事?” 那女侍卫道:“属下奉长平公主之名,特来请林侍卫去月华宫一趟,至于是什么事,公主并没有对属下说。”月华宫正是那长平公主的寝宫。 我听了,虽不知那长平公主找我是何用意,但想来多半还是好事,不由的转头对那赵真道:“公主,那在下就先随这位姑娘去月华宫一趟了。” 那赵真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只得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我跟着那名女侍卫,穿廊过桥,辗转来到月华宫。那女侍卫把我领到一间侧殿就出去了。此刻那纪紫衣正站在那里。 我走上前去参见道:“在下见过长平公主殿下。” 那纪紫衣略一蹙眉,道:“你不要把我当作公主这样多礼,我实在是受不了。” 我也有些烦这些,便道:“好的,子羽还是把你当作武林盟的执行堂堂主吧。” 纪紫衣看了我一眼,突然的道:“想不到你竟然会‘弹指神通’。”说着秀目紧盯着我。 我听了却不知所谓,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纪紫衣嗤的一声,道:“昨天你跟那卫固的比剑,可瞒不了我,你最后弹飞卫固长剑的那一指,不就是‘弹指神通’么。” 原来她说的就是我自创的弹指绝技,我这才明白过来,道:“你是说那我自创的弹指绝技啊,哪里哪里,其实是一时凑巧罢了,根本没什么威力的。”我此刻有些担心她会逼我传她这手弹指绝技来。 纪紫衣突然身形一晃,已到我跟前,一掌向我拍来,我想不到她竟然会对我突然偷袭,本来两人离得就近,她的身形又是快若闪电,我哪里能够来的及躲开,下意识的举掌相迎,“砰”的一声,我们已然对上一掌,我被震得不禁连连退了数步才得站稳,心中不禁暗惊她为何要对我出手。 第67章 其实纪紫衣还并没有出到全力,只是想试试我的内力罢了。 不过此刻我却见她俏脸似略略泛上一丝红晕,心中也是一动,不由想起刚才两人两掌相碰,那纪紫衣纤掌传过来的体温。 纪紫衣却转瞬回复正常,自语起来道:“奇怪,你的内力平平,怎么竟也能身怀先天真气,施出‘弹指神通’,奇怪了。” 卷四第一章主动出击 我不由的道:“纪姑娘,你奇怪什么,什么是先天真气啊。” 纪紫衣不答,对我道:“你能再施展一下,昨天你弹飞那卫固长剑的那一招,给我看看么?” 我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说着屈指成环状,道:“纪姑娘,你可要看清楚了。”说着指尖弹出,却是无半点风声动静。连试了几次,都是如此。纪紫衣看了,不由大为失望。我见了却是暗喜。我怕她央求我教她这手绝技,刚才故意没有施劲,让她以为我不过是碰巧而已,并不是真的会。 纪紫衣见我不能再施展出来,也就稍稍息了深究的念头,指了指旁边的座位,道:“我们坐下说话。”说着自行落座。我也在旁边坐下。见她似是一副有正事要说的模样,心中不由一阵狐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纪紫衣轻抿了一口茶,盯着我看了良久,正当我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纪紫衣突然的问道:“你觉得你自己怎么样?” 我听了不由一怔,不知她为何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还真不好答呢,不由支支吾吾的道:“纪姑娘,什么怎么样,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纪紫衣道:“没明白么,我就是要你说,你觉得你自己怎么样。” 闻言我有点明白了,道:“这个,这个嘛,怎么说呢,我觉得我还可以啊,起码是个状元,也算知足了。” 纪紫衣却显然对我的回答不满意,道:“算了,我来问你,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闻言我又一怔,这话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呢,当日那张倩倩在洪都府初见,也是喜欢这样问的,此刻她也这样问起来,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你在想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妥弦录也挥铮挥纱叩馈? 我只得叹了口气,道:“这个怎么说好呢,我没有什么打算啊,不过以前倒是有一个打算的,只是至今还没有时间去实现啊。” 纪紫衣道:“哦,什么打算,你说。” 我道:“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本来我是有云游大陆的一番打算的,可惜还没有去实现。”说着想起怀中那明青国少女迦兰送给我的玉佩。自己曾答应她有机会云游大陆,一定会去明青国找她,却不知这个诺言要待何时能够实现了。 纪紫衣不由的点了点头,道:“嗯,这个打算确实不错,不过可以晚点做。现在我有点事情想让你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答应。” 想不到她还有事情让我做,我不由讶道:“纪姑娘,不知有什么事要让子羽帮忙?如果子羽能够做到,必然会帮这个忙的。不过我也有自知之明,我是文不成武不就啊。” 纪紫衣却似乎一反常态,道:“不,你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好不好,我看你是文武全才呢。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我看好你的。” 我感觉要起一阵鸡皮疙瘩了,忙道:“纪,纪姑娘,你就不要讽刺我了,否则我要无地自容了。” 纪紫衣嗤的一声,道:“怎么,我这话说错了吗,若论文,你是状元之才,诗词天才,更是一人独对出了飞驼国的三个怪联。论武,你也还是不错的,从昨天你跟那卫固的比剑就可以看出来了,而且,我看你,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呢。所以说,说你是文武全才,是一点都不夸张的啊。” 我听了也不由有点得意,但口中却道:“嗯,纪姑娘在灌我迷魂汤吗?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我做呢,你说说看,我肯定会尽力帮你的。” 纪紫衣却道:“不是尽力帮我的问题,我要你一定答应才行。你答应么?”说着语声柔和之极,大有盼我答应之意,听了令我心中不由大动,虽不知道到底是何事,却脱口而出道:“好的,我答应了。”话一出口,却又不禁后悔,心中不由忐忑起来。 纪紫衣见我一副担心的样子,不由一笑,道:“你不必担心的,要你做的,不是什么难事。你大可放心,肯定可以轻松完成,而且还可立大功一件。” 听了此话,我心中更是好奇,道:“到底是什么事呢,你快说啊。” 纪紫衣却不着急,看了我一眼,道:“你也知道,此刻的大雁关尚在匈奴的手中,而你也知道,大雁关对汉月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什么?难道是要我去把大雁关给抢回来吗?我听了这话,脑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还说不是什么难事,还可以轻松完成,简直是要我去送死嘛。 纪紫衣自顾自的继续道:“本来以为匈奴会对我枫城发动攻击的,可是到如今,已是三月初了,天气也已经渐渐回暖,可是大雁关的匈奴部队却仍没有什么动静。看来他们是想跟我们耗了。” 我已经有点明白了,点点头,道:“这样耗下去,对汉月极为不利啊。” 枫城是汉月的都城,政治中心所在地,这样直接暴露在匈奴的铁蹄攻击之下,长久下去,实在是很令人难受的。不但不利于民心的稳定,而且把汉月大部分的精锐部队给拖在这里,动弹不得。若要迁都,却也不是什么好办法,那样会让枫城的防御力量大降,给匈奴以可乘之机。此策已经被皇帝赵广否定了,看来短时间内是不会迁什么都的。 纪紫衣见我有些明白,便又道:“匈奴看来还是很狡猾的,这个阿骨打看来比其兄阿保牙并不逊色。但他们不攻,那就只有我们来攻了!” 此话一出,我不由吓了一跳,道:“纪姑娘,汉月是打算要发兵夺回大雁关吗?” 纪紫衣点了点头,道:“是的。” 我心中不由更是疑惧,难道她真要我孤身一人去帮她夺回大雁关不成?那难度也太大了点,给我一百万雄师才差不多。 纪紫衣又道:“我们虽然想夺回大雁关,但还是不能贸然从事的。现在有一个问题。你也是知道的,匈奴的骑兵甲于天下。相对而言,就是我汉月的骑兵部队略显不足。因此皇上有意扩充骑兵部队三到五万。但那大雁关一战,汉月损失的战马不少。因此现在汉月国内,急缺优良战马……” 听到这里,我心中似乎隐隐捉摸到些什么,又似乎没有捉摸到些什么。 卷四第二章临危受命 纪紫衣看了我一眼,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道:“我就跟你明说了吧。虽然我汉月国内缺少优良战马,但邻国明青却是盛产优良战马,他们所产的战马,在全天下也是极有名的。而且明青国跟我汉月还素来友好。前几次飞驼国出兵明青,我国也曾派兵相助。因此,若要向明青买些战马来,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说到这里,我已经猜到了八九分,道:“纪姑娘,莫非是你要我去明青,替汉月买些战马回来么?” 纪紫衣点了点头,道:“嗯,差不多了。你说这件事是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啊。” 我不由的点了点头。如她所言不虚,汉月跟明青关系良好,甚至还有数次出兵相助的历史,那此买马之事确实算是件很容易的差事了。 纪紫衣又道:“我已经向父皇推荐,让你担当此次去明青的出访使团的副使。父皇也是很看好你的,认为你文武全才,可堪大用,已经答应了。” 想不到皇上已经同意了,我不由叹道:“你这完全是先斩后奏嘛,还没有跟我商量就给皇上说了。” 纪紫衣不由嗤了一声,道:“我给你讨了这么一份好差事,你还要埋怨我么?你做好此事,回来之后,便是大功一件,定然会给你加官进爵,你还不快快谢谢我!” 我不由的道:“加官进爵么,那大概会加多少官呢。”我虽然对加官进爵并不热衷,但却很想知道一下会给我什么样的官职。 纪紫衣道:“你现在没必要想这些,事情还没做呢。不过你放心了,你只要好好的做事,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难道你想就这样一直当个六品侍卫么?” 我听了不由暗暗的心惊。不知这纪紫衣为何如此为我着想起来,虽然我并不是很领情。 纪紫衣见我不语,不由的道:“好了,说了这么多,你想好了吗,愿不愿意接受此次去明青国的使团任务呢?” 我看着她眼中的期盼之意,便故意沉思了半晌。其实我心中已经有八九成愿意了。作为副使出使明青,不但任务轻松,还可一路上游山玩水,甚至还大有可能去见那明青国少女迦兰一面,完成我对她的诺言。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对这位异族少女极有好感,虽然我还尚未真正看到她的真面容。我想可能是我跟她出生之日极相近的原因吧,仅仅相隔了不到一天。 想了半晌之后,我才抬起头看了纪紫衣一眼,点了点头,道:“纪姑娘,子羽答应你了。以前纪姑娘也帮了子羽不少,这次纪姑娘有命,我也是应该做的。” 纪紫衣点了点头,道:“好。那就这样定了。因为时间紧迫,这次出使明青,就定在三日后出发。你可要先做好准备了。” 想不到会这么快,我只得点了点头。 纪紫衣又道:“为了不让匈奴有所查觉,此次使团出访,是采取秘密的形式。 第68章 你们大概共二十来人,装扮成茶叶丝绸商人。此次行动,是极为保密的,所以你也要保密行事,不要泄漏了什么风声。” 听了此言,我心中不由莫名的一紧,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只得点了点头,道:“子羽知道了,除了倩倩,我此行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纪紫衣突然叹了一声,道:“其实此行,虽说成事容易,但也是要冒了一定风险的。你再想一下吧,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此刻我哪里还能够摇头反悔,只得硬着头皮道:“纪姑娘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的事,岂有反悔之理?” 纪紫衣点了点头,道:“好吧。三日之后,我会为你们送行。此次出访使团的正使,是礼部员外郎廖忠。我会安排一个时间让你们见一下的。” 我点了点头,道:“好的。不知其余二十多人是些什么人呢?” 纪紫衣道:“是宫中的二十名宫廷侍卫,是算保护你们安全的。不过那廖忠是个文官,全然不会武。这些人中,倒是你的武艺算最高了。” 我的心中又不由莫名一紧,暗道:我的武功不算什么吧,还是这些人中最高的,真是岂有此理。 纪紫衣似是看出我的一丝担心,道:“你不用太过担心。这一路上,走的都是官道,不会出现什么剪径的强盗。就是有几个小毛贼,也不会是你们的对手。就是有大些的盗贼,也多不会看上你们所运的那些货物。如真要碰上,你们尽管送上货物就是,想脱身还是可以的。”纪紫衣一时不厌其烦的向我教导起江湖经验来。 我一一受教。纪紫衣这才道:“好了,你先回吧,有事我会再叫你的。” 我便告辞出了月华宫,仍旧往太平宫这边来。此刻那安乐公主赵真早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了我便问道:“林侍卫,那个长平公主叫了你去,到底是何事,鬼鬼祟祟的。” 我道:“没什么事,她不过问了问我的武功而已。” 赵真道:“没有别的事吗?仅仅是问你的武功吗,她问你的武功干什么啊,她想干什么啊?” 我道:“没有别的事,真的,千真万确。她仅仅问了我的武功。我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真的是这样的。” 赵真虽然有些不信,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我不由又道:“哦,对了,公主,三天之后,我要请个长假,大概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来供职了。” “什么?”赵真也不是傻子,现在已经大为怀疑起来,道:“那长平公主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你要请什么假,是不是跟这有关?你说,你要不说,我,我就绝不准你的假!” 因为有纪紫衣嘱咐的要保密之言,我自然不愿告诉她,但见她一副不弄清楚绝不罢休的模样,实在不想跟她多做纠缠,只得稍稍透漏了一些,道:“我要出使明青,这事皇上也是答应了的,你要想知道,可以去问皇上啊。”我心中暗想:这赵真是汉月的安乐公主,告诉她也算不上什么泄密了。 卷四第三章言无不尽 傍晚我回到观雨阁,自然告诉了张倩倩这事。张倩倩听了,不由的埋怨道:“还没几天你就又要走了,我不让你走,紫衣姐也真是的,真不明白,为何要让你去!” 我道:“据她所说,是为了我好,为了让我加官进爵。” 张倩倩不由的道:“加官进爵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武功长上一成呢!你这一去,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呢。”说着脸上尽是不舍之状。 我安慰她道:“此事很容易的。快的话不到一月,最迟两个月,我也就能回来了。” 张倩倩听了,却更是不舍,道:“要一个多月啊,这么久啊,不行,我也要跟着你去!” 我不由忙道:“这怎么可以的。你跟着我们在一起,路上多有不便。你还是在这里等着,我会尽快的回来的了,也许半个月就可以了。”当然半个月是绝对不可以的,我这样说也只是安那张倩倩之心,免得她再纠缠着要同去。 张倩倩还待不依,我不由生气的道:“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张倩倩见我要生气了,心生不忍,只得答应,道:“嗯,那好,你可要答Γ】旎乩吹摹n一嵩谡饫锩刻焓湃兆拥饶悖?quot;” 我这才松了口气,道:“好的,我也会数着日子的。” 吃饭席间,我不知为何,突然对那纪紫衣的母亲那纪妃感兴趣起来,道:“张倩倩,那天你好像跟那纪妃说了很多的样子,你能跟我说说她的事吗?” 张倩倩道:“你问这些干什么,纪妃的事,我也了解了一些呢。” 我道:“那你还不跟我说说,我倒很想知道呢。” 张倩倩便给我讲道:”听说纪妃身怀武功,原是静念斋的弟子出身。“ 我点了点头,道:”这个我也听说了。“ 张倩倩又道:”不过,说纪妃是静念斋的弟子,还是有点不妥当,其实,据纪妃她本人说呢,她其实是静念斋的外堂弟子,算不得真正的静念斋弟子。“ 我不由讶然,道:”什么是外堂弟子?“ 张倩倩道:”据纪妃说,江湖上都知道,静念斋的门人弟子极少,但每个都是有着极高的身手的。但有些不知道的是,这些少数弟子的背后,还有为数不少的被静念斋所放弃的弟子,也就是被淘汰的弟子了。“ 我听了有些明白了,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可惜啊可惜。“ 张倩倩继续道:”静念斋只收女弟子。收徒从四岁开始。静念斋觉得资质不错,还算满意的,便对其开始一种称为“洗髓”的经脉导引畅通之术。过了一年,依成效如何,此刻便会淘汰一大批人,通过的便已经是很少的了。通过的这些人便可算是静念斋的弟子了,包括日后的外堂弟子。这些五岁的弟子便开始授以静念斋的绝技内功心法‘冰心诀’,到十岁的时候,冰心诀初成,便开始授以各种静念斋的绝学了。“ 我不由的道:”那看来这‘冰心诀’肯定是很厉害的了,可惜我是九阴九阳绝脉,不能学啊。“ 张倩倩又继续道:”在到十五岁的时候,这些静念斋的弟子要经过一次测试,能通过的只是极少数了。没通过的就算是静念斋的外堂弟子了。那纪妃就是这样的外堂弟子呢。“ 我不由问道:”不知是什么测试,那纪妃怎么没通过呢?“ 张倩倩不由娇嗔了我一眼,道:”你以为人人都象你那样,身负九阴九阳绝脉,资质绝顶啊?不过是什么测试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听纪妃说了,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要看‘冰心诀’的修炼程度。‘冰心诀’共有九层境界。在十五岁那年,纪妃说她只修炼到第五层,被认为不合格,因此被列为了外堂弟子。“ 我听了不由感兴趣的道:”那一般要到第几层才算是合格呢?“ 张倩倩道:”据说是十五岁至少要达到第六层,这还要你其他项非常优异才可以。一般要达到第七层才行。“ 我听了不由咋舌,道:”十五岁便要达到第七层,总共才九层,这也太苛刻了吧。“ 张倩倩点了点头,道:”嗯,不过听说修炼这‘冰心诀’的最佳年龄是在十八岁前,过了十八岁,‘冰心诀’便难有寸进了。“”原来是这样,这倒情有可原了。那纪紫衣此刻应该二十了吧,却不知她‘冰心诀’到了几层?“我自言自语的道。 张倩倩道:”紫衣姐是静念斋的奇才呢,在十七岁的时候便已到了最高的第九层。这可是静念斋的记录,纪妃颇以此为荣呢。“ 我听了不由大为佩服,想不到那纪紫衣也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奇才。那纪妃想来因自己资质不够,只能身列为外堂弟子,自然颇以此为撼。因此生下女儿后,也把她送到静念斋,盼想女儿能圆自己的静念斋正式弟子之梦。想不到她这个女儿纪紫衣倒还真替她争气,还给创出个记录来,那纪妃自然会以此为荣,颇出了口气了。 我不由又问道:”不知道那纪妃当初又是如何认识皇上,而成为皇妃的呢?“ 张倩倩道:”很简单。十五岁经过测试后,身为外堂弟子,便不能再居于静念斋了。纪妃下山后,便开始云游江湖。在十八岁那年,便碰上了也在江湖游历的皇上。那是皇上还没有继承皇位,还是皇子的身份。至于详情如何,我也不知了。两人想必是一见倾心了。后来皇上继承皇位后,自然就封她为纪妃了。“ 我听了赞道:”你知道的还真多啊。“ 张倩倩道;”我也就不过知道这些而已,全告诉你了。“ 我不由的道:”不会吧,你再想想,看看遗漏了什么,还没有跟我说的。“ 张倩倩白了我一眼,道:”没有了,你真是的,这么不相信人家。“ 我道:”真的没有了吗,如果让我找到一个你知道而没告诉我的,该怎么办呢。“ 张倩倩道:”随你怎么办了,我都告诉你了的。“ 我这才道:”你还没告诉我那纪紫衣的原名呢,纪紫衣这个名字显然是化名吧,难道你也不知道她的原名么?“ 张倩倩不由一呆,纪紫衣的原名她也是已经知道的,想到果然还没有告诉我,不由吃吃的道:”紫衣姐的原名叫赵婕,不过已经不怎么用了的了。“ 卷四第四章使团出发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明天就是我们这买马使团出发的日子。这天傍晚,我便来到听雨轩,来向石清照道个别。 第69章 这一去明青,来回怕不要两三个月,自然要跟她说一声,免得她为我担心啊。 进到听雨轩,那小翠姑娘见到我,自然高兴,说石姑娘正在书房,正要入内去通报,我却止住了她,径直向石清照的书房走去。走到书房门外,便听到从里面传出低吟道:“寻寻觅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它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语声低沉,词句凄凉,我听了也不由一阵恻然。暗道她莫非又想起旧时不堪回首的往事了么?我推门进去,便见她正倚在窗前,望向院中,低声沉吟。此刻听到门响,转身看来,见到是我,不由一呆。 我见她不知是何原因,看上去憔悴清减了许多。我走了过去,道:“石姑娘,几日不见,你好像瘦了许多,你可要注意身体,多吃点饭啊。” 石清照欲待起身,我却道:“你不用起身,就趴在那窗前好了。我们一起观观景色。”说着我走了过去,坐在了她身旁,石清照俏脸不由泛起一丝红晕,却也并没有说什么。 我看窗前桌上,此刻正铺着一张宣纸,纸上墨迹尚未干,写着几行字:寻寻觅觅,凄凄惨惨凄凄,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正是她刚才所念词句。 我看了一遍,不由赞道:“石姑娘,这是你刚写得么?写得实在是太好了,用词也极为新颖别致,只不过似乎略嫌凄凉了些,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么?”说着我怔怔的看着她。 石清照闻言不由赦然低头,良久才道:“那是小清闲来无事,随便胡乱填的词,倒不是有什么心事,让你笑话了。” 我见她显然的言不由衷,便道:“不管怎么说,保重身体要紧。我看你憔悴了许多,这总不是假的吧。你看看,你的手,都瘦成这样了!”说着不由握住了她的纤手。 石清照想不到会这样,顿时面泛潮红,想把手从我手掌抽开,抽了几下不成,只得任由我握着,垂下了头,脸上羞意却是更甚。 “你看看,你的手,简直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啊。”我不由在上面轻轻抚摸起来。石清照羞意不减。 良久我才放开,道:“小清,我这次来,是有件事要跟你说的。” 石清照闻言抬头,重新望向了我。此刻她的脸容似乎好看了许多,重新焕发出神采来,眼里也似乎有了一丝希望的神采。 我便道:“我这次来,是来向你道别的。” “什么,你要走了么?要去哪里?”石清照闻言,不自禁的情急问道,语气中已隐带悲声,眼中的神采一时又黯淡了下去。 我忙道:“你别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这次是奉皇上所命,要去出使明青,大概要离开两三个月的时间。两三个月之后,我还会回来的。” 石清照这才似是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似是也为刚才的情急失态有些羞意,道:“你怎么不先说清楚呢,害的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我不由的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石清照又道:“你这去明青,可要一路上多多保重呢。” 我点了点头,道:“我希望回来之后,你能不要再象现在这样消瘦憔悴了,你能不能答应我啊?” 石清照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垂下头去。一时我们都无语,有点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告别了张倩倩。张倩倩自然又是一番依依不舍,害得我又把我那首诗念了一遍,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她这才作罢。 我告别了张倩倩,便向驿馆走去。这是今天我们这些出访使团的人约定的相会之所。我到了驿馆,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聚在驿馆的一个偏僻的客厅中。 纪紫衣也在,见了我责道:“怎么就你拖拖拉拉的,都在等你呢。” 我不由的道:“怎么能怪我呢,是那个张倩倩老在那里,拉住我依依不舍啊,否则我早也就到了。” 纪紫衣听了无语,良久才道:“好了,好了,不要多说了,你现在快入内去化妆一番。” 我这才注意到,厅中的人果然都已经做了一些装扮。那个此次出访的正使,礼部员外郎廖忠,是个五十左右的老人,此刻用布扎了头,打扮成了一个行脚商人的模样。那二十名侍卫则也各自打扮成了车夫,随从,护卫的模样。 我问道:“我要打扮成什么样子,是一个什么身份?” 纪紫衣道:“你的身份是廖员外的侄子,名叫廖羽,从小便跟着从商。” 我点了点头,道:“好吧。” 纪紫衣指着厅侧一个小门,道:“你进去吧,里面自有人给你稍作打扮一下。” 我依言走进那个小门。里面果然有两个负责化装的人。见我进来,便要我脱下原来的外装,重新给我穿戴上一套行脚商人的行头,并给我戴上了一顶范阳帽。一番化装之后,我对着屋中的铜镜看了看,觉得果然是一个少年商人的模样,不由对他们的化装技巧佩服起来。 我穿着这身走了出来,纪紫衣见了,点了点头,道:“嗯,还不错的样子。” 我道:“我们该出发了吧。”我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纪紫衣道:“我再跟你说几句。你是此次出访使团的副使,若依你原来的身份,不过是个六品随身侍卫,实在是跟这个副使身份不相配。” 我暗中点了点头。那个廖忠是正四品的礼部员外郎,跟正使身份倒是很相配的。 只听纪紫衣接着道:“因此,皇上赐给了你临时的一个鸿胪少卿的身份。你若到明青,只要报上这个身份就可。但回来之后,这个身份是要取消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纪紫衣又吩咐了几句,什么一路上要多听正使之言,不要多擅自行动的话等等之后,便道:“好了,你们可以上路了。” 卷四第五章寒关风云 我们这行人是赶着三辆马车出的枫城的西门的。三辆马车中,一辆载了丝绸,另两车载了茶叶。我跟那廖忠同坐在第一辆载了丝绸的马车中。 出了枫城西门,便沿着官道,向西一直行去。我们的路线,是沿着河西走廊,穿过星星峡,出寒谷关,便进到那明青国的地界了。 一路上倒风平浪静。十天后,我们走完河西走廊,进到星星峡谷。这星星峡长有数十里,一边是数十丈陡峭山壁,另一边却是深不见底的山崖,云遮雾绕,也看不到底。但我想人要掉下去,肯定是没命的了。走这段路完全是为了赶近路,可以节约十多天的时间。 这段路如此凶险,我一直提心吊胆,以为会出什么事故。哪知用了一天的时间,我们安然通过了星星峡,并没有什么异状发生。 出了星星峡,我们都大松了一口气。廖忠在车上,指着远处道:“林副使,你看。”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在远处地平线上,隐隐现出一道城墙的轮廓,静静的躺在暮霭中,巍峨雄壮。我不由赞道:“好一座雄关,不知叫什么名字?” 廖忠道:“这是我汉月与大雁关齐名的羽门关。原是和那大雁关一起,是我汉月阻挡匈奴入侵的两道屏障。可惜此刻那大雁关已落入匈奴人之手,还好这羽门关还尚在我手。” 我不由的道:“不知这关名为何叫‘羽门关’,有什么典故么?” 廖忠道:“据说是此关已经处于我汉月的极北,大雁从此关而过,飞往塞外,都会震落些羽毛,据说是留恋故土之意,所以此关便被唤作‘羽门关’。” “原来是这样啊。”我望着远处的雄关,若有所思。一个念头已经不经意的在心底里暗暗浮起。 出了星星峡后,我们一行赶着车马,继续往西前行。一路上地势渐渐开阔起来。又行了两日,远处便现出一道城郭,想必便是汉月的边关寒谷关了。出了这寒谷关,便是明青国的地界了。 果然听得那廖忠跟我道:“那便是寒谷关了。我们要赶在日落城门关闭前进到城中歇宿。” 我们便一阵急赶,终于在日落时分,到了寒谷关的城门前,离那城门只有不到五里的距离。 正在此刻,突听得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我回头一看,便见后面远处尘土飞起,隐隐有七八骑正朝这里飞快的赶来。 我不由看了廖忠一眼,廖忠不由急声下令道:“大家快快紧赶一程,在来人赶到之前,我们要赶到城门下。”此次我们一路行来,都是风平浪静,但廖忠却也仍没有掉以轻心,以他多年的行事经验,往往越快到地头,就越容易出事。 但是不知是不是他有点太过担心了。在我们距城门尚有一里之地的时候,来骑追近了,蹄声如雷,我不由的握紧了剑把,心中渐渐紧张起来。然而来骑闪电般的在我们身边驰过,并没有一刻停留,刮起一阵疾风,一直奔向前去了。 然而这群人中,还是有一骑马上一人,在驰过我们身边时,朝我们的队伍回头瞥了一眼,被我看在眼中。此人虽然脸蒙黑纱,只露两眼,全身裹在黑色的大披风中,但我仍从她那纤细的身材以及那道目光中,觉出她似是个女子。 此刻一丝不祥的预感不自觉的在我心中渐渐浮起。倒不是因为那道目光,而是在这群人中,虽然都是全身黑衣,黑纱蒙脸,外罩黑色披风,我却似乎觉出其中一人身形甚有熟悉之感,但偏偏记不起来。 第70章 这群人奔过去的速度太快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根本没有时间容我细看。此刻我甚至怀疑起刚才的那个感觉来。 远远见那些人在城门口紧勒住马匹,下马进城去了,没有再看我们这行人一眼。 我们在城中的一家驿站歇下,并没有直接去见寒谷关的守将。依廖忠的话来说,越是快到地头,就越要谨慎小心,不可有一丝的松弛懈怠之心。 在进到驿站,安顿马匹,放好随行货物的时候,我似乎感到有一道目光在旁边窥视着我们这行人。可等我转头去看时,却又全然无所觉。这更加深了我心中那一道不祥之感。 安顿下来不久,廖忠只带了两人,偷偷出了驿馆,去见寒谷关的守将叶飞虎。廖忠身有朝廷的印信,相信那叶飞虎一看便知。我则留下在驿馆照看。 晚上,廖忠回来,也带来了一大队的士兵,守在驿馆四周,我才稍觉安心。 我找到他。问起他见那叶飞虎之事。 廖忠道:“我已经跟那叶飞虎见了,跟他说了此次出访明青,购买战马之事。等我们和明青商谈妥之后,他到时也会尽力配合的。”向明青购买的战马,当然最先送到的便是这寒谷关,自然要那叶飞虎的配合。 我不由的问道:“明日便要出城去明青,叶将军可答应派出军队护送我们么?” 廖忠点了点头,道:“明日叶将军会派出三百骑,护送我们去。” 听说只有三百骑,我觉得有些不够,道:“能不能要求那叶将军多派一点?” 廖忠摇头道:“有三百骑护送,足够了。” 这时说出了我心中的那道担忧,道:“廖员外,我觉出我们已被人盯上了,情况有些不妙啊。” 廖忠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毕竟还是年轻人啊。多经历一番就会好的。不要多想了,快快早些去歇息吧,养足精神,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我却坚持的道:“明日能不能要求那叶将军再多派些军队护送,”因为我有种感觉,刚才从我们身边奔驰而过的那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三百骑恐怕有些不够应付。 廖忠却全无所觉,听了我之言,不由失笑道:“林副使,那是你紧张所生出的幻觉罢了。我以前也有过你这样的经历呢。你说已有人盯上我们,那你拿出点实据来。” 闻言我不由一怔,这确实全是我的感觉,哪里能拿得出什么真凭实据。廖忠见了,更是以为我是捕风捉影,自己在吓自己了。何况他认为有三百精骑护送,根本无需再担心了。 我无法,只得径直回到自己房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卷四第六章峡谷惊变 第二天一早,我们这一行人在三百骑兵队的护送下,出了寒谷关西门,继续向西而行。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明青国的国都,位于帕沙尔高原中部的银叶城。这次我们已经改回装束,那丝绸茶叶马车也放在寒谷关中,此刻已经没有必要再装扮了。此刻我们这行人都换了马匹乘坐。 队伍走了一天,穿过了一个沼泽地,地势渐渐的高起来了,我们已经快走到帕沙尔高原的边缘了。 傍晚扎营,那个骑兵队的队长走入我们帐中,跟我们聊起天来。那廖忠问道:“前面快到什么地方了?” 那队长答道:“前面十里处有个断崖,名叫黑水崖,极其险峻难行。过了这黑水崖,前面就是明青国的柯什城了。再过去就是一望无际的青海大草原。” 我不由担心的道:“明天我们通过那黑水崖,一定要加倍小心。” 那队长点了点头,道:“大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加倍小心,誓死护送众位大人平安到达柯什城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又启程出发。行了约十里,前面果然出现一道峡谷,险峻异常,看来似乎极其难行。想来便是那队长口中的黑水崖了。 我们这行人走在队伍中间。那个队长走在我们旁边,此刻吩咐道:“前面是黑水崖,大家都要小心点了,过了这黑水崖,前面就是一马平川,路就好走了。” 我们进到峡谷,走了一段,地势越来越陡峭。我骑在马上,迎面一阵阴风吹来,令我不寒而栗。望着两边怪石林立的崖壁,心中冒起不祥的预感,对那队长道:“不如吩咐众人下马,牵马而行吧,这样可能走得还要快点。” 那队长点头正要下令,突然听得谷中一声尖啸在此刻响起,从两边怪石后闪出数道黑色人影,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只见黑影中有人挥手一扬,一蓬乱针射到,只听得“啾啾”连声,我们周围已有十数人中针落马。 乍逢有变,谷中一阵人慌马乱.“大家小心,保护好众位大人。”那个队长稳住众人有些慌乱的情绪,大声喝道。 来袭之人人数有八个,正是前天傍晚入城时碰到的那群黑衣人。他们的目标显然是中间我们这二十余人的使团队伍。 人影扑到,只见迅雷不及掩耳的几道掌风响起,夹带着又一阵“啾啾”的乱针飞射之声,又一大片骑兵惨叫落马倒地,有几个侍卫也已中招倒地。 谷中地势狭窄,队伍前面的和后面的骑兵都来不及救援。此刻我们身边的骑兵已经倒下了大半。我刚拔出秋水剑,一道掌风已经袭到,我在马上躲闪不及,只得挥剑直刺。那人影轻“咦”了一声,撤掌避过,顺手把旁边一名侍卫击落马下。 “啪啪啪”又是几声掌击,跟着几声惨叫,又有几人丧命落马。从那尖啸声响起到现在,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我们中间的队伍已经倒下数十人之多。 两边的骑兵缓过神来,都持长枪催马赶了过来。“啾啾啾”又是几道乱针飞射之声,两边赶来的骑兵又是纷纷中针落马,倒下一片。 我已看到那发针之人,正在我右侧,身材纤细,就是这群人中的那名女子。我一夹马腹,催马猛的突然窜了过去,手中秋水剑,一剑刺出,直指那黑衣女子的头颈。 “公主小心!”那黑影中一人高声喊道,手中夺来的长枪猛的掷出。 虽然是在马上,但丝毫不减飘雪剑法的精妙。那黑衣女子正挥针如雨,一时忘了身侧的突袭,似是想不到众人中还有我这等剑法高手,见剑刺来,已是躲避不及,望向我的眼中已有惊恐之色。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还有了不忍之心,正在寻思要不要就此一剑把她刺死的时候,此刻一股劲风已经从侧袭到,是一柄掷来的长枪。 我不敢怠慢,身子在马背上一侧,那长枪“嗖”的一声从我肩头呼啸而过。而我刺向那名黑衣女子的那一剑,也因此失了准头,刺入她的肩井中。 那黑衣女子痛呼一声,抚肩后退,带起一蓬血雨。我看她的左臂起码今天是不能再挥出那些乱针了。 几声叱责怒骂之声响起,两道黑影已经迅快的凌空向我扑了过来。我在马上,秋水剑挥出,“当”的一声,被其中一人手中的短匕首架住,左边另一人的掌风已经迫了过来,直奔我的前心。 我已经躲避不得,无奈中只得左掌挥出,硬接了这一掌。“砰”的一声,我胸口如中一记巨锤,再也坐立不住,栽下马来。胸中一阵气血翻滚,难受之极。栽落马下的一瞬间,我见那黑衣人阴阴一笑。我顿时认出来了,他就是当日在洛都武林盟大会上,捣乱的四个魔宗之人当中的那个胖老者。难怪前日进城发现其中一人身影有些熟悉,原来是他。 落地的刹那,我耳中还听到一声惨叫,不由心中一紧。那声音正是那廖忠所发,看来他已经凶多吉少了。 那胖老者正要欺身上前,补上一掌,将我击毙。此刻几声呼斥之声传来,几杆长枪攒刺而到,硬生生把他迫退数步。原来是旁边的骑兵持枪策马赶到,救了我一命。 我在地上,稍稍平了平胸中翻腾的气血。那胖老者见我伤了他们的人,胸中怒极,已经使出了十成的劲道,又是凌空挟势而来,因此那一掌的力道,非同小可,我硬接之下,此刻内腑已经受了不小的伤。 这时一骑奔到,是那骑兵队长,朝我伸手,我不由一抬手抓住他伸来的手臂,借力翻身上了他的马。 那队长催马朝前,紧赶几步。那些黑衣人还要追来,却被旁边涌上数十个骑兵持枪逼住。 那队长纵马又紧赶几步,已经到了骑队的前头。那队长跳下了马,问道:“大人,你还能骑马吗?” 我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那队长朝后一看,此刻惨叫声响起,又有十数个骑兵落马丧命。那几个黑衣人身手都高强之极,几乎是一掌下去,便有数人落马丧命,也不知这些骑兵能支持多久了。 那队长道:“副使大人,廖大人已经身死了,你快逃吧。能不能逃过就看天意了。我率众人抵挡一阵。” 说着翻身上了旁边的一匹乱马,拨转马头,奔了回去。我回头看了看,心中暗道一声:“你们保重”,不再犹豫,双腿一夹马腹,催马朝前狂奔而去。 卷四第七章黑水落崖 我催马狂奔,好在这峡谷中也就一条通道,不需要认路。奔了一阵,一看前面,不由的一呆,原来此刻前面的通道上已经被几块巨石挡住,过不去了。如此看来,该是那些黑衣人干的事了。 我不由回头,仿佛隐隐听到马蹄声正追了过来,心中暗道:莫非我今日就葬身此地了吗?那还有什么戏了。 正惶恐间,突然瞥见左侧林木草丛中似隐隐有条小径。此刻我管不了这许多了,翻身下了马,秋水剑在那马屁股上刺了一剑,那马吃痛,长嘶一声,向来路奔回。 第71章 我用秋水剑拨开林木荆棘,一闪身进到里面,沿着那条小径行去。 这条小径是沿着崖壁而开的,曲折难行,不知道要通向哪里。此刻我也不会理会这许多,只要能让我逃过一命就行了。 沿着小径走了一程,往回瞧去,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不由心中暗喜。但一时还不敢怠慢,加紧再往前赶了一程。转过一个崖壁,眼前突然开朗,耳中顿闻水声轰鸣。一看之下,对面崖壁之上竟然挂下个瀑布,长达几十丈。那水倾斜而下,在底下形成一个潭,又向外流出,在远处似乎又断了,竟然似乎是流向地底的。看来是条地下河,却不知道出处在哪里了。 我不由一怔,紧赶几步,脸色不由顿时煞白。原来我的去路已断。此刻我正站在一个数十丈的高崖之上,脚底下便是那水潭,望下去竟然黑乎乎的,看不到底。难道这就是黑水崖么?我脑中念头一闪,心中顿时感到一丝不妙。 果然尚未待我惊魂稍定,身后传来一声阴恻恻的笑声,以及一声冷哼。我转过身,却见此刻来路上正站着两人,正是那魔宗的胖老者和那位黑衣女子。此刻那黑衣女子左肩还血迹满肩。看来我那一剑刺的她还不轻,难怪她此刻看向我的蒙面黑纱上露出的双眼中布满了煞气。 那胖老者又是阴恻恻一笑,道:"小子,你跑不了的,早就料到你跑到这里来的,你真是个蠢货啊,哈哈哈。" “竟然敢偷袭刺我一剑,我现在便要刺上你十剑八剑,然后让你去见阎王。”那个黑衣女子狠声道。 我见必无善了,一摆手中秋水剑,道:"你们两个一起上吧,我让你们一起去作对同命鸳鸯。" "什么?"那黑衣女子怒极,道,"临死前还敢胡说八道,我一个人就足够收拾了你。"说着欺身上前,手中长剑向我当胸就是一刺,似乎很想一剑就把我刺个透心凉。 对付她我还是不惧,虽然此刻我身负不轻的内伤,但她左肩被我刺了一剑,也动弹不灵。我接了她几招,两人似乎打了个半斤八两。 游斗了近百招,由于似是旗鼓相当,此刻若不知内情的人看来,倒象是两人在互相喂招一般。"唰"的一声,又是交错一剑,我们两个几乎紧贴着身子对飞而过,我身子却故意跟她轻碰了一碰。便见她立定后怔了一怔,眼中闪出些异样来。 旁边的那胖老者看不下去了,道:"公主殿下,你现在肩伤不便,让我来收拾这小子。"说着欺身上前,举掌就向我拍来。 想不到这个黑衣女子还是个公主,莫非就是匈奴的公主么?我心中似乎竟然觉到一丝生机来。 可惜不容我多胡思乱想,那胖老者的掌影已经如排山蹈海般向我罩了下来。我只得聚起精神,一边挥剑,一边施出飘絮身法,尽力周旋。可惜内伤在身,飘絮身法大打折扣,几招下来,就已经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我一瞥之下,那黑衣女子似还呆在那里,捉摸不定。 "啪"的一声,我被已击中左肩,摔跌在地上。那胖老者阴恻恻一笑,走了过来,想补上一掌,送我归西。 我不由朝那黑衣女子那边一瞥。"慢着!"那黑衣女子果然出声喝止,抢上前来。 那胖老者疑惑的问道:"公主殿下,有什么事么?" 那黑衣女子瞪了我一眼,沉声道:"这小子刺我一剑,我要亲手送他归西。"那胖老者点了点头,稍退了退。 此刻我已踉跄的站了起来,突然笑了起来,道:"你要亲手杀我么,我怕你日后会后悔呢,算了,为了你好,我就自己了断吧。" 说着转身纵身一跃,跳下了崖。耳中似乎还听得那黑衣女子一声惊呼,似乎在惋惜没有得到亲手杀我的机会。 其实我倒不是真为了她好。与其死在她手,不如自己跳崖,这样或许还可有一丝生机。因为我看过一些奇幻志怪小说,里面多有跳崖不死,甚至得遇奇缘的事情。 此刻我脑中还在想着是否会有奇缘,身子却正急速坠下。"砰"的一声,已经落入那水潭中。 刚一入水,我就打一寒颤.这潭中之水甚是怪异,似乎无甚浮力,我身子几乎一栽到底。这潭极深,似有数丈。我用手划了几下,却没有用,根本浮不上去。我又用脚踹地,也只是窜起丈许,便又沉下,我不由一阵恐慌,怕是得不到奇缘,就要闷死在这里潭底了。 我此刻也不禁奇怪,为何我没有随着水势流出去。却不知道的是,我掉的地方极巧,正是整个潭中唯一一块的死水区。 我朝潭边的石壁划了过去,想接着石壁攀上去,哪知那石壁极陡极滑,根本借不到力。我沿着石壁慢慢移动几步,忽然觉出身侧的水流之力。不由大感奇怪,潭中水大都是向外流去,这处水流似乎是流向另外一个方向。 我睁眼尽力看去,模模糊糊的,看到前面竟然有个洞穴。这个洞穴开在石壁中,不知里面又通向何处。 我脑中不由响起奇缘二字,一咬牙,纵声跳了过去,随着水流,朝洞内流了进去。 流水的速度不快不慢,眼前已是漆黑一片,我也不知道这样流了多久。心中却暗暗奇怪,为何到现在,我还尚没有气闷之感。 其实,我所不知道的是,我没有立时觉到气闷,全是因为我丹田内海中的先天真气之故。普天下,不会再有体内先天真气多过我之人。因此,若要比闭气之术,我肯定是当之无愧第一的了。 卷四第八章独孤九剑 又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渐渐感到一丝丝气闷,开始恐慌起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子往上一浮,我已经出了水面。转头四顾之下,发现似是置身于一个地下洞窟中。 虽然觉得洞窟中气味难闻,但我还是贪婪的大吸了几口气。我默查了一下体内伤势,却似已经好了许多。我没有内功心法借以运功疗伤,但我体内的先天真气却似乎有自动疗伤的功能,倒省了我不少事。 本来我还打算吃一颗桑如杏的九转大还丹的,但见伤势渐好,就没有吃。毕竟那九转大还丹太难得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浪费了。留着总是好的,以后还不知会出什么事呢。 我把湿了的衣服脱下,一个小布包掉了下来。我捡了起来放好。里面是一些杂物。用油纸包了,并没有进水。 把脱下的衣服拧干晾开。洞窟中虽然有些寒气,但我先天真气已有小成,自然不会惧怕。 在等衣服晾干的时间里,我不由四处打量起来。借着地上一些不知名的磷光,约略可以看到这洞窟的大致形貌。这才发现那地下河在这里冒了一下头,在不远处又流到地下去了。却恰巧把我送到这洞窟来了。 转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这地下洞窟十分庞大,我所在的似是一个尽端头。而另一边黑洞洞的,不知道通向哪里,不知道那边有没有出路。 我沿着洞窟石壁慢慢向前行去。四周除了偶尔飞来一些蝙蝠,静寂如死。见到有蝙蝠这等活物,我心中安定不少,看来这洞窟大有希望是通向外面的。 我一路走来,能感觉到这洞窟是渐渐斜向上延伸的。因为我一直在走上坡路。走了一程,转过一个拐角,前面竟然出现一丝亮光。我不由大喜,紧赶几步,发现前面已到洞窟出口。我用剑砍开洞口的藤蔓枝叶,探头往外一看,发现此洞窟的出口竟然在一处崖壁的中段。四周也都是峭壁,实在是隐秘之极。 既然发现有了出口,我的心安定不少。又一路走了回去,回到刚才所处的洞窟尽端。此刻那衣服已经大致干了,我便穿上身,准备离开。 在我走过一片石壁的时候,借着地上一道磷光的反光,我看到那块石壁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竟象是个人形在使剑。 我心中一动,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包。里面有火折子和打火石。是纪紫衣送我的。她说这些都是行走江湖常用的东西,我拿着也好有备无患。想不到现在就用上了。我不由对她对我的细心大为感动起来。 我点亮火折子,凑到那石壁边看去,果然是人为刻的一个练剑图。图上的小人执着一柄长剑,正向上挑出。又有许多线条划出随后的剑路。看来定然是一个剑招的某一式无疑了。 我不由又往旁边的石壁照去,又发现了画着许多个执剑小人。看来这里果然被刻着一套剑法了。我执着火折子一路照下去,终于在一块石壁上看到了刻着的几个字:令狐退埋剑之所。在另一处又写着:此套剑法,名曰“独孤九剑”,刻之于壁,留待有缘。 令狐退?这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取这样一个怪名字的?我对武林掌故一无所知,自然是不会知道这令狐退之名。但如果我稍有点武林常识的话,就该知道,这令狐退,是数百年前横空出世的一代武林天骄。 据说这令狐退出身于当时的一个名门大派华山派,但后来却不知为何,被逐出师门。据有一说是因为这令狐退喜欢当时华山派掌门的爱女,但偏偏这个爱女喜欢另一个本派弟子。令狐退伤心之下,终日与酒为伴,有一天竟然跟魔教的人喝酒了,就被逐出了师门。这个令狐退,是个武学的天纵奇才。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悟通了本门的内功绝学紫阳心法,达到了最高的第九层。实在是华山派古往今来第一的天才,可惜被逐出了师门。 令狐退被逐出师门后,便云游四方,曾经在一个古洞中无意得到了一个古时剑谱。 第72章 这剑谱上记载的剑法极为精妙,他学得之后,在这套剑法的基础上,接合着本身对剑法的绝高的领悟,竟让他创出了日后让他独步武林,从无敌手的一套剑法。这套剑法就叫作“独孤九剑”。 因为令狐退的剑法无敌,又孤身一人行走江湖,武林中人为了表示对他的尊敬,暗地里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独孤求败”。 令狐退云游江湖十几年后,就不知所终,再无人听闻得知他的消息。他所创的“独孤九剑”也成为武林绝响,没有流传下来。但至今数百年后,仍有人偶尔会提起这“独孤九剑”,此时听到这名字的人都仍会不由的肃然起敬,缅怀不已。 但此刻我却是全然不知的。还为到底学不学这套剑法犹豫了一番。因为毕竟时间有限,我要赶紧想办法出去。不过我对这石壁上所刻的这套剑法的名字“独孤九剑”,倒很是喜欢, 因此我便粗略的去看了一些石壁所刻的剑式,凭我现在的剑法造诣已有小成,我已经约略看出这套剑法的不凡来,而且这套剑法的剑路似乎很适合我,不象那飘雪剑法,某些剑招使来,有别扭之感。 想到此处,我便打定主意,在这里花上两三天的时间,把这套剑法学下来。这时我的腹中也有些饿了,本打算先到外面找些食物后再回到这里,但又怕会有什么变故,因此还是决定先学了剑法再说。 这时我又打开那个小布包,在里面找到几块干粮。这也是纪紫衣留给我的,说是有备无患,想不到这时又派上用场了。 稍稍吃了些,我便赶紧打着火折,去看那石壁上的剑招。从第一招看起,整个一招看完之后,便不由的深深吸引住了,深有“原来剑法还能这样使的”之感,颇有茅塞顿开之感。 卷四第九章青海草原 当下我依着壁上剑招,拿起秋水剑,照着使了几遍,渐渐觉出这剑法的精妙来,心中更是欣喜。 我沉浸在石壁上的剑招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在练那"独孤九剑"第二招,练到渐渐纯熟自如处时,感到右肋一道热流涌过,令我销魂蚀骨,舒服之极,几乎呻吟出声。同样的多练几遍后,这种感觉渐趋于无。 我不由暗暗称奇,在练那飘絮身法时,也曾有过这种感觉。看来这"独孤九剑"果然不凡。 接下来在练到第四招和第五招的时候,又出现一道寒流,一道暖流涌过的销魂蚀骨的感觉。我还浑然不觉,我体内的先天真气,又增了三成。 到现在我已经大致掌握了这"独孤九剑"的前五剑了。我估计时间,大约过去了近两天了。这两天我沉浸在这套剑法中,虽没有睡觉休息,但却没怎么感觉到困意。 我拿着火折子,走到下一块石壁,准备看这"独孤九剑"的第六招时,却发现石壁裂纹斑驳,又脱落不少,已经全然看不清剑路了。我怔了一怔,拿着这火折子又去看那第七,第八,第九招,也是如此,石壁遭到损毁,全然看不清了。 我不由大为惋惜。我猜想多半是因为地底震动,导致那些石壁裂开,剑招全然不可识。惋惜了一阵之后,我也就放开。 此刻肚中突然叫了起来。这才想起这近两日来,还没怎么吃过东西呢。此刻顿时饥饿难耐起来。 我便决定离开这洞窟。刚走出这洞窟,我想到一事,不由停住脚,回过身来,举起手中的秋水剑,在那刻着剑招的石壁上削了一阵,直到把这五个剑招都削平,再也见不到时才满意住手。这样,即使日后有人进到此洞窟,也学不到这套剑法了。 不过我留下了那令狐退的那几个字迹。想到日后有人有缘发现这里,空见有"令狐退埋剑之所","此套剑法,名曰'独孤九剑',刻之于壁,留待有缘。"等字,却已然不见了剑招,恐怕会急得跳脚不已吧。不过我猜想日后能再有人来到这里的可能性不太大。 我沿着洞窟石壁,来到那出口处。看着四周的悬崖峭壁,不由一时也犯了难,不知道该怎么出去。最后我还是决定沿着峭壁上的藤蔓,下到崖底,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想到这里,我便打量了洞口周围一下,选中了一根颇为粗大,看起来很是结实的藤蔓,纵身跃了过去,两手抓牢了藤蔓,身子便附在上面,慢慢向下滑去。 一切顺利,不久我便滑落到了崖底。我在崖底走了一周,万幸的是,我找到在这崖底有一条道通向外面,不是什么绝谷。 我沿着那条小道,渐渐的走出了这山谷。此刻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碧天如洗,白云悠悠,令我有恍然隔世之感。 我不知道此刻我置身何处。不过我已经看见远处的草原上,有几处蒙古包,数群羊群在那里悠闲的吃草。我便朝那里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一个放牧的小孩疑惑的看着我,看来是觉得奇怪,不知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如果我对人说,我是从那山里走出来的,恐怕都会把我当作疯子了。 这时一个少女从蒙古包中走了出来,远远叫道:"弟弟,吃饭了。" 那个小孩还在呆呆的望着我。我听到吃饭两个字,肚中更加有如雷鸣。 那个少女这时也发现了我,走了过来。这少女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的还很好看,眼睛大大的,眉毛细细的,此刻望着我这个陌生人,脸上有些发红。 还是我先开了口,道:"这个,这位姑娘,你们现在在吃饭么?" 那少女讶然的点了点头。 我不由的道:"这个,我肚子饿,快两天没吃饭了。我也想吃。" 那少女这才明白过来,点头道:"那你也进来吃吧。" 我不由道了谢,道:"实在是太感谢了。" 那少女道:"你是来自远方的客人,能招待你,是我们的荣幸。"又转头对那小男孩道:"弟弟,别傻站着了,快进来吃饭。" 那小男孩"哦"了一声,一边向帐篷中行去,一边还向我打量不已,似乎对我很好奇。我也跟在后面,进了蒙古包。 一进到蒙古包,一股诱人的食物香味便扑鼻而来,其实只是极普通的饭食,此刻却令我食指大动。包里面没有人,此刻只有那姐弟俩和我三人。 我在一个塌边踞地坐下。那个少女首先给我添了一大碗浓香的小米粥。我不由的道:"嗯,这第一碗还是给你的弟弟吃吧。" 那少女道:"你先吃吧,不用客气。" 此刻那小男孩已经伸手过去,在塌上放着的大盘里揭起一块面饼,放在嘴边,大嚼了起来。我此刻也不再客气,也抓起一块面饼,大嚼了起来。 不一会儿,粥和盘里的面饼便被吃喝个精光。那少女却还没吃,见我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便道:"你等着,我再给烤几块饼。" 我本来想客气一下,但肚子实在是太饿了,此刻还不到三成饱呢,便没有跟她客气。 趁着这功夫,我问道:"请问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在那地下河中不知道飘了多久多远,也不知道飘向的方位。因此急于想知道自己此刻置身何处。 那少女有些奇怪,答道:"这里是青海大草原,你不知道么?" "知道知道"。我答道原来是在青海大草原,我不由松了口气,看来这趟地下河的漂流没飘的过于离谱。 那少女又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你是汉月人吧?" 我点了点头,道:"对,我是从寒谷关来的。来这里找人的。" 那少女不由又问道:"找人么?是什么人呢?大草原这么大,找人恐怕不容易呢。" 我道:"我要到银叶城去,我要找的人在那里。"此刻我不由的想起了那明青国少女迦兰。她曾说在明青的国都银叶城中,找到大昭寺的巴克贤者,那巴克贤者就可以带我去见她。此刻已经到了地头,我便想该是我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卷四第十章银叶困境 那少女答道:"银叶城在此处的西北边。大概还有五十里的路呢。" 听说只有不到五十里的路,我不由一阵轻松起来。五十里的路,一天也就能赶到了。 这时那少女的面饼又端了上来。待吃完,肚子已有七成饱了。可那少女还没吃呢。我不由感到过意不去,从怀中掏出一个铜板,放在了榻上,起身告辞。 那少女不肯要,但我已经飘身而起,出了蒙古包,走出老远了。那少女不由倚在蒙古包前,望着我离去的背影,呆呆出神不已。 走在草原上,嗅着青草的芬芳,看着蓝天白云,实在是令人心旷神怡。以前也只是在书上见识过大草原,此刻身临其境,才觉得景色是如此的美妙。我不由作出一诗,脱口吟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在快日落的时分,终于在我前方现出了一个银白色的城市轮廓。这座城依山而建,银白色的城墙,在暮霭下,折射出道道金光,十分的肃穆壮观。想必这就是明青的国都银叶城了。 我紧走几步,来到城门下。正待进城,城门的的守卫却拦住了我,在我身上打量了几下,皱起了眉头。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我现在的这身衣服脏乱不堪,甚至还有不少血迹。我不由想道:怪不得刚才那蒙古包的那小男孩老是向我呆看,那少女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原来是这个原因,估计是把我当作亡命天涯之徒了。怪不得还不敢要我那一个铜板。 那个守卫问我道:"什么人,哪里来的,来这里干什么。 第73章 身上怎么会有血迹,还携带凶器。" 我此刻若要向他说我是汉月国出访使团的副使大人,恐怕他也不会相信,便道:"在下是云游四方的游客,久闻银叶城的雄伟壮观大名,因此特来一观。至于身上的血迹,却是刚才在山中游玩时,碰到野兽,与之搏斗所留下的。" "哦。"那个守卫见我说的合情合理,便朝里一摆手,道:"原来是个游客,进去吧。不过入城后,我劝你赶紧换身衣服,否则会让人认为是亡命天涯之徒。" 我点点头,道:"多谢了。我绝不是亡命天涯之徒,我是来找人的。"说着赶紧入城去了。 银叶城是明青的国都,当然比不上汉月的枫城,洛都那么豪华庞大,但也规模不小,此刻街道上也熙来攘往,各种各样服饰的异族人比比皆是。 此刻我摸了摸身上,原先的银两大多已散失了,现在身上加起来,总共不过一两碎银不到。住宿吃饭都成问题,看来是没钱去换件衣服了。 我先找到城中的驿馆,向驿馆官员说明了我的身份,并拿出了那份汉月国给明青国的文书。那个驿馆官员看了将信将疑,但还是答应了我,让我暂时免费住在驿馆中。并答应会向主管大臣通报,让我等待消息。但是吃的却要我自理。 我因为没钱买衣服,只得拿了衣服洗啊洗啊,哪知洗了半边,那血迹还没有完全洗掉。那个驿馆官员还算好心,拿了一件驿馆执事人员的衣服让我换,道:"你这样洗是洗不掉的,明天我拿去给张嬷嬷洗,看能不能洗掉。" 晚饭我吃了不好不坏的两菜一汤。躺在床上的时候,想起这次的遇刺来。不知道我们这次出使,是谁透露了风声,让匈奴国知道了,竟然派出魔宗一等一的高手过来狙杀。看来匈奴国对汉月的这次出访,还是挺重视的。 据那纪紫衣所说,此次出访本来是绝密行动。我自然不会是透露消息的那个人。我只不过告诉了那张倩倩而已。我想张倩倩应该不大可能会把这消息透露给魔宗。那个安乐公主赵真也是知道了一些的,但我更坚信她更不会透漏这消息了,她可是汉月的公主啊,没理由跟匈奴勾结。 看来消息是被此行的其他人透露的了。那廖忠已经死了,那二十名侍卫估计有人能活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如果真有人能活下来,倒大有可能就是那个透露消息给魔宗的人了。 不由又想到现在,虽说那驿馆官员说会向主管大臣通报出访之事,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消息。毕竟就我这样孤身一人,单凭一张文书,很难取信于人。何况这是国与国之间的大事。没在验明我的确实身份之前,恐怕明青朝廷不会就此同我谈买马之事的吧。 既然短时间不会有结果下来,因此我决定,明天就去城中的大昭寺,找到寺中的巴克贤者,让他带我去找那明青少女迦兰。嗯,这次就让她作我在明青的导游,好好游玩上一番。起码花费是不用自己掏了的了。 第二天早上,我草草吃了点。找到昨天的那个驿馆官员,问他大昭寺在城中何处,怎么走。那个驿馆官员听了,不由奇怪的道:"你是汉月国之人,莫非也信伊斯青教吗?" 我听了莫名其妙,道:"我原先是华炎国之人,现在是汉月国之人,但我从没信过什么教啊。伊斯青教是什么教派,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怎么认为我会信伊斯青教呢?" 那个驿馆官员道:"你不是去大昭寺吗?难道不是去朝圣的么?" 我摇了摇头,道:"我去大昭寺,只是为了去找一个人,通过这个人,找到另外一个人。我跟这另外一个人有约定的,她要作我在此地的导游。" 那个驿馆官员呆了一呆,但总算明白点了,道:"原来是我误会了,你去大昭寺,是去找人的,不是去朝圣的。" 我点了点头,道:"嗯,不错。"不过我听他提到朝圣,也感到好奇,问道:"你说的朝圣,是怎么一回事呢?能不能跟我讲讲。" 那个驿馆官员点了点头,对我道:"过几天便是我们伊斯青的先知默罕默的诞辰的日子。先知默罕默便是在我们明青的大昭寺降生的。到时各国各处的伊斯青的人都会来到这里,纪念先知的诞辰,就是朝圣。"说道这里,他对先知默罕默是在明青的大昭寺降生之事也着实得意。 "原来是这样。"我有点明白了. 卷四第十一章寺中寻人 向那驿馆官员问明,大昭寺在城北郊的圣山阿兰山上,我便出了驿馆,直奔城北门。出了城北门,大路上已有不少人,成群结队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大概都是去大昭寺的。我便跟在人流里面,缓缓走去。 我打量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还似是一家几口人一起来了。有的风尘仆仆,似是走了很远的路了。 我便问旁边一对风尘仆仆的母女,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那似是母亲的中年妇女道:"我们是从远方大印国的苏河边来的,有几千里路呢,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今天看看终于快到了,真高兴啊。" 旁边的那个女儿也点点头,表示很高兴终于能到达目的地。听说她们是一直走过来的,走了数千里路,我也不禁对她们的恒心感到极为佩服。 走了有一些时间,终于到了圣山阿兰山的山脚下。我放眼看去,只见此刻四周地上坐满了人,还有不少的帐篷,围着阿兰山,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前来朝圣的虔诚教徒。因为那个默罕默的圣诞是在五天之后,他们是早来了。此刻银叶城中的大小客栈就都已经全住满了。这些人索性就坐于山脚,准备就这样待上五天。 我在这些人群中小心的前行,好不容易才到了山脚下。顺着山道向上一看,只见道两边也或坐或躺着,聚着不少人,似乎一直延伸到山顶。 我沿着山道一直向上走,还碰到几个向我乞讨的人。想来是此次朝圣,钱没有带够,又或者是路上被抢被偷了,虽然我也有些同情他们,可是此刻我也缺钱呢,因此一个子都没有给。心中暗暗的安慰自己道:说不定这些人当中,此刻口袋中的银钱比我还多呢。毕竟靠乞讨发财的人又不是没有。 我上到半山腰,便见到一个雄伟庄严的寺院矗立于山腰间的平台之上。想来便是那大昭寺了。我走到近前,一个寺院中年修行者已经拦住了我,道:"施主请止步,现在距离朝圣之期尚有五日,现在大昭寺暂不对外开放。" 我知道他误会我了,便道:"你好,我并不是朝圣者,我是一个游客,是来这里找一个人的。" 那修行者道:"请问施主找的是谁?" 我道:"我要找的是寺中的巴克贤者,不知贵寺中是否有此人呢?"此刻我心中也不由有一些忐忑,毕竟那迦兰说的也不一定全是真的。若大昭寺中并没有巴克此人,那就说明迦兰骗了我,她所说的要作我导游云云,不过是对我的敷衍之词罢了。 那修行者听了我言,神色间却显得一丝尊重起来,道:"施主原来是来找巴克贤者的……" 我不由道:"莫非寺中并无此人吗?" 那修行者一笑,道:"巴克贤者是本寺的长老,你要找巴克贤者,难道还不知道么?" 我这才放下心来,道:"我确实是不知道,其实我不是真的来找巴克贤者的。" 那修行者被我弄糊涂了,疑惑的道:"施主又不是来找巴克贤者的么?" 我忙道:"是的,是的,我是来找巴克贤者的。" 见那修行者更露不解之状,似乎要以为我在无理取闹,我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其实我确实不认识巴克贤者。我来找他,是因为我真正要找的那个人,要我先找到巴克贤者,然后巴克贤者就会帮我找到她。她答应作我在此地的导游的。" 那修行者总算听明白了一些,但却又似乎更加疑惑了,道:"你真正要找的那个人是谁?"在他心里想来,我真正要找的此人既然能托巴克贤者帮我找她,那此人身份定然是尊贵不凡的。毕竟巴克贤者德高望重,身份地位尊崇,寻常人哪有面子托他帮忙找人。但听我口中所说,此人不过是要作我的导游,可从我的穿着看来,我又不象是什么公侯王子的派头。因此他是更怀疑了。 我只得道:"我真正要找的那人,是明青国的一位少女。" 那修行者接着追问道:"此女子姓甚名谁,是什么身份呢?"此刻他对我口中的这名女子的身份甚是好奇起来。但也怀疑可能是某个女子在拿巴克贤者来开我的玩笑。 我道:"那少女名叫迦兰,至于是什么身份我却是不知的。" "迦兰?"那修行者想了一下,脸色突然一变,心中暗道:莫非是?……他又打量了我几眼,心中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 此刻他的神色似乎更加尊重起来了,对我合掌一礼,道:"施主请见谅。因为寺中要准备五日后的朝圣大典,此刻实在不宜待客。失礼之处,施主见谅了。" 我见他突然对我极为客气起来,虽觉有些莫名其妙,但仍也客气的道:"没什么的。你们的难处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我多有打扰,也还请贵寺多多见谅呢。" 那修行者又道:"至于施主要找巴克贤者,巴克贤者此刻并不在寺中。" 什么?说了半天那巴克贤者竟然不在这里?那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早说不就得了嘛,还左问右问的! 第74章 那修行者见我有些不悦,忙解释道:"巴克贤者不在寺中,是因为被国王请去,主持这几日的朝圣竞技大会呢。" 那么这巴克贤者就还是在这银叶城中的了。我不由有些怪起这修行者说话不说全,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莫非是报复我刚才的么。我可是无心的啊。但听他提到什么朝圣竞技大会,不由好奇的问道:"什么是朝圣竞技大会?" 那修行者为我解释道:"因为今年,正好是先知默罕默诞辰五百周年,因此今年的朝圣显得格外的隆重。国王为了表示对这届朝圣的重视,特地在朝圣前后这几日,举办朝圣竞技大会。以示庆贺。" 原来是五百周年诞辰,难怪会有这么多的朝圣者。现在我对刚才的那对母女徒步走了数千里,近两个月的行为也就显得可以理解了。 卷四第12~13章 第十二章竞技之会 我又问道:"既然是竞技大会,又是比些什么呢,又是在哪里召开呢?" 那修行者道:"这竞技大会是今天开始的,一共举行五天。比试的项目有骑马,射箭,摔跤,徒步搏击,战马搏击,对联等等。每项比试的优胜者,都有丰厚的奖品。地点是在银叶城西南边的大草原上。" 我听说竟然还有对联,那不就是我的强项嘛。想到这,更加想前往一探,便向那修行者告辞,下了阿兰山。 我也不打算进城了,直接绕城,向那修行者所说的银叶城西南的大草原疾走而去。我本来想用飘絮身法,但此刻的大草原上,遍布三三两两的行人,如此未免有些太过招摇。而我又没有银钱买马代步,只得走过去了。 待绕到城西南后,已经是将近午时了。远远看见大草原上,聚着黑压压的人,人数不比城北圣山阿兰山那边的少。 走到近处,人声鼎沸。因为已是午饭时分,不少帐篷外边,还摆了各色食物点心叫卖。可惜我没有多少钱,只能干看着。因为这里的价钱高的吓人。同样的东西,价钱简直比城中高了数倍不止。看来这些人也是想借着这朝圣竞技大会,大赚特赚一笔。毕竟这是五百年一遇的机会。可惜赚不了我的钱了。我准备先饿一饿,等下回到城中再买点吃的。 这么多的人,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那个巴克贤者。我不由拉住一个貌视本地人的人问道:"请问一下,你知道巴克贤者在哪里吗?" 那人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什么巴克九克的,我不知道。" 我只得在大草原中漫无目的的乱走。走到一处,围了一大群人,呐喊声不断。我不由挤了进去,一看,此刻有两个壮汉正在场中拉扯角力,原来是摔跤比试。 两个人都是体壮如牛,似乎斗的不相上下。围观人都在不断呐喊助威,看得起劲。摔跤是草原上的人们很喜欢的一个运动,几乎没事就会聚着一群人,来摔上一番。 几十个回合过后,其中一个壮汉还是瞅到一个机会,把另一人摔在地上,压住了不动。我正感到奇怪时,周围已经有人鼓起掌来。那个壮汉放开身下的人,举起了双手,兴高采烈的。原来他已经赢了这场比试。摔跤的规定,若压住对方,令对方不能动弹达一定时间,就可算赢了。 这时这个胜了的壮汉走到旁边的一个帐篷,向帐篷里的人领得了一串铜钱。手中提着这串铜钱出来,那个壮汉脸上更是得意洋洋。原来每场比试,胜者都有一定数额的赏钱奖品,越到比试后面,胜者获得的赏钱数目就会越高。 我见了心中不由一动,也很想去捞些赏钱过来。听那大昭寺的修行者说,还有对联的比试,便向人问明对联比试的地点。过去一看,也有不少人在比试。我就报名参加了。 对联的比试规则是,各出五个上联,要对方作答,能答出对方上联数目多者就算赢了。我不到一刻时辰就赚了近百枚铜钱。可惜对手都太差了,不久我就失去了兴趣。退了出来。便用了四个铜板买了两个包子吃。本来平时一个铜板就可买两个包子的。但我想想,我就买两个包子,他也不过就赚了我三个铜板而已。也没什么的,反正这铜板也是我刚挣的。 吃完了两个包子后,我本想去看看那些搏击比试,但想想竞技大会刚开始,出场的人的水平定然有限的很,便作罢了。便又想起找那巴克贤者的事。 我进到刚才对联比试领奖的帐篷,问里面的人道:"听说巴克贤者被国王请来主持这朝圣竞技大会,不知他现在在哪里呢?" 那里面的人知道我从他这里已经领了不少钱,因此语气也很客气,道:"巴克贤者么,我想他此刻大概在赛马场地,因为他平时非常好马,是个马痴。" 我便问明赛马场地的方位,向那处行去。草原上人都好骑马,特别象明青国这样的草原民族,几乎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因此骑马比试的场地最为热闹,报名参赛的人也最多。不管你是平民百姓,还是王公贵族,到了这里,都是地位平等的参赛选手。 明青国各地,每年都要举行一些各种各样的骑马比试。优胜者都会有极高的荣誉感。特别是官方举办的一些骑马比试,条件好的优胜者往往会被选入明青的骑兵精锐部队银叶骑士团。银叶骑士团里面的士兵军饷待遇,是普通部队的三倍以上。 而且我看了这次朝圣竞技大会的公告,这骑马比试的优胜者的赏钱是最高的,其次是骑马搏击的赏钱。其下依次是徒步搏击,射箭等等。我看了看,那对联比试的赏钱竟然是最低的,排在最后。 因为考虑到报名参加骑马比试的人会比较多,毕竟对明青来说,几乎是个人就会骑马,而且似乎个个都认为自己骑术优良。因此照大会的规定,前四天的都是资格赛。 资格赛是十人一组,跑完一程,只有前两名获得下一轮的资格比试,其余直接淘汰。依次下去,直到决出大约五十名的选手,参加最后第五天的正式骑马比试。 因为除了极少数的外,都要参加资格赛,因此第一天的资格赛,场中也出现了不少表现优异的好马。这也是吸引那巴克贤者到场观战的原因。 我来到这赛马场地。此刻场中热烈气氛正浓。数匹骏马正在场中奔驰,场边围观的人则是一个劲的忘乎所以的大叫,给自己的人呐喊助威。 资格赛是在这一里长的场地上跑上一个来回。此刻这轮比试看看将要结束了。十位比试人都正在纵马作最后的冲刺。看起来这草原上当真无一骑马的弱手,这十位比试人的差距都不是很大,竟然显得十分的激烈刺激。场中的呐喊也是此起彼伏,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可惜我对此却兴趣不大,眼光搜索场中,寻找着看着象那巴克贤者的人物。 第十三章白马贤者 见到旁边一个山羊胡子老头,我不由的上前问道:"请问老人家,你可是巴克贤者么?" "什,什么,你再说一遍。"那老头想来耳朵不太灵光,加上场中也很吵,他没听清楚。 我只得重复了一遍,道:"请问你是巴克贤者么?" 这次老头象是听明白了,摇了摇头,道:"我叫克巴,也不是什么贤者,糟老头一个,你怎么会认为我是贤者呢。奇怪。" 我有些失望,只得又问道:"那你可知道巴克贤者此刻在哪里吗?" 那老头又摇了摇头,道:"我是新来的,对这里不熟,你去问问本地人看。"说着不再理我,扭头又看向场中。 如此问了几个,竟然都不是。我不由大为失望。这时我却隐约听到人群中有不少人在喊着"巴克,巴克。"我不由一喜,莫非喊的就是巴克贤者么。我转头四顾,却发现喊声似是朝向场中的。 此刻场中新一轮的资格赛马已然又要开始了。十位比试人坐于马上,静待旁边比试执事人员手中的小红旗一放,场中马前的长绳落下,就要纵马奔出。 在这十人中,有一人却显得十分的刺目。此人坐于一个白马上,身形显得瘦弱干枯,头发已经花白,竟然是个六七十岁的老者。想不到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参加这种比试。人群中不少人嘻笑着,朝着他喊道:"巴克贤者加油!""贤者必胜!""巴克老当益壮,老而弥坚!" 我不由心中一动,暗道:莫非这老者就是巴克贤者么?看来是有点象。我拉了旁边一人问道:"请问那骑白马的老先生,可是巴克贤者吗?" 那人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吗,巴克贤者的骑术极不错的。他的那白马也是万中挑一的良驹,可是这次赛马比试夺冠的大热门呢。" 想不到这巴克贤者还是夺标大热门,我道:"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参加这种比试,有意思吗?" 那人道:"话不能这样说啊。巴克贤者素来爱马成痴。他坐下那白马,更是他最爱之物。他平时就常爱骑着那匹白马,在草原上跑呢,还博得了一个'白马贤者'的外号。" "原来如此。不过总算找到他了。等下他跑完我就过去,询问他那迦兰小姐的下路。"我心中默念道。 此刻听得场中人声喊起,原来比试已经开始,一阵马蹄声急骤的在我耳边响起,那十匹马已然象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在我身边一晃而过。我看着那十道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由的暗暗希望那巴克贤者能通过这场资格比试,免得他若落败导致心情不好,一怒之下,不告诉我那迦兰的下落也说不定。 第75章 这时人群中的呼喊声又高涨起来。原来那十名比试人跑过三里地,已经掉转马头,跑了回来。蹄声隆隆,渐渐跑到近前。看来我是有点多虑了。此刻看去,那巴克贤者一马当先,领先了第二名近两个马身。而且似乎越跑越快,看来那白马果然是万中难得其一的良驹。 跑得越来越近,已经快到终点了,那白马的速度仍如离弦之箭一样,迅快如飞,一头冲过了终线。那巴克贤者似乎有意炫耀马技,只见他猛一提手中缰绳,那白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停在当场。而那巴克贤者稳稳的坐于马背,此刻脸上已是笑意吟吟。场中众人都齐声为他叫好。我也鼓起掌来,心中暗赞如此看来,这巴克贤者果然有夺冠的实力。 远远见到那巴克贤者下了白马,我忙走了过去。来到他身前,问道:"请问老先生可是大昭寺的巴克贤者吗?" 那巴克贤者正欲牵马而行,听到我问话,不由止步,打量了我一下,道:"是的,我就是大昭寺的巴克。年轻人,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见他果然是大昭寺的巴克贤者,我一阵高兴,总算找到人了,便道:"巴克贤者,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你可认识一个叫迦兰的少女吗?" "迦兰?"巴克贤者有些疑惑的看着我,道:"我当然认识,但却不知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 我见状便从怀中掏出当日那迦兰给我的玉佩,递给他看道:"这是那位迦兰小姐留给我的,不知你认不认识。" 巴克贤者从我手中接过玉佩,看了一下,点头道:"这是她的玉佩。看来你果真是迦兰殿下的朋友。"说着把玉佩递还给我。 "迦兰殿下?"我不由有些吃惊的道,"你说迦兰小姐是殿下的吗?" 巴克贤者点点头,笑道:"难道你不知道迦兰是明青国的公主殿下吗?" 乍听得这样个消息,我不由的也有些意外,摇了摇头,道:"我是不知道。我来找她,不过是想让她作我的导游的。"我以前虽然猜到那迦兰身份可能很尊贵,可还没想到她竟然是明青国的公主。 "做导游?"巴克贤者不由笑了几下,道:"迦兰这孩子,上次去趟汉月回来后,就老提到什么导游,原来是因为你么?" 我不由吃吃的道:"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和迦兰小姐是在汉月的洛都相会的。我倒确实是做过几天迦兰小姐在洛都的导游的。不过和我一同做迦兰小姐导游的,还有我的一位桑大哥。其实呢,导游的工作大部分还是由我桑大哥做的。其实呢,我那时也是刚到洛都呢。" 巴克贤者"哦"了一声,道:"那难道迦兰殿下提到过的导游还是你那桑大哥么?不知你那桑大哥现在何处?可跟你一起来了明青吗?" 我摇了摇头,道:"我那桑大哥自从跟我在洛都分别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我此次来明青,是孤身一人来的。" 巴克贤者点点头,道:"不管怎样,既然迦兰殿下能把这玉佩给你们,显然是把你们作为很好的朋友。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迦兰殿下,想必她见到了你,定然也会很高兴的了。" 卷四第14~16章 第十四章天山神驹 我点了点头。那迦兰竟然是明青国的公主,对我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如此一来,那买马之事,倒可以考虑请这迦兰帮忙说说话,就是不知她肯不肯帮我这个忙了。 那巴克贤者见我走路,并无马匹代步,不由讶道:"你怎么不骑马呢,难道你不喜欢马吗?" 我忙道:"喜欢,我很喜欢马。本来我就是骑马来的。只是这次路上遇到些事情,马丢了,没钱买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巴克贤者也不多问我路上遇到些什么事,只是向旁边的一人借了一匹马,让我骑着。 我们慢慢骑着马,返回银叶城。路上巴克贤者向我问了一些关于在汉月的洛都迦兰殿下跟我们相识之事。最后他得知我那桑大哥竟然是闻名大陆的医圣的时候,不由大为惊讶,要求我日后有机会给他引见引见,我一一答应了。不过他得知我那桑大哥是医圣这点后,问起迦兰在洛都的事更加详细起来,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起来,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了。 一路上,我也向他问起迦兰之事。从巴克贤者口中,我才知道,那迦兰是现今明青国国王阿古基的独女。这阿古基并无儿子,因此这个唯一的掌上明珠疼爱异常。 走进银叶城,巴克贤者领着我直向内城皇城走去。一路上碰到很多行人,都恭敬的向巴克贤者躬身行礼。明青国的人大多信仰伊斯青教。而巴克贤者是伊斯青教圣地大昭寺的三位贤者之一,学识渊博,修行精湛,而且平易近人,因此极得银叶城中人民的爱戴。 我们顺利的进入了皇城。走了几步,便看到对面一队人马迎面缓缓走来。当先马上一人竟然是我认得的熟人,正是当初在洛都见到的,那迦兰的仆从之一菲普。 那菲普显然也看到了我,露出惊喜之色,朝我挥手欢呼,催马赶到近前,向巴克贤者见了一礼后,欢喜的向我道:"是你啊,林公子。想不到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真是令人惊喜啊。" 我也含笑道:"是啊,菲普你好。好久没见了。我突然出现,不知道你们欢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呢。" 那菲普大笑道:"欢迎,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呢。前几天迦兰殿下还似乎又提到上次的洛都之行呢,哈哈哈。" 一旁的巴克贤者道:"原来你们认识啊。哦,是了,上次迦兰殿下汉月之行,你菲普也是跟去了的。" 那菲普道:"是啊,巴克贤者。上次我和格力他们跟随公主殿下去洛都,多亏了这位林公子作导游,我们都玩得很开心呢。还有幸参加了武林盟在洛都的大会。那段日子,真是令人难忘啊。" 巴克贤者道:"是么。我现在正要领着这位林公子去见迦兰殿下呢,你是皇城的侍卫统领,该知道此刻公主殿下在何处吧。" 我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位菲普还是皇城的侍卫统领,比我这个随身侍卫不知高了几级了。 那菲普想了想,道:"昨天飞驼国的王子来朝圣,赠送了一匹天山神驹。公主殿下此刻想必是去了射猎苑的马场,去看那匹天山神驹去了。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吧。等下公主见到,肯定会欣喜异常,我可不能放过这个大好的立功机会,哈哈哈。" 那巴克贤者是爱马成痴之人,此刻听到"天山神驹"四字,不由脸色大为动容,道:"是真的么?那这个飞驼国王子这次倒是慷慨的很。我也久闻那'天山神驹'之名,却一直遗憾无缘见到,想不到今日就能达成夙愿了。" 那菲普点点头,道:"此次那飞驼国王子以朝圣名义来访,除了那'天山神驹'外,还另带了许多奇珍异宝,进献给国王陛下,礼节十分周到。自从八年前两国发生的那场战争后,关系一直不是很好。我想这次这飞驼国王子来访,也是想借这朝圣之名,改善一下两国的关系吧。" 那巴克贤者听了,却颇不以为然,道:"豺狼虽然偶尔会披上伪善的羊皮,但其豺狼的本性,是不会这么容易改变的。" 那菲普也不和他辩解,哈哈一笑,道:"我们在说里说这些干什么,还是快快去那骑射苑看'天山神驹'去吧。" 再次听到那"天山神驹"之名,巴克贤者两眼发亮,也是按奈不住了,道:"对对对,我们赶紧就去。" 我们这一群人便簇拥着朝那皇城的射猎苑行去。路上,我好奇的问起道:"我听你们说到那'天山神驹',不知有何特异之处啊。" 不待那菲普开口,巴克贤者饶有兴趣,抢先给我解释道:"'天山神驹',顾名思义,当然是产于天山了。这天山山脉位于我明青和飞驼交界之处。连绵千里,海拔千丈,山上多常年积雪,是两国边境的屏障。这'天山神驹'便生活在这天山山脉的群峰中,数量极少,平时都极为罕见,更别提捕捉了。据说这'天山神驹',是天上的天马跟天山顶峰的野马交配所生,其奔跑速度,迅若飞鸟,冠绝天下。翻山越岭,如旅平地。日行千里,夜驰八百,不费吹灰之力……"说着说着不由露出神往之色。我也不自禁的连声赞好,更是起了渴望一见的念头。 不多久我们便到了菲普口中的射猎苑。这射猎苑占地极广,还不时有不少的飞禽走兽出没。菲普向我解释道:"这个射猎苑平时是供银叶城中的高等贵族骑射围猎用的。公主殿下平时经常喜欢来这里骑马射箭散心。" 奔上一个草坡顶,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广阔的草原。在远处,此刻远远看到一个马场的影子。此刻的马场边,正聚了一大群人在那里。 我放眼看去,隐约间,在那群人中间,似乎就看到那迦兰的影子。菲普似乎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拉乌拉乌"的几声大声欢叫,当先纵马奔下坡去,我们也策马紧随,向那马场的方向驰去。 第十五章再会迦兰 我们这一群人奔过去,当然引起了此刻马场诸人的注意,纷纷扭头向这边看来。菲普更是得意的大叫,道:"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你快看看,是谁来了!"弄得我一阵很不好意思,几乎就想拨转马头而回。 我们奔到近处,那迦兰的影子已经越众跑到前来。 第76章 从那修长婀娜的身材,那蒙面的轻纱,那清澈若秋水的眼睛,我立刻就认出她来了,果然是那迦兰。 此刻我跟她不由一阵四目相对,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她那明亮的眼睛中隐含的惊喜。 菲普跳下马,跑到她身边,道:"公主,你看,我把谁带来了,就是当初洛都的导游,林公子。" 我不由也翻下马,走上前去。此刻却有两名侍卫模样的人上前,挡在了我身前。那迦兰走了过来,把那两名侍卫斥退,面上轻纱上的一双俏目看住了我。 我不由向她颔首含笑而语,道:"迦兰姑娘,你好啊。"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对迦兰殿下无礼。你应该尊称公主殿下。"一个青年骑士模样的人越众而出,对我喝叱道。此刻场中其他的几位青年骑士也都走上前来,冷冷的看着我,神色不善。 迦兰不悦的道:"扎特,此人并不是我明青国之人,是我在汉月的一个好朋友,如此称呼,有何不妥。" 那个青年骑士还要再说,迦兰却也不再理会他,转头对我道:"林公子,你也好。洛都一别,已快一年,迦兰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我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也很高兴。我曾经说过,我要来明青,就会来找你的,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呢。" 迦兰道:"迦兰当然记得。前几天格力他们还说起那次的武林盟大会呢。"其实我不知道,格力露丝这些人经常在迦兰面前说起当初的洛都之行,是因为这迦兰似乎很喜欢听他们讲洛都之行的事,似乎几天不听,就浑身不舒服自在。 我这才发现那侍女露丝和格力也都在。此刻已走上前来。那个露丝腼腆的向我一笑。那格力也向我点头问好,道:"林公子,你这次来,可要多住几天,这次让我们作导游。" 这时一位身披狐裘大衣,面如冠玉的异族青年走了过来,对迦兰道:"迦兰殿下,此位是你的朋友么,能给我们介绍介绍吗?" 迦兰轻点了一下头,介绍道:"洛桑王子殿下,这位是汉月的林子羽林公子,是位解元。是迦兰在汉月洛都认识的朋友。林公子,这位是飞驼国的洛桑王子殿下。" 想来他就是赠那"天山神驹"之人了。洛桑王子向我微微点头示意,看不出什么表情。我也点头回礼,不过我为那迦兰补充道:"迦兰殿下,在下现在是汉月的出访明青国的使团副使,鸿胪少卿。" "哦?"迦兰听了不由有些意外,道:"林公子,原来你已经在汉月朝中做官了么?你此次来明青,还是有公事的吗?"我不由点了点头。 这时我听得旁边一人"嗤"了一声,道:"原来不过是个使团的副使。"正是刚才那个青年骑士。我看他二十来岁的样子,样子也英俊不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向我的脸色似乎有些冷青。 那迦兰道:"扎特,不得无礼。林公子,我为你介绍下,这位是扎特骑士,是我们明青银叶骑士团的副团长。"这扎特,还是明青现在的宰相莫林的孙子。其他的几个青年骑士,也都是王公贵族之后。比如说,其中一人,就是如今明青国的沃都亲王的外甥杰得。而沃都亲王则是明青国王古基的亲弟弟。 我不由的道:"原来是银叶骑士团的副团长,久仰了。"我也特意把那个"副"字说得较重。那扎特冷哼一声,并不理会,似乎不屑跟我争辩了。 这时那巴克贤者走上前来,道:"迦兰殿下,我把你的朋友带来了。我现在可是要看那'天山神驹'的。" 那迦兰"嗯"了一声,道:"你们来的正好。此次我正要命人把那'天山神驹'牵出,我们一起看吧。林公子,你也来陪迦兰看吧。" 我点了点头,跟在她后面,向马场里面走去。迦兰不由放缓脚步,跟我走了个并肩。 来到马栏外,迦兰朝旁边的一个马仆一点头示意,那马仆进到马棚,牵出一匹小青马来。 众人此刻都不由注目观看。我看这匹马,身量稍小,似乎年龄还不大。马身青灰色,四蹄和头顶耳朵却是雪白色。此刻被那马仆牵着,犹自摆头摇尾,踢腾不已,似乎不甘任人摆布。 迦兰看了,不由喜道:"好一匹小青马,好可爱。迦兰太喜欢了。洛桑殿下,谢谢你的这个礼物了。你的这个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 旁边的那献马的飞驼国王子洛桑道:"不过区区一匹马而已,谈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能得迦兰殿下的喜欢,那才是洛桑的荣幸呢。" 此刻旁边的那巴克贤者看直了眼,不由的道:"洛桑殿下,依巴克看,这匹小青马一眼之下,便觉神骏不凡,果然是一匹万中难寻其一的良驹。只是如何才能辨知它是那闻名天下的'天山神驹'呢?" 那洛桑王子淡淡一笑,道:"诸位请看,在这匹青马的头上耳朵边,可曾看到一对青色的小马角呢?" 众人依言看去,果然在这匹小青马和寻常马不同,在它的头上,竟长着一对寸许长的青色的尖角,隐在耳朵边,不注意看的话一时还看不出来。 众人这才纷纷称奇,看来果然是一匹那闻名天下的"天山神驹"。,不少人眼中都已露出艳羡垂涎的神色。特别是场中扎特那几个骑士。要知道,作为骑士来说,身下的坐骑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能拥有一匹出众的好马,在战场上,就等于捡回了半条命。他们也是听闻公主殿下今天要看"天山神驹",因此特意跟来,希望也能一睹神驹的风采。虽还不敢存觊觎之心,但看看过过眼瘾也是不错的。 此刻我见了那"天山神驹"小青马,心中也不由暗暗赞叹不已。 第十六章非分之想 这时那个扎特突然对迦兰道:"迦兰殿下,'天山神驹'虽说神骏不凡,但终属于传说。此刻不如就让属下骑上这匹小青马,试试它的马力,如何?" 众人闻言,已经有不少已露出羡慕之色,暗悔自己怎么没抢先一步,向公主殿下提出这请求呢。 迦兰听了,却拒绝道:"'天山神驹'远涉千里,初来乍到,现在还不宜骑乘。" 那扎特听了,不由露出失望之色,却也无可奈何。旁边有些人见了幸灾乐祸不已。我在一边,也按奈不住,道:"迦兰殿下,我呢。我见了这匹小青马,就觉得十分的投缘,也很想骑上一骑,不知可否呢?" 迦兰白了我一眼,道:"林公子你也是初来乍到,旅途劳顿。'天山神驹',性子颇烈,若贸然骑乘,恐至损伤呢。不如等你旅途劳顿恢复过来再说。" 迦兰此言,无疑是暗暗已经答应了让我试骑这小青马的要求,而且语气中多有关切之意,顿时令的扎特那些人对我嫉恨不已。 虽然我此刻一点也不觉得旅途劳顿,但也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迦兰似乎兴致已尽,吩咐马仆把"天山神驹"小青马关回马棚中,环顾一下众人,道:"我有些累了。露丝,我们回宫去。"说着走出马场,早有侍从牵马过来,迦兰便翻身上了马,动作简练轻巧,显然也是深谙骑术了。 我看了看她的那匹坐骑,全身乌黑,唯有四蹄雪白,神骏非凡。那巴克贤者见我看得入神,对我道:"迦兰殿下的坐骑,名'乌云盖雪',也是马中的极品呢。" 迦兰的随从也跟着上了马,包括那露丝和格力。迦兰在马上瞥了我一眼,拨转马头,不再理会众人,"驾"的一声,催马奔了开去。她的随从紧紧催马跟在后头。众人都看着远去的背影出神,似乎还沉浸在刚才观赏"天山神驹"的震撼中,暗怪那迦兰殿下走得仓促,觉得还没看得够呢。 那巴克贤者见我也看得入神,继续道:"林公子很喜欢那匹'乌云盖雪'吗?那可是迦兰殿下的深爱之物呢。不过如今迦兰殿下有了那匹'天山神驹',你若向她相求,或许她会考虑考虑的。" 我不由讶道:"考虑什么?巴克贤者,你在说什么啊?" 巴克贤者诡异一笑,道:"林公子,不要怕啊,大胆点。依我看,此事十有八九会成。" 我仍旧莫名其妙,道:"什么事会成?" 巴克贤者一笑,道:"林状元,你就别演戏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定是看上那匹'乌云盖雪'了。这也没什么,以前我也很喜欢的。奈何那是迦兰殿下的所爱坐骑,我也不敢心存妄想。但如今却不同了,如今迦兰殿下有了'天山神驹',你若向迦兰殿下求要那'乌云盖雪',我看此事十有八九会成。" 原来是这事!看来这巴克贤者果然不愧是个马痴,脑袋里成天想的就是这些事。我看着他那有些诡笑的脸,不由道:"若你去向迦兰殿下求那'乌云盖雪',你看此事有多少成会成呢?" 巴克贤者低头看了看座下的那匹白马,摇了摇头道:"如今我有了小白,已经很知足了。其实这小白当初也是迦兰殿下赠我的呢。"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可惜我对迦兰殿下的'乌云盖雪'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也不会去向迦兰殿下要。"我淡淡的道,心里却浮现起刚才那匹"天山神驹"的影子,心里不由暗暗的想:若是我去向那迦兰求要那匹"天山神驹",不知此事会有几成的把握能成呢? 此时场中众人也都渐渐散去。扎特那些人经过我旁边时,都不由的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才扬鞭离去。那洛桑王子也在随从的护佑下走了。 第77章 那菲普对我道:"林公子,我们也走吧。" 我不由的道:"菲普,现在我们去哪里啊。我此刻有件事倒想麻烦你呢。" 菲普讶然道:"是什么事,林公子请尽管说" 我道:"是这样的。虽然我是汉月出使明青的使团副使。但因路上遇袭,使团上下,此刻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因此我想让你在明青国王的面前美言几句,看能不能让明青国王接见我一下。" 菲普讶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你放心,这点小事,迦兰殿下会帮你的。我们现在就立刻回宫。也许此刻迦兰殿下正在宫门前等你呢。"说着哈哈一笑。 我不知他为何说的这么肯定,但心中一动,记起刚才那迦兰离去时,除了瞥了我一眼外,似乎还对这菲普使了个什么眼色似的。原来是这样!我不由的心中大定,道:"嗯,那我们就快走吧。" 那巴克贤者却告称还另有要事,就不相陪了。临走时还拍了我一下,意味深长的道:"小伙子,大胆点。宝马难得。" 我跟着菲普,一路奔驰,往那迦兰的寝宫明月宫驰来。一路上菲普问起我路上遇袭之事,我简短的说了,特别提到我那一剑刺伤那女刺客一事。那菲普不由看了看我,特别注意到我腰间的秋水剑,讶道:"一别快一年了,林公子原来还习得了剑法。" 我不想太过声张,便道:"只是一些粗浅的防身的剑法,不过倒是凭这险险脱了大难。" 这时我们已经到了那明月宫的宫门前。我遥遥看去,果然菲普说得不错,那迦兰此刻正俏立在宫门前,等着我呢。 到得近前,我下了马,快步走上了台阶。看到我来到近前,此刻迦兰的眼睛竟露出些微的羞意。我上到台阶,在她身前站定,便道:"迦兰殿下,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呢。" 那迦兰眨了一下眼睛,道:"林公子,你叫我迦兰就是。" 我不想在这小事上跟她纠缠,便道:"好的,私底下我就叫你迦兰,公开的时候我还是叫你迦兰殿下吧。" 迦兰点了点头。我便又道:"迦兰,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呢。" 迦兰道:"什么事情?不忙,我们进宫去说吧。菲普,你也来吧,我们这些人可要好好聚聚呢。" 我只得点了点头。那菲普此刻也来到近前,闻言道:"要不要把马苏祖,马乌德他们俩叫来?" 迦兰想了想,道:"他们现在在父王身边,就不用了。"说着转身进了明月宫。我和菲普也跟了进去。 卷四第17~18章 第十七章假的使团 进到明月宫的一个侧殿,我一看,那格力和露丝此刻也在。众人此刻再相见,自然又是一番喜悦。 我不由掏出迦兰当日给我的那个玉佩,递给迦兰道:"迦兰,我已经凭这个玉佩通过巴克贤者找到你了,现在这玉佩就物归原主吧。"我觉得这玉佩看着不同寻常,甚是贵重之物,就想交还给迦兰。 哪知迦兰却摆手道:"这个玉佩,就由林公子留着吧,就当迦兰送给你的纪念之物吧。" 我觉得再推辞也不好,就只得重新把那玉佩收入怀中小心的藏好,道:"那子羽就留作纪念吧。这个玉佩,便是我们友谊的象征。" 迦兰叫我们随便坐下,这时才注意到我身上的衣服的异状,突然一笑道:"林公子,你怎么穿了这么一身衣服呢。你虽然穿着我们明青的服饰,可是看起来还是不大象我们明青国的人呢。" 我此刻身上穿的还是银叶城那驿馆的衣服,难怪她觉得奇怪。我当下便把此次从汉月出访,在途中遇袭的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至于我怎么脱险的事,只是一语带过,并没有细说。 迦兰听完,虽然见我此刻无事,但还是有些后怕不已,道:"那些刺客是些什么人呢,如此可恶,我定要叫父王查清此事。" 我道:"他们是替匈奴国效力的魔宗之人,想来此刻已经归返匈奴去了吧。倒不必烦劳了。" 迦兰点了点头,道:"那看来,汉月的出访使团,只剩下林公子一人了么?" 我以为她仍不信,便从怀中掏出那汉月给明青的文书,递了给她,道:"这是带在我身上的汉月给明青的国书。" 迦兰从我手中接过文书。手指间不经意跟我碰了一下,眼间不由闪过一丝羞色。 迦兰低头略略看了一遍那国书,收了起来,还给了我,道:"原来如此。前些天也来了一个使团,目的跟你是一样的呢。也自称是汉月的使团。" 我听了,不由惊讶不已,道:"什么?是汉月的使团?也是来明青买马的吗?" 迦兰点了点头,道:"是的。而且所持的文书,跟你手中的一模一样。" 我听了更是惊讶,汉月在这短时间内,显然不可能派出两批负有同样使命的使团。我自然想到此次汉月出访使团中那正使廖忠也有一份跟我一样的文书。那廖忠死后,这文书自然落到了那批魔宗刺客的手中。如此看来,迦兰口中所说的这个汉月使团,大有可能是那批魔宗刺客假冒的了。 我把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道:"迦兰,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才是真正的汉月出使使团,他们肯定是假冒的。" 迦兰点了点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现在看来,如果那个假冒的汉月使团是偷袭你们的那批人,那你此刻的处境,倒很是危险呢。如果给他们知道你已来到银叶,恐怕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想了想,觉得果然如此。想起已经托那驿馆官员把我的事上报明青那主管此事的大臣。如果那驿馆官员办事得力的话,那此刻那主管大臣想必已经知道有两批汉月的使团来到明青了。估计那主管大臣先入为主,自然愿意相信前一批人,而不愿相信我这个孤身一人的所谓使团。如果那主管大臣向那批人询问起这事,那魔宗那批人倒大有可能猜出我大难不死,也已到了银叶。 想到这里,我不由冒出些冷汗,暗道:如此一来,那个驿馆我是不宜回去的了。但我此刻身无分银,不去住那免费的驿馆,又有哪里可以住呀。 想必那迦兰也想到了此点,对我道:"林公子,你此刻不宜再回到那驿馆去住呢。" 闻言我不由有些着急,道:"那此刻要我到哪里去住呀。而且我若要完成这次出使的任务,揭穿他们的伪装身份,恐怕早晚要跟那些人朝面的。" 迦兰想了想,道:"那也不一定。若要揭穿那些人的伪装身份,也可以暗中进行。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看你不宜再明里露面。" 我不由的望着迦兰,道:"这样啊,那不知你对此可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迦兰摇了摇头,道:"此刻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你不要着急,马到山前必有路,到时会有办法的!"这句话在汉月本来是"车到山前必有路",但因为明青多是骑马,因此有了"马到山前必有路"的谚语,和汉月的虽有稍稍的不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迦兰想了想,又道:"我看你暂时先扮作菲普属下的侍卫身份。而且稍稍作些化装。你放心,明青有化装的好手,定让那些人当面也认不出你来。"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看来暂时只有如此了。想不到我在汉月是个六品侍卫,到了这个明青,还要暂时作个侍卫,看来这段日子,我是在走侍卫运啊。 迦兰看了菲普一眼,道:"菲普,林公子就暂时作你的手下了。你看这事容易办么?" 菲普道:"正好这段时间,宫中要补选一些侍卫,我看这事应该不成问题的。" 迦兰点了点头,道:"嗯,若去别的地方也多有不便,就让林公子扮作我的侍卫吧。格力不是我的侍卫长么,有他在,事情更容易成了。" 格力此刻在旁边点了点头,道:"到时我就跟兄弟们说,这是我格力在老家的朋友,是特意投奔我来的。想来那些兄弟们也不会有什么怀疑的。" 菲普听了,连连点头,道:"如此一来,简直是天衣无缝了,林公子的身份,就万万不容易被人怀疑了。" 我也觉得此计不错,连连点头,道:"果然是条妙计。" 迦兰不由的道:"我看此事事不宜迟。菲普,你今天晚些时候,带林公子化了装,就去帮他办理加入侍卫的事宜。" 菲普点头答应了。 我想起一事,道:"我在那驿馆中,还留有一套衣服。是汉月国鸿胪少卿的朝服。在此地还买不到的。我看日后若要正式晋见国王陛下,还得穿上它呢。而且这套衣服若要被那批魔宗之人看到,就更加确定是我到了银叶城了。" 格力在一旁道:"这是小事一桩。等下我就去驿馆走一趟,替你把衣服拿回来。当然,是偷偷的拿回来。"说着格力笑了起来。 我忙道:"多谢格力了。可能是在一个叫什么张嬷嬷的那里洗呢。" 第十八章有意夺魁 决定了此事,迦兰显得十分的高兴,道:"菲普,你这就带林公子去办妥此事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菲普点了点头,便带了我告辞出来。菲普先找到一个宫廷化装师,替我化装。只不过略略在我脸上涂了些粉,替我粘上两道浓眉,唇间粘上一道假胡子,又在眼角添上一道刀疤。感觉只不过了了几步,可我拿了铜镜略照了照,却发现自己已经形貌大变,我都认不出自己来了。不由的暗暗佩服那化装师的神乎其技不已。 第78章 菲普又带我到了侍卫营,给众人引见了引见,说道:"这是格力的老乡亲戚,此次是来投奔格力,应征侍卫的。" 格力是迦兰殿下的侍卫长,在众人中的人缘也是极好,因此众人听说我是格力的老乡亲戚,都格外的对我热情客气起来。菲普又叫人来试我的武艺。在众人的有意相让,又在我的有意相让下,我自然通过了侍卫武艺的考核。 因为有菲普和格力这两个重量级的保人,因此对我的身份盘查也不是很严格。菲普随意给我报了个名字,出生年月,出生地点,人际关系等等。那办事人员看了看,道:"没有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便把我登录在案。自此我便正式成了明青的一名宫廷侍卫了。 菲普又道:"格力推荐了,迦兰殿下也同意了,羽子侍卫是要编入迦兰殿下的侍卫队中的。不久迦兰殿下的手谕就会送到。"羽子是菲普此刻给我起的假名。他也懒得多想,直接把我的名字调了个个,就当作我的假名了。 那办事人员听了,自是一一照办,把我编入那迦兰的侍卫队中。 事情办完,我和菲普出了侍卫营,回到了明月宫。此刻格力也从外回来了,手里拿着我那一套朝服,还是半湿的。不过我看了看,洗的倒还是挺干净的,原先的血迹都不见了。我不由的暗赞起那张嬷嬷的手艺来。 迦兰道:"这套朝服可要保藏好。放在林公子那里多有不便,就暂时保存在我这里吧。"我只得点头答应。 迦兰打量了我一阵,不由赞道:"果然化装的好,我都几乎完全认不出来了。"又问:"菲普,事情办的怎么样?" 菲普道:"已经办好了。林公子明日就可以当值了。" 迦兰十分满意。此刻已经是晚饭时分,迦兰便命人在明月宫摆下筵席,替我接风洗尘。又去把那马乌德,马苏祖俩兄弟叫来。席间就只有我们这些当初在洛都的这些人。当然,除了我的那结义大哥桑如杏除外。那马乌德,马苏祖兄弟虽然寡言少语,但见了我也露出些喜色。 席间,迦兰道:"子羽,你这此来的真是很巧呢。正好碰上朝圣大典和朝圣竞技大会。到时我们可要好好的作个导游,让你多看看呢。"她现在已经不经意的改口叫我子羽了。 我忙道:"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当初在洛都,我也没尽到什么地主之谊呢。"我这话说的倒是不假。那时迦兰他们的食宿都是自理,而且餐餐都是他们请的我和桑如杏。而且临走时,还送了一千两的银票给我作为导游费。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暗暗担心起来,现在的我身无分文,若他们到时要是向我要起导游费,我可是拿不出来的啊。 那迦兰却道:"你还说没尽到地主之谊么?我们对在洛都看的武林盟大会可是记忆犹新呢。"听了说起此事,我才想起,如果当初没有我的那纪紫衣给桑如杏,而桑如杏给我的那个武林盟金牌,恐怕他们也不能占着那么好的座位看呢。想到此点,我才稍稍心安一点。 迦兰又道:"子羽,这次朝圣竞技大会的项目也很多,我看你也参加一些吧。毕竟身临其境的感觉比袖手旁观的感觉好的多呀。菲普和格力他们也要参加一些呢。" 我不由的道:"这,这个,不太好吧。我是汉月的人,不好参与其中吧。" 迦兰道:"这有什么不好参与的。入乡随俗嘛。况且这朝圣竞技大会也并没有对参加的人有什么限制。"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竟似十分想要我参与到这朝圣竞技大会中来的样子。 我不由面现难色,道:"我要参加本也无不可。但是我却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项目啊。到时去参加,还不是等于去作个陪衬啊。" 迦兰想了想,道:"你说的不对吧。起码那对对联的项目你是有夺魁的把握的。"说到这里,迦兰想起一事,道:"子羽,前些日子,我们听说汉月有个叫林子羽的,一人独对出了那飞驼国的自老相传的三个千古奇联,轰动一时。当时我便认定这个林子羽就是你了。只是不能确定而已。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那是不是你啊?" 当日那飞驼国的使者问出我的姓名,说是要去告诉国人,是何人对出了这三个千古奇联,我想不到竟也传到明青国来了。此事也没什么不光彩的,我便点头道:"不错,那个一人独对出飞驼国三个千古奇联,令飞驼国使者不得不献上异宝夜明珠的,正是我。" 迦兰不自禁的露出倾慕之色,道:"你真是有大才啊。这次的朝圣竞技的对联比试,你要夺魁是易如反掌了。" 我也觉得是如此,点头道:"我若要参加,确实是很有这可能的。" 迦兰却道:"不过呢,迦兰倒更希望你能夺得另一个朝圣竞技比试的头名呢。" 我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是什么比试呢?" 迦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羞涩,低声道:"是骑马比试。" 我讶道:"骑马比试?为什么希望是骑马比试,奇怪啊。" 菲普在旁解释道:"迦兰殿下到时会去给骑马比试的优胜者发奖呢。" 原来是这样。我不由看了一眼迦兰。迦兰眼中又是闪过一丝羞色,却道:"嗯,菲普说的不错,因此迦兰很希望到时能给你颁奖呢。" 卷四第19~22章 第十九章试骑神驹 如果到时能让迦兰给自己颁奖,倒确实是件很舒服的事,可是我却是知道自己的骑术水平的,不由道:"虽然我也想,可是我骑术却不是很精通啊,实在是太没有把握了。" 迦兰道:"骑术不是什么问题。这两天可以叫菲普他们尽力教你。依我看来,你可以很快就精通的。"我也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 菲普在一旁也道:"到时我传几招骑术绝招,依林公子的身手,不用两天,就可以精通的。"格力也点头称是,道:"骑术呢,其实也就那么几招,不难学的。" 菲普又道:"到时,我跟格力也会尽力能进到最后的决赛比试。那样,我们也许也能暗中助你呢。"说完和格力一阵大笑。想来他所说的暗中助我,大概是向其他选手使绊子了。 我听了却道:"这怎么可以的。比试么,就要讲究公平竞争的么。如果我要参加,就一定要凭自己的真实骑术获胜的!"我说了此话,想不到几天后我还是使了一个不光彩的招数。 迦兰听了,赞道:"嗯,子羽你说的不错,这样才能服人呢。你放心,到时我可以把'天山神驹'给你参赛,加上你的骑术,获胜是大有可能的。"说到这里,迦兰也不自禁微微有些得意起来。 哪知菲普却道:"迦兰殿下,你尚不知么,自从去年开始,各个草原的骑马比试,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为了保证比试的公平性,是不允许'天山神驹'这等神驹参赛的。而且迦兰殿下你若把'天山神驹'让给林公子参赛,那林公子自然便会成了众人瞩目的目标,那样也会容易令林公子暴露身份的。" 迦兰不由一怔,道:"原来有了这样一个规定么?那这样说来,我刚才倒是大意了。那我的'乌云盖雪'也不能让给子羽的了。" 我不由道:"那你还有没有别的宝马啊?" 迦兰想了一下,道:"不如这样,到时我把我的'乌云盖雪'四蹄的白毛给染黑了,让给子羽参赛,这样,别人也认不出来是我的'乌云盖雪'了。" 菲普和格力听了,都点头,觉得此计不错。因为迦兰虽然还有另外一些宝马,但比起这"乌云盖雪"来,终究差了些许。 我见她宁愿把"乌云盖雪"的四蹄染黑,也要把自己心爱的马让给我参赛,不由颇为感动,道:"迦兰你对我太好了。如此那我就参赛了。若迦兰你去颁奖,我到时一定争取夺得头名,让迦兰你给我颁奖。"此刻我对自己的获胜信心实在是一点都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到时若得不到头名,那只好到时叫迦兰称病,不要去颁奖好了。这样倒也不能说我没有说到做到。 迦兰眼中闪过一丝羞色,道:"那明日我们便去练马吧。" 我又问道:"孟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到时不知我会有些什么竞争对手啊。" 迦兰点了点头,道:"据我所知,那洛桑王子的'飞雁'是很不错的。那扎特的骑术,加上他的'疾风',也是夺标的热门。哦,对了,还有巴克贤者的小白,也有夺冠的实力。另外肯定还有不少,因为每次的骑马比试,都少不了会有些黑马出现的,所以子羽你也不能太大意了." 什么大意,我几乎没有一丁点信心了,道:"那菲普,格力他们呢,他们不是夺标的热门吗?"此刻我倒想他们二人真能和我并肩进到决赛。 那迦兰道:"既然要让你夺冠,那他们参加不参加就无所谓了。他们还是不要参加此次比试了,也好全心全意训练你的骑术。"菲普和格力听了,都点头称是。我却不由暗暗叫苦。暗悔刚才真不该说的那么大义凛然的。不过心中也在暗暗奇怪,为何这迦兰不让菲普或者格力骑了那"乌云盖雪"参赛,那样夺冠的把握会比我多了许多。 第二天一大早,迦兰和我们便来到骑射苑的马场。迦兰命人从马厩中牵出一匹骏马,让我试骑。菲普和格力果然各传了我几手骑术绝招以及他们的一些心得。整个一天,我就在训练骑术中度过了。 第79章 因为我资质绝佳的原因,到了傍晚的时候,我已经能纵马随意驰骋,甚至能在飞快的奔驰中作出一些高难度动作,俨然一个骑术好手。迦兰他们见了十分的满意,对我赞不绝口。 第二天早上,我又纵马奔驰一阵后,突然心血来潮,想起迦兰的那匹"天山神驹",便对迦兰道:"迦兰,我现在想骑骑那匹'天山神驹',不知道可不可以啊?" 那匹"天山神驹"到了明青,至今还没人骑过。"天山神驹"的性子,都是极其桀骜不驯的。虽则我骑术已经到了一定的水平,但迦兰仍旧有些担心犹豫。 见状我不由道:"迦兰,就让我试试吧。说不定我通过骑那'天山神驹',骑术再有进境也说不定的。" 其实我不知道,那匹"天山神驹"自从捕获到后,还从无让人骑乘过。因为"天山神驹"性子极烈,但却通常会对第一个驯服它的人产生认同感。那飞驼国洛桑王子既然想把此马赠给迦兰,自然给她说明了这个道理。因此迦兰本也想挑个日子,自己亲自驯服那匹"天山神驹"的。 但她此刻见我言词恳切,不知道什么原因,打消了原来的想法,点点头,道:"好的,就让你试骑吧,也许真对你的骑术水平提高有帮助的。不过你可要小心点,这匹'天山神驹'至今还未被人骑乘过呢。"说着便命人从马厩中把那匹"天山神驹"牵出。此刻那"天山神驹"小青马被牵出时,仍象上次那样摇头摆尾,踢腾不已。 我见迦兰答应,心喜不已,便下了原先的马,走到那小青马的旁边。那个牵马的马仆把缰绳递给了我,退到一边。 我左手接过马绳,右手则轻轻的抚摸着小青马头颈部的鬃毛。这是菲普他们告诉我的,让马温顺下来的一个技巧。果然在我手掌慢慢的抚摸下,那匹小青马似乎渐渐的静了下来,不再躁动踢腾。 我心中暗喜,趁那小青马似乎渐渐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左手猛地一按小青马的马背,借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般的就此纵身跃上了那"天山神驹"的马背。看得旁边的迦兰,菲普,格力他们都一呆,似是想不到我会如此的突发奇招。那个小青马似乎也是一呆,紧接着才明白过来,不由怒嘶一声,开始扬蹄耸背,立誓要把我掀下身来。 第二十章迦兰婚事 我早有所准备,深知这"天山神驹"被激怒后,第一轮的躁动显然是迅猛异常的。我伏身紧紧贴在马背上,两腿紧夹马腹。两手则紧紧抓住马鬃,丝毫不敢放松。 小青马上窜下跳,踢腾了一阵,好几次都险险把我摔下马来。还好我此刻飘絮身法已经大成,每到危急处都险险稳住身形,弄得那小青马总是棋差一着。 那小青马终于忍耐不住,似乎要发泄心中的愤懑,长嘶一声,奋起四蹄,狂奔起来。此刻那马场边四五尺许长的栏杆被它轻松一跃而过,朝着大草原深处奋蹄奔去。迦兰他们见了,心中都一惊,纷纷都跃上马,催马紧跟其后。 小青马激怒之下,奋蹄狂奔,速度似乎已到极限。却始终不能把我颠下马背。此刻我伏在马背上,只听到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身旁的物事都急速的后退,身子随着马势上下起伏,感觉似是飘在云端,竟然舒服极了。看来果然不愧是"天山神驹",骑上感觉就是不一样啊。我不由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深深的享受起这种感觉来了。 等到迦兰他们追上来时,我已经仰趟在草地上多时了。那匹小青马,此刻温顺的停在我的身边,头鼻不时的蹭着我,状甚亲昵,似乎已经服了我了,认我为主了。 迦兰下了马,走了过来,道:"看来小青已经服了你了,真是恭喜你了。"我怎么感觉到她的话中竟似有些酸意,不由的道:"小青?你唤这匹马叫小青么?" 迦兰点了点头,道:"是啊,我给它起的名字,你觉得不好么?" 我忙道:"好,当然挺好的。" 回到马场,迦兰命人把小青马牵入马厩中。我虽然意犹未尽,却也无可奈何。 今天又是练了一天的骑术而结束。其间迦兰还教了我骑射之术。让我的射箭本领长进了不少。心中不由暗暗的道: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跟那赵真打猎。否则这射箭的本领倒可以用上了。 晚上夜刚黑的时候,迦兰命人摆上晚餐.我想起自己的使命,便打算在席间跟迦兰提提这事,看她有什么办法.这时一位皇宫侍卫来到,说国王有请,让迦兰殿下入宫晋见。迦兰不知是何事,便看了我和格力一眼,道:"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吧。"我和格力都点点头。我来了明青有几天了,还没见到这明青的国王阿古基,今晚正好可以借机见见,而且看看有没有机会说说买马的事。 我们来到国王阿古基的寝宫天心宫。国王正在一个侧殿等着。殿中摆了一桌酒席。除了一些侍奉的仆人侍从,就只有国王一人。看来今晚这国王是想单独跟女儿谈谈心了。 迦兰上前,一礼道:"迦兰拜见父王。"那国王阿古基一笑道:"女儿快入座,今晚我们父女俩好好聊聊。" 我和格力自然没有入座的份,只能在座边远远候着。我此刻扫了几眼那国王阿古基,看样子五十多岁的样子,倒象个和气生财的商人。 国王阿古基和迦兰吃了一会儿,那阿古基便似乎不经意的道:"女儿,你今年多大了啊?" 迦兰道:"这个父王你还不知道么,迦兰今年二十了。" 那阿古基道:"是啊,你都二十了。本来依我明青的习俗,女子到十六就该婚嫁了。可是你一直拖到现在,还是没一个准讯,对此父王实在是烦心啊。" 迦兰淡淡的道:"女儿不嫁,一直侍奉父王身边不好么?" 阿古基道:"傻话!你嫁人了,难道就不能侍奉在父王身边么!你是父王唯一的女儿,父王实在是盼着你能赶快生个外孙,让我来抱抱呢。" 闻言迦兰垂下头,似是一阵大羞。阿古基看了,道:"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几年来,父王给你介绍过多少了呢,你怎么就偏偏没一个看上呢,真是奇怪啊。唉,不过话说过来,也怪不得你眼光高看不上。女儿你贵为我明青的公主,又生的美若天仙,花容月貌,能配的上你的倒也真不多。只是如此一来,这事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啊。" 此刻我感觉那迦兰向我这边扫了一眼。 那阿古基又道:"女儿,你老实对我说,你此刻心中,可已经有了意中人了么?" 迦兰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既不说有,也不说没有。 阿古基无法,只得又道:"你觉得那扎特怎么样?扎特那孩子是宰相莫林的孙子,如今更是我银叶骑士团的副团长,论身世也该凑合配的上了。论相貌扎特长得也不错,仪表不凡……" 迦兰不由的道:"父王,你就不要说了!" 阿古基气道:"两年前,我给你介绍扎特,你就拒绝了。两年后现在,你难道还是没有一点愿意么?" 迦兰这下肯定的道:"是的!" 阿古基无法,摇了摇头,又道:"那你看杰得呢,他是沃都亲王的外甥,跟你说起来还是表亲的关系。而且人长得也不错,又有才干,现在也是银叶骑士团的统领……" 迦兰不由的又道:"别说了。" 阿古基接着又提了几个,自然都被迦兰一一否决掉。 阿古基不由愕然,道:"女儿,我们明青的你都看不上,莫非你喜欢上外族的人,要选外族的人嫁么?"这下迦兰却没有发言表示反对。 阿古基似乎看出点什么,露出讶色,道:"你若喜欢上外族的人,也无不可。父王只要你高兴,能嫁出去就行了。你跟父王说说,你心中可看上了哪国的公侯王子了么?" 迦兰又是不语。 阿古基忽然道:"女儿,实话告诉你,那飞驼国的洛桑王子对你很是倾慕。刚才他来见过我,已经向我求亲了。" 什么?迦兰闻言,眉头不由微微一皱。我在旁边听了,心中也颇为这迦兰鸣不平。想不到那个洛桑王子心底里还怀了这么一个念头。我说呢,怪不得他当初肯那么大方的送那天下异宝"天山神驹"给迦兰来讨好迦兰,原来是打了这么一个主意。日后若他真娶得了迦兰,那"天山神驹"不就等于又回到了他手中么?那他倒是借着这个"天山神驹"做了一笔无本生意,占了一个大便宜呢。我一时不由得对那洛桑王子的精打细算深深的佩服起来。 第二十一章弄假成真 阿古基继续自顾自的道:"那洛桑王子是飞驼国的王子,身份相貌自然是相配的。而且他也情愿入赘我明青,这点是最令我欣赏的。他肯为了你而放弃飞驼国的王子之位,而入赘到明青来,可见他有多么的喜欢你。而且此事若成,飞驼和明青两国的关系必然会大大改善,也算解除了我明青国的一个心头大患。如此一来,真是一举两得……" 迦兰闻言却冷哼了一声。 阿古基见状,不由讶道:"如此的天作之合,莫非女儿你竟还不满意吗?" 迦兰道:"父王,你不要被飞驼国的一时的假意骗了。女儿是不会嫁给那个洛桑王子的!"闻言我在旁边稍稍放了些心,暗道原来这迦兰也看破了那洛桑王子的把戏。 到此那阿古基面上终于露出些怒色,道:"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你到底想怎样!今晚你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就不管你答应不答应,只能由父王我来替你挑一个了!" 第80章 迦兰不由的道:"反正这些女儿都不喜欢。女儿我宁死不从!" 阿古基脸现怒色,道:"你,你…….你简直要气死我了!"说完又是一叹,一副无可奈何之状。 我在旁边见了,不由的也深深的同情起这位国王来。可惜也只能是同情而已,我也帮不上他的什么忙。 阿古基无语半晌,似乎回过气来,道:"女儿,你老实的跟为父交待,你是不是心底里已经有了意中人了?你不要有什么顾忌,尽管跟为父说出来。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为父必定尽力帮你答成心愿!" 迦兰闻言,不由的向我看来。我心中一惊,暗暗的道:迦兰殿下,你们父女俩的事是你们的事,你可不要把我无辜的拖下水啊。拜托啊。 哪知我越不想被拖下水,似乎老天就硬要把我拖下水。此刻那迦兰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已经站起了身,向我走来。那阿古基看着她,一脸的茫然惊疑之色。我也是感到一阵恐慌不已,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迦兰走到我跟前,一双明亮的秀眸深情的看着我。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迦兰做了一个令在场的人所料不及的事。只见她缓缓抬起纤手,已把蒙在脸上的轻纱轻轻揭了下来,露出一张美若天仙,明艳不可方物的秀脸! 看着眼前的这一张真实的秀脸,我不由一呆,张口结舌,"迦…….迦……"迦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国王阿古基看得震惊不已,满脸的不信。倒是旁边的格力似乎沉着功夫一流,此刻脸上没有半丝异状,似乎竟认为这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让我不由的不自叹不如。 也难怪我和那国王阿古基都震惊异常。因为我早先已从那桑如杏那里了解到,明青国的未婚少女,有面蒙轻纱的习惯。但若当她当着一个男子面,亲手摘下蒙面轻纱的时候,就是表明自己已经把面前的男子视若自己未来的丈夫,非他不嫁了。这是伊斯青一个非常正式庄重的举动。此举等若已经向伊斯青的神宣了誓的了的。 现在,迦兰当着我的面,把她的蒙面轻纱摘下,不就是表明她已经认定我为她未来的丈夫,非我不嫁了么?想不到这个迦兰,性子倒这么倔强,在他父亲的一再逼迫下,竟然出此下策,作出这样一个举动来,这个玩笑开的也是太大了点! 此刻那阿古基见她如此自暴自弃,不由得伤心不已,道:"女儿,你怎么能如此!就是父王我再逼你,你也不能赌气,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视作儿戏!你,你这样,叫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妈!" "不,父王。"迦兰转头看向阿古基,坚定的道:"迦兰不是在跟你赌气。迦兰没有一丝一毫的儿戏成分。迦兰确实是喜欢他,愿意嫁给他,作他的妻子。"说完转头又看向我,虽然有一丝掩不住的羞色,但看向我的秀眸仍是那么的深情,让我不由的再一呆,暗道:怎么回事,若是作戏,有如此真实逼真的么? 那阿古基见迦兰神色郑重,不似在赌气,不由的疑惑起来,可是再打量了一下我,不由的脸色再一变,任他怎么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会喜欢上眼前的这个相貌平平的低贱侍卫。却不知道此刻我已经易了容。而且身份也不是什么低贱的侍卫,而是汉月国的鸿胪少卿,出访使团的副使。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么?这个侍卫陪在女儿的身边久了,女儿竟渐渐爱上了他?看来只有这样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那阿古基不由再打量了我一眼,心中突然涌起想吐的感觉,他实在还是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对迦兰道:"女儿,父王不再逼你了,好了,你就不要跟父王赌气了,你这样,你妈在地下看了,也会伤心的。" 迦兰不由气道:"我都说了,我不是在赌气,父王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看看我,迦兰这个样子,象是在赌气么?" 阿古基看了看她,果然在她脸上,看不到半丝赌气的模样,似乎还有抑制不住的欣喜。心中不由暗叹,心道:看来女儿是中邪了。罢了,罢了,随她去吧,只要她高兴。 阿古基无奈的走到我身边,淡淡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哪里人?" 我心中不由可怜起他来,但只得答道:"在下现在名叫羽子,今年二十,比迦兰殿下只大了一天。我是远方的人。" 阿古基听得一阵莫名其妙,暗叹了一声,更是为自己的女儿不值起来。转头看向迦兰,沉声道:"女儿,父王最后一次问你,你可是真要嫁给此人,作此人的妻子么?" 迦兰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嗯,女儿愿意,是真的。"说着扫向我的目光又是一羞。 阿古基嘿嘿冷笑了一声,道:"那如此也好。倒去了我心头的一块心病。是你自己答应的,日后也怪不得我。" 迦兰不由的道:"父王,你说哪里去了,女儿怎么会怪你呢。" 阿古基沉声道:"那后日大昭寺的朝圣大典上,我便会当众宣布此事。给你们订婚。你若在这之前反悔,还可来的及。" 迦兰道:"不会反悔的,就这么定了。"我听了却是一怔,想不到弄假成真,这可如何是好!不由急得朝那迦兰连连使眼色,那迦兰却恍若未觉。 第二十二章赛前热身 那阿古基再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挥了挥袖,道:"好了,你们现在退出去吧。" 迦兰一礼,道了声"父王万安",带着我和格力,出了天心宫。 在回明月宫的路上,都一言不发。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道:"迦兰,玩笑开大了,日后怎么收场啊?" 迦兰不由止步,看着我,道:"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么?" 我看着眼前这张美若天仙的秀脸,不由吃吃的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崖?" 迦兰不由暗叹了一声,眼中尽是柔情之色,痴痴的对我道:"子羽,现在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么?" 那格力已经借故走远了些,场中只留下我和迦兰。我不由心中狂震,此刻我心中已经猜出她的心意来的了,只是一时感觉还是难以相信,这本来就是一件令人难以思议的事情啊。 那迦兰幽幽一叹,不由的缓缓依入我怀中,秀脸靠在我肩头,双手紧紧抱住了我。我不由一呆,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停止了,凝固住了。四周一片寂静,这天地间仿佛就只有我跟迦兰的两颗心在跳。我不由的伸出双手,也抱住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俩才分开。也不记得是她先分开的,还是我先分开的,又好象竟然是不约而同同时分开的。迦兰不由瞥了我一眼,脸现羞色,道:"子羽,我们先回去吧。" "嗯。"我应了一声。除了"嗯",此刻我还能做什么呢。现在我的心中实在是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了。 回到明月宫,跟迦兰辞别时,迦兰对我道:"明日就不去马场了。就由迦兰作导游,陪你在银叶城中好好看一看。" 我"嗯"了一声,跟格力自去宿地歇息。此刻的我,心乱如麻,直如行尸走肉般,都不知道迦兰跟我说了些什么。 这一晚我失眠了,直到快凌晨时分我才昏昏睡去,可是不久就被格力叫醒,说是迦兰殿下约好了,要到明月宫去。 稍作洗漱吃毕,不一会来到明月宫。今天的迦兰,换了一身水蓝色的长裙,更显得婀娜多姿,明艳动人。菲普也来了。我们一行人骑马出了明月宫。在这银叶城中转了一上午。银叶城历史悠久,城中有很多古老的艺术建筑和遗迹传说。每到一处,迦兰都为我娓娓道来,让我饱为领略了一番异国的风情和文化。 直到下午时分,我们游玩完了在城西郊的吴第遗址的时候,我远远看见大草原深处,人潮涌动。今天是朝圣竞技大会的倒数第二天,各项比试的资格赛大概都进入了最后的白热化阶段,明天决赛的人选也就快要决出来了。 想到明天的骑马比试,我不由心中一动,对迦兰道:"迦兰,不如我们现在去竞技大会上看看。既然我要参加明天的骑马比试,我想现在先去感受一下大赛的气氛。" 迦兰点点头,道:"好的。今晚我便命人把我的'乌云盖雪'的四蹄染黑,明天你就可以骑上参赛了。" 在向竞技场走去的时候,我想起一事,不由大叫一声:"不好!" 迦兰在旁边吓了一跳,微嗔道:"子羽,你怎么了?" 我不由的道:"我听说了,要参加明天的骑马决赛的,必须要参加了资格赛,通过了才可以的。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去参加资格赛啊,这叫我如何有资格去参加明天的决赛啊。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我正打算要劝迦兰称病,不要去为明天的骑马比试优胜者颁奖的时候,迦兰却失笑道:"你看你,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你不是要一个决赛名额么,我到时叫人给你报上就是。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哦,那就先谢谢你了。"我这才想起,以她的公主殿下身份,替我加上一个决赛名额确实是易如反掌的,我刚才倒确实是稍微有一点点杞人忧天了。 来到大草原上的竞技比试场地,我们直奔骑马赛场。快到近处时,却看见斜侧走来一队人。原来是那个飞驼国的洛桑王子。身后的看来都是他的随从。不过他旁边的一位绿袍老者六十来岁,满身的珠光宝气,气势不凡。 第81章 走到近处,我一时竟看不出他的武功深浅。众人都骑马,唯独他却骑着一匹小毛驴。 那洛桑王子在马上,朝迦兰一笑,道:"好巧能碰到迦兰殿下。迦兰殿下也来观看这骑马比试么?"看他此刻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认为众人都还不知道他向阿古基求亲之事。或许觉得众人就是已经知道,他也是全然不在乎的。 本来迦兰对这洛桑王子虽然说不上有什么好感,但也还没什么恶感。但既然知道了他对自己的意图后,迦兰却是起了些反感。那洛桑王子似乎觉出迦兰对自己的神色有些冷淡,忙道:"洛桑送的'天山神驹',迦兰殿下可曾试骑过么?可还觉得满意么?" 既然知道了他的用意,本来迦兰会想把那"天山神驹"立刻退还给他的,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她却改变的主意。此刻听这洛桑提到"天山神驹",倒也不好怎么发作,道:"嗯。洛桑殿下,你是否也有意参加这骑马比试呢?"其实她早已知道这洛桑王子要参加此次比试,否则也不会把他的坐骑"飞雁"列为我夺冠的劲敌了。 洛桑王子道:"适逢其会,洛桑也来凑凑热闹。特别是知道迦兰殿下会亲自为骑马比试的优胜者颁奖,洛桑更是要捧场,参加这场比试的了。到时幸许能得迦兰殿下亲手戴上比赛的桂冠呢。" 迦兰淡淡一笑,道:"那迦兰就先预祝洛桑王子殿下能取得好成绩了。" 洛桑王子道:"等下洛桑就要参加最后的第三轮的资格赛比试了。既然迦兰公主殿下来观战,洛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说完哈哈一笑。 我在旁听了,心中颇为一动,也想提前试试自己的实力,便道:"迦兰殿下,属下也要参加这第三轮的比试。" 卷四第二十三章激流勇退 我起身喝了一口热茶,酒意一去,清醒了许多,看了看四周,生起异样之感,道:"迦兰,这是你的寝宫,我睡在此处,似乎多有不当啊。" 迦兰又笑道:"有什么当不当的。你不已是迦兰的夫君吗,睡在这里,天经地义啊。"虽然如此,但说到此处,她仍不由的显出些羞色来。 我不知明青的习俗,此刻见了她的羞状,心中不由荡了一荡,放下茶杯,伸手过去,把她抱了过来。迦兰的俏脸,顿时变得绯红,软倒在我怀里。 我不由把她轻放在床上。迦兰躺着,玉面绯红,喃喃的道:"子羽,你要干什么?" 我没有说话,不过把灯弄熄了。 第二天早上,一阵鸟叫惊醒了沉睡中的我。我睁开眼,那迦兰正睡在我身边。我不由的掀开被子,片片落红映入眼帘,触目惊心。此刻迦兰也醒了,娇羞不已,叫我背过身去。我俩穿好衣服,坐拥床前,迦兰靠倒在我怀中。 这时露丝进房来侍侯。迦兰问我道:"你要练剑么?迦兰还想再睡一会呢。"我点了点头。独孤九剑初学乍练,我不由已经沉浸其中,不时对这套剑法还会有新的体会,每天早上的练剑仿佛成了一种享受一样。 露丝打点好洗漱水。我洗毕后拿着秋水剑,便来到庭院中。因为昨晚下了一晚的春雨,院中一片狼藉,落花断枝随处可见。我大吸了一口院中的新鲜空气,脱口吟出一诗,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练了几遍后,露丝过来。我收了秋水剑。露丝轻声道:"驸马,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公主殿下在等你一起用餐呢。" 我点点头,道:"好的。露丝,你怎么叫我驸马了,还是按照以前,叫我林公子吧,或者叫我子羽也可以。"其实我对她叫我驸马,心中很乐意,毕竟能成为当朝驸马,也是一个读书人的另一个最高梦想啊。 露丝轻声道:"你不是已经跟公主殿下成婚了么,这么叫也是应该的啊,而且也是公主殿下吩咐过的。" 想不到订婚在她口中变成了成婚,但我也不跟她多作计较,道:"好的,那就随便你叫吧,我不反对的。" 来到侧厅中,迦兰已经坐在那里等我了,脸上洋溢着喜色,见我进来,娇声道:"子羽,快快过来,我们一起用餐。" 虽然只是早餐,但却很丰盛,牛奶,肉汤,八宝粥,油条,各色糕点,应有尽有。我坐入席中,不由的道:"迦兰,你肚子饿了吧,不用等的,你先吃啊。" 迦兰笑道:"迦兰就是愿意等你一起吃呢。" 略吃了些,我见那露丝侍立在旁,便道:"露丝,你也坐下一起吃吧,很多,吃不了这么多的。" 露丝摇了摇头,腼腆的不语。我又劝了几句,奈何她死活不肯。迦兰笑道:"露丝既然不愿意,子羽你就别勉强她了。"我只得作罢。不知为何,我对此刻露丝的处境,联想起当日在汉月的信阳宫南征大军凯旋的庆功宴上,众人皆落座就食,我独独一人侍立的情景。 如此过了三日。这一天,从寒谷关传来音讯,寒谷关的守将叶飞虎将军已经准备好了接收战马之事。只是在音讯中,叶飞虎提到对使团遭袭大为吃惊。本来我们这出访使团一出寒谷关后,就一直没有联络音讯,叶飞虎就感到纳闷起疑。但直到前几天明青国派去的联络使者通告,他这才证实原来出访使团已经出了事。 看了叶飞虎的回信,我不由暗暗心惊,想不到当日峡谷遭袭,三百多人,除了我一人险险逃出生天外,似乎全被毙命当场,竟无一个活口能逃出去报讯。不由的对那魔宗等人狠辣的行事手段大大痛恨起来。 此刻迦兰在旁,见我神色不对,关切的道:"子羽,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我只是想不到那魔宗等人行事如此狠毒,当初三百多人,几乎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唉!" 迦兰沉声不语。我不由问她道:"现在匈奴魔宗那些人呢?" 迦兰道:"前天他们就已经告辞走了。” 我道:“走了好。” 又过了一周,明青的八万匹战马已经备好,这日就要押往明青的边境城市柯什城。我看着那草原上那整装待发的战马,不由思绪万千。迦兰依在我身前,轻声的道:“子羽,你在想什么?” 我叹了口气,道:“这八万匹战马一去汉月,我从此便了无牵挂了。不知汉月朝廷得到这些马后,会不会记得我这个无名英雄呢。” 我已经决定不跟随着这批战马回汉月了。既然我跟迦兰已经成了亲,便该从一而终吧,留在这里也是应该的。在明青给汉月的文书中,已然隐瞒了我侥幸逃生的事。我既然已经决定留在这里,就让汉月以为我已经身死异国了吧。 蹄声隆隆,数万匹战马开始启程,押赴汉月。我看着马群消失在远处的天边,心中的思绪不由也随着飘到那天边,想起了遥在远方的枫城。那里,似乎还有我的一些怀念。张倩倩,纪紫衣,石清照,这三人的倩影不由浮上了我的脑际,令我心中有些隐隐作痛。她们知道我的死讯后,不知会怎么样,不知还会不会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我只能暗暗的替她们祝福了。古语有云:红颜自古多薄命,看来她们也逃不过这一关了。既然上天这样决定了,那便顺从天意就是。 旁边的迦兰柔声道:“子羽,我们回去吧。”我点了点头。我俩转身而回,在朝霞下,映出两道长长的相依的影子,渐渐又消失在草原尽处。 《完》 更多精采,更多好书,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