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妃妃尹素婳》 第1章 冲喜的世子妃 大雍朝，帝都。 宁王府的花轿已经到了丞相府门前。 “恭喜姐姐，从今日开始，就是尊贵的宁王府世子妃了。虽然世子时日无多，妹妹也同样羡慕。” “既然你这么羡慕，那你来嫁，这样你那个不要脸的娘就真正是宁王府世子的丈母娘了。”尹素婳穿着火红的嫁衣，头戴金冠，眼神极冷。 自己堂堂中西医双料天才，更是世界首屈一指的传染病学专家，竟然穿越了。 原主跟自己同名，因为亲娘去世，继室把持丞相府，她这个尴尬的嫡女在府中常年被人欺负，后来又要被那个冷血的丞相父亲当成棋子送去宁王府给那个活不过一年的世子冲喜，所以在成婚前夜服毒自尽了。 眼前的尹妙雪虚伪的面容，袖口掩嘴那做作的手势，充满讽刺的眼神，都让她觉得恶心。 “尹素婳，你别不知好歹，你这个克死亲娘和亲弟弟的不祥之人，能活到今天，就该谢天谢地了。” 尹妙雪一奶同胞的哥哥尹天德，在旁边大声呵斥。 尹素婳也没有惯着他，直接回了一句：“我命这么硬，怎么你们这些败类还活的好好的？难不成是因为命太贱，所以经得起折腾？” 听到尹素婳骂自己命贱，尹天德想都没想，直接扬起手，要给她一个耳光。 尹素婳嘴角含着一抹冷笑，一脚踹在尹天德的小腿上，让他直接控制不住跪倒在地。 “你竟敢打人！”旁边的尹妙雪吓了一跳。 尹素婳的气场全开，眼神像是复仇的冤魂，直接左右开弓，又是两个耳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 “提醒你们一句，我现在是宁王府世子妃，如果拜堂的时候让他们看到我的脸上有伤，你觉得宁王府会不会放过丞相府，放过你们？” 尹天德气得脸上直哆嗦，看着尹素婳那个像是要吃人的眼神，却终究畏惧宁王府的权势不敢还手。 这时，门外传来高亢的声音：“吉时已到，请世子妃出门上花轿喽！” 尹素婳霸气的从他们身边走过，看着他们不敢置信的眼睛。 “趁着还能享受的时候，就好好享受，莫要辜负了好时光，毕竟做了坏事，总是有报应的！” 坐在花轿上，听着外面的吹吹打打，尹素婳头有些眩晕，她知道，原主昨晚自杀喝的毒，还有残留。 再不解毒，估计没到宁王府，又要死在花轿上了。 如果能够把自己的工作室和小药房带过来就好了，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的问题，自己都能完美解决。 尹素婳正在想着，眼前竟然真的浮现出工作室和小药房的景象。 她一脸茫然，莫不是花眼了？ 她试着伸出手，放在小药房中标有解毒丸的抽屉上。 抽屉竟然真的拉开了。 里面的解毒丸，也很快就到了她手里。 收起思绪，尹素婳看着自己手里的药丸，惊喜连连。 老天带她不薄，竟然把工作室和小药房一起给她带过来了。 她没有浪费时间，赶紧把药丸吃下去，然后等着自己身体恢复。 很快，花轿到了宁王府门口，结果宁王府的大门前，却站了一圈人，不让他们过去。 偌大的宁王府，世子的婚礼，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世子妃的花轿已到，请各位让出一条通道。”官媒摇着手里的团扇，尽量保持淡定。 前面挡路的人，却无动于衷。 “世子有令，世子妃若要进门，需要先当众签了此承诺书。” 承诺书？ 尹素婳在花轿之上，听得清楚，看来这个宁王府，未必很欢迎自己。 官媒有些迟疑，看着毫不退让的侍卫们，又没有办法。 花轿中的尹素婳开口了：“不知世子想要让我签下什么承诺？” 侍卫听到世子妃的声音，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位世子妃，在丞相府并不得宠，这次嫁过来，只是攀龙附凤的棋子而已。 “承诺进门之后，跟丞相府断绝联系，否则就回去吧。” 侍卫的话，自然代表莫君夜的意思。 尹素婳听了之后，明白了，这世子怕自己仗着世子妃的名号帮自己老爹争名夺利。 这位世子，虽然还没有见面，竟然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只怕自己那个丞相亲爹，要气死了。 不过这么大阵势威胁她，真当她是好惹的？ 尹素婳很是镇定的挑起轿帘，对侍卫说着：“既然如此，也请世子给我一个承诺。” 侍卫听了之后，有些震惊。 一个冲喜的世子妃而已，还敢提要求？ “怎么，只许你们世子对我提要求，我不能跟世子提意见？”尹素婳并没有一点犹豫。 侍卫觉得好笑：“我们世子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很该清楚。” 尹素婳知道，他们这个态度，其实也代表了世子对自己的轻视。 她并没有退缩，越是这样的时候，她反而越发有斗志。 丞相府，她不会再回去。 既然要决裂，那就彻底一些。 “落轿。”她的声音，非常沉稳。 什么吉利不吉利，都是狗屁。 花轿落在地上，尹素婳直接从里面走出来，步履轻盈到了侍卫跟前。 侍卫蒙了，这位世子妃，果然貌美无双，如谪仙下凡。 围观的百姓们看到尹素婳的相貌，也是惊叹连连。 “马上去禀报你们世子，要我签下承诺书，简单，他须得答应我，只要我跟他一日还是夫妻，他就一日不许纳妾。” 侍卫蒙了，这位世子妃，真是好大的胆子，莫不是脑子有病？ “你们世子爷若是不敢应下，即刻写了和离书来，我们各自安好，此生不复相见。” 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虽然想要为难世子妃，这门婚事也是皇族大事，他们不敢真的弄出什么乱子出来，所以还是派人进去通秉了。 宁王世子莫君夜悠闲的坐在自己的房间，并没有换上吉服。 听到侍卫通传的话，他冷冽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嘴角也挂上一抹冷笑。 “有意思，看来她这是看到丞相府攀附宁王府无望，顺便断绝了其他府门的念想，这样也好，我也省的麻烦，她愿意当这个坏人，我自然不会拦着。” 第2章 狗仗人势 侍卫听的不是很懂，不能纳妾，怎么就扯上这么多事。 莫君夜不准备解释太多，只是冷漠的告诉侍卫，传话答应尹素婳的要求，只要她签了保证书，前门就可以放行。 侍卫领命而去，莫君夜的眼神却变得悠远。 这个尹素婳，有点意思。 新婚第一天，他们互相要了保证，也互相帮对方当了坏人，两全其美。 莫君夜的话带到前门，守在那里的侍卫，也都惊呆了。 “这样无礼的要求，世子真的答应了？” 尹素婳眼含笑意：“既然我都能答应他不但无礼而且过分的要求，相应的让他答应我一个要求，有什么不对？今日王府门前的人，都是见证，我尹素婳进入宁王府之后，会跟丞相府断绝关系，绝不会为尹家谋任何福利，也请世子谨记，只要我尹素婳还在，他就别想纳妾。” 说完之后，她抢过愣忡的侍卫手中的承诺书，直接撕了个粉碎，扬在天上。 “你这是做什么？”侍卫回过神来。 “这么多人见证，这个承诺已经生效，还要一张冷冰冰的承诺书回家烧火么？我提醒你一句，以后跟我说话，要称呼世子妃，这个‘你’字，会给你带来祸患。” 尹素婳的气场，让在场的人，都大为惊叹。 “前面带路。” 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尹素婳很冷静的跟官媒说了一声。 侍卫们虽然不服，不过也没有理由再拦着，只好放行。 莫君夜并没有出现拜堂，只要尹素婳给宁王和王妃敬了茶，这门婚事就算是成了。 尹素婳没有觉得意外，这位世子，还挺把自己当回事。 对她来说，这门婚事，也只是她离开丞相府的一个跳板罢了，他不想见到自己，自己也未必想要见到他。 是以从头到尾，她的表情都没有半分委屈，甚至有些脱离苦海的欢愉。 宁王对这个儿媳妇，倒很是满意，只是到最后莫君夜也没有出现，他有些尴尬，觉得到底是委屈了尹素婳。 王妃脸上的笑容，也有些不太自然。 她打量着尹素婳，果然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 尹素婳笑容很自信，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是被父亲当做棋子摆布来冲喜这个身份，而有任何自卑。 离开丞相府，是她新生活的开始。 敬茶之时，她也全程保持这份淡定。 王妃看着尹素婳，笑容和煦，她暗暗打量着尹素婳，只觉得眼前这个儿媳妇貌美得过分！ 她真的不知道丞相府那边送一个如此祸水的女儿过来冲喜是什么意思。 还是指望着真的能冲喜成功，让那个病痨鬼好起来？ “委屈你了。” 王妃接过尹素婳的敬茶，叹息了一声。 “不委屈的。” 因为这一句话，尹素婳对于这个婆婆还是挺有好感。 王爷瞧着这一幕，微笑吩咐道：“好了，带世子妃下去吧！” 尹素婳怡然自得，坐在新房之中，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果然是皇家的气派，果真是高端大气，一砖一瓦，一桌一椅，都无比考究精美。 明蕊忍不住叹了口气，于她而言，他们家小姐，不过是从虎口到了狼窝，境遇并没有多大改变。 “明蕊，该高兴才是。离开那一窝豺狼虎豹，至少我能活下去。”尹素婳轻声说着。 跟她一起长大的明蕊，原本被继母扣在丞相府。 尹素婳临出门之前，威逼她如果不带上明蕊就不出门，才解救了她出来。 之前没有护住母亲给自己留下的人，让他们一个接一个被迫害，是她没本事。 从现在开始，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发生。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明蕊对于尹素婳突然的改变，也是一头雾水。 “从今天开始，我已经不是我。”尹素婳颇为神秘的说了一句。 明蕊还想问点什么，却被尹素婳打断了：“今晚那位世子爷应该是不会过来了，我们敷个面膜，早点睡吧。” 尹素婳已经从小药房里把自己常备的面膜拿出来了，她自己亲手调配的，纯植物草本精华。 莫君夜的房间，侍卫正在那里等着指示。 “世子爷，王爷方才派人来提醒了一句，拜堂虽然免了，洞房总要过去看看。” “既然她有这个勇气踏入宁王府的大门，就要有成为弃子的觉悟。” 莫君夜的表情很是平静，似乎今日大婚的人，另有其人。 “那世子妃那边……” 莫君夜连头都没有抬：“就当府里养了个闲人，吃穿用度不缺就行了。” “是。如果王爷问起……”侍卫也确实有些为难。 莫君夜终于抬起下颌，眼神更冷：“我想去的时候，自然会过去……” 侍卫没有再问了，只要不是损害王府名声的事情，王爷连问都不会问。 就算是世子爷把王府都给掀了，只要世子爷能堵住悠悠众口，让人说不出一句错来，王爷都能当无事发生。 明蕊眼睁睁看着尹素婳当着自己的面，把那些黑色的粘稠的东西涂在脸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小姐，你何可这样作践自己……”明蕊根本不懂面膜是什么。 尹素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却也不忘纠正了明蕊一句：“以后，不能叫我小姐，要叫世子妃。” 明蕊刚想应下，却听到砰的一声，吓得她一个哆嗦，门被粗暴地踢开了。 尹素婳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不把她这个世子妃放在眼里了啊！ 明蕊回头便看到一个头戴银簪，身穿绸缎的婆子，还带着两个端着东西的婢女。 看着这个婆子，明蕊是敢怒不敢言，这个婆子根本就不把世子妃放在眼里！ 婆子端着一张笑脸，看着尹素婳背对着自己坐在梳妆台前，眼里满是不屑，一个冲喜的世子妃而已，摆什么谱？ 扫了一眼见世子爷不在，婆子心里冷笑一声，果然跟王妃料想的一样，这世子根本就看不上这个世子妃！ “世子妃别等了，世子爷今晚不来了，吃点东西吧！” 婆子从跟着来的婢女手中端过东西，直接哐的一声放在了梳妆台前，饭菜汁液溅了尹素婳一身。 刚才她进门，没有敲门，更没有通传，还是踢门进来的，尹素婳就很火大。 “你这是在找死么？”尹素婳阴冷的声音响起。 第3章 打的就是你 婆子闻言，抬头看到敷着面膜的尹素婳，被吓了一大跳。 “你……你是什么人？” 尹素婳镇定自若的看着她，慢慢起身，语气平缓：“我自然是世子妃，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方才没有我的允许，你是怎么进来的？” “世子妃？自己到底什么来路，心里应该很清楚。为了巴结我们宁王府，丞相大人竟然连脸都不要了，把你送过来，可见你也不是什么高贵的人。” 听着婆子这样戳心的话，明蕊都为尹素婳心疼。 尹素婳却完全没有被打击到，她慢慢站起来，走到了婆子跟前。 “没错，你刚刚说的丞相不要脸，我也很认同，不过你一个下人奴婢，公然辱骂朝中大员，这样的话传出去，你觉得你们世子会保你，还是王妃会看在你伺候多年的份上，连宁王府的脸面都不要了？” 婆子没想到她这么伶牙俐齿，稍微迟疑了一下，又镇定下来。 “老奴方才也是受了惊吓，一时口不择言，还请世子妃见谅。” 这位世子妃初到王府，身边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想必也是翻不起什么风浪。 尹素婳却没有惯着她的毛病，突然伸手揪着她的头发，狠狠朝着地上带了过去。 婆子扑通一声再次摔倒在地，手也杵在刚刚的碎瓷片上，鲜血直流。 尹素婳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旁边的明蕊都看呆了。 如果是过去的小姐，一定没有这个力气，更没有这个勇气。 “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世子爷身边的人！” 婆子说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尹素婳直接一脚踩了下去，婆子又是哀嚎了一声。 “世子妃杀人了！” 老妈子脑子一热，直接喊了一句。 附近的侍卫，很快赶到。 看到脸上涂着奇怪东西的世子妃，还有趴在地上叫唤的老妈子，这个场景，也太匪夷所思。 “怎么，这就是宁王府的规矩？刚才是谁在外面守门，没有通传一声，就放这个不要脸的老货进来，当我这个世子妃是摆设不成？” 尹素婳虽然敷着面膜，并不影响她眼神的凌厉。 侍卫们互相看了一眼，这种话传出去，确实是他们不对。 “回世子妃的话，这位是府里的管事王妈妈，深得王妃的信任，还请世子妃恕罪。” “仗着王妃信任，就能以下犯上，公然议论朝臣？这是她的意思，还是世子爷的意思？” 侍卫们虽然心里不服，事情上升到了这样的高度，他们也不敢胡乱应下。 尹素婳直接从自己的小药房里拿出一颗响声丸，塞进她嘴里，强迫她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老妈子这下慌了，她可不想死，一边干呕一边大叫。 “世子妃，她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死？我还不想脏了我的手，只是这样的刁奴，恃宠而骄，口出狂言，将来定会因为这张嘴招来祸患，刚刚给她吃的药，不过是让她三日之内不能开口说话，带下去吧。” “是，带下去。”侍卫看着老妈子那个呜呜咽咽却说不出话的样子，对身后的人说着。 “等等，磕头谢了恩再走。”尹素婳平生最讨厌这些狐假虎威，欺软怕硬的东西。 她初来乍到，正好这个老妈子撞到枪口，那就别怪用她来立威了。 尹素婳都这么说了，侍卫便让王妈妈给尹素婳磕头谢恩。 王妈妈心里那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可她知道自己斗不过尹素婳，也只能跪下恭恭敬敬的给她磕了头。 侍卫带走王妈妈，尹素婳让明蕊帮忙把身上的衣服给换了，这衣服脏的，她简直无法忍受！ “王妈妈被打了？” 此时，莫君夜的房间。 侍卫把新房的尹素婳做的那些事情，全部都跟自己家世子爷说了一遍。 听完莫君夜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侍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他们家世子爷居然笑了！ “倒是怪了，不是说她在丞相府胆小懦弱，人微言轻，任人欺凌么？” 侍卫额头上顿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关乎尹素婳的事情都是他在调查。 如今这个世子妃是胆子大的很，跟胆小懦弱，任人欺凌根本就沾不上边。 这位世子妃，倒也是个人物。 “不只是被打了，世子妃好像给她吃了什么毒药，据说三天不能开口说话。” 莫君夜眼神稍微变了变，语气冰冷：“毒药？” “世子不过去看看那边的情况？”侍卫又问了一句。 “王妃身边的走狗而已，不值一提，倒是这个会下毒的世子妃，有趣。” 在自己提出条件后，她反过来还给自己提了条件，如今她这手段怕是还有惊喜！ 此时，明蕊还在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担心：“世子妃，那个妈妈既然是府里的老人，我们刚来，就把人得罪了，是不是不太好？” 她的思维，还停留在之前在丞相府被人欺负的时候。 “得罪？没有让她以后一直当哑巴，她都应该回去烧一炷高香感谢祖宗保佑了。” 尹素婳洗了脸，重新露出绝美的容颜，比之前还要明艳动人。 明蕊在一边已经看呆了，这面膜果然神奇。 “明蕊，把这盆水端出去，你也去睡吧。” 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尹素婳并没有因为新婚之夜独守空房而伤心，谁知道这个世子长成什么样，一面都没有见过，一纸婚书，没有感情的洞房，她才不会接受。 …… 她刚要睡着，就听到窗子有动静。 一个黑衣人翻了进来，躺在床上的尹素婳不禁感慨，这宁王府的护卫，也不怎么样，随随便便就有人能潜入到自己这个世子妃的房间。 新婚之夜，是不能熄灭蜡烛的，所以屋子里很是光亮。 莫君夜来到床前，他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世子妃，竟然如此出众，如皎皎明月，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份光芒。 突然，尹素婳睁开眼睛，趁着他没有反应过来，将开始从工作室里拿出来的针管插在他身上，一推到底。 第4章 刺客还是奸夫 “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刺杀，谁派你来的？” 莫君夜没想到自己来探查一番却被当成了刺客，更没想到一时大意竟然被这个女人摆了一道。 该死，这女人的脸，太有欺骗性。 “都传世子妃是个废材，看来所有人都被你骗了，这是什么药？” 坐在床上的尹素婳看他无力地靠在床边没有反抗，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不过是镇定剂，让你安分一点，如果是毒药，你已经死不瞑目了，没办法，我这个人太过于善良，新婚夜杀人可不吉利。” 听到尹素婳的话，莫君夜被气笑了，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位世子妃，顷刻间就会变成肉泥，明日会被横着抬回丞相府。 她真以为经区区一剂不知名的药物能解决自己？就算真的是毒药，他也有把握在死前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就比如…… 莫君夜一把拉住尹素婳的腿，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将她禁锢在胸前。 “来人，抓刺客！”尹素婳惊叫一声，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还有力气反抗，都怪自己腿太长了。 刺耳的尖叫声，莫君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击手刀将尹素婳击晕。 一系列动作之后，莫君夜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越发模糊，身体不由抱着尹素婳向床上倒去。 不过，靠近之后，才发现，这女人身上淡淡的清香倒是好闻。 …… 翌日清晨，尹素婳是被外面的叫嚷声吵醒的。 一声疾呼像是平地惊雷：“你凭什么打人！” 尹素婳瞬间听了出来，是明蕊。 “丞相府出来的，果然不懂规矩，都几点了，还不叫世子妃起床？” 果然一入王府深似海，想必这只是个开始。 不过，为什么她身上好重。 费力地睁开眼睛，尹素婳惊呆了，昨晚那个刺客，竟然就这样趴在自己身上睡了一夜？ 她用尽力气，把男人翻了下去，昨晚那一针镇静剂下去，他睡得倒是香，只是可怜了她麻木的胳膊。 这时，外面的声音，越发嘈杂。 “你醒醒……” 按理说，镇静剂的药效，应该已经过了。 外面那么大的动静，自己这个昏迷的人都醒了，他竟然没有感觉？ 如果让人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睡在世子和自己的新房，她就是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她正一筹莫展的时候，门被人撞开了。 明蕊被那个妇人推了进来，直接跌坐在地上。 看到尹素婳床上竟然有个男人，而尹素婳正在那里忙活着，明蕊激动的大喊了一声：“世子妃！” 听到这个声音，外面那个妇人已经冲了进来。 她的身后，紧紧跟着一个手托空盘的丫鬟。 妇人看上去跟昨天那位王妈妈差不多的年纪，五大三粗，还挺气派，而且眉宇之间，也是淡定无比。 尹素婳闭上眼睛，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还没等妇人开口，她先发制人。 “何人喧哗？” 妇人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骇然。 本来她只是奉命来刁难世子妃，昨夜世子没有过来，想必世子妃床下的白帕，定然没有落红。 把那个东西拿走，王妃那里自然有一番文章可做。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世子妃的床上，竟然有个男人！ “老奴姓杜，见过世子妃。” 昨晚王妈妈挨打的事，估计她也听说了，所以在礼节上，并没有让人挑出错误。 床上的莫君夜，眼皮动了一下，不过并没有睁开眼睛。 他倒是很乐意看看，尹素婳的窘境。 “不知杜妈妈清晨来此，所为何事？”慌乱之中，尹素婳尽量保持淡定。 杜婆子也没有紧张，一字一句的说着：“回世子妃的话，老奴是按照规矩，来世子妃这里取些东西。不过现在看来，世子妃似乎需要给老奴一个解释。” 可以看得出来，杜婆子的表情，稳重之中，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小人得志。 “你想让我解释什么？”尹素婳再怎么巧舌如簧，眼前的情况，她还没有马上想到办法。 杜婆子扬起下巴，示意床的方向。 “奸夫！” 这几个字，她说的无比痛快。 尹素婳倒是不慌，就算查下来她也是清白的，大不了和那什么鬼世子和离好了，自己也乐得清闲。很快，侍卫出现在门口。 不过他们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人，都愣住了，随后都只是站在门口，没有再动。 杜婆子愣了，回头看着他们呵斥了一句：“你们身为宁王府的侍卫，难道没有看到这个丢人现眼的世子妃床上的奸夫？还不去把他抓出来，提到王爷王妃跟前受死！” 话音刚落，床上的莫君夜慢慢坐了起来。 他的眼睛，像是毒蛇看到猎物一样盯着杜婆子，没有一丝温度。 杜婆子看到他的脸，刚刚那隐藏不住的得意，马上变成了惊吓，登时魂飞魄散。 “你方才说，本世子是奸夫，要让我死？” “老奴见过世子……”杜婆子膝盖一软，已然跪倒在地。 不是说世子昨夜没有过来么，怎么突然出现在新房？ 跟着她来的小丫鬟，自然也跟着跪下，瑟瑟发抖。 尹素婳蒙了，昨夜那个刺客，竟然是世子，自己的夫君莫君夜？ 莫君夜直起身来，慢慢踱到颤抖的杜婆子跟前。 “见到本世子，你好像很意外？” 他的语气，冰冷彻骨。 杜婆子紧张的说话都不利索了：“只是没想到，世子竟然在此……” “昨夜洞房花烛，本世子不在此，应该在何处？” 杜婆子刚刚的话出口，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老奴一时情急，说错了话，今日前来，只是按照王妃吩咐，照章办事。” 这种时候，只能把王妃搬出来保命。 尹素婳已经调整过来，大步流星走到她跟前，采取了主动。 “王妃让你来做什么？” 杜婆子已经无暇计较方才尹素婳说莫君夜是刺客的说法，到底从何而来了，对她来说，保命要紧。 “按照老规矩，来世子妃这里拿一样东西……” 说完，她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新床的位置。 尹素婳当时就明白了，她的目的。 第5章 拿刀来 都没有用杜婆子动手，尹素婳很是大方主动的走到床前，伸手在下面探了探，就拽出来一条洁白的帕子。 “是它么？”她大大方方的挥舞着。 杜婆子压根不敢抬头，只能用余光瞥了一眼。 不过她看到帕子上真的没有血迹。 “世子的身体，别人不清楚，王妃这个慈爱的母亲还不清楚么？昨夜世子虽然留宿，却有心无力，王妃此举，实属多此一举，你最好请示王妃，要不要把这条帕子挂在王府门前，让大家都来瞻仰一番，看看大家是觉得我这个世子妃失德，还是另有原因。” 莫君夜脸都黑了，这个尹素婳，故意说自己不行，是在报复自己刚刚看她出丑。 不过此时，他又没有办法反驳。 杜婆子表情变了，这样的话，她怎么敢接。 “怎么不说话？方才趾高气昂的说我不要脸，让我解释一下的，不是你么？难道是王妃让你见到我的时候，嚣张一点，一定要在大婚第二天给我按上一个罪名，让整个宁王府跟着丢人？” 尹素婳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杜婆子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自然不是……” 尹素婳看了旁边黑脸的莫君夜一眼，问着：“世子爷，此事关乎我的名节和整个王府的声誉，我可否处置？” “当然可以——” 莫君夜咬牙切齿，竟然不提她刚刚对自己名声的损害，尹素婳，这个仇他记下了。 得到肯定答复，尹素婳慢慢走到杜婆子身前，眼神变得更加凌厉。 “身为下人，没有规矩，惊扰世子休息，还对本世子妃指手画脚，诬陷本世子妃，羞辱宁王府。” 这顶帽子扣下来，杜婆子刚刚心中的轻视，变成了惊吓。 她赶紧重重磕头，疯狂解释：“世子妃，老奴真心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老规矩……” 尹素婳却冷笑了一声：“老规矩？便在我进门第二天，打了我的婢女，嘲讽我们丞相府的规矩，这就是宁王府教你的规矩？” 杜婆子终于亲自领教，世子妃不好惹。 “世子妃，老奴知错……” “知错？那就是认罚了，那我问你，你想死想活？” 一句话，周围的人都惊掉了下巴，世子妃这么彪悍？ 莫君夜根本就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黑着脸作壁上观。 还没有等杜婆子反应过来，尹素婳已经从自己的小药房中取出一根银针，准确无误的扎在她的哑穴上，顺手就把她的下巴卸了下来。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完全没有拖泥带水。 杜婆子一阵呜咽，痛苦的一直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身后那个丫鬟，惊的直接把托盘扔在地上，尖叫了一声。 很快她意识到自己失态，又赶紧惊呼一声：“世子妃饶命，奴婢知罪！” 她老老实实跪在那里，身体不停颤抖。 众人看着，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位世子妃，果然有性格，而且有手段。 莫君夜冷眼看着，这个动作，还挺熟练。 昨晚她好像也是这样在自己身上扎了一下。 杜婆子也完全知道了尹素婳的厉害，口不能言，只能一个劲的磕头，乞求饶恕。 “明蕊，收起眼泪，她刚刚怎么打你的，给我加倍还回去！” 尹素婳拍了拍手，悠闲的站在一边，看着痛苦的杜婆子。 明蕊蒙了，还回去？ 以往在丞相府，她只有被人打的份，见到那些老妈子，她都恨不得绕着走。 现在世子妃竟然让她动手，打一个宁王府伺候多年的婆子，还是王妃身边的人？ “世子妃……”她怯懦的应了一声，看着尹素婳的眼睛，终究没敢动手。 她是被欺负怕了，早就养成这种性格。 尹素婳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 “对付恶人，就要加倍奉还，你以为你的饶恕和小心，能换来他们的同情？看好了，今天本世子妃就教你立规矩。” 说完这句话，尹素婳又把目光落在杜婆子身上。 “来人。” 明蕊不敢动手，只好她自己来了。 杜婆子浑身都在发抖，这位世子妃，太不好惹。 马上有两个侍卫跑过来，跪地行礼。 “世子妃，请吩咐。” “佩刀。” 侍卫没有理解尹素婳的意思，小心抬头，看着她。 “刀给我。” 尹素婳的语气，那叫一个淡定，好像只是在要一件不起眼的东西。 两个侍卫也是面面相觑，世子妃要刀？ 一直冷眼旁观的莫君夜开口了：“给她。” 他也想看看，这个世子妃，到底狠到什么程度。 眼看着尹素婳把刀拿到了手里，杜婆子冷汗淋漓。 即便是冲喜的世子妃，身份也比她高贵。 只可惜，她之前没有悟透这个道理。 看到尹素婳提着刀，一脸冷漠朝着自己走过来，杜婆子一边摇头，一边颤抖，却因为下巴被卸没有办法求饶。 一股子腥臭的味道传来，杜婆子的身下，一片黄浊。 好歹也是府里多年的老人，竟然被吓尿了裤子。 莫君夜厌恶的闭上眼睛，恶心。 尹素婳啧啧两声：“污染了我这新房，你可是罪加一等，我该怎么罚你？” 杜婆子看到她那个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不顾身下的湿热，连连后退。 “按住她。”尹素婳还是那个态度。 杜婆子双手不停摆动，涕泪横流。 没有理会杜婆子惊恐的眼神，和挥舞的双手，尹素婳手起刀落。 “啊！” 身后的丫鬟，再次尖叫了一声，昏死过去。 杜婆子的一根手指，被斩落在地。 她疼的冷汗如注，因为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更是痛苦加剧，整个人抽成了一团，颤抖的像是光着身子被扔在雪地里。 尹素婳淡定的蹲下身子，用刚刚那条白帕，包住她掉落的手指。 旁边的侍卫看着，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这位世子妃，也太狂野了，她真的是个大家闺秀？ 掏出银针，尹素婳又在她身上扎了一针，又利落的把她的下巴接回去。 杜婆子痛苦的哀嚎，如期而至。 尹素婳充耳不闻，看着白帕瞬间被染的鲜红，把它扔在了杜婆子跟前。 “不是要请示王妃么，那就拿这个去交差吧。” 第6章 抚远伯之女 杜婆子心里恨极了这位世子妃，又不敢反抗。 谁让她狗眼看人低，觉得世子妃好拿捏？ 侍卫把她和昏死过去的丫鬟拖了出去，明蕊眼睁睁看着一切，整个人忍不住在发抖。 方才尹素婳砍杜婆子手指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跟之前在丞相府，那个被下人都能欺负得躲在屋子里哭的大小姐，完全不同了。 “明蕊，你先出去吧。” 尹素婳知道，明蕊心里一定受到很大冲击。 眼前还要应付这个不太一样的世子，还是让她远离战场。 尹素婳刚刚的尴尬，已经随着自己霸气的一刀，缓解干净了。 明蕊小心翼翼的给莫君夜行礼之后，才退出房间。 “世子爷，刚刚的戏，好看么？”尹素婳眼神清澈，好像刚刚那个提着刀的人，根本不是她。 莫君夜紧紧抿着嘴角，目光如炬。 尹素婳却没有害怕，他想看就看吧。 “昨晚你给我扎了什么？”他莫君夜终于开口。 “镇静剂，不会伤害你生命，我也是为了自保，我怎么知道世子有门不走，喜欢走窗户。而且明明是自己的新房，还要穿着一身夜行衣，是吉服不合身么？”尹素婳心里多少有点抱怨。 这位世子不停的找自己的茬，还差点害得自己名节不保。 莫君夜的表情冷淡了几分，想起了刚刚她暗示自己不行的事。 对于男人来说，这可是致命的。 “你方才的话，似乎是本世子帮你背了黑锅……” 尹素婳淡定应对：“我只是说世子体弱，他们自己思想肮脏，要怪也是怪他们吧？” 莫君夜咬了咬牙，脸色更黑了。 “方才我可是仗着世子在这，才惩罚了刁奴，世子要不要跟我一道过去跟王妃解释一下？” 毕竟新妇进门，虽然王妃是莫君夜的继母，也应该去请安。 莫君夜的眼神，充满不屑。 “解释？本世子需要跟她解释？祸是你自己闯的，自己解决。” 他没有再停留，越过尹素婳，走出房间。 尹素婳也没有挽留，收拾收拾，要去会会那位“慈爱”的王妃了。 “世子爷，您没事吧？” 侍卫对于昨晚发生的事，也是一头雾水。 “你们希望我有什么事？”莫君夜提起这个，就不太高兴。 侍卫看着他的表情，就不敢说话了。 一个男人被新婚妻子当众说不定，换成谁心情都不会好吧。 看到尹素婳还在悠闲的打扮自己，明蕊心里去没底。 “世子妃，一会我们去见王妃，万一她提起那两位妈妈，我们应该怎么应付？” “她敢提，我就敢答，反正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尹素婳早就想好了。 既然外面都传王妃多么贤惠，多年来对莫君夜视如己出，手下的老奴，竟然这样怠慢自己，要不然就是他们自作主张，要不然就是她沽名钓誉。 总之不管哪种情况，今天过去请安，她总有办法全身而退。 明蕊感慨着世子妃是真的不一样了，如果是在丞相府，每次被尹妙雪欺负了，她还要紧张的想应该怎么跟丞相夫人解释，为什么惹尹妙雪生气了。 “不用等世子爷一起过去么？” 明蕊看到尹素婳自己就要出发，又问了一句。 “不用，他肯定不想让我在王妃跟前再说一次他不行。” 尹素婳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妆容，不用太精致，反正她的脸已经足够完美。 这是尹素婳第一次这样在王府中行走，毕竟这里跟丞相府的格局不同，她不是很清楚，王妃在那哪个院子。 加上王妈妈和杜妈妈接连在她手里栽了跟头，王妃那边竟然没有人过来给她引路。 尹素婳都没有放在心上，如果想要故意让自己迟到，然后斥责自己礼数不周，没有家教，那就把这些责任都推到丞相府身上好了。 昨天自己在王府门前承诺跟丞相府断绝关系，不会为丞相府谋福利的话，想必已经传到尹厚岩的耳朵里了，再给他加上一条丞相府家教不行，嫡出大小姐竟然不懂规矩，看看这样的话遍布京城，尹妙雪还怎么嫁人。 反正她已经成为丞相府的弃子，没有必要为丞相府的名声和兄弟姐妹的前程顾忌任何东西。 “谁在那里？” 一个高傲的女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 彼时，尹素婳正在欣赏后花园中盛开的百花。 既然大家都不着急，她当然不着急。 很快，一个打扮的很是贵气的年轻女子，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七八个侍女。 这个排场，应该是府里的什么主子。 看她的年纪，跟尹素婳应该差不多，面上的神色，却是掩饰不住的优越感。 看到尹素婳和明蕊在那里赏花，她更是没有客气：“见到本小姐，不知道行礼么？” 明蕊习惯性的要行礼，却被尹素婳拉住了。 “行礼，当然可以，不过我们总要知道，你是府里哪位主子，是王爷的侍妾，还是什么公子的偏房，不然称呼的时候，辈分错了，不是要贻笑大方？” 听到尹素婳明显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话，女子杏眼圆睁。 当她看到尹素婳的脸，又有些嫉妒。 这样的面容，还真是祸国殃民。 还没等她说话，她身后的一个婢女，满脸鄙夷的看着尹素婳。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姑娘可是抚远伯的千金柳琳琅，宁王妃是我们姑娘的姨母，府里什么时候出现你这种不知死活的下人，竟然敢穿的这么招摇，在这里逗留？” 明蕊刚想说出他们的身份，尹素婳又把她制止了。 “那依着你的意思，我们应该在哪里？” “既然是下人，自然应该去伺候主子。王府的规矩，都让你吃了？”那个婢女，倒是很敢说话。 “说的也是，既然是下人，自然应该伺候主子，只是不知，你们抚远伯府的规矩，又被谁吃了，这是宁王府的园子，即便是训斥，还有王妃，还能轮到你一个贱婢？” 尹素婳觉得好笑，看来这位王妃嫁给宁王续弦之后，并没有告诫母家的人，要学会收敛。 柳琳琅听出尹素婳的意思，心中自然不快。 “既然知道这府里是我姨母说了算，还不跪下给我认错，我可以饶你不死。” “是么，不如我们直接到王妃跟前，看看她会不会让我死？” 第7章 告状 尹素婳的表情，淡定无比。 正好找不到王妃的院落，现在有人带路，也算是帮自己解围了。 柳琳琅，这个名字，也真够做作。 果然，柳琳琅听完之后，眉毛都要烧起来了。 这个可恶的女人，仗着自己有点姿色，竟然这样大言不惭？ 看她那个嚣张的样子，难道是宁王新纳进门的侍妾？ “不恭顺的东西，即便是我姨父的妾室，在我跟前，也没有这个资格大放厥词。” “柳小姐觉得但凡好看点的女人，都应该被你姨父网罗了去？怎么，你是在讽刺宁王爷的作风，还是在影射王妃的胸怀？” 尹素婳伶牙俐齿，柳琳琅自然比不上。 她身边的婢女看到自家主子被人这样顶撞，想要过来出手教训尹素婳。 尹素婳觉得这个大小姐，还真是没有脑子。 不过是个客人而已，还敢在王府任凭下人动手，看来这位王妃，是真的料定莫君夜必死，所以并没有刻意阻止娘家人在这宁王府耀武扬威。 尹素婳都没有躲，直接一根银针在手，迎了上去。 婢女的手掌扎进一根银针，当时疼的惊叫起来。 柳琳琅被这个场面吓到了：“你竟然敢伤人？” “人？柳小姐，你确定你带的是人？你是仗着你王妃的势，她又是仗着谁的势？这样的狗奴才，我没有直接让她死，已经算是给王妃面子。” 尹素婳一口一个王妃，所以柳琳琅到现在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绝美的人，就是昨日宁王府刚刚娶进门的世子妃。 “你可敢同我到姨母跟前分说？”柳琳琅气急。 尹素婳笑了：“求之不得，正好我也是要过去给她请安。” 柳琳琅更加认定，这是宁王的侍妾了。 而且，一定是没有什么地位那种。 如果是侧妃，那是要上皇家的玉碟的，她自然会清楚。 侧妃之下这些侍妾，等同于奴婢，所以她才会这么有底气。 明蕊看着自家小姐在这里力战这些人，已经在慢慢适应了。 毕竟清晨那样血腥的场面，她还记忆尤新。 “世子，世子妃在后花园撞上了柳小姐。” 侍卫非常及时的把尹素婳的动向回报给莫君夜。 莫君夜还在为了尹素婳说自己不行的事情生气，所以脸色并不好看。 “怎么，你觉得她会吃亏？”他没有什么好气。 “那倒不是，只是昨日柳小姐并未过来，并不认识世子妃，似乎还以为她是王爷的侍妾。” “王妃母家那边的人，都是这么没有脑子，你还不习惯么？”莫君夜的讽刺，并没有迟到。 侍卫没有接这个话，虽然这个是实情。 “看样子，是王妃那边，故意没有让人来接世子妃，世子妃因为在院中迷路，才会碰到柳小姐。” 莫君夜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你觉得一个砍人手指都不眨眼的人，会在意柳琳琅的刁难？” 侍卫这次没有说话，今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那个柳琳琅，要倒霉了，看看王妃要怎么处理，才能在父王面前，维持自己的贤良。” 另外一边，柳琳琅气冲冲的带着自己的人，包括那个被扎的婢女，后面簇拥着尹素婳和明蕊，到了王妃的小院。 刚刚进门，柳琳琅已经委屈的喊起来了：“姨母，你要给琳琅做主啊！” 里面已经有人迎出来了，看到他们这个架势，都有些惊讶。 表小姐怎么会跟世子妃一道过来？ 而且看表小姐这个样子，估计是被世子妃欺负了。 他们刚想请安，柳琳琅都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直接就哭天抹泪的冲进去了。 王妃正端坐在里面，品着香茶，听到这个声音，迟疑了一下，然后很温柔的问着旁边的婆子：“林妈妈，外面可是琳琅来了？” 林妈妈的穿着打扮，虽然也不普通，不过眉眼之间，比王妈妈和杜妈妈和气很多。 “王妃，老奴听着也像是表小姐。” “她不是回乡祭祖，连昨日她表哥的婚礼都没有赶上么，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王妃还是很和蔼的问着。 林妈妈也没有着急：“许是想念王妃了，所以赶回来了。” “既然是想念我，怎么还哭着喊着让我做主？”王妃脸上写着淡淡的疑惑。 “许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耍小孩子脾气吧，王妃也知道，这位表小姐的性子。”林妈妈宽慰了一句。 王妃笑了笑：“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幸亏当时没有答应她和君夜的婚事，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 王妃这句话里面，内容很多。 林妈妈也是心照不宣，只是陪着笑脸。 当柳琳琅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那嘴巴撅的老高。 “怎么了，我们的琳琅，在外面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王妃笑容和蔼。 “姨母，你这个王妃，也太和善了，纵容的那些不要脸的人，无法无天了。”柳琳琅张嘴就是恶言。 王妃和林妈妈互相看了一眼，看来他们之前的猜测，并不正确。 “府里？府里谁不认识你这位表小姐，怎么会有人惹到你头上？”王妃问着。 “不知道，反正长得一脸狐媚样，难道不是姨父新买进来的侍妾？”柳琳琅见到亲人，自然觉得有人帮自己撑腰了。 王妃表情更加难看，这些年，宁王爷洁身自好，根本就没有什么多余的侍妾之类的。 府里的侧妃，也都是伺候多年的人，安分守己。 况且他们都认识柳琳琅，绝对不会让她如此生气。 “坐下来，好好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当然不是，那个女子好不要脸，见到我不但不行礼，反而打了我的婢女。” 王妃的表情变了，她看了看林妈妈：“府里竟然有这样的人？” “回王妃，按理说，府里的下人，不会这样没有规矩。” “怎么没有，”柳琳琅不依不饶，“我已经把她带来了，她还跟我说，王妃绝对不敢把她怎么样。” 没等王妃接话，外面已经有人通传：“世子妃到！” 尹素婳带着明蕊，娉娉袅袅从正门进来，笑容满面。 那张明媚的脸，揉着清早的薄光，无比美丽。 “儿媳见过王妃。” 第8章 老白莲 听到尹素婳的称呼，王妃眼角的尴尬，有些隐藏不住了。 刚刚还在哭诉的柳琳琅，更是惊讶。 这个人，就是给君夜表哥冲喜的世子妃？ 王妃赶忙说着：“我的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新婚三日无大小，不用这样拘礼。” 尹素婳慢慢起身，面上还是带着笑容：“儿媳不敢，不然会被人嚼舌根，说我教养不好。” 王妃听得出来，这是在影射今日杜妈妈说那些话。 她用袖口掩了一下嘴，随后就挂上自己亲和满分的笑容。 “怎么会，而且你也不用如此生分，称呼我母妃就好。” “按理说，自然是应该如此，不过素婳不敢。” 尹素婳不卑不亢，语气也很淡定。 王妃意识到，这个儿媳妇，不但美貌无双，胆识也是过人。 看情况，她是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何出此言？”她保持着一贯的端庄。 “昨夜洞房花烛，便有一位王妈妈自称是王妃身边的人，嘲笑辱骂于我，泼了我一身菜汤，看在王妃的份上，我只是略施惩戒，孰料今日一早，杜妈妈又称是奉了王妃之命，打了我的婢女，闯进我的新房，指着尚未起床的世子爷说是奸夫，堂而皇之的让我解释……” 王妃脸上的端庄，都要绷不住了。 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东西，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置。 尹素婳继续说着：“我既然嫁过来，自然是宁王府的人，而且是过了皇命，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妃，王妃身边的人，竟然这样轻视于我，想必是王妃不想承认我这个儿媳妇吧，我自然不敢称呼母妃。” 她的语气，虽然没有抱怨，却让人听着委屈。 王妃终于变得严肃：“唉，都怪我这些年，对下人太过于仁慈，才纵容的他们如此无法无天，看来确实是我的错。母妃在这里，带他们给你赔个不是。” 尹素婳心中想着，果然是个老白莲。 不过她不想给王妃这个机会。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想不到，王妃是真的不喜欢我。既然不满意这门婚事，不如让世子爷写了和离书来，我必不会赖在这里。” 王妃蒙了，自己刚刚的话，说错了？ “素婳，你这是……” “本来素婳以为，那两位妈妈，只是狐假虎威，王妃并不知情，可是大婚第一日，王妃这里不但没有人引我来请安，还要给我道歉，这不是让天下人都知道，我这位世子妃，是个不尊婆母，不敬长辈之人？明明是我被人侮辱了，反而要承受这样的结果，我怎能不惶恐？” 王妃的脸，一会红一会白，显然也是被抢白的够呛。 一旁的柳琳琅听不下去了：“不过是个冲喜的世子妃，还真的以为自己很尊贵么？我姨母已经给你脸了，你别不要脸。” “琳琅！”王妃马上制止，声音却不大。 毕竟，她还要维持自己端庄的形象。 “这位便是抚远伯府的柳小姐吧，方才在后花园相遇，我好歹也是她的表嫂，她不过是看到我身边只有一位丫鬟，竟然要让我给她行礼，她身边的丫鬟，还想动手打我，难怪我进门之前，世子爷要我承诺，跟丞相府断绝关系，看来是看到了王妃进门之后，这些母家的人，是怎么仗势欺人的。” 尹素婳说这些东西，字字戳心，句句见血。 王妃的涵养再好，听到这样的话，脸上也挂不住了。 柳琳琅当时就要气疯了，直接就喊了一句：“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来路？不过是丞相府不受宠的嫡女而已，听说你从小就克死了亲娘，还有没出生的弟弟，这次嫁过来，如果君夜表哥有什么事……” 她还没说完，尹素婳直接一个健步越过去，一个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 “你竟然敢打我！姨母，你看到了吧？” 王妃也是无语了，这个外甥女，方才说那些话，如果让宁王听到了，她都保不住抚远伯府。 莫君夜是宁王的眼珠子，就算全天下都知道他马上就要死了，也没有敢在宁王跟前提。 “你应该谢谢我，不然你会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不信，问问你姨母。” 尹素婳眼神凌厉，没有一丝犹豫。 柳琳琅被这个眼神吓到了，当时不敢说话了。 王妃终于开口了：“琳琅，以后不能因为是一家人，就口无遮拦了。还不谢谢你表嫂方才纠正你，不然你真的要闯祸了。” 看到王妃那个眼神，柳琳琅才缓过味来。 她意识到自己刚刚口不择言了，虽然不服气，还是不得不低头。 “不用道谢，我跟柳小姐，也不会是一家人，毕竟我命太硬，万一柳小姐着急跟我攀关系，万一出事怎么办？”尹素婳的态度，很是硬气。 王妃知道，尹素婳是想要自己的态度。 她沉默了片刻之后，又一次换上了笑容。 不过这次是绵里藏针，虽然看着温柔，未必没有威严。 “素婳，方才的话，不要往心里去，不然就真的是怪罪我这个母妃了，那两个婆子，还有我的外甥女，这些表现，我自然难辞其咎，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尹素婳就知道，这种时候，王妃只能壮士断腕。 她也没有拦着，就想看看王妃到底要怎么自救。 “来人，表小姐身边那个婢女，对世子妃不敬，差点让表小姐惹出大祸，掌嘴五十，送回伯府发卖。” 马上有婆子上前，把刚刚那个被尹素婳教训的丫鬟拖走了。 “把王妈妈和杜妈妈带上来。”王妃并没有停止。 既然要处置，总不能只处置外人。 这两个老妈子，虽然尹素婳处理过来，她这个王妃，总要表态。 很快，没有办法说话的王妈妈，和断了手指的杜妈妈被带过来了。 见到尹素婳，他们都很恐惧，赶紧跪在那里。 “见过王妃，见过世子妃。”杜妈妈忍着疼痛，给他们请安。 而王妈妈只能跟着磕头，不能说话。 “素婳，这两个刁奴，竟然在新婚之日，惹得你和君夜不快，那就交由你处置吧。” 尹素婳见王妃把皮球踢到自己这里，直接问了一句：“如果我想杀了他们呢？” 第9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尹素婳知道，这个时候不树立自己的威信，就会被王妃拿捏。 以后府里的人，也知道自己是纸老虎，中看不中用。 王妃不是喜欢装大善人么，那就让她保持自己的假脸。 反正她不要面子，也不用顾虑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给丞相府带来祸患。 反过来，应该是他们求自己，在宁王府安分一点，免得连累了他们。 王妃直接坐起来，旁边的林妈妈，脸色早就变了。 这位世子妃，传闻中在丞相府受尽欺凌，怎么这个性子，如此跋扈？ 不光是王妈妈和杜妈妈两位婆子被惩罚了，就连表小姐都没有在她手里讨到任何便宜。 “姨母，难道宁王府要让她这个新过门的媳妇做主？”柳琳琅听着就觉得不服气。 尹素婳白了她一眼，语气无比讽刺：“做人呢，最好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既然知道这里是宁王府，你一个抚远伯府的千金，不过是仗着跟王妃的亲戚，就在这里指手画脚，看来家教真是不错。” 柳琳琅脸都绿了，刚想反驳，王妃示意她不要说话了。 王妃不是傻子，她看的出来，外甥女完全不是尹素婳的对手。 之前两位妈妈，也确实栽到了尹素婳手里，如果她不处置，让宁王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他们是犯了大错的，不过他们在府中伺候多年了，也算是小心翼翼，现在已经这个年纪了，不如惩戒一番，赶出府去，毕竟你和君夜刚刚大婚，如果出现人命，也不吉利。” 尹素婳看着王妃那张脸，还真是随时保持善人的作风。 不过这次自己不想给她这个机会：“王妃，其实我方才就是那么一说，我已经惩罚过了，他们不过是狗仗人势而已，罪不至死，至于要不要赶出府去，这个自然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毕竟这个府中，管理内宅的还是王妃，不是我这个刚进门的新妇。” 林妈妈心中惊讶，这个世子妃，好阴险的心思。 这么几句话，就把刚刚王妃要保那两位妈妈性命的心思，变成了要把伺候多年的老人赶走的思维。 王妃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却只能咽下这口气。 “至于柳小姐，王妃不想让她给我道个歉么？” 尹素婳并没有王姐这个人。 柳琳琅直接站起来，质问了一句：“凭什么？” 王妃闭上眼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种时候了，还在逞能。 “琳琅，还不去给你表嫂道歉。” 柳琳琅听到这句话，有些不敢相信。 她回过头，看了看王妃，又注意到林妈妈严肃的神色，瞬间明白了。 今日自己不道歉，下不来台的人是姨母。 没办法，她非常不情愿的到了尹素婳跟前，深施一礼：“表嫂，琳琅年纪小，之前没有见过表嫂，有眼无珠，还请表嫂不要见怪。” 尹素婳讥讽的笑容，让她看着都觉得刺眼。 “希望你那个丫鬟付出的代价，能让柳小姐吸取教训，不然下去就不是一个巴掌，和一个婢女那么简单了。” 柳琳琅心里的火燃烧起来，又没有办法发作。 看样子，这个尹素婳，是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 “王妃，既然已经见礼，我就不打扰你和娘家人叙旧了，素婳告退。” 王妃也没有再阻拦，就让她离开了。 “姨母，你就这样纵容她在府里横行？” 尹素婳离开之后，柳琳琅终于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王妃的表情，却像是忘记了刚刚的事情。 “他们犯了错误，应该惩罚，至于你，近来行事越发不成体统了，如果这件事让你爹知道了，看他怎么惩罚你。” 柳琳琅撇了撇嘴，终究无话可说。 莫君夜的小院，侍卫又把今日的事情跟他汇报了一遍。 “看来王妃的假脸，也要戴不住了。” 莫君夜一边悠闲的往池塘里扔着鱼食，一边说着。 “世子妃正带着她那个婢女在王府转悠，看情况是在熟悉环境。”侍卫又补充了一句。 “无妨，随她去吧，既然她答应了我的条件，就是做好了跟丞相府决裂的准备，她是铁了心要留下来的。” 莫君夜对于尹素婳的心里，摸索的很清楚。 “既然这样，世子当初何必答应她那个要求？” 侍卫不懂了，既然世子占据绝对主动，哪有世子妃提条件的空间。 莫君夜神色平淡：“她的条件，对我来说，提或者不提，反正一样。” 他们正在说着，另外一位侍卫走了过来：“世子爷，齐公子到了。” “请他进来吧。” 莫君夜的表情，终于有了温度。 此时的尹素婳，正在明蕊的陪同下，在王府中四处转。 “世子妃，今日你对王妃说的话，会不会让王妃记恨？” “我打了她的人，你以为我谨小慎微，她就会当做没有发生过？”尹素婳看得无比通透。 “那世子妃的处境，不是很不妙？刚刚进门，就得罪了婆母，以后我们是不是要更加小心？”明蕊明显害怕了。 尹素婳却没有放在心上：“放心吧，她不会对我怎么样，至少明面上，不会为难我，毕竟她可是百姓口中继母的典范，贤良的标杆。” 这么多年了，王妃维持这个形象不容易，怎么会因为自己一个跟娘家断了关系的冲喜世子妃一般见识，毁了自己辛苦多年的口碑。 “世子妃，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明蕊的脑子里，不明白的事情，又何止一件。 “想知道世子爷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房间？”尹素婳已经猜到了。 明蕊点了点头：“是啊，昨夜我没有看到任何人进门啊……” “没有人进门，不是还有窗户么……”尹素婳提醒了一句。 明蕊吓了一跳，有门不走，竟然走窗户，这个世子爷也真是奇怪。 是自己的新房，又不是闯入别人的房间。 “世子妃，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一直没跟你说。” “关于我的？” “算是吧，其实丞相府中，还有一个人，我想请世子妃救出来。” 尹素婳眼神变了变：“什么人？” “当年夫人身边的周妈妈。” 第10章 破伤风 尹素婳眼神都变了，原本以为，母亲当年留下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想不到，府里还有一个周妈妈。 “那些人，不是都被发卖出去了么？”尹素婳有些不敢相信。 “我也是无意中见到周妈妈，她正在被那群婆子和丫鬟欺负，当时那个情景，我都看不下去了，她是为了守着世子妃才留在丞相府，不过她不让我告诉你，说她现在只能给世子妃添麻烦，只要看到你还好好活着，她就算是对夫人有个交代了。” 明蕊的话，让尹素婳差点泪目。 越是爱憎分明的人，越容易被这些事感动。 “所以，当年我母亲到底为什么要嫁到丞相府？” 对于这个问题，尹素婳一直想不通。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估计只有周妈妈才能告诉世子妃了。” 尹素婳看了看明蕊，其实也有些感慨。 跟自己相比，她虽然年长一些，不过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而已。 母亲死了那么多年了，她那个时候确实不会知道什么东西。 “本来是要跟丞相府老死不相往来的，看样子，三天回门，我还是要按照老规矩，回去一趟。”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周妈妈一并救出来。 莫君夜把手摊在桌子上，表情淡定。 “你也认为我没事？” 他有些怀疑，昨晚尹素婳给自己扎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只是银针刺穴，一定没有让他昏睡过去的效果。 当时他也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力气，一点一点被抽空，然后才是意识丧失。 他对面坐着的人，面色白皙，相貌堂堂，倒是五官柔和，让人看着就有亲切感。 他的眼中，似乎蕴藏着星星，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情大好。 这就是方才侍卫通传的齐公子。 “不错，除了陈疾，并没有任何特殊的脉象。”齐公子语气很是肯定。 莫君夜眼神变得更加悠远：“有没有一种针法，扎在特定穴位上，就会浑身无力，之后失去意识？” “没有。” 齐公子的回答，更是简单。 莫君夜更加捉摸不透了，看来这个尹素婳，确实有点本事。 他们之间的对话，刚刚展开，就听到有人敲门。 侍卫进来之后，表情很是慌张。 “世子，楚大哥有些奇怪……” 莫君夜镇定的把手收了回去，然后问着：“何事？” “不管我们跟他说什么，他就是一副苦笑的表情，现在吞咽都很困难，还一直在咳嗽……本来我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偶感风寒，现在他浑身都在抽搐，正在地上打滚……” 齐公子眼神变了：“当真？” “烦劳齐公子过去看看……” 莫君夜眉头都皱起来，显然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既然来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不过……” 齐公子看了一眼旁边的莫君夜，把剩下的话噎回去了：“还是过去看看再说吧。” 莫君夜也没有一句废话，直接让人带路。 侍卫休息的房间，几个侍卫围在那里，中间躺着一人，因为表情不能控制，而且脸上还有浮肿，已经认不出他原本的样子。 此时他的状态，比方才那个侍卫描述的还要严重，嘴唇干裂，已经要脱水了。 估计是吞咽困难，加上呼吸急促，导致没有办法进食。 “见过世子爷，齐公子。” “人呢？” 莫君夜没有跟他们废话，时间就是一切。 大家把通道让开，躺在那里的楚大哥，看到莫君夜之后，还想起来见礼，不过行动受限，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好生躺着，不许出事！”莫君夜声音威严。 齐公子眼神有些惊诧，竟然拖到了这个程度。 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已经成真了。 都没有把脉，他直接问了一句：“他身上的伤口在哪？” 侍卫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人想起，楚大哥腿上的伤口。 “哑巴了？”莫君夜显然也着急了。 “世子爷，齐公子，楚大哥的伤口在腿上，不过并不严重，所以那日并没有放在心上。” “胡闹……”齐公子原本温柔的脸色，罕见出现着急的表情。 “拿剪刀来。” 他直接动手，把楚大哥腿上的裤子剪开了。 那里有个不大的伤口，虽然看样子得到了及时处理，不过还是出现了红肿流脓的情况。 “马上帮他清理一下伤口，不要缠纱布了。” 齐公子保持镇定，吩咐着侍卫们。 “好，我们马上去。” 莫君夜看着齐公子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好像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当着侍卫们的面前，他并没有问。 齐公子很快就把药方开好了，莫君夜看了看上面又是防风，胆南量，白附子，又是羌活，白芷，天麻之类的，似乎都是祛风的药材。 侍卫们拿着药房匆忙去抓药了，齐公子也跟着莫君夜回到小院。 “很严重？”莫君夜终于开口了。 “嗯，破伤风。” 这几个字，让莫君夜陷入了沉默。 “我给他开了祛风疏表，解毒定痉的药，尽人事，听天命吧，轻者截肢，重者有性命之忧。” 齐公子把可能出现的结果，都告诉了莫君夜。 莫君夜半天没有说话，眼神不明。 过了半晌，他终于开口：“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拖了太久了，当时处理伤口的方式不当，现在毒素已经入侵，即便是我祖父，也是束手无策。这破伤风，本来就是我朝难以治疗的疾病，想不到，竟然被他赶上了。” “你有几层把握，保证他活着？” 他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齐公子只能无奈的叹息：“实话说，没有把握。” 外面传来的声音，再次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世子爷，杨大哥方才冲撞了世子妃……” 杨大哥，就是去抓药的那个侍卫。 这种时候，莫君夜对于尹素婳那边的事情，已经不是很放在心上了。 “为什么？” “好像是杨大哥出去抓药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世子妃，刚好没有拿稳手里的药房，落在地上，被世子妃捡到了，不肯归还……” 侍卫的语气，明显也不高兴。 他们出生入死的兄弟，肯定比尹素婳这个世子妃重要。 “带她来见我！” 第11章 世子妃出马 尹素婳和明蕊就在原地等着，刚刚他们撞上那个侍卫，她也没有为难别人。 只是捡起掉落在地的药房，看了一眼，询问了一句。 不过那位姓杨的侍卫好像是生怕她耽误时间，所以没有什么好语气。 尹素婳并没有放在心上。 之前那些人得罪自己，是狗眼看人低，而这个杨大哥，是救人要紧。 而且他们的态度，应该是来源于莫君夜。 只要他不认定自己，他手下的侍卫，自然不会心服口服。 当侍卫来传话，说莫君夜让她过去的时候，她也没有意外。 “世子妃，不会有事吧？”明蕊有些担心。 “别怕。”尹素婳保持淡定。 侍卫说了一句：“世子妃，这边请。” 他的表情，却不是很恭敬。 估计跟其他人一样，他们都是不想让莫君夜为难，才对自己这样客气。 尹素婳也没有挑理，跟在他身后，很是镇定的在府中穿行。 到了莫君夜的小院，这个地方还真的很雅致。 无论是亭台假山，还是流水蜿蜒，都让人觉得心情放松。 “世子爷，你找我？” 尹素婳看到莫君夜的脸色不好了，不过没有放在心上。 旁边的齐公子，见到尹素婳的相貌，都惊呆了。 丞相府竟然送来这样貌美的嫡女冲喜，这是浪费了。 不过他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表露出来。 莫君夜冷漠开口：“听闻你今日很生威风，在王妃那里砸了场子之后，又拦着我的侍卫，耽误他出门？” “他自己走路没有拿稳药房，我不过是顺带着看了一眼，简单的问了一句，就成了阻拦？”尹素婳不慌不忙，事情的经过，原本就很简单。 莫君夜看了一眼之前来报告的侍卫，从他的表情中，知道尹素婳说的没错。 “不懂的事情，没有必要过问，耽误了时间，会出人命。” 对于这个世子妃，自己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如果是王妃那边的人，估计现在已经挨打了。 尹素婳的态度，却让他又一次出乎意料。 “破伤风如果不及时打上免疫球蛋白，药房中那些药材，不过是缓解作用而已，只要毒素继续入侵，轻者截肢，重者要命。” 这个论断，跟齐公子说过的一样。 一旁的齐公子，有些惊诧。 看样子这位世子妃，竟然懂得医术？ 莫君夜联想到昨夜她给自己扎的那一针，似乎也明白过来，昨夜的事情，并非凑巧。 他这位世子妃，看样子是扮猪吃老虎，之前他们打听的东西，很多都不真实。 “这些你是听谁说的？”莫君夜没有好气的问了一句。 “那个药房很明显是祛风拔毒，用于破伤风初期感染的，不过看刚刚那个侍卫行色匆匆的样子，需要那些药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很严重了。” 齐公子不禁赞叹，这位世子妃，果然有见识。 “在下齐伯衡，略懂医术，听世子妃方才的话，似乎对这破伤风，有所了解。” 他拱了拱手，难掩自己的欣赏之情。 听到这个名字，尹素婳就想到他是谁了。 太医院院正的孙子，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看样子，他跟莫君夜的感情很是要好。 “略懂皮毛，不足挂齿，世子爷，可否让我看看伤者？” 莫君夜听到尹素婳这番话，知道她应该是有备而来。 一个无依无靠的世子妃，想要在这个府中立足，自然要靠着自己。 既然她想要表现，自己也不妨给她这个机会。 侍卫们倒是有些不放心，毕竟齐公子都没有办法的事，世子妃一介女流，而且是被丞相府养废了的女儿，又能怎么样？ 她一定是想要借助这件事，让世子爷高看她一眼而已。 反正破伤风这个病，基本上没有办法治疗，刚刚齐公子都已经说过，尽人事听天命，世子妃一定是听说了这些，才敢过来献丑，因为治不好，世子爷也不会怪罪，反而会觉得她有心。 他们这样的情绪，导致他们不太情愿放尹素婳过去。 “世子妃，楚大哥的伤势不轻，还是不要惊扰他了。” 尹素婳看了说话的侍卫一眼，问着：“你怎么确定，我没有办法治好他？” “齐公子都没有把握，世子妃何必过来献殷勤？” 虽然他的话，很不恭敬，不过莫君夜并没有阻拦。 明蕊跟在身后，都觉得这话刺耳。 尹素婳好心好意来帮忙，他们不领情就算了，还这样阴阳怪气。 “即便我帮不上忙，他的情况，还会更坏么？难道我看了一眼，他就彻底没救了？”尹素婳也有些生气。 侍卫的逆反心理也上来为了：“世子妃请慎言，楚大哥出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这样耽误时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多耽误我一刻，他就多一分危险。”尹素婳稍微加了一点气势，不过并不是盛气凌人。 她不想被人轻视，也不想看不起别人。 侍卫心里有火，看了莫君夜一眼。 莫君夜轻轻点了点头，表情冷峻，侍卫这才放行。 不过他还是有言在先：“世子妃若只是想要让世子爷心里有你，不如想想其他的办法，何必用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尹素婳轻轻瞟了他一眼，眼色瞬间变得凌厉。 之前坐诊的时候，遇到这样不懂装懂的病人家属，她也是恨不得直接一个耳光抽上去。 没有再理会侍卫，尹素婳推开门，就见到了痛苦的缩在那里，脸上浮肿，笑容苦涩而且奇怪的楚侍卫。 有齐公子在，她相信伤口一定已经消毒了。 她二话不说，直接从空间中拿出一支破伤风免疫蛋白，直接朝着楚侍卫走过去。 刚刚那个侍卫看到这一幕，又想拦着她。 “住手，这是什么东西？” 尹素婳白了他一眼，终于呵斥了他一句：“不想让他死，马上滚到一边去！” 侍卫被吓住了，尹素婳的针，也顺利扎在了楚侍卫身上，一推到底。 她起身的时候，迅速把针筒收好，扔回了工作室。 明蕊觉得自己眼睛都花了，刚刚世子妃，是从哪里拿的那个东西，又塞回哪里了？ 尹素婳没有理会直接过去检查楚侍卫是不是还活着的侍卫，也没有顾及傻眼的明蕊，直接朝着莫君夜问了一句：“世子爷，如果我把他治好了，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第12章 以药服人 一旁的齐公子都觉得有趣，这位世子妃，看样子还挺有性格。 跟传说中那个没有脑子的丞相府嫡女，大相径庭。 “说。”莫君夜言简意赅。 “我先把他治好再说吧，毕竟我相信世子爷不会食言，而且事情也不大。” 莫君夜很认真的看着尹素婳，又看了看躺着的楚侍卫。 “好。” 这一声好，让那个侍卫很感动。 虽然莫君夜平时冷冰冰，不过对于这些跟着他的人，他从来都是护短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尹素婳已经放心。 她看了看一边有些好奇的齐公子，客气的说着：“如果齐公子不介意，我想另外开一副药方，不过会给你过目，如果你觉得不妥，也可以跟我商榷。” “不敢，看方才世子妃的动作，就知道医术高明。”齐伯衡很是谦虚。 尹素婳也没有多说什么，接过来别人递来的纸笔，快速的写下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齐伯衡在旁边看着，起初只是好奇，越往后看，眼神越是明亮。 “川芎，大黄，川乌，全蝎，僵蚕，蜈蚣……这副药方实在是妙，我竟然没有想到。” 听到他的话，莫君夜抬眼看了看尹素婳。 自己这位世子妃，果然有些过人之处，有意思。 丞相府送了这么一位宝贝过来，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吧，水煎服，一日两次。” 刚刚那个还在跟尹素婳找别扭的侍卫，眼里再次燃起希望。 既然齐公子都说，这个方子好，那就一定管用。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跪在地上。 “多谢世子妃！如果楚大哥能活下来，小人以后一定肝脑涂地。” “不需要这么惨烈的下场，如果肝和脑子都已经撒满地了，我可没有办法救回来了。行了，快去抓药。”尹素婳满身轻松。 她知道，自己的药，一定管用。 “世子爷，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差人过来就是了。” 莫君夜没有说话，只是让开了一条通路给她。 看着尹素婳的背影，齐伯衡眼神都变了：“这样的本事，如果我祖父知道了，一定也很欣慰，长江后浪推前浪。”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能治好破伤风？”莫君夜却很冷静。 齐伯衡看着他那个表情，苦笑了一句：“其实你也很清楚，她是有把握才出手的，不然你这个性子，怎么会任由别人用你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侍卫做试验。” 莫君夜没有接话，那个表情却好像在说，就你知道的多！ “世子妃，那个姓楚的侍卫，真的能治好么？破伤风可是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边关的很多将士，都是因为这个才会失去战斗力。” 尹素婳心里想着，那是因为这个时代，没有足够的经验而已。 “等等看就知道了。”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那世子妃想要跟世子做什么交易？又有人得罪世子妃了？”明蕊想起尹素婳的勇气，都觉得后怕。 当时莫君夜那个冷漠的表情，她站得那么远，都觉得自己要成冰雕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尹素婳很确定，这个交易，一定能够成行。 临近晌午，小厨房把饭菜送来，估计是尹素婳一战成名，送膳食过来的丫鬟，都是小心翼翼的，走路都不敢有太大动作。 尹素婳也不想解释，有人怕，未必不是好事。 还没等她动筷子，有侍卫来求见。 “是世子爷让你过来的？” 是上午那个顶撞自己的侍卫，不过尹素婳并没有趁机报仇。 “回世子妃，小的按照世子妃的方子抓了药，让小厨房煎好了之后，发现楚大哥没有办法完全张开嘴，药汁也没有办法咽下……” “此事我倒是忘了，看样子我又要多走一趟，前面带路吧。” “是。” 此时的侍卫，已经听话多了。 到了楚侍卫那个房间，莫君夜并不在。 反而是齐伯衡，身为医者，自然是在想办法，让楚侍卫能够把汤药喝下去。 “齐公子，让我来吧。” 尹素婳都没有迟疑，直接就从工作室拿出一根导管。 看到这个东西，齐伯衡愣住了：“世子妃，这是……” “能让他把药喝下去的东西。” 说完，尹素婳动作非常麻利，把导管插入楚侍卫的鼻腔。 看到楚侍卫有些不适，想要挣扎，尹素婳也没有皱眉头，只是叮嘱他不要动，就继续手里的动作。 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导管完全插入，尹素婳慢慢把汤药导入。 汤药见底，尹素婳收起导管，又拿出两支针剂，一支抗生素，一支镇静剂。 明蕊不住的看着尹素婳的袖子，这些东西，世子妃到底怎么变出来的。 眼看着楚侍卫整个人的状态更加放松，竟然有了睡意，旁边的侍卫们，都喜出望外。 “多谢世子妃……” “不用谢我，谢你们世子爷吧，毕竟他都不知道我的条件是什么，就点头了。” 经过莫君夜的小院，尹素婳没有停留，这个时候，还没有必要邀功。 “世子妃，你的袖子里，什么时候塞了那么多奇怪的东西？”明蕊忍不住了。 尹素婳笑了：“该让你知道的是厚款，自然会知道，有时候保留底牌，也是为了保全自己。” 明蕊虽然不懂，也没有追问。 整整一个下午，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明蕊在房中不停的走来走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世子妃，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尹素婳很镇定。 莫君夜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膳过后了。 明蕊早就等的没有脾气，失去耐心了。 见到莫君夜，急忙施礼。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莫君夜的表情，真担心他是因为尹素婳的药不管用，来找她算账的。 “明蕊，你出去吧，没什么事，就早点睡吧。”尹素婳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是……” 明蕊离开之后，莫君夜也没有拘谨，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看着尹素婳。 “说吧，你的交易内容。” 尹素婳已经明白，楚侍卫一定是没什么事了。 “我想请世子爷明日陪我回门。” 第13章 我能让你活着 “我记得，你进门当日，似乎是承诺过，不会跟丞相府有什么联系了。”莫君夜语气冷冷的。 恃宠而骄的人，他不喜欢。 更何况，他对于这位世子妃，根本谈不上宠。 “丞相府里还有我娘给我留下的东西，我自然要拿回来，这样才算是断了他们的念想。” “你娘？”莫君夜眼神变得悠远。 其实他们两个人身世很像，都是从小失去了亲娘。 思忖了片刻，他点了点头，然后对外面喊了一句：“来人！” 很快，今日去抓药那个杨侍卫进来了。 “世子，有什么吩咐？” 他的态度很恭敬，不只是对莫君夜，也连带着尹素婳。 楚侍卫的命，是尹素婳留下的，齐伯衡跟他们说的很清楚。 “去安排一下，明日一早，我们要去丞相府。” 杨侍卫愣了一下，看了看淡定的尹素婳，最终什么也没有问，应下之后，就退了出去。 房间里气氛有些不太一样了，如果说昨夜是他们稀里糊涂同房，今晚他们都很清醒。 莫君夜怡然自得坐在那里，尹素婳也没有觉得尴尬。 “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莫君夜再次开口。 “这个是我的秘密，我现在不想跟世子分享。”尹素婳直接说着。 莫君夜迟疑了一下，眉头也轻轻拧了起来。 还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即便是宁王，对于他的问题，不想说的也只是委婉搪塞。 像是她这般直接的，平生第一个。 “世子爷，不回去休息么？”尹素婳开口了。 看到莫君夜的愣忡，她提醒了一句。 莫君夜似乎是被她激发了某种心理，也一口回绝：“本世子的新房，你想让我去哪？” “当然是回你自己的院子去了，反正你对这门婚事，又不满意，你看不上我，我也未必喜欢你，我们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需要的时候，互相帮衬一下，这样不是挺好么？” 她说的非常直白，让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莫君夜都有些佩服了。 这个女人，太不一样。 “我想在哪，不用经过你允许。”莫君夜说完，自己都觉得刚刚的气氛，好像不太对。 尹素婳直接点出来了：“世子爷，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刚刚像是感情很好的小夫妻拌嘴？” 这句话，有点撩。 莫君夜没有做声，也没有办法回应。 尹素婳还是很大方，她只是很真实的表达自己刚刚的想法，而且她对这位俊美的世子爷，确实没有非分之想。 也许感情可以培养，不过她不会接受一见面就洞房。 莫君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提到了齐伯衡。 “那位齐公子，说你的医术，也许在他之上。” “世子爷相信么？”尹素婳并没有惊讶。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你觉得呢？”莫君夜的答复，并不肯定。 “世子爷，你真的相信，自己活不长了？” 尹素婳在他面前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那个大方自然的动作，还有烛光中，那明媚的脸颊，让莫君夜有些失神。 稍微过了一会，他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我可以让世子爷活下去呢？” 莫君夜的眼神先是惊奇，之后变得好笑。 “你是觉得，齐公子说了你的好话，我就要相信，你的本事能从阎王手里抢人？” 不知怎么，他觉得眼前这个绝美的世子妃，脑子间歇性不好用。 “我的医术，自己清楚就好，暂时不想让外面人知道，世子爷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吧？” 莫君夜想不到，她竟然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他们不会手，就连伯衡，也不会透露给任何人。” “那就好。” 莫君夜呷了一口茶，表情慢慢放松下来。 “你是觉得，冲喜对我有用？” “当然没用。”尹素婳完全没有考虑。 莫君夜倒是对她感兴趣了：“所以，你刚刚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冲喜没用，但是我有用。我可以治好你，世子爷可敢相信？” 莫君夜的眼神亮了一下，活着固然好，只是眼前这个女子，似乎没有办法给他这个希望。 自己从小体弱，父王和皇上，都耗费不少心力，寻访了不少名医，都没有办法让他康复，只能眼看着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眼前这个不受宠的丞相嫡女，传闻中蠢笨如猪，空有一副皮囊的世子妃，此时竟然眼神坚定的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只怕那些名医，都不会服气。 “世子从出生的时候便是体弱，如果没有名医的维持，恐怕早已夭折，拖了这些年，已经是万幸，诸如此类的话，估计世子早就能背下来了吧？”尹素婳看着莫君夜的气色，加上她之前的听闻，很平静的说着。 莫君夜也没有意外，自己这些年求医问药，早已人尽皆知。 “所以，你是想给我希望，然后让我绝望？”他的表情依旧平静。 越是跟尹素婳接触，他越是觉得，此女跟传闻中太不同。 “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也不涉及到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世子可否让我切一切脉？” 尹素婳很是专业，没有随便下论断。 这是她对莫君夜负责，也是对自己的医术负责。 莫君夜也没有抗拒，自己的脉搏，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了。 他很自然的伸出胳膊，摊在那里。 “既然好奇，就看看吧。” 尹素婳也完全没有矫揉造作，桌上的东西归置了一下，免得碍手碍脚。 她的表情，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尤其是眼神，变得无比严肃认真，这个让莫君夜都觉得意外。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尹素婳那带着些许暖意的手指，已经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看到尹素婳很快就像是那些名医一样的表情，莫君夜没有任何期待。 即便是换来一百个人，自己的病情，就放在那里，不会改变。 “果然，还有不到一年的寿命。” 尹素婳摸了莫君夜的脉之后，也感慨了一句。 莫君夜把手收了回去，面容并没有变得沉重，这个结果，是他早就知道的。 看到他淡然不抱希望的表情，尹素婳追了一句：“从脉象上看，确实没有多长时间，那是因为没有遇到我。” 第14章 你真的是尹素婳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突然笑了：“遇到你，又当如何？” “可以享受常人之寿。” 尹素婳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莫君夜越发觉得，他这位世子妃，怎么像是骗子？ 难不成是为了能够在宁王府活的好一点，所以要讨好自己？ 如果是，只怕自己死了之后，她会更惨。 “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没有办法帮你，万一真的可以让你活下去，你就算是赌赢了。其实不存在你输的情况，不是么？”尹素婳补充了一句。 她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那样明亮。 莫君夜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 活了这么多年，这是他见过的最自信的女子，也是最奇怪的医者。 “你真是尹素婳？”他突然问了一句。 尹素婳明白，莫君夜虽然不出门，对于外面的事情，也不会没有了解。 尤其是要跟他成亲的人，他自然会放在心上。 “如果你想问，我是不是那个亲娘死了之后，在丞相府尴尬生存，在妾室扶正的继母手底下挣扎，没有亲爹护佑，还被当成棋子一样拼命送到世人眼中有去无回的宁王府的尹素婳，我确实是。” 这个回答，很是巧妙。 概括了她之前所有的经历，她很清醒。 “还有呢？”莫君夜知道，她没有说完。 “或者你要问，我是不是那个任人摆布，逆来顺受，唯唯诺诺，没有脑子的绣花枕头，那我不是。” 说完之后，尹素婳起身，重新坐到了床上。 “世子爷，时间不早了，歇息吧。考虑到你的身体，我就不让你睡地上了。” 莫君夜一脸黑线，这个女人，莫不是疯了，自己堂堂一个世子爷，她初来乍到，让自己睡床上只是出于同情？ 没想到，尹素婳果然宽去的外衣，往里面躺了躺，给他留足了位置。 “世子爷如果不上来，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这里不敢劳烦您这样的大人物给我守夜，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尹素婳完全没有把莫君夜这个夫君当成什么重要人物，说话的时候，也是无比随意。 莫君夜的表情越发精彩，他平生见过太多人，都是一眼就可以看穿。 可是这个尹素婳，所有的行动，所有的话，都不在自己意料之内。 或许是不服气，莫君夜快步走到了床前，直接躺了上去。 过了半晌，他突然起身。 他以为自己的举动，会惊到尹素婳，结果让他意外了。 尹素婳已经睡着了，睫毛轻轻忽闪，连睡颜都这么好看。 那个瞬间，他觉得其实活着未尝不好。 吹熄了蜡烛，他重新躺了下去。 听着尹素婳均匀的呼吸声，反而是莫君夜睡不着了。 这个情况，让他始料未及。 正在犹豫，尹素婳扔了一条腿过来，直接搭在他的腿上。 如果是平日，他一定很嫌弃。 可是尹素婳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而且她的呼吸，还是那么均匀。 他自己都已经惊讶，这次竟然不生气。 他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他困了。 …… 清晨，尹素婳醒来的时候，莫君夜已经坐在那里喝茶了。 她也没有意外，自己的新婚丈夫，出现在自己房间，有什么稀奇的。 “世子爷早。”尹素婳伸了个懒腰。 看到她这个举止，莫君夜本来应该嫌弃，此时却觉得她很真实。 不像是那些大家闺秀，假矜持的紧。 “准备准备，用了早饭，要出门了。” 莫君夜说这个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想好，估计到了丞相府，自己就是个工具人。 尹素婳并没有着急，只要有他跟着自己，就算是不说话，都赢了。 明蕊进来伺候尹素婳梳洗的时候，都是绕着莫君夜走。 莫君夜还有些疑惑，自己吃人么？ “你叫什么？”他冷冷的问了一句。 明蕊直接跪在地上，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回世子爷，奴婢明蕊，如果有错，都是奴婢的错，跟世子妃无关。” 莫君夜脸又黑了：“我看起来很不讲理？” “嗯……”明蕊不假思索，回了一句。 她反应过来，马上又摆手：“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我也要洗脸，帮我打盆水过来。” 莫君夜已经用余光看到了尹素婳憋笑的表情。 用早饭的时候，明蕊还是不敢看莫君夜这边。 莫君夜平时高冷惯了，现在被人这样区别对待，反而有些不适应。 他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碗筷。 眼看着明蕊又要下跪，他都无语了。 她该不会觉得自己不吃东西，也是在跟她生气吧？ “明蕊，你膝盖太软了，站直一点。”尹素婳暗示了一句。 明蕊汗都要下来了，在丞相府，她也是随时都在准备下跪。 一件事一旦成为习惯，很难马上纠正。 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饭，杨侍卫过来禀告，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世子和世子妃随时可以出发。 尹素婳特意问了一下，楚侍卫的病情。 杨侍卫嘴巴都要咧到耳朵上去了：“多亏了世子妃的药方，楚大哥现在已经能够吞咽了，而且不会抽搐，脸上的表情，也能控制了。” 看得出来，因为尹素婳救了他们的兄弟，他们这些侍卫，都很感激。 “那就好，今日我回来之后，会再给补上一针，昨日的药方，你们煎了之后，让他自行喝下即可。” “小的知道了……” 莫君夜眼看着自己手下这些侍卫，这么轻松就对尹素婳感恩戴德，也没有不舒服。 齐伯衡都没有办法的事，尹素婳解决了，这留住了楚侍卫的命，他身为主子，同样感激，只是不想说而已。 他们要出发的时候，王爷身边的随从送来了一堆东西，说是宁王知晓今日世子妃要回门，特意准备了薄礼，让世子妃带回去。 莫君夜倒是没有反对，这些东西，宁王府有的是。 反而是尹素婳，表情变得耐人寻味。 “怎么，嫌少？”莫君夜问了一句。 尹素婳笑了：“世子爷是明知故问么？我进门的时候，似乎是做过承诺。那么多人见证，我自然不会反悔。” “所以，你的意思是……” 尹素婳神情无比淡定，对随从说着：“代我谢谢父王，不过这些东西，就留着吧，丞相府的人不配。” 第15章 门前一战 坐在马车上，尹素婳还在回味，那个随从听到自己贬低丞相府的时候，那个表情。 “你很高兴？”莫君夜问着。 他自己也觉得，遇到尹素婳之后，他好奇的事情，好像是变多了。 尹素婳回答的还是很直接：“要去见自己不想见的人，又要让他们看到他们看不起的人，过得比他们好，这种心情，有些复杂。” “炫耀？”莫君夜只想到这两个字。 尹素婳却笑了：“不是，他们不值得。” 在她心里，从自己上了花轿的一刻，或者从原主服毒的时候，甚至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不属于这个家。 马车很快行驶到了丞相府，门口的人，还有些吃惊。 之前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本来以为大婚当时，尹素婳答应跟丞相府断绝联系，就不会再回来。 没想到，宁王府的马车，突然出现。 门口的人，马上进去通报。 尹厚岩带着家丁，不慌不忙的从里面出来。 他身边跟着夫人沈玉湖，身后是尹天德和尹妙雪。 尹素婳先下了马车，在明蕊的搀扶下，到了他们跟前。 “这不是我那个当了世子妃，就忘了自己姓什么的妹妹么，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是不是在宁王府寸步难行，所以回来给爹磕头道歉？”尹天德的嘴，还是那么损。 尹素婳都没有搭理他，一只疯狗而已。 尹妙雪看到她这个样子，还以为她真的落魄了，也奚落了一句：“大婚当日，姐姐不是很威风么，还打了我和哥哥的脸，那副架势，似乎宁王府会给你撑腰一样，怎么现在这么冷清就回来了？” 尹素婳抬眼，那种淡定的气度，已经完全不同于往日。 “都这个年纪了，还是不懂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么？” 尹妙雪刚想反驳，尹厚岩把她阻止了。 “素婳，今日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么？” “自然不是，不过看父亲和夫人的面色，似乎不太欢迎素婳回来。” 尹素婳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在尹厚岩面前，不敢说话的卑微女儿了。 尹厚岩看到她的变化，其实心里多少也有些吃惊。 “跟母家断绝联系，这样的承诺，你都敢轻易答应，真是不孝至极。”尹厚岩开始训斥。 一旁的尹天德和尹妙雪，开始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只要尹厚岩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就说明他要惩罚尹素婳了。 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例外。 不过这次尹素婳没有害怕，反而云淡风轻的反驳：“既然父亲都能舔着脸把我送去宁王府，作为父亲的女儿，我怎么就不敢答应世子的要求？不然父亲帮我想想办法，既能满足你的私心，又能让我顺利进入宁王府大门，而且不被嫌弃。” 听到尹素婳这些抢白，尹厚岩自然气愤之极。 他扬起手就要给她一个耳光，却被一旁的沈玉湖拦住了。 毕竟这是丞相府大门口，让人看到毕竟不好。 “老爷，消消气，她从小就不懂事，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从小不懂事，呵呵，这个评断，她也真有脸说。 “素婳，还不给你父亲道歉。”沈玉湖又开始挑拨离间，这是她用惯的伎俩。 不过她和尹厚岩之间的关系，也用不上挑拨，已经足够疏远了。 “道歉？好吧，我听着，你们想要怎么跟我道歉。”尹素婳姿态无比放松。 明蕊吓了一跳，这个地方，不管什么时候想起，都很紧张。 想不到，世子妃竟然敢这样说话。 “你莫不是疯了？” 沈玉湖想着之前儿女跟自己告状的话，这个尹素婳，果然是大不同了。 “夫人，疯的人不是你么？无论我在宁王府是否受宠，我都是宁王府世子妃，你一个继室后母，让我当街道歉，是想要跟宁王府示威么？” 尹素婳脑海中那些委屈的记忆，让她都想直接把眼前这个人撕了。 “尹素婳，你莫要忘了，即便你成为了尊贵的世子妃，没有母家的支撑，终究什么都不是。” 沈玉湖看出来了，尹素婳这是豁出去了。 “母家？一个宠妾灭妻的父亲，一个继室翻身的后母，我难道要指望着你们成为我的后盾？你这种狠毒的泼妇，跟我提母家，也不怕脏了你母亲的肚子和你们沈府的门楣。” 马车上的莫君夜，听到这里，竟然觉得很过瘾。 她这位世子妃，确实很对他的脾气。 “狂悖，世子妃？你是真的不清楚，还是在装糊涂，那个宁王世子，活不过一年，你以为你这个世子妃代表的是荣耀？只怕到时候，你也难逃一死。”沈玉湖咬牙切齿，极尽恶毒。 “本世子能活到几时，似乎还不由你这个继室来评判。” 话音刚落，马车的帘子掀开，莫君夜那张威严的脸，露了出来。 见到他的时候，丞相府的人都蒙了。 沈玉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刚刚一激动，就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了。 传说莫君夜从小被皇上和宁王捧在手心，性格狂放冷漠，睚眦必报，他们刚刚的话，都被他听到了。 尹厚岩的脸色像是猪肝一样，憋了半天，竟然没有说出来什么话。 “相公，刚刚好像是有人在诅咒你……” 尹素婳都没有犹豫，直接跑到了莫君夜跟前，一只手轻轻挽着他的胳膊。 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莫君夜本能的想要推开。 不过想到之前他们说过的，要互相帮衬，加上尹素婳刚刚面临的这些所谓亲人的攻击，他忍住了。 尹厚岩看到他们感情竟然这样好，心中更是无比震惊。 他转念一想，这位世子，大概是时日无多，对于在这个时候还敢嫁给他的人，自然是心存感激。 而且尹素婳的相貌，整个京城，应该也无人能出其右，一个短命鬼，临死之前，还能有这样的待遇，他怎会不满意？ 只可惜这份满意，因为尹素婳这个逆女一个承诺，变得跟他们丞相府没有关系，真是越想越生气。 “丞相大人，今日我陪娘子回门，看你们的样子，似乎不太欢迎。” 第16章 我娘的陪嫁吐出来 “不敢不敢，怎么会呢，世子快请进。”尹厚岩的变脸技术，堪称一绝。 尹素婳不想这个时候发难，毕竟她回来，有正经事要做。 沈玉湖脸色都变了，见到莫君夜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次尹素婳回来，目的绝对不会简单。 不管他怎么短命，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这个谁也动摇不了。 他的背后是宁王，还有皇上。 只要不把天捅个窟窿，谁敢把他怎么样？ 尹素婳经过尹妙雪身边的时候，还特意小声提醒了一句：“妹妹，之前我好像跟你说过，趁着能享受，就好好珍惜，因为会有报应。” 尹妙雪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真的担心，这次尹素婳就是回来找自己算账的。 从小到大，自己揪过她的头发，放狗咬过她，还让她跪在地上给自己当马骑…… 林林总总，总之这些事情，不是自己做小伏低，就能抵消的。 尹素婳没有再理会她，径直跟着莫君夜他们走在一起。 她给了明蕊一个眼神，明蕊已经明白了，趁着他们不注意，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刚刚就有人进去传话，府里有头有脸的下人，都过来迎接了。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高兴，因为这不是她回来的目的。 看着丞相府的景致，莫君夜也是提不起兴趣。 看样子尹厚岩倒是很清楚为官之道，自己的府邸，处处透漏着简洁，是想给人一种为官清廉的错觉。 实际上怎么样，他很清楚。 正堂之上，尹素婳看着坐立不安的沈玉湖，都想直接笑出来了。 至于尹天德和尹妙雪，表情就更是惶恐了，那个唯恐莫君夜的眼神扫到他们的样子，实在是滑稽。 莫君夜的气度，浑然天成，不怒自威，外界传言，他喜怒无常，冷漠无情，而且很难接近。 现在见到，果然让人很有压迫感。 气氛很是尴尬，莫君夜并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尹素婳也不想穿针引线。 无奈之下，尹厚岩还是开口了：“世子，看起来你的气色还算是不错。” “不像是还有一年寿命的短命之相，丞相大人是这个意思么？” 莫君夜提前就把他的话，都说出来了。 尹厚岩脸色很难看，又不能发作。 他讪然一笑，又说着：“人逢喜事精神爽，或许世子另外有造化。” 这次，莫君夜压根没有接茬。 尹厚岩的话，直接掉在地上，没有人接，让他更是尴尬。 尹素婳只是看着，还是不想解围。 沈玉湖已经感觉到尹厚岩的无奈，只能挺身而出：“素婳，这次回来，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虽然我们都在帝都，你终究是别家的人了，看看府里有没有你想带走的东西，都拿上吧，也好做个念想。” “没错，在那边不要惦念我们，要孝顺王爷和王妃，多学多看，不能给世子丢脸。”尹厚岩也顺着往下说了一句。 尹素婳笑了，估计自己的要求提出来，他们会哭。 “既然父亲和夫人都这么热情，我如果拒绝，反而是我的不是了。” 沈玉湖看着她的表情，就意识到，她应该是早有准备。 “我亲娘去世的早，当年她嫁给父亲，应该是有陪嫁，按照我朝规矩，我作为独女，娘亲既然亡故，她的陪嫁，理应添到我的嫁妆单子里，我说的没错吧，父亲大人？” 这句话，正好打中了沈玉湖的七寸。 那些陪嫁，她好不容易把持在手里，怎么肯轻易拿出来？ “父亲身为丞相，帮助陛下处理军国大事，都能游刃有余，我相信我娘那点微不足道的陪嫁，父亲自然不会看在眼里，也不会找什么寻不到当初的假装单子的借口来打发我吧？” 尹厚岩已经明白，这个女儿，是铁了心要跟丞相府划清界限。 她这次回来，只是拿回那个女人留在这个府中的一切。 莫君夜一言不发，他都没有想到，尹素婳竟然还有这一手。 不过他不反感，这个沈玉湖，他不喜欢，就像是不喜欢那个王妃继母一样。 半晌，尹厚岩终于咬了咬牙：“这个自然不会，如果不是婚事太仓促，当时就应该让你带上的，既然你自己有这个想法，也算是有管家的才能，总比之后什么都要让王妃亲自教导你好多了，一会让你母亲清点一下，给你列个单子。” 尹素婳微笑着纠正：“父亲，我母亲已经死了多年了，你想让她怎么清点？” 旁边的沈玉湖，真想一巴掌把尹素婳从这个房间扇出去。 尹厚岩轻声咳嗽了一声，只能自己打脸，纠正了这个“错误”。 “是夫人，她会帮你清点。不过，当年的嫁妆单子，确实不在我手里，我们大雍朝的律例，女子陪嫁的单子，都是自己保管，你母亲身故多年，那张单子，早已不知去向。” “所以，她的陪嫁，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丞相府的私产？” 尹素婳并没有给他留什么面子，脸都不要了，还要什么面子。 尹厚岩的脸色明显更加难看，不过他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嚷。 “世子妃，他们不让我进去。” 听声音，尹素婳就知道是明蕊。 刚才进府的时候，自己就吩咐她去做别的事情了。 看样子，是完成的不错。 “父亲，我的婢女，府中的人，还不认识么？”尹素婳并没有惊慌。 今时今日，他们的身份地位，已经不同了。 过去他们在府中，是人人可欺的存在。 今日回到丞相府，他们是世子妃和她身边唯一的陪嫁丫鬟，而且世子也亲自跟来了，还带了一队侍卫。 他们还想欺负人，只能说是找错了人。 “当然不是，可能是刚刚她没有跟你们一起进来，府里人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尹厚岩虽然不高兴，不过也不能发作。 “没听到丞相大人的话么，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拦着我的婢女，是想在我回门当天，给我个下马威？” 外面的人听到，自然不敢再阻拦。 明蕊很快到了尹素婳跟前，很是小心的给在场的各位主子请安。 之后才附在尹素婳耳边，小声说着：“世子妃，我已经找到周妈妈了。” 第17章 周妈妈 尹素婳眼睛亮了，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激动。 看到他们的举动，尹厚岩有些迷茫，他们主仆二人，又在算计什么？ 莫君夜倒是很自然，从头到尾，他都很清楚自己的作用，就是来当个摆设，坐在那里帮助尹素婳镇场子的。 只要有他在，丞相府这些人，就不敢把尹素婳怎么样。 尤其是刚刚听到尹素婳是要争夺她死去娘亲的陪嫁，他心中也有些不忍。 “虽然从小到大，父亲大人一直都疏于表达，从来不曾在女儿面前表现什么天伦之爱，反而是大哥和妹妹，能够自由出入父亲的书房重地。外面的宴会，女儿也不曾参加，不过这个女儿倒是可以理解，父亲一定是担心我见到别人家的千金，都有亲娘跟在身边，而且穿着亲娘给置办的衣物，怕女儿会自惭形秽。” 这些诛心的话，尹素婳说的时候，无比痛快。 尹厚岩脑壳都要炸了，这是看着坐在那里安然自得的莫君夜，就是没有办法动怒。 沈玉湖的表情，更是难看，像是死了老娘一样。 尹素婳停顿了半天，看着他们那个纠结无比的脸色，心里有些痛快。 话锋一转，她又说着：“不过女儿相信，我娘亲的嫁妆，父亲不会让我失望，之前的那些不善言辞，都是因为看到女儿这张脸，就想起我娘，而那些东西，一直没有让我接触，也是怕我徒增悲伤。不过女儿年岁大了，已经嫁为人妇，也该学会面对了。” 一番话说下来，尹厚岩恨不得直接把她按在地上，让人乱棍打死。 尹妙雪多希望，那些东西，尹素婳没有办法带走。 进了他们的手里，自然就是他们的财产。 不过现在的情况，似乎不太允许了。 尹素婳没有等尹厚岩答应，又提了一句：“另外，女儿这些年，向父亲提出的要求，应该是寥寥可数，故而今日回门，再斗胆提一句，父亲应该不会不耐烦吧？” 尹厚岩几乎都不想张嘴了，可是又没有办法不应付。 “当然不会。” 他说的心不甘情不愿，这个尹素婳不管。 “明蕊我带走了，可是我身边，还缺少一个万事皆懂的婆子，既然当年母亲陪嫁过来的周妈妈闲下来了，不如让她随着女儿去吧。” 提到周妈妈，沈玉湖的脸色彻底沉下去了。 “不行。” 还没等尹厚岩开口，她直接回绝了。 她的反应，让一直都坐壁上观的莫君夜都感兴趣了。 这个周妈妈，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沈玉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太过强硬，马上舒缓下来：“我只是觉得，她年龄大了，应该没有办法适应宁王府的规矩和生活，而且她已经多年不在堂屋伺候了，头脑也不灵光了，带她过去，恐怕要丢人的。” “夫人的意思，当年我娘把她带过来，是选错人了？” 沈玉湖不得不感慨，这个尹素婳，之前或许都是装的，也可能是莫君夜给了她这个勇气。 总之，她现在要避其锋芒。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你考虑，如果你想身边有几个得力的人，我自然会帮你安排好。” “那之前怎么没有安排？现在又想做戏给谁看？你觉得我会感动么？” 尹素婳完全没有给她留情面。 如果是过去，她早就被打了，光是尹天德和尹妙雪，就足够她喝一壶的。 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不但他们不敢动，就连沈玉湖自然都不敢发脾气。 “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样的话伤了大家的和气。”尹厚岩不得不出面调停。 莫君夜还是那个样子，一直没有说话，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毕竟现在尹素婳完全掌控了局势，他也没有说话的必要。 只要他在这里，丞相府的人，就不敢把尹素婳怎么样。 “一家人？父亲这句话，倒是让女儿很感动啊。” 尹素婳很讽刺的说了一句，不过没有继续往下说。 有些话，点到为止。 大家都是聪明人，说的太透了，浪费时间。 尹厚岩果然眼神变了，这个女儿，现在变得她都不认识了。 尹素婳直接起身，对尹厚岩说着：“父亲，我还是想要带走周妈妈，应该没有什么不方便吧？” 尹厚岩思忖了一下，只能沉着脸看了一眼沈玉湖。 沈玉湖为难了，因为她了解情况。 “素婳，这个不是我们不同意，是真的有些状况。” “什么状况？”尹素婳想听听她的解释。 明蕊这个时候插嘴了：“周妈妈现在是哑巴了，还断了一条腿。” 说完，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尹素婳听完，眼神都变了。 之前明蕊并没有告诉她这些情况，看来都是这些人的手笔。 她的眼神中，似乎有怒火燃烧起来，沈玉湖都在闪避她的视线。 而尹厚岩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内宅的事情，他一向不用理会。 “明蕊，带路。”尹素婳没有迟疑。 既然她刚刚找到了周妈妈，一定不能让他们提前去做任何部署。 莫君夜也直接起身，看着在场的人。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既然是岳母当年的陪嫁的老人，自然应该让我们带回去。” 这一句话，就已经盖棺定论了。 尹厚岩即便是再怎么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了。 他们走在前面，尹厚岩只能领着丧气的母子三人跟在后面。 穿过层层院落，他们终于听到远处有阵阵叫骂的声音传来。 “不要脸的老货，就算你们的小姐现在贵为世子妃了，也不会想起你的，你就老老实实跟这些屎尿为伴吧。” 这个声音，很是刻薄，倒是有些尹妙雪的风采。 尹素婳快步走上前，看着前方。 很偏僻的角落，几个婢女，正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不断打骂。 老妇人趴在地上，几乎不敢动弹，她身边还有一个倒下的桶，里面的东西都已经洒出来。 风吹过，一股恶臭迎面而来，是什么东西，他们已经明白。 “混账东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沈玉湖这一嗓子，也算是在通风报信了。 几个婢女听到，惊的朝这里看了一眼，赶紧跪在地上。 而地上趴着那个老妇人，艰难回过头，看到人群前面的尹素婳，她的眼睛都在放光。 第18章 我来接你回家 老妇人花白的碎发，在风中轻轻飞舞，凌乱而让人心疼。 她满脸的皱纹，看到尹素婳之后，却被横流的眼泪覆盖。 这样的一幕，让人见到无比心酸。 宁王府的侍卫，都不忍心看了。 明蕊哭着告诉尹素婳，这位就是周妈妈。 尹素婳已经想到了，完全没有顾忌，就朝着周妈妈走了过去。 周妈妈看到她过来，却非常慌张的摆手，然后一直朝后面退。 尹素婳知道，她是怕身上的脏东西，沾到自己身上。 周妈妈在府中多年，一定经常偷偷的看自己。 所以，她一眼就能知道，自己是当年她们小姐的女儿。 “周妈妈，对不起，我也是刚刚知道你的存在。” 尹素婳情真意切，之前太小，在府里完全没有权势，尚且要在别人的欺负中长大，更不要说有本事护佑别人了。 那个时候，明蕊也不敢告诉尹素婳，关于周妈妈的事。 如果不是看到尹素婳在宁王府的改变，她还是不敢说。 周妈妈还在后退，坚持不肯让尹素婳靠近。 “如果我娘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很自责，把你带过来，却没有照顾好你。” 尹素婳蹲下身来，耐心的看着周妈妈。 她知道周妈妈现在情绪有些激动，所以不想逼她。 这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她一定要带走。 让她离开丞相府，这个虎狼之窝。 周妈妈终于停下来，想起尹素婳的母亲，她伺候多年的小姐，眼泪再次模糊了双眼。 可是她没有办法用手或者袖子去擦，因为她身上，都是刚刚那几个丫鬟倾倒在她身上的粪汤。 尹素婳忍着难闻的味道，掏出自己的手帕。 周妈妈刚想躲开，尹素婳说着：“你想让我擦眼泪，还是跟你一起跪下？” 闻言，周妈妈不敢动了。 他们小姐的女儿，自然应该是娇生惯养的。 可是这些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尹素婳吃了多少苦，才艰难长大？ 她觉得对不起小姐，又不敢去死，因为小姐不在了，总要有人看着她的女儿。 尹素婳含着眼泪，帮周妈妈把眼泪擦了擦。 “没事，我今天来，就是接你回家。” 她的话，温柔而坚定。 周妈妈听到之后，整个人都是狠狠一震。 她没有想到，像是她这样一个早就不中用的老妈子，尹素婳竟然会为了她专门跑一趟。 不料，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的一个婢女，像是不怕死一样的说了一句：“大小姐，这位妈妈是丞相府的人，你刚刚嫁过去，还是照顾好自己便是。” 她那个语气，还以为尹素婳是当初那个他们也可以不放在眼里的草包大小姐。 尹厚岩刚想发火，怒斥这个不懂事的奴才，没看到他们都毕恭毕敬的跟着，她竟然给他们添麻烦？ 尹素婳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从小药房中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婢女瞬间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嘴巴张的老大，却没有办法说话。 她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尹素婳，用手不断比划着自己的嘴巴。 尹素婳也没有客气，快步走到侍卫跟前，抽出一把佩刀，一刀下去，婢女的手直接落在地上。 鲜血和地上的粪水掺和在一起，那个颜色叫一个恶心。 婢女掉落的手，也被浸泡在粪水之中。 她想大声喊疼，还是没有办法发出完整的声音，整个嗓子像是被堵住的烟囱，只有低低嘶吼的动静。 其他人看到，都吓坏了。 尹厚岩闭上眼睛，看样子，过去的尹素婳，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剩下的人，当然不敢再说什么话，只能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大声喊着：“大小姐饶命！” “记住，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大小姐，我是宁王府世子妃。” 尹素婳的眼神，无比寒冷。 地上的几个人，已经顾不上别的，只能一个劲求饶。 “父亲，能找人来带周妈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么？” 尹素婳此时的语气，已经很冷漠了。 尹厚岩因为刚刚那一幕，确实感觉到很丢人。 毕竟这是原配正妻留下的人，府里的下人竟然敢这样对待。 传出去，他的官声还要不要了？ 他抱怨的看了沈玉湖一眼，吩咐下人带着周妈妈下去了。 “明蕊，你跟着过去。” 尹素婳当然不放心，没有自己贴心的人，万一他们使坏怎么办。 莫君夜对于刚刚的场景，也很有感触。 他身后的侍卫，也有流泪的。 “你们两个，也过去看看吧。” 莫君夜对哭的最凶的两个人，直接说着。 尹厚岩明白，莫君夜这是在告诉他们，虽然这是丞相府，也别想耍任何花样。 周妈妈被人带走之后，尹素婳站起身，眼神变得无比寒冷。 她的温柔，都是跟身边的人。 而这几个婢女，在她眼里，已经不算是人。 她慢慢在这几个人眼前踱了几步，几个婢女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抬头。 说他们是婢女，其中两个人，也有些年纪了，估计也是府里做粗活脏活的下等女使，不过是把脾气发泄在周妈妈身上。 “啊！” 突然一声惊呼，让大家的视线，都落在尹素婳脚下。 尹素婳的脚，狠狠踩在刚刚那个打骂周妈妈的女使手上，还轻轻碾了一下。 现在的尹素婳，发起狠来，确实让人看着害怕。 尹妙雪已经闭上了眼睛，这个大姐姐，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女使自然知道尹素婳惩罚她的原因，所以也不敢辩驳。 “你们平时就是这样欺负能当你们娘的周妈妈？你们自己没有母亲，没有老的一天？”尹素婳的语气都变了。 女使不敢说话，只是在磕头认错。 后面的几个小丫鬟，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周妈妈是我娘留下来的，身份比你们尊贵。”尹素婳居高临下。 女使忍着手上的疼痛，还在认错：“求世子妃开恩，女婢也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还是在有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越来越猖狂，这个我不想知道，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不如自己也尝尝滋味。把粪水喝下去，我就饶了你们。” 第19章 灌下去 尹素婳的霸气，让丞相府的人，都陌生不已。 尹厚岩从刚刚她砍下那个婢女的手，就闭上了眼睛。 这个女儿，自己终究是低估了。 她骨子里，果然是有她亲娘的杀伐果决。 莫君夜不但没有觉得尹素婳残忍，脸上竟然还露出欣赏的目光。 他不清楚之前的尹素婳是什么样，总之在他跟前这个尹素婳，有血有肉，有情有义，而且性格绝对适合站在他身旁。 “世子妃，饶了我们吧……”女使怕死，又不肯真的把粪水喝下去。 “不然，就跟她一样，自断一只手吧，你们不过是欺负我亲娘不在了，从小便其辱我，还这样虐待周妈妈，我没有马上要你们的命，已经是算是便宜了。” 她这个话，更像是说给沈玉湖母子三人说的。 尹天德都在发抖了，这个妹妹，从她出嫁那天的异常表现，就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之前那个一直被他们宰割的尹素婳，似乎是活在他们的梦里。 “素婳，你刚刚大婚，还是行善积德吧。这样对你，对世子，也都有好处。”沈玉湖这个时候又开口了。 “积德？纵容府里的人做这种缺德的事，夫人还有脸让我积德？这种话传出去，就不怕有人笑话么？果然是妾室扶正，上不得台面。” 尹素婳没有客气，狠狠挖苦了一句。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没有任何闪躲。 过去那个任人欺凌的尹素婳，已经死了。 现在，站在他们跟前的，是绝不受人欺负的宁王府世子妃。 尹厚岩冷哼了一声，终究没有说话。 尹素婳却不问他，想要表达什么。 憋死他，这种不作为的父亲，自己就当做没有了。 今日带走了周妈妈和当年娘亲的陪嫁，她就跟丞相府没有瓜葛了。 日后丞相府想要让自己帮忙，那是做梦。 那几个女使和婢女，看着还在哀嚎的断手婢女，还有粪水里已经被浸泡的那只手，发自内心的觉得疼。 “需要我动手，还是找人帮你们？”尹素婳提醒着。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一直在这里看着他们讨饶。 方才那个女使终于开口了：“世子妃，我们没有了手，还怎么在丞相府当差……” 尹素婳的表情，像是在听冷笑话。 “这个跟我说得着么？你不是应该问你们这位夫人么？如果她想要留下你们，自然会给你们分派力所能及的活计，如果她容忍不了干活不利索的下人，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们滚蛋。” 她已经没有耐心了，刚刚那个情景，一直在她脑海里回旋。 “算了，还是我帮你们动手吧。” 尹素婳说完，对尹厚岩说着：“父亲，府中的婆子就这样看着么？” 莫君夜这个时候提醒了一句：“不然，让我的侍卫帮忙吧，保证一刀一个人头。” 尹厚岩知道，他说的出来，就做得到。 而且即便是宁王和皇上知道了，也不会苛责。 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他脸面全无。 无奈之下，他终于下令，让随从和婆子们按着地上那几个人，强行把粪水灌到他们嘴里。 估计要有好多天，他们都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这里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好闻，相公，我们还是回前院吧。” 尹素婳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些人剩下还要怎么处置，跟她无关了。 即便是他们真的被赶出丞相府，也是咎由自取。 莫君夜没有做声，尹素婳直接牵起了他的手，牵着他往前走。 尹素婳手指的温度，瞬间通过莫君夜的手心传遍全身。 他心中骇然，男女大防的思想，压根没有办法立起来。 侍卫们也是惊讶无比，就这样看着冷漠无偿的世子爷，任凭世子妃牵着手，走在前面。 尹妙雪在后面，都要气死了。 这个莫君夜，要什么有什么，气度不凡，地位超然，即便是短命，还能这样维护尹素婳。 原本他们还因为尹素婳必然守寡，一直嘲讽。 现在看来，小丑竟然是他们自己。 他们回到前院，重新落座。 此时大家的情绪，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尹素婳通过那几个婢女，已经彻底立威了。 尹厚岩一直在心里想着，怎么重新跟这个女儿建立亲切关系。 “素婳，你之前住过的院子，这几天已经收拾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得空回来，都可以住下。” 这样的伎俩，在尹素婳眼里，根本就不足为道。 堂堂丞相，在宁王府世子面前，也不外如是。 “父亲，是担心我被宁王府休弃么？” 尹素婳很直接，笑容却很真诚，似乎只是在开玩笑。 尹厚岩后面的话，直接被截断了，直接咽回肚子了。 沈玉湖也不敢接话，她平时是对尹素婳最不好的，这些年，她把尹素婳当成眼中钉一样的存在。 眼下，她春风得意，怎么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至于尹天德，只是在大门口的时候说过几句话，从莫君夜出现之后，连个屁都不敢放。 厅堂里面的气氛很尴尬，谁也不肯先说话。 尹素婳和莫君夜都是怡然自得，压力是他们给出来的，他们也不打算帮忙缓解。 明蕊回来的时候，场面才稍微活跃了一点。 跟着去的两个侍卫，也很安静的站到外面。 明蕊眼睛红肿，搀扶着断腿的周妈妈到了屋子里，直接跪下了。 “世子妃，我把周妈妈带回来了。” 尹素婳看了看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周妈妈，经过梳洗，她整个人利索了不少。 可是头上的碎发，还有脸上的皱纹，仍然让人心疼。 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还没等她走过去，周妈妈已经凑了过来。 虽然她的腿已经断了，还是坚持跪在尹素婳跟前。 尹素婳马上把她扶起来，周妈妈的表情，透着无比的温暖。 莫君夜看着这样的一幕，纵然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会有所触动。 周妈妈比划着什么，因为没有办法说话。 尹素婳好像听明白了，问了一句：“周嬷嬷，你有东西要交给我？” 这个年龄，完全可以当她的祖母了。 周妈妈听到这个称呼，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她还是颤抖着双手，从很贴身的地方，拿出一个非常破旧的口袋，像是捧着自己的命一样。 尹素婳看着她这样珍惜，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第20章 嫁妆单子 周妈妈继续比划着，让尹素婳打开。 在场的人，都有些疑惑。 而尹厚岩的眼里，更是露出担心的神色。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找这个，原来是在她的手里。 尹素婳接过来之后，轻轻拆开。 这个口袋，已经跟随周妈妈太久了，所以都有一种异味。 不过尹素婳完全没有嫌弃，她这样珍惜的藏着，一定很重要。 里面竟然是保存的很好的一张单子，上面详细的记录着，当初她母亲木青竹的陪嫁。 这是他们刚刚还在讨论的，嫁妆单子。 有了这个，丞相府的人，就没有办法抵赖了。 至于这些东西，被沈玉湖他们强占去多少，都要原封不动的吐出来。 尹素婳大概看了一下，母亲的陪嫁，金银首饰其实不多，主要是一些田地和铺子，其中竟然还有一家药铺。 帝都好几个黄金地段，竟然都有母亲的陪嫁产业。 “父亲，这张单子，你可认？” 尹素婳故意在尹厚岩跟前摇晃了一下，表情带着不屑。 “自然承认，适才还说年代太久，已经忘记了你母亲都陪嫁了些什么，现下有了这张单子，就好办多了。你放心，我这几天就派人把这些店铺清点一下，送到宁王府。” 事到如今，尹厚岩即便是不承认，也不行了。 尹素婳没有给他拖延时间的机会：“那多麻烦，既然单子在手，大家也都在，就请父亲直接按照上面的内容，把那些田产和铺面的地契交给我便是，也算是父亲对女儿出嫁的一份心意了。” 她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尹厚岩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跟丞相府这些人这样张牙舞爪的对峙，其实也觉得挺有意思。 她是真的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就这么确定，她能治好自己，让自己一直当她的靠山？ 难道她不懂，万一自己回天乏术，她是没有办法在宁王府生存的。 那个时候，她今日做下的一切，都会被丞相府加倍奉还。 不过他没有阻止，他明白，尹素婳是在为了她故去的娘亲争一口气。 “姐姐，就这么着急跟丞相府划清界限么？”一直没有开口的尹妙雪，终于敢张嘴了。 她很清楚，这些东西，一旦被尹素婳拿走了，他们就会失去很多利益。 沈玉湖已经答应她了，黄金地段那几间铺面，以后是要给她当陪嫁的。 她当然也很清楚，那些根本不是沈玉湖的东西，毕竟当初她进入丞相府，只是个妾室，能有多少产业？ 沈玉湖担心了，现在的尹素婳，可不是自己这个女儿能对付的。 “怎么，妹妹，是因为这些铺子，现在是夫人经营着，你觉得就合该是你们的了？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些年，这些铺子的收益，我们是不是应该算一算？” 果然，尹素婳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沈玉湖心里暗恨，这个尹素婳，果然够狠。 “素婳，这些年，如果不是夫人帮你经管着这些东西，按照你的能力，说不定早就已经亏损易主了，你又何必计较这些？”尹厚岩也听出来不对劲了。 尹素婳笑了：“父亲，我原本没有这个意思，是妹妹提醒我啊，而且你怎知我没有这个本事？我母亲给我留下的东西，在我手里即便是败光了，跟别人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了这些年的收益，没有要租金，已经算是客气了，即便是父亲告到御前，我也占理。” 尹厚岩当然不会真的把这样的事情捅到朝堂上，虽然可以坐实尹素婳不孝顺的罪名。 可是尹素婳现在的样子，哪里在乎这个。 而且这件事情一旦泄露，大家的关注点，是他堂堂一品大员，竟然贪图去世的原配的嫁妆，那对于他来说，可是大大的污点，足够那些言官做文章了。 “你既然这样说了，我自然不会拦着，一会我就轻点一下，把这些田产地契都交还给你，然后补偿你一些银两。” 莫君夜这个时候说话了：“丞相大人不用觉得吃亏，毕竟我们宁王府的聘礼，你们并没有让我娘子带回来，两相比较，你们还是赚了。” 这个话，让尹厚岩老脸通红。 他瞪了沈玉湖一眼，要不是她贪图那些东西，依着他的意思，怎么也要把这个戏做足。 现在让莫君夜直接说出来了，他是赔了女儿又没有落到任何便宜。 “世子何出此言，那些东西，我们原本是要陪嫁回去的，只是时间过于仓促，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无妨，既然丞相大人喜欢，那就留下吧。” 莫君夜的语气，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尹厚岩还想说什么，莫君夜已经不理会他了。 没办法之下，他只能让沈玉湖把手里的那些田产和地契拿出来，然后按照周妈妈那个单子，都交还给了尹素婳。 尹素婳拿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沉甸甸的。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从此以后，是个富婆了，反而在为了母亲不值。 像是尹厚岩这样的男人，当初她为什么要嫁过来？ “行了，既然这些都处理好了，厨房那边，饭菜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用个便饭吧。” 饭桌上，有些话自然就好说了。 尹素婳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父亲果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什么场面，都没有办法让你忘记吃饭，刚刚那几个婢女嘴里塞粪的场面，我可是记忆尤新，请恕女儿没见过世面，没有办法再面对那么恶心的事情之后，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吃饭。” 尹厚岩沉默了，如果不是莫君夜在这里，他都想直接打死尹素婳。 这个女儿，在府里憋了这么多年，竟然被养成这种性子。 果然，从木青竹肚子里爬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父亲不嫌麻烦，周妈妈还需要一辆马车，就让她跟明蕊坐在一起吧，还有我娘亲店铺那些收益，就请父亲直接折成银票交给我便是，至于田产这些年的收成，就当做女儿孝顺父亲了。” 第21章 娘亲的身份 回去的路上，尹素婳还在回味，送他们出来的时候，尹厚岩那个阴狠的眼神。 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从她嫁到宁王府那天开始，她已经下定决心跟丞相府断绝关系了。 “后路都断了，拿着这些财产，你守得住么？” 莫君夜主动开口了。 他看着尹素婳那个表情，似乎是解脱了。 这些陪嫁，是她跟丞相府最后的牵绊了。 “说到这个，还要感谢世子，今天这么配合我，之前宁王府送去的聘礼，就当做是买断我跟尹厚岩那一点血缘了。你放心，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报答？ 莫君夜一个无比正经的人，竟然想歪了。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皱了皱眉头。 病情发作了，近些日子，似乎越来越频繁了。 压制了这许多年，已经算是万幸。 尹素婳用余光都看到了莫君夜刚刚那个变化，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就从小药房中拿出一颗药丸，直接递到了莫君夜跟前。 “吃了它。” 她的语气，从之前的痛快，变成了严肃权威。 莫君夜感受到了她的改变，竟然有些愣住了。 “这是什么？” “你放心，毒死你对我没有好处，我还指望着你一直活着，我才能继续狐假虎威。” 尹素婳把莫君夜的手打开，把药丸放下。 莫君夜拧着眉毛，那种痛苦的感觉，还有莫名的对尹素婳的信任，让他没有时间考虑太多。 仰起头，他把药丸吃了下去。 “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我生长的环境，这些年，我甚至不知道周妈妈的存在。就连我母亲的名字木青竹，我也只今日看到那个单子之后，才知道。” 莫君夜还在难受，这个药丸并没有办法马上发挥作用。 过了一会，那个折磨人的感觉，才慢慢消退。 不过这个已经足够让他吃惊，之前如果发作，他都要痛苦的冷汗淋漓。 “定国侯独女，当年如果不是任性，也许会嫁的很好。” 对于尹素婳的身世，他却很清楚。 帝都中大小权贵，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他都了如指掌。 只不过，大家都被他太过于耀眼的地位迷惑，并没有注意到他可怕的消息网。 “你说我娘？”尹素婳吃了一惊。 “不然还有谁？” “定国侯，我在帝都这么多年了，怎么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她搜遍了自己的脑海，确实没有任何印象。 “当年你母亲出嫁之后，他们举家前往边关，多年不曾回来，你怎么会知道。” 莫君夜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 似乎刚刚那个犯病之后，要面临巨大痛苦的人，并不是他。 他心里着实骇然，尹素婳的医术，也许真的如齐伯衡所说，更在他之上。 “方才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 尹素婳还在消化，关于自己母亲和外祖父家里的身份。 “续命丸，大黄，黄芩，麻黄等多种药材研制的，虽然不能直接帮你拔毒，却可以帮你稳住病情，争取更多时间。” 尹素婳说的头头是道，这种东西，莫君夜之前确实没有听过。 莫君夜感受了一下，确实呼吸也不困难，肋下隐隐的疼痛，也消失了。 “今日你给那个婢女吃的东西，又是响声丸？” 当日王妈妈得罪尹素婳，她就是用的那个东西，让王妈妈三天没有办法说话。 “不是，那是万年青花叶提取出来的汁液，我又加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说话无论。” 尹素婳的眼神很坚定，完全没有后悔。 这些年，他们到底是怎么欺负周妈妈，她心里清楚。 莫君夜见惯了很多手段，竟然被眼前这个小女子，如此的决绝震动了。 她动起手来，比很多男人都不遑多让。 这个爱憎分明的性子，果然是将门之后。 如果木青竹活着，知道自己的女儿性子竟然如此炽烈，也许会很欣慰吧。 一路上，尹素婳没有再问关于木青竹的事，她还有足够的时间。 她现在更加担心，周妈妈的嗓子和腿，还有没有复原的可能。 如果身边的人，她都没有办法治好，还怎么让莫君夜相信自己的医术？ 马车很快回到了宁王府，明蕊扶着周妈妈下车，周妈妈看到这样恢弘的府邸，有些不敢进去。 “周嬷嬷，以后你就跟着我，府里不会有人说你的闲话。我既然嫁过来当了世子妃，身边有几个陪嫁的人，我相信世子爷不会多说什么。” 莫君夜没有答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直接进门了。 眼下已经不是丞相府了，他们没有必要演戏。 尹素婳一刻也没有闲着，让明蕊先带着周妈妈回他们的院子，她则是去了楚侍卫养病的小院。 见到尹素婳出现，在那里照顾楚侍卫的人，都很感激。 楚侍卫现在自己也能活动了，而且也能清晰的说话。 他直接跪倒在地：“属下谢过世子妃救命之恩……” 破伤风在这个时代，毕竟还是绝症。 不管是直接让他丧命，还是截肢，都等于结束了他的一生。 “别乱动，我还没有宣布你好了。”尹素婳没有沾沾自喜。 在确认楚侍卫康复之前，她也不能掉以轻心。 尹素婳又从工作室拿出两支针剂，一支抗病毒试剂，一支消炎针。 侍卫们觉得眼睛都花了，到底世子妃把这些东西藏在什么地方了？ 两支针剂注射完，尹素婳又吩咐他们，让楚侍卫继续服用自己的药方，才退了出去。 路过莫君夜的院子，她并没有打算进去。 有人出声，把她叫住了：“世子妃请留步。” 尹素婳回过头来，看到了齐伯衡。 “齐公子好。” 对于同行，尹素婳还算是有些好感。 齐伯衡脸上的笑容很是和煦，跟莫君夜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 也是奇怪，这样的两个人，竟然会成为朋友。 “方才我给君夜切了脉，发现他的脉象竟然比之前平实了一些，而且听闻方才他险些发作，想来是世子妃给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我自幼跟着祖父学医，学艺不精，很想跟世子妃讨教一番。” 尹素婳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不太高兴。 齐伯衡眼里的猜疑，让她不爽。 “毒药，你信么？” 第22章 等她死 觉察到尹素婳的不满，齐伯衡也有些不好意思。 “希望世子妃能够理解，毕竟满帝都甚至整个大雍的名医，都已经为君夜看诊过了，具体情况，相信你也有所了解。我有这个疑问，只是出于关心。” “你自己也是郎中，直接切脉不是比问我更好么？” 尹素婳并没有选择理解，这要是放在自己那个时候，就是典型的不相信自己，又希望自己治好病人的家属。 既然自我矛盾还没有调整好，就把嘴闭上。 齐伯衡还想解释什么，尹素婳却直接离开了。 此时的丞相府。 “老爷，我们就这么算了？”沈玉湖满脸写着不甘心。 从她手底下没有一天好日子长起来的尹素婳，竟然在丞相府撒野，仗着莫君夜这个将死之人抖搂起来了，这个事情对她来说，绝对不能忍。 “不然你想怎么样？现在去宁王府跟他们讲理么？”尹厚岩也很心烦。 不过莫君夜的性格，还有宁王这些年对他的纵容，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别说是上门砍了他们家婢女一只手，就算是直接要了她的命，又能怎么样？ 而且这件事情说出去，怎么都是他们不占理。 苛待先夫人的老奴，他这个丞相，立于朝堂之上，都容易被人笑死。 “即便这样，也不能便宜了他们。”沈玉湖心里没有办法服气。 今天让尹素婳一顿抢白，她脸上一点光彩都没有了。 “忍一忍吧，最多一年，到时候莫君夜一死，宁王府难道会保全她？” 尹厚岩早就把后面的事情，想的很通透。 这个尹素婳，这些都是最后的疯狂。 “好，我听你的……”沈玉湖只能作罢。 “木青竹那些陪嫁，我知道你舍不得，之后我还会想办法帮你弄回来。”尹厚岩知道，那些东西，沈玉湖都很珍惜。 “他把我正头夫人的名头抢走了，这些年，我一直被人看不起，这些都是那个贱人造成的，她的陪嫁，不过是给我的补偿。” 沈玉湖说起这个，眼神很是凶狠。 尹厚岩没有接话，直接轻轻把她搂在怀里。 “老爷，我们要不要把宁王府之前送来那些聘礼都送回去？毕竟这个传出去，也会让人看不起。反正我们不缺这些东西，既然木青竹的陪嫁都拿回去了，这些东西留着又能怎么样？” 沈玉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尹厚岩之前已经考虑过了：“这样不妥当，我们这个时候送回去，不是显得心虚？而且也会让人知道，我们并不是真心诚意的把聘礼送回去给女儿当嫁妆，反而让人笑话。” “那就悄悄的送回去，只让宁王府知道就行了。” “那样更加不妥当，没有不透风的墙，传出去我们更加丢人。” 沈玉湖点点头，这些东西，确实不太好办。 之前他们只是觉得，尹素婳嫁过去之后，如果聘礼没有带回去，她只会更加被人轻视。 没有想到，短短两天时间，她竟然站稳了脚跟，可以让莫君夜为她出头。 那些聘礼，反而成为了烫手山芋。 “老爷，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让你费心了。” 沈玉湖这些年深得尹厚岩宠爱，就是因为该示弱的时候，绝对不会逞强，让他觉得自己的男儿本性，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没事，谁也没有想到，这个逆女之前都是装的，眼下她既然下定决心，要跟我们划清界限，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一年之后，莫君夜宾天，她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尹厚岩对于这个女儿，确实可以做到完全舍弃。 在他心里，这个嫡女，本来就是空占了一个身份。 如果她死了，沈玉湖的儿女，自然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嫡子女。 沈玉湖心里也在冷笑，她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现在的尹素婳虽然风光，不过是一时，他们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尹素婳回到自己的院子，直接就让明蕊带着自己去了安排周妈妈的地方。 周妈妈见到尹素婳，还是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激动。 这才是他们的小姐，是他门正头夫人生下的嫡女。 只可惜，这么多年，在丞相府，她明珠蒙尘，如果不是这次大婚，帝都很多人，竟然还不知道丞相府有尹素婳这号人存在。 看到周妈妈那个激动的样子，尹素婳心里感慨万千。 她一定是把对娘亲的感情，一并加在自己身上。 “周嬷嬷，以后我就这样称呼你，毕竟你是当年跟我母亲一同到了丞相府，这些年，也在默默守护着我，都怪我，之前并不知道，还有你在背后看着我，我出嫁那天，就应该把你带上的。” 尹素婳在那些小人跟前，可以很霸气。 不过在她心疼的人跟前，会有足够的温柔。 周嬷嬷满心感动，再次落泪。 明蕊跟在一边，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从丞相府出来的人，估计只有他们三个相依为命了。 “周嬷嬷，你别动，我帮你检查一下，看看你的舌头，还有腿，还有没有复原的可能。” 这个才是尹素婳过来的主要目的。 她想要让周嬷嬷开口，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她想听。 周嬷嬷眼神变了，复原？ 她这个样子，也没有多长时间。 有人不想让她说话，毕竟她说出来的东西，会让丞相府颜面尽失。 至于她的腿，是最近才受伤的。 她很是配合的坐在那里，任由尹素婳轻轻把她的腿伸直。 尹素婳把她的裤子搂起来，然后轻轻的按压了几下。 看到支棱出来的那条腿骨，尹素婳的眼泪，差点又下来了。 明蕊也是第一次看到周嬷嬷的伤势，这样的场景，太过于残忍。 尹素婳开始后悔，当时在丞相府，为什么只是砍断了其中一个婢女的手，应该把他们的腿都打折才对。 忍着心里的悲伤，她冷静的在周嬷嬷的腿上又摸了几下。 周嬷嬷的表情已经说明，她现在还能感觉到疼痛。 见到这个情况，加上刚刚自己掌握的，尹素婳反而放心了。 “周嬷嬷，张开嘴，我看看你的舌头。” 第23章 接骨 周嬷嬷很是顺从，把嘴巴张开了。 尹素婳仔细的看了一下她的舌头，还有喉咙的位置。 果然，现在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喉头那里，有些细小的伤口。 这些人，还真是想的出做的到。 明蕊在一边看的出神，不知道尹素婳想要干什么。 “世子妃，这是怎么了？” “没事，去帮我端个火盆过来，然后守着门口，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是。” 明蕊虽然不懂，还是照做了。 尹素婳利落的从小药方中拿出了一颗药丸，递给了周嬷嬷。 “这个吃下去。” 周嬷嬷没有任何犹豫，她相信世子妃不会害她。 结果药丸，她有些费力的吃下去，又看着尹素婳，不知道她想要让自己做什么。 尹素婳动作非常利落，已经从小药房中把自己那套银针拿出来了。 “周嬷嬷，把衣服脱了，然后坐好就行了。” 周嬷嬷这次有些不解，脱衣服？ 世子妃的举动，也太奇怪了。 尹素婳却没有浪费时间，把火盆放在周嬷嬷不远的地方，然后帮她把衣服脱下来。 其实这个季节，已经不冷了，尹素婳是担心老人家的身体，万一风邪入体，会有其他的症状。 深吸了一口气，尹素婳看着周嬷嬷身上那些纵横的伤痕。 这些年，为了自己，她真的吃了太多苦。 如果不是为了守着自己，或许她早就可以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忍着心里的愤怒，她准确的把第一针扎在周嬷嬷身上。 周嬷嬷心里惊讶极了，小姐的女儿，竟然会这些东西？ 尹素婳动作非常熟练，连续在周嬷嬷身上好几个穴位下针。 周嬷嬷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好像是有一股力量在顶着，闷胀感和压迫感都有。 心里的惊奇还没有来得及释放，尹素婳已经起针了。 “好了，周嬷嬷，过会我会帮你正骨，不过这个过程，应该会很疼，加上你这个腿伤，已经有很多天了，有些组织已经黏连甚至开始错位生长，面临的痛苦，会比别人更强烈，你要忍住。” 周嬷嬷听到尹素婳说这些，觉得云里雾里，正骨？ “啊……啊啊……” 她很努力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可是舌头和嗓子，都不太支持。 “没事，不用着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刚刚帮你看了，你的腿，还有救。” 周嬷嬷眼神变得无比惊奇，她的腿不是已经断了么，竟然还能接上？ 尹素婳走出门口，让明蕊去找下人，要几块结实点的细木板，马上要用。 明蕊也没有问什么，赶紧过去了。 “世子妃，木板来了。” 明蕊满头大汗跑回来，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既然她要用，一定是有正事。 尹素婳打量了一下，这几块木板，确实不错，结实，而且长短好厚度都合适。 “好了，去门口守着吧。” “来，帮我的忙。”尹素婳吩咐着。 明蕊赶紧跟着尹素婳进去，一点都没有迟疑。 “帮我扶着周嬷嬷，不要让她乱动。” 尹素婳表情无比严肃。 接骨，这个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周嬷嬷乱动，不但会增加她的痛苦，也没有办法让骨头正位。 明蕊手忙脚乱，扶着周嬷嬷，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周嬷嬷的表情，却充满信任。 为了木青竹和尹素婳这对母女，要她这条老命都可以。 担心她会咬到自己的舌头，尹素婳还特意递过去一根小木板，让她叼在嘴里。 周嬷嬷年纪大了，这个过程，必然会遭罪。 不过为了让她重新站起来，尹素婳只能告诉自己，长痛不如短痛。 她轻轻揉了几下周嬷嬷的断腿，看着她紧张的神情。 “不要看我，看另外一边。”尹素婳还引导周嬷嬷分散注意力，不然这个滋味，会更加难受。 当周嬷嬷听话的把脸歪到一边的时候，尹素婳手上迅速用力。 “咔嚓”一声，周嬷嬷那条断腿的骨头，再次被尹素婳拉动了。 周嬷嬷疼的当时冷汗就下来了，嘴里牢牢的咬着木板。 同时，嗓子也发出喑哑的声音。 那种压抑的痛苦，没人可以代替。 明蕊光是看着，都觉得那种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 “按住她，不要动。” 尹素婳突然命令了一句，这句话，比之前的任何一句话，都要严厉。 这不是开玩笑和温柔的时候，明蕊心神马上紧张起来，用力按着因为疼痛，想要挣扎的周嬷嬷。 周嬷嬷年岁是真的大了，这样的痛感，一波一波的袭来，终于昏迷了过去。 “世子妃，周嬷嬷是不是不行了？” 明蕊吓了一跳，刚才周嬷嬷那个状态，确实很吓人。 “害她的人还没有死，她怎么会不行，昏过去正好，免得乱动。”尹素婳也觉得轻松多了。 掀开周嬷嬷的裤腿，尹素婳又把自己准备好的膏药，全数贴在她的腿上。 用纱布缠好之后，又绑上了木板，用来固定。 做完这一切，她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对明蕊说着：“行了，可以松开了。” 明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是习惯性的按在周嬷嬷身上。 “世子妃，我们刚刚是在干什么？” 尹素婳还没有回答，门被人推开了。 “本世子也想知道，世子妃把人救回来，又这样折磨，到底为了什么？” 莫君夜跟齐伯衡，出现在门口。 尹素婳看着他们那个表情，真是少见多怪。 “世子爷，你想让我解释什么？”尹素婳问着。 “难不成这位嬷嬷，是你的仇人？” “当然不是，世子不用胡思乱想，我刚刚是在帮她接骨。她的腿刚刚被人打断没有几天，还有救。虽然过程痛苦了一点，总比下半辈子都当一个瘸子的好。” 尹素婳可不想延续这个误会，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没有必要兜圈子，让大家都心累。 莫君夜表情又变了，这个解释，他完全没有想到。 他身后的齐伯衡，表情更是惊涛骇浪一样。 “你竟然还会接骨？” “这个很难么？”尹素婳若无其事的反问。 齐伯衡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尹素婳那个认真的表情，又看着因为疼痛昏死过去的周嬷嬷。 “你是说，她的腿，还有救？” 第24章 难道你能 尹素婳这两天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本事，足够让他颠覆之前所学。 破伤风发病了可以治好，这样年纪的老人，腿断了多日之后，也能接回去，甚至所有名医齐齐断定活不过一年的莫君夜，吃了她一颗药丸，脉象就有了变化，还有什么是眼前这位世子妃做不到的？ “当然有救，不然我让周嬷嬷受这个罪干什么，她又不像是王妃是那边那些看不清眉眼高低的人。她是我母亲当年的陪嫁，对我来说，也是很亲近的人。” 尹素婳绝对有理由，尽自己的能力，让周嬷嬷复原。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那个坚定的样子，越发欣赏。 也许这次冲喜，真的是件好事。 “世子爷，这里是下人的房间，你在这里不合适，还是出去说话吧。” 尹素婳提醒了一句，表情很淡定。 已经不是在丞相府了，她也不需要莫君夜配合自己什么，所以表情也没有任何亲密。 这个变化，莫君夜感受的到，真是个收放自如的小骗子，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齐伯衡临走的时候，还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同样身为行医之人，他对这样的疑难杂症竟然有救，实在是过于好奇。 尹素婳却铁了心不想让他见识，也没有打算给他解释。 既然质疑自己，没有道歉，自己不会主动放下。 到了后院的一处凉亭，尹素婳主动提出，在这里休息一下。 之后，也没有跟他们客气，直接自己先坐下了。 她这个完全不做作的样子，让齐伯衡都觉得惊讶。 这样的女子，他实在是平生都没有见过第二个。 “世子妃，我可否讨教一下，方才你给周嬷嬷接骨之后，是不是又用了什么药物？” 齐伯衡对于这个话题，总是最感兴趣。 “是。” 尹素婳简单回答，而且没有展开的意思。 旁边的莫君夜，看着都想笑了，齐伯衡真正想问的，应该是她到底用了那些药材。 很显然，尹素婳不太喜欢这位齐公子。 这个大概是跟自己之前吃的那个药丸有关系，齐伯衡坚持，自己不能随便吃没有经过他和齐老太医允许的药物。 可是他不但吃了，效果还不错。 齐伯衡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我也想打听一下，那些药物的成分……” “都是有益于骨头生长的，你身为医者，自然应该懂得，只是各种药材的比例多少而已。这是我私人的方子，应该没有必要跟齐公子探讨。” 尹素婳的语气，明显还在因为齐伯衡之前的质疑生气。 齐伯衡也感觉到了，看着莫君夜。 莫君夜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自己的世子妃怼人，他这个世子怎么会拆台？ “我只是担心，那位嬷嬷年龄大了，承受不住这样的痛楚，而且胡乱用药，对于她的断骨，未必有帮助……” 尹素婳直接起身：“世子爷，你陪着齐公子小坐，我方才耗费了不少力气，先失陪了。” 说完之后，都没有跟齐伯衡说什么，就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莫君夜嘴角果然出现一抹笑容。 侍卫们面面相觑，自从世子妃进门，世子爷的笑容，好像变多了。 齐伯衡也注意到了，从来不苟言笑的莫君夜，刚刚那是在欣慰？ “君夜，你不会觉得这件事情很好笑吧？” “你不觉得，我这位世子妃很有趣么？” 莫君夜的视线，还在追随者远去的尹素婳。 齐伯衡很是郁闷，又问了一句：“你不会真的相信，她能治好你吧？” “难道你能？”莫君夜的话，简单明了。 既然没有希望，再错一次又能怎么样。 就像是在马车上，尹素婳跟自己说的，赌输了，结果也不会更坏，只是跟之前一样，多浪费了一次机会而已。 齐伯衡早就习惯了莫君夜的直接，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 祖父对莫君夜的病情，都束手无策。 自己还不如祖父，这些年也只是在安慰他而已。 其实这些，莫君夜比谁都清楚。 “世子妃，周嬷嬷真的可以好起来么？”明蕊其实也很担心。 “腿是没事，就不知道嗓子会怎么样了，她的声带明显也受伤了，这个不是光靠针灸就能治好的，要用药，而且要看她声带的破坏程度。” 这些术语，明蕊听不懂。 什么声带？ “世子妃，难道哑巴你也可以治？” “先天的一定不能治，因为那个是基因或者自身缺陷造成的，后天的就要看情况，像是周嬷嬷这种，我可以试试，把握有多少，就不好说了。” 明蕊还挺激动：“如果周嬷嬷可以开口说话，就可以告诉世子妃，当年的事情了。” “你知道周嬷嬷的时候，她应该还没事吧？”尹素婳想要确定这件事。 “嗯，那个时候，我还在被二小姐的丫鬟欺负，正好周嬷嬷也跟我一样，被人追着打，是她认出我，问我是不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然后告诉了我，她的身份。” 尹素婳点了点头，又问着：“关于过去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周嬷嬷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当年夫人身边的人，都不在了，有的死了，有的被现在的夫人发卖出去了，只有她一个人，还在府里。” 针对沈玉湖的为人，尹素婳很清楚，这完全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这几天，好好照顾周嬷嬷，不要让别人随便接近那个院子。现在世子爷身边的侍卫，对我应该还算是感激，你请他们帮忙的话，他们不会拒绝。” 尹素婳不想让周嬷嬷再受到任何伤害，之前跟着娘亲，周嬷嬷没有享福，现在守着自己，她更加艰难。 她这一生，都在为了他们母女受苦受累，也该让自己为她做点什么了。 晚上，尹素婳在房间里发呆。 想到周嬷嬷醒过来的时候，看着自己那个热切的眼神。 “啊……啊啊……” 她的舌根，还是不够柔软。 尹素婳示意她不用着急，现在就是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交给自己就行了。 她明白，周嬷嬷有很多话想要跟自己说。 莫君夜推门而入，尹素婳还有些意外。 “世子爷，你怎么又来了？” 第25章 针灸 “你好像不太欢迎我。”莫君夜语气平静如水。 “毕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世子爷是觉得，单凭第一次见面，就能定下终身的契约么？虽然听着挺浪漫，不过我觉得挺随便。” 这里没有别人，尹素婳说话也会比较直接。 这几天，尹素婳经常会说一些让莫君夜听着都没有办法不认同的观点，不得不说，跟那些传统的大家闺秀相比，她太有自己的思想。 知道自己被冲喜，不哭不闹，被拦在府门之外，不急不躁，见到自己这个相公，也不卑不亢。 “你说话，也挺随便。”莫君夜评论了一句。 他好看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别整天端着了，你这样不累么？世子爷，我觉得你的生活，需要一点色彩，总是这样板着脸，很容易面瘫。” 尹素婳也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她知道，从莫君夜吃下她递过去的那一粒续命丸开始，他已经在试着信任自己。 莫君夜果然愣住了，面瘫？ “就是想要做表情的时候，已经做不出来了。” “我过来，并不是跟你讨论这个。” 尹素婳当然知道，她大大咧咧的说着：“好了，过来吧，脱衣服。” 即便是莫君夜再怎么淡定，此时也慌了一下。 刚刚她不是说，短时间的见面，确定关系，很随便？ “不用误会，我是帮你扎几针，你的身体，调养了这么多年，不死算是万幸了。” 按照这个时代的医术，连破伤风都没有办法治疗，续骨膏都要大惊小鬼，确实有些落后了。 莫君夜有些尴尬，还好他从来都是一个表情，所以看不出来。 “怎么，世子是不敢在我面前脱衣服么？我都不怕，不知道世子在顾虑什么。” 在医者眼里，只有病患，没有男女。 “需要我帮忙么？”尹素婳又提醒了一句。 莫君夜慢慢走过去，然后坐在床上，看着尹素婳，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尹素婳只能自己动手：“看来世子爷，是不知道应该脱到什么程度，还是我自己动手吧。” 说完，她毫不顾忌的去解莫君夜的衣服带子。 莫君夜本能的想要抵挡一下，却被尹素婳一个眼神震了一下。 这个女人，还敢跟自己瞪眼睛？ 顺利的把莫君夜的上衣脱下，尹素婳不禁感慨，这个皮肤，还真的不错。 而且身材保持的很好，虽然这些年，他长期被病痛折磨，不过看情况，还真的是坚持锻炼。 眼看着尹素婳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套银针，莫君夜眨了眨眼睛。 每次都没有注意，她这些东西，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 “不用紧张，完全放松就行了。”尹素婳态度又改变了，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莫君夜都不知道，尹素婳到底有多少副面孔了。 第一针落下，莫君夜都没有什么感觉。 尹素婳针法很高超，从来没有扎错过一针。 不管是力道，还是位置，都分毫不差。 莫君夜还在犹豫，这种熟练度，即便是那些常年为自己诊病的太医，也未必能望其项背。 很是迅速的在必要的位置都扎上银针之后，尹素婳又开始捻针。 此时，莫君夜终于有了一点感觉。 五脏六腑，好像都在微微发热，尤其是之前经常隐隐作痛的心口，现在有一种闷胀之感。 这种感觉，不知道是好是坏。 稍微过了一会，尹素婳就起针了。 她还仔细的看了看每根银针上面的颜色。 “还好，有救。” 她不经意的一句话，让莫君夜表情又是一变。 越是接触，他越是觉得尹素婳说话靠谱。 看到她赶紧利落的处理那些人，治疗病患，没有足够的经验，很难掌握那个分寸，还有那个熟练的气质。 这位世子妃，身上的秘密，看来还真的不少。 “这句话你之前说过了。” 他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再说一遍，让你加深印象，同时也让你更有信心。” 这些年，莫君夜已经听有很多名义说过，还有救，不过都很委婉，其实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希望奇迹能出现。 而这个奇迹，从来不在他们手里。 看来，尹素婳或许就是那个奇迹。 “这个过程，不会很短，毕竟你这个病情，已经拖了这么多年。好的太快，也会要你的命。” 凡事，总要有个循序渐进。 “能多活这些年，在别人看来，已经算是万幸了。” “其实跟他们的医术倒是没有多大关系，主要是那些名贵药材救了你。毕竟你是皇族子弟，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恐怕早就殒命了。”尹素婳不无感慨。 “如果我是普通人，未必会有这样的遭遇。”莫君夜在这件事情上，更加清醒。 别人看到的，都是他光鲜的面。 今时今日，他所受的这些罪，也是这个身份附加的。 “是啊，如果我不是占了丞相府嫡女的位置，只是生长在一个普通的农户也好，商户也好，或许我娘都不会死的那么早。” 在一点上，他们又找到了共同话题。 “明日，跟我进宫。” 莫君夜突然说了一句，表情很是放松。 反正对他来说，进宫就像是回家一样，皇上对他的宠爱，不亚于宁王。 “进宫？为什么？”尹素婳对于皇宫，并没有什么向往。 不管见到什么人，都要弯腰行礼，各种客套，而且规矩还那么多，她不适应。 “当然是皇上要见你。” “皇上要见的，是你的世子妃而已，那个人碰巧是我。”尹素婳还是分得清楚，这期中的差别。 莫君夜知道她通透，这些事情，没有必要解释。 “世子是在这睡，还是回去睡？” 这个问题，很深奥。 “就这吧，如果突然发病，也有人发现。” 莫君夜给出来的理由，也很有信服力。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毕竟世子留宿，对我这个世子妃的地位，也算是一种肯定。” 尹素婳没有矫情，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明蕊，帮我打盆水进来。” 莫君夜满脸疑惑看着她，估计是有话说。 “怎么了？” 莫君夜几乎无奈的问着：“你确定不帮我把衣服穿上？” 第26章 家学渊源 尹素婳笑了，这个问题，自己竟然忘了。 “你可以先把被子盖上，反正一会还要脱。” 听到尹素婳这样不负责任的话，莫君夜脸上竟然有些发热。 看来，她是真的不在乎跟自己之间的男女有别。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尹素婳看他不动，就问了一句。 还没等莫君夜回答，门口响起了明蕊的声音：“世子，世子妃，我进去了。” “你还有时间穿衣服么？”尹素婳笑了。 莫君夜几乎是做梦一样，就被尹素婳安排的明明白白，直接躺下去，然后任由尹素婳把被子盖好。 “明蕊，进来吧。” 尹素婳忍着笑，对外面说着。 明蕊端着水盆进来的时候，看到莫君夜竟然躺在床上，这个情景让她有些窃喜。 果然，世子妃魅力无双，还是把世子拿下了。 她这个小脑袋瓜子里，装的是什么，也不清楚。 “世子妃，外面有人想要见世子……” 明蕊小声说着，眼神都没有敢朝着床的方向看。 尹素婳倒是有些疑惑：“什么人？” “是柳小姐。” 这个时间，她一个大家闺秀，竟然来他们的新房，要见新郎官？ 看来抚远伯府的家教，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世子爷，要出去看看么？”尹素婳并没有说，让她进来。 毕竟自己的房间，不太欢迎这样的小茶。 “这样的人，你不是可以应付么？”莫君夜的话，已经很明显了。 那日在花园还有王妃跟前发生的事，他都清楚。 尹素婳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知道他在府中有足够的眼线。 “如果把她弄哭了，我可不负责任，毕竟我下手没轻没重的。” 上次在王妃跟前，她吃的亏，还真是不够。 莫君夜不想理会，他知道尹素婳是个有分寸的人。 想要在这个府里生存，光有那点医术，一定不够。 “明蕊，去告诉她，我马上过来。” “是。” 明蕊真是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生怕一会莫君夜会迁怒到她头上。 这两天，她也从侍卫那里打听了一下，世子爷的为人。 之前他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对于不听话的下人，也不会有丁点的客气。 他们对于明蕊，倒还算是照顾。 毕竟尹素婳救了楚侍卫，是他们的恩人，他们自然会对尹素婳身边的明蕊，也另眼相看。 “世子爷，我先去处理一下你那位自以为是的表妹。” 尹素婳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走到院子门口，她听到柳琳琅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刻薄。 “我要见我表哥，谁要见世子妃？她不过刚刚嫁过来，很多事情还都不了解，我跟她说有什么用？” 明蕊只能说着：“世子爷已经休息了，世子妃马上就来。” “休息了？这才什么时辰？是不是你们那位狐媚的世子妃，给我表哥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警告你，我表哥身体不好，如果你们把外面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带进王府，让他身体受损，就是让整个丞相府陪葬，都是小事。” “那你这样在我们院门口大呼小叫，我直接把你毒哑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尹素婳及时出现，给为难的明蕊解了围。 看到她的身影，柳琳琅上下打量了一下。 外貌方面，自己确实比不过她。 不过家世，她比不过自己。 她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丞相嫡女，而且现在还跟丞相府断绝联系，将来莫君夜去世，世子之位，自然属于姨母的亲生儿子，那个时候，她这个没有名分的世子妃，还想跟自己拽？ 所以，她对于尹素婳，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轻视。 即便那日，在王妃面前，是尹素婳占了上风。 “原来是表嫂，我想见见我表哥，这个贱婢却一直阻拦，不让我进去，这样是不是不懂规矩？” “这些都是谁你的规矩？你的母亲么？怎么，王爷和王妃睡觉的时候，你母亲也曾经硬闯进去过？”尹素婳的话，怼的十分过瘾，很是让人下不来台。 “你说什么？你们丞相府的人，就这么没有教养？”柳琳琅蒙了。 这样的污糟话，竟然出自一个大家闺秀，堂堂世子妃之口。 如果让人听到，成何体统？ “怎么，你刚刚不就是在做这件事么？还有脸跟我谈家教，那我只能想到，这是你们抚远伯府家学渊源，不然王妃怎么会纵容你在府里这样放肆。” 尹素婳从来不是吃素的，在她面前摆谱，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他们附近，自然有侍卫把守，听到尹素婳说这些，也都惊呆了。 世子妃说话，也太粗鲁了。 不过，是真的有劲。 这位表小姐，确实不受待见。 每次过来，世子根本就不搭理她。 尹素婳这个还不算是火力全开，毕竟她真正的本事，不是毒舌，而是医毒杀双绝。 她慢慢在袖子里掏着，很快就拿出一颗药丸。 在月光下，药丸表面的光泽，清晰可见。 “要不要尝尝？”她笑容无比神秘，又很蛊惑。 柳琳琅想起来王妃身边那位王妈妈，好像就是被尹素婳喂下了什么响声丸，三天不能开口。 现在三天之期都没有过，她还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意思。 她赶紧捂上了自己的嘴巴，都想直接掉头跑掉了。 尹素婳看她害怕了，直接把药丸塞进自己的嘴里。 一边咀嚼，还一边说着：“这只是普通的养荣丸而已，看看你吓的那个样子。这点胆量，也敢闯我的新房，惊扰世子爷？” 她的冷笑，不用任何缓冲，可以毫无保留的送给柳琳琅。 柳琳琅镇定了一下，她想到自己的身份，毕竟不是个下人，而是正经的氏族千金。 “看来，表嫂是铁了心，要管管这件闲事了？” “既然是闲事，大晚上的来找世子爷做什么，你既然是王府的客人，就应该遵守客人的本分，这样横冲直撞，为了一点闲事，就来惊扰主人休息，传出去会让人讨厌的。身为亲戚，我好心提醒你，你这个性格，怕是以后不好找人家。” 第27章 人不如狗 柳琳琅已经要被气疯了，她的口才全方位落败。 想要在尹素婳跟前争什么脸面，怕是不行了。 “如果还不说到底来做什么，不如我们到王妃面前问问，你这样的客人，到底是仗着谁的势力，敢在主人跟前这样耀武扬威。” 尹素婳煞有介事，表情无比认真。 柳琳琅知道，一旦闹到姨母跟前，万一让宁王爷知道了，怕是姨母也自身难保。 她只能改变了态度：“表嫂，方才琳琅也是一时着急，而且也是为了你担心。” “担心？担心我嫁过来就能顺利怀孕么？” 尹素婳绝对知道这些人都在想什么，只要莫君夜一死，这个世子的位置，会传到谁的手里，大家心知肚明。 如果她能生下莫君夜的孩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凭借宁王爷对莫君夜的宠爱，只要她诞下男丁，他会趁着莫君夜还没有死，就把王位传下来，这样她的孩子，就名正言顺是世子，没有王妃的儿子什么事了。 这些地位，她不想考虑。 毕竟，莫君夜在她的调理下，根本就死不了。 “当然不是，表嫂说笑了，整个宁王府，都很希望表嫂能够怀上金孙呢。” 柳琳琅虽然这样说着，不过表情却非常不自然。 “行了，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到底什么事，直接说，不说我就回去睡觉了，世子还在等着我呢，明日一早，我们还要进宫。” 听到这个，柳琳琅就更加郁闷了。 这个女人，这是一步登天了，嫁给莫君夜，从丞相府的阴暗角落，竟然可以到御前了。 她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克制着自己的语气。 “表嫂，前几日二表哥送大表哥的那条黑风犬，突然不吃不喝，方才下人过去查看，它竟然在呕吐。如果出事，恐怕大表哥怪罪，下人们又不敢在这个时候惊扰表哥，所以只能我自告奋勇过来了。不成想，大表哥今日竟然歇息的这么早。” 尹素婳看着柳琳琅那个样子，妥妥的一只小绿茶。 二表哥，不就是王妃的亲生儿子吧。 送条狗，生病了，要让世子亲自去看？ 怎么，世子是兽医？ 而且为了一条狗，在这耍了这么大的威风，这是在提醒自己，她这个所谓的世子妃，还不如王府的一条狗？ 她并没有马上发作，而是很善解人意的说着：“原来如此，既然是别人所赠之物，确实应该珍惜，而且事关兄弟感情，应该谨慎处理，不过世子是真的乏了，已经脱衣躺下了，你总不能要求他这样身子弱的人，再折腾起来吧？我相信即便是二弟知道了，也会于心不忍，你说呢？” 侍卫们都想给世子妃鼓掌了，这样一番话，让柳琳琅完全没有了落脚点。 柳琳琅张着嘴，半天没有说话。 这个确实是她没有想到的说辞，这个尹素婳，确实厉害。 “不如我随你一道过去看看吧，总归我和世子已经是夫妻，他的爱犬，以后我自然要接触。” 柳琳琅愣住了，尹素婳这个反应，怎么跟想的不一样？ 她不是女人么，怎么不怕狗？ “明蕊，你也跟着一起来吧。你们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世子。”尹素婳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了一句。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明蕊，这才意识到尹素婳在叫她，赶紧跟在身后。 侍卫领命待在原地，只有那个姓杨的侍卫，跟了过来。 如果世子妃出事，他没有办法跟世子交代。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另外一个小院，角落处，单独有个狗窝。 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里围着，看样子是真的有情况。 尹素婳他们到了跟前，看见一条通体黑色的很漂亮的狗子有气无力的半跪在地上，还不时的干呕两下，嘴角都是白沫。 杨侍卫心中疑惑，其实世子从没有想过养这些东西，毕竟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如果产生感情，他却撒手而去，对这些东西，也不公平。 前几日，二公子特意把这条狗送来，说是让世子没事牵着狗出去散散心，也当做锻炼。 世子没有推辞，就把狗安顿在角落，让下人照看。 这才几天，竟然出现情况，怎么这么巧？ “怎么回事？” 此时莫君夜不在，尹素婳自然要过问。 她却不慌不忙，往前走了几步。 下人还有些蒙，世子妃竟然不怕这种大狗。 杨侍卫也很好奇，世子妃确实跟一般的女子不同。 “世子妃！”明蕊担心的喊了一声。 尹素婳小时候，曾经被尹妙雪捉弄，找了一条烈性狗追了她很久，还在她腿上咬了一口，从那之后，尹素婳对狗就有阴影。 想到当时那个血肉模糊的场景，明蕊就心慌。想不到，现在的尹素婳，竟然可以安然的靠近。 尹素婳没有理会明蕊，慢慢蹲下身，看着黑风有些痛苦的伸着舌头，然后轻轻在它头上摸了两下，表情充满爱心。 柳琳琅傻眼了，她真的不害怕？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尹素婳又特意到狗窝附近伸手朝里面探了探。 她的表情变了，而报信的柳琳琅，却有些心虚了。 尹素婳站起身，看着柳琳琅。 “柳小姐，黑风没事，只是被人关在窝里太久，憋闷潮湿，肠胃虚火，让它这样吹吹风，别让它着凉就行，明日便好了。” 杨侍卫的眼神变了，刚刚世子妃的重点，已经很明显了，有人故意关着黑风，就是为了让它生病。 从柳琳琅的表现来看，她显然也知道。 “柳小姐，为了这样的事，惊扰了我和世子的好梦，是有人指使？” 她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柳琳琅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自然不是……” 她还在嘴硬，连一声表嫂都懒得称呼了。 尹素婳慢慢走到她身前，眼神变得更加严肃。 “那就是你自做主张，对王爷和圣上都认可的婚事不满，故意让黑风生病，然后找借口不让世子跟我同房？你是担心我和世子真的有后么？” 这顶帽子扣下来柳琳琅心中的轻视，变成了惊吓。 这个尹素婳，竟然这么牙尖嘴利。 她要流汗了，这样的罪名，她实在担当不起。 “琳琅只是觉得，这黑风是二表哥送的，如果出事……” “所以你是想说，是二公子故意送了一条病狗，在我和世子新婚的时候，找世子爷的晦气，反而不是你故意制造黑风染恙的责任，你可是这个意思？” 第28章 这么美的女人竟然长了嘴 尹素婳的语气，淡定又显得有些阴险。 这样的罪名，不管安在什么人身上，都是挑拨宁王府两位公子兄弟感情的大事。 杨侍卫心中无比激赏，这个世子妃，跟他们的世子果然很登对。 不过也有些遗憾，他们的世子，还有一年不到的寿命，希望到时候，这位世子妃，能够有个好结果。 眼看自己说不过尹素婳，柳琳琅赶紧服软了。 “表嫂，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尹素婳却冷笑了一声：“说不过了，就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了，这样的招数，给那些傻男人看还行，在我跟前，有必要么？大家都是女人，这些手段，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柳琳琅终于知道，世子妃不好惹。 “表嫂，我知错了……” “知错？那我想想，应该怎么惩罚你……” 尹素婳不慌不忙的在她身边踱了几步，看着她那个惊恐的样子。 周围的人也都很吃惊，世子妃这么彪悍，对下人动手就算了，就连柳琳琅都不放过？ 到时候王妃问起来，只怕她不好解释。 尹素婳没有理会旁人，直接拿出一根银针，在柳琳琅跟前晃了晃。 “认识这个么？” 柳琳琅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她从尹素婳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那个卑微的样子。 “针……” “如果这支针，扎在你的哑穴上，你就没有办法说话了，当然，还有另外的穴道，可以让你失去味觉，就在你耳朵后面，要不要试试？” 尹素婳的声音，还带着一点蛊惑人心的味道。 柳琳琅吓坏了，直接推开尹素婳，跑了出去。 她的婢女，愣在原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尹素婳看着柳琳琅离开的方向，嘴角带着轻蔑的笑容。 之后，她轻轻歪头，对那个愣神的婢女说着：“还不滚，等着喂狗么？” 婢女“嗷”一嗓子，把侍卫都吓了一跳，然后就窜出去了。 杨侍卫赶紧走过来，对尹素婳说着：“世子妃，你真是太厉害了。” “少拍马屁，我记得那天我进门的时候，你就站在最前面。” 杨侍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那个时候，不是因为狮子有令么……早知道世子妃这样优秀，我们直接就开道了……” 尹素婳也不是真的要跟他计较：“我是逗你的，怎么真话和假话都听不出来，吩咐下去，好好照顾黑风，给它吃点下火药，按照小孩的剂量就行了。” 说完之后，她潇洒转身，带着明蕊离开了。 明蕊在路上还在问着：“世子妃，你不怕狗了？” “最可怕的是人，跟人相比，狗有什么可怕的……” 明蕊愣住了，这句话，在她听来很心酸。 丞相府那些豺狼虎豹，硬生生把世子妃逼成这样。 如果她的亲娘还活着，相信她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怎么会让尹天德和尹妙雪欺负了这么多年？ “世子妃，我在想，如果夫人还活着，那就好了。” 尹素婳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活着，估计会更加生气，有个宠妾灭妻的相公，对她那样的人来说，应该是个致命的打击。” 明蕊跟不上尹素婳的似乎，想法倒是挺发散。 “所以，那天进门之前，世子妃才会要求世子不许纳妾？” “我跟我娘不一样，如果他敢纳妾，我自然不会留下。” 尹素婳的自信，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她不依附于任何男人。 “你想去哪？” 他们刚刚踏入院子，就听到莫君夜的声音。 此时，他正坐在庭院之中，月色下清冷的面庞，像是俊美的雕塑一样。 明蕊看到他，吐了吐舌头，识相的告退了。 尹素婳并没有因为刚刚被他听到自己的话而难为情，毕竟自己说的是实话。 她不想将就，什么男尊女卑的思想，在她这里，不管用。 “去哪里都好，总之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跟其他的女人争的头破血流，那样不是我的风格。要争，也是几个男人争我。” 尹素婳说出这句话，让莫君夜的表情都变了。 “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没事，我只是过过嘴瘾，反正你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尹素婳并没有放在心上。 两人相对无言，只有清风拂过，却不会显得尴尬。 尹素婳的裙摆被轻轻吹动，而莫君夜的发丝，也撩动了尹素婳的心弦。 除了脸臭点，还真的是个美男子，而且不娘不造作，充满英气。 莫君夜也静静欣赏着，尹素婳安静下来的样子，真的像是月宫仙娥误入凡间。 好好一个美女，可惜长了一张嘴。 “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对她动手。”果然，尹素婳打破了这份美好。 莫君夜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无所谓，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你可真是心大，我连银针都掏出来了。” “最终不是没有扎在她身上么？”莫君夜还是很平静。 尹素婳转了一圈，朝着周围看着。 “是不是杨侍卫回来告诉你的？他叫什么名字？”尹素婳突然问着。 莫君夜眉峰轻轻耸动了一下：“这种事，还需要他告诉我么？” “好吧，那就是我善良公正的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了，我也没有办法，谁让我就是这么优秀呢。” 莫君夜很好奇，一个女人，竟然这么大言不惭的夸奖自己，她跟传统教条下生长起来的那些女人，简直就是野蛮生长。 不过越是这样，他反而越能欣赏到她浑身上下都在流露出来的洒脱和自由。 “世子，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不睡么？” 尹素婳拍着嘴巴，越过莫君夜回屋了。 莫君夜又在庭院之中坐了一会，眼神深邃。 “少荣。” 杨侍卫很快出现在莫君夜跟前：“世子爷，有什么吩咐？” “以后你少在世子妃跟前出现。” 莫君夜说完，也没有理会瞪大了眼睛还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的杨少荣，径自回房了。 杨少荣愣在原地，刚刚发生了什么，世子让自己离世子妃远点？ 第29章 心动 莫君夜醒来的时候，尹素婳的腿，又搭在他的腿上了，这次更加过分的是，她的胳膊也横在自己身上。 不得不说，这个睡姿，有些豪放，不过这是尹素婳，好像有很合理。 不知道怎么的，他的心情竟然不错，觉得这样的世子妃，也很好。 生动明亮，性格灵动，完全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充满期待。 见到她还没有醒，他想着，看在他给自己治疗的份上，就让她占点便宜吧。 反正他现在只是需要一个纵容尹素婳的借口，其他的并不重要。 尹素婳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莫君夜还闭着眼睛。 “真能睡……” 她还抱怨了一句，殊不知莫君夜是看到她醒来，赶紧闭眼装睡而已。 尹素婳起身，然后迷迷糊糊的翻过床边的莫君夜想要下床。 结果因为没有足够清醒，又倒了下去，直接砸在莫君夜身上。 这次莫君夜没有办法装了，他只能睁开了眼睛。 而尹素婳的眼睛，近在咫尺。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 “再不起来，我就把你踢下去了。” “你昨晚吃了多少东西，这么重……” 直男，这个死直男。 尹素婳心里吐槽着，还是乖乖起身。 其实这样的近距离接触，也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世子爷既然起来了，那就洗漱吧。” 说完，她就对外面喊着：“明蕊，你起来了么？” “世子妃，我这就端水进来。” 明蕊当然明白，尹素婳要做什么。 看到尹素婳穿衣出去，莫君夜摸了摸自己的身上。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应该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个女人，跟他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吧。 奇怪的是，他完全没有讨厌，反而有些期待。 尹素婳往外走的时候，脸上其实也有点红。 她还在埋怨自己，尹素婳啊尹素婳，之前不是标榜自己，不相信一见钟情，也不接受包办婚姻么，刚刚趴在莫君夜身上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心动是怎么回事？ 她草草的洗了把脸，反正有颜任性。 “世子妃，外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明蕊提醒了一句，其实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些。 尹素婳还有些蒙：“这么早，干什么？” 她还以为，是王妃派来的人，因为昨晚柳琳琅的事情，要跟自己算账。 “好像是说要给世子妃梳妆，今日进宫，不能失了体统。” 尹素婳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有莫君夜在，他们不会为难自己的。 如果没有地位，即便是化的像是仙女本仙，别人也只是把她当成一个花瓶。 “谁派来的？” “王妃，她说世子妃这是第一次进宫，怕你会紧张，不知道应该怎么穿戴和打扮，所以一早就差了人过来。” 尹素婳心中想着，昨晚柳琳琅回去，一定告状了。 这个王妃，也真是有涵养。 这样都没有生气，还让人一大早为了她进宫的事情忙来忙去。 如果她不领情，反而是在打王妃的脸了。 “让他们到偏厅等着，我马上就去。” “是。” 明蕊出去之后，莫君夜才从里面出来。 “看来，我们今日不用吃早饭了，去宫里吃吧，世子应该有这个面子吧？”尹素婳很直接。 莫君夜看了她一眼：“宫里的规矩多，你不害怕么？” “跟着世子爷，规矩是什么东西？反正我丢人，也是丢你的人，你不怕，我就不怕。” 莫君夜没有反驳，这样的性格，真的挺好。 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尹素婳就去了偏厅，让王妃派来的那些女使们，帮自己梳妆打扮。 她本来长的就好看，装扮上之后，就更加明艳动人。 尹素婳之所以会这么放心让他们折腾，是因为她知道王妃不会这么快对她动手。 之前因为柳琳琅，他们算是间接接触了一下，王妃表现的很有涵养。 很明显，她要维持自己贤妻良母的形象，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让自己出丑。 而且在皇上跟前，让自己出丑，对她这个王妃，没有任何好处。 打扮好的尹素婳出现在莫君夜跟前的时候，他眼前也是一亮。 大红色的锦缎制成的长裙，显得庄重不失活泼灵动，对襟上是别致的银扣，还有领子上一直绵延到下面的飞云纹样，腰间过度的恰到好处，没有这样的身材，还真是没有办法穿出来这样的效果。 因为是新婚，所以在着装上，他们还有些讲究。 这次又是进宫，还是要优秀规矩，让皇上也沾沾他们的喜气。 莫君夜这边，也有人给他准备了相应的吉服，比大婚当日的自然简单很多。 不过，他放在一边，还没有穿上。 想到大婚当日，他并没有迎亲，也没有拜堂，即便是晚上假扮刺客闯入洞房，也是一身夜行衣，尹素婳说着：“世子若是觉得这身衣服不合身，那就穿的随便一点吧，我也去换一身平日的衣服，免得让人看着像是花孔雀一样。” 莫君夜知道，她这是在跟自己置气。 能这样直接的表示愤怒的女子，他之前会不耐烦，现在却很欣赏。 “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穿起来什么效果，如果不好看，我就没有必要穿了。既然你想被人围观，我倒是不介意。” 侍卫们都蒙了，大婚都没有换吉服的世子爷，要穿大红，跟世子妃搭配？ 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备好了马车，很是豪华。 “明蕊，今日你就不用跟着了，在家里照顾周嬷嬷，任何人都不能随便接近那个房间。” 尹素婳还是放心不下周嬷嬷，她年龄大了，刚刚来到这个府里，腿脚不方便，口不能言，如果有人欺负她，恰逢自己不在，该怎么是好？ “世子妃，奴婢知道了，你放心吧。如果有事情，我就去请杨侍卫他们帮忙。” 说起杨侍卫，尹素婳看了看随行的侍卫们，随便问了一句：“怎么今天没有见到杨侍卫，是去照顾楚侍卫了么？” 莫君夜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一个想法，要不要把杨少荣调出去一段时间？ 第30章 皇伯父 马车行驶在帝都宽敞的街道上，尹素婳坐在马车里，打量着对方闭目养神的莫君夜。 “还挺像模像样的，勉强算是一表人才。” 能够得到她这样的夸奖，其实已经说明，这个颜值，她可以。 莫君夜睁开眼睛，看着尹素婳。 “你好像完全不紧张。” “不是不紧张，是知道紧张没用。” 尹素婳这是第一次进宫，很多东西，不太懂，只知道里面规矩很大，不过有莫君夜这个护身符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莫君夜没有再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今天天气真好。”尹素婳挑开车帘，向外面看着。 “每天都是这样，不用大惊小怪。”莫君夜闭着眼睛说着。 “世子只是太久不出来了，所以觉得都一样，阴晴不定的天气，变幻莫测，才更有意思，不是么？没有阴雨绵绵，怎么会珍惜晴空万里？” 尹素婳说完这些，莫君夜再次睁开了眼睛。 这次他是被尹素婳说的东西震撼了，她竟然有这样的见识？ 而且，刚刚那番话，措辞极佳。 “你读过不少书？” “未必比你少，说不定文化水平比你高，我若是个男子，说不定可以考个状元。” 尹素婳并没有谦虚，她的学问，都在脑子里装着。 虽然她是学医的，不过她感兴趣的东西，从来没有忘记。 莫君夜眼睛都没有错开，一直盯着尹素婳，似乎是在判断，她有没有撒谎。 尹素婳不但没有害怕，还凑上前去，主动让他看的更加清楚。 “世子，你是在寻找，我哪个角度更加好看么？” 这样跳脱的问题，直接让莫君夜无语了。 马车里两个人有来有往，这样互动着，马车外面，骑着马护送的侍卫们，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这位世子妃，或许真的是适合世子的那个人。 皇宫外面，他们的马车没有办法进去了，只能在指定位置等待。 他们带的侍卫，也不能一直跟着。 早已经有内官出来迎接，给他们带路。 虽然是一大早，不过皇上早就已经等着他们了。 这是他最喜欢的侄儿，不亚于自己那几个皇子。 尹素婳一直在东张西望，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她在对比，这座宫殿，跟自己之前去过的四大古都的都城，到底有什么不同。 这里的人，都在忙碌着，每个人都按部就班，丝毫没有觉得凌乱。 亭台楼阁，也都是精美绝伦。 不管是假山还是人工湖，都出现在恰当好处的位置，让这座皇城更加有活力。 莫君夜并没有组织她到处乱看，反而有些纵容。 不过尹素婳一个不小心，直接撞在了突然停下来的莫君夜身上。 内官回过头，看到这样一幕，很是善意的笑了笑。 这才是小两口应该有的样子，看来世子这次是真的娶对了人。 一会皇上看到了，也会觉得欣慰。 而且世子妃的相貌，即便是整个帝都，也没有人能与之相比了。 他们终于到了皇上所在的宫室，今日为了等他们，皇上特意颁布诏令，免了今日的早朝。 这个可是莫大的荣誉，即便是皇子成婚，带着皇子妃来拜见的时候，也未必有这份殊荣。 皇上的年龄也就是四十多岁的样子，脸上一团和气，眉眼之间，跟宁王有着说不出来的相似，果然是亲兄弟，完全不用鉴定。 在他旁边坐着的，是当今皇后，刘太师之女。 刘皇后生有大皇子，还有五公主，进宫多年，母仪天下，雍容华贵，笑容端庄。 他们下手两边，还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林贵妃，一个是苏珍妃，他们也是后宫之中，极为得脸的人，是以才有机会跟皇上一起接待他最宠爱的侄子。 “参见皇伯父，皇伯母，两位娘娘。” 莫君夜很是随意，并没有说太多。 而且简短的称呼，还把皇上和皇后当成自家人。 尹素婳明白，这些应该都是皇上平时要求的。 她跟莫君夜不同，总不能这样没有规矩，她跪在地上，坚持把自己要说的都说完了。 “臣妾宁王府世子妃尹素婳，拜见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珍妃娘娘，祝皇上和几位娘娘万福金安。” 皇上笑呵呵的让他们赶紧起来，一直打量着尹素婳。 “皇后，怎么样，夜儿这个世子妃，品貌都不错吧？” 刘皇后笑了笑：“是啊皇上，两个人站在一起，真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绝配。” 林贵妃和苏珍妃都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出风头，所以只是陪着笑，没有做声。 “多谢皇上和娘娘夸奖……”尹素婳这句话，就算是应承下来这些话。 皇上听了之后，更是哈哈大笑。 这个世子妃，也太有趣了。 这样的人，跟自己那个无趣的侄子在一起，应该不会闷了。 他慈爱的看着莫君夜：“夜儿，你已经是成亲的人了，不可再任性妄为，以后行事，也需要有男儿的担当。” 莫君夜挑了挑眉：“皇伯父教训的是……” 这个语气，明显就是不服气。 皇后却不介意，还在一边说着：“皇上，这还不是你和宁王纵容出来的？即便夜儿性格有些顽劣，品行总是好的，这样已然很好了。” 皇上笑呵呵的应了一句：“很是，很是。” 他们又说了一会，尹素婳的肚子忽然叫了。 皇上也听到了，场面当时就有些尴尬。 莫君夜没有偏过头看尹素婳，这种时候看她，只会让她下不来台。 没想到，他多虑了。 尹素婳完全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她很是自然的说着：“皇上，几位娘娘，我们一早上就从家里出来了，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了，臣妾饿了……” 皇上和皇后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林贵妃和苏珍妃也是相视一笑，这个世子妃，还挺有意思。 “皇后，看来是怪我们了，御膳房的东西准备好了吧，赶紧传饭，莫要饿坏了我们这位世子妃，哈哈哈……” 皇上笑的很爽朗，尹素婳还在想着，性格这么好的皇上，怎么会让尹厚岩这样的伪君子，立于朝堂之上，而且是文官之首？ 第31章 世子那方面不行 刘皇后也很是温柔的说着：“是啊，只顾着让他们一早进宫了，不过这次夜儿倒是很乖，之前都是拖到用午膳的时候才到，成了亲，有世子妃督促着，果然不同了。” 皇上笑容更深，看着莫君夜那个眼神，真是无比慈爱。 尹素婳竟然觉得，即便是宁王殿下看着莫君夜的时候，也不会超过这份深情。 难道就是因为他命不久矣，所以皇上对这个侄子，也是格外偏爱？ 皇室的子嗣不多，而且皇上那一代，只有皇上和宁王两个人，加上一个大长公主，已经隐居多年，很少过问世事。 尹素婳并没有反驳，只是浅淡的笑着，反正莫君夜都没有否认，自己也没有这个必要。 估计他进宫，也是走个过场，让皇上他们看看，自己已经按照他们的期望成亲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听天命，尽人事。 林贵妃和苏珍妃起身，他们很是识相。 虽然是家宴，不过他们毕竟是妾室，跟他们一起用饭，总是不太好。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准备了一份薄礼，送给世子妃。” 林贵妃气度非常华贵，姿态也非常得体，看着皇后的时候，那个眼神也很恭敬，没有任何恃宠而骄的状态。 苏珍妃也是一样，她看着面相，就是很温柔的人。 她也准备了礼物，要送给莫君夜他们小夫妻。 不过皇后说了一句：“两位妹妹有心了，不过你们不用回避，既然让你们出现这里了，怎么会少了你们的碗筷，这样不是显得我这个皇后太吝啬了？” 刘皇后笑容还是很和煦，并没有让他们退下去。 皇上笑呵呵的看着他们几个人这样其乐融融的相处，其实这样他也会觉得省心。 莫君夜问安之后，始终没有说话，其他的都交给尹素婳了。 这样的情况，估计皇上他们早就习惯了。 反正他们主要也就是看看，这个冲喜的世子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林贵妃和苏振奋退却不掉，自然应承下来。 饭桌上，尹素婳看到桌上那些所谓的美食，觉得他们吃的东西，还是有些简单了。 这几天在宁王府，她其实就在想这个问题，有机会，要亲自下厨，做自己最喜欢的肘子，还有红烧排骨。 不过这里没有海鲜，油焖大虾就没有办法了。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跟着大家一起落座。 “夜儿，你好像没有什么胃口。”皇上主动问起。 莫君夜无所谓的说着：“起得太早了。” 皇上笑了，这个侄子，还是一样的不顾忌这些。 “怎么，这几天没有休息好么？”皇后在一边，意有所指的问着。 这种问题，皇上自然没有办法问，两个妃子，身份问题，自然也没有办法。 大家都是过来人，自然听得明白。 就连尹素婳都明白了话里面的意思，看着莫君夜那个又想默认的表情，她马上接过来：“回娘娘的话，这几天世子休息的很不错。” “嗯？” 皇后愣了一下，这样的问题，好像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答案，而且还是本应该不好意思的世子妃来回答。 她看着尹素婳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想着莫君夜的性格，倒是有些可惜了。 放着这么好的美人，竟然休息的很好？ 果然，皇上这个侄子，不能用一般人的思想来看待。 莫君夜看了尹素婳一眼，似乎想知道，她用什么理由，来说自己休息的好。 尹素婳也没有让他失望，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完全没有害怕，直接说着：“毕竟你们都知道世子爷的身体情况，再怎么重要的日子，也不能乐极生悲，这几天，我都让世子好好将养身体。”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并没有说世子对自己不亲近，也没有说自己对这门婚事不满意，而是拿莫君夜的身体说事。 其实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世子那方面不行…… 几位娘娘，不约而同的都很同情的看着尹素婳。 尹素婳保持了端庄的笑容，一一回应。 皇上也在看着莫君夜，似乎是在判断，刚才尹素婳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结果，莫君夜还是面无表情，似乎刚刚他们的话题，跟自己无关。 皇上也无奈了，看来尹素婳并没有撒谎。 在这样的情况下，撒谎对她也没有好处。 原本他和宁王想的很美好，就是趁着莫君夜还活着，尽量让他留下后代。 现在看来，这个希望，要落空了。 他心里有些失落，又没有办法表达。 其实莫君夜心里非常不爽，不过懒得解释而已。 这样大家以后都不会催促，问他什么时候才会有个孩子，然后把希望都寄托在尹素婳身上。 “其实这个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身体才是第一位的，现在最关键的任务，就是帮世子调理身体，这样才有更美好的未来。” 尹素婳看到气氛有些沉下来，赶紧调节了一下。 她本人都不介意，别人还在那里可惜的话，有些说不过去了。 果然，皇后很是善解人意的说着：“没错，夫妻之间，是要相扶到老的，夜儿的身体要紧。” “黄后说的，也是臣妾想说的。” 林贵妃自然附和，只是皇上一直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把这顿饭吃完，皇后又提议，让他们在宫中小坐。 毕竟来了，也不能这样就匆匆回去。 另外，她悄悄附在皇上耳边，说了些什么。 皇上听了之后，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解开了。 他看着莫君夜和尹素婳，也很慈爱的说着：“皇后说的不错，好不容易进宫来，就在这里多待一会吧，我相信你父王不会怪罪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皇上和娘娘美意。” 都没有等莫君夜拒绝，尹素婳就直接说着。 她说完这句话，皇上很是担心的看着莫君夜。 按照莫君夜的性格，惯会让别人下不来台。 这次不是他做的决定，尹素婳越过他直接答应了，估计他未必会给这个面子。 结果他发现自己的担心竟然是多余的，莫君夜不但没有反对，就连表情都没有不耐烦。 看来，这个世子妃，他是真的满意。 第32章 你是谁家的女儿 皇上看莫君夜并没有着急回去，还挺高兴。 这个侄子，他是当成儿子一样来疼，甚至比自己的儿子，更加上心一些。 毕竟他们都知道，莫君夜的寿命有限。 他们都想在有限的时间之内，让他感觉到，自己从来不是被人孤立的。 宫里三位皇子和两位公主都在，他们自然也都被邀请过来。 这样的场合，当然要大家一起乐呵。 除了大皇子和五公主是刘皇后生的，二皇子和三公主是林贵妃所出，四皇子是苏珍妃所生。 皇宫的子嗣，也就是这几个，并没有太多。 几位皇子见到尹素婳的时候，都是惊为天人。 这样的容颜，放眼帝都，绝对没有敌手。 看来这位丞相嫡女，隐藏的很深。 “这就是嫂子？真好看，比我在画上看到的人都要好看。” 五公主莫云笙非常单纯，见到尹素婳，很直接就夸奖出来了。 尹素婳笑了笑：“五公主，你也很可爱。” “我知道，我只有可爱而已……” 莫云笙倒是顽皮，顺着尹素婳的话往下说着。 尹素婳也没有觉得不好接，她丝毫感觉不到五公主的恶意。 毕竟年龄小，有些事情，应该不用想得太复杂。 “云笙，这样会让你嫂子不好意思，别闹了。”大皇子莫天珏及时开口，帮尹素婳解围。 尹素婳打量了他一眼，眉毛像是画过的一样，很是浓密，眼神也是炯炯有神。 不过他眼中的光芒很是温柔，没有攻击性。 这一点，他遗传了皇上。 至于相貌上，他也是吸取了皇上和皇后的优点，一个丰神俊逸的美男子。 皇后也笑了：“云笙，到母后这里来，宴会马上开始了，不要打扰你嫂子。” 云笙吐了吐舌头，然后冲着尹素婳做了个鬼脸，很是开心的跑开了。 反而是其他几位皇子和公主，除了打招呼，并没有多说什么。 估计他们也是不想让尹素婳下不来台，毕竟这样的场合，她应该是第一次来。 照顾她的情绪，就是尽量少问她一些问题。 皇宫里的节目，其实很固定，也就是一些歌舞节目。 皇上他们倒是看的津津有味，毕竟儿女和最喜欢的侄子，都在身边。 云笙年龄最小，又跟着跳动起来。 这样欢脱的公主，其实是最容易接近的。 一群舞姬下去之后，云笙离得老远，又问了尹素婳一个问题：“世子嫂子，你是谁家的女儿，怎么这么好看，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尹素婳看了一眼莫君夜，他并不想阻拦自己。 “我是丞相府嫡女，我父亲是尹厚岩。” 这个身份，她承认不承认，都放在那里。 “丞相府嫡女，不是尹妙雪么？” 云笙的话，让场面有些微妙。 这么多年，尹素婳从来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出现过，即便有人知道她的存在，沈玉湖也总是以她身体不好，或者是性格有缺陷，不适合参加重大场合为由搪塞过去。 是以年龄最小的云笙，自然不知道尹素婳才是那个真正的嫡女。 “哦，那是继夫人所生的妹妹，我平日并没有在外面走动。”尹素婳表情很淡定，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世有任何自怜自艾的嫌疑。 皇上听了之后，却有些不太满意了。 这个尹厚岩，这样的做法，似乎不太妥当。 既然云笙都不知道这位嫡女，怎么当初冲喜的时候，他那么积极的推荐，自己这位女儿？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又看着尹素婳的时候，不禁带着一点心疼。 莫君夜这个时候，小声说了一句：“想要这个时候，让你父亲名声受损么？” “不想。” 尹素婳的回答，简单明了。 这种场合，还是不够大。 而且，现在还不是时候。 自己刚刚跟莫君夜成亲，就要抱怨自己的生父，这样的行为，在这个时代，对于这些人来说，应该也是大逆不道。 所以她讨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影响自己以后的生存。 莫君夜没有再问，只是吃着眼前桌子上的小点心。 看到他们夫妻之间的窃窃私语，皇后倒是觉得，这样的夫妻气氛，就算是可以了。 至少，莫君夜没有像是讨厌别的想要靠近他的女人那样，用非常嫌弃的眼神看着尹素婳。 而且，尹素婳说他那方面不行的时候，他都没有想过要解释一下，维护自己的男人尊严。 “怪不得之前没有见过你，那你会弹琴么？”云笙的问题，很是跳脱。 尹素婳好奇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老是听他们唱来唱去，我都要听烦了，想要换点新鲜的，我最近倒是学了新的舞蹈，反正在场的都是自家人，父皇，母后，我可以表演么？” 云笙那个期盼的样子，让人根本就不忍心拒绝。 莫天珏无奈，这个妹妹，他也未必能时刻管得住。 三公主莫云清说了一句：“我倒是想看看，五妹这段时间，又学了什么舞步，反正你从来都闲不住。” 可以看出来，两姐妹之间的感情不错。 林贵妃也是面带微笑，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又是你夜哥哥携世子妃进宫的好日子，你就表演一个吧。” 皇上对这个天真的小女儿，也很是喜欢。 莫云笙还有其他的要求：“想看我表演可以，一会我要听嫂子唱歌……” “云笙，不许胡闹，你嫂子这是第一次进宫，不能为难人家……”刘皇后赶紧说了一句。 尹素婳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答应了下来：“既然五公主有这个兴趣，臣妾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莫云笙很得意：“看看，还是我面子大吧，嫂子答应了，那我要表演了……” 欢快的乐曲想起，莫云笙的动作，倒是挺好看，这个时候的舞种，并没有那么齐全，不过胜在她年轻，而且有朝气，所以大家看的也是津津有味。 一舞结束，莫云笙特意问了莫君夜一句：“夜哥哥，我跳的好么？” “腰太硬……” 莫君夜还是不改耿直的性格，完全没有想过，顾忌莫云笙的面子，就说好话。 莫云笙也早就习惯了，所以并没有生气：“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夸奖我，估计是留着那些好听的话，给我嫂子，那我们就等着听嫂子唱歌了……” 第33章 乐极生悲 刘皇后也没有怪莫君夜说话太直接，大家都习惯了。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觉得意外。 看样子，莫君夜之前给大家留下的印象，也挺让人头疼。 大概都是心疼他，才会愿意让着他。 尹素婳倒是明白，莫君夜未必需要这样的忍让，他会觉得这是对他的同情。 对于一个要强的人来说，同情跟看不起，是在一个范畴之内的。 “到你了。” 莫君夜并没有担心尹素婳，不是有信心，而是没期待。 既然没有任何期待，就谈不上任何失望。 尹素婳当然也明白，他觉得自己在丞相府藏了这么多年，医术已经让他意外了，应该没有什么拿得出手了。 “皇上，娘娘，那臣妾献丑了。” 尹素婳清了清嗓子，仿佛回到了自己那个时候。 “一朝花开傍柳，寻香误觅亭侯，纵饮朝霞半日晖，风雨着不透。” 她唱第一句的时候，就把在场的人，都抓住了。 无论是歌词，还是曲调，他们从来没有听过。 而且她的唱腔，也很优美。 莫君夜握着杯子的手，也稍微用了点力。 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抬起头看着尹素婳。 此时的她，还真是熠熠生辉。 “一任宫长骁瘦，台高冰泪难流，锦书送罢蓦回首，无余岁可偷。” 这个词，真是往心里扎。 刘皇后和两位娘娘，都听得呆住了。 这种描写女儿心思的词，竟然写的这么优美生动。 几位皇子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尹素婳，仔细的聆听着每一个字，生怕错过这么好的词。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一曲唱罢，大家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内官也不敢提醒，他们其实也很陶醉。 “好……” 第一个开口的人，果然是五公主。 她觉得自己挖到宝藏了，嫂子竟然真的会唱歌，而且唱的这么好。 三公主也很羡慕的看着尹素婳，刚刚那些词，她觉得真是太美了。 “嫂子，你一定要教我……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五公主已经朝着尹素婳跑过来了，那个样子，可爱极了。 大家也都很期待，这么好听的歌，应该有不错的名字吧？ 尹素婳回答了一句：“随便唱的，没有什么名字。” “随便唱的？嫂子，这些词，难道是你自己写的？” 五公主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莫君夜的眼神又变了，这个女人，文采也这么好，还精通音律？ 皇上对尹素婳太满意了，这样的女子，跟莫君夜在一起，绰绰有余。 如果以后他们有了孩子，教养问题，已经不用发愁了。 皇后也很满意，点了点头，表示对尹素婳的认可。 宴会还在继续，尹素婳坐回去之后，又有几个节目轮番登场。 不过这些已经表演了多次的歌舞，跟尹素婳刚刚那首歌相比，确实少了很多味道。 “你还会写词？”莫君夜小声问着。 “我的事，世子爷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能娶我为妻，你就偷着乐去吧。” 尹素婳也没有吝惜对自己的夸奖，该膨胀的时候，还是要膨胀。 他们这边正在说话，突然听到那边一片混乱。 尹素婳看过去的时候，只见五公主的方向，几个人已经乱成了一团。 五公主被围在中间，宫女和内官们吓的不知所措。 “怎么了？”尹素婳还没有反应过来。 刘皇后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传太医！” 马上有人领命过去了，人群稍微散开，刘皇后坐在地上，抱着已经昏厥过去的五公主。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五公主，现在竟然浑身抽搐，眼皮也在往上翻，就是不睁开眼睛。 这个状态，看着还挺吓人。 在场的人，谁也不敢动。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几位太医就跑进来了。 这样的场合，太医一般都会在偏殿等候传唤。 此时，就派上了用场。 见到五公主的状态，其中一位太医说着：“皇后娘娘，还是把五公主抱到就近的房间，让她平躺，让臣方便诊治。” 皇后慌忙应下，就要把五公主打横抱起来。 不过五公主的状态，还挺不稳定，虽然昏厥，浑身还在不停的抽动。 在场的人，无一不担心。 “快想想办法啊，你们愣着做什么？”刘皇后着急了。 皇上也是在一边想要帮忙，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太医，五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天珏问了一句，他是真的关心自己的妹妹。 太医们互相看了看，却没有一个人敢给出肯定答复。 “你们……”刘皇后看到他们那个样子，就很生气。 “散开一点，要让空气流通。” 一个声音，从人群外面传过来。 虽然不大，不过很威严。 太医们不由自主的闪开身子，看着后面的人。 尹素婳站在那里，眼神无比坚定。 太医们没有见过这位世子妃，自然不知道她是谁。 “你是……” “让开，我没有时间跟你们寒暄和自我介绍。” 说完，尹素婳很是霸气的推开了挡在她正前方那个太医。 她蹲下身子，观察了一下还在抽搐的五公主，很快就有了判断：“惊风。” “什么？”刘皇后没有反应过来。 “皇后娘娘，五公主应该是急惊风，表现为高热，抽搐和昏迷，发病迅速，而且治疗不及时的话，容易有后遗症。”尹素婳很镇定的说着。 莫天珏眼神变得高深：“你怎么会懂这些？” “相信她就是了，她有办法。” 莫君夜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不动，不过他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尹素婳不想耽误时间，直接从工作室拿出一支地西泮，趁着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给五公主注射了进去。 “你在做什么？”刘皇后反应过来的时候，尹素婳已经拔针了。 后面的太医也在说着：“你到底是什么人，公主千金之躯，你怎么敢延误病情，还不让开，让我们仔细看看。” “滚开，别耽误我做事。” 尹素婳难得发火，这些老古董，自己治不好病，还在那里叽叽歪歪。 很快，五公主平静了下来，尹素婳马上抓起了她的手腕，找到她的脉搏。 “怎么样，到底怎么样？”刘皇后一脸急切。 第34章 我下次注意 “急性惊风，兴奋过度，加上风邪入体，没什么大事。”尹素婳很平静的说着。 她剩下的事情，她相信太医就有这个本事可以治好了。 毕竟他们能混到这个位置，应该不会这点事情都不懂。 自己刚刚把病因都说清楚了，他们应该知道怎么预防。 “你竟然懂医术……”莫天珏有些惊奇。 刚刚莫君夜的话，他现在终于理解了。 “略懂皮毛而已，这种病我见过，小时候也得过，所以才有能这么快判断，刚刚不是故意得罪各位太医，实在是这种病等不得，不然就容易出事了，轻者行动迟缓，重者瘫痪。” 尹素婳说完这些，刘皇后都吓坏了。 太医们也没有介意刚刚尹素婳的态度，毕竟她说的都对。 “皇上，皇后娘娘，五公主已经平静下来，想来不会有事了，一稍后微臣会给五公主开一副针对风邪同时又能固本的药方来。” 说话的太医，看着尹素婳，拱了拱拳头，表示尊敬。 “这位贵人，小小年纪，在医术上竟然有如此见识，让老夫汗颜，不知道贵人是何身份。” 尹素婳也很谦虚：“宁王府世子妃，尹素婳。” 太医脸色变了，他们也听说过，宁王府为了给世子爷莫君夜冲喜，求娶了丞相府嫡女。 原本以为这位嫡女，一定不受宠，不然丞相大人贵为文官之首，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嫡女，去当冲喜的正妻。 现在看来，这位世子妃，是真的有几分本事。 “见过世子妃，方才语言无状之处，还请见谅。” “太医，还是不要跟我寒暄了，抓紧给五公主开药才是。”尹素婳提醒了一句。 经过这件事，刘皇后对尹素婳也很是感激，而且对于她准确的判断，还有敢于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勇气很是赏识。 皇上看着他们的时候，也很欣慰。 太医给五公主开好了药方，准备退下的时候，皇上特意留下了其中一个。 这位太医倒是一副医者仁心的样子，鹤发童颜，看着也亲切。 “皇上，不知留下老臣，所为何事？” “我是想让你想想办法，怎么能让世子和世子妃顺利圆房……” 皇上小声对太医说着，不过眼睛看着莫君夜的方向。 莫君夜觉察到皇上的目光，已经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尹素婳当然也明白，她那么冰雪聪明，有些事情，根本就不用说的太清楚。 她心里都在笑，估计这个冷酷的世子，没有办法冷酷到底了。 太医的表情已经变了，这种事，也是让人头疼。 如果让世子知道，这个药是自己配的，估计会找自己的麻烦。 不管效果好不好，自己都要面临风险。 他当然也理解皇上的良苦用心，他们都已经断定了，世子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皇上一定是想要让世子留住自己的血脉，这样也算是对宁王一支有个交代。 他只有宁王一个兄弟，而宁王仅有两个儿子，世子是他最珍视的，从小像是珍宝一样疼着长大。 如果真都没有骨血留下来，估计这个对皇上还有宁王，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老臣试试看吧……”太医没有办法拒绝，所以只能给自己留那么一点空间。 “嗯，我知道你很为难，不过这件事，牵扯的问题到底有多广，你心里应该很明白。” 皇上的眼神，还是时不时朝着莫君夜这里看着。 尹素婳都要提醒皇上了，他这个实在是太明显了。 不过她没有说话，反正莫君夜还是有这个承受能力。 他们之间，不是皇上他们想的那种夫妻关系。 现在他们更像是合作，应付双方的亲人。 她是报复，莫君夜是交代。 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尹素婳忍着笑。 这种时候，要学会表情管理。 “很得意吧？”莫君夜终于开口了。 在宫里的时候，她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尤其是太医紧张的过来，要求给他诊脉的时候，他那个脸，像是黑锅底一样。 因为他知道，太医要诊断的是哪方面的内容。 尹素婳赶紧否认：“怎么会，这个对我有什么好处……” 莫君夜停下来，看着她。 “怎么对你没有好处？” “让人家都知道，你不行，难道会恭喜我么？”尹素婳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莫君夜表情又变了：“我说的是你救了五公主，你很得意吧……你在跟我提什么……” 尹素婳这次失算了，看着莫君夜的眼睛，真想直接开跑。 好尴尬啊，她都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了。 这样的场景，多久没有出现了。 本来说好了，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结果还是被人轻轻一诈，就承认了。 太失败了，这个情况，确实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她告诉自己，以后不能这样了。 “这次没有经验，下次我注意……”她的回答，并没有让莫君夜的表情变得好看。 “下次？你打算怎么说？”莫君夜几乎是咬着牙在说。 尹素婳想了想：“总归这个不能算在我头上吧，难道我要一直说，我身子不爽利，是我的问题？” 这个理由，用一次可以，一直用，确实就有些奇怪了。 而且这个时代，对于女人本来就不公平。 即便女人没有问题，外界都认为男人多娶几个，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女人真的有些不能说的事，那令娶他人，就是再合理不过的。 反过来男人有问题，别人又会绑架这个女人，要当一个贞洁的人。 “算了，上车。” 莫君夜总不能说，既然你传出去我不行，我今晚就让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他现在虽然对尹素婳有兴趣，还不至于想要跟她生个孩子。 他也很清楚，尹素婳不讨厌他，但是绝对谈不上喜欢。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叫嚷：“老板，行行好吧，我娘不行了，我真的很需要一点药材……” “滚开，没钱来这里买什么药，我这里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 尹素婳听到之后，掀开了车帘，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个保康大药房，一个年轻女子跪在一个中年人跟前，在求着什么。 “停车。” 第35章 滚出帝都 莫君夜知道，她又要管闲事了。 这个性格，跟自己确实不同。 “你管了一次，管不了那么多次，管了一个人，不能管所有人。”莫君夜说着。 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像是这些人，他们有自己的命数，这次就算是他们帮忙拿了药，下次犯病，他们还是一样没钱。 尹素婳却没有听从他的话，医者仁心，她不想见死不救。 “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这样死了？”她难得直接这样跟莫君夜说话。 她的语气，让莫君夜都有些意外。 似乎每次面对病人的时候，她都像是换了一个人。 那个气场，还有那个态度，完全不会容许别人影响她救人的心。 他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阻止尹素婳下车。 两名侍卫马上跟了过去，担心世子妃出事。 尹素婳到了药铺跟前，果然看到一个妇人躺在地上，已经昏厥过去。 看她的年纪，应该有五十几岁了，那个年轻女子，二十多岁的年纪，衣服已经很旧，估计也是很久没有换过。 “你需要什么药？”她直接问着。 那个年轻女子本来还打算继续求那个老板，听到这个温柔的声音，自然就回过头来。 眼前出现一个绝世美女，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过她反应过来，眼前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老娘。 “姑娘，你行行好，我可不可以跟你借点银子，我可以给你立字据，或者是给你当牛做马，只要你愿意帮我救我娘。” “可以。”尹素婳完全没有犹豫。 说完之后，她直接就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她手里。 至于躺在地上那个妇人，她看出来了，多半是饿的。 估计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吃东西，才会有这样的遭遇。 有了这锭银子，可以解决不少事。 她也知道，没有必要帮助太多，毕竟她不是每个人都能帮的过来。 不过她看到那个女人，那么无助，又是为了救自己的娘，她不忍心。 如果自己的娘亲活着，一定也希望自己这样做。 “老板，她现在有银子了，你可以卖药给她了。”尹素婳没有苛责老板。 人家说了，是开门做生意的。 善良是美德，却不是绑架别人的借口。 老板当然无话可说：“算了算了，既然今天有人愿意帮你，我再不给你拿药，有些说不过去，不过刚刚你都没有说清楚要什么，就说需要一点药材救命，我是真的担心，万一人没有就过来，你反过来说是我的药有问题。” 老板有这个担心，自然更加没有问题。 这个女子身上没有钱，想必是没有请郎中，所以没有药方。 既然没有药方，随便给人抓药，他们要承担很大风险。 尹素婳蹲下身子，去摸了一下妇人的脉搏。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你娘这个样子，多半是饿的，导致昏厥，切记辛辣刺激油腻的东西，让她吃些流食，恢复一下体力就好了。不过稳妥起见，还是去请个郎中，之后再来这里抓药。”尹素婳交代着。 年轻女子觉得自己简直是遇到了菩萨，尹素婳也太善良了。 药铺老板听了之后，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只要有郎中的药方，其实我也不是没有同情心的人，只管来我这里拿药便是。” 年轻女子正想感谢尹素婳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转身离开了。 “恩人，请问怎么称呼，我要怎么还钱给你？”她在身后大声喊着。 因为她娘亲还躺在地上，她不敢远离。 尹素婳头也没回，给她留下一句话：“有缘自然会相见，先去照顾你娘，不用想着还钱，也不需要你的字据。” 年轻女子眼睁睁看着尹素婳消失在人群之中，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围观的人，也纷纷感慨，刚才出现的这位美人，真是人美心善。 尹素婳回到马车上，莫君夜正在闭目养神。 “被人感激的感觉，有成就感么？” “世子是因为一直太冷漠了，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夸奖过么？”尹素婳反问了一句。 现在她越来越不怕莫君夜了，虽然他的性格古怪，其实没有什么坏心。 凭着他的地位和深不可测的实力，要想让她死，她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还有这么多年，虽然一直听说各种版本的故事，中心思想就是这位宁王世子不好惹，谁也伺候不了，会让人精神崩溃，惹上就是后悔莫及，可是真正说他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从来没有。 “走吧。”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的表情却很淡定：“你再观察一下么？” “观察什么？我要观察她是不是真的把银子用在她娘身上么？” 难道这个时代，也有这种专门博取别人同情心的骗子？ “一会就知道了。”莫君夜倒是很淡定的表情。 他已经料定，待会会出事。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人群中有人在叫喊：“说了让你们滚出帝都，竟然还在，你们是把我们老爷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吧？” 尹素婳马上打起精神，看来这是有故事。 她看着莫君夜，眼神充满疑惑。 “你怎么知道？” 她问的很直接，这个是她没有想通的。 “帝都是天子脚下，怎么会有穷困到这种程度的人？看他们的衣服，也是很久没有换过，明显是外地过来，结果遭遇了一些变故。” 莫君夜的分析，头头是道。 尹素婳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是草率了，只顾着帮忙解决眼前问题了，没有想过背后的原因。 她再次掀起车帘，朝着那边看着。 几个打手打扮的人，朝着那对可怜的母女发难，甚至把那个年轻女子提了起来。 “不要让我们在帝都再看到你们，听到了没有？” 听到这里，尹素婳已经很恼火。 她又想下车了，到底是什么人，这样狗仗人势。 “你们去看看，到底什么事。”莫君夜稳如磐石，气定神闲的让侍卫先过去。 自己这位世子妃这个风风火火的性格，只怕过去了没有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要跟人打起来，然后再给人扎针卸下巴的。 他倒是不担心承担责任，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另有隐情。 第36章 花柳病 两名侍卫领命，过去观察情况。 那边的叫嚷还没有停止。 “赵飞龙，这个负心薄幸的人，他忘恩负义，踩着我的骨头和鲜血才来到帝都，如今竟然不肯跟我相认。即便是不认我，自己的亲婶婶，难道也要赶出家门？” 年轻女子的诉说，声声带泪。 尹素婳明白了，这个女人，果然有隐情。 看样子，是被人抛弃了，而且那个妇人，并不是她亲娘，而是那个负心人的婶婶。 这样的两个人，竟然会同时出现在帝都，又被那个负心人赶出府门，只能说遇人不淑。 有些人见利忘义，发达之后忘本，这个太普遍。 莫君夜并没有意外，这些年，他身在帝都这样的地方，又是身份尊贵，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他没见过？ 为了钱财，为了权利，那些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所以，这些事情对他来说，见怪不怪。 尹素婳握着拳头，尽量让自己保持淡定，才能听他们说下去。 “不用废话，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紧滚回去。现在还是跟你商量，如果再不走，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几个人，这个态度，还叫商量？ 围观的百姓有些看不下去了：“人家想要在帝都，又没有碍着你们什么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没错，你们没有权利赶人。” 越来越多的人，生源那个女人。 场面变得更加紧张，那些打手们，也看出来情况对他们不太有利。 “你们知道什么，这个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好人？”女人冷笑了一声，“不是好人，你们老爷来帝都赶考的盘缠，都是我出的，他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我拿的，之前读书丧葬他爹娘的钱，也都是我给的，现在他发达了，就要翻脸不认人，说我不是好人？” 女人的话，让尹素婳听着更加生气。 同时也她也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投资这样的一个男人，值得么？ 打手们看着百姓们被这个女人的话，煽动的更加激动，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怎么，你们老爷不敢出来，让你们来当先锋？赵飞龙，你给我出来，你说说，这么多年，我哪里对不起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一朝得势，竟然背信弃义，小心天打雷劈！” 女子的话，说的也是歇斯底里。 百姓们都在帮她声援，示意让打手滚蛋。 终于，为首那个人开口了：“本来给你留着颜面，既然你自己不要脸，我们也就不客气了，你是什么来历，一定要让我们说出来么？你在松香河是靠什么生活的，自己敢说么？” 松香河？ 这个地名，怎么这么熟悉。 尹素婳想了想，马上明白了，那是跟秦淮河一样的地方。 那么这个女人，就是…… 她闭上眼睛，觉得有些残忍。 可怜的女人，还以为能遇到真爱？ 果然，女人不敢说话了，松香河三个字，就是她是死穴。 百姓们也是愣住了，这个地方，他们未必去过，却都听说过。 想不到，看着这么孝顺又文静的女人，竟然来自那里。 “你的身份，跟我们老爷，还般配么？”打手又问着。 身份身份，听到这个词，尹素婳就很窝火。 “没错，我是不干净了，我也没有奢求他能留下我，就当做我之前一片痴心喂了狗，可是他自己的亲婶婶，他也不管么？难道她老人家，之前也做过什么让他丢脸的事，有权有势了，就不要穷亲戚了？” 女子的逻辑很清楚，自己的权益，她可以不争取，可是妇人的事情，需要一个说法。 此时她这样说，百姓们却已经没有办法支持了。 毕竟，她的身份，太过于低贱。 打手看到情况对他们有利，狞笑了一声，看着女子。 “她什么情况，你会不知道？老爷的爹娘都死了，叔叔也不在了，她一个婶娘，对我们老爷一没养育之恩，二没栽培之德，为什么要为她养老送终？” “你们，这是强词夺理！当年婶婶也是帮过他不少忙，甚至卖了自家的地，给他凑盘缠进帝都，是他一次又一次落榜！” 打手却没有被这样的话说服：“那是她单方面的说法，老爷的爹娘体弱，这些年他们家的田地，本来就是二叔二婶在种，收成被他们贪墨了多少，他们有脸说么？” “这些都是他忘恩负义的借口而已，既然他薄情寡义，我们也不会强求，让他自求多福吧，这样的人，不会是什么好官，登高易跌重，希望我们能看到那一天。” 女子的话，倒像是诅咒。 百姓们虽然同情，终究没有办法说什么了。 打手却觉得这个很可笑，忍不住嘲讽了一句：“她年龄大了，估计是看不到了，你虽然年轻，不过身染花柳，一定活不长了，你这个愿望，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实现了。” 听到花柳这个词，百姓们都散开了，像是在躲避瘟疫一样。 在马车上的尹素婳听到之后，心里无限感慨。 傻女人，为了这样的男人，耗费了自己的一生，现在应该知道后悔了吧。 “世子爷，我可以把她带回府么？”她直接问着。 莫君夜看了她一眼，眼神充满探寻。 “花柳你也可以治？” “是。” “那就带回去吧。”莫君夜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是汹涌澎湃。 这种病，只好得上了，只有等待痛苦死去。 想不到，尹素婳竟然有办法治疗。 自己这个世子妃，越发的超出自己的想象了。 “把他们带回来吧。”莫君夜透过马车，对侍卫说着。 侍卫领命，赶忙走过去，附在刚刚过去打听情况的两个侍卫耳边说了世子爷的吩咐。 他们听了之后，没有任何表情，他们只要服从就行。 从人群中走出去，两个侍卫直接对那个女子说着：“跟我们走吧。” “你们？”女子愣住了。 “刚刚救你那个女子，还记得么，我们是她府上的人。” 说完之后，侍卫指了指马车的方向，尹素婳正在挑开车帘，朝着这边看着。 女子感激不尽，马上就答应了。 结果那些打手不让他们通过，很是蛮横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 第37章 新科状元 侍卫都随莫君夜的脾气，根本就没有给他们解释，直接亮刀。 打手们有些蒙了，他们的闲事，也有人敢管，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怎么，你也是她之前客人，想要帮她出头？” 打手的话，很是难听。 侍卫完全没有客气，直接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又说了一句：“再不闭上你的臭嘴，担心你的人头不保。” “人头不保？这里是帝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没有王法么？” 打手看出来，他们不好惹。 不过他们说出来的话，让人忍俊不禁。 刚刚嚣张跋扈的人，明明是他们。 “你们这种人，也有资格谈王法？这两个人在什么地方，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也知道这里是帝都，谁给你们的权利不让他们待在这里？” 侍卫头脑很清晰，态度也足够强硬。 “有本事说出你们是哪个府上的，不要在这里强出头。” 打手们看起来真的是朝廷新贵养出来的，对于京城这些真正有本事的人，认识的还不够全面。 马车上的尹素婳已经听不下去了：“这样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让他们死，还不简单？”莫君夜无所谓的说着。 尹素婳知道，他从来不怕承担任何责任。 这种人，即便是死在街上，也没有人敢把他怎么样。 不过，让他背上一个仗势欺人的罪名，也不至于。 至少这些人，还没有这个资格。 “教训一顿就是了，这些人，罪不至死。”尹素婳拉了回来。 莫君夜从容的掀开马车前面的帘子，然后看着外面。 “既然他们真的很想知道，你们是哪个府上的，告诉他们便是，怎么，在我手底下，很丢人么？” 这句话说完，围观的很多人，已经在朝着这边看着。 有百姓认出来莫君夜，惊恐的说了一句：“是宁王世子，这些人，是宁王府的人……” 打手们听到对方的身份，当时就蔫了。 在帝都，皇家的人，是一定不能得罪的。 想不到，他们今天就碰到了，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得罪了。 他们互相看了看，赶紧给陪着笑脸，对侍卫说着：“几位兄弟，我们也是初来乍到，并不知道你们的身份，还挺恕罪，我们是新科状元赵飞龙的家奴，这个女子，是松香河边的青楼女子，自己不要脸，竟然还跑到这里打扰我们老爷，我们当然不能放过。” 说完之后，他还想过去给莫君夜磕头认错。 这样的大人物，平时见到一面都很困难。 想不到，他们干坏事的时候，被逮了个正着。 莫君夜一副厌恶至极的表情：“掌嘴，让他们滚。再敢啰嗦，打断他们的腿。” 片刻之间，几个打手的脸，都被打的流血。 可是他们不敢还手，只能忍着。 这位宁王世子，听说杀人都不眨眼。 他们能活着回去，已经算是万幸。 尹素婳想着这个名字，赵飞龙。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尹厚岩的门生。 今年他这个状元，也是尹厚岩在皇上跟前推荐的。 至于原因，当然是培养自己的势力。 如果尹厚岩知道，这个赵飞龙私德不修，竟然给他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一定会很恼恨。 她也再次挑开车帘，对侍卫说着：“把那两个人带上吧，本世子妃倒是想看看，这位新科状元，敢不敢到宁王府要人。” “是，世子妃。” 侍卫二话不说，把跪在那里的打手踹到一边，然后就去救人了。 年轻女子眼神震撼极了，想不到刚刚救了他们的人，竟然有这么尊贵的身份。 百姓们看到世子夫妻这样为了这个女子主持正义，之前对于莫君夜的恐惧，竟然减少了几分。 这些年，莫君夜在百姓口中的风评，一直都是神秘而恐怖。 现在看来，这位世子妃，倒是可以中和一下他的脾气。 “多谢世子爷成全。” 马车上，尹素婳对莫君夜说着。 “谢我什么？” 莫君夜其实算是明知故问了。 “如果按照世子爷的为人处世，大概率是不会管这样的闲事，不过世子爷方才不但没有阻拦我，还帮我壮了声势，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我相信即便是那个狗屁状元知道了，也不敢怎么样。” “你不只是为了这个感谢我吧？”莫君夜似乎已经了解尹素婳了。 尹素婳装作无辜的样子：“不然还有什么？” “那个赵飞龙，是丞相大人的门生，你不知道么？” “知道啊，又怎么了？这个跟我有关系么？”尹素婳还在装糊涂。 莫君夜知道，她不会承认，这对于尹厚岩，也是一种挑战，甚至是报复。 索性，他闭上眼睛，不再追问。 到了宁王府，已经有人把消息传回来了。 宁王那里，倒是没有任何话。 只要莫君夜开心，把天捅个窟窿，他都会帮忙补上。 倒是王妃那边，又把柳琳琅派过来了。 柳琳琅估计也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所以这次很低调。 “表哥，表嫂，你们回来了，听说你们带回来一个特殊的人……” 她的表情，无比做作。 莫君夜都没有搭理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完全没有停留，仿佛她就是空气。 尹素婳帮忙纠正了一下：“不是一个，是两个。” 说完之后，她也直接走了。 留在原地的柳琳琅，表情很是委屈。 她很不是尹素婳，又没有办法跟她正面刚。 那种明明看不惯，又干不掉的心情，让她很是抓狂。 被他们带回来的女子，已经从后面跟了上来。 看着她的面容，倒是不错。 怪不得光是在松香河做那种生意，就能帮助赵飞龙完成逆袭。 “站住，你这种人，也配到宁王府来？” 别人惹不起，这个低贱的女人，她还惹不起么？ 女子愣住了，毕竟不清楚这个府里的情况。 虽然她不是从正门进来的，可是毕竟这个也是堂堂宁王府，别说她了，就是帝都的权贵们过来了，也要递名帖，还要看宁王爷是不是有空。 “我，我……”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尹素婳已经觉察到了后面发生的事，回过头，对柳琳琅说着：“表妹，既然知道这里是宁王府，就别把抚远伯府的做派带到这里来。” 第38章 王妃的心机 柳琳琅被尹素婳怼的哑口无言，自己堂堂一个抚远伯府的千金，竟然连对一个下贱的女人指手画脚的权利都没有了？ 她看着尹素婳，问着：“表嫂，这样的人，你让她进入宁王府，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让外面的人议论，宁王府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么？” “出身低贱，不是她的错，她已经很努力的在活了，而且没有她，也没有当今的新科状元，你要不要质疑皇上，竟然选了你口中这个女人供养出来的人当了状元？” 尹素婳很擅长扣帽子，这句话，成功的让柳琳琅闭嘴了。 她很清楚，这个话题如果往下延伸，她讨不到任何好处。 传出去，不但她遭殃，整个抚远伯府，都要跟着被连累。 这个尹素婳，也太专横。 这样的话，她竟然可以随随便便说出来。 回到王妃的小院，她气急败坏的把方才尹素婳的话复述了一遍。 王妃却很悠闲，欣赏着自己刚刚做好的指甲。 “琳琅，你到底在气什么？”王妃从容的问着。 柳琳琅纳闷了，有这样的人进门，难道姨母竟然不生气？ “姨母，你这个性格也太好说话了吧，这样的事情，你也能忍着不说？那样的女人进入了王府，传出去要怎么说？而且谁不知道，王府后院是你在管理，这个时候让她一个世子妃上蹿下跳的耀武扬威，把府里弄得乌烟瘴气的，对你有什么好处？” 柳琳琅生气的没有办法坐下，只能在那里走来走去。 王妃还是不着急：“没事，王爷都没有说什么，我自然不会说什么。” “姨父不说，那是对表哥的溺爱，你可不行，你又不是他亲娘——” 她刚刚说到这里，看到王妃眼里一闪而过的凶光，赶紧打住了。 “姨母，我是想说，你没有必要对他这么纵容，他都要上天了。” 王妃的表情，慢慢平静下来。 “纵容他，有什么不对么？他还能活多久，我压抑他干什么？” 王妃的话，柳琳琅显然是没有听懂。 “姨母，什么意思？” “他太优秀了，死了以后，只会让你姨父更加惦记，不如让他随便一点，这样他死了，你姨父才会发现，这些年一直很懂事，又默默无闻，与世无争的另外一个儿子。” 柳琳琅灵光一闪：“你是说二表哥？” “在宁王府，你只有这一个表哥，不是么？” 王妃的口气，还是很轻柔。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往往更加狠毒。 尹素婳让下人们帮那个女子和妇人安排了住处，然后给妇人送去了一点吃的。 明蕊见到她之后，跟她汇报了一下周嬷嬷的情况。 她的腿今天疼了，还挺厉害的。 尹素婳想到了，这个是一个必经的过程。 之前她以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有些神经和组织，已经开始错位生长，甚至有些黏连。 她就是担心周嬷嬷年龄大了，没有办法做太大的调整，让她更快恢复，所以才会选择了相对比较慢，又比较安全的方式，让她慢慢恢复。 不过在长肉和接骨的过程，疼痛是在所难免。 “她还是没有办法说话么？”尹素婳真正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腿上的伤，她有把握，周嬷嬷一定能好。 至于嗓子，就不太好说了。 “她好像可以偶尔发几个音出来，不过不能连贯说话。” 明蕊说起这个，还挺惊喜。 尹素婳也算是听到了好消息，这个确实是在恢复了。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到底要用多长时间来彻底修复她的声带，还是个问题。 也许，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果那样，她只能通过让之后让周嬷嬷写字，来了解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先照顾好她，我要去忙点别的。”尹素婳交代了一句。 明蕊很是担心：“世子妃，是要去看那个有花柳病的女人么？” “你都听说了？” 看来消息传得很快，而且府里的人都听说了，应该是有人故意散播。 这个话题，估计整个帝都，都已经传遍了吧。 明蕊点了点头：“是啊，现在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个人进府，到底合不合适。” “对我来说，她这是个病人，没有什么别的身份。”尹素婳说着。 “世子妃，她的病，会不会传染啊？我听说，花柳病，没有办法治的，而且浑身都会溃烂，死的时候很惨。到时候，她住过的地方，不是也没有办法住人了么？” 尹素婳看出来她的担心，不过这些也是因为不了解。 在这个时代，花柳病，确实无药可救，只能等死。 这个过程，痛苦又无奈。 她说着：“没关系，我会让她好起来。” 明蕊蒙了，这种病，还能好？ “行了，去照顾周嬷嬷吧，不要让任何人接近那个屋子，包括这个院子里的人。” 明蕊听了之后，知道尹素婳的决定，自己没有办法改变，只能退下去了。 尹素婳谁都没有带着，直接去了安置那个女人的屋子。 女子见到尹素婳进来，一副很是慌张的样子，马上给她跪下了。 “世子妃，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不过我这个人，是真的活不成了，只求你们大发慈悲，救救我娘。” “她不是赵飞龙的婶婶么，怎么又成了你娘了？”尹素婳问着。 女子眼泪垂下来：“这段时间，我们朝夕相处，她并没有嫌弃我的出身，还安慰我，赵飞龙一定会接受我，他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一路上，也是她一直在照顾我，结果我们都被赵飞龙赶出来了。现在只有我们相依为命，我从小无父无母，就认了她当娘了。” 尹素婳很是感慨，这个身世，确实有些可怜。 而且这个赵飞龙，也确实渣的可以。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尹素婳想听听，她对以后生活的安排。 “我能有什么打算，”女子苦笑着，“只要有人照顾我娘，我就可以一根绳子上吊，或者是跳进河里去死了，我不想等到全身溃烂，痛苦而死。” 尹素婳看出来她对于死，并不恐惧。 “如果，我能救你呢？” 第39章 试纸和试剂 女子都蒙了，救她？ “世子妃，我得的是花柳病，一般人就是听到，都要吓个半死，你又何必说这样的话。” 尹素婳却很认真：“只要你敢相信，我就能把你治好，不过你不许轻易放弃生命。还有，那个赵飞龙，既然是踩着你上去的，自然也应该让你亲手毁掉。” 她对于这样的男人，很是仇视。 而这样傻傻付出的女人，也很同情。 这句话，说到了女人心里。 “世子妃，我真的可以么？” “当然，前提是，你要听我的话，有活下去的希望，也要想想，接下来你要怎么生活。” 女子的眼泪，砸在地上，很是感人。 外面有人敲门：“世子妃，你在里面么？” 尹素婳听出来，是侍卫的声音。 “我在，怎么了？” “世子吩咐，请世子妃注意身体……” 看来，莫君夜对自己还是有些担心。 “无妨，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尹素婳并没有开口让他们进来。 花柳病，其实就是梅毒。 对于这个，在现代医学，早就有了足够的对抗经验，注射苄星青霉素就可以了。 她很快从工作室，取出了梅毒试纸和血清检测试剂。 看到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样又一样自己没见过东西，女子眼睛都花了。 “世子妃，这是……” “你不用紧张，我需要检查一下，你的血液里面，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花柳病毒，滴度有多少。” “滴度？” 这个专业术语，女子完全不懂。 尹素婳也没有想要给她解释太多，毕竟一个问题解释过了，还要解释另外一个。 这个时候的人，对于自己那个时候的技术，不懂也很正常。 她拿出针筒，女子看到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这是要做什么？” “抽血，你不要告诉我你害怕。”尹素婳平淡的说着。 女子咬了咬牙：“我当然不怕，可是，世子妃，这样的事情，怎么好劳烦你亲自来……” “因为别人不会……”尹素婳说的很自然，完全不骄傲。 抽了足够的血之后，尹素婳拿出一团酒精棉，按在针孔上，对女子说着：“按住，知道不出血为止。” “是。”女子都不会说其他的话了。 尹素婳小心翼翼，把针筒里面的血，滴在试纸上一滴，又把其他的血，跟试剂混合，之后涂抹在专门的另外一张试纸上。 现在，他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看了看时间，反正也不会太快就出结果。 她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妇人，竟然还没有醒过来，她过去给她把了把脉，发现她脉象还挺虚弱。 她也没有迟疑，从工作室给她找出了一瓶葡萄糖，很快就给她扎好，然后把点滴挂在床头的位置。 “这个你看好，不要动。”尹素婳交代着。 女子都要看傻了，尹素婳弄出这些东西，她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这些东西，真的可以治病救人？ “我要先出去一趟，你就在这里等着。”尹素婳又说了一句。 之后，她就开门里去。 门口的侍卫，还挺着急。 “世子妃，你可算是出来了。” “怎么了，担心我会出事？”尹素婳都没有慌张。 毕竟花柳不是想传染，就能传染的。 她对这个，很有见解。 只是这些人不懂，所以才会害怕。 “当然了，如果世子妃出事了，我们怎么跟世子爷交代。” “不用了，我自己跟他交代就行了，楚侍卫怎么样了？” 在这个府里，她可不只是只有这一个病人。 侍卫赶紧说着：“伤口的位置，已经没有流脓和渗出的情况了，也在慢慢愈合，楚大哥说话也清晰了，多亏了世子妃的灵丹妙药。” “那就好，我去看看他，再给他补上一针。” 消炎药是一定要跟上的，不然炎症没有消除，还是容易出事。 尹素婳到了之后，楚侍卫坚持要给她跪下。 不过尹素婳把他拦住了：“你要是再把自己折腾犯病了，砸了我的招牌，我可就不救你了。” 楚侍卫面上一红，对于这位世子妃的为人，是真的敬佩。 给楚侍卫打了针之后，尹素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试纸上的结果，当时就已经出来了。 那个女子，确实已经感染了花柳病毒。 现在要看的，就是滴度问题。 这个结果出来，需要一定的时间。 没想到，她刚刚坐下休息一会，莫君夜就来了。 “世子爷不怕么？”她直接问着。 “之前知道自己只有一年生命，我都没怕，现在我怕什么？”莫君夜无所谓的说着。 这个说法，倒是也很现实。 他可是从小就被人宣布活不长的人，对于生死，早就看淡了。 如果不是尹素婳给了他希望，估计他未必会这么观察她。 “那个女人真的可以救？”莫君夜终究是没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 “既然我说了可以，就一定可以，不只是她，还有你。”尹素婳借着这个问题，又给莫君夜树立了一下信心。 莫君夜目光锁定在她身上，良久才说着：“之后要把他们留在府上？” “不会，虽然父王不会说什么，不过别人暗地里嚼舌头，也不太好，而且他们这样的人，留在府里，也没有必要，总不能逼着这样的人为奴为婢吧？” 莫君夜从尹素婳的语言之中，好像是听出来些什么。 “你想让他们扳倒那个赵飞龙？” 尹素婳笑了：“这样的人，我相信世子爷也很讨厌。” “我讨厌的人很多，却不屑动手。不管是谁，总不敢跟宁王府作对。” 莫君夜的语气，是百分之百的没有把这个新科状元放在眼里，当然也包括他背后的丞相大人尹厚岩。 尹素婳却有不同看法：“你有这个底气，是因为你的位置足够高，你想想这样的人，坐在那个位置上，那些位置低的人，还有百姓们，又能怎么样？” 莫君夜冷漠的说了一句：“你倒是还挺知道体恤百姓。” “你也可以当做，这是我送给父亲的一份礼物。”尹素婳的表情，同样淡定。 这个话题，他们没有继续讨论下去。 门外已经有人过来传话：“启禀世子妃，那个妇人醒了。” 第40章 苄星青霉素 尹素婳回了一句：“好，我这就过去。” 莫君夜皱了皱眉头：“你好像从来没有排斥跟这些人接触。” “为什么要排斥？出身不好，又不是他们的错。而且他们没有那么多框架约束，生活的不是很好么，不像是帝都这些子弟，虽然有光鲜亮丽的背景，有几个能真正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尹素婳的思想，毕竟领先这个时代的人很多，所以那些门第观念，还有什么等级森严，在她这里都是听听而已。 当然，也是因为她比较幸运，成为了丞相府嫡女。 虽然不受宠，至少这个身份，可以唬人。 如果她穿越到一个普通人家，在帝都这个地方，不要说能够嫁给世子，即便是今天那些打手，都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莫君夜因为她的话沉默了，他不是同情别人，而是被那句，即便是出身高贵，也未必能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打动了。 他虽然还没有活多少年，对于这一点，也是深有体会。 他生下来就是世子，而且体内带毒。 本来他可以陪着娘一起走，可是父王和皇上，拼尽一切能力，把自己留下了。 这些年，每次犯病的时候，他的痛苦，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 这个不是选择的生活毕竟有人希望他活着。 其实太医们论断他只有一年的生命时，他有种解脱的感觉。 终于，自己不用这样撑着，然后尽量保持自己还能呼吸，让别人开心。 不过尹素婳的出现，似乎是他灰色人生的一抹亮色。 他从一开始的蔑视，到没有办法不注视。 这个女人，仅仅用了几天的时间，就能让自己这么关注。 “那个女人的人生，已经毁了，即便是你把她治好了，她还是没有办法生存。” 莫君夜提醒了一句。 人言可畏，这句话在什么时候，都很管用。 尹素婳却没有在意，她说着：“难道她一定要留在帝都么？世界这么大，她可以到处去看看，之前一直把自己关在松香河那样的地方，难免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直要围着那里，现在不同了，她勇敢走出来了，不管是为了谁，值不值得，总算是走了这一步，之后，她可以走下一步。人生没有重来，但是可以改错。既然知道自己走错了路，就可以回头，不是么？” 尹素婳说完，没有留下跟莫君夜继续说这个话题的意思，就直接离开了。 既然那个妇人醒了，她要去检查一下，她身体有没有问题。 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宁王府的人把人带回来，如果死在宁王府，那就是他们的责任。 尹素婳再次出现在那个房间的时候，年轻女子正在伺候那个妇人喝粥。 “娘，这位就是宁王府世子妃，是她救了我们。”女子赶紧说着。 妇人表情充满惊喜，马上就要下床，给尹素婳磕头。 尹素婳赶紧把她拦住了：“你好好养着，不要白费我的努力，我救你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出事的。” 妇人无比感激，又觉得这样的世子妃，真的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 “世子妃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 妇人激动的说着，看的出来，她还是很虚弱。 尹素婳说过了，不是为了让他们感激，只是想要帮忙治病，而且也是真的看他们可怜。 那个赵飞龙，她看不惯。 尤其是他竟然是尹厚岩的门生，这个闲事，她更要管了。 “你们的遭遇，我都听说了，是那个男人的问题，你们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养好了身体之后，在想其他的事情。我相信，他们就是再有本事，也不敢闯入宁王府。” 年轻女子直接跪了下来。 这个动作，尹素婳其实真的不喜欢。 动不动就就要下跪，膝盖太软了。 “不要总是跪我，刚刚你的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滴度是一比三十二，已经很高了，可以说，已经发病了。” 女子听了之后，眼神表漏出一种惊恐。 既然发病了，那就没有办法一直照顾妇人了。 “娘，我走了之后，你可怎么办？” 她实在是放心不下，这个跟她相依为命的人。 妇人也是伤心不已：“我也跟着你去了好了，这个赵飞龙，就不是个人。” 他们说话太过于悲观，尹素婳已经听不下去了。 “停，我说过了，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女子都蒙了：“世子妃，我这毕竟是花柳病，无药可救……” “那是别人，只要你敢让我治，我就能让你活，你可愿意相信我？” 女子看了看床上的妇人，这也是她最后的牵挂了吧。 “我愿意。” 反正赌输了，结果不会更差。 尹素婳要的就是这句话，她直接拿出自己准备好的针剂，氯化钠试剂调配了一定浓度的苄星青霉素，然后对女子说着：“脱裤子。” “啊” 女子茫然了，世子妃不是女的么，为什么让自己脱裤子？ “这一针，要扎在屁股上，屋里没有男人，你不用犹豫。” 尹素婳简单给她解释了一下，估计她是有些难为情了。 女子这才听明白，很是利落的把裤子脱下来了。 “稍微忍着点，会很疼。” 尹素婳交代了一下，毕竟这种注射，确实有些疼痛。 女子说着：“好，我能忍住。” 她的话音刚落，脸色就变了，针头已经扎进去了。 随着尹素婳慢慢推进，那种疼痛感加剧了。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她相信世子妃救她不是为了害她。 尹素婳拔针的时候，很是轻松的告诉女子：“行了，每过七天，我会再帮你打一次针，四次之后，你就没事了。” 女子和妇人都觉得无比神奇，想不到一个这么娇贵的世子妃，竟然可以治疗花柳病。 “你们不用觉得不可思议，也不用想什么词来感谢我，我这是想知道你们的故事。毕竟，我还有事情，需要你们去做。” 尹素婳没有把自己的话，说的太隐晦。 她也没有担心，他们会担心自己是在利用他们。 本身他们这样的情况，还能够被人利用，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第41章 连轴转 两人听了之后，并没有任何抗拒的情绪。 “世子妃，请问我们可以做什么？”女子问着。 “当然是把那个负心人拉下来，让他做不成这个状元，也没有办法在帝都立足。” 估计这个也是他们的心愿，只不过尹素婳还想打击背后的人。 这些年，尹厚岩对自己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都觉得不可思议。 “世子妃，你不用为了帮我们，故意这样说，我相信你们不会有任何过节。你的身份这么尊贵，他怎么敢得罪你。”女子很清醒。 她知道，像是尹素婳这样的人，赵飞龙不敢招惹。 今天看到那些打手在街上听到宁王府的名头时，那个害怕的样子，就能看出端倪。 尹素婳却没有放在心上：“这个我当然没有骗你们，一方面我确实看不惯这样的人，另外一方面，我也确实有私心。” “私心？”女子不懂了。 “你们可知道，他是谁的门生？”尹素婳问着。 妇人摇了摇头，她一介村妇，对这个当然不懂。 女子就不同了，她也是见过一些达官贵人的。 她说着：“听说，好像是当朝丞相。这样的人，我们更是惹不起了。” 尹素婳淡淡一笑：“没错，当朝丞相尹厚岩，是我父亲，我是丞相府嫡女，尹素婳。” 这个身份，让两个人再次睁大了眼睛。 “既然这样，那世子妃为什么还要帮我们？”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事成之后，你们就离开吧，远离帝都，也不要回到之前的地方，找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这样的话，足够让女子热泪盈眶了。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已经完了。 没想到绝处逢生，遇到了这位世子妃，不但能治好自己的病，还有新生。 她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情绪，觉得从来都没有这样激动过。 “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应该怎么称呼？” 尹素婳没有给她跪下磕头的机会，总是这样跪来跪去，她看着闹心。 女子声音慢慢平静下来：“小女子名叫阮芸，自幼父母双亡，为了给父母买一副棺椁，才会卖身给松香河的老鸨，这些年，以为就这样过了，不会再有出路，结果遇到了满腹诗书，又怀才不遇的赵飞龙，我供养他读书，为了他去接别人不敢接的客人，结果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那你现在赎身了么？”尹素婳问着。 “不用赎身了，自从我染上了花柳病，老鸨知道我的存在，会让她的生意大打折扣，故而把我赶了出来，我的身契，也已经被撕了粉碎。” 这样就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了，她完全可以有个新的身份。 这个问题，虽然是后话，也要事先想好。 到时候，还是要让莫君夜代劳了。 他们的故事，跟自己之前想的差不多，就是那种身在泥淖之中的风尘女子，遇到风度翩翩的落魄书生之后，仿佛在地狱中见到了一束来自人间的阳光，拼命想要抓住，不惜为了那道光，付出一切，结果却发现，那道光根本不属于自己。 “这个府里，不只有我们，我虽然是世子妃，却没有太多话语权，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到处乱走，就在房间里好好待着就行了，如果有需要，就让门口的侍卫去找我。” 尹素婳倒是不担心别人，那个柳琳琅，还是要防备一下。 虽然她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是跟这两个人比起来，身份尊贵了太多。 从这个房间出来，尹素婳又匆匆赶往周嬷嬷的屋子。 “你就这么乐此不疲？” 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君夜出现在她身后。 “毕竟我是个闲不住的人，我没有办法坐在屋子里绣花纺织，还有算计那些没用的东西，从我进门那天开始，世子就应该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尹素婳这个语气，很是平淡，并没有傲娇，也没有跟莫君夜对着干的意思。 莫君夜也不想责怪什么，正是因为她这种性格，才会让自己不由自主想要关注，知道她下一步还想做什么。 反正她这几天的所做作为，确实让人惊叹。 “我现在要去看看周嬷嬷，世子爷要一起么？” 尹素婳主动邀请。 莫君夜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拒绝。 “等你真的把她治好再说吧。” 说完之后，他又转过身，却没有离开。 尹素婳也没有管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很是欢快的朝着周嬷嬷房间去了。 “世子妃，你怎么又来了？都忙了一天了，就在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吧。”明蕊看到尹素婳，有些心疼了。 她之前在丞相府的时候，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稍微动的多了，就会头晕。 今天尹素婳先是没吃早饭就进宫了，听说在宫里还出事了，街上她又救人，回来之后，又马不停蹄的来回奔波，这个工作量，实在是太惊人了。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周嬷嬷，我娘不在了，她身边没有更亲的人了。” 尹素婳在周嬷嬷跟前，反而显得很是感性。 就像是父母离异的孩子，守着长时间没有见面的母亲给她的礼物一样，百味陈杂。 周嬷嬷也听到了他们的话，在床上也是坐不住了。 她挣扎着想要下床，奈何腿脚不方便。 尹素婳虽然重新帮她续骨，恢复起来，总是需要时间。 “啊……啊……”她满头都是汗，看的出来，是非常努力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 尹素婳走过来，示意她不要着急，这些事情，根本急不来。 她又给周嬷嬷把了脉，脉象上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各方面都很正常。 只是她的嗓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她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的亲娘，那么早就死了，而这些年，她跟外公一家，完全断绝了所有联系。 “周嬷嬷，你安心在这里住下就行了，既然回到了这里，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了。那个丞相府，那场噩梦，已经结束了。” 她知道，周嬷嬷这些年，在丞相府受尽了侮辱，都是因为自己和娘亲。 她伸出手，轻轻握着周嬷嬷苍老的手。 周嬷嬷感觉到了她的力量，非常吃力的张了张嘴。 终于，她发出了让尹素婳和明蕊都很激动的声音：“姑娘！” 第42章 开口 这一声姑娘，里面有多少种情绪，尹素婳都说不清楚。 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这么激动。 母亲留下的人，终于开口了。 她是连接自己和母亲唯一的桥梁，可以帮助自己了解，当初母亲身上发生的一切。 “周嬷嬷，我终于听到你的声音了……”尹素婳控制这自己的情绪。 明蕊的眼泪也变得不值钱，这个场面，她早就在想着了。 本来以为按照丞相府那些人的手段，周嬷嬷这辈子，都要成为一个瘸子，而且是个哑巴。 想不到尹素婳把她接回来之后，不但能治好她的腿，现在还让她重新开口了。 “周嬷嬷，不用着急，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不过现在你还是平静一下，我也需要整理一下情绪，留出足够的时间，来听我娘当初的故事。” 尹素婳这个反应，也是在情理之中。 她知道，这个故事，一定会很漫长。 如果让周嬷嬷现在就开始讲，一方面周嬷嬷的嗓子刚刚能说话，表达是不是成问题还不知道，另外一方面，她也不敢保证，自己有那个心理准备，直接从头听到尾。 “明蕊，去让小厨房弄些吃的，给周嬷嬷说送过来，要清淡一些。” 尹素婳交代了一句，还擦了擦眼泪。 她可以坚强，可是在真正的亲人跟前，她可以放下那些心防。 周嬷嬷也很激动，说话确实不太连贯。 “姑娘……不用……管我……” “周嬷嬷太激动了，不过以后不能叫姑娘了，这里是宁王府，我们要叫世子妃才行。”明蕊贴心的帮忙纠正了一下。 周嬷嬷眼神亮了一下，这个身份，虽然不如之前亲切，可是也是地位的象征。 这代表尹素婳真的脱离那个虎狼窝了。 “世子妃，世子妃，好啊……”周嬷嬷喃喃自语着。 明蕊出去之后，尹素婳还是拉着周嬷嬷的手。 “周嬷嬷，我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这些年，你都在守护着我，可是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存在。” 周嬷嬷赶紧死命的摇头，这个怎么可以怪尹素婳。 都怪那个沈玉湖，太过于跋扈。 “世子妃，我……我……” 周嬷嬷刚刚能说话，还是太激动。 “不着急，真的不着急，有什么话，等你吃了午饭之后，我们慢慢说。” 明蕊很快回来了，小厨房那边的管事的，平时跟侍卫们走的都很近。 知道楚侍卫的命，是世子妃保住的，都很感激。 所以，世子妃这边要什么，他们无有不应的。 “明蕊，你留下陪着周嬷嬷，这个时间了，我也要去看看世子爷了。” 尹素婳之后还要用到莫君夜，所以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太疏远。 她没有回房间，直接去了莫君夜的小院。 侍卫们看到她来了，赶紧请安。 “世子妃，是来找世子爷的么？” “没错，他应该回来了吧？” “是，世子妃这边请。”侍卫这次没有通报，直接就给放行了。 尹素婳看了他一眼：“你不怕他找你茬，说未经通报，就把我放进去了？” 侍卫挠了挠头：“应该不会吧……毕竟世子妃是楚大哥的恩人……” “还是去通报一声吧，免得给你们惹麻烦。” 他们正在说话，里面出来莫君夜的声音：“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侍卫再次站到一边，做出让尹素婳通过的手势。 尹素婳大摇大摆，直接进入院子。 莫君夜竟然不在房里，而是在院子里坐着喝茶。 “世子爷真有雅兴。” “喝茶跟雅兴有什么关系？”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听出来，他好像情绪不太对劲，不过不想接着这个话题。 “周嬷嬷开口说话了。” 她直接说了自己想说的，这个消息，应该足够震撼了。 莫君夜确实停顿了一下，看着尹素婳。 “别人的私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人？ 也是，莫君夜的性格，本来就很冷漠。 自己跟他说这个，确实有些刻意了。 “我只是很高兴，想要跟世子爷分享一下。” “高兴就高兴，跟我分享什么？” 莫君夜的直男是回答，如果放在尹素婳之前生活的时代，估计会找不到女朋友。 不过也没有准，毕竟颜值即正义。 像是他这样的美男子，说话不幽默不浪漫，那叫耿直。 “既然世子这里不欢迎我，我就走了。” 反正招呼打过了，至少在别人看来，他们之间关系还算是不错，她就算是打卡了。 莫君夜看到尹素婳竟然真的要走，心里有些不爽。 “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本来午膳时间到了，想要跟世子爷一起用膳，看样子，世子爷好像没有什么食欲，那我就让小厨房端到我房间去好了。” “你房间？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府里，还有你单独的房间？”莫君夜还在嘴硬。 尹素婳觉得逗他还挺有意思：“我们的新房，世子在这个院子，那我自己在那边，不就是我的房间么？” “算了，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当门口的侍卫听说，要让小厨房的人，把午膳端到这个院子，世子要跟世子妃在这里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个表情，就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 “不是吧，我有没有听错？世子爷竟然会允许世子妃在这个院子吃饭？” 另外一个侍卫也说着：“没错，这么多年，府里只有王爷才有这个运气在这个院子吃了几次饭而已，世子妃果然厉害，刚刚嫁过来，就让世子爷另眼相看了……” 外面的议论，尹素婳没有听到，即便是听到了，也不会理会。 看到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尹素婳去洗了手之后，也没有让一让，就开始大快朵颐。 莫君夜问着：“你都不知道告诉我先吃么？” “世子爷需要我喂你么？” 莫君夜眉毛又拧了起来，这个女人，越发的嚣张了。 不过尹素婳发现了苗头不对，马上就用另外的话，把他这个情绪化解了。 “世子爷，有没有觉得我现在少了点什么？” “眼力。”莫君夜没有好气的说着。 尹素婳笑了：“不是，是身边的人，世子爷不觉得，我身边只有一个明蕊，根本不够用么？” 第43章 听故事 莫君夜看了看尹素婳，还故意说着：“这不是还有一个周嬷嬷么，而且你又救回来两个人，都可以留下。” 尹素婳知道，他说的不是气话。 只要他想，宁王爷不会因为阮芸的身份把她赶出去。 一个侍女而已，这份月钱，宁王府出的起。 “等她好了，我想放她走。”尹素婳说着。 “走？去哪？” 尹素婳放下筷子，非常认真的说着：“这个我不会问，我想让他们找一个我都不知道的地方，去过全新的生活。” 莫君夜沉默了，他再次好好的端详了一下自己这位世子妃。 他越发觉得，这位世子妃，确实很有善心。 只是这样善心，需要控制，一旦泛滥，容易被人利用。 “既然你想好了，何必跟我说这一嘴？”他好像是在故意找别扭。 尹素婳觉得莫君夜有时候还真的不是冷漠，只是对于生死看淡之后，对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有兴趣。 最近他的反应，倒好像是把之前的童真找回来了。 她没有取笑，觉得这样的一面，难得让自己看到，还挺有意思。 “我们是夫妻，我自然要告诉你，不然我要跟谁商量？” 莫君夜没有再做声，不过他心里，夫妻两个字，重重的敲击了一下。 吃完了午饭，尹素婳伸了个懒腰。 她这个不太重视自己形象的样子，如果是过去的莫君夜，一定会非常嫌弃。 不过现在，经过几天的相处，他确实觉得有那么一点可爱。 “世子，有没有兴趣去听故事？”尹素婳主动邀请了一下。 “谁的故事？” “当然是我娘，我很好奇，当初我娘是怎么嫁给丞相大人，又是在什么情况之下身亡。” 莫君夜想了想：“这些东西，我稍微知道一些，不过也不是很全，既然是我岳母的事，也该去听一听。” 如果让侍卫知道，他们的世子对别人的事情这么好奇，估计又要震惊了。 不过莫君夜的身份特殊，不适合出现在下人，尤其是女眷的房间。 所以，他很是镇定的说着：“既然周嬷嬷的腿伤还没有好，就吩咐人把她抬过来吧。我这个院子，正好冷清了许久，就当做是找人来说书吧。” 尹素婳并没有怪他打这个比方，他只是不太善于跟别人交际而已，应该没有别的意思。 房里，周嬷嬷正躺在那里垂泪，估计是能说话之后，想起之前那些遭遇，更加难受了。 这些年，尹素婳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受苦，她却无能为力。 “嬷嬷，不要难过了，苦日子过去了，现在我们都跟着世子妃，在这个府里，没有人欺负我们，不是很好么？而且世子妃还让你重新开口说话了，你的腿，也一定会复原，我们都留在世子妃身边，守着世子妃。”明蕊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先夫人，觉得这些年，有负夫人所托。 周嬷嬷看着明蕊懂事的样子，破涕为笑：“这些年，多亏了你跟在姑娘身边。” “嬷嬷，还是改口叫世子妃吧，姑娘这个称呼，我觉得世子妃已经不想要了。” 周嬷嬷马上就懂了，尹素婳在丞相府的时候，虽然顶着嫡女的名分，去过着体面丫鬟都不如的日子。 如果不是为了跟宁王府攀关系，尹厚岩看到她长的不错，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现在嫁过来了，那个世子的身体，自己也是知道的。 只怕，尹素婳的好日子，也不会长长久久。 以后，要怎么办？ “明蕊，世子爷是真的活不过一年么？” 她很是关心这个问题，有些事情，她必须考虑在前面。 明蕊摇了摇头：“这个东西，我不懂，不过我相信世子妃。她能治好你，能治好从外面带回来的人，还有府里的楚侍卫，一个花柳病，一个破伤风，我相信世子妃的医术，对世子爷的身体，应该也有帮助。” “花柳病？世子妃竟然带回来一个这样的人？” 周嬷嬷害怕了，这个病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绝对是听过的。 这样的人进府，对尹素婳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不行，这样的人，不能收留，会害了世子妃……”周嬷嬷赶紧翻身要起来。 明蕊拦着她，说着：“世子妃吩咐了，嬷嬷就好生养着就行了，不用操心别的事情，你如果乱动，腿伤复发了，狮子峰怪罪下来怎么把？” “管不了那么多了，世子妃好不容易从丞相府那个狼窝出来，现在虽然贵为世子妃，却没有了娘家的支撑，如果再出现什么岔子，那就真是腹背受敌了。” 周嬷嬷看问题很是通透，估计这个也是她能在丞相府受了这么多年罪，却没有死也没有被发卖的原因。 明蕊年纪小，还考虑不到这些问题，她只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站在尹素婳这边。 “那怎么办？我们要去把那两个人赶走么？” “当然不行，世子妃把他们带回来，我们出面赶人，这不是在打世子妃的脸么？再见到世子妃的时候，我们跟她说说吧。” 周嬷嬷虽然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不过对于尹素婳的事，还是没有办法不上心。 侍卫来传话，让他们过去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听错了。 “世子也要见我们？”周嬷嬷看着明蕊。 “周嬷嬷，请吧。” 侍卫很是客气，毕竟这是世子妃带过来的。 他们很快放下了准备好的藤椅，把周嬷嬷架了上去。 周嬷嬷心情有些忐忑，这位世子，她也听说过，喜怒无常，而且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热情，是从小被皇上和宁王纵容着长大的。 这些年，王妃对他再怎么好，他照样是爱答不理。 即便是皇子和公主们，在皇上跟前，都要避其锋芒。 尹素婳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又带着他们一老一小两个累赘，不知道莫君夜会不会高兴。 到了莫君夜的小院，侍卫们把惴惴不安的周嬷嬷放在厅前，然后就退出去了。 “老奴见过世子爷……” 周嬷嬷说着，又要挣扎着从藤椅上下来，给莫君夜磕头。 莫君夜咳嗽了一声：“你们世子妃给你接腿，是用来给我下跪的么？” 第44章 为了一个男人 周嬷嬷这是第一次这样听莫君夜说话，当时就吓得不轻。 传闻中那个冷血动物，说话果然有杀伤力。 而且他说这个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让人根本就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行了，跪拜就免了，世子爷就是这个意思。”旁边的尹素婳知道周嬷嬷这是紧张了，赶紧帮她解围。 莫君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个眼神，在尹素婳看来，再平常不过。 可是在周嬷嬷的眼里，却有些严肃了。 世子妃现在已经嫁人了，就应该以夫家位天。 她刚刚跟世子说话，也太随意了。 如果时间长了，世子厌弃她，她也回不去丞相府，那个时候一定会很惨。 她心里有这些想法，却不敢说。 明蕊倒是没有想太多，直接跟他们说了实话。 “世子爷，世子妃，方才周嬷嬷在担心，那个身染花柳的人，我们收留了她，会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周嬷嬷闭上眼睛，这个小笨丫头，这种话，应该在世子爷不在场的时候再说。 果然，莫君夜的脸色变了。 尹素婳却没有当回事，只是保持微笑看着他们。 “请世子爷见谅，我们并不是越俎代庖，也没有想过要帮世子爷和世子妃决定什么，只不过花柳这种病，如果是一般的绝症也就算了，偏偏是脏病。” 莫君夜还是那个冷漠的语气：“这个你应该问问世子妃，人是她带回来的。” 周嬷嬷一听，坏了，果然世子爷是有些介意。 尹素婳还是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周嬷嬷，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身子脏了，心未必脏。” 莫君夜又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尹素婳，她总是可以说出一些，虽然平静，不过绝对惊世骇俗的话。 周嬷嬷不敢接话，不管怎么接，又世子爷在这里，都不对。 尹素婳继续说着：“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她也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成为松香河的一部分，我虽然自幼在丞相府未必得到什么优待，总算是顶着嫡女的身份长大，父亲即便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也不曾真让那些外男轻侮于我，跟阮芸相比，我已经算是幸运。” 周嬷嬷不说话了，她不是没有同情心，她也承认，阮芸的身世很可怜，如果有别的选择，她相信阮芸不会做那样的事。 眼下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尹素婳自己尚且举步维艰。 如果真的让这个阮芸一直在宁王府住下去，对于她的名声和在这里的地位，都是一个致命的影响。 “周嬷嬷，今日让你过来，不是为了探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是世子妃说，想要听听关于我岳母的事。” 岳母？ 莫君夜这个称呼，让周嬷嬷心头一震。 他既然可以用这个称呼，就是承认了尹素婳的绝对地位。 而且他刚刚有几个字说的格外清楚，无关紧要的事。 在他看来，这个阮芸是不是留在府里，能造成多大影响，他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周嬷嬷小心的打量着尹素婳的表情，确认她是真的没有担心，这才稍微把心放进肚子。 提起木青竹，她又是另外一番心酸。 “我们小姐……应该说，我们夫人，就是因为太偏执，才会葬送了自己的一生。”她的总结，已经很到位了。 尹素婳想要听的，不是这个概括，也不是什么脉络，她要的是真相，是细节。 “她的偏执，是看上了一个不值得男人，是么？”尹素婳问着。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现在的丞相大人，当年不过初入朝廷的小官，要家底没家底，要背景没背景，硬是凭着一张嘴，就骗到了夫人。” 尹素婳闭上眼睛，这个过程，现在还有不少姑娘，正在经历。 自古以来，有太多的女人，都是这么被人骗的。 以为只要抛开世俗观念，不让爹娘包办自己的婚姻，就可以真正幸福了。 谁知道，这个才是她们悲剧的开始。 “当时不要说老侯爷和老夫人了，即便是我这个下人，都觉得这件事根本不靠谱，我倒是不是因为夫人选了一个这样的人家来嫁，毕竟尹厚岩当初也是朝廷新贵，只要努力，前途自然不可限量，可是他用心不纯，跟夫人在一起，不过是看上了夫人背后的定国侯府。” 周嬷嬷说起尹厚岩的时候，直接称呼了他的姓名。 她对尹厚岩的厌恶，表现的很明显。 这个并不是尹素婳关注的点，她还想听后面的故事。 “当时老侯爷了解到，尹厚岩在跟夫人传达情义的同时，早就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叫做沈玉湖，一直跟在他身旁，侯爷担心，夫人嫁过去之后，一定会成为那两个人的垫脚石，所以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可是尹厚岩跟夫人解释，那是故人之后，这些年幸亏故人照拂，他才有今天，做人不能忘恩负义，结果夫人头脑一热，竟然真觉得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最后不顾侯爷和老夫人的反对，依然嫁给了尹厚岩。” 周嬷嬷说到这里的时候，多少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状态。 “夫人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知道她的性格，很倔，而且从来不喜欢那些针织刺绣之类的东西，反而喜欢舞蹈弄棒，没有见过这些书生的险恶嘴脸。老侯爷一气之下，虽然给了她丰厚的陪嫁，却断绝了跟夫人的来往，就是希望她认清，只要定国侯府不给尹厚岩助力，尹厚岩就会原形毕露。” 周嬷嬷停顿了一下，回忆过去的事，对她来说，也比较残忍。 尹素婳一直都没有插嘴，虽然结果她已经能猜到了，还是想听周嬷嬷自己说出来。 明蕊在一边，递了杯水给周嬷嬷。 莫君夜眼神变得犀利，这个尹厚岩，果然有些故事。 “老侯爷担心的没错，夫人刚刚过门，尹厚岩就说，要报答故人的恩情，而且这么长时间，沈玉湖一直跟在他身边，外面的人，估计都觉得他们之间关系不单纯，沈玉湖如果不进门，只有一死了，夫人当时也是心软，就答应了尹厚岩在刚刚跟她成亲不到一个月，就纳了沈玉湖为贵妾。” 第45章 娘亲之死 尹素婳知道，这都是套路。 这些年在府里，她都知道，尹厚岩和沈玉湖感情很好。 估计当初，是他们一起商量，让娘当个垫脚石，一个挂名的夫人而已。 实际上，沈玉湖才是尹厚岩心里最重要的人。 她都想冷笑了，最重要的女人，却不给她正妻的位置，为了自己的地位，要来到娘的跟前献殷勤。 “沈玉湖过门之后，一开始还算是规矩，毕竟他们顾忌到夫人的娘家，是定国侯府，虽然侯爷说了，要跟夫人断绝关系，以后也不会理会，府里的事情，可是尹厚岩还是抱着观望的态度，想着只要时间到了，就会让定国侯府成为他的助力。” 这样的想法，确实是尹厚岩会有的。 周嬷嬷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她换了个一下姿势，继续说着：“没想到，老侯爷为了断绝尹厚岩这个念想，竟然直接跟着大少爷到边关去了，而且大有不回来的架势。这下，夫人就彻底孤立无援了。” 想想当时娘亲的处境，一定很艰难。 她应该没有想到，外公一家，竟然真的会跟她断绝关系。 “也是在那个时候，尹厚岩变了，变得很彻底，沈玉湖也不再恭敬，在夫人跟前，总是顶嘴，而且还总是找借口让她生气。夫人的性子烈，忍不住训斥了她几次，结果尹厚岩再也没有站在她这边，过去的甜言蜜语，想想都觉得讽刺。” 周嬷嬷说到这里，语气不免有些悲凉。 估计，她也在为了娘亲惋惜。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这句话，是不会骗人的。 “夫人气不过，想要翻出之前的事情，让尹厚岩回心转意，结果尹厚岩不但没有体谅，反而让沈玉湖先怀了孩子。妾室比正妻先怀孕，这个对于一个刚刚成亲不久的新婚妻子来说，是奇耻大辱，可是尹厚岩像是宝贝一样，把沈玉湖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打扰，也是在这个时候，夫人也检查出来怀孕了。” “那个孩子就是我吧？”尹素婳语气很平静。 周嬷嬷却摇了摇头：“不是，那个孩子没有保住，因为沈玉湖陷害夫人，说她扎了小人诅咒她的孩子，尹厚岩就跟夫人吵了一架，夫人气急攻心，孩子就没了。” 这些事情，是尹素婳不知道的。 想不到，娘亲之前的遭遇，竟然这么惨。 “夫人小产之后，慢慢的不再理会府里的事情，这个时候，尹厚岩把沈玉湖的家人，都接了过来，让他们帮忙管理家里的大小事物，对于夫人来说，那段日子，就更加艰难了。” 尹素婳没话说了，这样的男人，怪不得会跟赵飞龙气味相投。 看来，两个人都是一路货色。 为了权势，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那个时候，我就劝夫人，事已至此，再怎么伤心也没用了，不如把身体养好，才有机会站起来，不然不是顺了那些小人的心意？好在夫人那个时候也算是想开了，好好调养身体，终于在沈玉湖临盆之前，又一次怀孕，这个孩子，才是世子妃你。” 虽然周嬷嬷说的简短，不过那段时间，对于娘亲来说，一定很煎熬。 “等夫人平安生下世子妃，沈玉湖发现是个女儿，终于松了口气，尹厚岩好像也放松了很多，让紧接着，沈玉湖又怀孕了，他们这就是在跟夫人示威。” 周嬷嬷说的咬牙切齿，可以想象，当时尹厚岩和沈玉湖，该有多过分。 “好在那个时候，夫人的心思，都在世子妃身上，她为了世子妃，开始学着绣花，还有各种女红，从小习武的她，为了这个，扎的自己十个手指，像是水萝卜一样，可是看到世子妃穿上她亲手绣的肚兜，她还是很满足。” 尹素婳低下头，把眼泪憋回去。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因为自己哭了，影响周嬷嬷说这些事。 莫君夜在一边看着，很自然的把自己的手帕递了过来。 尹素婳想都没想，直接就接过来，然后擦了擦眼睛。 周嬷嬷没有停下来，继续说着：“那个可恶的尹厚岩，当真是无耻，竟然在这个时候，跟夫人提出，要抬沈玉湖为平妻，原因是她为府里生了第一个儿子，如果长子是庶子，传出去会让人笑话，如果是平妻的话，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尹天德成为嫡子，而且也不会影响她的地位。” 这样的话，像是尹厚岩这样的人，当然说的出来。 “不过夫人没有同意，还跟尹厚岩大吵了一架，之后一阵腹痛，查出来她又怀孕了。” “这次，沈玉湖和她的家人，都很紧张，担心夫人生下来的是个男孩，所以在夫人还没到产期的时候，故意冲撞了夫人，夫人动了胎气，一尸两命，那个孩子，是个成型的男胎……” 周嬷嬷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明蕊也跟着在一边掉眼泪，这些事情，对于年纪还小的她，都能造成这么大的冲击，更不用说，周嬷嬷这样亲生经历过的人。 尹素婳没有劝她，任凭她哭。 这些年，她的情绪，早就需要宣泄了。 莫君夜在旁边听着，虽然有所触动，不过终究没有说什么，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归根结底，如果不是当初木青竹不听话，轻易相信了尹厚岩的花言巧语，也不会有后面这些悲剧。 周嬷嬷缓了半天，才停止哭泣。 “夫人去世之后，尹厚岩这个没良心的，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本性，他马上把沈玉湖扶正，让她成为了正室夫人，之前夫人从侯府带过来的人，都被他赶出去了，还有几个，被沈玉湖找借口害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府里看着世子妃长大，我不能走，绝对不能走，那种情况，我走了，世子妃怎么办？我跟尹厚岩说了，如果不让我看着世子妃长大，或者是我在府里出现什么意外，看看别人会怎么看待他这个朝廷宠臣。” 为了自己，她当时一定是拼了。 只可惜，自己在府里的时候，自保都成问题，别提护着周嬷嬷了。 尹素婳整理了一下情绪，问着：“我外公他们，知道我娘去世的消息么？” 第46章 名单 “应当是知道，不过尹厚岩在给他们写信的时候，避重就轻，根本就没有说夫人身体虚弱的原因，只是说她过于思念亲人，导致心血不畅，终究成疾。”周嬷嬷想起来这个，就很生气。 “他们回来没有？”尹素婳又问着。 “听说老夫人吵着要回来，可是半路上因为伤心过度，一度昏厥，差点要了她的命，只能作罢，这些年，他们一直没有回帝都，也就跟这里断了联系，而且尹厚岩这个人，在外面很会做人，所以关于夫人的死，帝都中的人，竟然也浑然不觉，还以为夫人真的这还是身体不好。他们也不想想，夫人从小习武，体质强健，怎么会突然暴毙……” 周嬷嬷说到这里，就越发生气。 尹素婳却明白，他们怎么会关心娘亲的生活？ 她虽然贵为定国侯独女，却因为不听话，跟外公一家断了关系，帝都的人，各个都是看人下菜的好手，这种时候，自然不会对娘亲过分关注。 至于她怎么死的，根本不在他们关心的范围。 这些年，尹厚岩顺风顺水，沈玉湖也坐实了正头夫人的地位，谁还会关心，丞相府曾经有过另外一位夫人，年纪轻轻，为了跟尹厚岩在一起，就失去了一切？ 没有利益输送的感情，在他们这些权贵眼里，最是不值钱。 听完了这些，尹素婳心情很沉重。 “世子妃，一定要为夫人报仇啊……”周嬷嬷说完之后，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尹素婳又何尝不想，不过这个需要一个长远的计划。 她虽然有医术，现在又是宁王府的儿媳妇，不过要有这个能力跟尹厚岩抗衡，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之前尹厚岩忌惮宁王府的实力，并没有跟自己撕破脸。 一旦他们之间，真正对立，尹厚岩未必会落于下风。 这个时候莫君夜说话了：“你让世子妃报仇，拿什么报仇？” 周嬷嬷蒙了，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有想清楚。 “要给老侯爷写信，老侯爷还有两个儿子，他们都在边关多年，对朝廷也是有功之人。” 莫君夜的语气，平静无波。 “他们脱离朝堂多年，对于这边的情况，早就不够熟悉，而且远水解不了近火，这个道理你懂么？” 周嬷嬷知道，这些都是他们面临的很现实的情况，可是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尹厚岩步步高升，他们的夫人，却骨枯黄土。 莫君夜的语气，让她更加觉得，这件事情太难办，她这等于是为难尹素婳。 她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归宿，如果因为这个，让宁王府不喜欢她，以后她的处境，会很艰难。 “请世子爷见谅，就当做老奴方才什么都没有说过。” 莫君夜又问了一句：“你是怕我会怪罪到世子妃头上，影响她以后的日子？” 周嬷嬷看了尹素婳一眼，没有说话。 世子爷他通透，对于尹素婳未必是什么好事。 “还是觉得我不是男人，不愿意为了自己的女人出头？” 莫君夜的话，越来越严重。 不过这个意思，其实表达的很清楚了。 尹素婳听懂了，他想管。 因为面子，故意给自己找了这样一个台阶，而且是非常合理的理由。 既然自己是他的妻子了，他作为男人，自然要维护。 问题在于，用什么样的方式。 木青竹死的确实有些冤枉，而且很是凄惨，侯府的嫡女，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是为了自己的任性，付出了足够惨痛的代价。 只是这对于尹素婳来说，绝对不能接受。 即便木青竹生性单纯，也不是尹厚岩和沈玉湖欺负她的理由。 “周嬷嬷，当初伺候我母亲的人，你应该有名单吧？” 尹素婳突然问着，这个问题，其实她之前已经铺垫过了。 莫君夜眼神一片澄命，他已经明白，之前尹素婳跟自己说，她的人手不够用的原因了。 “那些人，我当然不会忘，尹厚岩为了自己的名声，并没有把他们贱卖，而是赶出去了，不过他们一直都在侯府伺候，外面的生活，他们一定不适应，这么多年了，只有其中几位，我见过几次，其他的确实不知道在哪里。” “无妨，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剩下的，我让他们帮忙找就是了。” 用母亲留下来的人，总比自己另外再挑选，要方便多了。 到时候外公一家如果有机会回来，见到这些人，应该也觉得亲切。 “世子妃，如果夫人还活着，一定会很欣慰。” 周嬷嬷又哭了，之前的种种，给她的心里带来太大的创伤。 明蕊也跟着抹眼泪，年龄小不代表她没有在丞相府吃苦。 “周嬷嬷，你先下去吧，名单晚饭之间给我就行了。” 尹素婳挥了挥手，让周嬷嬷先去休息了。 他们离开之后，尹素婳很是温柔的说着：“世子爷，我不需要王府另外给我买什么人，也不用王妃那边给我拨什么人过来了，用我母亲留下这些人，可以么？” 莫君夜没有拒绝：“如果要接受王妃的人，你的院子，现在就不会是空的。” 尹素婳也在想，按照王妃的贤德，怎么会让自己这个世子妃无人伺候。 “当时你应该不是担心她安插人，只是单纯的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吧？”尹素婳问着。 莫君夜都没有犹豫：“当然，不然那个被你收拾的王妈妈是怎么来的？” 对于他的坦诚，尹素婳倒是很欣赏。 反正自己跟他说话的时候，同样没有藏着掖着。 这样才是夫妻之间，正常的对话。 “你放心，这些人回来之后，我自己可以支付他们的月钱。” 母亲的陪嫁单子，还有那些地契都拿回来了，她现在也算是小富婆了。 “这是应该的，毕竟我这个院子不养闲人。”莫君夜并没有反对。 “闲人？我母亲给我留下的人，没有闲人。” 眼看着他们之间，又要起争论，外面侍卫来报，宁王来了。 尹素婳都不用想，就知道应该是外面有些关于阮芸的事，加上王妃那边稍微点拨了一下，宁王不得不来。 第47章 给宁王画个饼 “成亲好几天了，父王还是第一次主动来这个院子。”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反应不大，宁王平时公务繁忙，不过只要得空，一定会找他说说话。 在尹素婳进门之前，他们父子还有过一段推心置腹的谈话。 大致内容，就是莫君夜不同意这门婚事，理由是不想因为这种原因留下什么后人。 而且，他的情况也不太乐观，没有必要害了另外一个姑娘。 不过宁王这次没有答应他，说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这才出现了大婚当天，侍卫在门口拦路的情况。 这些事情，尹素婳不想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 反正她已经靠着自己的实力，在这里住下了。 “为了什么，你不是应该清楚么？”莫君夜表情没有任何惊讶。 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闹到父王那里去。 他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 “没事，既然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当然会负责到底。”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宁王从门外进来的时候，见到他们都在这里，还有些奇怪。 从他的角度，之前莫君夜对这门婚事这么抗拒，还有大婚当日对尹素婳的刁难，应该不会接受让尹素婳出现在这个院子。 现在的情况不同，尹素婳不但出现在这个院子，看样子，跟莫君夜之间的关系，也不生疏。 “父王，你来了。”莫君夜淡淡的，并没有太客气。 尹素婳倒是规规矩矩行了礼，被宁王扶了起来。 “没事，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多礼数，怎么样，素婳，这几天在王府待的还习惯么？” 宁王莫游在莫君夜跟前，从来都没有什么架子。 “不适应也没关系，慢慢适应，反正丞相府我是不会回去了。” 尹素婳很是坦荡的说着，她知道宁王是真心为莫君夜好的人，所以并没有避讳。 宁王果然吃了一惊，尹素婳这个态度，他也没有想到。 还以为自己儿子的性格，会让尹素婳吃亏，而且话都不想说。 想不到，她完全没有自闭，还挺潇洒。 “不管什么时候，丞相府都是你的家，那天在门口发生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毕竟我们是亲家，而且你父亲也算是生养了你一场。” 尹素婳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这个父亲，生育之恩，怕是自己早就还清了。 而且自己母亲的死，也是他造成的。 “父王，我们家的情况，我相信你应该有所了解，我虽然是盯着嫡女的名头长大，不过并不是我父亲真正放在心里的孩子，当时世子的情况，我相信不用我说，你们也很清楚，我父亲都没有眨眼，就凑到前面，硬是把我塞到府里来，是抱着什么目的，这个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尹素婳这个态度，让宁王有些尴尬。 “即便是这样，你也不应该这样下他的面子，我听说，你今日带回来一个女子……” “没错，那个女子，是个可怜人，我相信嘴快的人，也告诉了父王，她身染花柳。” 对于尹素婳这个直言不讳的态度，宁王虽然赞赏，不过现在不是鼓励她的时候。 “你应该知道，这个女子会影响赵飞龙的仕途，而那个赵飞龙，是你父亲的门生。” 莫君夜抬起头，看着宁王。 “父王，是有人告到你跟前，让你求情么？” 宁王咳嗽了一声：“那倒不是，毕竟这件事情，传出去对我们王府名声也不好。” 他心里有些震撼了，刚刚这个的小子，是在帮尹素婳说话么？ 看来，他也是真的开窍了。 这也难怪，毕竟这么好看的世子妃，他不心动，也说不过去。 “父王何必担心这个，这个女子的身世如此可怜，我相信只要了解内情的人，都会说是我们仁义，对于这样的人，尚且能有一份仁爱之心。” 尹素婳的考虑，其实才是正理。 相信在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敢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故意抹黑宁王府。 宁王还是有些为难：“毕竟这个病，无药可救，以后若是死在我们府上，终究是有些影响。” 尹素婳眼神变得无比坚定：“父王，如果她不会死，而且可以康复呢？” 宁王看着尹素婳的眼睛，都要被惊呆了。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即便是宫里的太医集体出动，也不会对这种病，有任何办法。 “既然她想试试，不如让她试试吧。” 莫君夜恰当好处的又说了一句。 宁王越发觉得奇怪，自己这个冷漠无比的儿子，为什么一再帮尹素婳说话。 他仔细打量着这两个孩子，从形象上看，两个人是真的般配。 “这么说，这件事，你也同意了？”宁王问着。 “我不同意，她能把人带进来么？”莫君夜这句话，说的还挺霸气。 宁王听懂了他的意思，看来他也是默许了。 “你想过后果么？”他问着。 “还有什么后果，是我们宁王府承受不起的么？”莫君夜还是那个态度。 宁王也很无奈，知道跟莫君夜说不通，只能转过头继续看着尹素婳。 “孩子，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说法？” 尹素婳觉得这个宁王爷太可爱了，在线卑微父亲。 “父王，这个女人不会死。” 刚才她已经这样说过了，宁王还以为她只是意气用事。 “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也同情她的遭遇，不过你可以给她一些盘缠，让她带着那个妇人去另外的地方，这样我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你把她带到王府，而且还让那么多人看到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尹素婳明白，宁王不是怕事，是给尹厚岩留面子。 不过她很清楚，宁王的软肋在哪里。 “她真的不会死，父王可能还不知道，世子爷身边的楚侍卫感染了破伤风，已经嘴歪眼斜了。” 宁王一听着急了，这件事情，他还真的不清楚。 破伤风，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听天由命。 “不过已经没事了，我给他开了药，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府里的其他侍卫们。” 宁王眼神变了，这个儿媳妇，会医术？ “我不但可以治好楚侍卫的破伤风，还能治好那个女子的花柳病，还有，我会让我的相公活下去。” 第48章 父王也知道他不行 宁王彻底蒙了，这个消息，他需要消化一下。 所有名医和太医们，都已经断定没有办法坚持过一年的儿子，还有救？ 他看着尹素婳，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完全没有闪躲自己探寻的目光。 过了半天，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你说的是真的？” 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真的就像是久旱逢甘霖。 尹素婳点了点头：“如果父王不相信，可以看看一个月之后，那个女子的变化，毕竟那么多名医都来过了，也说过一些让父王没有办法安心入眠的话，我现在突然要推翻他们结论，父王一定没有办法接受。” 她很清楚，之前那些名医，反复给宁王灌输世子活不过一年之后，他那种绝望。 眼下，她这个养在深闺，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说这些话，难免没办法让人信服。 宁王果然打量着她，似乎是想看出，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个底气。 “素婳，我明白，你想让君夜一直活着，这样你才有指望……不过，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开玩笑。” 他的语气，也变得严肃。 关于莫君夜的事，没有小事，这个就是他的原则。 尹素婳很是平静，这样的质疑，已经不错了。 宁王算是脾气好的，至少他是真的关心莫君夜的身体。 “父王，之前我犯病了，是她救了我。” 莫君夜在一边，稍微助攻了一下。 宁王的眼神，再次改变。 他惊讶于莫君夜的改变，这是他今日第几次帮着尹素婳了？ 看来对于这个世子妃，他认可了。 “你真的懂医术？” 他试探了一下，如果真的有希望，他当然希望把握。 “懂得不多，不过对付世子体内的毒素，不成问题。” 宁王整个表情都显得无比震撼，她竟然知道，莫君夜是中毒了。 他轻声询问：“你有几成把握？” “没有把握。” 尹素婳说完，宁王整个人都泄气了。 刚刚她那个信誓旦旦的样子，到底想要让自己相信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世子是不是也愿意配合，所以没有把握。” 宁王马上燃起一份希望：“你的意思是，只要君夜配合你，你就有把握？” “没错，只要世子愿意听我的话，配合我的治疗，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这句话，给了宁王很大的信心。 他搓着手，在地上不停的走来走去，嘴角也开始不由自主的上扬。 他已经忘了，自己这次过来，是为了劝他们把阮芸送走。 “如果是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宁王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父王，在这件事情实现之前，我还有件事情，希望你可以答应。”尹素婳打算提要求了。 “说，尽管说，是帮尹天德谋官，还是给尹妙雪找个好人家？” 宁王还以为，尹素婳想要帮衬一下娘家。 尹素婳摇了摇头：“都不是，他们怎么样，跟我没有一文钱的关系，我对丞相府，没有任何感情，我想请父王答应的是，不要把我能治好世子爷的事情透露出去，我不想节外生枝。” 宁王一时之间，没有听懂。 不过想了想，这个也是在情理之中。 这个背后涉及的东西，实在是太广泛。 “即便是皇上那里，也不行么？”宁王问着。 “今日在宫中，她已经救过五公主了。” 宁王赶紧接话：“这件事，我倒是听说了，想不到素婳小小年纪，竟然有一身的医术，看来真是天不绝我儿，这门婚事，是老天爷安排的。” 尹素婳低下头，表示谦虚。 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宁王自然不会再计较那个阮芸。 “行了，你们想要做什么，只管去做，其他的事情，父王会帮你们拦着。” 尹素婳在宁王府的后盾，又多了一个。 而且，这个绝对坚实。 “你们也不要光是想着调理身体，如果情况允许，赶紧生个孩子，才是正事。”宁王心情大好。 莫君夜听到这个话，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眼神却盯在尹素婳身上，他想看看，尹素婳会不会在自己父王跟前，也把问题推到自己的身上。 “父王不必心急，等世子身体恢复了，有这个能力了，我自然知道，要生个孩子傍身。” 果然，尹素婳完全没有客气。 宁王很尴尬，这个问题，自己提的不是时候。 结果，尹素婳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今日在宫里，皇上还特意让太医帮世子爷把脉，这种事情，真的急不得……” 宁王听到这里，自然相信了。 他轻声说着：“孩子，你多担待吧……” 剩下的，他作为公爹，也没有办法说什么了。 “行了，你们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开心怎么来，其他的交给父王就是了。” 宁王说完这句话，带着一半兴奋一半忧伤离开了。 “尹素婳，让我背黑锅这件事，你好像上瘾了。” 莫君夜语气有点凉，这个女人，一直在玩火。 尹素婳突然挤出一个谄媚的笑脸，让莫君夜都有些不知所措。 “世子爷，别这么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毕竟在宫里，我已经这样说了，而且世子爷默认了，皇上和父王是亲兄弟，他们的信息应该是对称的……” 这个理由，莫君夜竟然找不到角度反驳。 看着尹素婳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他只能认了。 傍晚时分，明蕊把周嬷嬷誊下来的名单送过来了。 接到这份名单，尹素婳觉得这个沉甸甸的。 那些名字，她都没有听过。 不过，都是跟自己息息相关的人，都是当初跟着母亲一起，从定国侯府出来的，是母亲留给自己的人。 “世子爷，这些人，估计没有那么快能找回来吧？” “如果在帝都的人，三日之内，保证让他们送到王府，至于已经不在帝都，甚至不在人世的，那就要另有说法了。” 莫君夜其实很欣赏，尹素婳这个做法。 毕竟这些人，都是木青竹用过的人。 跟他们在一起，就像是跟在木青竹身边。 她只是，想她的母亲了。 “好，那三日之后，等这些人都回来了，我就要去收回那些铺子了。” 第49章 我相信她 之前从丞相府拿回来单子，都是木青竹的陪嫁，她不会留给那些人。 “不怕那边做假账蒙骗你？”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很是自信：“当然不怕，有你在，有宁王府在，我还给了他们这么多天的时间，已经是在告诉他们，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这几天，他们应该在想办法把那些账目填平了，不知道这些钱是从沈玉湖私人的账中走，还是要靠着我父亲这些年的经营了。” 她很清楚，这些年，尹厚岩绝对不是什么清廉的人物。 能够做到这个位置的，在浑水中生存的，自己没有摸鱼的本事，还想清者自清，简直是做梦。 莫君夜对尹素婳越来越欣赏，他现在看着尹素婳，觉得她浑身都在发光。 有颜值有医术，有性格有头脑，这些东西放在任何一个大家闺秀身上，都要让人哄抢了。 结果，就因为她是木青竹生的，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出来过，才轮到了自己。 或许，这就像是刚刚父王讲的，都是天意。 “所以宁王府，还有我这个世子，都成了你耀武扬威的资本了？” 他故意这样说着，就是想看看，尹素婳有什么反应。 尹素婳并没有担心，反而非常坦诚的说着：“这不是应该的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我们时候夫妻了，我的荣辱委屈自然跟世子爷挂钩了，而且我而不是没有报答，能娶到我这样的才貌双全的媳妇，你不是也很高兴么？” 这样的自信，让尹素婳更加神采奕奕。 莫君夜随便吐槽了一句：“有病。” 不过，他偏过头的时候，嘴角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尹素婳并没有一直在这里停留，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木青竹那些嫁妆，她拿回来之后，还没有整理过。 三天之后，就要去收铺子了，总要有所了解。 即便是他们不敢在账面上动什么手脚，在其他地方，也未必没有闪失。 莫君夜原本坚持待在自己的院子，不过晚饭的时候，尹素婳还是没有过来，他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世子爷……”侍卫进来的时候，莫君夜正在那里发呆。 “是不是她来了？”莫君夜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 侍卫蒙了，这是他们那个无牵无挂，对女人完全免疫的世子爷？ 看样子，世子妃已经在他心里留下影子了。 “不是，是齐公子来了。” 莫君夜刚刚说完，其实已经有些尴尬了。 不过他终究没有办法改口，听到齐伯衡又来了，眼睛挑了挑：“为了那个女子？” “这个，属下不清楚……” “让他进来吧。” 莫君夜摆了摆手，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反常了。 他竟然在期待，那个尹素婳来到自己的院子。 她也是厉害，自己一个人在新房，也呆得住？ 齐伯衡脚底像是生风一样，匆忙走进来。 “君夜，我听说你们带回来一个身患花柳的女子？” 他的语气，并不是询问，而是质询。 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嗯。” 莫君夜的回答，简短，而且有态度。 “你不知道，那是不治之症么？而且那个女子的来历，你真的清楚么？”齐伯衡还是很关心。 “知道。” 莫君夜还是那个语气，不慌不忙，不骄不躁。 齐伯衡这么温润一个人，都要跳脚了。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回来？不要告诉我，又是你那个自以为精通医术的世子妃的主意……” “是。” 莫君夜始终都没有超过两个字的答案，而且那叫一个淡定，这让齐伯衡更加抓狂。 “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你真的以为，她走运歪打正着治好了破伤风，就有办法对付花柳病了？” “坐下，喝杯茶。”莫君夜淡定的样子，让齐伯衡自闭了。 “我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喝你们宁王府的茶？” 莫君夜还是不慌不忙：“你真觉得，她治好破伤风，是碰巧，走运？” 齐伯衡没有说话，不过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整个大雍，包括齐老太医，都没有办法，对破伤风的病人有帮助。 之前尹素婳说那些东西，只不过是懂一些药理而已。 万一是她小时候看过类似的古籍，所以现学现卖呢？ 总之，这个花柳病的人，不能留在宁王府。 他不相信尹素婳有这个本事，可以让那个女子康复。 “我真是不明白，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对她深信不疑，你就不怕，她加速你的死亡？” 齐伯衡一着急，说出口的话，难免有些过分。 莫君夜眼神变得犀利：“之前好像是你一直都在强调，我还是有希望活下去的。现在怎么，也跟你祖父一样，断定我一定活不过一年了？既然如此，延长或者缩短，又能怎么样？” 他的语气，跟平时没有任何异常。 这也代表，他并没有因为齐伯衡刚刚的话生气。 他很清楚，齐伯衡能在这个时候赶过来，而且不怕自己生气，跟自己说这些，都是因为担心。 “至于世子妃的本事，你见过的这是皮毛，你可以认为是巧合，也没有必要跟别人说，我相信就行了。” “你相信？”齐伯衡蒙了。 在他的印象里，莫君夜从来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小时候的他，或许相信过。 他相信过王妃，相信过同父异母的弟弟，也相信过府里的很多人。 不过在他几次差点死在他们手里之后，他就不再相信了。 “没错，我相信。我是她在这个府里最大的依靠，她已经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既然我活不过一年，她没有必要搭上自己的一生，就是为了加速我的死亡，这样不是浪费了一个如花美人？” 这个理由，齐伯衡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他就是不愿意相信，尹素婳有这个本事，能治好人人束手无策的花柳。 “即便你相信她，也没有必要放任她把花柳病人带进宁王府吧？”齐伯衡说着。 这个时候，他的身后响起尹素婳的声音：“齐公子是觉得自己治不好的病，别人就没有资格治好么？” 第50章 本草纲目 莫君夜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反正自己刚刚可没有质疑什么。 齐伯衡慢慢回过头，满脸写着尴尬。 “世子妃，你来了。” “我不应该来么？既然是讨论我的事情，我在场应该比较合适，毕竟我相公不是传话的性格，你跟他说的东西，他应该不会转达给我，我不自己在场，齐公子对我有什么误会，我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给齐公子的印象不错，不是让人笑话了么？” 尹素婳说的这些，已经算是客气了。 毕竟她知道齐伯衡是莫君夜的朋友，而且这次来这里，也是因为担心。 不然她早就怼的地方无地自容了。 看到尹素婳还是很正常的脸色，齐伯衡也知道，她并没有生气。 不过刚刚自己的话，被她听到了，确实有些尴尬。 “我不是这个意思，世子妃不要误会。”齐伯衡解释了一句。 尹素婳并没有往心里去，能跟莫君夜这样的人成为朋友的，估计人品过关。 “我明白，这种病确实不太好治，而且会破坏人体的所有机能，医者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人全身溃烂而死，这也算是上天对这些纵情过度的人的惩罚。” 她的语气，无比平和，并没有因为别人对自己的质疑，就想要跳脚。 齐伯衡很是佩服她的胸襟。 “看来世子妃明白我的意思，这个女子，没有办法救治，只能死，如果死在宁王府，这个传出去终归不好。而且大家都看到了，是宁王府的人，将她和另外一个妇人带走了。” 他考虑问题的角度，应该跟午后来过的宁王一样，都是为了莫君夜的名声着想。 尹素婳对于这样的人，并没有反感。 小时候，如果自己身边都是这样的人，估计也不会被沈玉湖算计那么多。 “这个消息，传的还真是很快，至于是不是有心之人，加速了这个传播速度，我想你们心里都明白。” 莫君夜没有说话，因为他懂。 之前太医刚刚断定他活不过一年的时候，本来府里是说过，禁止外传，结果还是不到一天，整个帝都都知道了。 至于这个背后散播消息的人，他也不想知道。 他没有那个兴趣，跟这种人捉迷藏。 在绝对实力跟前，那些操作都是白费。 齐伯衡并没有否认，不过越是这样，他们才越是应该小心。 “这种时候，那个女子还留在你们宁王府，这样难免会让人联想。” 莫君夜分析着：“你是说，联想到我们宁王府和丞相府不和？” 齐伯衡点了点头：“不然呢？那个女子，是奔着赵飞龙来的，那个赵飞龙，又是丞相大人的门生，听闻他们走的很近，眼下你们却救了这个女子，难免会让人想到，是为了跟丞相府作对，加上之前世子妃在宁王府门前的承诺，会有很多人有这个做文章。” 尹素婳笑了：“这个文章，他们想要怎么做，我都无所谓，因为他们想到的，确实是我想做的。” 之前她并没有想过，这件事，会给丞相府带来多大影响，只想帮阮芸讨回公道。 知道娘亲的死亡真相之后，她怎么会放任尹厚岩过那么舒心的日子？ “世子妃，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不过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即便是你真的想要救人，想要让她最后的日子走的体面一点，也没有必要大街上就把人带回来，可以背后再派人接走，这样大家面上都好过。” 齐伯衡的建议，应该是大多数权贵会有的选择。 帝都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这样处理事情，容易留下弊端。 尹素婳还是没有放在心上：“齐公子，你觉得世子爷是那种瞻前顾后的性格，还是我？” 齐伯衡眼神惊奇的看着她。 刚才尹素婳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别人怎么想，她不在乎。 如果不心虚，自然不会害怕。 “世子妃，我觉得你这样有些武断了……” “齐公子，如果这个女子，真的活下来了，对于那些蓄势待发，准备抹黑我和世子的人，是不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尹素婳很是自信的问着，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胜利的那天。 齐伯衡满脸都是不敢相信。 “世子妃，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这种不现实的事情，还是不要抱着幻想了。” 莫君夜都没有阻拦，他知道齐伯衡不是尹素婳的对手。 “齐公子，我想知道，你从小都是看什么医术？” 齐伯衡被这个问题绊了一下，书没想到，尹素婳突然转移话题。 “《杂症良方》，《药王录》，《行医概论》，这些应该是所有医者，都看过的东西。” 他还是很坦诚的回答了这些问题，并没有搪塞。 尹素婳了然于心，直接说着：“看来，《黄帝内经》，《本草纲目》，《伤寒杂病论》，《千金方》这些东西，你们都没有看过，而且最古老的医术，记载于素纱襌衣上的药方，经过验证，有一部分也是有效的，这些你们应该也不是很清楚。” 从刚刚齐伯衡说的那些医书，她就明白，他们应该是两个体系之下，共同的智慧成果。 听到尹素婳头头是道的说着那几本医书的名字，齐伯衡瞬间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 “世子妃，方才你说的那几本医书，世间真的存在？” “这个当然，不然我这身本事，又是从何学来？” 齐伯衡感觉不可思议，全天下最全的医书，都在他们齐家，想不到，刚刚尹素婳说的那些，他们竟然都没有收录。 “这些书籍，世子妃可否借给我一观？” “现在不行，因为我还没有证明，自己的本事，如果让你抱着怀疑的态度去看那些东西，你会觉得上面写的都是真的么？而且这些书，跟你看过的医书上面，多少也有些出入，我怕你会误入歧途。” 现在齐伯衡想要看看那些东西，不过是抱着存疑的态度，来验证自己。 只可惜，自己的医术，不需要他来承认。 第51章 我们应该圆房了 尹素婳的态度，很是专业，而且充满自信。 这个表现，足够让齐伯衡心里打鼓了。 之前他眼看着尹素婳从容的给楚侍卫开方子，本来他也是说服了自己好久，让自己相信，那个一定是个巧合。 现在看来，她是真的可能有真才实学。 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如果世子妃真的有把握，让那个女子康复起来，我自然是无话可说，而且我也相信，世子妃是出于对她的同情，以后也会想办法帮她主持公道，不过这件事情，我还是建议你，不要管太多。” 齐伯衡的话，让莫君夜皱了皱眉头。 “这些话，是谁让你过来说的？”他突然问了一句。 齐伯衡停顿了一下，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他这是承认了。 “赵飞龙？”莫君夜又问着。 他可以肯定，一定不是尹厚岩。 齐伯衡不过是一个后辈，而且没有什么功名在身，不过是跟着他祖父修行，在帝都也算是得到了权贵们的尊敬。 尹厚岩是朝堂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不会为了这个，去找齐伯衡，让他来当说客。 齐伯衡不说话，这就相当于默认了。 “想不到，齐公子谦谦公子，竟然跟这样的人，也能交往到一块去。” 尹素婳这个时候的态度，就没有刚刚亲切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情怎么样，不过能帮着渣男说话，她不喜欢。 齐伯衡马上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只是之前他帮我祖父寻到了一份医方古籍，祖父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我这才答应，帮他带上一句话。我倒不是认同他的人品，只是他也说过了，此事不管是非曲直如何，如果闹开来，总归损伤的是朝廷的颜面，他是皇上钦点的状元，如果让他倒下了，不是在昭告天下，皇上的眼光有问题？” 他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是小心眼的皇上，即便不会当时就发作，心里也会有些不舒服。 尹素婳看着莫君夜，她对莫君夜很有信心。 她已经猜到了，莫君夜的决定。 “皇伯父不过是被蒙蔽了而已，这点是非还分不清，还怎么掌管天下？” 这样的话，如果是别人说，一定是大逆不道。 不过莫君夜说来，却完全没有恐惧。 尹素婳知道，这句话，甚至是当着皇上跟前说，皇上也不会生气。 齐伯衡并没有吃惊，他对莫君夜也足够了解，知道他敢这样说，自然有他的底气。 他叹息了一下：“反正我已经把话带到了，至于你们会不会采纳，这个不归我管，我们齐家欠他的人情，也算是还清了。” 尹素婳突然发现，他们为什么可以成为朋友了，都这么精明。 “世子妃，我倒是真的好奇，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治疗那个女子。” 齐伯衡在探讨疾病的时候，又像是换了另外一个人。 他这个状态的转变，莫君夜同样没有任何意外。 “这个问题，暂时不方便透露，自然是我的独门秘方，如果这个方法泄露出去，以后那些人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尹素婳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脸红。 反倒是齐伯衡有些不自在了，他没有想到，跟尹素婳可以聊这么深入的话题。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 齐伯衡也看到了莫君夜那个有些杀气的眼神，知道他一定是因为刚才的话题，有些不舒服了。 趁着他还没有发脾气，先走为上策。 虽然留下尹素婳来面对，稍微不厚道，他也没办法。 “来人，送客。” 莫君夜的语气，果然让尹素婳觉察到了，他情绪不太对劲。 齐伯衡走了之后，尹素婳也说着：“世子爷，既然没什么事，我也先回去了。” “去哪？”莫君夜压着声音问着。 “这个院子，不是世子躲避婚姻才过来的么，我没有必要一直在这里，提醒世子已经是个有妇之夫了吧？” 莫君夜抬起头，看着她。 这个女人，还真是很敢说话。 “对了，世子一会还要针灸，是你过去，还是待会我再过来一趟？”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毛病。 “你是在惹我么？”莫君夜终于问出来了。 “不是，是在救你。” 尹素婳故意用另外一个角度，解答了他这个问题。 莫君夜闭上眼睛，头疼。 “行了，随你吧。” 他摆了摆手，不想跟尹素婳争论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尹素婳竟然真的退出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就是让她留下么？ 莫君夜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第一次觉得有些孤独。 “世子妃，周嬷嬷已经睡下了，她又说了很多话，哭的累了。” 明蕊站在那里，看着尹素婳在那里浏览名单，眼睛也是红红的。 “难得她还都记得，这些人，这几天我会想办法都找到，你让周嬷嬷放心。” 明蕊弱弱的问了一句：“世子妃，今晚世子不过来么？” “他过不过来，很重要么？” 尹素婳都没有放在心上，她现在的心思，并不在莫君夜身上。 明蕊提醒着：“世子妃，不能这样说，毕竟你刚刚嫁过来几天，如果这个时候分房，会让人说闲话的。” “说闲话，也不是我的闲话，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世子的问题，估计只会同情我。” 尹素婳说这个话的时候，还挺佩服自己的当机立断，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莫君夜。 “看来世子妃这里，不太欢迎本世子。” 莫君夜的声音，很是不合时宜的响起，还带着明显的不高兴。 任何一个男人，被人这样说，估计都不会痛快吧。 明蕊看到莫君夜进来，吓得赶紧缩到了一边。 “明蕊，你先去休息吧。”尹素婳知道，明蕊害怕莫君夜。 明蕊很担心的看着尹素婳，刚才他们的对话，应该是被莫君夜听到了。 “怎么，你担心世子会杀人灭口么？”尹素婳看着明蕊这个反应，还挺温暖。 明蕊终于退出去了，一脸阴沉的莫君夜也开口了：“看来，我们应该圆房了。” 第52章 针灸不见血 尹素婳也是完全没有怯场，反而摩拳擦掌。 “世子，先把衣服脱了吧。” 莫君夜再次被尹素婳震惊了一下，这个女人，即便是这个时候，还是淡定的像是女版的自己。 “不是应该你帮我宽衣么？”他像是置气一样，就是不能认输。 尹素婳笑了：“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尹素婳说着，直接走过来，然后把莫君夜的外衣脱下去了。 趁着莫君夜还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尹素婳又伸手去解他里衣的领子。 “你还真是不害臊。” 莫君夜终于开口了，他发现女人自己在这个方面，似乎不是尹素婳的对手。 “有什么害臊的，自我眼里，你就是个病人，无关男女。” 尹素婳说完，直接就把他里面的衣服也拽下来了。 莫君夜宽阔的胸膛，还挺吸睛。 不过尹素婳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现在没有时间欣赏。 她已经从自己的小药房，把那套银针拿出来。 “行了，世子可以趴好了，不要影响我施针。” 莫君夜这才知道，她让自己脱衣服，只是为了针灸。 方才他还以为，尹素婳是真的要跟自己圆房。 怪不得，她脸不红心不跳。 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挫败感。 不过他还是很配合的趴在那里，这样尹素婳就看不到他刚刚那个挫败的表情了。 尹素婳心无杂念，很是顺畅的在每个需要的穴位上，很稳健的施针。 “之前在丞相府的时候，你都是用谁来练手？” 莫君夜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药方之类的可以从古书上学习，可是人体穴位，还有个体的差异，总要有长期的积累才能拿捏的恰到好处吧？ 结果尹素婳很是漫不经心的回了他一句：“从来没有过。” 听到这个答案，莫君夜都想直接翻身而起了。 “所以，我是试验品？” “当然不是，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对于莫君夜的不安，还在拼命掩饰，尹素婳觉得这个冷漠的世子，其实也挺可爱。 也许，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用一张会给人冷暴力的脸，来展示给所有人。 尹素婳要去脱莫君夜的裤子时，他伸出手拽住了。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施针了，不然你以为呢？”尹素婳的回答，又让莫君夜带着窘迫，还有那么一点点小失望。 “施针还用脱裤子么？” “昨天没有，因为昨天并不系统，从今天开始，要从头到脚的给你治疗，全身的关键穴位，我都不会放过，这样才会有效果，世子爷不会觉得，那么多名医都是草包吧？他们能够成为名医，自然是有真本事的，虽然我们治疗的方法不尽相同，不过人体就是那样，我们都是为了让病人恢复健康，他们都断定世子活不过一年，你觉得我再怎么神奇，只要随便在你上半身扎几针就没事了么？” 尹素婳说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 莫君夜也能听得懂，就是觉得脱裤子治病，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世子妃。 更何况，她脱自己的裤子，还不是为了跟自己圆房。 这个弯，转的太着急了，让他猝不及防的。 “你治好破伤风，不就很简单么？” “因为破伤风本来就不是什么太严重的毛病，而且楚侍卫发现的也算是及时，如果再晚一点，发生败血症，就是大罗神仙都没有把他拉回来了。我给他注射的东西，正好是针对破伤风病毒的而已。只不过那些东西，这里的名医，并不知道。” 尹素婳尽量用他听得懂的方式来解释，他总不能说，自己用的都是未来上千年之后的智慧结晶吧？ 莫君夜拽着裤子的手，慢慢松开了。 尹素婳也没有迟疑，很是利落的就把他的裤子扒下去。 “你这个动作是不是太熟练了，你给别人看病也这样么？” “如果有需要的话，应该会，不过目前为止，你是唯一一个需要做到这种程度的。” 毕竟那些有病的人，发现的时候，就会及时来找她治疗，至于没有及时发现的，也根本没有能力找她了。 莫君夜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还是强调了一句：“以后即便是有需要，也不能用这个方法给被人看病。” 尹素婳笑了，这算是占有？ “世子爷，如果是将来对你很重要的人，需要这样治疗呢？” 莫君夜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他拒绝回答。 尹素婳也没有继续逗他，这样性格的人，再逗就崩盘了。 后面的针取下来之后，尹素婳擦了擦头上的汗。 毕竟每个穴位，都要全神贯注，她是真的担心，有一分一寸的差距，都会导致世子的生命出现危险。 莫君夜看不到此时尹素婳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的手非常稳健的在自己身上，插满了银针。 看着被自己扎的像是刺猬一样的莫君夜，尹素婳拍了拍手，心里想着，不管多大的人物，多倔强的性格，在自己手里，还不是要听自己的摆弄？ 起针的时候，她又看了看针尖，还是之前的老问题。 拔针之后，莫君夜并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渗血。 这就是尹素婳的手段问题了，熟练，而且没有任何偏差。 正常人体的毛细血管非常丰富，即便是多年的针灸师，也难免会让病患在针灸之后，有局部出血的情况。 毕竟个体不同，每个人的皮下组织，位置也不一定一样。 不过尹素婳就是可以做到，不得不说，这个手段非常了得。 “世子，你深呼吸，看看有没有觉得呼吸受到压迫。”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起身之后，按照她说的方法，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吐了出去。 “还好。” 在他的字典里，还好就是没事。 尹素婳放下心来，对莫君夜说着：“世子，你往里面点，我累了，要休息了。” 莫君夜还没有来得及翻身，尹素婳已经倒下来了。 淡淡的香味传来，让莫君夜闭上了眼睛。 尹素婳还故意拱了他一下：“世子，要不然我在里面？” 莫君夜大脑像是短路了一样，不由自主说了一声：“好。” 尹素婳顺势从他身上翻过去，然后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直接躺在那里。 “世子，吹灯。” 第53章 你怎么还在 莫君夜感觉到尹素婳确实是个神奇的女人，她不想跟自己圆房，可是睡觉的时候，她的手脚都不老实，总是攀在自己身上，像是藤缠树一样。 他倒是也没有拒绝，看在她辛苦为自己诊病的份上。 这个借口，他觉得足够了。 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阳光却已经透过窗户，晕染进来。 莫君夜听着外面的声响，清醒过来。 尹素婳还在睡着，昨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她也是真的累了。 看着她轻轻煽动的鼻翼，莫君夜觉得这样的时光，还挺让人欣慰。 他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结果还在睡梦中的尹素婳，很快就像是树袋熊一样跟了过来，扒着自己的胳膊不放手。 她还故意把身子往自己这边凑了凑，像是刚刚出生的小兔子一样，窝在自己怀里。 这样的尹素婳，谁能想到，前几天，还给人下毒，而且亲手卸下了别人的下巴，砍断了婢女的手。 莫君夜没有再动，任凭尹素婳这样躺在自己身边。 他也欣赏着尹素婳的睫毛，虽然不长，不过很好看，随着呼吸，还轻轻扇动了几下。 当尹素婳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对上莫君夜那个打量的眼神。 “世子爷，大早上要么赖床，要么起身，这样看着我，如果心里素质不好的人，会被你吓到的。”尹素婳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莫君夜心里想着，真是个没有良心的。 如果换成别人，这张床都上不来。 “你松手。”莫君夜冷冷的说着。 尹素婳觉得他这个模式，切换的还挺自如。 刚刚那个表情，明明就很享受，现在跟自己装什么？ 她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真不错。 莫君夜也没有继续躺着，起床之后，简单整理了一下。 明蕊给尹素婳打水的时候，顺便给莫君夜打了一盆。 这几天，莫君夜的两个随从虚怀和若谷，都很清闲吗，几乎没有在他们跟前出现过。 反正有明蕊在，这边的事情，基本上都能料理了。 早饭时间，尹素婳和莫君夜同时出现在正堂。 这个让宁王和王妃都有些意外。 即便是没有错成亲的时候，莫君夜也不是很习惯跟他们在一起吃东西，一般都是在自己的小院单独开一桌。 成亲之后，他们更是觉得，这两个孩子，需要私人空间，所以从来没有强求他们坐在一起。 看到莫君夜那个不太情愿的样子，宁王就知道，这都是尹素婳的功劳。 他越发的觉得，这个儿媳妇，真是娶对了。 别的不敢说，至少她可以让莫君夜做出改变。 “父王，王妃……”尹素婳很是礼貌的给他们打了招呼。 王妃很是客气的说着：“快来，孩子，坐在这里。你们难得过来跟我们一起吃早饭，看来有了世子妃，世子也改变了不少。” 她的话，乍一听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里面的意思，仔细想一下就明白了。 尤其像是尹素婳这样的见过众多绿茶和白莲的高段位玩家，这些手段，在自己眼里，都是属于明牌了。 她看了一眼笑的很敦厚的宁王，没有破坏这种气氛。 在这个方面，男人的判断力，永远不如女人。 至于柳琳琅，她竟然还在。 尹素婳都佩服她的脸皮了，这几天在他们这里，碰过了这么多钉子，竟然还能坐得住。 而且宁王府刚刚办过喜事，她这个时候就一直住在这里，是想要粘粘喜气，回去跟家人分享一下？ “表妹，不好意思，刚才没有注意到你，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尹素婳坐下之后，主动说着。 柳琳琅那张脸上虚伪的笑容，当时就被击碎了。 “表嫂，如果你不欢迎我的话，我今日就回去。”柳琳琅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莫君夜根本就是无动于衷，这个表妹，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向来都很虚伪。 尹素婳并没有给她继续演戏的机会，直接说着：“表妹，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这个反应，怎么像是我欺负你了一样？算了，以后我见到表妹，一定敬而远之，不跟你说一句话，免得让人误会，说我是个跋扈的人，容不得表妹来串门子。” 宁王都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了，这个儿媳妇，怼起人来，真是不留情面。 这个柳琳琅，他也不是很喜欢。 不过因为王妃的关系，他总不好把她赶走。 柳琳琅的表情，变得更加奇怪。 打死她都想不到，她所有的招数，尹素婳都有办法破解。 “姨母，是不是琳琅说错了什么，让表嫂误会了？” 王妃这个时候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出面给她解围了。 “素婳，琳琅这几日，也是因为心里不太痛快，说话没有过脑子，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尹素婳看着王妃那个完美的没有破绽的笑脸，也跟着笑了。 “既然王妃都这样说了，那就一定是我想多了，表妹，你不要介意。” 柳琳琅的心情，被尹素婳这不按套路的方式，弄得七上八下的。 “对了，表妹这几日为何心烦？该不会还是在心疼那条黑风犬吧？” 尹素婳并没有想过轻易放过她，而是很正经的问着。 提到黑风，柳琳琅又一次心虚了。 她看了王妃一眼，王妃却笑容和煦：“没关系，你表嫂也不是外人，而且这件事，早晚都会让人知道，你不妨说出来给她听。” 既然王妃已经首肯了，柳琳琅也就没有什么心里负担了。 她放低了声音，叹了一口气：“说起来，也是家门不幸，我那个嫂子，正在跟我哥哥怄气，已经回了娘家几日，都没有回来。” 尹素婳对这个倒是很感兴趣：“怎么，是要跟你哥哥和离么？” 这两个字，她说的竟然轻而易举。 毕竟在她的脑海里，婚姻并不是什么必需品，当婚姻成为双方的枷锁的时候，不如彼此放手。 “和离？她也要有那个资格。” 柳琳琅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尹素婳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能够让柳琳琅讨厌的人，她想要认识一下，说不定对方是个好人。 第54章 不孕 她看着柳琳琅，语气有些奇怪的问着：“怎么，嫁到抚远伯府的女子，按理说，应该也是门当户对，怎么连和离的资格都没有么？” 她的话，其实也是一种嘲讽。 不过是个伯爵府，还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按照她的理论，王妃嫁进宁王府，是绝对的高攀了。 如果以后她跟宁王闹矛盾，也只有被休一条路。 王妃显然也是听出来这层意思，所以看了一眼柳琳琅，示意她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 “只是两个人闹矛盾，估计过段时间就好了。”王妃出面了。 她再不说话，尹素婳会让柳琳琅说出来更多不合时宜的话。 宁王并没有参与，这种事情，他没有必要管。 虽然跟抚远伯也算是连襟，不过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 “没有资格和离的话，不是刚才表妹说的么，如果不是大事，也不至于把这两个字说出来吧？在咱们大雍，这样的高门大户，婚姻难道是儿戏么？” 尹素婳并没有打算放过这个话题不说，能给柳琳琅添堵的事情，她喜欢。 柳琳琅的表情，果然变得木然。 她抬起头，看着尹素婳的眼睛。 既然她一定想知道，那就告诉她，也无所谓。 反正多一个人知道，以后对他们柳家越有利。 “她生不出孩子，这个就是最大的过错。” 尹素婳听了之后，都想直接给她一个巴掌，她自己不是女的？ 王妃只是让柳琳琅不要这么大声说话，并没有说，内容不对。 看来，她也支持这个想法。 尹素婳明白，在这个时代，不管男人女人，都有同样的想法。 “生不出孩子，也不一定是她的问题。” 尹素婳说完，整个饭桌，气氛更加安静了。 “表嫂，你这个话，有些过分了吧？我哥哥好像没有惹到你吧？” 柳琳琅当然听得懂，尹素婳的言外之意。 不是女方的问题，不就是她哥哥的问题？ “我也没有说什么吧？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肯定是其中一方有问题，不是女人，就是男人，我这样说，难道不对么？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就是你嫂子的问题？” 尹素婳说完这些，还是很自然的啃了一口自己面前的餐点。 这个味道，还真的不错。 如果不是宁王在这里，柳琳琅都想直接摔筷子了。 这个尹素婳，也太不像话了。 虽然她现在是世子妃，可是出身低到什么程度，自己不清楚么？ 自己的嫂子在家里受了委屈，至少还能回娘家，尹素婳却是在嫁入宁王府的第一天，就把这条后路断了。 现在还在跟自己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这种事，未必是女人的问题。 “表嫂，你这是在影射自己，为了自己以后万一没有办法传宗接代，找一条后路么？” 尹素婳笑了，这种时候，她不用说话。 这个柳琳琅，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宁王听了之后，当时脸色就变得无比难看。 他直接把筷子摔在桌子上，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不同了。 王妃吓得也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很是怨恨的看着柳琳琅。 这个白痴，真是口无遮拦。 “姨父，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听到表嫂这样诅咒我哥哥，有些气不过，所以才说错了话……” 柳琳琅也算是有眼力，知道宁王因为什么生气。 她的道歉，并没有获得宁王的谅解。 他很是严肃的说着：“琳琅，如果我们宁王府的饭菜不和胃口，那就回你们抚远伯府吧。” 说完之后，他直接起身离开了。 王妃无奈，只能给尹素婳道歉。 “素婳，好孩子，你不要往心里去。” “没事，我自然不会把这种疯话放在心里，讨厌我的人太多，每个人都在背后诅咒我，我都当真的话，不是要累死了？” 尹素婳的反应，让王妃有些猝不及防。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她也不是那个意思，她不是讨厌你，就是这几天，情绪不太对劲。” 王妃心里苦，这样的猪队友，带不动。 柳琳琅已经反应过来，虽然不情愿，还是解释了一句：“是啊表嫂，我怎么会讨厌你，我刚刚也是维护自己的哥哥心切，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我这个人不喜欢记仇。” 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莫君夜听到这个话，终于看了一眼尹素婳。 她不记仇？ 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瞎话，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 看到莫君夜在注视自己，尹素婳又展现了她小女人的一面。 “相公，我说的不错吧？” 这个举动，让王妃都愣忡了。 这么多年，虽然她跟宁王也算是相敬如宾，可是从来不敢跟宁王有这样的举动。 论性格，莫君夜绝对比宁王差了十万八千里，每天都像是别人欠了他一条命的表情。 想不到，尹素婳这样跟他撒娇，他竟然没有发怒。 也许他们都想错了，这个世子妃，确实有几分本事，而不是被随便塞过来凑数的。 “你什么时候错过？” 莫君夜的话，让一旁的柳琳琅都跟着酸了。 她嫉妒，这个尹素婳，不就是长得好看么，竟然可以让莫君夜展现超强的耐心。 “谢谢相公的认可，不过说回来刚才的话题，我觉得表妹这个想法，大可不必。” 尹素婳还是很巧妙的把问题扯回来。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一直这样跟莫君夜说话，别人会不会崩溃不知道，莫君夜一定不会再配合。 “表嫂，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我方才说过了，生不生孩子，这个不是女人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就算是可以生孩子，生男生女，也不是女人能够决定的。”尹素婳解释着。 王妃眼神略带惊奇的看着她，她小小的年纪，这些东西，竟然这么不害臊的说出来？ 她叹了口气：“素婳，还是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 “王妃，你也是女人，你不会觉得，不生孩子，生不出儿子，真的是女人的问题吧？”尹素婳不想结束。 柳琳琅不服气了：“不然呢？” 尹素婳就知道，她会忍不住插嘴。 她眼神一变，问了一句：“你在地里种下花生，它能长出金子么？” 第55章 你母亲的闺蜜 柳琳琅还没有反应过来，马上说着：“三岁小孩子都知道，这一定不能。” “所以男人给女人的种子是女孩，女人能生出男孩？” 尹素婳并没有说什么基因或者染色体这样生僻的字眼，估计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反正这个理论，已经存在了。 柳琳琅这才明白，刚刚尹素婳想要问什么。 “表嫂，你这个就不对了，不管什么种子，地不行，不是也一样没有收成么？” 她说这个话的时候，还有些脸红。 毕竟，她还没有出阁。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生男生女从来都不是女人决定的，至于你刚刚说的，到底是谁的问题，这个也有两种可能。” 尹素婳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莫君夜喝了口粥，味道不错。 对于这三个女人之间的争执，他没有像是宁王那样躲开，反而听的津津有味。 因为他知道，尹素婳不会输。 王妃看到柳琳琅这边真的败下阵来，也没有办法帮忙撑腰。 她只能出面当和事佬，让他们不要继续闹下去。 “行了，还是好好吃饭吧，琳琅，说起来，你也过来好几日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姨母……” 柳琳琅听出来了，王妃这是赶自己走。 王妃这也是没有办法，这个世子妃，根本就没有办法挤兑。 自己这个外甥女，不但没有给尹素婳添堵，反而让她反过来给自己装进去了。 “不要说了，赶紧吃饭，吃完饭就去收拾东西。” 王妃一锤定音，不想让她继续丢人了。 尹素婳这顿早饭吃的很痛快，她没有理会柳琳琅那个不断探寻的眼神，也没有在意王妃虚伪的笑容之余，让自己吃这个吃那个。 她都照单全收，反正得到满足的是自己的肚子，又不是别人。 两个人往回走的时候，尹素婳还在忍不住笑。 “你就这么容易开心？”莫君夜终于开口了。 “也不算是开心，只是觉得刚刚很痛快。” “你痛快不痛快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按照柳家的家风，估计那位尚娘子，还是免不了被休出家门。” 莫君夜的话，引起了尹素婳的注意。 “尚娘子？你知道这个人？” “户部侍郎尚大人的女儿，也算是书香门第，当初这门婚事，还是王妃过去说和。” 莫君夜一句话，就已经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看来当初尚大人应该看不上柳家，虽然是伯爵府，足够体面，又有富贵，可是柳家的家风，未必样严谨。 有了王妃这位好姻亲，就不一样了。 女儿嫁过去，就成为了王妃的外甥媳妇，自然就跟宁王府也搭上了关系。 看来，王妃当初嫁过来，也是让自己的家族都跟着得道升天了。 “所以刚刚王妃才是那个表情？” 尹素婳想明白了，在王妃看来，如果尚家和柳家真的和离，对她这个王妃也有影响，毕竟当初是她保媒。 反过来，只有柳家休了尚家的女儿，才算是保全了他们的颜面，那个时候，所有的舆论，都是针对尚家。 这一招，对女人来说，往往是致命的，因为她这辈子，都未必有机会嫁人了。 “想帮忙？”莫君夜问了一句。 他知道尹素婳的个性，这样的事情，她既然知道了，应该不会只想当个旁观者。 “说实话，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我好像没有什么立场。”尹素婳的回答，确实也是莫君夜想的。 这种事情，别人插手的话，显得突兀。 莫君夜继续往前走，很是轻松的说着：“也许，你知道那个尚家的女儿，跟你的关系，就不会这么想了。” “什么意思？” 尹素婳知道，帝都的很多事，莫君夜一定了解。 她虽然承袭了原主所有的记忆，不过也很有限，毕竟原主就从来没有出过丞相府。 这些年，外面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 “这个女子，名叫尚飞月，也是尚府的嫡女。” 尹素婳并没有听懂，嫡女怎么了？ 毕竟是跟王妃的娘家人当亲家，这个身份也不算是低嫁。 “她的母亲，是中书大学士梅老先生的三女梅映雪。” 尹素婳还是没有明白，这些人的名字，告诉自己又怎么样？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她直接问出来。 “梅映雪，跟你娘是闺中密友。” 这句话，马上让尹素婳打起精神。 母亲的闺蜜，那就是自己应该帮助的人。 “我今天可以去拜访么？” 她都没有任何迟疑，马上问着。 莫君夜就知道，她不会袖手旁观，不过没有想到，她这么着急。 “当然可以，不过我就不跟你过去了。” “也好，正好还有名单的事情，需要你在家帮我坐镇。” 尹素婳把莫君夜安排的明明白白，而且理所当然。 莫君夜嘴角又是一抹清冽的笑容，像是山间的清泉一样，让人看着就觉得凉爽。 估计别的女人看到这个的笑容，也会瞬间沦陷。 尹素婳也是女人，难免有些愣忡。 愣了半晌，莫君夜干咳了一声，尹素婳才回过味来。 “你就应该多笑，太帅了。” 尹素婳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刚刚真实的想法。 莫君夜早就听惯了别人夸奖自己，不过这次，却因为尹素婳说的这些，心里也有些甜。 “早去早回。” 他没有再说什么，把尹素婳扔在那里，径直离开了。 尹素婳还在背后自言自语着：“害羞什么，不就是夸奖了你一句么……” 她回到自己的房里，换了一身很得体的衣服，然后叫上明蕊，跟自己出门。 两名侍卫过来的时候，尹素婳还有些奇怪。 “世子妃，世子爷让我们跟着，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尹素婳并没有拒绝，自己出门，多少也代表宁王府的脸面，只带着一个婢女，确实不太好看。 “外面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世子爷吩咐，如果世子妃想要在那边用了午饭再回来，时间也来得及。” 这个莫君夜，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比谁都有数。 “既然这样，那就出发吧。” 第56章 故人的女儿 之前的十几年，尹素婳都没有机会在帝都的街道上来回走走，现在嫁人了，反而自由了很多。 她不像是别人家的新妇，嫁入后宅之后，终日在家刺绣女红，想着相夫教子，管理后宅。 她事业心很强，不会为了任何事情，放弃自己的爱好，除非她自己愿意。 马车很是平稳的行驶在街上，尹素婳和明蕊坐在里面，多少有些感慨。 “世子妃，怎么这么着急要出门？昨日不是刚刚去过皇宫，而且还经历了那么多事，今日应该好好在家休息的。”明蕊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尹素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说着：“今日世子告诉我，那个柳琳琅的嫂子，竟然是我母亲闺蜜的女儿，她现在因为婚姻出现了一些问题，住在娘家。” “夫人的朋友？”明蕊愣住了。 这个他都没有听周嬷嬷提过。 估计也是年代久远了，他们之间早已经断了来往，所以周嬷嬷才会疏忽了。 “嗯，这些年，关于母亲的事，我竟然一无所知，我相信这位尚夫人，多少应该知道一些。” 明蕊没有再问什么，夫人的事，就像是尹素婳心里的一根刺，之前听周嬷嬷说了那么多，她听着都觉得气愤，更不要说是夫人的骨肉。 车子行驶到了尚府，尹素婳递上了世子的名帖。 侍郎府的大门，很快就打开了。 前来迎接的人，正是户部侍郎尚珣。 他之前就是因为宁王府的关系，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把嫡女嫁给柳家。 现在看到莫君夜的帖子，当然很是激动。 不过他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是个女子，莫君夜并没有出现，不禁有些失望。 同时他也很是好奇：“不知这位是……” 尹素婳躬身施礼，很自然的做了自我介绍：“尚大人好，我是来见尚夫人的。” 尚珣面上带着疑惑：“我夫人？不过你怎么会拿着世子的名帖？” “那是我夫君的名帖，既然我已经嫁为人妇，自然出嫁从夫。” 尹素婳知道这里的规矩，有些东西，没有必要打破，就当做入乡随俗了。 而且这个身份，确实能给她带来很多便利。 尚珣听完，脸色又变了。 “原来是世子妃莅临，尚某不曾远迎，还请恕罪。” “尚大人，我没有品阶在身，大人不需要这样毕恭毕敬，今日过来，只是行晚辈之礼。” 尚珣听得明白，这位世子妃，不想讲究这个排场。 “那是，难得世子妃这样不骄不躁，里面去，来人，去请夫人。” 既然是女眷登门，他自然不好接待。 所以，还是让尚夫人过来比较稳妥。 进入内院之后，尹素婳看着跟丞相府相比，差得很远的布置，其实心里也明白，毕竟官阶不同，如果这里布置的太过于豪华，难免会有祸患降临。 尚夫人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显然是临时换了一身衣服，表情也挺茫然。 见到尹素婳的时候，她同样没有想明白，这个女子，为什么要见自己。 “这位是世子妃，还不快见礼。世子妃，这位便是拙荆。” 尚夫人听到世子妃，还挺惊奇。 这种身份的人，竟然会主动来到他们府上。 她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不太痛快。 “是宁王府的世子妃么？” 尹素婳听出来了，她不是很欢迎自己。 “不错，正是。” “是为了柳家当说客么？看来柳家果然有面子。说媒的时候，是王妃出面，现在出现问题了，又让世子妃过府，我们侍郎府如果不放人，就算是不识抬举了吧？” 她的脾气，还真是很直接。 不过尹素婳喜欢，这样的人，怪不得可以跟自己的母亲，成为闺中密友。 尚大人吓了一跳，这样的话，太不成体统了。 “夫人，注意你的言辞。” 梅映雪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应了一声：“老爷，这里交给我，你放心吧。” 尚大人看她这个状态，怎么敢放心。 他有点不敢走，不过他出面接待女眷，确实不合适。 “那世子妃，本官失陪了。” “尚大人请。” 尹素婳面不改色，并没有因为梅映雪情绪，而有什么不舒服。 “世子妃，既然来了，就请里面坐吧，不过侍郎府不比宁王府，茶叶未必是上好的，世子妃不要嫌弃才好。” 梅映雪每一句都很客气，那个语气，又很是不走心。 “无妨，反正我没有出嫁之前，就连粗茶淡饭都能满足。” 这句话，让梅映雪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她的眉眼之间，让自己感觉很是眼熟。 “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尹素婳摇了摇头：“不曾。” 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梅映雪没有再说话，而是沉默的往前走。 她身边的妈妈，还在小声提醒，让她不要走得那么快，好歹等等世子妃。 尹素婳看着性格这么鲜明的梅映雪，就想起当年自己的母亲，跟她之间，一定也是这样不虚伪，不隐藏，两个人很真诚的交往。 谁能想到，现在母亲不在了，物是人非，自己站在梅映雪跟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故人之后。 明蕊也小声说着：“世子妃，世子那边说的是真的么，这位尚夫人，真的时候夫人生前的朋友？” “嗯，世子爷不会撒谎。” 对于这个问题，尹素婳并没有怀疑。 到了正堂，梅映雪很是自然的坐在那里，然后很疏离的给尹素婳看座奉茶。 这个举动，如果是换了别人，估计早就生气了。 这也足以说明，梅映雪的性格，确实有些刚。 她以为自己是宁王府派来说服她，让尚飞月回到柳家，继续受气的。 为了女儿，她敢于用这样的态度对抗权贵，这样的母亲，尹素婳怎么忍心怪罪。 “世子妃，今天过来，如果是为了飞月的事，还是免开尊口吧。” 梅映雪看尹素婳很是悠闲，并没有先开口的意思，自己憋不住了。 尹素婳这才放下茶杯，不过她的眼里，已经是泪水涟涟。 “梅姨，这些年，你还好么？” 第57章 外祖父想过我娘么 尹素婳这个称呼，让梅映雪当时就愣住了。 她很是震惊的看着尹素婳，发现她眼里的泪水的时候，她更是无比茫然。 “世子妃，方才你叫我什么？” “梅姨。” 尹素婳的笑容，就像是见到了母亲一样。 她想到的是，这位梅映雪，在孩提时代，就跟自己的母亲在一起玩耍。 两个人一定志趣相投，无话不说。 梅映雪觉得自己听错了，这个称呼，来自宁王府世子妃，他是真的不敢想象。 这些日子，尚飞月的事，让她焦头烂额，所以没有过多关注外面的事。 对于宁王府娶进世子妃的事，她只是听了那么一嘴，也没有去打听，到底是谁家的，又是什么身份。 “世子妃，即便是为了柳府上门，也没有必要这样拉关系吧？毕竟我们之间，并不熟络。” 尹素婳还是保持笑容：“没错，我们从未见过。” “既然从来见过，世子妃还是……” 还没等梅映雪说完，尹素婳把她打断了：“我是木青竹的女儿。” “你是木……” 梅映雪反应了一下，眼神马上变了。 她全部的眼光，都聚焦在尹素婳身上。 “你是青竹的女儿？” “没错。” 尹素婳含泪点头。 这种跟母亲的故人相认的感觉，她觉得很亲切。 梅映雪身边的妈妈，也是一脸的激动。 当年她是梅映雪的陪嫁，对于木青竹和梅映雪的关系，自然很清楚。 刚才她就发现，这位世子妃，眉眼之间，总有一种熟悉之感，想不到，竟然是木青竹的女儿。 “可是，你怎么会……”梅映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别忘了，我毕竟是丞相府嫡女，即便是给世子冲喜，也要身份匹配才行。” 尹素婳并没有避讳，自己当初是怎么嫁给莫君夜。 梅映雪听完，态度又变了。 “这个尹厚岩，果然无耻。” “无妨，我嫁进宁王府那天，已经承诺，不会利用世子妃这个身份，帮他谋求半分福利。”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怎么忍心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成这样亲？不是说那个宁王世子，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么？为了跟宁王搭上关系，他竟然这样不管不顾？” 梅映雪的表情，完全没有避讳，这些话传出去，会不会给她带来灾祸。 她冲着尹素婳招了招手：“孩子，过来我看看你。” 尹素婳从善如流，直接走了过去。 梅映雪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跟木青竹过分相似的面容，她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多年不见，她想着木青竹一定不会变的这么年轻，而且刚刚尹素婳的身份，是宁王府世子妃，她没敢往那个方面去想。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她知道，自从木青竹死了之后，尹素婳这个嫡女，就从来没有在任何达官贵人的公众场合出现过。 尹厚岩这个男人，薄情寡义，竟然对自己的女儿，这样狠心。 “没事，都过去了，现在好在离开了那个虎狼窝，我也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之前不知道梅姨是我娘亲的朋友，所以一直没有过来拜访，还请梅姨不要放在心上。” 梅映雪听着她这么懂事的话，心疼的无以复加。 如果木青竹知道，她的女儿在她死后，像是被丞相府除名了一样，该有多心疼？ “都怪我，你娘死了，我本来应该护你周全的，可是我无能为力。” 这个话，从梅映雪的嘴里说出来，尹素婳相信。 按照尹厚岩的个性，不管她去多少字，他都不会让梅映雪见到自己。 所以，在她成长过程中，从来没有这位尚夫人的出现。 “梅姨，这个不怪你，这个大概就是我的命吧。” “什么命不命的，傻孩子，别说这些话了。” 梅映雪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跟老友的女儿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梅姨，这次过来，其实我很想知道，我母亲当年是怎么被我父亲迷惑。” 说起这个，梅映雪的表情，又是一变。 这件事情，她这些年，也是耿耿于怀。 “唉，都怪那个尹厚岩太会伪装，他故意制造了邂逅，让你娘以为他们两个人缘分匪浅，不过这样的伎俩，我看的清楚，几次三番的劝说，她都不听，甚至违逆了你外公的话，说是要自己选择自己的幸福，结果，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从她的语气就能听出来，对于当年木青竹的决定，她到现在都不认同。 “你娘出嫁之后，你外公气的大病一场，后来就跟着你舅舅他们远赴边关，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 梅映雪说起这些，还是不胜唏嘘。 “我曾经去看过你娘几次，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沉浸在幻想之中，以为时间可以验证一切，可以让你外公他们知道，她的选择是对的，结果过了不久，那个沈玉湖有了身孕，她的地位，大不如前，我再去的时候，她连我都不见了。” “我知道，她是后悔了，无言面对我们这些曾经劝阻过她的人。” “一直到她去世，我都没有再见到她一面。” 尹素婳听着，心里觉得很凄凉。 娘亲一个错误的决定，不但葬送了自己的一声，害得自己童年都是阴影，还让关心她的人，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 如果重新来一次，娘亲还会坚持那个选择么？ “这么多年，我外祖父一家，从来都没有打听过我娘的事情么？” 对于这一点，尹素婳很想知道。 梅映雪苦笑了一下：“怎么会不打听，你外公虽然一直不肯原谅，毕竟也是自己的女儿，他们不止一次从边关写信过来，不过都是写给我，打听你娘在那边的情况。可惜，我那个时候，也没有办法给他们太多消息，直到你娘去世，他们就再也没有来过任何音讯。” 尹素婳闭上了眼睛，她完全理解自己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女儿不听话，坚持嫁了一个他们一眼就知道不是良配的人，他们无力阻止，却忍不住关心。 不然当初母亲的陪嫁，不会那么丰厚。 当他们知道女儿已经不在，估计心也死了。 他们正在说话，又有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呵呵呵呵，听说夫人这里有贵客，我来迟了，还请恕罪啊！” 第58章 低贱的妾室 尹素婳眼神都不太对了，看着声音的方向。 一个打扮的很是华贵的妇人从门口进来，走起路来，那个姿势说不出的妩媚。 这个年纪的人了，故意这样走路，让人忍不住低看一眼。 尹素婳又打量了一下她的外貌，跟英气的梅映雪不同，她的线条整体更加灵活，而且更加灵动，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她一出现，梅映雪的表情就变得不太自然，甚至说是厌恶。 尹素婳大概明白，这应该是侍郎大人的妾室。 果然，妇人刚刚进门，就很是自然的到了尹素婳跟前：“见过世子妃……” 梅映雪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这几日父亲情绪不高，老爷担心夫人会让贵客误会，所以让我过来看看。” 妇人还挺敢说话，并没有怯场。 不过这样的场合，让一个妾室上前，本来就不和规矩。 这个侍郎，这点道理竟然不懂么？ 尹素婳不动声色，看着妇人。 “世子妃，我是府中的苏姨娘，平时并没有怎么出去过，难得这次贵人临门，我是央求了老爷才过来请安的，还请世子妃不要怪罪。我们侍郎府不像是宁王府，规矩那么大。” 这句话说的，如果自己怪罪她不请自来，就是在托大。 尹素婳笑了：“是啊，我们宁王府规矩确实很大，就连侧妃都不敢不请自来。” 不是想看自己摆架子么，那就摆给你看看。 苏姨娘愣了一下，没想到刚刚已经铺垫了，在这位世子妃跟前，竟然不太管用。 她之前打听过，世子妃在嫁过去之前，也是丞相府并不得宠的。 而且这些年，她都没有出现在什么重大场合过。 所以，她本身应该也是一朝得势，应该不敢随便得罪人才是。 刚刚这个话，却说的有些不知道收敛了。 梅映雪很是讨厌的说着：“苏姨娘，你既然有孕，就应该在后院好生养着，总是到处走动什么？贵客面前，这样丢人现眼，不知轻重。” 她的情绪，并没有加什么掩饰。 苏姨娘并没有放在心上，都是在府里过活，只要侍郎大人不说什么，别人又敢怎么样？ 她还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语气轻佻：“郎中已经看过了，这胎已经坐稳了，我应该多走走，这样对孩子也有好处，毕竟夫人也是生过孩子的，我相信夫人一定可以担待。” 尹素婳在旁边说了一句：“夫人可以担待，我未必可以。” 梅映雪都愣了，她本是来做客的，自家出现这样不合规矩的事，本来就是他们招呼不周。 现在要让尹素婳帮自己出头，她觉得有些惭愧。 苏姨娘表情变得还挺精彩：“世子妃这是何意？” “我是何意，你听不懂么？怀上孩子，如果听不懂人话了，这个孩子还是不要生了，以后生出来也未必成才。万一遗传你的耳聋眼花，怎生是好？” 苏姨娘彻底蒙了：“世子妃，你怎么如此恶毒？” 她旁边的婢女，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虽然你是世子妃，也不能到我们侍郎府这样撒野！” 尹素婳轻轻放下茶杯，然后看着那个说话的婢女。 “如果是在宁王府，你已经死了。” 她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婢女吓了一跳，赶紧往苏姨娘身后缩了缩。 苏姨娘见状，还想逞强。 “世子妃说笑了，方才她不过是护主心切，如果有什么错处，还是冲着我来吧。” 尹素婳冷哼了一声：“你不配。” 这句话，让苏姨娘十分下不来台。 她也看出来了，这位世子妃，不是软柿子，而且不接受她这样的。 “既然世子妃不喜，那我就先告退了。” 苏姨娘看着要哭了一样，像是别人把她欺负了。 她离开之后，梅映雪有些尴尬。 “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那是老爷的宠妾，竟然跑到这里来了，还以为能让贵人多看一眼，不过是想要炫耀，她又怀了孩子而已。” “梅姨，你不是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么？” “三个都是女儿，不瞒你说，但凡飞月娘家有一个得力的哥哥，她在柳府，都不会这样被人欺负。” 其实她的话里，也透露出别的信息。 这三个女儿，并没有让她的地位稳固。 “梅姨还年轻，子嗣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 尹素婳这个安慰，有些太明显了。 梅映雪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年纪了，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梅姨，我能帮你切一切脉么？” 尹素婳想着，像是梅映雪这样年纪，再生一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只要侍郎大人配合就行了，侍郎大人即便是再怎么昏聩，不至于冷落正妻，从来不去她的房里吧？ “切脉？”梅映雪没有想到，尹素婳还懂医术。 “嗯。” 尹素婳的眼神，透露着自信。 梅映雪也不好拒绝，就把手伸了出来。 尹素婳走过去，然后手指轻轻地搭在她的脉门上。 她的表情变得轻松，看来是没有问题。 “梅姨，给我准备一下纸笔吧。” 这让旁边的妈妈看着都觉得惊讶。 纸笔上来，尹素婳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就给梅映雪开了一副方子。 “梅姨，按照这个上面的方子，吃一个月就行了。” “这是……” 梅映雪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再要一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到时候，就不用让那个妾室横着走了。” 每个家庭，都是一地鸡毛，尹素婳毕竟不是这个家里的人，她也理解侍郎大人想要生个日子继承家业，毕竟这个年代的背景就是这样，她一己之力，还没有办法扭转。 不如帮助梅映雪，如果是她高龄生下嫡子，那地位自然更加不同，她相信尚珣以后会对这位夫人更加尊敬。 “素婳，你真的懂得医术？”梅映雪有些惊喜。 明蕊在一边说了一句：“我们世子妃，这几日治好了楚侍卫的破伤风，还让被丞相府害成哑巴的周嬷嬷开口说话了。” 其他的事情，明蕊已经不说说太多了。 这两件，就足够让梅映雪信服。 “素婳，既然你有这个本事，能不能替我女儿飞月看看？” 第59章 她完全没有问题 尹素婳笑的很是自然，她轻轻拍了拍梅映雪的手：“当然了，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过来的。” 梅映雪的表情又变了，这个让她有些意外。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代表宁王府么？” “我确实不代表宁王府，我只代表我自己，那个柳家的柳琳琅今日清晨在我家说起，飞月没有资格和离，只能休妻，是世子爷告诉我，梅姨和我母亲的关系，我不能看着不管。” 梅映雪听了之后，更加气愤。 “这些仗势欺人的东西。” 她说的，当然是柳家。 “梅姨，飞月应该比我大一些吧？”尹素婳问着。 “嗯，我比你娘亲成亲早了三年，她是我第三个女儿，按照年龄，确实你应该叫姐姐。” 梅映雪已经让身边的妈妈，派人去请尚飞月了。 很快，形容有些憔悴的尚飞月过来了。 一身连体的黄色长衫，都有些遮挡不住她无力的身形，也没有好好上妆，看来是真的没有心情。 这个时代的女人，嫁人就像是投胎一样重要。 万一跟错了人，很可能就是一生的悲剧。 看到尹素婳的时候，她眼神稍微波动了一下。 “见过世子妃。” 去找她的人，并没有说，尹素婳的母亲，跟她的母亲有什么样的关系。 “飞月姐姐，我冒昧来此，打扰了。” 尹素婳说话倒是很客气，跟这些人，就不用像是跟别人一样，夹枪带棒了。 “世子妃如果是过来帮柳家说话，还是算了吧，我知道，你刚刚进门，很多事情，都要依仗王妃，自然想要在她跟前表现，不过我没有办法给你这个面子，我总不能为了体谅你，再去忍受那个男人。” 尚飞月的性格，跟梅映雪一样，都是直来直去。 这个倒是让人听着很痛快，尹素婳对于这种性格，格外欣赏。 她只是笑着，并没有说话。 “世子妃，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么？” “并没有。”尹素婳的回答，很是客气。 梅映雪担心自己的女儿像是自己一样闹出太大误会，赶紧说着：“飞月，她不是过来帮柳家说话的。” “不是帮柳家的？”尚飞月不太敢相信。 尹素婳点了点头：“嗯，我这次是来帮你的。” 尚飞月笑了，不过笑容有些苦涩。 “在世子妃眼里，保全我的名声，让我继续在那个家里忍气吞声，就算是帮我了，是么？” “自然不是，我是要帮你争取和离。” 尹素婳没有再拐弯抹角，很是直接的说着。 尚飞月的眼神，终于见到了光彩。 “当真？” 梅映雪把她拉到一边，很是神秘的问着：“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当然知道，宁王府世子妃，宁王妃的儿媳妇。” 对于宁王妃，她是真的感谢不起来。 梅映雪却给了她另外一个答案：“她就是娘之前给你提过的，我最好的朋友木青竹的女儿。” 尹素婳笑意盈盈，又跟尚飞月说了一句：“飞月姐姐，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了吧？” 尚飞月的眼神变了，她多少次听梅映雪提过，她曾经有个最好的朋友，不过英年早逝。 想不到，她还有一个女儿活在世上，而且还嫁给了宁王世子。 “可是……”她想到了莫君夜的身体。 只要是正常爹娘，应该都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莫君夜。 她想起来几日前，帝都中盛传的，丞相府嫡女嫁给宁王世子的传闻。 原来，那个嫡女，就是尹素婳。 毕竟现在丞相府是继室当家，尹素婳嫁过去，也就不奇怪了。 她有些同情的看着尹素婳，而尹素婳对她也是一样。 这两个人，境遇似乎都不太好。 “想不到，你就是丞相府那个嫡女……” “没错，尹厚岩正是家父。”尹素婳并没有否认。 这只是事实，无关她的心情。 “你自己在宁王府，真的站稳了脚跟么？”尚飞月问着。 她嫁到了柳府一年多了，知道那边的情况。 因为有王妃撑腰，而且又是抚远伯府，有爵位在身，他们自然有恃无恐。 而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她这门婚事，是实打实的高攀了。 所以，不管自己那个相公多么混账，她只能忍。 眼下，是她没有办法再忍了。 梅映雪经过她的提醒，也是有些担心。 之前她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尹素婳刚刚嫁过去，对方又是莫君夜这样的病痨鬼，宁王府怎么会真正在意这个本来就是冲喜的世子妃？ 尹素婳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笑容，很是自信的说着：“这些你们都不用担心，我在宁王府，算是新生，比丞相府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而且世子爷虽然表面冷漠，对我的要求，也没有驳回过。” 梅映雪只觉得，这应该是世子爷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用来补偿尹素婳而已。 他们却用这样的歉意，来利用尹素婳，似乎不太合适。 从她的眼神，尹素婳已经看出来她在想什么：“梅姨，如果是我娘活着，她一定也希望我这样做，我相信，当初如果你有办法进入丞相府后宅，也一定会想办法把我娘带走。” 梅映雪听到这里，竟然找不到理由去拒绝了。 “飞月姐姐，你过来。”尹素婳朝着尚飞月招了招手。 尚飞月没有任何排斥，很是亲近的走了过去。 尹素婳直接把手搭在她的脉搏上，这个举动，让尚飞月都有些惊奇。 “娘……” 她回头看着梅映雪，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要动，让你素婳妹妹帮你好好查看一番。” 尹素婳表情变得更加淡定：“姐姐，你没事，我敢断定，你可以生孩子，如果柳家真的因为这个罪名，要休了你，我猜想，不能生孩子的人，其实是你相公。” 这句话，让梅映雪有了短暂的开心。 不过她马上变得迷茫：“不对啊，现在他的一个妾室，已经怀孕了……” 怪不得，这些男人，怎么总是拥有同样的毛病。 尹素婳说着：“那个妾室，是什么时候抬上来的？” “是我的陪嫁婢女，长得好看，不太安分。” 尚飞月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委屈表现出来。 “那你能肯定，这个孩子，一定是你相公的么？” 第60章 包在我身上 这句话，尹素婳说的时候，那个表情，很是神秘。 尚飞月吓了一跳，这种事情，她从来没有想过。 那个丫头，确实不安分，不然也不会背着她，搭上了她的相公。 不过要在抚远伯府闹出这种事，也是太大胆了吧？ “这个这是假设，你不用担心，毕竟你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你们一直没有怀孕，或许是时间的问题，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你相公有问题。如果是后者，那么很明显，那个妾室的孩子，一定不是他的。” 尹素婳的分析，头头是道。 “我听懂了，也就是说，那个死丫头，竟然用了这一招，把飞月挤兑了？” 梅映雪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们府里有这样的丫鬟，也是倒霉。 “飞月姐姐，这个婢女，是当初你主动带过去的么？” “当然不是，是苏姨娘塞过来的，说是我出嫁，她没有什么好表示的，送一个婢女给我，懂事又体贴，一定可以帮我在抚远伯府站稳脚跟，没想到，我没有站稳，她倒是站稳了。” 尚飞月和梅映雪一样，都是没有什么心机。 尹素婳已经听懂了，不过她不太喜欢这样绵里藏针斗来斗去，她可不上来宅斗的，她要搞事业。 这件事情，她一定会帮忙快刀斩乱麻。 “飞月姐姐，你不想回去了，是么？” “自然，如果想回去，我早就回去了。”尚飞月都没有任何迟疑。 尹素婳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既然这样，你可想好了和离之后，未必能比之前嫁的好。” “即便是嫁给农户，只要他一心一意，我也甘愿。” 这句话，才是尹素婳想要的。 时代背景下，她能争取的不多。 不过让他们和离，把损失降到最低，这个是她可以做到的。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素婳，别为了我们的事，影响你在宁王府的生活。” 梅映雪其实很担心，她这样大包大揽，到底有没有这个必要。 尹素婳却说着：“梅姨，如果当初是我娘求助，你会担心，你的帮助，影响到你在侍郎府的地位么？” 梅映雪不说话了，这个性格，跟木青竹太像了。 尚飞月也充满感动，她跟尹素婳是第一次见面，因为上一代的感情，她就愿意这样帮助自己，她觉得这样的感情，胜过千言万语。 尹素婳拿起刚才的纸笔，又写了一副方子。 “飞月姐姐，这个你拿着，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不过一定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抓全，要分开抓。” 尚飞月没有明白，她这样谨慎的原因在哪里。 “为什么？” “只是让你身体虚弱一阵子的药，如果让人知道，你是故意装病，到时候你怎么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妾室比夫人先怀孕，这个本来就是不合常理，他们想要用你不怀孕这个借口把你从柳家赶出来，根本就不成立，因为七年无所出，才算是犯了七出之条。另外，你也没有善妒，你把自己的陪嫁都抬给他做妾室了，他们怎么都说不出道理来。” 尹素婳一语中的，他们一直都在就纠结，却说不出这样的道理，不过是关心则乱。 “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在因为生气郁闷，大病一场，这件事情传出去，不会有人帮他们说话，即便是我那个王妃婆婆，也没有办法当和事老，你们感情既然已经破裂，我相信他们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答应和离。至于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那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梅映雪在旁边听着，都想给她鼓掌了，就是这个道理。 “孩子，你这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我之前竟然没有想到这个。” “不过，这件事情，不能有其他人知道，尤其是那个苏姨娘。”尹素婳又交代了一句。 梅映雪明白，那个苏姨娘怕是早就想着趁这次尚飞月出事，让自己在尚珣跟前的地位进一步下降，让自己变成傀儡了。 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 “时间也不早了，今日就在这里吃了午饭再走吧？”梅映雪很是热情的邀请。 “如果梅姨不请我吃这顿发，我回去是要念叨你小气的。” 尹素婳开玩笑的调侃，让母女两人都会心一笑。 三人在后院，单独弄了一桌席面。 尚珣听说之后，还挺高兴。 他觉得宁王府世子妃跟自己的夫人和女儿投契，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毕竟他在朝堂上，只是个侍郎，品级不高，这几个女儿的婚事，也没有帮上他太多。 人到中年，他并没有儿子，所以才会对苏姨娘肚子寄予厚望。 如果这次尹素婳到来，能够拉近他们和宁王府的关系，他自然乐见其成。 吃过饭之后，尹素婳又停留了一阵子，就要告辞离开了。 尚珣也跟着送到门口，表示郑重。 “姨父，你还是回去吧。” 尹素婳这个称呼，直接让尚珣蒙了。 “姨父？”他不知道，这个是从哪里论起。 “没错，你既然是我梅姨的丈夫，我叫一声姨父，自然不会错。” 尚珣嘴角咧开笑容，看来自己的夫人，果然还是有本事。 “飞月姐姐身体不爽利，看情况抑郁在心，姨父还是不要劝她回柳府了，静观其变就好，我相信姨父饱读诗书，应该会为了自己的儿女着想。” 尹素婳说完这些，尚珣已经明白了。 看来他们已经达成共识，不让尚飞月回到抚远伯府。 他脸上尽量保持笑容：“那是一定的，一定的……” “姨父，不用跟我这样客气，有梅姨在，我以后经常过来的。” 尹素婳这句话，其实也是在帮着梅映雪树立地位，想要跟宁王府攀上关系，梅映雪轻轻松松就能做到。 那个苏姨娘，就算是再怎么有手段，也是拐了好几个弯。 梅映雪拉着尹素婳的手，还在热情的说着：“素婳，有时间的话，一定要经常过来。” 尚珣对于这个情况，有些不理解。 对于宁王府的人，夫人一向没有什么好印象，怎么这个世子妃一来，她就改变了？ “夫人，难道你们认识？” 梅映雪看了他一眼，满心欢喜的说着：“她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木青竹的女儿，定国侯唯一的外孙女。” 尚珣当时脸色大变：“定国侯？他们一家不是要回帝都了么？” 第61章 外公回不来 听到这个话，就连我尹素婳都很吃惊。 她之前还在想，她的外公一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没想到，竟然要回来了。 “他们真的要回来了？”尹素婳马上问着。 看梅映雪那个表情，也明显是不知道的。 她之前说过，自从木青竹去世之后，她就没有再跟边关有过书信往来。 “没错啊，我也是听兵部的李大人说的，老侯爷年纪大了，而且他们全家在边关多年了，皇上体恤，已经准许他们全家迁回帝都。” 尚珣说的信誓旦旦，应该不是假的。 这个消息，让尹素婳当时就精神起来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亲人，终于要回来了。 不知道外公，还有两个舅舅，现在是什么样子。 “不过……”尚珣还有话没有说话。 “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尹素婳表情马上变得紧张。 她不是冷血动物，关于家人，她没有办法不关心。 “朝中似乎没有合适的人选派往边关，接替两位木大人的职务。” 尚珣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 “没有合适的人？” 这样的说法，尹素婳显然不会相信。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马上问着：“是尹厚岩？” 尚珣听到她竟然直接称呼她父亲的名字，也是吃了一惊。 不过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看来，尹素婳猜想的不错。 尹厚岩害死了木青竹，又把她唯一的女儿嫁给了短命鬼冲喜，只是为了换取权利，这样的行为，在木老侯爷回来了，一定不会放过他。 “多谢侍郎大人今日的提醒，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尹素婳说着。 只要知道有这件事，她就有办法解决。 皇上都同意，他一个丞相不同意，想靠着人脉，把外祖父一家，拦截在边关，可能么？ 告别了尚大人一家，尹素婳坐上马车，选择回家。 明蕊看出来，她有心事。 “世子妃，是在想老侯爷回来的事情么？” “嗯，尹厚岩不想让他们回来，应该是不想这个时候跟他们对上，毕竟现在世子还在，我还是世子妃，再加上定国侯府的势力，他即便是文官之首，也未必能抗衡。” 尹素婳考虑问题，很是冷静。 “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一手遮天？老侯爷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也该回来颐养天年了。” 这一点，跟尹素婳想的倒是一样。 “我倒是想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么大的手了。” 尹素婳表情严肃，这是她从丞相府脱离之后，第一次正式跟尹厚岩对抗。 宁王府，莫君夜倒是悠闲。 下面的人，已经找到了名单上的几个人。 他们听说木青竹的女儿竟然还活着，而且在此处打听他们的下落，都愿意回来。 这个消息，算是给尹素婳这些天一直都在陪自己解闷的奖励吧。 反正自从尹素婳嫁过来，他的生活，确实多了那么一点色彩。 杨侍卫很是小心的站在那里，之前就因为尹素婳夸奖了自己几句，世子爷就把他调走了。 好不容易借着这个差事回来，他心里想着，尽量不要遇到世子妃，不然没有好事。 “世子爷，不如我去看看楚大哥吧？” 他看了看时间，估计世子妃也快回来了。 “那边有人，你去了能干什么？”莫君夜百无聊赖的问着。 杨侍卫不知道怎么回答，又觉得留在这里确实不妥当。 “去看看就知道了……” “是不想见到世子妃么？”莫君夜追问了一句。 这句发自灵魂的拷问，让杨侍卫当场愣在那里。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会让世子爷满意。 最后，他强撑着说了一句：“不是……” “那就是还挺期待见到她，让她再夸奖你几句？” 杨侍卫吓坏了：“不是，当然不是，世子爷放心，以后见到世子妃，我一定表现的非常不好，让她再也不想看到我。” “你代表的是我们宁王府的门面，是想让世子妃对我这个世子的能力产生质疑么？” 莫君夜的连环追问，让杨侍卫有些崩溃。 旁边的侍卫虽然想笑，不过都在忍着。 杨侍卫欲哭无泪，只能保持沉默。 其他侍卫来报，世子妃回来了，正在朝着这个小院而来。 杨侍卫听了之后，忙不迭的跟莫君夜说了一声：“世子爷，属下告退……” 不等莫君夜回答，他直接跑了。 这个举动，让其他的侍卫更加想笑。 没想到杨侍卫正好撞上匆匆而来的尹素婳和明蕊。 “杨侍卫，这两天你干什么去了？” 明蕊看到他的时候，很热情的打了招呼。 杨侍卫觉得自己眼睛都要冒星星了，这么想要躲开，结果正好碰到了。 如果让世子爷看到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又是故意的？ “出去办了点事，世子妃，我先去看看楚大哥。” 说完，就一股烟一样的离开了。 明蕊还有些纳闷，这个杨侍卫，怎么见到他们，像是见到鬼一样？ “世子妃，这个杨侍卫，到底怎么了？” “可能是世子爷跟他说什么了，这个院子，能让他们这么紧张的，还有第二个人么？” 明蕊点了点头，果然有道理。 小院中，莫君夜还是悠闲的坐在那里，等着尹素婳。 看到他们进来，虚怀和若谷领着明蕊出去了。 这种时候，他们还是回避的好。 明蕊有些奇怪，那个杨侍卫就算了，怎么世子爷的两个随从，也不敢跟在身边？ “世子爷，这是有话跟我说？”尹素婳轻盈的坐在莫君夜对面，然后很自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应该说，是你有事跟我说吧。”莫君夜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尹素婳笑了，跟聪明的人打交道，就是省劲。 “我去看过梅姨了，尚飞月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应该是抚远伯府那位公子。” 这个结论，莫君夜还挺意外。 他能从这个结论，推知那个妾室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柳公子的。 “所以，你想把这件事情公开么？”他眯起眼睛，想知道，尹素婳打算怎么帮助自己母亲的故交。 尹素婳笑的稍微有些阴险：“当然不会，不过是希望世子爷从中出力，让他们顺利和离便是了。” 第62章 我是你的跳板么 莫君夜有些意外：“没了？” “嗯，没了。” “这种事情，是不是太简单了？”莫君夜又确认了一下。 尹素婳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姿态很是妩媚。 “应该比世子爷想的更加简单，接下来，抚远伯府纵容妾室比正室夫人先怀孕，还宠妾灭妻的事实就会散布出去，世子爷只要让想办法让他们查不到是谁在传播这个话就行了。”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眼神带着探寻。 “谁会想不到，这是尚府做的。” “没关系，就算是他们怀疑，也没有任何证据，而且在这个传言之前，还会有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就说尚府的三姑娘尚飞月嫁到抚远伯府之后善妒，容不下丈夫有其他的妾室。” 莫君夜明白了，这是先用舆论让尚府吃点亏，随后反转，这样即便是有人怀疑到尚府头上，也会觉得他们是反击。 而且尚飞月善妒完全是造谣，嫁过去才一年多，还没有受孕，她已经把自己的婢女抬成了姨娘，谁敢说她善妒？ 恐怕，别人都会反过来说，是抚远伯府，为了休妻，才会在外面败坏尚飞月的名声，反而尚飞月会得到很多人的同情。 “果然，女人出招，都很致命。你也喜欢研究这些阴险的套路么？” “不喜欢，与其在背后说坏话，我可能会选择直接当面扇耳光，不过这件事情，尚府没有办法，谁让这个天下，对女子都这么不友好呢？” 莫君夜又喝了一口茶，很是淡然的说了一句：“可以。” “那就多谢世子爷了。” “你没有别的事情要说么？”莫君夜还在等。 这个尹素婳，倒是有耐心。 别人的事情，比自己的事情还要积极。 “别的事情，比如呢？”尹素婳却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莫君夜忍不住直接说了：“你外祖父在边关，似乎暂时回不来。” 尹素婳笑了：“这个我当然会放在心上，不过这个目前还不用劳烦世子爷，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这笔账的源头在哪里，我很清楚。” 看着她自信又淡定的样子，莫君夜想不出来，她到底想要怎么应对。 “不要以为之前救了五公主，就能在皇伯父跟前，讨下这个人情，现在不是皇伯父不让他回来，是朝中有势力在想办法阻拦。” 莫君夜这个提醒，尹素婳明白。 她之前就是因为考虑了这一点，所以才不能操之过急。 尹素婳压根就没有想过这回事，救人从来不是她用来让别人回报的筹码。 这一点，从她刚开始学医的时候，就很明确。 莫君夜更加好奇，她到底下了多大一盘棋。 “这些年，你都在隐藏自己？” 他想知道，这些年，外面那些关于尹素婳的传言，都是怎么传出来的。 尹素婳并没有承认，更加没有否认。 她只是看着莫君夜，反过来问了一句：“如果是之前那个尹素婳，你觉得她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么？” “没有。” 莫君夜的回答，同样没有拖泥带水。 “那不是就简单了么，何必去问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 尹素婳这个回答，很是巧妙。 不管莫君夜怎么理解，反正她不是之前那个尹素婳了。 “那天你跟伯衡说的那些什么《本草纲目》，还有什么内经，你真的看过？” 对于这个问题，莫君夜早就想要知道了。 尹素婳这一身医术，有些离奇。 从来没有听过，丞相府中有什么人是修习医术的，即便是木家往上翻几代，也没有这方面的人物。 而且她说的那些东西，齐伯衡都不知道。 这一点，难免让人生疑。 “嗯，世子爷想看么？”尹素婳并没有紧张。 反正那些书，就在自己的小药房里，随时都可以拿出来。 莫君夜没想到，她完全没有慌张。 看来，她是真的没有撒谎。 “不用了，我对医术并不感兴趣。” “久病成医，现在很多东西，你自己都懂了吧？”尹素婳很明白这个道理。 反正之前很多来找自己的病人，都知道应该开什么药，甚至剂量都清楚。 莫君夜没有否认，这些年，他靠着各种名贵的药材吊着这条命，说实话，他早就有些厌烦了。 不过这个心事，他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而已。 “其实尚飞月的事，你完全没有必要让我参与，说吧，让我帮忙，是为了让我有存在感么？” 莫君夜和尹素婳之间的谈话，并不会永远固定在一个话题上。 他们的思维都很跳跃，而且莫君夜觉得这样声东击西，至少对于尹素婳也是个考验。 如果她撒谎了，一定会露出马脚。 尹素婳的表现，还是很完美。 “没错，其实散播传言这件事，让梅姨派人去做就行了，至于他们会不会怀疑，这个不重要，反正那个妾室怀孕是真的，谁也抵赖不掉，只要这件事满城风雨了，他们就压不下去。” “半真半假，这种套路，你倒是很会。”莫君夜的评价，很是中肯。 有些事情，真假参半的时候，只要真实的部分被人接受了，剩下的部分，就没有人会去追究是不是假的了。 莫君夜打量了尹素婳半天，终于开口：“你有这样一身本事，还有这样的心智，应该可以不嫁过来，怎么没有那样做？” “嫁给你也没有什么不好啊，可以离开丞相府，又能方便我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可以耀武扬威，以后我行医救人的时候，也有了依仗。在本朝，女子想要做什么事情，都很困难，这个世子爷应该清楚。如果没有足够的地位，一切都是徒劳，是龙你要盘着，是虎你要卧着。” 尹素婳对于这个时代的认知，非常清醒。 “所以，你想直接告诉我，我是你的跳板？” “只能说，之前我没得选择，就像是你生下来就带着一身的毒。父王要给你治病，还是让你自生自灭，你都没有办法参与决定。现在的你，却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这样不是很好么？” 莫君夜看着侃侃而谈的尹素婳，觉得这个女人的头脑，实在是不简单。 他也没有说这个答案，他是不是满意，又另外说了一句话：“你让我找的人，有几个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第63章 误会了不是 尹素婳听到这里，表情当时变得无比高兴。 “真的？谢谢世子爷。” 她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莫君夜问了一句：“你拿什么感谢我？” “反正只要不是以身相许，什么都行。” 这句话，让从小孤傲的莫君夜有些受伤。 成亲这么多天了，自己从来没有在她眼里，看到过一丝对自己的迷恋。 这个女人嫁过来，也没有想过，要完全依靠着自己。 甚至在成亲当天，他纵容了别人用各种方式去欺负她。 结果，他们都大败而归。 短短几天，她在这个府里，就树立了绝对的威信，甚至是王妃那里，也不好意思给她施压。 这份聪慧，让他时时放在心上。 他甚至考虑，如果让这个女人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一定让人羡慕。 不过她的态度，始终都很明确。 她不迷恋自己，不喜欢自己，她嫁过来，只是因为无奈。 她享受这个身份，却不会屈服于这个身份，而且会用这个身份，做很多有意义的事，帮助更多的人。 这样的女子，他不心动都不行。 “你已经在帮我治疗了，这个算是救命之恩，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再说。” 他这样说，也算是保全自己的颜面。 他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如果自己不能活下来，说什么都没有用。 甚至他都没有发觉，其实他越来越相信尹素婳说的，她可以治好自己。 “世子爷如果没什么别的吩咐，我先去看看周嬷嬷。” 尹素婳并没有表现出想要停留的意思，这个让莫君夜更加怅然若失。 他也没有阻拦尹素婳离开，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发呆。 周嬷嬷的腿恢复的还算是不错，有些发痒。 尹素婳告诉她，这个是好现象。 只要她别乱动，好好在床上养着就行了。 剩下的事情，会有别人专门给她做好。 她提到了梅映雪，这个名字让周嬷嬷一下精神起来。 “世子妃，都是我不好，我竟然把尚夫人忘记了。” 果然，她对梅映雪也非常熟悉。 “这些年，你守着那么多秘密，在丞相府里逆来顺受，我竟很感激了。” 尹素婳完全没有怪罪她的意思，这些本来也不是她自己主动想要忘记的。 “周嬷嬷，这个没有什么好抱歉的，反正我和梅姨已经相认了，而且尚大人今日告诉我，我外祖父他们一家，要从边关回来了。”尹素婳轻轻摩挲着周嬷嬷那苍老的手，心里有些心疼。 “真的？”周嬷嬷听到这个消息，眼睛睁的老大。 她太激动了，这么多年了，老侯爷终于要回来了。 还以为今生今世，他们都没有见面的日子了。 “这个还需要时间，朝廷的事情，即便是有风声，估计也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真正成行。” “我知道，我都懂……”周嬷嬷绝对可以等，这么多年，她都等过来了。 而且她现在这个样子，见到老侯爷说什么？ 木青竹没有保护好，侯府的人都散了，她一个人苟延残喘，还让尹厚岩把木青竹唯一的女儿当成是工具一样扔在了宁王府，她怎么有脸去见老侯爷？ “世子爷方才同我说，名单上那些人，有几个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就放宽心，在这里好好养着就是了。”尹素婳说着。 周嬷嬷含泪点头：“好，世子妃，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他们。” 这次尹素婳没有劝她，人到这个年纪，容易感慨也是正常。 而且这这些人，被赶出丞相府这么时间，估计都没有想过，会有一天相聚。 从周嬷嬷那边出来，尹素婳看着府里的景色，心情还算是不错。 回到他们新婚的院子，尹素婳看着房间里的摆设，躺在床上，计划着自己到这边之后，还应该实现什么目标。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工作室的情景。 自己之前做试验的工作台，岸上还是摆着自己的临床数据，只要这一关过了，很多传染病，都可以得到有效抑制。 趁着这个时候没有人，她把报告拿出来，又仔细核对了一下。 尤其是关键数据，这是一定不能出现偏差。 这是救命的事，不能马虎。 时间就在她的专注中，慢慢溜走。 她把报告放回工作台，脑海中又出现了她的小药房。 琳琅满目的各种药材，从常见的到名贵的，都井然有序的放在各自的抽屉里。 还有各种研磨和称量的工具，估计有一些，这里的人也没有见过。 反正是同一个文明的不同分支，她也没有必要把事情解释的太过于清楚。 闲来无事，她把小药房里挂着的一张人体穴位图拿了出来，她想让莫君夜知道，自己给他扎的人，都不是乱来的。 她正在房里寻找哪里挂图比较合适，莫君夜进来了。 “世子爷，你来了。”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异常，反正这个是他们两个人的房间，他当然有权利进来。 莫君夜也说不清自己，怎么还没有到晚上，就主动过来了。 他刚要开口说话，视线落在了尹素婳手里的那张图上。 他的脸色当时就变了，语气也跟着不同：“你在看什么？” “你说这个？世子爷你看，这是人体穴位图，我们人的身体，一共有七百二十个穴位，其中五十二个单穴，三百零九个双穴，五十个经外奇穴，一百零八个要穴。” 尹素婳说起自己专业的东西，还挺上瘾。 莫君夜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着尹素婳的时候，都能在她身上烧出两个窟窿。 不过尹素婳并没有觉察，还在继续介绍：“这一百零八个要穴，其中有七十二个是可以采用按摩手法，而且不会伤害人体的，另外三十六个，就是致命的，都是死穴。”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那个滔滔不绝的样子，几乎是用牙齿咬出了一句话：“你喜欢看这个？” 尹素婳没有理解，还以为他说的是这些穴位。 她非常镇定的点了点头：“对啊，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这个答案让莫君夜的脸都要黑了，他直接把自己的衣服扯开，往前垮了一步：“怎么，我不如画上的好看？” 第64章 世子有点慌 尹素婳这才有点慌了，这位世子爷，刚才说的东西，跟自己不在一个频率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死板的东西，怎么能比活生生的人更好看。” “所以你看过多少活人？” 莫君夜这个反应，有些不对劲。 尹素婳苦笑了一声，这个世子爷，这是占有欲作祟？ 怎么他这样认真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世子爷，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幅图而已，你要是觉得不能出现在你视线范围内，我挂在别处就是了。” “哪里都不行……” 这是莫君夜的倔强，他越是看着上面那些东西，越是头疼。 尹素婳也是无奈了，不过是一副人体穴位图，没有这么敏感吧？ “好吧，那我把这幅画送给齐公子吧，他不是也行医救人么，说不定他能用得上。” 她这个语气，完全正常。 不过在莫君夜看来，就很是不妥当了。 他马上说着：“如果你敢把这种东西拿去送人，尤其是男人，我就把那个男人做成标本。” 尹素婳看了看图上的东西，然后又看了看莫君夜的表情。 她好像是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了。 毕竟穴位图，要反应很多东西，所以画上的男人，是没有任何衣服的。 这在这个时代，估计是很隐晦的东西。 尹素婳想笑，不过看着莫君夜那个实实在在生气的样子，又不好意思。 “我听世子爷的，以后不在你跟前摆弄这个了，扎死人算活该，这幅画也不会送给任何人。” 说完，她随手就把画收起来，然后扔在了一边。 莫君夜盯着他看了半天，心里还是不舒服。 “给我施针。” 反正衣服都脱了，虽然还没有到晚上，不过不能白脱。 尹素婳无奈的笑了，莫君夜的性格，偶尔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心烦，一个男人敢于在你面前表现出孩子气，也是一种信任。 “好，既然世子爷想要针灸，那就针灸。” 她没有抗拒，反正时间也差不多，都已经下午了。 从小药房拿出银针，莫君夜依然没有想通，她这些东西，到底是藏在什么地方了。 “世子爷趴好吧。” 尹素婳马上进入状态，很是认真。 莫君夜也挺配合，趴在那里，并没有乱动。 在扎了几针之后，他突然问了一句：“你平时就是看着那个，对照我这些穴位的？” 尹素婳差点破功，太想笑了。 偏偏莫君夜问的无比认真。 “世子爷，心里有什么，看别人才像是什么，我说过，在我眼里，不管是楚侍卫，还有周嬷嬷，他们都不是下人，只是我的病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还有穿衣服或者不穿衣服，都是为了治病，我没有任何杂念。” 莫君夜瞬间懂了：“所以你是在暗示，是我龌龊？” 人太聪明了，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 尹素婳忍着满头黑线的尴尬，只能继续说着：“我只能说，你方才的想法，一定是误会我了，我对看那种图画，没有任何兴趣。” 莫君夜还想说什么，尹素婳轻声威胁了一句：“世子爷还想继续问的话，我可能会在你的昏睡穴上扎一针，让你安静一会了。” 这一招，还挺管用。 莫君夜没有再出声，安静的趴在那里让尹素婳施针。 起针的时候，有一针出血了。 尹素婳心里还有些不舒服，这么多年啊，自己第一次被一个病人影响，施针的时候，穴位倒是没有偏差，不过动了旁边的毛细血管。 她马上用消毒的酒精棉，轻轻擦拭了一下。 因为凉爽，莫君夜立刻感觉到不对劲，等他翻过身看的时候，尹素婳已经很从容的把东西扔掉了。 “什么？” 他终于调整过来了，又开始保持一张冷漠脸。 “没事，身上有点脏。” 尹素婳打死不想承认，刚才出血了。 “世子妃是想亲自帮我沐浴么？” 莫君夜对于男女之情，好像是慢慢开窍了。 他问了之后，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他现在赤着上身，胳膊撑在床上，半躺在那里，跟尹素婳说话的样子，容易让人误会。 尹素婳也是反应了一会才终于干咳了一声：“针灸过后，两个时辰之内，不能沐浴。” 莫君夜看着她那个反应，感觉自己赢了，还挺得意。 他一副清冷的样子，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 “嗯，知道了。” 晚饭的时候，尹素婳发现莫君夜总是有意无意在看着自己。 每次自己看过去的时候，莫君夜的眼神，又不在自己身上。 “吃饭，不要光看我，怎么，又在拿我跟图画对比？” 莫君夜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 尹素婳心里想着，装什么大尾巴狼。 “楚侍卫的腿，应该没事了，这几天就可以正常活动了。”尹素婳找了个话题。 “嗯。” 莫君夜并没有多大的热情。 “周嬷嬷那边，还需要养一段时间，明蕊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这几天借调了府里的几个人手，希望世子爷不要介意。” 莫君夜皱了皱眉：“你是世子妃，这些人本来就应该听你的，不用故意跟我说这个。” “关键我说别的，你又不喜欢听。” 尹素婳嘟囔了一句，还带着一点小情绪。 “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我不爱听。” 莫君夜现在跟尹素婳之间的谈话，越来越想是普通的小夫妻。 “好吧，那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尹素婳刚要往下说，莫君夜打断了：“这个我没有办法答应，万一你专门挑选让我生气的话来说，我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没关系，你也可以反悔啊。”尹素婳说的时候，倒是无所谓。 结果换来的是莫君夜无比认真的回答：“我说过的话，就会做到。” 这样严肃的莫君夜，还是让尹素婳有些不适应。 好好吃个饭，随便聊聊天，他怎么总是在发誓的样子。 她没有再说其他的，免得又让莫君夜说什么。 尹素婳也知道，那些人不会消停，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动静了。 第65章 柳府来人 虚怀过来，跟他们说，抚远伯府来人的时候，尹素婳还想着，动作很麻利。 她午饭之后，才从尚府回来，现在伯府就有动静了。 不过这个也只能说明，是梅映雪的动作足够迅速。 一个下午的时间，外面应该是传遍了。 “看情况，还没等世子爷出手，这些人已经闻到了什么苗头，自己跟来了。”尹素婳还挺高兴。 “遇到这种事，你还这么高兴。” 莫君夜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尹素婳。 反正她是真的不怕事，就怕闲着。 “跟这些人斗，不是很有意思么？反正我的身份，注定了我没有办法平凡。” 尹素婳说的很是振振有词，不是她自己要挑事，而是她占了这个位置，就算是她不挑事，也有事情主动找她。 “既然这样，你自己去处理吧。” 莫君夜还在因为那副人体穴位图的事情，感觉不爽。 尹素婳也没有强求她跟着自己，反正现在府里知道，他们是一体的就行了。 王妃那边果然传话过来，说是抚远伯夫人过来了。 来传话的人，是那日跟在王妃身边的林妈妈。 相比王妈妈和杜妈妈，她更加有分寸，而且更加得到王妃的信任。 听说，她也是跟王妃一同陪嫁过来的，情分自然不同。 “林妈妈竟然亲自过来了，这让我如何是好。”尹素婳故意说着。 林妈妈面上看不出任何骄纵，反而很是客气的说着：“世子妃说笑了，老奴不过是下人，在世子妃跟前，怎么敢托大。” “无妨，林妈妈毕竟是王妃身边第一等体面的人，我也要给几分面子的。” 林妈妈心里明白，这种话，尹素婳也就是说说而已。 如果真的给面子，当初王妈妈和杜妈妈，就不会那么惨了。 王妈妈虽然可以说话了，不过提到那天去世子妃跟前的事，还是很恐惧。 杜妈妈就更是了，原本王妃把她遣往尹素婳的院子，是想掌控尹素婳的一举一动。 结果因为落红帕，被尹素婳惩罚的那叫一个严重，她跟王妃哭诉要回来，王妃还没有来得及处置。 这些天，杜妈妈哪里也不敢走，更加不敢到尹素婳跟前，生怕再次被惩罚。 “世子妃说笑了，王妃和抚远伯夫人已经在前厅等着了，还请世子妃换身衣服，就过去瞧一眼，好歹也是实在的亲戚。” 林妈妈并没有说，让她现在就过去，也没有托大，威胁她如果不过去，就会怎么样。 这就是情商和智商的体现，前面两个妈妈，挨收拾也不冤枉。 “好说，我这就来，请林妈妈稍候。” 尹素婳说完，就回去挑衣服去了。 明蕊跟进去，心里还有些纳闷。 “世子妃，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而且我们跟那个抚远伯夫人，算是什么实在亲戚啊？” 尹素婳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的笨丫头，这种话，听听也就行了，总比说那些蛮横不讲理的话让人好受吧？方才我若是反驳了，传出去都是我的不好。” “唉，当世子妃好难啊。” 明蕊不禁感慨了一句，还是当婢女好，什么都不影响，主子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他们简单的换了一身衣服，就跟着林妈妈过去了，这种时候，总不好让人久等。 而且就这么一会，估计那个柳夫人，也要着急了。 林妈妈看着打扮之后的世子妃，眼前又是一亮。 之前养在深闺，别人未必知道她的名字。 不过这个容貌，若是丞相大人早点让她出现，称呼她为帝都第一美人，也不足为过。 一路上，林妈妈保持自己的身姿，都很卑微的样子。 尹素婳故意问着：“林妈妈，这次柳夫人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这个老奴怎么会知道，可能是因为世子妃大婚，没有机会好生说话，故而特来拜访吧。” “如果是拜访我，是不是会给我带些礼物？” 尹素婳的脑袋，转的很快。 林妈妈有些为难了，如果自己承认，一会柳夫人容易下不来台。 如果自己说没有，就显得柳夫人小气。 这个世子妃，虽然笑意盈盈，不过对王妃这边的人，还真是不太友善。 尹素婳也看出来她的为难，所以没有坚持让她回答。 有些事，点到为止。 林妈妈本来还想问，怎么方才没有见到世子爷，现在也不好说话了。 自己问什么，都会被尹素婳挡回来。 而且刚刚她也知道，是尹素婳给自己留着面子呢。 到了前厅，王妃正端坐在那里，她的旁边，坐着一个眉眼之间，还真的跟她有些相似的妇人，不过年纪应该大一些，看着也更胖一点，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看到尹素婳进来，还没等尹素婳给她请安，她直接问着：“你就是世子妃？” 王妃拦了一下：“姐姐，别冲动。” “不冲动？我怎么不冲动，现在我们抚远伯府，都成了全帝都的笑话了，用不上明天，宫里都会知道我们家的事，你说，这叫什么事！” 柳夫人很是激动的说着，眼神还在不停的挖着尹素婳。 尹素婳却没有任何紧张，这样的气氛，她反而觉得挺好玩的。 能让坏人气急败坏，不是很有意思么？ “想必这位就是抚远伯夫人吧，见过柳夫人。” 尹素婳这个称呼，让柳夫人很是不爽。 “你叫我什么？”她确认了一下。 “柳夫人。” 尹素婳没有动，脸上的笑容，都是恰到好处。 柳夫人看着王妃，指着尹素婳，手指都在颤抖。 “妹妹，这就是你的儿媳妇？见到长辈，竟然这么不知道礼数？” 王妃叹了口气：“姐姐，没有的事，这孩子刚刚来到宁王府，想必之前也是知书达理的，毕竟是丞相府嫡女，我自然不好管教什么，若是有什么言语无状之处，姐姐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担待吧。” 这两姐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还想个自己演戏？ 尹素婳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反正不花钱的演出，不看白不看。 柳夫人斜眼看了尹素婳一眼：“长的就像是祸水。” 尹素婳面带微笑，直接说着：“多谢柳夫人夸奖。” 柳夫人愣了一下，她是听不出好赖话么？ “谢我？” “是啊，柳夫人不是在夸奖我长的好看么，虽然这一点，我自己知道，不过长者的夸奖，还是应该表示感谢，我总不能说，这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不用柳夫人废话吧？” 第66章 气死人不偿命 柳夫人听完，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小蹄子，你就是这样跟长辈说话的？你还有没有家教！” 尹素婳却没有放在心上，家教，这个还真的不用有。 “我娘死的早，没有人教我这些东西，如果柳夫人嫌弃素婳粗鄙，我下去就是了，不用在这里碍你的眼。” 尹素婳说完，竟然真的要走。 柳夫人咬着牙，大声呵斥：“给我做站住。” 明蕊都被这一嗓子吓到了，怎么这些达官贵人，都喜欢摆这种架子，能显得自己地位很高么？ 尹素婳原本就没有什么大动作，而且柳夫人这个德行，她之前也有想到。 所以，她并没有任何惊慌，反而开口问着：“怎么了，柳夫人，是要代替我死去的娘，教导我一些什么？” 这句话，让柳夫人没有办法接。 即便是木青竹不在了，也轮不到柳夫人来教。 在家的时候，有沈玉湖这个后娘，现在她嫁到了宁王府，还有王妃这个婆婆。 他们都没有张嘴，她一个抚远伯府的夫人，还想伸手，难免让人耻笑。 看着尹素婳那张不恭顺的脸，柳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蹄子，不用跟你跟我巧舌如簧，我问你，外面那些关于我们家的谣言，是不是你放出来的？” 柳夫人的语气，其实已经很笃定了。 不然，她也不会直接上门兴师问罪。 尹素婳装糊涂：“什么谣言？” “你会不知道？今日你去了尚府，你走了之后，流言就起来了，你敢说跟你没有关系？” 尹素婳笑了：“我去了尚府不假，可是谣言跟我无关吧，我都不知道柳夫人在说什么，谣言不谣言的。” 柳夫人看着尹素婳那个气定神闲的样子，很想走过去，直接把她的脸撕了，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好意思笑出来的。 王妃看到场面被尹素婳掌控了，只能出来帮自己的姐姐解围。 “素婳，我姐姐不是那个意思，今日你从尚府回来之后，外面有些关于抚远伯府的谣言，而且好像甩葱歌那边传出来的，这个难免会让人想到你的身上，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如果跟你有关系，这样不是影响大家的和气么？” “不会的，王妃只管放心，因为我真的不知道。” 尹素婳撒谎的时候，完全不会脸红。 跟这样的人，没有必要脸红。 他们做出那么恶心的事情，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自己为什么要觉得抱歉？ “还会不是你，除了你还会是谁？” 柳夫人料定，这件事情，一定是跟尹素婳有关。 尹素婳却气定神闲，看着王妃，又看着柳夫人。 “因为谣言是我离开尚府之后，才出现的，所以就一定是我散布的，我倒是好奇了，幸亏我去的是尚府，如果是我去了一趟酒肆，我走了之后，那里有客人喝醉了，是不是因为我给他们下药了？” 王妃知道，这个世子妃的思维很缜密，自己的姐姐，不是对手。 “素婳，这不是一回事。” “可能吧，毕竟酒肆里有人喝醉，很正常，不过这个谣言的真实性，有待考证。对了，柳夫人，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个谣言是什么？” 尹素婳倒是有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心态。 柳夫人死死的看着尹素婳，那个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她一定知道，还咋这里装无辜。 这个状态，实在是让人看着就冒火。 “王妃，看来柳夫人是被外面的谣言气糊涂了，要不然还是您来告诉我，到底谣言说了什么。” 王妃被尹素婳这样将了一军，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身边的林妈妈，看出来王妃这个时候的为难，所以主动帮她解围。 “世子妃，老奴也听说了一些，好像是是，抚远伯府的公子，宠妾灭妻，风流不羁，已经抬了尚家姑娘的陪嫁丫鬟当姨娘了，竟然让妾室先怀了孩子，还要找借口休了尚家姑娘。” 柳夫人冷哼了一声，她知道这些本来就是事实。 “就这些，还有么？”尹素婳很淡定。 林妈妈既然开口了，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她继续说着：“他们还说，尚家姑娘这些日子回到娘家，不过身子早就在柳府的时候，已经拖垮了，听说现在情况挺严重。” “确实不太好，我今日去的时候，尚夫人跟我说过。” 当着他们的面，尹素婳并没有称呼梅映雪为梅姨。 “她那一定是装的，之前在我们府上，还好好的，回去之后，才那样的，说不定是他们尚府的人，不尽心，让她心思郁结，这样就应该让她赶紧回来。” 柳夫人又忍不住了，这个罪名，他们不想背着。 王妃轻轻拽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激动。 既然外面有这些话，就是想要看他们着急。 尹素婳无比淡定：“柳夫人只否认了这件事，看来前面的事情，反而是真的？” 一句话，就让柳夫人哑口无言。 她张了半天嘴，却没有办法说出完整的话来。 王妃趁着这个时候，把话接过来。 “素婳，这些都是谣言，未必是真的。” 她很清楚，这些怎么可能不是真的。 所以，她只能用一个未必，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方才柳夫人的意思，明明就是已经承认了，怎么现在反而又说是未必？王妃，这个说不过去吧？既然是谣言，那柳夫人就让令公子把尚家姑娘接回去，然后把那个妾室赶走，不就行了，为了一个妾室，竟然让正室夫人回了娘家，这样的事情，一旦落实，估计对抚远伯府，没有什么好处。” 柳夫人听着就生气，这个小蹄子，牙尖嘴利。 “你给我闭嘴。” “不是柳夫人让我过来，问我是不是我传的谣言么，怎么现在又让我闭嘴了？对了，我还想起来一件事，你那个女儿，她今日吃早饭的时候，似乎说了一句，尚家姑娘，没有资格和离，既然能走大这一步，还说不是家里出了事？这些话传出来，夫人不是应该回去问问下人们，怎么走漏了风声么？” 第67章 不再忍让 只要让尹素婳开口，她是不会在道理上输给谁的。 像是柳夫人这样的人，她见得太多了，早就免疫了。 不过柳夫人对她这种性格，却不知道怎么办。 一个刚刚过门的儿媳，在王妃这位婆婆跟前，都敢这样大放厥词。 “妹妹，这就是你们宁王府的规矩？” 王妃无话可说，说什么都不太对。 尹素婳却主动帮王妃说了一句：“柳夫人，何必冲着王妃，有什么不满意的，也是我得罪你，而且你刚刚那个意思，我们宁王府的规矩不好，反而你们抚远伯府的规矩好了？那我们宁王府怎么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小时候好像是听人家说过，要想批评别人，首先自己要站得直，自己都一身屎，还在嫌弃别人脏，这就太不讲道理了吧？” 柳夫人脸都要抽了，这个世子妃，说话太有劲。 王妃闭上眼睛，知道自己的姐姐要爆发了。 “来人，给我掌嘴！” 果然，柳夫人还是没有忍住。 她身边的丫鬟，并不敢动。 毕竟他们的身份，跟尹素婳的身份，相差太多。 “你们都是死人？” 柳夫人又怒斥了一句。 无奈之下，她身边那位一直瞪着眼睛的妈妈慢慢走了过来，照着尹素婳的脸，就打了过去。 尹素婳连躲都不躲，就那样看着那位妈妈。 妈妈抬起的手，有些不敢落下了。 “只要你的手碰到我，我保证这只手，不再属于你，不管你背后是柳夫人还是柳府，不信你可以试试。” 尹素婳就连威胁别人的时候，都是无比淡定。 妈妈的手，就那样尴尬的放在半空中。 王妃这个时候说话了：“行了，还是回来吧，对世子妃客气点。” 那位妈妈冷汗都要下来了，刚刚她真的是骑虎难下。 柳夫人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当着自己的面，威胁自己的贴身老妈子，而且那个语气，明显是不把抚远伯府放在眼里。 她现在不过是一个世子妃，先不说莫君夜能不能活到承袭王位那天，就算是真的有那个幸运，她成为了王妃，在自己跟前，也是晚辈，她竟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没有教养的东西！” 尹素婳并没有生气：“柳夫人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子不教，父之过，如果对我的教养有什么疑问，不如去问问丞相大人，看看他怎么回答你，另外，不要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加上自己的揣测，就敢在宁王府动手，这件事传出去，打的可不只是王妃的脸，还有我们整个宁王府的脸。” “巧舌如簧！”柳夫人都想亲自动手了。 不过尹素婳说的东西，她确实听进去了。 她现在不是在自己家，怎么都好说，这里是宁王府。 自己这么一闹，以后妹妹怎么办？ 她尽量让自己平复了一下，还是很气愤。 “好，你去尚府到底做了什么？” 尹素婳觉得这个真是太好笑了，想要打听事情，就应该有打听的态度。 “柳夫人，你想让我承认什么，直接说就行了，不用弄这些虚的，反正我说的，只要你不相信，就会继续问。” 这句话，让王妃都刮目相看。 没想到，尹素婳这么通透，而且敢于直接说出来。 柳夫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站起身来，看着尹素婳，眼睛都要冒火了。 “素婳，其实姐姐这次过来，只是想问一下，在尚府的时候，有没有人跟你提起，他们之间的误会。” “误会？没有啊，我只是去看望尚夫人的，又不是去干别的。” 尹素婳的表情，分明写着，我就是听了，也不告诉你们。 柳夫人难得捕捉到了这个细节：“看望？尚夫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嫡女，从来没有出过门，怎么会认识尚夫人？” 王妃也看着尹素婳，等待她的答案。 尹素婳并没有慌张：“难道王妃和柳夫人真的忘了，我的娘亲，是木青竹。” 这个名字，让王妃和柳夫人都是一愣。 她已经死了太久了，久的足够让人忘记。 王妃想起来了，当年木青竹为了嫁给尹厚岩，跟家里闹翻的事情。 “我娘当年跟尚夫人是至交好友，我怎么不能去拜访一下长辈？难道只准柳姑娘来这里一住就是好几天，我到尚夫人那里吃顿饭，都不可以么？在柳夫人眼里，人情也要分三六九等么？” 这句话，戳中了柳夫人的心窝。 既然尹素婳承认，跟尚夫人有这层关系，这件事，就跟她脱不开关系。 “你还说这些谣言，跟你没有关系么？” “柳夫人，如果想要坐实我的罪名，拿出证据就是了。如果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 尹素婳已经不想给这个草包一样的柳夫人留什么情面了。 反正给她面子，她又不接着。 从进门开始，王妃和柳夫人，都没有让她坐下。 柳夫人当然是想要教训她，至于王妃，是疏忽了，还是故意忘记了，这个尹素婳也不想追究了。 “如果王妃这里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世子爷那边，还在等着我呢。” 说完之后，尹素婳真的准备转身了。 “长辈没让你走，你也敢走？你这个有爹生，没娘养的贱蹄子！不要以为嫁到宁王府，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这样恶毒的话，从柳夫人嘴里说出来，竟然毫不违和。 听到她这样提到自己的娘，尹素婳不能忍了。 “长辈？你算什么长辈？我们宁王府，有正经的长辈在呢，轮得到你来这里冲长辈？怎么，真以为自己年纪大，到各个府里，都能拿出长辈的架子了？我刚才一忍再忍，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毕竟你是她的姐姐，我若对你不敬，她应该不好做，不过你好像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随手拿起案几上的一个茶杯，然后摔在地上。 王妃吓了一跳，柳夫人也不敢说话了。 “你什么意思？”柳夫人反应过来之后，厉声问着。 尹素婳说着：“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柳夫人一句，有时候面子就像是这茶杯，别人都捧着你的时候，你看着精美，当别人松手的时候，你就是一地渣子。” 第68章 世子爷也傲娇 柳夫人怒目看着尹素婳，这句话真是扎心了。 王妃的阴暗心里，也在鬼鬼作祟。 她看着尹素婳，这个作死的样子，还有些得意。 之前一个莫君夜，就已经足够跋扈，现在来了一个同样不长眼的世子妃，一个命不久矣，另外一个也会随着失意。 只要这段时间，她和儿子能够在王爷跟前表现的得体，世子之位，绝对跑不掉。 “至于你说的外面的谣言，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心里不清楚么？自己拉了一裤子，还怪别人闻到了臭味？柳夫人，你来找我，不如想办法回去收拾一下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柳夫人气急败坏，直接破口大骂：“尹素婳，你这个小蹄子，我儿子至少是个男人，总比你嫁过来，却要守活寡的强！” “姐姐！” 王妃吓坏了，这种话，她怎么敢喊出来。 万一让宁王知道了，她以后怕是不用登门了。 谁不知道，莫君夜就是莫游的眼珠子，即便是他真的身体有问题，也不能容忍别人用这种侮辱语气嘲讽。 柳夫人自觉失言，赶紧闭嘴。 “我的世子妃守不守活寡，跟柳夫人有什么关系？” 他们都没有想到，莫君夜竟然会出现。 就连尹素婳事先也没有预料，他不是让自己过来么？ 这是不放心自己，还是不放心他们，觉得自己太猛了，容易把他们气吐血？ 柳夫人看到莫君夜，整个人都矮了下去。 在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子爷跟前，他们确实有很多顾虑。 而莫君夜一个将死之人，从来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加上宁王和皇上这两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全力疼爱，更是没有人敢惹怒莫君夜。 “相公，你怎么来了？”尹素婳故意委屈的说着。 她鼻子一抽抽，像是要哭了一样。 她轻轻跑过去，然后挎着莫君夜的胳膊。 又来这套，莫君夜心里想着，不过终究没有把她甩开。 “方才柳夫人说，他们家公子能让妾室比夫人先怀孕，而且宠妾灭妻，都是她儿子有本事，还说我守活寡，这是故意在讽刺你么？这种话，我可听不下去。” 尹素婳戏瘾还挺大，这样的瞎话说来就来。 柳夫人吓坏了，自己刚才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她赶紧矢口否认：“君夜，你不要听她胡说，这个小蹄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还不敬重长辈。” 莫君夜眼里都是寒光，看着柳夫人。 王妃已经意识到不对了：“姐姐，别说了。” “王妃，让她说吧。”莫君夜似笑非笑。 柳夫人也反应过来，想要解释。 “还让他们说什么，难道要让她继续在这里大放厥词么？”尹素婳不同意了。 莫君夜冷哼了一声，场面更加尴尬。 “对我的世子妃，一口一个小蹄子，还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还想让她把你当成长辈，柳夫人，你平时就这么教育自己的女儿么？别人打她的左脸，她不能反抗，要把衣服脱下来给地方递藤条才对么？” 这话说的很是直接，没有给柳夫人留任何余地。 “你来宁王府，本来是看你的妹妹，你那个女儿，在这里住，也是把自己当成主子一样，我都没有跟你们计较过，不过对我的世子妃，你们好像是反客为主了，这里是宁王府，不是你们抚远伯府的人撒泼打滚装长辈的地方。” 莫君夜扔下这句话，就直接带着尹素婳离开了。 尹素婳回头看了柳夫人一眼，她那个面如死灰的样子，还挺好看。 想要占自己的便宜，也不看看自己背后的人是谁。 离开前厅之后，走到没人的地方，尹素婳没有让莫君夜提醒，主动把胳膊拿开了。 莫君夜本来就是一肚子火，现在好像是被她这个举动激怒了。 他没有再理会尹素婳，直接往前走了。 他身后的虚怀和若谷都蒙了，世子爷这是跟谁生气呢？ 世子妃也很委屈，怎么不哄哄，就直接走了？ “世子妃，不跟着么？” 明蕊也在迷茫，这世子爷，怎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刚才他出现的时候，还真是神兵天降，虽然世子妃没有落入下风，不过她刚刚顶撞长辈，这样的话传出去，肯定对她不利。 莫君夜出面，肯定就不一样了，反正外面都知道他什么性格。 这些所谓的长辈，在他那里，绝对讨不到任何便宜。 而且有人想要议论他，那是找死。 “不用，让他自己生闷气去吧。”尹素婳很是自然的说着。 明蕊蒙了：“世子妃，这样不好吧，世子爷也是为了你才跟他们生气。” 尹素婳笑了，明蕊是真的不懂。 莫君夜根本不是在跟王妃和柳夫人生气，而是自己。 毕竟自己当时一句谎话，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行。 有人同情，有人叹息，现在竟然有人用这个来攻击他了。 作为一个男人，而且是正常男人，莫君夜刚才没有当着王妃他们的面前，把自己的手甩开，已经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周嬷嬷那边，什么人在？”尹素婳转移了话题。 “世子爷安排了人，很稳妥，不用担心，到了换药的时候，我也会过去。”明蕊说着。 “那个阮芸母女，这两天怎么样？” “他们几乎不出门，就在屋里待着，那个叫阮芸的很自卑，估计也是担心出来会给世子妃添麻烦。” 尹素婳点了点头，看来这些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明蕊又提醒了一句：“世子妃，真的不去看看世子爷么？” “不用，放心吧，现在他正在气头上，我这个时候过去，不是当炮灰么，等他冷静下来再说吧。” 明蕊虽然不懂，不过还是觉得世子妃说的有道理。 “那世子妃打算怎么做？” “小厨房在哪？我亲自下厨，给他弄点好吃的就行了，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眼神很是得意的说着。 明蕊自然是没有意见，她相信现在的世子妃，不再是丞相府那个任人欺凌的挂名嫡女了。 他们刚刚走到小厨房，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痛呼：“我的乖孙子，怎么回事，你可别吓唬奶奶！来人啊，救命啊！” 第69章 海姆立克急救 听到里面的声音，尹素婳马上带着明蕊往里赶。 小厨房里面，已经是乱作一团。 所有的杂役和婆子们，都围在一起，中间包着不知道什么人。 “生儿，你别吓奶奶，你到底怎么了？” 那个妇人的嚎哭，并没有结束。 旁边的人，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怎么回事？”尹素婳问了一句。 有人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世子妃来了。” 那个人惊慌的说着，显然没想到，世子妃竟然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所有人都转过来，看着尹素婳，又看看那个叫嚷的妇人。 “世子妃，是不是有什么想吃的？”有个杂役小心翼翼的问着。 还没等尹素婳回答，那个妇人已经喊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我孙子要没命了，赶紧来人看看啊。” 其他人都很尴尬，又很担心。 跟府里这些主子比起来，他们这些下人的性命，根本不值钱。 也就是那个妇人，能把自己的孙子当成宝贝。 在尹素婳眼里，那未必重要。 明蕊有些不高兴了，世子妃明明是来帮忙的，怎么到他们嘴里，就是贪吃，想要看看有什么吃的？ 这个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不过尹素婳并没有生气，之前她怼天怼地那个气势，完全没有拿出来。 “没事，我还不饿，我就是从外面经过的时候，听到有动静，所以进来看看。” “经过什么经过，怎么会经过这里，世子妃，我知道你是主子，不过能不能看在我在府里伺候多年的份上，帮我跟世子爷求个情，让他帮忙找个郎中来吧，我这孙子不行了。” 中间那个妇人，还是没有停止哭泣。 尹素婳稍微皱了一下眉头，虽然这些话不太好听，不过终究也算是有理由。 她控制了自己的脾气，然后说着：“你们都让一让，我看看多大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围观的人，这才慢慢散开。 尹素婳朝中间看了过去，一个几岁的小男孩，正在那里捂着嗓子，俩上憋得通红，难受的要死。 他躺在地上，不停的蹬腿，妇人几次要过去抱着他，都被他踹到了一边。 “他刚才吃什么了？”尹素婳马上问着。 “世子妃，这种时候，有必要计较孩子吃了什么？” 听到妇人的话，尹素婳都想给她一个耳光了。 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么？ 她瞪着眼睛，直接对老妇人说着：“闪到一边去。” 之后，她一个健步走过去，把躺在地上抽搐的孩子抱起来。 虽然孩子还在挣扎，不过她也是用了很大力气。 孩子还不太高，所以她只能想办法让他悬空。 老妇人极了：“世子妃，你这是要干什么？生儿就是贪吃了一点东西，你也没有必要这样吧？他需要郎中，郎中啊！” “闭嘴！”尹素婳怒吼了一声。 这种时候，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真是闹戏。 老妇人吓了一跳，竟然真的不敢说话了。 尹素婳从后面抱着生儿，让他头超前，身子朝后倾斜，然后一只手握拳，另外一只手，包在拳头上，两只手环抱着生儿的腰。 在生儿脐下两指的地方，尹素婳用力的朝着后上方顶着。 生儿难受的发不出声音，整个人还是无比憋闷。 别人看着也是茫然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世子妃，你到底要干什么？”老妇人像是要疯了一样。 她刚要冲过来，把孩子抢过去，就听到“呕”的一声，生儿吐出一颗枣。 上面还有不少来自食道和口腔的黏液。 尹素婳把生儿放在地上，让他慢慢把气喘匀，确认他没事之后，才让生儿到一边去了。 众人看到生儿没事了，这才明白过来，刚才世子妃不是在惩罚生儿偷吃东西，而是在救人。 老妇人显然也是明白过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说什么好。 尹素婳松了口气，刚才这些人，真是聒噪。 “这种情况，等到郎中过来，已经咽气了。”她很是严肃的说着。 老妇人听了之后，后怕的不行。 “扑通”一声，她给尹素婳跪下了。 “世子妃，今日若不是您出手，我孙子生儿的命就没了，请受老奴一拜……” 尹素婳侧过身子，这样的礼数太大。 而且对方又是个老人，不是自己的仇人，也没有犯什么大错。 “行了，你起来吧，我救人不是为了你。”尹素婳说的很直接。 老夫人当然明白，她在世子妃那里，没有任何颜面。 世子妃刚刚嫁过来，跟他们都不认识，谈不上给谁面子，不给谁面子。 “刚刚一时情急，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请世子妃不要往心里去。” 老妇人想起刚刚自己说的那些东西，确实不成规矩。 旁边的人，都想帮尹素婳求情。 尹素婳却趁着他们没有说话之前，直接开口了：“你们也觉得，她情有可原，是么？” 那些人，都是面面相觑。 “在你们看来，只要自己确实有了难处，就可以无限制的跟身边的人发脾气，甚至可以以下犯上，这些都是应该的，是么？”尹素婳又问着。 他们不说话了，世子妃的话，已经很明显。 老妇人方才着急不假，不过这个不是她忘记身份，忤逆世子妃的理由。 “孩子出现这种问题，难道不是因为你没有看管好，你反而要冲着我发脾气，不要说我不是来讨吃的，即便我就是饿了，来通知一声，我想吃什么，难道这不是你们小厨房的分内之事？” 老妇人汗下来了，觉得这些话，太有深度。 “如果不想在宁王府，我不会强留，每个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想着转移怒火，发泄在别人身上，今日是孩子卡了嗓子，你们都觉得我想吃东西，是没有人情，如果明日出现别的问题，你们是不是因为看不惯我们这些主子，就在饭菜里下毒？” 这句话很严重，也很犀利。 所有的人，都害怕了，跪了一地的人。 “世子妃，我们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尹素婳看出来他们害怕了，方才自己发这个火，也不是为了惩治谁，还是让他们明白这个道理。 “算了，念在你们是初犯，这次我不惩罚你们，不过不惩罚，也是唯一这么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保证你们后悔都来不及，听明白了么？” 第70章 香菇扒油菜 尹素婳的这个语气，就完全不是在开玩笑了。 老妇人冷汗下来了，刚刚被自己的孙子吓了一跳，现在又想到自己刚刚言行无状，即便是世子妃真的把她打一顿，然后赶出府去，她也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其他人也是一样，之前听过一些关于世子妃的传言，好像是进门第一天，就让王妈妈吃瘪，第二天早上，就让杜妈妈尿裤子，现在看来，是真的有本事，而且对他们已经足够仁慈。 “好了，都起来吧，有错当罚，没错的时候，我也不会鸡蛋里挑骨头，只要大家安心在这个院子当差，我可以保证你们衣食无忧。” 他们听了之后，这才放心。 看来，世子妃真的没有生气。 明蕊在一边看着，都佩服自家世子妃的手腕。 恩威并施，才能让人信服。 “今日世子爷心情不好，我想着亲自下厨，给他做一桌菜，待会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有需要的时候，帮我打个下手就行了。” 尹素婳并没有迁怒别人，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了。 下人们都松了一口气，对于尹素婳的人品，也是服气了。 他们刚刚犯下的那些错误，尹素婳有足够的理由，把他们赶出去。 如果是世子也，估计他们都不在了。 不过世子爷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世子妃要亲自下厨？” 他们有些不敢相信，像是她这样尊贵的身份，竟然还会做饭。 就连明蕊都有些惊奇，她跟着尹素婳多年，在丞相府的时候，她也没有听说过，尹素婳会做什么东西。 向来都是小厨房的人，给她送什么，她吃什么。 她的例菜被克扣，也是经常有的事情。 不过看着尹素婳那个胸有成竹的样子，明蕊也不好说什么。 之前自己也不知道她懂医术，还不是让自己惊掉了下巴。 说不定，世子妃趁着别人不注意，掌握了很多技能。 看着他们将信将疑的表情，尹素婳也没有说什么。 反正拿出实力，是最好的说明。 她问了小厨房的人，世子爷偏好的口味。 毕竟他们伺候莫君夜多年了，这一点都很清楚。 莫君夜不喜欢大鱼大肉，反而喜欢各种菜蔬，越是新鲜的越好。 尹素婳选择了香菇扒油菜，宫保鸡丁，软炸鲜蘑，醋溜鱼片，和嫩豆腐汤。 四菜一汤，也算是不错的配置了。 就她和莫君夜两个人，吃太多东西，也浪费。 如果太少，好像也不太合适。 看到尹素婳熟练的处理那些食材，小厨房的人都在啧啧称奇。 尤其是看到尹素婳竟然把香菇雕刻出了十字花，还挺好看。 “世子妃，这样只是为了好看么？”有人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这样也可以让调料的味道，更好的进入香菇，不然这整个的香菇，焯过再炒，火候稍微大了，就会有糊味，火候不到，里面还不熟。” 尹素婳说的头头是道，他们听的也是津津有味。 看样子，跟世子妃真的可以学几样新菜。 尹素婳不慌不忙，简单的围着围裙，像是他们一样干活，不扭捏，也没有任何架子，跟刚刚那个训斥他们的主子，完全像是两个人。 不过没有人觉得这样的尹素婳很掉价，她这是洗手为自己的夫君做羹汤，又不是别人。 大家的热情还挺高涨，除了忙活自己的事情，也总是找机会偷看这边的进展。 尹素婳完全不介意他们看，反正自己做的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菜品。 明蕊一开始还担心，尹素婳会不会把小厨房烧着了，现在完全没有那个念头了。 看她这个架势，很是熟练。 只是她想不通，到底尹素婳是在什么地方，学的这些厨艺。 这里没有淀粉，所以尹素婳用了很巧妙的方法。 她把土豆切成丝，然后下面用了一个网布，上面盛满了水。 放置了一定时间之后，用网布把土豆丝拿走，水盆里剩下的都是淀粉。 只要再用更加细一点的网布过滤一下，就可以了。 看到尹素婳这样处理的方式，大家都看呆了。 尹素婳很是自然的把鲜蘑裹上一层淀粉，然后轻轻放进油锅。 听着那些丝丝拉拉的声音，伴随着好闻的味道，大家也都承认，尹素婳的手艺确实不错。 “来，尝一尝。” 软炸鲜蘑出锅之后，尹素婳很是热情的招呼大家。 他们都吓坏了，世子妃做的菜，是给世子爷吃的，他们怎么有资格尝。 看到大家那个畏畏缩缩的样子，尹素婳说着：“之前我对那些刁奴没有好脸色，是因为他们忘了自己的位置，没有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可是你们并没有对我不敬，我不会故意找茬，我只是很久没有下厨了，所以对自己的厨艺不太自信，想让你们尝尝味道，毕竟世子爷的口味，你们更加清楚。” 她这样说完，大家也都减轻了很多包袱。 “过来吧，这些是给你们试吃的，如果可以，就可以上桌了。” 他们没有再抗拒，都走过来，然后拿着筷子尝了尝。 “世子妃，这个真的好吃啊，油而不腻，而且很是香软可口。” 有人马上说着，这个来自于尹素婳家乡的做法，不出意外，征服了这些人。 小厨房又热闹了起来，已经有人忙完了之后，专门拿着一个本子，过来看尹素婳做菜的步骤，然后细心的记下来。 剩下的菜色，就很简单了。 工序不复杂，尤其是香菇扒油菜，主要就是摆盘。 看到尹素婳把油菜整齐的摆成一个圈，油菜的头都冲着外面。 之后，又把雕刻着十字花的香菇，规规矩矩的摆在盘子中间。 这道菜，看起来就更加好看了。 这个还不算是结束，尹素婳最终把蒜茸淋上去的时候，那种点缀的效果，让这道菜看起来更加有食欲了。 “世子妃，这道菜也太好看了，世子爷会忍心吃么？” 他们已经慢慢放松了，跟尹素婳说话的时候，也随意了很多。 尹素婳没有担心：“如果他不吃，那才是傻。” 一句话，让大家沉默了。 在整个宁王府，谁敢议论世子爷？ 这位世子妃，是真的胆子大。 尹素婳也明白，他们平时怕莫君夜，所以说着：“刚刚的话，就算是我没说吧，免得你们有心理负担。” 第71章 小气鬼 下人们当然会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到，说莫君夜的坏话，不是找死么？ 明蕊很明白，他们对于莫君夜的恐惧，还觉得自家世子妃这样什么都不注意，好像不太合适。 不过这么多人在场，她总不好直接提醒。 尹素婳结束了这里的战斗，拍了拍手：“好了，问问世子爷在哪边用饭，直接端上去吧，对了，先不要告诉他这是我做的。” 有人去通报世子爷了，反正也到了晚饭时间了。 很快，有人说世子爷今日要跟王爷和王妃一起用饭，让世子妃也过去。 而且大厨房那边，也在等着开饭。 看了看自己做这些东西，尹素婳不想白忙活。 “没事，把这些也端过去吧，让父王和王妃也尝尝我的手艺。” 这么难得的机会，他们错过了，就不好再找了。 去往正厅的路上，明蕊小声问着：“世子妃，这些东西，王爷和王妃会喜欢么？” “他们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了，偶尔吃点家常菜，其实也不错，而且这些都是儿媳妇亲自做的他们应该觉得幸福才对，你看看别人家，谁有这个福气？我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人，真是不多见了。” 尹素婳越说，明蕊越想让她小点声。 后面跟着的端菜的人，已经在强忍着笑意了。 这位世子妃，如果不收拾人的时候，还真是平易近人。 而且她也有真本事，生儿被那么大一颗枣卡住了嗓子，眼看着就要憋死，她简单几下，就让孩子转危为安。 事后，她恩威并施，并没有惩罚生儿的奶奶，却也让大家记住了以后在府里要懂得规矩。 这样的手腕，他们不讨厌。 到了正厅，莫君夜已经坐在那里了。 不过看到尹素婳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表情。 尹素婳知道，他应该是还在生气。 这个世子爷，怎么这么小气。 屁大点事，都郁闷了一下午了。 “父王，王妃，我嫁过来已经好几天了，一直没有表示什么，今日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还有一碗羹汤，不是什么名贵的食材，也不如府里的大厨手艺好，权当一片心意，还请二位不要嫌弃。” 宁王听了之后，还挺高兴。 自己这个儿媳妇，长得好看，能够让所有人羡慕，而且还会医术，救了五公主，而且还有本事给自己的儿子活下去的希望，这些还不算，竟然还会下厨。 这样的人，怕是打着灯笼都不好找。 王妃表情倒是温柔，看着尹素婳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异常。 好像是下午尹素婳怼柳夫人的时候，连带的不是她。 尹素婳是真的佩服王妃这种面不改色的本事，即便她心里想要把自己撕碎了，脸上还是如沐春风的笑容，让你没有一点点防备，这就是顶级白莲的本事。 所以这些年，宁王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位王妃的贤德。 她相信不是莫君夜不想说，而是知道，他说了王爷也不会认同。 “素婳还真是处处都会给我们惊喜。”王妃的话，很是温柔。 尹素婳却明白，她这句话，绝对是意有所指。 “哪里哪里，都是王妃做的表率，我嫁过来之前，就听说过王妃的贤名，想着不能给世子爷丢脸，而且王妃出去行走的时候，提到我，总不能说我除了有个嫡女的身份，其他的都拿不出手吧？” 莫君夜还是很淡定的坐在那里，他刚刚已经看过了尹素婳这几个菜，虽然看着挺好看，味道未必好。 他从小到大，宫里的宴席，府里的山珍，吃了太多。 不是什么美味，都能让他食指大动。 宁王还以为王妃和尹素婳相处的很融洽，心里非常满意。 “来，坐下吧，我们竟然有这个福气，品尝到自己儿媳妇的手艺。” 尹素婳轻声笑着，然后很自然的坐在莫君夜旁边。 莫君夜还是没有看尹素婳一眼，之前的气，还没有消。 “小气鬼。” 尹素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 莫君夜听得真切，转过头来，眼神不明的看着她。 “你们两个人在说什么悄悄话？” 宁王看到他们的互动，还挺好奇。 尹素婳说着：“没什么，我就是跟相公说，让他一会多吃点。” “呵呵，应该的，这都是应该的。”宁王没有怀疑。 不过王妃看着他们的眼神，却有些探寻。 估计她是不愿意相信，尹素婳刚刚真的是让他多吃点。 “这对小夫妻，还真是恩爱。”王妃笑呵呵的说着。 “是啊，看到他们这样，我也放心了。” 王妃并没有说其他的，似乎这句话，真的这是随口一说。 宁王尝了一口尹素婳做的软炸鲜蘑。 “素婳，这是什么？竟然如此香软，口感很好。” “父王，这是用土豆泡出来的淀粉，裹上鲜蘑，油炸而成。”尹素婳简单的说了一下原理。 “君夜，快尝尝这个。”宁王很自然的招呼莫君夜。 莫君夜却说了一句：“父王，油炸的东西，油太大，会腻口。” 尹素婳恨不得让他闭嘴，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辛亏宁王早就习惯了他这个任性的样子，所以也没有强求什么。 “素婳，不用管他，我们吃。” 尹素婳拿起筷子，完全没有被刚刚的事情影响，她说了一句：“放心吧，父王，我知道世子爷就是这个脾气，直来直去，也挺好的。” 对尹素婳这样的觉悟，宁王更加满意了。 王妃静静的看着他们之间这样的互动，还挺温馨。 她心里怎么会不装着柳府的事，不过柳夫人亲自来过了，都没有任何办法。 而且他们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让那个妾室先怀了孕，这是他们抵赖不掉的。 下面的人嘴巴严，没有把柳夫人说的话，告诉宁王，让宁王迁怒自己，已经算是万幸。 这些年，她管理宁王府，也不是摆设。 宁王看着莫君夜还是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说了一句：“对了，君夜，今日你皇伯父让我带了些东西给你，私下的，不用张扬。” 尹素婳看了莫君夜一眼，她已经想到是什么了。 估计是皇上还记得莫君夜不行，没有办法圆房，又从什么地方给他弄的什么好东西。 果然，莫君夜脸色又变了。 “父王，那些东西，还是留给皇伯父自己吧。” 第72章 恶人相求 尹素婳差点把嘴里的嫩豆腐汤喷出来，这样的话，如果宁王真的转达了，估计皇上也要无奈了。 也就是莫君夜，换做任何一个人，说这种话，哪怕是那几位皇子，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孩子，说什么呢，皇上赏赐的东西，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的？” 宁王看了尹素婳一眼，担心她会有样学样。 结果莫君夜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说着：“又不是没有拒绝过。” 这句话，真的是太狠了。 尹素婳用余光瞟了莫君夜一眼，真想夸奖一声，大哥，果然牛。 她装作没有听到，很是得体的用公筷给宁王和王妃各自夹了菜。 “父王，王妃，尝尝这道醋溜鱼片，酸滑可口，能开胃生津。” 宁王果然转移了注意力：“素婳有心了。” 王妃这个时候说了一句：“素婳还懂医理？” “嗯，懂一点。”尹素婳没有否认。 那天自己干净利落的卸下了王妈妈的下巴，又给她塞了响声丸，第二天扎了杜妈妈的哑穴，如果是自己不懂医理，不是骗人么？ 宁王好像有些紧张，还在帮忙解释：“孩子懂些医理，也是好事，这样以后照顾君夜，我们也更加放心了。” 王妃随后附和：“我也正是这个意思。” “这门婚事，我是越来越满意。”宁王不假掩饰的夸奖了一句。 莫君夜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吃饭。 他发现，尹素婳做的东西，还真的挺好吃。 吃多了府里那些厨房做的东西，偶尔体验一下不一样的口味，还挺特别。 尹素婳静静的看着属于莫君夜的真香现场，什么都没有说。 这种时候，保持沉默，听着别人夸奖自己，就算是低调了。 “青云来信了，还给君夜寄回来一些名贵药材。”王妃适当的说了一句。 莫青云，那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宁王府二公子。 从小各个方面都很优秀，是帝都有名的才子。 而且身份尊贵，也是宁王府嫡子。 不过有莫君夜在，所以宁王更多注意力，自然是要被分走。 即便这样，也没有听说过，莫青云有任何抱怨，他在外面总是维护自己的哥哥，也从来没有听他说过，关于他没有见过面的大娘的坏话。 在帝都的人眼中，莫青云这样的人，才更加适合当宁王府的世子。 除了真才实学，性格优秀，还有足够健康的身体。 对于这些话，莫青云也从未表现出任何兴趣。 他曾经说过，世子之位，就是大哥的，跟任何人无关。 如果让他听到，有人议论他更加适合当世子，别怪他翻脸。 两兄弟之间的感情，也一直都不错。 其实尹素婳有些不太理解，莫君夜明显是排斥王妃的，对王妃所生的弟弟，却好像是换了一种情感。 宁王表情变得更加欣慰：“青云这孩子，转眼已经出去这么久了。” “是啊，这次出去游学，比之前每次时间都长一些。” “估计是在寻访什么名医吧，这孩子有心了。”宁王感慨了一句。 这些话题，尹素婳插不上，所以只能在一边吃东西。 一顿饭下来，尹素婳做的几个菜，都被不同程度的动过了。 看来，他们都很喜欢这样的味道。 莫君夜吃完饭之后，只是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直接起身，然后离开了。 这个举动，宁王和王妃，也没有觉得奇怪。 看来，又不是第一次了。 尹素婳说了一句：“没事，父王，王妃，我陪着你们。” “嗯，来，这个你也多吃点，不要光顾着我们。”宁王在他们跟前，完全是个标准的慈父。 终于结束了这顿饭，尹素婳往回走的时候，明蕊还在问着：“世子妃，世子总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反正大家都习惯了。”尹素婳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只要宁王和皇上还在，这个世子爷的位置，谁也拿不走。 “刚刚王妃口中的二公子，听说是个人中龙凤，而且也很有教养。” 尹素婳告诫了一句：“明蕊，这里人多口杂，有什么话，回去之后再说，万一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后悔嫁给世子爷，想要攀附二公子呢。” 明蕊吓了一跳，赶紧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 “行了，赶紧走吧。” 他们刚刚往前走，就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个人影，蹭的一下窜过去了。 “什么人？”明蕊赶紧喊了一声。 不过那个人影没有再出现，明蕊紧张了：“世子妃，刚刚那个人，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听到就听到，我还怕这种背后嚼舌头的人不成？想要成为下一个王妈妈，我那里还有足够的响声丸，如果加大剂量，可以一辈子都不用说话了。” 附近的花丛，轻轻动了一下。 明蕊直接走了过去，一把就从那里揪出一个人。 看到她的脸，明蕊还有些后怕。 杜妈妈，她竟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见到尹素婳的时候，杜妈妈赶紧给她跪下了。 “老奴见过世子妃，之前多有得罪，请世子妃恕罪。” 几天不见，她的脸上没有了之前那种飞扬跋扈，反而是一脸的心酸。 看来，在这个府里的好日子，应该是到头了。 而且还断了一根手指，干活自然没有之前那么麻利。 “你的罪，已经付出代价了，我们两清了，只要你以后老实一点，我自然不会为难你。毕竟，我很忙，没有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杜妈妈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就打算离开。 她还是跪在那里，似乎有话说。 “杜妈妈，你是故意在这里等着我？”尹素婳看出来了。 杜妈妈赶紧点头：“是。” “说吧，什么事。” “听闻世子妃今日在小厨房，救了范婆子的孙子……” “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尹素婳知道，这样的消息，毕竟不是什么秘密。 府里的人互相传来传去，倒是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老奴的女儿，这几日不太正常，可是老奴不敢请郎中，如果让外男见了她的身子，她的名节就毁了……” 尹素婳听懂了，这是想要让自己帮忙救人。 她往前走了走，问着：“你之前的表现，我为什么要帮你？” 第73章 麻风 杜妈妈听了之后，眼神还有点绝望。 “世子妃……” “怎么，不会觉得我这个人什么都好说话吧？我虽然不太记仇，不过一个人的人品看清楚之后，会选择合适的方式对待。像是你这样的人，你想让我用什么方式？”尹素婳问着。 这句话是真的扎心了，杜妈妈有些无措。 对于尹素婳的说法，明蕊肯定是支持。 这个杜妈妈，不是好人。 当初仗势欺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怎么说，她也是王妃身边的人，这点事情，王妃会不管么？ 说这里面没有问题，谁也不会相信。 杜妈妈又重重磕了一个头，眼神很诚恳。 “世子妃，只要这次你能救我女儿，以后我愿意当牛做马回到你！” 尹素婳刚刚要走，听到这句话，反而停住了。 明蕊小声说着：“世子妃，不要多管闲事啊。” 她心里还是觉得，这个杜妈妈不是好人。 上次世子妃让她失去了一根手指，她怎么会不恨。 刚才他们说的话，不管她是不是听到了，反正让尹素婳去看她女儿，这个不合常理。 毕竟身份悬殊，之前尹素婳主动救的人，那是另外一回事。 “放心吧，我有分寸。” “你女儿是哪里不舒服？” 尹素婳终究还是问了一句。 杜妈妈赶紧说着：“身上起了一些东西，一开始不多，这几天越来越多了，而且很痒，让人看着都觉得揪心……” “她抓了么？”尹素婳又打听了一下。 一般这样的情况，也很难忍住不去用手抓。 “有些地方抓了，可是抓过之后，都破了，也没有任何作用，血流过的地方，反而又长出来了。” 杜妈妈那个眼神，大概也是真的着急了。 明蕊想着那个画面，都觉得够了。 一个女人要经历这些，确实不太容易。 “她现在一动就会出汗，然后就会非常难受，或者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办法入睡。” “所以为什么拖到现在？”尹素婳这个问题，其实很关键。 既然她说过了，已经好几天了，那么一开始，她一定知道。 “我们怎么会懂这个，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可能是被什么叮咬了，或者是哪里不对劲了，稍微忍一忍就过去了，没想到会这样啊……” 杜妈妈说说话，眼泪都要下来了。 尹素婳听懂了，要么就是大面积湿疹，要么就是过敏性疾病。 她轻声说着：“要不然，你去请示一下王妃，我相信她能有办法。” 杜妈妈一愣，问了半天，不管自己了？ “王妃事物繁忙，我怎么敢用这样的事情打扰她。而且她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是郎中，总没有办法帮我女儿开药，这些事情，还是要劳烦世子妃。” “我也没有办法开药，这个你真是高看我了。” 杜妈妈早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尹素婳只是没有揭穿她而已。 她就静静的看着杜妈妈继续演戏，能演到什么程度。 “不会吧？不是说世子妃懂医术么？” “我还是恰好小时候卡过嗓子，所以知道怎么帮范婆子的孙子把异物弄出来，这个在你们看来竟然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么？”尹素婳问着。 这个问题，让杜妈妈有些为难了。 按照尹素婳这么说，她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而且我们之前也算是有矛盾，你来找我开药，万一你女儿出事，这个责任我承担不了。” 尹素婳几乎已经把话挑明了，你就是来诬陷我的。 杜妈妈却反驳了一句：“不是，世子妃，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郎中不能看我女儿的身体，但是世子妃也是女人……” “你是想让我去下人住的地方，去看你女儿么？” 杜妈妈没想到，尹素婳还在乎这个。 “可是世子妃带回来的那个周嬷嬷，也是下人……” 尹素婳笑了，笑容很冷。 “你的女儿，都能跟我母亲当初的陪嫁，相提并论了，怪不得杜妈妈敢在我大婚第二日，去检查落红，看来你也没有把我这个世子妃放在眼里。” 杜妈妈想起那天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 “世子妃，老奴不敢。” “我告诉你，我主动去什么地方，那是我的自由，但是你竟然想要安排我，那就是你不识时务。有些事情，要分得清楚，在府里当差这么多年了，之前的教训还不够的话，我不介意再给你上一课。” 尹素婳慢慢释放了自己的气场，跟之前的样子，又不一样了。 杜妈妈害怕了，话也不敢说。 “你女儿得的是麻风，会传染的，如果在过去，没有药可以治，是要烧死的。这个府里这么多人，我觉得还是通知王妃，把她赶出去吧。” 杜妈妈赶紧站起来：“世子妃，不行啊，我女儿怎么可能会得麻风……” “按照你刚刚说的那种情况，很有可能啊，所以我没有办法确定，要让王妃找人过去看，如果真的是，那就只能是让她离开，这个府里也要全面消毒，不然大家都很危险。还有，你跟你女儿经常接触，你离我远一点，我一会回去还要伺候世子爷，如果因为你，让世子爷都跟着遭殃，你就是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让王爷消气，你明白么？” 杜妈妈吓坏了，看尹素婳这个样子，完全是跟她玩真的。 “明蕊，去通知世子爷，让他派两个侍卫过来。”尹素婳说着。 杜妈妈赶紧说着：“世子妃，求你了，真的不用了……” “怎么，你要自己跟王妃说么？”尹素婳问着。 杜妈妈咬了咬牙，只好说着：“嗯，我自己去跟王妃说。” “那你一定要尽快，不然事情真的发展到一定程度了，就没有办法控制了，这个罪名，别说是你，就连王妃也会被连累。” 尹素婳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明蕊跟在她身后，其实一头雾水。 “世子妃，刚刚你说的麻风，是真的？” “当然不是，我只是故意那么说，她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女儿是什么病，估计是想要陷害我，故意让自己的女儿吃了什么过敏的东西，然后导致这个情况，还想让我过去，真是想的出来。” 第74章 他没来 “陷害世子妃？”明蕊吓了一跳。 尹素婳点了点头：“当然了，这个府里，谁不知道她是王妃的人，即便之前在我这里落了脸，王妃也不会真的不管她。如果她女儿真的得了什么怪病，她不第一时间告诉王妃，会告诉我？” 明蕊想了想，其实不太明白。 “方才她也说了，王妃不是不管，是会给她找郎中，可是郎中看了女人的身子，那个女人不是名节不保么？” “这么多年，那些女人都是怎么看病的？而且有经验的郎中，需要让她女儿把衣服都脱了才能看到么？她的脸上，胳膊上，不是都能看出来么？而且，我懂医术的事情，在饭桌上，王妃刚刚问过，现在她就来让我开药方，你不觉得奇怪么？” 明蕊终于想明白了，这是苦肉计，而且并不是为了让尹素婳回心转意，反而是一种陷害。 “为了构陷世子妃，他们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过敏而已，无所谓，而且杜妈妈之前在我那里丢了王妃的脸，相信那边的人，对她也不会太满意，想要惩罚冷落她，也是很简单的事。你没有发现么，每次去给王妃请安的时候，她身边的人，都是林妈妈。那个才是她的陪嫁，至于其他的，你知道什么关系？” 明蕊觉得这里面的学问太深了，简直可以写本书了。 而且这个宁王府的水，是不是太深了？ “行了，这里的事情，不用想太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不是来跟这些后宅的女人斗的，他们要是惹到我头上，我都不会给他们出套路的机会，浪费我的时间。” 尹素婳想起宅斗，就觉得心累。 还是好好发展自己的事业，这样多好。 她已经想好了，只要自己把娘亲留下的铺面收回来，到时候就多弄一些药铺，还有其他的产业。 这样自己就能有源源不断的钱财，不会低人一等。 虽然宁王府有钱，莫君夜也一定有钱，她不想伸手跟别人要。 “周嬷嬷的事情，他们知道不奇怪，可是阮芸的事情，他们明明也知道，却故意不提，你以为是她不想提么？” 尹素婳几乎是在手把手的教明蕊，怎么思考问题。 毕竟自己的头脑绝对够用了，却没有办法时时刻刻守在明蕊身边。 有些事情，还是要让她自己多加小心。 明蕊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成浆糊了，世子妃一下子跟她说了这么多，她觉得自己听的云里雾里。 最后总结就是一句废话，宁王府的女人，都不简单。 “世子，方才在花园，杜妈妈把世子妃拦住了。” 小院，杨侍卫又在跟莫君夜汇报情况。 “她再不表忠心，就要被王妃放弃了，也该做点什么了。” 对于这个情况，莫君夜一眼就看透了。 “她说自己的女儿生了怪病，想请世子妃过去看看。” “她不会去的。” 莫君夜已经了解尹素婳了，这种程度的谎言，她能看的出来。 杨侍卫停顿了一下，这几天，世子爷的变化，有点明显。 之前他因为世子妃的事情，笑了那么一下，他们都觉得像是冬天看到春花。 可是现在世子爷对于世子妃的事情，不但上心，而且还总是在他们汇报的时候，加以点评，还有预测，这个跟过去的世子也，完全不同。 他那个语气，就像是在跟别人炫耀，看看，这是我家的娘子，就是厉害。 不过他忍住了，有些话，想到了也不能说，绝对不能当出头鸟。 “最后世子妃耍了杜妈妈，说她女儿可能是麻风，如果是在过去，是要烧死的。” 莫君夜笑了，这个笑容，还挺有意思。 杨侍卫低下头，假装自己没有发现。 “行了，他们应该回来了，你去吧。”莫君夜说着。 “世子爷，今日不过去住么？”杨侍卫还挺奇怪。 莫君夜看了他一眼，杨侍卫才想到，自己刚刚那么小心，怎么最后掉以轻心了。 他没有再说话，赶紧跑了。 尹素婳回到自己的房间，莫君夜并不在。 她也没有任何失落，反正这个情况，对于自己来说，不好不坏。 她把之前扔在那里的穴位图捡起来，重新塞回自己的小药房。 既然莫君夜不喜欢看这个，那就收起来好了。 她顺便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小药房，还有多少药材。 存货量很充足，而且自己之前好不容易弄到的灵芝和雪莲之类的东西，都躺在它们该在的位置。 明蕊打水过来的时候，在外面敲了敲门。 尹素婳赶紧让意识从小药房退出来。 “世子妃，怎么世子爷今日不来了么？” “不用管他，可能是还在郁闷。”尹素婳随口说了一句。 “可是传出去，会有人说闲话。”明蕊也是为了尹素婳担心。 这才新婚几天，他们就分房睡了。 被有心人知道了，估计会觉得他们是不是感情出现问题了。 而且，这个问题的症结，一定是在尹素婳身上。 这个时代，对女人就是这么苛刻。 尹素婳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还在说：“这都无所谓，他不来不是正好么，我自己睡一张床。” 明蕊叹了口气：“世子妃，府里的人会看你笑话的，我们刚刚过来，还得罪了不少人，现在如果世子爷不过来了，我们以后在府里怎么立足啊？” “立足？明蕊，你不会真觉得，我要在这里立足，完全要靠世子爷吧？” 明蕊一愣：“不然呢？” “你觉得，世子爷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么？他会因为我长得好看，又受了委屈，对我另眼相看么？” 尹素婳的提问，每次都在点子上。 明蕊听懂了，不过还是觉得他们应该争取。 “那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我有自己的事情，怎么是什么都不做？我要整理一下我娘留下来那些东西，想好去收的时候，会面临什么情况，这些才是我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女人没有底气，一味的靠着男人，万一这个男人有一天变心了怎么办？” 第75章 大火 从头到尾，尹素婳都没有想过，要拼男人。 虽然她来到这个时代，不过并没有想过，要把自己完全变成这个时代的女人的思想。 有些先进的东西，她不强求别人接受，但是别人也没有办法剥夺她的意志。 明蕊当然是不太能理解她的思想，不过也会听话。 毕竟世子妃是她在这个府里唯一的依靠，之前在丞相府的时候，虽然尹素婳不能成为她的依靠，反而因为尹素婳，她经常要被别人打骂。 现在不同了，尹素婳的性格，恩怨分明，让人佩服。 即便是王妃，她都不给面子。 “世子妃，你这样是不是太悲观了？” “不是悲观，是现实，要学会把最不好的情况想好，然后做好打算，不然以后吃亏了，也没有人会真正帮上你。”尹素婳说着。 明蕊现在理解不了，不过还是愿意相信尹素婳。 “行了，你不用管我了，这几天你又忙活周嬷嬷，又要伺候我，去休息吧，再过两天，你应该轻松多了。” 明蕊知道，那些人就要回来了。 他们都是当初木青竹留下的人，一定可以用得上。 这也避免了王妃他们往尹素婳身边安插眼线。 明蕊退出去之后，尹素婳在房间里更加自在了。 她是真的不担心，因为莫君夜不来，别人会怎么议论她这个世子妃。 反正莫君夜答应过自己，只要自己一天还是她的夫人，他就一天不能纳妾。 这个府里，不会出现任何人，威胁到她的地位。 外面传来失火的声音，尹素婳倒是吓了一跳。 她赶紧起身，看了看火光的方向，正好是阮芸他们母女那边的厢房。 她已经来不及去想，是不是有人故意纵火。 她赶紧披上衣服，然后喊了明蕊。 明蕊早已经惊醒，正好也朝着她这边跑过来。 “世子妃，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们得去那边看看情况，阮芸还在那边。” “火已经烧起来了，会有人救火，世子妃就不要过去冒险了。” “不行，如果他们出事，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尹素婳坚持要过去看看，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份，就逃避自己的责任。 几名侍卫过来，也是拦着她不让她过去。 “救人要紧，你们赶紧派一队人过去，看看周嬷嬷那边有没有事。” 尹素婳担心，会不会有人同时对周嬷嬷下手。 她现在可以开口说话，不过腿还没有好。 如果真是着火了，周嬷嬷都跑不起来。 侍卫们互相看了看，都有些为难。 “这是世子爷的院子，如果真的出事，世子爷也要跟着丢脸，你们还在想什么？” 尹素婳知道，他们是担心事后，世子会怪罪他们没有看好自己。 侍卫们听了之后，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一个人先去找人了。 剩下的，尹素婳留下一个，让他带着一队人在这里看家，万一有人趁火打劫，来这里偷东西，或者往他们的院子放什么东西，这个都说不清楚。 带着另外两个侍卫，她直接往火场那边去了。 屋子烧的还挺快，火势也很猛。 宁王府的下人，还有救火队的人，都在那里一桶一桶的淋水上去。 按照他们这个速度，火势应该会很快得到控制。 “里面的人救出来了么？”尹素婳抓到一个救火的人问着。 “回世子妃，没有，没有看到人出来。” 这句话，让尹素婳更加担心。 看来，这场火真的不是意外。 现在又不是追究别人责任的时候，她只能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大火在他们的齐心协力之下，一点一点被扑灭。 王妃那边的人，压根牛没有过来。 宁王倒是亲自来看了，他也是担心自己的儿子而已。 知道莫君夜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且那个阮芸在里面，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尹素婳一眼，然后就离开了。 尹素婳明白，宁王对于阮芸留在宁王府的事，一直都不是很赞成。 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坚持，才没有强硬的态度。 现在好了，这场火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总归是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火被扑灭了之后，尹素婳第一时间冲进去寻找阮芸他们。 可是，在废墟之中，没有看到任何踪迹。 明蕊跟在尹素婳身边，一直拉着她，不让她往太深入的地方去。 尹素婳心态有些不好了，这个情况，是她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竟然有人敢在宁王府放火。 “明蕊，你再帮我看看，那边有没有。” 尹素婳不想放弃，她还想救人。 她觉得阮芸的身世很可怜，她的身子脏了，可是她的心从来没有脏过。 这样的人，总比那些道貌岸然，心里扭曲的人强多了。 看到她的样子，明蕊更加心疼。 这些天，她表现出来的坚强和自信，让明蕊一度以为，世子妃换了一个人。 看到她固有的善良，让她相信，这就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尹素婳。 “世子妃，你已经帮了他们很多了，他们不会怪你的，如果不是你把他们救回来，他们早就被人打死了。” 明蕊这个劝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尹素婳想到了赵飞龙，他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只有他倒了，尹厚岩才会被影响。 之后，自己外祖父从边关回来的事，就轻松多了。 现在自己连这两个可怜的女人都没有保护好，还怎么去保护别人？ 她的自责，旁边的侍卫也都看在眼里。 他们之前也是领教过尹素婳收拾那两位妈妈时候的干净利落，也见过她收拾丞相府欺负周嬷嬷那个婢女的杀伐果断，现在看到她为了一介青楼女子，竟然这样难受，对这位世子妃，又多了一层认识。 她有血有肉，该狠的时候确实狠，不过终究是个善良的人。 尹素婳还在那里不停寻找，莫君夜来了，他都没有发现。 “别找了，你找不到。”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那个样子，完全笑不出来。 尹素婳却没有放弃：“不行，不能放弃……” “我已经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第76章 世子爷的报酬 莫君夜这句话，让尹素婳有些生气了。 看到自己在这里费这么大劲找来找去，才来看自己笑话？ 不过她转念一想，她没有资格生气。 如果不是莫君夜，那两个人真的已经不在了。 因为她的疏忽，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她这个时候应该感谢莫君夜才对。 看到周围的人，并没有停止，尹素婳也判断不出来，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配合莫君夜演戏。 “多谢世子爷了。” 尹素婳虽然没有理由生气，不过也没有办法马上心平气和。 她心里有些矛盾，需要自己调节一下。 莫君夜也没有拦着她，反正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 “世子妃，我们不回去么？” 明蕊跟着尹素婳身后，在附近已经转悠了好几圈，也没见到她有回去的意思。 “我还不想回去。”尹素婳说着。 她心里有事，就没有办法安心的待着。 尤其是莫君夜竟然瞒着她，直接把人弄走了。 “也该回去睡觉了，不然明天会很辛苦。”明蕊劝着。 “没事，我还顶得住。”尹素婳并没有跟明蕊见外。 在明蕊面前，她没有必要过分的掩饰自己。 看到尹素婳的样子，明蕊叹了口气：“世子妃，是因为世子爷没有跟你商量，就把人转移走了，所以你不高兴么？” 尹素婳停下来，看着明蕊。 还别说，这几天的时间，她思考问题的方式，就慢慢朝着自己靠拢了。 “如果只是这样，我确实应该谢谢他，我考虑问题不够周到，让阮芸他们面临了危险，我只是担心，这场火也是他放的。” 听到尹素婳这样大胆的猜想，明蕊都吓了一跳。 她觉得这样的想法，也太大胆了。 毕竟世子爷不像是那么无聊的人，这样做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世子妃，你怎么会想到这个？”明蕊问着。 尹素婳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一直有这种想法。 她如果跟明蕊说，这只是自己的直觉，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如果有这个怀疑，不如去问问世子爷，不就行了么？反正你们都是夫妻了，有些事情，可以直接说，这样猜来猜去的，太累了。” 她这一句话，也算是提醒了尹素婳。 明蕊说的没错，这样彼此猜来猜去，也太不正常了。 还不如直接把话挑明了，问问莫君夜，是不是他做的。 按照莫君夜的性格，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也不会不承认。 “好，我们该回去了。”尹素婳想通了。 明蕊松了一口去，如果再这么走下去，她腿都要细了。 他们回到院子，里面已经亮着灯了，看来是莫君夜回来了。 尹素婳还有些奇怪，今日自己没有去请他，而且自己也没有跟他一道回来，他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进了房间之后，果然是莫君夜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听到尹素婳进来的声音，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是跟他无关。 “明蕊，你回去休息吧。”尹素婳说着。 明蕊看到莫君夜已经在了，自然没有意见，就赶紧告退了。 今天她的任务，又算是完成了。 “世子爷，我有话想要问你。”尹素婳开口了。 莫君夜都没有放下手里的书，头也没抬，直接说着：“如果你想问那场火，是我放找人的。” 果然，明蕊的建议是对的，以后在有这种疑问，就应该直接问，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要不然，总是猜来猜去，实在是太累了。 像是莫君夜这么干净利落的人，这不是直接说了么？ “理由呢？”尹素婳继续问着。 “只有他们死了，外面的人，才能消停一段时间，这样也算是给父王一个清净。” 莫君夜翻了一页书，还是没有朝着尹素婳看过来。 听到他这样简单的解释，甚至都没有任何解释的语气，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尹素婳觉得自己刚刚在外面一圈又一圈的绕，像是傻子一样。 早点进来，这些问题不是早就迎刃而解了？ 莫君夜的理由，虽然简单，却足够充分。 这也是一种障眼法，反正宁王府的房子多，少了一间还有别的。 尹素婳还在想，到底什么人敢里这里放火。 现在明白了，没人敢，但是莫君夜敢。 “想通了么？”莫君夜终于把书放下了。 尹素婳看着他，说了一句：“世子爷，你这个属于监守自盗。” 莫君夜也没有生气，反而说着：“明明是你自己欠考虑，这里虽然安全，但是你给了他们太多足够的运作时间，而且也给了我父王很大压力，不要只想着自己的目标能不能完成。” 尹素婳看着莫君夜，虽然他表情冷漠，从刚刚的话，她也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在意宁王。 其实压力并不是自己施加，也不在宁王身上，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斜，真正有压力的人，是赵飞龙和尹厚岩。 只要阮芸活着，他们就会寝食难安。 同时，他们一定在想办法，怎么联合到一起，把赵飞龙的过去美化一下，保住赵飞龙，就是保护了尹厚岩自己的颜面。 现在好了，如果他们知道阮芸已经死了，就可以松一口气，正好掉以轻心。 这条路，是尹素婳之前没有想到的。 归根结底，她这几天也是天忙，加上心思也不在给跟别人斗心机上，所以才会忽略。 “是我考虑不周了，多谢世子爷，为了我的事，还烧了自己家。” 莫君夜并没有觉得这个有什么大不了，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就当做是你给我治病的报酬吧，不管能不能治好，我不想欠别人的人情。” 尹素婳听了之后，觉得挺别扭。 夫妻之间，这样说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想想又觉得可以接受，因为他们不像是一般的夫妻，莫君夜不接受因为自己的身体冲喜，而自己也不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结婚，两个人对这段已经成为事实的婚姻，都有不同理由的抗拒。 他们需要时间来进行磨合，类似于先结婚，再了解，最后才决定要不要恋爱。 “如果真的可以救了世子爷的命，这个报酬可不够重。”尹素婳借机说了一句。 莫君夜不慌不忙，看着她，眼睛里好像是有星星一样。 “你想生个孩子傍身么？” 第77章 拒绝洞房 莫君夜这句话，是真的吓到了尹素婳。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尹素婳也明白，莫君夜是真的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不用，我不用靠着孩子来争取自己的地位。” 他们说这个话题，都很直接。 既然莫君夜问的这么直接，尹素婳回答的时候，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莫君夜似乎想到了，她会这么回答，所以也没有觉得意外。 这么多天，尹素婳表现出来的坚强和独立，他都已经看在眼里。 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她这个本事。 尤其是让齐伯衡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医术，更是让人没有办法不注意。 “如果我今晚想要跟你圆房呢？” “我当然是拒绝。”尹素婳还是没有任何犹豫。 开玩笑，他想圆房就圆房？ 莫君夜的手上，竟然有青筋慢慢冒出来。 尹素婳注意到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在流汗了。 她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赶紧让莫君夜躺下。 之后，她手忙脚乱的给莫君夜弄了很多水，让他喝下去。 莫君夜不想喝，说自己并不口渴，不过尹素婳没有答应，坚持给他递过去。 这种情况不多喝水，一会要难受死。 她又从小药房中拿出了一些很有刺激性气味的东西，然后放在莫君夜鼻子前，不停的晃动。 莫君夜被恶心的不行，胃里真是一阵翻江倒海。 趁着他现在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尹素婳又快速的给他塞了一些别的东西进嘴里。 这下莫君夜是真的忍不住了，直接就在尹素婳面前吐起来。 尹素婳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尽量让他吐得更加顺畅一些。 这样可以减少他的痛苦，反正自己现在还没有想好，要跟他圆房，而且也不会容忍，他随便找个人帮他解了药效。 估计是那天，在皇宫的时候，自己说的话，皇上真的放在心上了。 太医想来想去，给开的这些东西，也真是上不得台面。 莫君夜这样的身体，用那种东西，不是要他命？ 她并没有让莫君夜随便吐几下就结束了，反而不停的给他灌能够让他吐的东西。 莫君夜都没有时间说话，一直都在吐。 这个过程，真的是很痛苦。 终于，漫长的催吐过程结束了。 尹素婳看着地上的桶，刚刚莫君夜还真是吐了不少。 现在莫君夜没有什么力气了，这样太折腾人。 而且之前被尹素婳压制下去的疾病，好像又发作了。 尹素婳都没有时间考虑，赶紧给他扎了一针镇定剂，然后又在各个穴位施针。 今天这个情况，还真的是有些危险。 等这些都结束了，莫君夜也终于没有那么难受了。 不过他也没有想要感谢尹素婳的意思，表情很不好。 “你宁愿这么折腾我，也不想跟我圆房，是吧？” 听他说话，尹素婳就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让他没有面子了。 在他心里，自己刚刚的行为，未必是在救他，而是因为看不上他，又不想让他出去找别人，所以帮他把药解了。 至于是什么药，他心里很清楚。 宁王端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当时他并没有拒绝，因为心里已经对尹素婳有好感，也不排斥让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给自己生孩子。 不过他算错了一点，就是他的态度，并不能决定一切。 尹素婳跟这个时代的所有女人不同，她不是男人的附属品。 “世子爷是觉得我看不起你么？”尹素婳问着。 “不然呢？”莫君夜的态度，确实不太高兴了。 “世子爷难道喜欢我？”尹素婳看着他的表情，故意问了一句。 这个倒是不奇怪，像是自己这样才貌双全，性格又独一无二的人，在这个时代，绝对可以拿下任何人。 只要她愿意，在这个时代，她都可以组建一个男团后宫。 眼看着莫君夜的表情变得想要隐藏，以及迷茫，尹素婳没有再逗他。 “刚刚如果不是给你把药效解了，你恐怕有生命之忧。世子爷不在了，我也就不用存在了。”尹素婳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在尹厚岩心里，她已经不是女儿，唯一让他顾忌的，只有自己这个世子妃的身份。 而在宁王府这些人眼中，又何尝不是这样？ 之前她收拾过的人，一旦看到自己没有了依靠，就会踩到自己头上，让自己陷入十八层地狱。 “你觉得我会相信么？”莫君夜问着。 “我觉得你会，毕竟你自己的身体，别人都瞒着你，你也清楚，有些东西，你根本承受不住。而且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我不想用这样的方式给你圆房，我相信世子爷应该也不甘心吧？”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那个认真的表情，有些虚弱的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的字面意思啊，世子爷想想，我们之间这样的关系，之前并不是你情我愿，而是父母之命，你如果不是身体不好，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婚姻，接受一个风评不好的所谓嫡女，接受一个从来不被父亲重视又没有亲娘的丞相府落魄千金。” 莫君夜没有说话，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而我也是一样，如果我有的选择，我也不会接受这样被人当成冲喜的礼物送上门，接受对我没有感情的父亲，把我当成跟宁王府接近的棋子，接受从小虐待我的继母，利用我的婚事，给她的儿女铺路。” 莫君夜知道，在尹素婳嫁过来之前，她的处境，所以有些被说动了。 “我想象中的婚姻，应该是两个人情投意合，彼此吸引，我相信世子爷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可以站在你身边的女人，不应该只是为了让你父王满意，也不是为了帮宁王府开枝散叶，而是你真心想要让她站在你身边。过去你可能没有这些想法，不过我说过，我会让你活下去，你完全可以想。” 尹素婳说这些，莫君夜都听进去了。 过了半天，他才开口：“如果我们相处之后，还是没有办法对彼此有感觉呢？” “没关系啊，那就放手啊，我相信世子爷也是个很潇洒的人，不是么？” 第78章 心动 尹素婳这个态度，让莫君夜心里有些光火。 这个女人，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 原本他也应该是这样的人，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没有办法做到像是她那样决绝。 “没事了，睡吧。” 莫君夜不想继续说了，免得自己被人气死。 尹素婳却说着：“你睡吧，我还得看看。” “看什么？”莫君夜没有明白。 自己已经把那些东西吐出去了，不会再有那种冲动了。 尹素婳很认真的说着：“我担心你晚上会发烧。” “发烧？” “虽然我用催吐的方法，让你把那些东西都吐出去了，不过那些东西，已经影响了你的内息，加上你的身体底子问题，我担心你还会有问题。” 这样的解释，莫君夜听得懂。 同时他又觉得，自己刚刚那样说尹素婳，好像不太合适。 她只是一个追求自由，不想被传统这些所谓的规矩束缚的女人，归根结底，她有什么错？ “我没事，你不用总是这样操心，不然我就回去睡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欠尹素婳的，这种感觉不太好。 尹素婳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世子爷，是你给了我这样的尊荣和地位，还有足够的理解和包容，我对你很感激，而且我来到这之后，你帮我做了很多，我都铭记于心，你不用跟我客气。” 她这样说完，莫君夜心里舒服多了。 “我如果觉得不舒服，会叫你的。”莫君夜说着。 他心里还在想着，只有感激么？ 尹素婳见他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直接躺在了莫君夜旁边。 临睡觉之前，她轻轻试探了一下莫君夜的额头，确认他真的没有发烧的迹象，才闭上了眼睛。 莫君夜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看着尹素婳的睡颜。 虽然月光照进来之后，已经很是黯淡，不过还是可以看到尹素婳柔和的面目线条。 那种柔美，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亲一口。 他压抑住了，这种冲动，尹素婳说的很明白了，她要的感情，是两情相悦，不是权衡利弊，更不是威逼利诱。 尹素婳又习惯性的把胳膊和腿扔了过来，这次莫君夜不仅没有反感，还有些确幸。 当他习惯了尹素婳的习惯，说不定尹素婳也跟自己一样。 翌日清晨，宁王那边传话过来，让这个院子的下人，不要太早叫他们起床，睡到什么时候都行。 估计他们还以为，昨晚会发生什么。 莫君夜醒过来的时候，正好尹素婳的手，又一次放在他的额头。 “还好，这一晚上都没有发烧，看来昨晚我的治疗还算是到位。”尹素婳松了一口气。 莫君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尹素婳有些疑惑：“怎么了？” 莫君夜还是没有开口，这让尹素婳更加迷茫。 “不会吧，那些东西，不会让你变成哑巴，你可别吓唬我。” “我腿麻了，你能先把腿拿下去么？” 尹素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腿，还压在莫君夜的腿上。 她瞬间脸红了，觉得自己好像是傻。 就是那个刹那，被莫君夜捕捉到了。 微微红着脸的尹素婳，又是刚刚醒过来，那种朦胧的睡眼，还有娇羞的样子，让人看着都心动。 同时，尹素婳心里也像是打鼓一样。 她心里清楚，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她赶紧起身，把自己的腿收回来，然后说着：“世子爷，我们是不是应该起来了？” “嗯，确实。” 莫君夜眼神游离，不敢放在尹素婳的脸上。 两个人心照不宣，都没有再问对方怎么了。 “明蕊，你起来了么？”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应该不早了。 明蕊很快就回答：“世子妃，我在呢。” “打两盆水进来，放在厅里就行了。”尹素婳说着。 明蕊应了之后，很快就把东西准备好了。 简单的梳洗过后，尹素婳问着前来伺候的明蕊：“现在什么时辰了？” “世子妃，已经过了早饭时间了，王爷那边一早就来传话了，让你们睡，不用惊动你们。” 明蕊那个脸色，也是充满得意，估计她也觉得，昨晚莫君夜一定是跟尹素婳圆房了。 虚怀和若谷一直在门口守着，看到莫君夜出来，也是一直说着恭喜世子爷。 这让莫君夜有些不好意思，想起昨晚的事，又有些不甘。 “父王去上朝了么？”他问着。 “想必是没有，皇上早就说过了，除非有重要的事情，王爷可以不用上朝。” 这件事，莫君夜当然没有忘记，他只是随便问一句，转移一下话题而已。 “世子爷精神抖擞，看起来真的不错。” 没想到，虚怀又把话题转移回来了。 莫君夜有些无奈，自己的脸色，刚刚照过了，明明不太好。 他是怎么看出来自己精神抖擞的？ 若谷已经看出来世子爷的脸色不太对劲，赶紧扒拉虚怀，让他闭嘴。 “世子爷，要去给王爷请安么？” “嗯，也好。” 虚怀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若谷拽着在后面跟着了。 宁王在书房里听说莫君夜来了，还挺稀奇。 “快请世子进来。” 见到莫君夜有些虚弱的气色，宁王更加确定，昨晚一定是成功了。 “怎么样，君夜？” “父王，昨晚我差点死了。”莫君夜直接说着。 宁王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我的身子，父王应该知道，那些东西，我根本承受不住，如果不是世子妃帮我催吐，可能你已经见不到我了。” 莫君夜说完，宁王彻底吓坏了。 他这种后怕，才是最要命的。 昨晚竟然忘了这个，差点酿成大祸。 他知道，莫君夜不会用这种事情跟自己开玩笑。 “这个都怪我，竟然疏忽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宁王赶紧问着。 莫君夜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轻声说着：“不碍事，世子妃担心我昨夜会发烧，不过这种情况也没有出现，看来之前她帮我调理身子，确实有作用。” 宁王这才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 “父王，虽然我们还没有圆房，不过这个世子妃，我认定了。” 宁王听懂了他的话，郑重的点了点头：“好，父王明白，你放心吧。在父王眼里，以后只有这一个儿媳妇。” 第79章 公主驾到 这句话，是宁王府对尹素婳的正式认可。 之后，不管是什么人，都没有办法动摇她世子妃的地位。 同时这也是对尹素婳未来生活的保障。 有了宁王刚刚那句话，即便是以后莫君夜真的没有办法治好，还是按照其他名医说的，活不过一年，也不会有人找尹素婳的麻烦了。 不过这个消息，现在尹素婳还不知道。 如果早就知道，只要先让莫君夜吃点让他激动的东西，然后给他解毒，就能保证自己的地位，何乐而不为呢？ 尹素婳吃过早饭，必过没有着急去找阮芸他们。 昨晚刚刚起火，这个时候，很多人应该都在盯着他们这个院子。 既然莫君夜安排这场大火，是为了让阮芸母女得到安全和稳定，那就没有必要惊动任何人。 她表现的还挺失落，毕竟要让那些人看到，自己因为没有办法救人，而该有的情绪。 甚至周嬷嬷那边，她都没有说任何东西。 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莫君夜和他安排的人，以及尹素婳和明蕊。 距离之前莫君夜答应过她的三天之期，马上就要到了。 她有些激动，想起昨晚拒绝他洞房的事情，都觉得自己太帅了。 帅到那种程度的男人，都主动放下矜持了，她都能保持自我，这份克制，可以上教科书了。 她正在那里表面悲伤，心里沾沾自喜，有人传话，大皇子和五公主来了。 “世子妃，前面传话呢，说是宫里的贵人要见你。”明蕊说着。 知道是谁过来的时候，尹素婳倒是没有意外。 刘皇后这两个孩子，自然被教育的很好。 从小到大，都有最好的老师，悉心栽培。 五公主这个人，天真烂漫，这个性子生在皇家，其实有些可惜了。 “估计是为了那天在皇宫的事情来表示感谢，我们过去看看吧。”尹素婳知道，这种时候，不要托大拿乔。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前院。 莫天珏和莫云笙正在那里陪宁王聊天，在叔父跟前，他们还是很规矩。 莫云笙虽然想动，不过大家都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她自然不好因为自己连累大皇子。 看到尹素婳过来，她再也忍不住了。 “嫂子，你来了。” 她直接冲着尹素婳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很是开心的样子。 宁王看到之后，也很是满意。 五公主虽然没有什么心机，不过看人很准。 她也会把喜欢和讨厌摆的很明白。 能被她这样对待的人，自然是她喜欢的。 见到自己的儿媳妇不管走到哪里，都这么受欢迎，他这个当公爹的，自然脸上有光。 “云笙，不可无礼。”莫天珏赶紧制止。 “没事，云笙不就是这个性格么，而且我看她好像跟我这个儿媳妇，很是投缘。” 莫云笙这才放松了自己，冲着莫天珏吐了吐舌头。 “皇兄，你明明也是想着那日世子嫂子唱的歌，很是佩服，现在又在这里装淡定。” 莫云笙一句话就把一向稳重的莫天珏出卖了，不过宁王爷也没有觉得奇怪，他们兄妹之间的气氛，一向如此。 反而是刚刚莫云笙提到的，尹素婳会唱歌，这个他好像没有听过。 “云笙，你嫂子什么时候给你们唱歌了？” 宁王很是好奇的问着，这个儿媳妇，竟然还有不少隐藏技能。 而且自己那个儿子，竟然没有跟自己提过。 王妃在一边看着，笑容温厚，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情。 听到莫云笙的话，她也有些意外的看着尹素婳。 “素婳，你在宫里唱歌了？” “嗯，那日也是一时兴起，看到五公主他们都表演了，一时技痒，不足挂齿。” 说起那天的事情，尹素婳还是有些谦虚。 莫云笙却帮她纠正：“世子嫂子，你这个也太低调了，那首歌我从来没有听过，今日过来，除了奉父皇之命感谢你，还想跟你学那首歌呢。” 王妃又好奇了，奉皇上之命，感谢？ 宁王也是一样，他问了一句：“云笙，你父皇让你感谢什么？” 莫云笙很自然的说着：“当然是感谢嫂子的救命之恩了，那天情况很凶险，是嫂子救了我一命，怎么，这么大的事，她回来竟然没有说么？” 王爷和王妃互相看了一眼，之前尹素婳确实从来没有提起过。 “到底怎么回事？”既然莫云笙来了，不如让她自己说。 反正，她是个藏不住话的。 莫云笙兴高采烈的把那天的事情说了，看她的样子，好像是觉得自己那个危险的情况，还挺好完。 王妃听了之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尹素婳。 宁王对于尹素婳能够让莫君夜好起来，更加有信心了。 想起莫君夜，他突然问着：“世子爷呢，怎么没有过来？” 下人回了一句：“世子说，请大皇子和五公主稍坐，他随后就来。” “嗯，下去吧。” 宁王多少有些担心，昨晚的药，会不会对莫君夜还有影响。 听到这个话，也算是放心了。 尹素婳倒是没有想那些，她自己的医术，她自己清楚。 不多时，莫君夜终于出现。 很是客气的跟两位宫里的客人打了招呼之后，就坐在那里。 他面对尹素婳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尴尬。 同样尹素婳看到他，也没有因为昨晚自己拒绝他的事情，觉得两个人见面不太好。 “对了，世子嫂子，这是我母后叮嘱我一定要交给你的，那天的事情，她很感谢你。” 莫云笙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东西没有给尹素婳。 尹素婳接过来一看，是一支很漂亮的金钗。 能得到皇后这样的赏赐，对于尹素婳来说，既是一种认可，也是一种荣耀。 王妃看着这边的情况，意味不明的笑着。 宁王倒是很高兴，这也说明，自己这门亲事，真的选对了。 “既然来了，中午就在叔父这里吃吧。”宁王很是和蔼的说着。 “好啊，正好我想跟世子嫂子多呆一会呢，我觉得她比宫里的所有人都好看，主要是有本事，唱歌又好听。” 宁王更加好奇了：“你总是在说素婳唱歌，我这个当公爹的，都没有听过呢。” “如果父王不嫌弃，素婳愿意再为大家吟唱一首。” 第80章 公主是工具人 宁王当然不会嫌弃，他刚刚就好奇的不行了。 王妃也表现的很期待的样子，这个世子妃，确实有些手段。 这两父子，好像都很认可她。 不过这个还不足以动摇她在府里的地位。 毕竟这么多年的经营，不是尹素婳一朝一夕就能撼动。 而且从现在看来，尹素婳对于府里的庶务，并没有什么兴趣。 莫君夜听到尹素婳又要唱歌，心里竟然有些期待。 莫天珏也是一样，那天的一阙词，让让他们所有人都在惊叹尹素婳的才情。 “近花外楼，柳下舟，词一首，花满袖。” 尹素婳一开嗓，这优美的歌词，就成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尤其是歌词的内容，让莫君夜没有办法不动心。 “那女儿家心事，让两眉羞。绸缎与折扇的凭肩游，谁有笑涡红透。” 歌词的韵味十足，又让人觉得如坐春风，这样的歌喉，这样的词阕，只应天上有。 “暮雨入画，将离愁，绘入这纸深秋。将那陈词，也唱出了新愁。那日你折尽长安的柳，有明月怕登楼，愁不肯休……” 最后这几句，让莫天珏都忍不住在那里细细品味，反复咀嚼。 这样的才情，说尹素婳是大雍第一才女，相信也不会有人反对。 甚至是饱读诗书多年的当朝官员们，也未必有这样的文采飞扬。 宁王的嘴巴已经合不上了，这样优秀的儿媳妇，怎么就落到他们家了？ 看到自己儿子莫君夜那个沉思的样子，他心里也直呼，有戏。 王妃终于有了表情，眼神中都是惊叹。 她雍容的笑着：“果然让人心旷神怡，素婳，唱得好，这个词也写的真好。” 宁王哈哈大笑，看着尹素婳：“孩子，你真是让我们惊喜连连。” 尹素婳谦虚一笑：“雕虫小技，父王和王妃谬赞了。” 趁着还没有吃东西，莫云笙缠着尹素婳，让她带着自己到府里走走。 虽然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比尹素婳熟悉。 不过她就是想要跟尹素婳亲近，觉得跟着她很舒服。 尹素婳也没有拒绝，反而宁王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带莫云笙去昨晚起火的地方。 “素婳，你就陪着云笙在花园附近转转吧。” 他这个说的也算是刻意了，尹素婳当然明白。 不过莫君夜倒是有不同意见：“没事，云笙来这里，从来都是喜欢到处走的，她想要去哪里，你便陪着就是了。” 尹素婳听懂了，他是故意要让莫云笙看到那一片狼藉。 果然，他们出发不久，莫云笙就提出一定要到后院去看看。 看着尹素婳那个故作为难的样子，莫云笙还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工具人。 “嫂子，怎么了？” “公主，昨夜我们府里起火，后院有几间房，被烧毁了，公主还是不要过去了。” “起火？宁王府怎么会起火？” 果然，五公主非常好奇。 她这个性格，如果不问到底，就不是她了。 尹素婳还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说了一句：“这件事情，我觉得是因我而起。” “为什么这么说？嫂子，你是个好人。”莫云笙已经认定了，尹素婳是值得喜欢人。 尹素婳看了她一眼，更加失落。 “我之前在街上救了一个人，然后把她带回来，不过这个人身份有些特殊。” “特殊？能有多特殊？”莫云笙对于这些东西，自然很关心。 总是在宫里，她都要憋疯了。 如今外面有这些新鲜事，她当然想要听听。 “是个青楼女子，之前在松香河过活，听说已经身染疾病。” 尹素婳把花柳说的很隐晦，毕竟莫云笙还是个孩子，有些东西，不能让她听得太懂。 “青楼？这样的人，确实有些麻烦。”莫云笙对于这个多少有些了解。 “是啊，不过我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且她有自己的冤屈。” 莫云笙更加好奇了，一个青楼女子的冤屈，可比之前她在宫中看过的折子戏，更加有吸引力。 尹素婳把阮芸和赵飞龙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之后又说，自己把阮芸带回来，其实也面临了很大压力，没想到，昨晚他们住的地方，就起火了。 听完尹素婳说这些，莫云笙很生气。 “这么说，最有可能做这件事情的人，就是那个赵飞龙？” 尹素婳却说着：“她应该没有这个胆子。” “如果不是他，还有什么人？” 尹素婳直接说着：“当然是不怕得罪宁王府的人，或者是得罪了，也不担心会有太严重惩罚的人。” 莫云笙想了半天，这天下，除了皇宫的人，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嫂子，你不会怀疑是宫里人吧？这个赵飞龙虽然也算是我父皇钦点的状元，不过我父皇如果知道这些事，绝对不会纵容他的。” 尹素婳知道她想歪了，故意引导了一下：“虽然他是皇上钦点，不过他也是我父亲的门生，五公主难道忘了，今年科考的主考官，是丞相大人。” 莫云笙马上明白了，尹素婳是在怀疑尹厚岩。 赵飞龙是他的门生，按照这样的关系，如果赵飞龙出事，他脸上也没有光彩，这个当朝丞相，竟然推举了这样的人，进入朝堂，想必对他的名声，有很大影响。 而且他现在是宁王府的亲家，即便最后证明是他做的，宁王也不会苛责。 莫云笙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这些事加在一起，确实足够让尹素婳发愁。 “嫂子，你想怎么办？我能帮上你什么？” “先不要说什么，你知道就行了，这段时间，帝都已经是沸沸扬扬，说我收留了一个来历不明，而且又身染重病的青楼女子回宁王府，父王也面临了不少压力，就连抚远伯府的人，都趁着这个时候，来试探父王的口风。” 尹素婳这就把这些事情，都串联起来。 莫云笙完全没有怀疑，柳家什么家风，她太清楚了。 “他们竟然也敢来为难叔父？他们都说什么了？” 尹素婳赶紧说着：“他们说的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反正父王已经把他们都挡回去了，不过那日抚远伯夫人来这里，又训斥了我一顿。” 第81章 柳家的丑事 莫云笙已经完全相信尹素婳，所以很容易被她带着走。 “为什么要训斥你？” 她没有听明白，这种情况，跟他们抚远伯府有什么关系。 尹素婳有自己的丈夫，有公爹，还有王妃这个继婆婆，怎么都轮不到柳夫人来训斥吧？ “因为我去了一趟尚府。”尹素婳说话，总是一半一半的。 “尚府？哪个尚府？”莫云笙对于不够大的官员，并不熟悉。 尹素婳给她解释了一下：“户部侍郎，尚珣大人。” “是他啊，可是你去了那里，跟他们抚远伯府有什么关系？” “尚府的三小姐尚飞月，就是柳府公子的正妻，这几日因为一些事情，尚飞月跑回娘家了。” 莫云笙觉得自己都要听傻了，这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吧？ “嫂子，你继续说。” 尹素婳也没有扭捏，继续说着：“尚飞月嫁过去才一年多，已经把自己的陪嫁丫鬟，抬成了姨娘了，结果柳府还是说她善妒，而且说她生不出孩子，要用这个当借口，把她休了。” 莫云笙有些听不下去了：“他们还要不要脸？” “我那日帮尚飞月检查过了，她的身体没有问题，可是奇怪的一点，那个陪嫁丫鬟抬起来的姨娘，竟然怀孕了。” 莫云笙三观都要碎了一地：“什么，她还敢在正室夫人之前怀孕？柳府的规矩，都让狗吃了？” 尹素婳并没有添加其他的东西，反正这些事情，帝都早就传遍了。 这次让五公主把消息带回宫里，只要他们自己打听一下，自然有人收拾柳家。 “我也这样想，可是这个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莫云笙反应了一下，好像是想起来什么。 “可是，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柳府的人，凭什么上门找你的麻烦？” “因为我刚刚离开柳府不久，他们家公子的丑事，就传开了，他们都怀疑，是我散布的消息，我倒是想问问，他们自己没有做那样的丑事，难道要怪别人？更何况，我哪有时间散布这些东西？” 莫云笙像是一个侠女一样，义愤填膺。 “过分，太过分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她觉得这件事情，自己绝对不能忍。 “他们真是没有王法，就算是你收留了一个不干净的女人，那又怎么样？他们真的以为，是王妃的娘家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而且还敢放火烧宁王府，岂有此理。” 尹素婳赶紧劝着：“五公主，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而且现在也是死无对证，你说这些，只能让皇上他们担心，我觉得你还是消消气吧。” 莫云笙虽然冲动，又不是没有脑子。 她也觉得，放火的事情，先不要声张。 倒是柳府那件事，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他们宫里的人却蒙在鼓里，这可不行。 她不能眼看着自己的父皇，被人这样蒙蔽。 “嫂子，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宫。” 她本来就是风风火火的性格，直接就告辞了。 大皇子莫天珏被她拖着离开宁王府的时候，整个人都蒙了。 宁王和王妃也是一样，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素婳，云笙这是怎么了？”王妃问着。 尹素婳想着，正好看看王妃的演技能有多深厚。 “没什么，只是方才在后院的时候，无意中说起，帝都最近关于柳府的传言，公主听了有些气愤。” 王妃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波澜。 尹素婳想着，看来这个段位，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高。 不过她越是淡定，就证明她越是在乎。 毕竟是自己的姐姐家，完全不动声色，不是掩饰是什么？ 宁王对这件事，还没有听说，所以有些疑问。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没有听懂？” “父王，没事，都是一些琐事而已，现在还是想想，昨晚烧毁的房屋，要怎么修缮吧。” 尹素婳岔开了这个话题，不想让宁王知道太多。 有些事情，让他置身事外，也能让王妃无能为力。 莫君夜一直淡定的看着全程，心里越发的欣赏尹素婳。 她的每一步，走的都是神来之笔。 之前他说过，不要以为自己救了五公主，就可以说动皇上，去帮她娘亲的故交。 现在看来，真的是他多虑了。 自己让她带着五公主过去看烧掉的房屋，是想让她快点把赵飞龙的事情解决。 看样子，她并不着急，而是要先解决柳府和尚府的婚事。 这个应该也是因为她娘亲木青竹和梅映雪之间的感情。 不得不说，她是个孝女。 “云笙这孩子，总是这么风风火火，还不知道将来嫁人了，会不会有所更改。”宁王果然没有再追问。 他不问，王妃自然不会主动说。 这样自找麻烦的事，傻子才会去做。 尹素婳很自然的看着王妃，并没有任何表情。 王妃也是一样，两个人算是旗鼓相当。 因为莫云笙和莫天珏离开，他们丰盛的午饭，又是一家人坐在一起享用了。 尹素婳没有再提起柳府的事，反正这个就要解决了。 只要莫云笙回去了，这件事情，就盖棺定论了。 王妃再想周旋，估计已经来不及了。 她也没有听说，这几天柳府有什么动作。 估计是没有打算跟尚府道歉，还以为他们身份尊贵呢。 吃午饭的时候，尹素婳特意给莫君夜夹了一些营养的东西，都可以补身体。 王妃这个时候说了一句：“夜儿，你确实应该好好补补。”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她的表情，像是一只无害的猫，慵懒而高贵。 不过尹素婳知道，这只是在刺激莫君夜而已。 莫君夜却没有放在心上，有尹素婳在，最终输掉的人，还不知道会是谁。 这场游戏，现在才开始变得有意思。 “昨夜那场火，你父王说没有太大损失，我就没有过去，这几天，就让工匠过来吧？”王妃看到大家都心平气和，这才提起。 “多谢王妃关心，这些都交给素婳吧，反正她早晚要学。” 尹素婳吓了一跳，莫君夜这是提前要让自己进入夺权的角色么？ 第82章 先下手为强 她还没有说什么，王妃笑呵呵的说着：“这样也好，也该让素婳熟悉一下府里的庶务，这样以后接管王府的事情，也能更加有章法。” 从她的表情上，真是看不出来任何破绽。 尹素婳推辞了：“王妃，我对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既然世子爷想要让我管管闲事，我听话就是了，至于王府的庶务，这些年王妃管理的井井有条，还是让我偷懒吧。” 王妃笑了：“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说，你是世子妃，之后这个府里的事情，顺理成章都是你来管的，难道还要假手他人不成？” 她这个语气，似乎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莫君夜会暴毙。 莫君夜没有反驳，女人之间的过招，他没有必要参与。 反正这些事情，宁王都没有放在心上。 而且他也没看出来自己的世子妃落了下风。 王妃可能真的有本事，可以在庶务上压尹素婳一头。 可是尹素婳的关注点，从来不在这个上面。 就像是一个诗人，说自己作诗比画家好，画家会介意么？ 尹素婳的表情，确实很像是置身事外。 现在真正应该操心的，应该是王妃。 柳家的事，必然会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宫里的人知道之后，对她的名声，多少也有影响。 因为这门婚事，当初是她撮合的。 这一点，尹素婳早就考虑到了，所以今天才会在王妃跟前提起。 梅映雪是娘亲最好的朋友，而柳家的情况，王妃不会不清楚。 她让尚飞月嫁过去，什么心思，谁不知道？ 午饭过后，外面有消息传过来了。 皇上听闻柳府的事，大发雷霆，直接把抚远伯召到宫里，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养儿不知道教育，竟然做出这样的蠢事，让全天下人看笑话。 同时抚远伯的爵位被削了一等，变成了子爵，而且取消了封号。 这样的惩罚，对于一个钟鸣鼎食之家，无异于灭顶之灾。 以后帝都的权贵们，都会绕着他们走了。 柳公子和尚飞月之间的婚姻，因为皇上的介入，直接宣告结束了，两家和离，柳府除了要把尚府之前的陪嫁还回去，还要额外补偿尚飞月的精神损失。 这个举措，让尹素婳大呼过瘾。 这个皇上，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不喜欢。 尚飞月那边，算是保全了名声，以后自然不会耽误她的婚嫁。 不过有一点，需要帮她澄清，就是她的身体问题。 柳家没有办法对皇上的指令做出什么反抗，不过会想办法让尚飞月没有办法做人。 宣扬她没有办法生育，是在这个时代，对女人最严重的诋毁。 这要是传出去，那些等着传宗接代的名门，自然不敢跟尚府结亲了。 尹素婳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未雨绸缪。 这种事情，自然是趁早不趁晚。 她写了一封信，交给了莫君夜。 “世子爷，能不能帮我想办法，把这封信，交给梅姨？” “尚夫人？”莫君夜从姓氏上，就判断出来，她说的是什么人。 尹素婳点了点头，说着：“没错，这种时候，我要为她做些事。” “你一直这么喜欢管闲事么？” “当然不是，我只是遇到的才管，如果没有遇到，就算是想管，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莫君夜没有废话，直接找了杨侍卫过来，让他去送信了。 “记住，这封信，一定要亲自交给尚夫人，中间不能经过任何人的手。”尹素婳交代了一句。 杨侍卫当时就明白，这个很重要，所以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府中，尹素婳开始规划，烧毁的那间屋子，应该怎么修缮。 其实那个位置不错，她想着，应该可以用来当做她平时放置药材和书籍的地方。 这样以后宁王府的人，再有头疼脑热的，就不用去看郎中了。 反正她会医术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树立一下大家的信心。 这样以后莫君夜好起来，大家才不会觉得太突兀。 这个想法，她跟莫君夜商量的时候，莫君夜没有任何意见。 “你想到什么，就去做吧，这些琐碎事都来问我，还要你这个世子妃做什么？” 虽然他的语气是在抱怨，不过尹素婳听出来，他这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支持自己，完全放权。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自己当然会大刀阔斧的做。 杨侍卫回来的时候，跟他们汇报，自己已经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尚夫人看到信件之后，让他传话，请尹素婳放心，她会看着办。 莫君夜有些好奇，她在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你又跟她商量什么了？”最终，他还是问了出来。 尹素婳说着：“只是让她找宫中的太医，帮忙验证一下，尚飞月的身子，是没有问题的，完全可以受孕。” 莫君夜当时就明白了，这招釜底抽薪，用的漂亮。 现在柳家被贬级，同时又跟尚飞月和离，妾室先怀孕，本身就没有办法娶到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子了。 如果让人知道，尚飞月完全有这个能力生儿育女，那么真正有问题的人，就是柳公子。 那么妾室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他的。 因为一个红杏出墙的妾室，丢了爵位，失去了姻缘，以后柳家就会被帝都所有人唾弃。 不得不说，这一招，实在是太狠。 “你好像没有留情面，这样柳家就没有翻身之地了。” 莫君夜有些好奇，怎么尹素婳会想到这么绝的办法。 尹素婳却说着：“这不是我狠，如果让柳家先散布消息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尚飞月不能生，虽然大家会同情她，可是这辈子，她都要毁掉了。世人的眼光，从来都是对女子不公平的。我看不惯这一点，所以有些事情，要趁早。” 莫君夜没有反对，外面的一切，他都很清楚。 这个时代的氛围，他也了解，对于那些女子，确实太苛刻。 “嫁给我，你后悔过么？” 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君夜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尹素婳笑了笑：“别提我有多高兴了，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自由，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过上这样的日子。” 莫君夜有些感慨：“看来，你是真的没有想过，我会死。” 第83章 回来了 尹素婳听到这样的话，也没有觉得意外。 莫君夜这个想法，跟随他太多年，早就想好了，应该怎么面对死亡。 自己突然出现，给了他希望，却没有办法然马上让他相信。 “想过，不过那又怎么样？即便是死在宁王府，也比死在丞相府好多了，而且一年的事情，足够我做很多事情了。” 尹素婳并没有避讳自己的想法，直接跟莫君夜说着。 她也没有觉得，这些话，莫君夜没有办法承受。 果然，莫君夜没有生气，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他端详着尹素婳的脸，似乎要把她牢牢的印在心里。 “如果世子爷没什么事，我再去完善一下新屋子的设计。” 既然是自己以后要用的地方，尹素婳当然格外上心。 莫君夜也想趁机看看，尹素婳这方面的天赋。 其实尹素婳想的很简单，这个小药房，是针对府里的人开放的，尤其是他们这个院子的人，应该有优先权。 这样大家以后看病，就方便多了。 她也会誊写一些简单实用的药方，放在小药房里，这样大家万一有什么简单的伤痛，就能得到最及时的救治。 而莫君夜那边，也没有闲着，最后一批人，都已经到了。 他相信尹素婳应该有所察觉，不过这些人，绝对可以当成是给她的惊喜。 整整一个下午，就在两个人各自的忙碌中过去了。 晚上，尹素婳虽然疲惫，却又觉得无比充实。 这么多天了，这是她过得最快的一天。 没有发生那么多事，又能让她安心的沉下去，就专注在一件事情之中。 莫君夜还在卖关子，并没有把那些人都回来的消息，告诉尹素婳。 带着满满的期待，尹素婳没有多问任何问题，还是给莫君夜针灸，然后让他搂着自己入睡。 现在莫君夜已经习惯了每天然给尹素婳把胳膊和腿压在自己身上入睡，她好像也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这种习惯，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偶尔醒过来，看着旁边面色红润的尹素婳，他甚至有亲上去的冲动。 鸡鸣过后，清晨按时来临。 在明蕊的伺候之下，尹素婳很快就完成了洗漱。 “世子爷，要去给父王他们请安么？” 有些事情，她不想自己做决定。 “不用了，昨天的事情发生之后，王妃应该不太想要看到你。”莫君夜知道王妃的心事。 尹素婳笑了，杀人诛心，不过如此吧。 王妃这个时候如果见到他们，一定是保持笑容，不过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在他们自己的院子简单吃了早饭，尹素婳又要去忙活她的小药房了。 这个时候，莫君夜把她叫住了。 “你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尹素婳反应过来，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过她还是难免激动，因为那些人，都是她一直想要见到的。 “你找到他们了？” “嗯，都找到了，一个都不少。”莫君夜说着。 这句话，让尹素婳更加激动了。 她之前都不敢想，那些人竟然都在。 “虚怀，若谷，去把人带上来吧。”莫君夜吩咐着。 两个随从听了之后，躬身出去了。 虚怀是先回来的，他带着的人，抬着周嬷嬷先过来了。 周嬷嬷看到他们之后，想要施礼，却被莫君夜一句话拦住了。 “腿脚不方便，就不用下跪了，反正多一个人跪我，也不见得我能多长一块肉，多活一年。” 周嬷嬷知道，世子爷虽然说话有些不中听，不过却是好心。 这些天，明蕊跟她说了不少，关于尹素婳和这位夫君的相处。 她作为过来人，知道世子爷一定是满意世子妃。 “多谢世子爷……” 周嬷嬷很是识相的静静待在一边，她知道，今天自己不是主角。 不多时，若谷也带着一帮人进来了。 周嬷嬷见到他们的时候，眼神瞬间亮了。 “乔妈妈！” 队伍的最前面，一个婆子看起来跟她岁数差不多，身体很是清瘦，不过眼神很是矍铄。 那个被称为乔妈妈的人，看到周嬷嬷，眼睛瞬间湿润了。 “老姐姐！” 她没有顾忌太多，直接冲着周嬷嬷扑了过来。 看到周嬷嬷的腿没有办法动的时候，她更是懊悔。 “老姐姐，你这个腿！” “没事，都是尹厚岩和沈玉湖害的，不过现在没事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周嬷嬷的语气，显然觉得只是先苦后甜。 乔妈妈咬着牙，愤恨的说着：“这些不少人的东西，当年姑娘就不应该嫁过去。” 身后的人，周嬷嬷也都认出来了。 “彩蝶，彩燕，彩莺，彩鸾！” 四个看起来已经很沧桑的妇人，眼神也满满都是激动。 他们当年离开丞相府的时候，还是小姑娘。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再次见到周嬷嬷，她已经老了，他们也已经是成熟的妇人了。 尹素婳一直默默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先让周嬷嬷跟他们相认，总会轮到自己。 毕竟这些人，自己都没有见过。 即便是见过，也不记得了。 “左蓉，秦南，你们也回来了……” 还有两个跟王妃差不多年纪的妇人，鬓边已经有了白发。 这些年在外面的日子，显然十分不好过。 “周妈妈，这些年，你吃苦了。” 左蓉很是激动的说着，他们太多年，没有见面了。 尹素婳都要哭了，这七个人，加上周嬷嬷，就是当年娘亲身边最亲近的人，剩下院子里的人，早就成为了沈玉湖的心腹了。 “我没事，只要能守着姑娘的女儿，我都心甘情愿。” 周嬷嬷的话，让人无限感动。 他们几个人，也都在抹眼泪。 “恩公，多谢你能把我们找来，让我们跟周妈妈团聚。”乔妈妈很激动的说着。 他们感谢的人，是坐在那里的莫君夜。 明蕊也忍不住跟着难受，看着乔妈妈，眼睛里都是泪水。 她慢慢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乔妈妈跟前。 “孩子，你是……”乔妈妈没有认出来。 不过从她的眉眼，她总觉得很亲切。 明蕊哭喊了一句话：“奶奶，我是明蕊啊……” 这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明蕊竟然是乔妈妈的孙女？ 第84章 姑娘的女儿 这件事，就连周嬷嬷都不清楚，她看着乔妈妈和明蕊，终于问着：“乔妈妈，明蕊是你的孙女？” “嗯，当年我们都被赶出去了，可是我一直惦记大小姐，一直在想办法打听府里的事情，后来我的儿子和媳妇都不在了，我就想着，正好丞相府又在买丫鬟，我就想办法买通了人牙子，把明蕊塞进去了，本来是为了赌一赌，没想到她真的到了大小姐身边。 这种几代人的忠诚，让尹素婳更加感动。 莫君夜也眯着眼睛，看着这个乔妈妈。 他已经调查过这些人的背景了，确实没有问题。 不然，他也不会把这些人都带回来。 其他人，听到乔妈妈的话，也都在偷偷抹眼泪。 明蕊抱着乔妈妈，往后看了看尹素婳。 “奶奶，你们难道没有认出来，这是谁么？” 乔妈妈他们朝这尹素婳看了过去。 尹素婳出尘的风姿，跟当年的木青竹，有七八分相似。 只不过，他们的气质不同。 木青竹因为从小习武，自带一种飒爽之气。 后来在尹厚岩的府里，被消磨的意志，可是脸上还是可以看出棱角。 至于眼前的尹素婳，看着更加有灵气，同时眼神里面的自信，是木青竹后期完全没有的。 “这是大小姐？”彩蝶认出来了。 跟木青竹过于相似的脸，他们怎么会认不出来。 尹素婳站起来，看着当初这些从定国侯府跟娘亲一起到了丞相府的人。 “现在要叫世子妃了，毕竟这里是宁王府。”明蕊帮他们纠正了一下。 他们几个人都很激动，直接给尹素婳跪下了。 “世子妃，这些年，我们都没有办法在你身边照顾，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我们对不起夫人。” 彩蝶他们几个人，说起这些，都很心酸。 尹素婳赶紧让他们都起来了，这种事情，不能怪他们。 她相信，如果可以，他们一定会选择留下来照顾自己。 只是当时尹厚岩和沈玉湖，容不下这些人。 “这些年，我有明蕊照顾，又有周嬷嬷在背后看护，我过得很好。” 这样的话，当然是假话。 她只是想要让大家轻松一点，不要想什么没用的。 “世子妃，老奴年龄大了，这个孙女既然能伺候你这么多年，也是她的造化。” 乔妈妈看着尹素婳的脸，真的像是看到了木青竹一样。 还是那么亲切，让人想要落泪。 这样的见面，让莫君夜都很感慨。 不过他忍着没有说话，反而是他身后的虚怀和若谷，都流下眼泪。 “这位是我的夫君，宁王世子，我能见到你们，一个都不少，都是他的功劳。” 尹素婳并没有忘记，夸奖一下莫君夜。 莫君夜心情当时就不一样了，觉得这些努力，都很值得。 他们又赶紧感谢莫君夜，那份厚重的情感，隐藏了太多年。 他们这些年，都经历了不少，其实也有不同的压力。 如果不是莫君夜找到他们，他们未必能过得更好。 从现在开始，他们回到了尹素婳身边，继续帮木青竹守护着这个他们生命中重要的人。 乔妈妈变成了巧嬷嬷，跟周嬷嬷一样，成为了这个院子的管事嬷嬷。 彩蝶他们四个，年长一些，也成为了有头有脸的管事。 至于左蓉和秦南，则成为了左妈妈和秦妈妈。 现在尹素婳身边的配置，才算是彻底完成了。 她相信，将来外祖父一家回到帝都，见到这些熟悉的人，一定会非常感慨。 莫君夜并没有过多停留，这个惊喜已经送到了，也得到了尹素婳的认可，他就离开了。 留下尹素婳，跟这些人话当年。 他们这边刚刚叙旧不久，就看到彩蝶一直都在那里摸着自己的胳膊。 尹素婳注意到了，就问了一句：“彩蝶，你怎么了？” “没事，世子妃。” 尹素婳不相信，走过去掀开了她的袖子。 一片骇人的伤痕，让尹素婳很是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她马上问着。 彩蝶把袖子拉下来，说着：“世子妃，这都是小事，不重要，现在我们能够回到你身边，就是最大的喜事，其他的就没有必要理会了。” “不行，你这个伤，如果不好好处理，不但会留疤，而且会有残疾。”尹素婳说着。 这些伤痕，明显是被藤条和木棍之类的打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不知道里面的骨头，有没有被伤到。 旁边的左妈妈叹了口气，她显然知道事情的真相。 “左妈妈，这个到底怎么回事？” 左妈妈看着尹素婳，又看了一眼示意她不要声张的彩蝶。 “世子妃，这是之前彩蝶的东家夫人打的，因为他们家老爷看上了彩蝶，彩蝶誓死不从，可是他们夫人认定，是彩蝶想要取代她的位置，就几次三番的动用私刑。” 尹素婳脸上的怒气，已经显而易见了。 “如果不是世子的人过来，把我们一起买下，估计彩蝶就要被人冤枉死了。”彩莺也接了一句。 她的性格应该是很稳重那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 不该说话的时候，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哪户人家？”尹素婳问着。 他们看着好像有些为难，彩蝶赶紧说着：“世子妃，不要为了这些事情，再增添麻烦了。” “麻烦？那也要看看是谁的麻烦。” 尹素婳马上安排他们去换衣服，而且给他们都检查了一下，从外伤，到号脉，就是担心他们在外面吃了太多苦。 除了彩蝶之外，跟她一起的彩燕，身上竟然有烫伤。 “这又是怎么回事？”尹素婳问着。 “没事，世子妃……” 彩莺又适当的说话了：“她那个赌鬼丈夫给她弄的……” 尹素婳了解到，在那个府里，那个夫人做主，把彩燕嫁给了她的心腹管事的。 不过那个管事的，是个烂赌鬼，平时喜欢打人，而且从来没有把彩燕当成自己的妻子来疼爱。 这一家子，还真是上行下效。 欺负自己的人，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我再问一遍，是哪户人家？”尹素婳表情很严肃。 一直没有说话的彩鸾开口了：“李记布行的东家，听说他们家的靠山是抚远伯府……” 第85章 准备好了 尹素婳微微眯起眼睛，这件事，竟然也跟柳家扯上了关系。 看来之前她跟柳夫人之间的摩擦，并不是什么意外，也许是上天注定。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抚远伯了，只有子爵府。”尹素婳提醒着。 这个消息，他们已经听说了，都觉得很是过瘾。 “那个老板现在人呢？”尹素婳又问着。 “不知道，应该还在经营布庄。” “他们家的布庄，在那条街上？”尹素婳想要去看看了。 “就在东四条那边，最繁华的地段。”彩燕对这些，倒是了解。 如果尹素婳没有记错，之前拿回来的，木青竹的陪嫁铺子，也有那边的。 而且听说也是布庄。 既然这样，不如就直接收拾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李老板。 她没有再问太多，他们回来了，自己有很多时间去了解他们这些年的经历。 现在最重要的是给他们治疗伤势。 “彩燕，现在你是自由身了吧？”尹素婳想起来一件事，很重要。 彩燕跪在地上：“世子妃，我已经跟那个杀千刀的和离了，是世子爷出手帮忙的。” “不能光是和离，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自己的人被欺负成这样，尹素婳怎么可能放过那些人。 她帮彩蝶和彩燕处理了他们身上的伤势，重点是彩燕胳膊上的烫伤。 她不想让他们都变成老姑娘，终究还是要嫁人的。 反正王府里也有不少管事，也都没有成家。 到时候就让莫君夜帮忙留意，看看哪个比较合适，就让他们凑在一起算了。 她也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离开了这个地方，还要带着他们。 只要他们生活的好，那就行了。 这些事情，都是后话。 现在就算是柳家不恨她，不找她的麻烦，她也不想这样放过柳家。 晚上，在房间里给莫君夜针灸的时候，尹素婳心情不错。 她还一边哼唱着歌曲：“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些歌词，在莫君夜听来，都挺新鲜。 而且这样的文采，还有其中的寓意，都让他觉得震撼。 “他们经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莫君夜问了一句。 “嗯，都听说了，还要感谢世子爷，费了这么大的心力，从各个府里把他们带回来。” 尹素婳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这次莫君夜的出手，确实足够给力。 这些人如果是子想办法，估计很难要回来。 尤其是彩燕，都已经婚配了。 即便是她婚后过得不好，也没有办法。 这个时代，就是嫁鸡随鸡。 “如果不把他们弄回来，估计你会影响情绪，你情绪不好，万一影响给我治病，我死在你手里，也很冤枉。”莫君夜的理由，却没有朝着他对尹素婳动心上面说。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自己。 尹素婳也没有跟他计较这个，反正这份人情，她记在心里了。 起针之后，她又看了看莫君夜的脸色，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明天开始，可以送汤药了。”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面无表情，从小到大，他吃过的汤药，不计其数。 “怎么，你好像并没有什么期待啊？” “我就是喝汤药长大的，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期待？” “当然是期待我这个汤药跟你喝过的都不一样。” 尹素婳说的很自信，她相信，莫君夜喝了之后，会有不同的感受。 莫君夜迟疑了一下，然后看着她。 “每个人开的方子，都不一样。”莫君夜一张嘴，就在惹尹素婳生气。 尹素婳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别人的那些东西，也能跟她比？ “世子爷最近好像很喜欢跟我斗嘴啊。”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也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 而且，他还挺享受这个过程。 也许，真的被尹素婳感染了吧。 高傲如他，当然不会承认，所以干脆不说话了。 尹素婳也没有逼着他承认，反正事实摆在那里了。 他承认或者不承认，都没有关系了。 给莫君夜收拾好之后，尹素婳就坐在那里，又看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那些铺面。 “怎么，你也想变成守财奴么？”莫君夜主动问着。 “这些都是我娘给我留下来的，我当然要珍惜，而且我今天听说一件有意思的事，我娘的产业中，也有布行，在那附近，有个李记布行，估计是不想开下去了。” 莫君夜把这些人接回来的时候，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情况，所以并没有觉得意外。 对于来到他们宁王府，尤其是他这个院子的人，他一定会查的很仔细，确定没有问题了，才会让他们进门。 这个习惯，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养成了。 “你还会做生意？” 莫君夜倒是想知道，她还有什么不会的。 “不太会，不过就是用人而已，而且顶着世子妃这么大一顶帽子，我看看谁敢跟我造假。之前沈玉湖安插的人，我都不会用，想要影响我娘留下来的产业，进一步影响我，他们做梦。” 其实明天他们即将面临的情况，尹素婳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 “明日还请世子爷帮我拨几个能干的侍卫，必要的时候，我可能需要动手。”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想了想：“让楚尘陪你去吧。” 楚尘？这个名字，怎么这么陌生。 尹素婳问着：“这是谁？” “楚侍卫，他的腿已经好了，要给他一个机会报答你，我相信他很愿意。” 尹素婳点了点头：“好，那就多谢世子爷了，对了，让杨侍卫也跟着吧。” 听到这句话，莫君夜好像犹豫了。 怎么又是杨侍卫，她好像对这个杨侍卫，印象不错。 “为什么要让他跟着？” “我对你这些侍卫，只有他比较熟。”尹素婳并没有觉察到任何异常。 她觉得这些都无所谓，主要是好用。 莫君夜眼神闪烁，之后沉声说着：“好，那就让他过去吧。” 看着他变得不太高涨的情绪，尹素婳也没有多想。 她总不会觉得，堂堂一个世子爷，跟一个侍卫过不去吧。 第86章 沈玉湖的人一概不留 第二天一早，尹素婳起得有点晚。 昨晚莫君夜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不睡觉。 他总是在尹素婳刚要睡着的时候，就跟她说一句。 这个举动，让尹素婳很是费解。 这个世子爷，有时候像是小孩子一样。 不过她总不能抱怨什么，毕竟莫君夜也帮了她大忙。 没有他，自己这些铺面，根本就没有办法拿回来，也没有办法找回这些人。 她让彩蝶和彩燕在家养伤，正好陪着周嬷嬷，乔嬷嬷和左妈妈他们也在家接手府里的事情。 秦妈妈带着彩莺和彩鸾，跟着自己，一起去收铺子。 这是属于木青竹的东西，以后都是她的。 从她把东西从丞相府要回来，已经三天多的时间了。 相信他们该准备的，应该准备好了。 不过跟自己这个世子妃斗法，要看他们是不是有这个本事了。 他们第一站，就到了西三条的铺子。 这边的有钱人不多，大多都是一些散户。 所以这边的铺面，基本上都是靠着零售。 而且有很多的摊位，在这边还能红火。 木青竹在这里有个首饰店，铺面不大，不过生意还不错，因为这里的东西，都很便宜，又很好看。 尹素婳进店的时候，老板还有些陌生。 毕竟这么多年，尹素婳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也没有人告诉她，这些原本是属于她的。 “这位夫人，您想看点什么？” 尹素婳看着这位老人，一副憨厚的模样，不过她事先查过了，他是沈玉湖的人，他老婆就在沈玉湖身边当差。 这样的人，她不会留着。 “我是尹素婳，你觉得我来这里看什么？” 老板一听，脸色变了变：“世子妃，是您来了，是要交接么？我们早就把账目和清单核对好了，就等着您过来呢。” “不用了，那些东西，我不想跟你算，你只要把之前客户的订单留下，还有往来银两的凭据留下，不要让我吃太大的亏就行，至于这些年，你在这里赚了多少钱，我不想追究，然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尹素婳说的干净利落，完全没有拖泥带水。 老板听了之后，反应了半天。 “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话，不够清楚么？这里现在是我说了算，你不用在这里工作了，可以跟你老婆一起，到丞相府当差，或者是另谋高就了。” 尹素婳把话敞开了说，没有给他留任何余地。 杨侍卫在身后听着，觉得世子妃还真是果敢的很。 这样的话，像是莫君夜的风格。 这对夫妻，果然是在互相影响。 “世子妃，我也没有做错什么啊……” “你是沈玉湖那边的人，这就是最大的错误，这个铺子，是我娘留下来的，你不知道么？你是个聪明人，不要让我说出别的来，还有，我刚刚已经给你留足了颜面，之前的账目，你们做的再漂亮，你真的觉得，宁王府的人，没有办法查出来什么问题么？” 老板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个世子妃，太难惹了。 之前关于丞相府大小姐，有颜无脑，空有其表的传闻，竟然都不是真的。 没有办法，他只好拱拱手，然后跟尹素婳告辞了。 尹素婳又把店里剩下的人，召集到一起，平时跟这个老板比较亲厚的人，都直接赶走了。 他们当然不敢有怨言，跟尹素婳作对，就是得罪宁王世子，他们容易没有命。 店里只剩下两三个人了，这几个人是之前一直被欺负，却没有办法离开的。 其中有个叫贾秀全的，为人很老实。 之前尹素婳查过他的底细了，很清白，而且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治病，才会一直留在这里受气。 毕竟去其他地方，万一被那个老板报复了，可能连这份工钱都拿不到。 她直接提了贾秀全当这里的掌柜，这个任命，让贾秀全当时就蒙了。 “世子妃，我不行……”他觉得自己没有这个信心。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尹素婳就是看好他这份忠厚老实，而且对家人的眷顾。 在他最需要钱的时候，也没有跟那些人同流合污，贪墨过店里的东西。 “他们在的时候，那些臭毛病，都要改了，以后如果有人故意给你为难，比如在进货渠道，还有销售的时候，让你寸步难行，你只管告诉我就是了，不过你要记住，这间铺子，即便是不赚钱，也不许坑蒙拐骗。” 尹素婳这一席话，让贾秀全很是感激。 他重重跪了下去，说着：“多谢世子妃……” 至于他儿子的病，尹素婳听说过，就是需要长期吃药而已，眼下已经好了大半。 这就没有必要，让她出手了。 而且她还要去收药铺，到时候只要她名下产业这些人，到药铺去抓药，都可以打折。 这个活动，也是她这几日想出来的。 一来为了让这里的人，更加忠诚，另外也是减轻大家的负担。 “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里的掌柜，这几日，如果人手不够，你就去招人，哪怕因此停业几天，也无所谓。”尹素婳并没有给他太大压力。 新官上任，总要给他一个过渡期。 以后，她就是这些人的后台。 从首饰店出来，尹素婳直接奔着附近的茶叶店去了。 这里的老板，估计已经得到风声了，见到尹素婳的时候，直接跪在那里，表明自己跟丞相府没有关系，这些年只是勤勤恳恳的在这里工作，帮忙管理店面而已。 不过尹素婳也没有跟他客气，直接说出，他虽然没有直接跟丞相府有关系，可是他的妹妹，可是嫁给了深煜身边一位妈妈的儿子。 沈玉湖把他们安排木青竹的铺面，不就是觉得这些东西，都属于她么？ 鸠占鹊巢的人，还想霸占母亲留下的一切？ 不要脸的女人，手底下的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最终，这里的人，也被她打发的差不多了。 她提拔上来的掌柜的，说这里之前的伙计，平时根本就没有办法接触到账目。 这个人，叫胡荣来。他在这个铺子，也有些年头了。 他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彩莺的表弟。 第87章 栽赃嫁祸 见到彩莺的时候，胡荣来还挺激动。 他还以为，尹素婳是不会把他们弄回来。 想不到，她这么念旧。 因为木青竹的关系，加上彩莺，胡荣来自然会全心全意的帮着尹素婳打理这家铺子。 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他们就朝着东三条那边走了。 李记布行，就在那个位置。 而木青竹名下那个布行，也在附近。 “世子妃，我怎么觉得我们过来，就是摆设。” 杨侍卫有些忍不住了，本来以为会有不识相的，让他可以一展功夫，之后杀一儆百。 没想到，那些掌柜的和伙计，被赶走的时候，都很配合。 尹素婳笑了：“你们站在那里，就足够有威慑力了，他们都害怕，而且我没有宁王府世子妃这个身份的话，这些铺子，根本就没有办法拿回来。” 破伤风刚刚好利索的楚尘说着：“你不要每天想着打架，世子妃这个才是大智慧。” 他对于尹素婳的崇拜，也不加掩饰。 尹素婳也没有沾沾自喜，这都是自己通过医术，积攒下来的人脉。 以后即便是自己跟莫君夜吵架，这个楚尘，大概也不敢轻易帮忙莫君夜了。 毕竟自己对他算是有救命之恩。 他们这样的习武之人，把这个看的很重要。 秦妈妈他们都在笑着，觉得世子爷身边的人，还挺可爱的。 他们终于到了东三条，还没有去布庄，就看到前面有家药铺，围了很多人。 看情况，是有什么大事。 还有不少人，在那里呼喊着，让里面的人出来，要让他们负责任。 尹素婳想了想，让杨侍卫过去看看。 杨侍卫很快就回来了，告诉尹素婳，这里正是他们今天要收的铺面之一，之前属于木青竹的百草堂。 至于门口围着那些人，是因为有几个人在这里买东西，吃的昏迷不醒，所以他们的家属，就把人抬到这里，让他们负责任。 尹素婳明白了，这是知道自己今天过来，故意来给自己添堵。 即便是自己把铺子收了，百草堂以后也别想继续营业了。 而且大家都是知道，这个是她名下的产业，之后会对其他的产业，都产生影响。 这一招，走的还不错。 “走吧，过去看看。” 尹素婳都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世子妃，这样的情况，我们就算是过去了，也说不清楚吧？”明蕊有些担心，她觉得还是应该从长计议。 “既然人家已经把戏台子搭好了，我这个主角不登场，他们要看什么？放心，剧本是我自己写的，他们支配不了我。” 尹素婳对于这方面，有着无限的自信。 既然她坚持，别人也不好继续拦着。 当他们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那里的人又把他们围住了。 楚尘和杨侍卫带领着人，把他们隔开。 “退后，世子妃驾到。”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有些害怕了。 而刚刚一直都在那里装模作样，安抚大家的掌柜的，眼里精光闪过。 他赶紧跑过来，给尹素婳跪下。 “世子妃，你快看看这些刁民，他们有眼不识泰山，竟然跑到你的店铺闹事。” 这句话，给了围观的人很重要的信息，就是尹素婳才是这里的老板。 “什么，她才是幕后的人？” 有人开始一轮了，而且这个声音，越来越大。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讨论。 这样的声势，光是靠着几个侍卫，是压不下去了。 如果闹大了，那就是仗势欺人。 尹素婳并没有惊慌，这样的场面，不算是什么。 反而是秦妈妈和彩莺彩鸾，都在那里挡着他们，不让他们过来。 “没错，我就是这里的东家，不过我今日才过来交接，之前这些都是我母亲的陪嫁，只是这些年，被丞相夫人沈玉湖占有。掌柜的，我之前让你准备好的账目，你准备了么？” 尹素婳很镇定，说的内容，也很有说服力。 大家听到之后，都在判断，到底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世子妃，您之前不是已经把地契之类的拿走了么，这个店面早就跟丞相府没有关系了。” 掌柜的倒是很知道什么话，可以引导大家。 果然，那些人又觉得，这个还是尹素婳的责任。 “是么？那你怎么还在？”尹素婳问着。 掌柜的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丞相府的人，把持我母亲的陪嫁这么多年，我既然拿回来了，这个店铺跟丞相府没有关系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的同胞兄长，就在丞相府当管事吧？” 这次，是尹厚岩安插的人。 本质上，他跟沈玉湖是一样的人，各种不要脸。 “不用狡辩，我今天先不跟你掰扯这个，既然这里有事，我自然会负责任，而你作为这里的掌柜，想要跑，也没有那么容易。” 尹素婳明白，这种情况下，自己一味甩锅，会让围观的人，对她这个东家，更加没有信心。 不如承担下来，然后找到原因，这个也是一种宣传的方法。 她慢慢走下来，在楚尘和杨侍卫的保护下，到了药铺跟前。 地上躺着三个人，两个男子，一个妇人。 他们的脸色，都很是不好看。 “他们都是怎么回事？” 尹素婳很自然的问着，表情也很淡定，看不出来紧张。 掌柜的给了那几个闹事的家属一个眼神，其中一个家属直接哭了：“我弟弟就是吃了你们药铺的东西，吐了白沫，之后就昏迷不醒了。” “我相公也是，本来只是小病，吃了你们的东西，回去吐血了，就没有醒过来。” 听到这些，尹素婳还在淡定的观察地上的人。 他们的情况，想要隐瞒自己的眼睛，想都不要想。 剩下那个妇人，她相公在旁边哭的最厉害。 “我老婆怀孕四个月了，就在这里拿了一副保胎药，结果孩子没了，我老婆也受不了这个打击昏过去了，你们要负责任。” 秦妈妈看着他们那个样子，就知道他们一定是跟丞相府那边串通好了。 这些人，竟然陷害到了世子妃头上了。 尹素婳镇定自若，走到了第一个人跟前。 “你放心，如果是我们的药有问题，我一定负责到底。” 说完这句话，她蹲下身，非常利落的抓起那个男人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就把手腕掰断了。 第88章 吃屎吧 还在“昏迷”的男人，疼的直接尖叫出来，终于不再装了。 他睁开眼睛，扑腾一下起来，然后就在那里哀嚎。 这个情况，让围观的人都很诧异。 刚才还在啼哭的妇人，看到自己的相公竟然被识破了，也不敢说话了，已经想要潜逃了。 不过他们周围的人太多，她就算是想要跑，也没有地方。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你不是吃了我们家的药，出现问题了么？手断了，就醒了？”尹素婳的语气，充满嘲讽。 围观的人已经看明白了，他是装的。 尹素婳让楚尘先看着这对夫妻，然后又走到了第二个人跟前。 他装的更像，现在嘴里还有白沫。 尹素婳也没有客气：“这位好像是真的有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 她说完之后，病人身边的人说着：“没错，他就是吃了这里的东西才这样的。” 尹素婳看着她，问了一句：“你敢确认么？” 女人吓了一跳，看着尹素婳的眼神，这是世子妃，不是别人。 不过她想起之前掌柜的还有丞相府那边说的话，又不敢不照做。 反正这件事成了之后，他们就不在这个地方待着了。 “我当然确定了，他这几天身体不好，没有吃什么东西，只有你们的药，吃了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既然如此，我肯定帮你治回来，不然我不是没有办法交代了么。” 听到尹素婳说这些，女人有些害怕。 堂堂一个世子妃，要给他们交代，这就严重了。 “怎么，不敢么？还是你们也是装的？”尹素婳问得很是直接。 尹素婳这个态度，坦荡无比。 相比之下，那个女人就很是小心了。 这一点上，围观的人已经看出来有问题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办法确定，这个男人到底因为什么才会这样。 “好，如果世子妃真的敢于承担，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女人也是看了掌柜的脸色，不得不接受。 尹素婳再次蹲下身，触摸到了男子的手腕。 女人吓坏了，以为她又要故技重施。 结果尹素婳只不过是摸了脉门之后，自言自语着：“还真是吃了不干净东西。” 说完，她就直接起身，然后对身后的杨侍卫，耳语了一番。 杨侍卫蒙了，世子妃怎么会想要这些东西？ “世子妃，你确定？” “当然了，快去吧，救人要紧。”尹素婳说着。 眼看着杨侍卫走远，他们都有些着急。 “世子妃，这是何意？”掌柜的有些慌张了。 “你不是应该站在我这边么，怎么，被我揭穿了身份，就承认自己的立场了？”尹素婳没有给他留面子。 想要丢人，那就随他的心愿。 掌柜的的赶紧说着：“当然不是，只是觉得世子妃这个行为，有些欠妥，你是让那个侍卫，去搬救兵了么？” “救兵？”尹素婳眼神中透露着杀气。 掌柜的吓了一跳，不敢说话了。 “就凭你，还想让我这个宁王府世子妃恐惧？不过是药物纠纷，还没有判定到底是谁的问题，你就敢这样煽动大家，如果再有大一点的场合，我看你都敢造反了。” 掌柜的面如死灰，这个罪名，他绝对承担不起。 “不要以为，我出身丞相府，就会给你那个兄弟半分薄面，只要今日的事情查实是你做的，不光是你，你那个兄弟也会被连累，不信的话，我们就走着瞧。” 掌柜的已经不敢说话了，这位世子妃的气场，实在是过于强大。 其实之前去丞相府汇报账目的时候，他也远远见过这位丞相府嫡女，那个时候的尹素婳，虽然长得也很美，不过一直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整日惶惶不可终日，眼睛也没有任何神采，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的尹素婳，已经完全不是他们可以掌控的了。 只可惜，他认识到这个问题，好像有些晚了。 杨侍卫回来的时候，手里是个小坛子。 至于里面是什么，他们不是很清楚。 “世子妃，怎么弄？” 杨侍卫好像不是很想提着那个坛子，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都想看看这个坛子里是什么。 “世子妃，他已经这样了，你再给他吃其他的东西，不太妥当吧？”掌柜的也是在垂死挣扎了。 他想不出来，这个世子妃，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放心，这些东西，不是给他吃的，但是会让他醒过来。” 尹素婳轻蔑的看了掌柜的一眼，然后对杨侍卫说着：“把东西都淋到他脸上，不要浪费。” 杨侍卫愣住了，这个真的可以？ “世子妃，这样不好吧？” “救人要紧，没什么好不好的。”尹素婳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杨侍卫没有再犹豫，直接把封口打开。 一股恶臭的味道，迎风而来。 还没有等那个女人反应过来，她眼睁睁看着很多粪汤直接倾泻而出，都浇在她相公的脸上。 地上躺着的男人，满脸都是屎。 围观的人，也被恶心的够呛。 男人再也忍不住了，坐起来就是一顿狂吐。 看他那个架势，是要把胃一起吐出来了。 “效果不错，这种人怎么配吃药，吃点这个倒是很适合。” 尹素婳在一边很是悠闲的说了一句，那个样子，真的不像是一般的闺阁女子。 她处理这些事情，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还剩下最后一位妇人了，她丈夫说，她是吃了这里的药，导致孩子流掉了，人也昏迷不醒了。 尹素婳朝着他们走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慌张了。 刚刚那两个装病的人，很轻易就被揭穿了。 掌柜的却没有太紧张，毕竟这个妇人，是真的流产了。 不管是谁来检查，都不会否认。 而且他也可以证明，她吃的药，就是从这个药铺拿出去的。 反正尹素婳不会给自己活路，不如直接把她拖下水。 只要她那边焦头烂额，丞相府总有办法保着自己。 尹素婳并没有怀疑，妇人是真的怀过孩子。 不过她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这个有待于考证。 她蹲下去，又给她把了脉。 片刻之后，她脸色就变了。 她几乎是瞪着眼睛，看着那个紧张的男人。 “她是你的结发妻子，你是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第89章 把娘子打流产 尹素婳一句话，就让那个男人更加惊慌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他还在狡辩。 “她之前确实怀过孩子，孩子也确实流掉了，不过不是因为妖物，是被人活生生打下去的。” 尹素婳说这个时候，还有些难受。 不管这个女人之前怎么样，是不是他们的同谋，这个孩子总是无辜的。 围观的人，更是无法相信，虎毒不食子啊，这个男人，竟然下得去这个手？ 男人明显不想承认，还在嚷嚷：“你们不想承担责任，就把这件事推到我头上？世子妃，你有必要这样么？刚才还说，会承担一切后果，现在就不算数了？” 这句话，也让大家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尹素婳只是摸了女人的手腕一下，就说是男人下手，这个推论，有些不太合理。 尹素婳笑了，这个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自己说的出来，就有办法证明。 “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找你们信得过的郎中来验一下，看看她的脉象，是不是因为药物中毒流产。这个郎中，你们可以随便指定，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一直到你们满意为止。” 她有这个底气，敢在她眼前做手脚的郎中，那是不想活了。 这样也堵住了男人的嘴，如果是尹素婳这边找人，估计他又会狡辩，说是他们的人，自然听世子妃的。 现在主动权在他手里，如果郎中还是不帮忙，那他就惨了。 围观的人看到男人的沉默，就大概明白了。 “另外，不要以为你给她换了一身脏衣服，就能代表她流产的时候，穿的是这件衣服，裤子上都没有什么血迹，明显不是事情发生的时候穿的那条，在场的人，也有当过娘，养育过孩子的，生孩子的时候羊水破了有多少，流产的时候流血有多少，这一点，我相信们都清楚，看看这个女人，这个衣服倒是太干净了吧。” 尹素婳从各个方面，来证明男人的心虚。 男人都要崩溃了，掌柜的也没有想到，尹素婳竟然这么厉害，这么轻松就看出来了。 而且他的眼神，充满愤怒。 估计男人动手把女人打流产，这个结果并不是他事先安排的。 男人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估计要承受不住了。 “这个女人身上还有伤，而且就在小腹的位置，如果不相信的话，有没有哪位当过娘的人，上前帮忙查看一下。” 尹素婳一直很淡定，而且说的东西，都很简单易懂。 这些东西，都是常识。 尤其是当过娘的人，更明白情况。 当时就有人自告奋勇，要过来帮忙查看。 男人紧张坏了，赶紧拦着他们：“不行，你们谁也不能碰我娘子。” 看他那个心虚的样子，围观的人，就知道尹素婳说中了。 “没关系，你现在可以不让人碰，我们可以报官，让官府的人过来看看，帮你断案，说不定你就可以吃免费的饭菜，不用再这样陷害别人了。对了，你诬陷的是本世子妃，是皇亲国戚，这个罪名多大，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这句话说完，男人都要吓瘫了。 这个罪名，确实太大了。 即便是灭了他满门，都不为过。 这样的事情，不管放在谁的身上，都让人觉得没有办法承受。 他扑通一声跪下了，给尹素婳磕头。 “世子妃，饶了我吧，我娘子是我打的，因为她不肯喝药……” 这句话，直接证明了之前尹素婳的推论，都是正确的。 围观的人都要气死了，这种人竟然还能活在世上。 “是你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还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下定了这个决心？” 尹素婳不是傻子，她知道背后一定有人。 这样的事情，不给足够的报酬，他怎么下得手。 男人眼泪包在眼圈里，是真的吓坏了。 他不漏痕迹的看着不远处的掌柜的。 掌柜的赶紧说着：“你看着我干什么？你们来这里，可是要找我们算账的，如果跟我有关，我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这句话说的，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之前尹素婳已经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挑明了，他是丞相府那边的，跟尹厚岩他们是一条心。 他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把药铺还给自己？ “是么？不如让官府来查查看，不就知道了，只要真相大白，我相信宁王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诬陷他们刚刚过门的儿媳妇的人。” 尹素婳又在敲山震虎了，那几个人的眼神，她就知道，这一招管用了。 “世子妃，不要啊，都是他指使的我们，他给了我们一点钱，让我们按照他说的去做，我们可以把钱退回来，世子妃，求您高抬贵手，原谅我们吧。” 那个妇人和女人，终于开口了。 那两个装病的男人，也赶紧求饶。 只剩下那个把自己娘子打到流产的男人，还在那里发抖。 “怎么，你是没什么可说的，要自己承担这个罪名，是么？” “不是啊，世子妃，我也拿到钱了，而且他跟我说，我娘子怀的这一胎，有不足之症，就算是生下来，也活不长，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不如打下来，正好可以赚点钱。我已经答应了，可是我娘子不同意，我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 掌柜的听完，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颓废的跪在那里，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尹素婳并没有着急去处理她，那个流掉孩子的妇人，身体很虚弱。 刚刚给她把脉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了她脉象很虚弱。 小产其实也是坐月子，女人在坐月子的时候，落下的病根，那是会跟着一辈子的。 这个男人，只是顾着拿钱，还轻易相信了别人的谗言，不能留着了。 “余涛。” 这个名字，很自然的从尹素婳的嘴里吐出来。 一直都在药铺里面，没有露面的一个男人，表情有些蒙了。 “世子妃，您叫我？” “以后，你就是百草堂的掌柜，只需要对我负责。去抓些夫人小产之后需要的补品过来，给这位妇人。她的娘家人在何处？” 尹素婳觉得，这个妇人，余生没有必要跟这个男人纠缠在一起了。 从人群中，闪出一条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搀扶下，来到了他们跟前。 “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 第90章 怎么恶心怎么来 尹素婳很严肃的看着他们，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刚刚你们在什么地方？”她问着。 中年男人马上回答：“回世子妃的话，我们一直在家，刚才有人去寻我们，说是我妹妹被妹夫打流产了，我们才赶紧过来。” “事情的经过，你都知道了么？”尹素婳又问着。 男人点了点头：“嗯，都听说了。” “你打算怎么办？”尹素婳想知道，这家人的态度。 男人想了想，其实也有些为难。 他给了跪在地上的妹夫一脚，因为不解气，又给了他几个耳光。 “这样就完了？”看着男人的表情，好像只是恨铁不成钢而已。 男人一边扶着自己的老娘，一边说着：“世子妃，他们成亲这么多年，虽然没有什么钱财，可是两人也没有什么大矛盾，估计这次妹夫也是犯了糊涂，毕竟他们还有孩子，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拆散了这个家。” 这句话说完，尹素婳笑了，满脸都写着嘲讽。 这样的哥哥，她很服气。 更加让她生气的人，围观的人，有很多也都在跟着点头。 这个时代，对于女人，太不公平了。 她非常不满的说着：“既然这次他可以为了一点钱财，还有别人的挑拨，害了你的外甥，以后他就会因为同样的原因，要了你妹妹的命，我看你的样子，跟你妹妹应该差了不少岁，大概她小时候，你也是抱过她，哄过她的，你就忍心让自己用心疼爱的妹妹，死于非命才知道后悔么？” 这句话，让男人惊愕不已。 围观的人，刚才那些点头的人，也都低下头。 很多妇人，更是直接落泪了。 “她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被自己的相公打到流产，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想让她在醒来之后，知道自己尊敬的哥哥，竟然愿意息事宁人，让她继续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你是想要让她自尽么？” 尹素婳说这些的时候，真的是带着真火。 楚尘和杨侍卫听着，也是激动的很。 这样的世子妃，真的很有资格站在世子爷身边。 而尹素婳带来的那些妈妈和女使们，也都咬着牙。 他们都是女人，知道女人的不容易。 男人无言以对了，老脸通红。 老妇人更是站不住，要昏过去了。 尹素婳又让余涛从百草堂哪来强心的药丸，给她服下。 “老妇人，你要撑住，看看你这个儿子，是怎么把他一奶同胞的妹妹，推入火坑。” 男人终于跪下了：“世子妃，你不要说了，我知道错了，我会把妹妹和外甥接回家，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们。” 尹素婳点了点头，这个才是她要的答案。 “你自己可以做主么？”尹素婳想要确认。 “可以，我娘子是个很识大体的人。” “要尊重你的娘子，你娘子才会尊重你的家人，不要以为什么事情，都是你说了算。” 尹素婳又看了看那个妹夫，简直无药可救。 “至于你，就去大牢里，忏悔自己的罪过吧。” 说完，她给了杨侍卫一个眼神。 杨侍卫走过来，问着：“世子妃，有什么吩咐？” “照着他的小腹，给我踢几脚，按照可以流掉孩子的力度踢。” 尹素婳还是不满，这个男人，不体会一下，女人失去孩子有多痛，难以消除她心头的恨。 如果不是人太多不方面，她就会把自己工作室里，那个可以测量生孩子时候阵痛的仪器拿出来，直接给这个男人来个十二级。 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没有剖腹产，所以都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又一趟，才把孩子生下来。 这么伟大的人，在男人眼里，竟然没有半点地位。 杨侍卫早就看这个男人不顺眼了，都没有犹豫，直接就是几脚。 男人趴在那里，都要吐血了。 “行了，一会把他也带到官府去。” 之后，她从袖子里面，掏出小药房里面的银针，轻轻在女人身体的几个穴位扎了几下。 很快，女人醒过来了。 不过她意识到自己的孩子不在了，而且自己的老娘又在为自己的事情伤心，又崩溃了。 尹素婳让她娘家人把她抬回去，顺便把那些药材都送了过去。 剩下的就是那两个装病的男人，他们都恐惧的不行了。 第一个男人的手一直疼，而第二个男人也没有办法洗脸洗澡。 “就这样直接把他们带到官府去吧，如果不说老实话，这么多人都能作证。至于这两个妇人，每人掌嘴二十。” 编瞎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尹素婳转过来，对着掌柜的时候，表情就很平静了。 她早就想好了，应该怎么处置他。 掌柜的看到终于轮到了自己，赶紧求饶。 围观的人，都很生气。 这种人，还有脸让世子妃饶了他？ 他坑害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饶了别人？ “楚侍卫，刚刚杨侍卫拿过来那个罐子，剩下的东西，都给他吃了吧。” 掌柜的蒙了，这个是奇耻大辱。 楚尘却没有管那么多，直接就把剩下的粪汤都给他灌下去了。 百姓们虽然觉得恶心，却也感觉痛快过瘾。 这种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另外，他不是给那个妇人开了落胎药么，别浪费，直接给他吃了吧。” 尹素婳这个方法，不得不说，也算是大快人心。 掌柜的都已经蒙了，男人吃落胎药，也很伤身。 “这次不用任何人给他灌，让他自己吃，不然很恶心。如果他不吃，我自然有别的办法，让他后悔。”尹素婳的语气，微微发凉。 掌柜的完全后悔了，不该得罪这位世子妃。 不过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楚尘直接把落胎药递过来，让他自己吃。 掌柜的忍着自己的恶心，还有身体的颤抖，双手捧起来落胎药，眼泪都下来了。 鳄鱼的眼泪。 尹素婳只有这五个字的评价。 她完全没有心疼的情绪在里面，他之前可是害了一个小生命。 看着掌柜的终于把落胎药吃下去，尹素婳又说着：“不许吐，如果吐出来，还要把自己吐的东西吃回去。” 第91章 停业整顿 不得不说，尹素婳这个办法，实在是太狠了，而且绝对恶心。 不过对于掌柜的这种人，大家都没有觉得过分。 他为了陷害世子妃，竟然害死了别人的孩子。 “你可以选择自己背负左右的罪责，也可以把你兄弟拉下水，我敢肯定，丞相大人不会帮你们。” 尹素婳的语气，很是笃定。 现在还有赵飞龙的事情，尹厚岩没有处理干净。 加上这次，估计尹厚岩是真的要焦头烂额了。 至于他会不会狗急跳墙，杀人灭口，那都是他的选择。 尹素婳处理了这些人之后，又当着大家的面前宣布，以后如果有人在百草堂买到假药，十倍赔付。 不过如果是有人蓄意栽赃，她这个世子妃也不会是好惹的。 大家对于这个决定，都拍手称快。 而且经过刚刚的事情，百姓们也真心觉得，尹素婳是有真才实学的。 那些坏人不想让这位世子妃继承自己母亲的陪嫁，他们还偏偏要支持她才行。 这就是人的同情弱者心理。 虽然实际上，尹素婳的地位和能力，并不是弱者。 人员的问题解决了，还有供货渠道。 这个尹素婳又找余涛详细谈了一下，让他找一个坐堂的郎中，要医术高明一点的，哪怕是酬金比较高，都无所谓。 最为重要的，从他们百草堂出手的药物，不能有任何假冒伪劣。 余涛都记在心里，表示自己一定尽快落实。 尹素婳直接就把银子款项拨给他了，让他调用。 这种用人不疑的态度，让余涛更加感动。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东家，这个大大增加了他的忠诚。 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尹素婳想着，也该去看看布行了。 李记布行的人老板，跟她之间的账，她还要算一下。 一行人到了布行外面，已经有人过来迎接了。 在药铺闹得那么大，他们早就害怕了。 之前他们想的那些幺蛾子，也没有敢施展。 尹素婳却没有惯着他们，还是把这里的人都换了。 至于掌柜的位置，尹素婳暂时空缺，她打算留给乔嬷嬷的儿子。 听说他在外面，也是在布行跟着做工，而且做得很好。 自己人，用起来总是比较方便。 另外，她专门从李记布行门口转了转，就是为了让老板他们看到自己。 只要他们知道，自己是这个木记布行的主人，而且把彩燕他们都带回来了，自然会心慌。 她并没有急于去找李老板他们算账，毕竟之前他们怎么对待彩蝶和彩燕，算是他们的家事。 自己出面，难免会落人口实。 而且，也会给宁王府带来麻烦。 现在莫君夜已经算是为她承受了不少，她没有必要用宁王府的脸面当做代价。 她没有去找李记的麻烦，他们竟然主动上门了。 不过他们不是来找事的，是来拜访的。 李老板是个中广身材的中年男子，眼神很精明，总是滴溜溜转。 他穿的衣服，也都是时下最流行的布料制成的。 “小人见过世子妃，听闻这间木记布行，以后的东家就是世子妃了，小人略备了些薄礼，还请世子妃笑纳。” 尹素婳看着他那个笑面虎一样的容颜，很是厌恶。 “没必要这样，我既然来了这个地方，不妨告诉你实话，以后你们李记布行，我会重点关照，你这样的人，送的礼物，也很恶心，我不会接受。” 李老板没有想到，这位世子妃，是一点面子上的工程都不做，让人太过于意外。 “你的背后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跟他们之间的矛盾，你也应该去了解一下，有些时候，做人简单一点，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不要弄得那么复杂，我这个人，对你这样的趋炎附势又狗仗人势的东西，就是喜欢不起来，所以不用想着我会给你什么好脸色。” 尹素婳说的无比直接，所有人都听到了。 李老板蒙了，想不到这个世子妃，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 她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合乎常理。 “世子妃，这是何意……”他好像还挺委屈。 在他看来，他的靠山是柳府，虽然柳府失势了，不过跟宁王府怎么也是有姻亲关系在的，而尹素婳又是宁王府的世子妃，他们之间，应该可以很好相处才是。 他还真的没有去打听过，其实柳府失势，跟他眼前这位世子妃，也有关系。 “你该不会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吧？我们怎么也算是竞争对手，我不会用身份压你，不过你也没有必要跟我攀关系，没有用，我再说一次，我很讨厌你。” 李老板已经没有办法保持笑脸了，刚刚尹素婳说的东西，真的让他无力承受。 他表情讪讪的，如果是别人，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只不过面对尹素婳，他完全不敢。 “不管做什么时候，总有人会帮你记着，李老板，记住今天我跟你说的话，慢走不送。” 尹素婳又说了一句。 李老板正在纳闷，看到来赶自己出门的彩莺，瞬间明白了。 前几日来家里把彩燕和彩蝶买走的人，原来是世子妃的人。 只要世子妃想要帮他们出头，自己就惨了。 想到这里，他的腿都要软了。 没办法，眼前不能得罪世子妃，也没有任何接近的办法，只能回去想想办法了。 至于柳府，他们被降爵，估计也是自身难保，更加不会理会自己了。 李老板离开之后，尹素婳又跟店里的伙计训诫了几句话。 “从今天开始，我们木记布行，停业整顿。” 剩下的伙计们都蒙了，看刚刚世子妃那个架势，明明是要跟李记杠上了。 怎么转过头来，就说要整顿？ “世子妃，这个……” “没事，之前我们的供货渠道，还有很多环节，我都不太满意，店里的账目，你们应该也知道，都是被人做过手脚的，我会找一位新的掌柜过来，而且我们木记以后正式改名锦绣阁，除了卖各种好看的布料，也会卖成衣。” 这个思路，其实尹素婳之前就已经构思好了。 正好在这里在安排几个裁缝，到时候客人选好了布匹，就可以直接量体裁衣。 第92章 王妃有请 尹素婳这个决定，他们不是很明白。 他们现在的规模，本来就不如李记。 现在又要改名，又要装修，还要调整业务，到底能不能行？ 不过看着她那个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至于结果，自然有她这个世子妃来承担。 “这几日，你们就放出风去，锦绣阁十日后，会重新开张，到时候所有布匹半价，成衣也可以试穿之后定做，各种样式，各种价位都有。” 人际口碑发酵好了，自然能赚钱。 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传播途径，只能通过人传人了。 只要帝都的人脉打开了，自然会影响更多的人。 终于成衣的样式，尹素婳自己脑海里有很多。 她见识过的大牌子，都可以搬过来。 反正这个时代，总没有人来跟自己要专利费。 这几个铺子逛下来，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了。 “世子妃，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明蕊问着。 “嗯，也好，走吧。” 他们回去的路上，尹素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 在她思考问题的时候，总是很认真。 她掀开了车帘，然后朝外面看着。 终于，她想通了问题出现在哪里。 这里的街面上，虽然很繁华，可是各种小吃，不是很集中。 而且总体上看起来，很乱。 她有个想法，想要回去跟莫君夜商量一下。 到了宁王府，他们下了马车，马上有看门的过来，说王妃问过一次了。 这个王妃，从来不管他们的事情，现在开始，好像要行驶她婆婆的权利和义务了。 大概是跟柳家的事情有关，不过尹素婳也没有怂，这种时候，她有什么害怕的，大不了就是每天看看她那张伪善的脸。 这个都无所谓，自己的笑容，也可以很好的伪装。 毕竟当初自己也是有职业的笑容，就连绝症的患者，都以为自己还有救。 应付一个王妃，绰绰有余了。 而且她来这里的目的，从来不是跟这些妇人在宅子里面斗来斗去，那个太没有意思了。 自己的事业版图，从来都不在宅在里面，而是要像个男人一样，发展自己的多种副业。 “王妃找我什么事？”尹素婳问着。 “不知道，只是说，世子妃回来了，请世子妃过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 尹素婳回答的很干脆，进了王府之后，都没有回自己的院子，也没有去找莫君夜，直接就去王妃那边了。 庭院中，王妈妈本来还在那里指挥别人干活。 看到尹素婳带着自己的人过来了，她的头赶紧低下去，有些不知所措。 “这不是王妈妈么，怎么，几日不见，不认识我了？”尹素婳没有放过她。 王妈妈膝盖都软了，那天的遭遇，还是历历在目。 这个世子妃，实在是太厉害，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她也知道，王妃不会为了自己出头。 她赶紧陪着笑脸，打了招呼。 “见过世子妃，王妃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那就麻烦王妈妈通传一声吧。” “是，世子妃稍等。” 王妈妈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走了。 “世子妃，这就是之前被你收拾的老妈子？”秦妈妈看着王妈妈走的时候，那个风风火火像是要逃命的样子，就看出来了。 “嗯，怎么样，是不是教训一次就有效果了？” “世子妃，毕竟这个王府，还是王妃在管理，不要锋芒太露。” 这个是秦妈妈给她的忠告，毕竟她是过来人。 有些事情，她不想让尹素婳走弯路。 天要让谁亡，必先让其狂。 如果世子妃风头太盛，王妃却完全没有阻拦，这个一定是有问题。 “秦妈妈，我明白你的担心，我毕竟不是我娘，不会一味被人欺负。” 秦妈妈叹了口气：“当年夫人只是为情所困，加上不想无颜面对老侯爷，仅此而已。” “可是这个弱点，足以致命。” 尹素婳知道，她想要提醒自己什么。 秦妈妈点了点头：“王妃毕竟是你名义上的婆婆，想要找你的麻烦，很轻松。” “我明白，不过她总是这样，我也不是吃素的，她不是想要贤名么，我就把她的假脸撕下来。”尹素婳之前就想好了，要怎么应对。 如果王妃跟她保持面子上的友好，她也没有必要先动手。 反正敌不动我不动，她有足够的底气。 她现在没有娘家，自然没有王妃顾虑的东西多。 她甚至都不用担心后院有没有跟自己争宠。 如果以后王妃想要借着婆母的名义，往莫君夜的后院塞人，自己不用哭不用闹，自然有莫君夜出面解决。 谁让他当时答应了自己，终身不纳妾。 这一点，相信王妃一定是望尘莫及。 现在宁王府，就有两位侧妃。 很快，王妈妈从里面出来了。 她还是不敢看尹素婳的眼睛，担心会被人找借口，说她不恭顺。 “世子妃，王妃请您进去。” “王妈妈，不用这么害怕我，我又不吃人，而且之前我也没有对你下重手，不是么？” 尹素婳故意逗乐一下王妈妈，王妈妈脸色都白了。 趁着她没有注意，尹素婳又从袖子里掏出一粒药丸。 “王妈妈，你猜这个是什么？” 王妈妈都要吓死了，她担心又是什么响声丸之类的。 “世子妃饶命……” 看着她那个怂样，完全没有了当日洒了自己满身菜汤那个狐假虎威的样子了。 当着她的面，尹素婳把药丸吃进嘴里。 “不过是人参养荣丸，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这么好的东西，看来你是无福消受。” 说完之后，尹素婳直接越过她，进入了内堂。 王妃正在那里坐着，她旁边还有一个妇人，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五官说不上多好看，但是让人感觉很舒服，整个人有一种很安静的气质。 “素婳，还没有见过吧，这是府里的许侧妃。” 这个姓氏，在帝都好像只有一家。 之前尹素婳也稍微了解过，御史台大夫的女儿，当初对宁王爷一见倾心，即便是做妾，也愿意跟宁王在一起。 而且他们好像还是什么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 只是不知道，当初为什么续弦的时候，不是把她的位分抬上来，难道因为她只有一个女儿？ 第93章 许侧妃 “见过许侧妃。” 尹素婳并没有犹豫，直接问好。 许侧妃的笑容很是和煦，跟王妃相比，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恬静。 岁月不曾败美人，尹素婳想着，像是许侧妃这样的，以气质取胜的人，应该会有很长的花期。 “这位就是世子妃，真是漂亮，比我见过的任何年轻女子，都要好看。” 许侧妃的声音，也很温柔，像是清泉流过，让人心头都在微微一暖。 而且她说的话，很是得体。 虽然夸奖了尹素婳，也没有得罪王妃。 她说的是年轻一辈，没有更加好看的，自然不会包括王妃。 这样的情商，难怪可以在宁王府只有一个女儿的情况下，还生活的不错。 “素婳，这次请你过来，其实是为了许侧妃的事。” 王妃开口了，她显然也明白，刚刚许侧妃的话。 尹素婳大概打量了一下许侧妃，其实刚刚她就注意到了，许侧妃虽然气质很好，可是她的脸色，却有些不太好。 脂粉之下，还是隐隐有些病容。 “请王妃明说。”尹素婳没有胡乱猜想。 王妃叹了口气，说着：“许侧妃自从当年生下佳容郡主之后，身子一直不好，这些年虽然一直都在调理，也不见太大起色。加之她毕竟是侧妃之身，不好总是跟太医打交道，既然素婳懂得医术，而且又是女儿身，不妨帮许侧妃看看。” 尹素婳明白了，看来是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医术，然后探探底。 她并不想推辞，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面。 “素婳这是略懂医术，跟那些成手相比，相去甚远，跟那些名家，更加没有办法相提并论，如果许侧妃不嫌弃，倒是可以让我切一切脉。” 许侧妃听着尹素婳说这些，笑容还是像春风拂过一样，没有任何波澜。 “那便有劳世子妃了。” 尹素婳走过去，请许侧妃伸出胳膊，然后轻轻的按了上去。 片刻之后，她有了自己的初步结论，看着许侧妃的表情，也是意味深长。 “许侧妃的身子，并无大碍，不过气血两亏，总是有些提不起气，想来是当年生产的时候，伤及了根本。” 王妃点了点头，赞叹了一句：“素婳果然厉害，这些论断，跟那些名家如出一辙。” 这样的话，尹素婳却并没有觉得是夸奖。 她反而觉得，其实王妃是在说，自己的说法，没有新意。 只要自己事先多打听，其实可以知道这些情况。 她也没有为了证明自己而计较什么。 反正自己的实力，不需要跟她证明。 许侧妃轻轻笑着，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这个身子，养了这许多年，也就是这样了。” 王妃却在跟着叹气：“不如让素婳再帮你好好瞧瞧，说不定她会有别的办法。毕竟，女人更懂女人。” 许侧妃不紧不慢，推辞了一句：“王妃的心意，我都清楚，不过方才世子妃也说过了，我之前伤及了根本，是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再有身孕，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垂帘，能看着佳容长大，我已经心满意足，等到她出嫁，我的心事，也就都跟着了了。” 这些话，才像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侧妃能说出来的。 王妃只能安慰：“不要这样说，这些年，王爷心里也是惦着你的，名医还是好药，自然不会放弃你这个病情。” 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尹素婳觉得，王妃就是在扎心而已。 她不动声色，陪着坐了一会，然后才告辞回自己的院子了。 “世子妃，不先去看看世子爷么？”杨侍卫提醒了一句。 “你不先去洗澡么？”尹素婳却反过来提醒他。 杨侍卫想起自己今天的遭遇，也是觉得自己身上还有味道，所以赶紧拉着楚尘去沐浴了。 剩下尹素婳身边的人，也都觉得，她应该先去世子爷的院子去看看。 “世子妃，我觉得杨侍卫说得对，既然世子妃嫁过来了，就要以世子爷为重。”秦妈妈还是很操心。 尹素婳笑了：“从一开始，他没有把新房放在自己的院子，摆明了是要给自己留下足够的空间，想来的时候便来，不想来的时候，就躲在自己的院子躲清静，我何必强人所难。世子爷是个有分寸的人，该来的时候，总是会来的，不用着急。” 秦妈妈叹了口气，世子妃是真的没有太把世子爷当回事。 回到他们的院子，尹素婳让人去叫乔嬷嬷了。 乔嬷嬷换了新行头，看着很有气度。 毕竟是定国侯府出来的人，即便是这些年过得不如意，也没有磨灭她那种骨子里的气质。 “世子妃，今日的事情，办得还算顺利么？” 乔嬷嬷很担心尹素婳，那些铺子，被沈玉湖把持多年了，她一定不会轻松的吐出来。 “一切都好，这些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我想跟你商量另外一件事。” 尹素婳的语气，就像是跟自己家的长辈说话。 乔嬷嬷受宠若惊：“世子妃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怎么还谈得上商量。” “让你的儿子过来帮我吧，木记布行，我打算改成锦绣阁，之后会有全心的管理模式，也有不同的生意，我只相信自己人。” 乔嬷嬷听了之后，自然是喜出望外。 之前她没有敢跟尹素婳提起这个，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这些年，她毕竟没有在尹素婳身边照顾，才会让她一个人流落在丞相府，任人欺凌。 现在自己回来了，也是尹素婳顾念旧情，想着自己是木青竹用过的老人而已。 如果自己再提出，让自己的儿子，帮忙去管理木青竹给尹素婳留下的店面，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想不到，尹素婳竟然自己提出来了。 “世子妃，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不用说什么，就让你儿子好好干，不要辜负我的期望，也不要让我娘留下的产业被那些奸佞之辈夺走就是了。” 她的意思，乔嬷嬷都明白。 这些产业，都是世子妃好不容易夺回来的，一定要帮世子妃守好。 “世子妃，你放心，我会告诉我儿子，如果办不好这个差事，我就跟他断绝母子关系。” 他们刚刚说了一会，秦妈妈进来了。 “世子妃，佳容郡主来了。” 第94章 又见刁奴 尹素婳愣了一下，佳容郡主，不就是许侧妃的女儿么？ 想不到，刚刚见过许侧妃，只是切了一下脉，她的女儿就过来了。 传闻中这个佳容郡主，从小体质也不是很好，所以宁王对她很是宠爱。 加上她年龄是整个宁王府最小的，就算是习惯了对人冷言冷语的莫君夜，对这个妹妹，也从来没有红过脸。 她这个时候过来，真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请进来吧。” 尹素婳让乔嬷嬷先出去，这边的事情，就谈到这里。 结果乔嬷嬷刚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了一个小姑娘。 此女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倒是很好看，古灵精怪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觉得喜庆。 她的身后，跟过来几个匆匆而行的婢女和婆子。 想必，这位就是佳容郡主了。 “你就是我嫂子？”果然，佳容郡主进屋之后，都没有客气。 尹素婳笑了，童言无忌。 “没错，我就是，想必你就是宁王府最小的女儿莫佳容了？” 对于小孩子，只要不是熊孩子，她向来有耐心。 莫佳容打量了尹素婳一下，这位嫂子，长得真好看。 “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嫁给我哥哥？是为了荣华富贵么？” 这样的话，估计只有她敢说了。 明蕊想要拦着，尹素婳示意她不用出声。 跟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计较这些，也没有必要。 “我说不是，你会相信么？” 很显然，她跟孩子打交道的经验，比别人足很多。 明蕊都有些惊呆了，世子妃什么时候学的这个，竟然简简单单就让佳容郡主对她有好感了？ “大人的话，只能信一半，我娘说了，不能光听，光看，也要学会感受，才知道一个人说的是不是实话。” 尹素婳捂着嘴笑了，然后冲着莫佳容招手。 “这样吧，你过来感受一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莫佳容也没有客气，直接就走了过来，都没有说其他的，直接就站在尹素婳身前，想要摸摸她的脸。 旁边的人，看着这个郡主，还挺好玩，也就没有了警惕。 结果莫佳容的动作，突然从摸变成了扇，很快就要打在尹素婳的脸上。 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世子妃！” 他们只能喊一声，表达自己的惊叹。 意料之中的巴掌声，并没有响起。 尹素婳一只手捏着莫佳容的胳膊，表情还是一样的淡定。 莫佳容的手，被她捏的很疼，眼泪很快就掉下来了。 “你是坏人，你放手……” 这个转变，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刚刚还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竟然伪装的这么好。 “如果我是坏人，你这只手，已经废了。”尹素婳说这个话的时候，竟然是满脸笑容。 莫佳容被这个笑容弄得心里发毛，她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放手，我要告诉夜哥哥，让她休了你。” “尽管去，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夜哥哥，倒是用什么理由休了我。” 说完，她往后推了一把，莫佳容差点摔在地上。 跟着她来的婢女和婆子，赶紧上前查看，看看她有没有哪里伤着。 “世子妃，郡主不过是个孩子，你跟她一般见识什么？” 一个婆子颇为不满的说着，很明显是在指责。 尹素婳歪着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充满戏谑。 想不到，自己来了这么多天，名声已经打出去了，还有人在自己这里不慌不忙的送死。 “是么，那我应该让她打一巴掌，是么？” 婆子还是无所谓的语气：“郡主这么小，能有多大的力气。” “力气小，打在脸上就无所谓，你在皇上跟前，也敢这样说话？许侧妃把孩子交给你们照看，你们就是这样顺着郡主的脾气，让她率性而为，胆大包天？” 她的气势并没有拿出来，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只是在调侃的语气。 她甚至抬起自己的手，打量着自己的指甲。 这个状态，更加让人觉得，她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那个婆子看着尹素婳这个状态，想着之前她虽然打过几个人，不过他们都是咎由自取，而且宁王爷也不会追究。 这个佳容郡主就完全不一样了，她是宁王子最小的女儿，她出生的时候，宁王爷日日都来看望，小时候也经常去宁王爷的书房玩耍。 这个世子妃想要在府里过好日子，对佳容郡主，还是要毕恭毕敬的好。 “世子妃，这个话就是在抬杠了，佳容郡主也不是没有见过皇上，在皇上跟前，她虽然也很活泼，却从来没有惹皇上生气。” 尹素婳看着婆子那个不知道死活的样子，觉得她说的也足够多了。 “明蕊，去给我掌嘴。” 明蕊早就忍不住了，听到尹素婳说这个，几步就走过去，扬起手就要打。 “谁敢？你不过是世子妃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我可是伺候郡主的婆子，论起体面，你算什么东西？”婆子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来人！” 尹素婳可没有这个耐心。 从门外，进来连个侍卫。 “世子妃，有何吩咐？” “这个婆子，目无尊长，大放厥词，教唆郡主，大逆不道，把她给我拖出去，到庭院里，当着大家的面，把她的牙给我打下来。” 侍卫听了之后，有些犹豫了。 这个婆子毕竟不是别人，是佳容郡主身边的人。 而且，就连世子爷，都很疼爱佳容郡主。 “不想做的话，我不逼着你们，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跟前，这个府里，我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也不用听我的差遣。” 尹素婳表情都没变，这些侍卫，就是分不清谁是真正的主子。 侍卫听了之后，知道尹素婳是生气了，这才反应过来，去提了还在得意的婆子。 婆子慌了，大声嚷嚷着：“郡主，救我啊！世子妃，你怎么敢打我，世子爷不会放过你的。” “等等。”尹素婳喊停了。 婆子还以为尹素婳是害怕了，所以更加得意了。 “世子妃，宁王府这么大的地方，到底有多少人，你还没有弄清楚，还有多少正经主子，你也应该先了解，谁是可以动的，谁是不能动的，都打探清楚了，对你以后的日子，自然有好处。” 看着她那个轻狂的样子，尹素婳冷笑了一声：“现在我不光要她的牙，还要拔了她的舌头。” 第95章 不给面子 这句话说完，婆子彻底惊呆了。 佳容郡主当然不想自己身边的人被带走。 “你们放手，不许对她动手！” 她想要扑上去，把婆子救出来。 “郡主，如果你再阻拦，我就不是拔她的舌头，而是要砍断她的手脚了。” 尹素婳越说越狠，完全没有把佳荣郡主的眼泪放在眼里。 他们正在闹着，大门再次被打开了。 莫君夜黑着脸站在那里，身后跟着胆战心惊的虚怀和若谷。 “你们要做什么？”莫君夜的声音，无比严肃。 “世子爷，请一定要为老奴做主啊！”婆子看到莫君夜，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样。 她相信，看在佳容郡主的面子上，莫君夜一定会救下自己。 佳容郡主也赶紧跑过去，想要让莫君夜抱着自己。 莫君夜任由她抱着自己的大腿，眼神去盯着尹素婳。 “世子妃，不想给我一个解释么？” “世子爷想要什么解释？这个婆子教唆年幼不懂事的郡主扇我的耳光，还口出狂言，让我记住这个府里的主子很多，我哪个都得罪不起，还想让我忍着么？” 尹素婳有足够的理由发火，尤其是她说到，郡主年幼无知。 如果不是被人挑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种人留在佳容郡主身边，纵容她这样任性的脾气，效果可想而知。 莫君夜扫了一眼婆子：“真的？” 婆子咽了一口唾沫：“世子爷，请听老奴解释……” “方才世子妃下令，你们没有听到么？”莫君夜对拉着婆子的两个侍卫说着。 这句话，已经摆明了自己的立场，支持尹素婳的决定。 婆子这下知道害怕了，想不到世子妃竟然已经可以让世子爷帮着她了。 “世子爷饶命啊，放了我这次吧，郡主还需要老奴的照料！” 婆子一边被拖着往外走，一边高声喊着。 尹素婳不慌不忙：“是想说，没有你，郡主没有办法生活了么？你以为自己是谁？再多说一句，真的要你命。” 她的笑容，非常致命。 莫佳容带来的其他婢女和婆子，都跪在那里，浑身发抖，不敢说话。 他们真的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 佳容郡主看到没人帮自己，就连自己的夜哥哥都站在尹素婳那边，很是委屈，坐在地上就开始哭。 “哭也没用，你这样很让人讨厌，虽然我喜欢小孩子，但是讨厌熊孩子。我也可以当着你夜哥哥的面前告诉你，这次你跟我动手，我没有打你，已经是给他面子了，再有下一次，我一定帮你娘教育你。” 即便是莫君夜跟自己生气，她也不会在意。 佳容郡主看着尹素婳，又看看没有说话的莫君夜。 “夜哥哥，她欺负我……” 她还想要让莫君夜帮她撑腰，不过莫君夜无动于衷。 “趁着世子妃还没有冲你发火，你不考虑先离开么？” 莫君夜的话，让莫佳容很是失望。 这个情况，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尹素婳很是淡定，她想过了，即便是莫君夜不帮着自己，她也不会屈服。 反正自己现在有钱了，大不了和离。 这样的熊孩子，不趁早教训，以后不得了。 莫佳容哭着喊着跑了出去，婢女和婆子们，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跟上去了。 “你们先出去。”莫君夜对屋里的其他人说着。 尹素婳示意他们，这个时候，可以听话。 明蕊带着他们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挺担心，关门的时候，都在小心翼翼的看着莫君夜的动作。 “如果今日我帮着佳容，你会怎么样？”莫君夜问了一句。 “不会怎么样，这个是你的选择，不会左右我的决定。我想要教训一个人，自然有我的理由。如果世子爷一定要纵容这个妹妹，我当然无话可说，以后我们只会越来越远。” 她说的很坦诚，都没有给莫君夜留下什么余地。 “你的心，还挺狠。”莫君夜由衷的说着。 尹素婳却没有这样觉得，她反而觉得自己只是原则性比较强而已。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事情的经过，世子爷的头脑，也可以判断，是谁在背后作怪，如果这样的情况，还要姑息养奸，那以后我自然会处处受到限制，也一定不开心，与其让子不开心，不如放下一切，寻找一个让自己开心的方式。” 莫君夜听了之后，眼神变了。 “你可知道，如果是别人说了这样的话，现在已经被赶出去了。” “别人跟我有关系么？”尹素婳没有害怕。 用这样的话吓唬自己，他还以为他拿到了大男主的剧本，不管怎么虐自己，自己都要待他如初恋？ 敢虐自己一下试试，追妻火葬场都是不存在的，压根就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如果前面为了别人可以伤害自己至深，就不存在什么醒悟不醒悟。 即便是之后真的喜欢上了自己，万一被人挑拨一下，他的人格还是很容易放弃自己。 所以，她从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对自己好一点。 不要把心思都放在男人身上。 她的一身医术，有很多地方可以施展。 小小的宅院，想要把自己这个神医才女困住，做梦。 莫君夜眼睛，死死的盯着尹素婳。 这个女人刚刚说的任何一句话，换了其他的男人，估计都会恼羞成怒。 偏偏他觉得，清新脱俗。 不过他不想赞赏，这样会惯坏她的脾气。 “听闻世子妃进府的时候，抱怨我没有把新房放在我的院子。” 尹素婳见他没有生气，反而想起了另外一个话题，对他的好感又一次增加。 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拎不清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家人，无数次的让自己的老婆受委屈，理由要么是她还小，要么是她是我娘。 还好，这些毛病，他没有。 “没错，世子爷觉得我抱怨的不对么？” “你好像对我没有什么感情，也没有介意过这件事吧？”莫君夜听到的这个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尹素婳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以为他听到了别人的汇报，来兴师问罪。 加上刚才自己没有给他面子，估计他脸上也挂不住，所以给自己找个台阶。 既然他都给自己面子了，这个面子，自己可以还给他。 “我当然介意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么，对吧？” 第96章 搬家 尹素婳这个情商，对付莫君夜，真的很合适。 至少莫君夜听完这句话，心里还挺舒服。 因为这个答案，说明了尹素婳是在意自己的。 他之前隐藏起来的火气，顿时消减了很多。 看着尹素婳真诚的眼睛，他又说着：“佳容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自然会找她沟通。” “我怎么会不放在心上？已经有人利用小孩子想要挑起我们之间的矛盾了，我不过是帮许侧妃切了脉而已。”尹素婳说着。 她很清楚，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小事。 如果让对方的计划得逞，他们现在就不是这个说话态度了。 “那怎么办，你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么？” 莫君夜主动征求了尹素婳的意见。 尹素婳却说着：“我很忙，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在这里跟他们处理伏笔。而且到底谁是大鱼，不是一目了然么？想要搅动这个院子，他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莫君夜对于她这样总快人快语，而且敢于承担责任的说法，同样欣赏。 他觉得跟尹素婳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一定不会觉得累。 “从今天开始，你搬到我那个院子去吧。”莫君夜说着。 尹素婳稍微迟疑了一下，她并不是很想过去。 这个地方，她待习惯了。 不过她心里也很清楚，世子爷那个院子，一定是仅次于王爷和王妃的院子之外，最好的一间。 “这里是之前你给我准备的临时住所么？”尹素婳这个算是明知故问了。 不过她还是想要一个答案，至少不要让自己太难过的理由，自己都可以接受。 莫君夜也没有犹豫，直接给出一个有些伤感的答案：“因为我没有想过，自己能活过一年。” 尹素婳沉默了，当时那种情况，自己脱离了丞相府，至少也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而从来都不会相信什么冲喜之类说法的莫君夜，当时知道自己是为了他的病嫁过来，心里该有多难受？ 说不定，他觉得自己对他来说，就是个讽刺。 因为他有病，因为他活不长了，所以才会轮到自己这个不得宠的嫡女嫁过来。 他们当时的心境，一个是绝处逢生，一个是心中悲痛，怎么会一样？ “我理解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今日就搬过去，至于东西，可以明天再慢慢收拾。” 她最重要的东西，都在她的意识里，根本就拿不走。 不管是小药房，还是工作室。 而留在这个院子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些钱物，还有之前她带过来的陪嫁。 只要安排好妥当的人，不会出现问题。 明日一早，她还要去把自己的田地和庄子收回来，清点一下人数，然后重新培养自己信任的人手。 只要下面的人踏实肯干，她自然没有后顾之忧。 不然以后这千丝万缕的关系，就足够她焦头烂额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洗漱的东西，尹素婳又叫上了自己身边的人，直接跟在莫君夜身后，开始搬家。 楚尘和杨侍卫他们都过来帮忙，看起来还挺高兴。 他们的世子爷，这个应该算上彻底开窍了。 既然邀请世子妃跟他同住了，就是彻底承认了她的身份。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像是王爷预想的那样，怀上一个孩子。 “你们在高兴什么？”莫君夜注意到了他们的样子。 “没事，我们是在为世子爷高兴。”杨侍卫有些皮了。 “是么？看来今天收获不小，不如再让你出去历练一下吧。” 莫君夜的表情，还挺有威胁。 杨侍卫想起前几天的遭遇，知道莫君夜不是开玩笑的，赶紧说着：“不用了，我明日还要保护世子妃去庄子上，我先去干活了……” 说完之后，他就赶紧扛着背上的东西逃走了。 楚尘看着感觉挺尴尬，毕竟不知道杨侍卫之前的遭遇，所以还挺纳闷。 “腿没事了吧？”莫君夜主动问了一句。 “多谢世子爷关心……” “谁关心你了，我只是想到省下一笔抚恤金，正在高兴。” 莫君夜那个傲娇的样子，楚尘也很了解。 他只是不想让人看出，他是真的在关心而已。 王妃那个院子，林妈妈伺候着王妃喝茶。 “佳容过去闹了？”王妃的表情，好像是恨铁不成钢。 “嗯，不过不是世子妃的对手。”林妈妈小心的说着。 王妃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意外。 “这个正常，素婳的心智，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更何况时候佳容那个小姑娘了，关键的问题是，君夜的态度。” 林妈妈看着王妃那个悠哉的样子，就知道其实她是期盼莫君夜发脾气的。 “世子爷不但没有生气，好像正在帮世子妃搬家。” “搬家？”王妃愣住了。 “嗯，之前的新房，并不是世子爷常住的院子，现在世子妃正在搬进去……” 王妃的表情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看来，这个尹素婳，有点手段。 “想不到，我们这位绝情冷心的世子爷，也要动情了。” 王妃已经看出来，莫君夜对尹素婳绝对不同。 “这个也不怪世子爷，那个世子妃，确实长得太好看了。” 王妃看了她一眼，林妈妈赶紧闭嘴了。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那就看看，到底她这张漂亮的脸，能够管用到什么时候。” 王妃说完，轻轻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装作不小心打翻在地。 林妈妈赶紧吩咐人过来收拾，心里也明白王妃的意思。 找个机会，让尹素婳的好看，碎成一地。 尹素婳他们收拾到很晚，才终于把东西搬的差不多了。 “你刚来多久，怎么有这么多东西？”莫君夜问了一句。 “你们男人懂什么？女人需要的东西太多了，为了保持一个好的状态，要做多少努力。行了，世子爷，很晚了，赶紧沐浴睡觉吧。” 尹素婳很自然的说着，她觉得自己带的东西，还是不够。 莫君夜没有说话，只看见尹素婳又把新婚之夜那个面膜拿出来了。 “这是什么？” 他有点茫然，因为尹素婳拧开了盖子，直接拿出一个小铲子样的东西，在朝着自己那张好看的脸上，涂抹这那些粘稠的糊状物。 “面膜，世子爷要不要试试？” 第97章 你们是演戏么 莫君夜不知道尹素婳这里还有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前那幅不穿衣服的男子画像，还有这些绿色的汁液。 她好像对折腾自己的脸，有些特殊的爱好。 “做什么用的？”莫君夜又问着。 “当然是敷脸，不但可以排毒，也可以养颜。”尹素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时涂抹不均匀的。 “排毒？” 很明显，莫君夜想歪了。 尹素婳也没有特意帮他纠正，反正她怎么想都行。 “对我有帮助么？”莫君夜似乎有些尴尬，问问题的时候，并不像是之前那样理直气壮。 尹素婳打量了莫君夜的脸一下。 其实他的皮肤状态不错，毕竟没有经历什么风吹日晒雨淋的，而且从小吃各种中药调理。 “有帮助，不过作用应该不大。” 他们两个人，现在完全是鸡同鸭讲。 不过他们彼此都没有意识到对方的问题，还在那里继续错位的沟通。 “那给我试试，不许说出去。”莫君夜的样子，严肃中，竟然带着可爱。 这两个不应该同时出现的元素，竟然很是对立又统一的出现在莫君夜的脸上。 尹素婳忍着笑意，她担心自己笑出来了，莫君夜那可怕的自尊心，会成倍的爆发。 不就是涂个面膜么，也没有什么。 “一会我给你施针，之后再给你弄吧。”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没有反对，反正这个过程也很快。 加上对他的身体，确实有帮助。 尹素婳敷着面膜帮莫君夜扎了针，然后给他弄了些中药渣子，让他做足浴。 同时，煮好的中药汤汁，让他喝下去了。 这些东西，都是相辅相成的。 这样才能让莫君夜的身体，更快的好起来。 多年以来，积累的毒素，还有各种病灶，其实已经很不容易调理好了。 这个一定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所以，尹素婳并没有心急。 莫君夜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都依着尹素婳的意思，让自己干什么就干什么。 在看病这件事情上，他并不想质疑尹素婳。 起针之后，尹素婳脸上的面膜，也到时间了。 看到尹素婳洗干净之后，那个脸上光洁柔滑的皮肤，更加水嫩的样子，莫君夜确实觉得，这个东西一定有用。 他很是心安理得，躺在那里，让尹素婳用特殊的小刷子，在自己脸上弄来弄去，涂抹了那个叫面膜的东西。 他还在静静感受，面膜在自己脸上，会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不多时，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痒，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还挺舒服。 他想着，难道这就是排毒，这么轻松加愉快？ 尹素婳看着时间，不能太久。 毕竟这是莫君夜第一次用面膜，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他们都已经准备休息了，外面明蕊却在叫门。 “世子爷，世子妃，外面有人求见。” “谁啊？”尹素婳并没有惊慌。 莫君夜说了一句：“估计是佳容吧。” 莫佳容？ 这个时间，她不睡觉，又来干嘛？ 尹素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白天不是刚刚收拾了她一次么？ 她这是没有被欺负够，又要来找自己麻烦？ “是郡主么？”尹素婳问着。 明蕊小声回答：“是，只有郡主一个人。” “让她进来吧。” 她都没有让莫君夜起来，就直接说着。 既然莫佳容都不怕自己，自己怎么会怕她？ 还真以为，横的怕不要命的？ “你确定，让我这样见她？”还躺在床上的莫君夜带着疑问，看着尹素婳。 尹素婳刚刚其实没有在意这个问题，反正他们是兄妹，而且莫佳容才八九岁，即便是见到了莫君夜这个样子，又能怎么样。 “没事，你要是不想出去，我自己去见见她就是了。” “那我这张脸怎么办？”莫君夜问着。 “没事，这里面都是植物提炼的，正常的情况下，不会有任何问题。” 说完这句话，尹素婳简单的穿了一件衣服，就出去了。 正厅里面，莫佳容正坐在那里等着，虽然年岁还小，却有一种让人不能轻视的气势。 而且她的表情，跟白天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见到尹素婳过来，她很是热情的站起来，跟她打招呼。 “嫂子，你来了。” 尹素婳的表情，同样淡定。 “怎么样，今天这出戏，嫂子演的怎么样？” 她问的话，让一旁的明蕊都蒙了。 秦妈妈也看着，觉得不可思议。 莫佳容已经开口了：“嫂子真的是冰雪聪明，我稍微暗示了一下，嫂子就明白了，如果换成别人，就未必有这个本事了。” 在场的人，表情都已经木了。 他们白天发生的不愉快，都是事先串通好的？ “怎么，你们是不是很有疑问？”尹素婳问着。 “世子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秦妈妈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什么，郡主今日过来的时候，就给我使了眼色，想要打我之前，也是她另外一只手，暗示让我阻拦。至于处置那个不懂事的婆子，她可是在一边暗暗高兴呢。” 尹素婳这样解释，他们还是有些听不懂。 “其实那个婆子，是王妃送到我身边的，我一直不喜欢，这次正好把她除掉，只是让嫂子帮我背了这个黑锅。” 莫佳容的表情，针对不像是一个小孩子。 估计是在这个环境成长，所以心智早就成熟了吧。 “这个倒是没什么，反正我的名声已经不好了，在宁王府，谁不知道我是个不好惹的人，而且心狠手辣，得罪我的人，我都不会给任何人面子。”尹素婳对自己的定位，非常精准。 “嫂子，以后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跟夜哥哥一样，叫我佳容吧？” “不着急，我担心叫顺口了，不管什么场合，都这样称呼，那就让我们那个继母大人提前担心了。” 莫佳容笑了：“嫂子，看来你也明白，这个王府里面，最应该防备的人是谁。” 尹素婳笑了：“当然，我新婚第一天给我穿小鞋的那些人，好巧不巧，都是她的院子里的人，说她疏忽，这个也太疏忽了吧？” 第98章 世子爷的面膜 莫佳容对尹素婳刚刚进府的时候，做的那些事，也是有所耳闻。 所以，对这个嫂子，印象一直很好。 白天的事情，也是事出有因。 “世子妃，郡主，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啊？” 明蕊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觉得自从世子妃嫁过来之后，她的脑子就跟不上了。 “没什么，我们本来就没有各自讨厌，只是在那种特定的场合，配合演戏给被人看而已，之后我们还会演戏，你们也要注意，不要把事情宣扬出去。”尹素婳叮嘱了。 莫佳容也说着：“没错，我之所以自己过来，是不想让我身边还有的眼线知道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今日我离开之后，你们只需要传话，我只是来找夜哥哥，让他帮我做主，同时也是知道问了嫂子搬过来，想要找事罢了，不要说我任何的好话。” 她的交代，让下人们又是一头雾水。 既然他们都不是坏人，而且很投缘，为什么不能在明面上就好好相处。 “这些事情，你们记住就行了，也不用管那么多为什么，就是按照郡主说的去做。” 尹素婳现在不想解释太多，毕竟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他们想不明白，也很正常。 “世子妃，我们知道了。”秦妈妈拦着还想问什么的明蕊。 这个时候，就是经验在告诉她应该怎么做了。 看到他们都明白，应该做什么，莫佳容很正经的说着：“嫂子，我今日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问你。” 说完之后，她还看了看秦妈妈和明蕊等人。 “世子妃，我们先出去看看。” 又是秦妈妈，最先反应过来。 明蕊被拽走的时候，才明白刚刚莫佳容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感慨自己，简直是太笨了。 他们出去之后，尹素婳眼神很是宠爱的看着莫佳容。 “是想问问许侧妃的身体，是么？”尹素婳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 这个府里，跟莫佳容关系最密切的人，也就是许侧妃了。 这么多年，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一定是把所有的母爱都给了她。 “嫂子，你真的很聪明，我想知道，我娘的身体到底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再生育了？”莫佳容的问题，也很直接。 其实尹素婳并没有因为她的懂事，觉得欣慰，反而因为她过分的懂事，有些心疼。 这样的孩子，一定是承受了很多。 她也没有打算隐瞒：“嗯，没有办法。” 莫佳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不是想要的答案。 “这个世界上，不能什么都顺应我的心思，这是我娘教我的。” 这句话，尹素婳有些震惊。 许侧妃这么早，跟莫佳容说这些干什么？ 她觉得，自己的怀疑，越发接近真相。 “不过她的身体还不错，没关系，反正她有你这个女儿了，让她安心的看护你长大，不是很好么？” 尹素婳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安慰她了。 毕竟，对方还是个小孩子。 即便很懂事，自己也不能用成年人的标准来要求她。 那样，真的有些残忍。 “他们都说，当初我娘生我的时候，出现了意外，所以这些年，才没有办法再要孩子了，这些都是因为我。” 莫佳容这个想法，让她想到了当年，她也有一样的担忧。 她的自卑，几乎都来自于童年时候，尹天德和尹妙雪每天都在自己耳边念叨，自己克死了亲娘，还有她肚子里的弟弟。 想不到，在宁王府，还有一个人，跟自己背负差不多的压力。 “这些不怪你，你是上天赐给你娘的礼物。”尹素婳想到的，只有这一句话。 莫佳容显然没有听过这个想法，看着尹素婳的时候，眼神都在发光。 “真的？” “当然了，如果不是你，你娘的生活，会更加枯燥无趣。你怎么知道，不是你的话，她就会有别的孩子？” “可是当初我娘为了生我，才会出现意外。”莫佳容还是想不通。 尹素婳咬了咬牙，只能狠心了。 “那你有没有换个角度想，如果当初她怀的是另外一个孩子，不管男孩女孩，要了她的命，该怎么办？虽然你出生了，她没有办法再有别的孩子了，可是你们母女的缘分，不是已经形成了么？要学会珍惜，不要想着那些别人说的，他们嘴里的话，不代表你们的生活。” 莫佳容听完这些，好像是豁然开朗。 “不要想那么多，父王对许侧妃的情义，不是别人可以替代的，你还小，也许不懂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你没有必要把自己伪装的那么懂事，有些时候，可以任性一点。” 童年，就要有个童年的样子。 不然穷其一生，她都会用来治愈自己的童年。 “嫂子，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考虑你说的话。” 说完，莫佳容也准备告辞了。 她离开这个院子的时候，突然变了脸。 “什么东西，夜哥哥，你不疼我了，你娶了媳妇忘了妹妹，我以后不理你了。” 尹素婳在里面听着莫佳容这些话，忍不住发笑。 这个小戏精，这种时候，都没有忘记演戏。 回到内室，莫君夜正坐在镜子前面，端详着自己的脸。 看到尹素婳回来，他好像有些尴尬。 好在面膜涂满了他的脸，只有眼睛在外面。 所以，他现在的表情，尹素婳也没有看见。 “世子爷是想要看看自己的成果么？” 莫君夜没有吭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尹素婳。 “好吧，我这就过来。” 尹素婳没有惊动别人，自己找来了一盆热水，然后帮莫君夜把脸洗了。 她刚想欣赏自己的杰作，看到莫君夜那张脸的时候，却惊呼了出来。 “天哪，这是怎么了？” 这个语气，让莫君夜当时也有点慌了。 他故作镇定：“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不要乱动，我能搞定……”尹素婳还在想着怎么找补。 莫君夜已经重新回到了镜子跟前。 看到自己满脸的红疙瘩，他蒙了。 “这就是你说的，排毒？” 第99章 过敏了 可以听得出来，他的语气，非常不好。 尹素婳看着他，很是不好意思的说着：“好像是过敏了……” 莫君夜对于这两个字，也不是没有听过。 之前她好像跟自己说过，这个面膜，对人体没有任何伤害，都是植物提炼。 “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莫君夜脸都要黑了。 尹素婳看着他这个样子，想笑又不敢笑。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理亏，一方面也确实是担心莫君夜的脾气。 他现在完全有理由发脾气，自己还没有办法反驳。 她不是那种矫情的女人，不管对错，最后都能归结到男人身上。 那样活着会给别人带来压迫感，自己也未必真的开心。 “我马上帮你处理……”尹素婳说着。 她都没有犹豫，直接从自己的小药房拿出一支脱敏针剂，然后给莫君夜扎了进去。 莫君夜皱着眉头，看到尹素婳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弄出这种东西。 “你事先就知道了？”他总觉得，这些都是尹素婳准备好的。 说不定，她就是故意让自己过敏，然后看自己的笑话。 “当然不知道了，这些都是我我常常备着的东西，总有用得上的时候。世子爷，你这个皮肤，也真是太娇贵了，这样的植物元素，都能伤害到你，我要研究一下，你的过敏原是什么。” “过敏原？什么东西？”莫君夜对于这些医学术语，并不是很明白。 “没什么，就是你对什么东西，会有很强烈的免疫反应。有些东西，接触到你的时候，你的身体，就会自动的发出强烈的信号，给出一些过激的反应，比如有些人对花粉过敏，有些人对香料过敏，有些人对海鱼过敏……” “我是对植物过敏？” 莫君夜只记得，之前尹素婳说过，她这个东西里面，是各种植物提炼出来的。 “这个补鞥笼统的这样说，因为这里有很多种植物，你应该只是对其中一种或者两种过敏。其他的东西，还是没有问题。” 尹素婳这样解释，莫君夜算是懂了。 他又看了看尹素婳的脸，确实比敷面膜之前，更加水嫩。 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碰到过敏的东西？ “赶紧出理，明天我还要见人。”莫君夜不耐烦了。 尹素婳陪着笑脸，刚刚搬过来第一天，就把自己的相公弄得满脸开花。 她这个新妇，也是前无古人，后不定有来者了。 “放心吧，刚刚的针打过了之后，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今晚离我远点。”莫君夜突然说着。 尹素婳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 “你脸上抹了那些东西，万一你碰到我，我不是又过敏了？” 尹素婳对于莫君夜这个逻辑能力，还是给予高度评价。 不过这个不是他们现在讨论的问题，而且自己睡觉的时候，为什么会用脸碰到他？ “好吧，既然世子爷这样说了，我睡床，你睡哪里？” 莫君夜咬了咬牙，看着尹素婳。 不过他满脸都是红疹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办法严肃。 尹素婳光是看着他，一直都在忍着笑而已。 “世子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吓人？” 莫君夜有些挫败感，这个女人，好像对于自己的威严，领会不到。 “要不然我大度一点，还是让你睡在床上，不过你要保证，不能动手动脚，尤其是不能偷偷摸我的脸，不然你就会过敏。” 这个说法，莫君夜都要气糊涂了。 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真是得寸进尺，让她搬进来，也许就是个错误。 她现在还想要鸠占鹊巢，而且没有给自己任何余地。 “凭什么？” 他想问的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尹素婳一个人说的算。 尹素婳没有朝那个方向理解，反而想着别的。 “世子爷是不敢么？看着我这张花容月貌的脸，觉得忍不住，一定会趁我睡着了伸手？” 莫君夜冷哼了一声：“胡言乱语。” “既然如此，世子爷害怕什么？反正你不碰我，就不会有事，我也正好验证一下，世子爷是不是正人君子。” 莫君夜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代，不让女子为官，因为他们太能强词夺理。 偏偏自己不能反驳，不然就是坐实了自己对她有想法。 他们即便是夫妻，也没有真正发生过什么。 在外人看来，自己处处让着她，而且自己还是那个过错方，因为自己不行。 想到这里，他就更加憋屈。 “哼。” 他无话可说了。 “行了世子爷，不要气馁，我保证明日一早，你脸上的红疹下去之后，皮肤会好很多。” 莫君夜已经不想相信尹素婳了，这个排毒，让自己满脸都是毒。 尹素婳担心脱敏针的效果没有那么好，又从小药房拿出血毒丸，给莫君夜吃了一些。 “这又是什么？” “清除血液里面的毒素，对过敏有很好的效果，而且很多女人都常吃。” 这句话，让莫君夜想要扣嗓子了。 很多女人常吃？ “世子爷，不要误会，只是女人身体更加容易有湿气，还有一些毒素，所以吃这个去排毒而已，不是说这个药只适合女人吃。” “我怎么没有听过？王妃他们好像都不吃这个。” 莫君夜好像是听出来一些什么。 尹素婳有些尴尬，自己的来历，没有办法跟他说。 “反正就是有那么一回事，你就知道就行了，这是纯中药的，吃起来也没有什么副作用。” 她说完，自己也跟着吃了二十粒。 “这下你放心了吧？” 莫君夜却摇了摇头：“你刚刚说了，这个很多女人吃，你也是女子，当然没有问题。” 尹素婳觉得自己头有点大，这个问题，自己应该怎么解释？ “这个是男女通用的，只不过很多男人不太注重保养，尤其是皮肤，所以并没有这个习惯。” 莫君夜没有再追问，他也知道，尹素婳解释起来，估计又要绕很大的圈子，甚至会扯出来更多自己不懂的东西。 “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什么？”尹素婳想着，终于换另外一个话题了。 “许侧妃的身子，到底有什么问题？” 第100章 活埋 看来，他们都很关心，这位许侧妃的身体。 尹素婳想了想，看着莫君夜的眼睛。 她在犹豫，要不要跟他说实话。 “怎么，她很不好？”莫君夜难得的带着担心。 他之前都是面无表情，对待任何人，都是淡淡的。 这个许侧妃，果然有些特殊。 王妃忌惮她，故意让自己帮她切脉。 之后是佳容郡主，装做要跟自己闹事，也想探听一下情况。 现在冷漠的世子爷，竟然也打探了许侧妃的情况。 “她好不好，取决于她自己。”尹素婳一句话，说的也是模棱两可。 莫君夜很聪明，一下就得到了重要信息。 “你是说，她的身体，是她自己控制的？” 尹素婳点了点头，这个不算是自己出卖的，是莫君夜太聪明。 “可以这样说，我今日切脉，其实也是一个大概论断，有些事情，我想应该问问她本人。” 尹素婳不想因为自己的经验之谈，就直接给别人定性。 主要这个人，明显对莫君夜很特殊。 “不用了。” 莫君夜的态度，再次让她出乎意料。 她本来以为，莫君夜会追问，还有什么可能。 现在这样说，好像也是真的有这个心理准备。 “世子爷，你没事吧？”尹素婳小声问了一句。 她看到莫君夜的脸上，在红斑之后，隐藏着担忧。 “没事，睡觉，如果明日我这张脸没有办法见人，你也别想出去了。” 尹素婳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对自己的脱敏针，效果还是很有信心。 晚上，她睡着之后，还是习惯性的把手脚扔过去。 莫君夜却一直没有怎么睡，他躺在那里，睁着眼睛，看着上方。 适应了黑暗之后，其实也是可以看到一些东西。 他想着尹素婳说的，关于许侧妃的病情，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很不简单。 许侧妃的脸，不停的在她脑海中浮现。 从小到大，自己没有娘亲，他相处最多的人，就是许侧妃，她对待自己，也是视如己出。 只可惜，这么多年，父王没有给她那个名分。 也可能，她跟王妃相比，真的是差了儿子的运气。 第二天尹素婳醒过来的时候，莫君夜还在睡。 昨晚他睡的很晚，因为脑海中一直有事情在惦记。 她刚刚起身，莫君夜就醒了。 “世子爷，你的脸好了。” 尹素婳赶紧说了一句，希望听到莫君夜的一句夸赞。 结果，莫君夜只是冷冷的一个“哦”，就把她打发了。 吃饭的时候，旁边伺候的人，表情都不错。 这是世子爷和世子妃在这个府里生活的又一个篇章，尤其是世子妃，她终于住进了世子爷正经的院子了。 明蕊的表情变化，最为明显。 至于莫君夜这边的人，虚怀和若谷，也觉得院子热闹了。 一下来了这么多女子，虽然只有明蕊一个年轻的，也总归是给这个院子增添了很多生气。 “世子爷，你的皮肤好像变好了。” 尹素婳故意提了一句，他都没有夸奖自己，也没有感谢自己，看来要自己争取了。 大家也好奇的看了过去，果然发现莫君夜的气色很不错。 明蕊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呼了一声：“啊，我知道了……” 莫君夜扫了她一眼，她又把话憋回去了，用手捂着自己的嘴，赶紧说着：“我想错了……” 虚怀和若谷跟着莫君夜这样性格的人，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他们一看，就明白明蕊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他们都打定主意，等闲下来，就问问她，到底知道什么了。 吃过饭，尹素婳又开始准备东西了。 她让乔嬷嬷接待一下即将到来的她儿子，等着自己回来就行了。 另外，她又让彩燕和彩蝶来换了药，然后才带着昨天那些人出发。 一路上，杨侍卫好像都很高兴。 虽然跟世子妃走得近，有被世子爷发配的危险，可是出来是真的过瘾。 在府里当侍卫，人人都知道他们的身份，根本就没有人敢惹。 可是跟着尹素婳，她的行事风格，痛快，干净，利落，让人从心里觉得舒爽。 他们还没有到达想要去的庄子，就看到路边有一群人，咋咋呼呼，不知道在干什么。 “楚尘，过去打探一下。”尹素婳吩咐了一句。 她带出来这几个侍卫，楚尘最为稳重，而且又很尊敬她。 今日为了应付不时之需，莫君夜又多给她配备了一些侍卫。 楚尘很快就回来了，表情还挺生气。 “世子妃，前面是一些村民，想要活埋一个姑娘，我已经让他们住手了，世子妃要管管么？” 尹素婳听完，当时就把身子坐直了。 “活埋？为什么？”尹素婳问着。 “好像是听说，那个姑娘年纪轻轻，还没有许人家，却自己怀孕了，不管怎么问她，她都不说出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这种事情，在当地是一种耻辱。” “过去看看。”尹素婳没有犹豫，毕竟人命关天。 他们一行人，很快到了现场。 “你们是什么人？”有个老汉，还挺不客气的问着。 虽然他们穿的很好，不过这件事，跟外人无关。 尹素婳说着：“我们是看不过你们这样草菅人命的人。” “这是我们的族规，跟你们无关。即便是官府来了，我们也不怕。”老汉的口气，还挺硬。 尹素婳明白，在这个时代，如果有家谱，有那种正经的家族，族规是先于历法的。 这也就是这些人，为什么敢于滥用私刑的原因。 “是么，我倒是想要知道，这位女子，犯了什么族规？如果你们的族规，只是因为你看不顺眼，就要处死，我相信你们这个家族，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句话，尹素婳说的也很霸气。 当然了，没有这么多侍卫在场，她也不会这样说。 那些人听了之后，果然很激动，都想冲过来。 “你说什么？我们家族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都给我退下，想死的，尽管往前。”侍卫们也没有惯着他们，直接拔刀了。 尹素婳知道这种时候，吓唬他们并不会让他们屈服，还还是要讲道理。 “行了，我们只是路过，看到这样的事情，难免心生疑惑，方才也听我身边的人说了，好像是这位姑娘怀了身子，你们想要处死她？我想问问，难道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就没有任何罪过么？” 第101章 族规大于历法 尹素婳不是在拖延时间，只是觉得这样简单粗暴的行为，实在是便宜了那些男人们。 不用说，这些规矩，都是那些该死的男人想出来的。 “我们倒是想知道，她自己不说，这个能怪我们么？既然她执意要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我们自然也没有办法。”有个中年男人好像还算是通情达理。 一开始说话那个老汉不屑的说着：“这是我们族里的事，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尹素婳看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也没有跟他客气。 “怎么，你这么着急要让她死，是想要掩藏什么真相么？” “你什么意思？”老汉真的被唬住了。 旁边的人，也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尹素婳冷笑了一声：“是不是你趁着这姑娘不备，给她下了什么药，让她失去意识，才有了身孕，如果是那种情况，她怎么有办法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老汉脸憋的通红，虽然尹素婳说的有道理，可是她用自己举例子，就很不厚道。 “你这个女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找打！” 尹素婳也没有跟她客气，直接对杨侍卫说着：“你手痒了吧？去帮我把他胳膊卸下来一条，不要伤害到他的性命。” 杨侍卫这样的习武之人，很清楚人体的关节都在什么部位。 他走过去，都没有给老汉反应的时间，直接就把他的胳膊卸下来了。 “你们都看什么呢，给我上啊！”老汉疼的龇牙咧嘴，还没有停止发号施令。 旁边的人，都想冲上去。 结果楚尘把刀拔出来了，直接护在马车前面。 “宁王府世子妃在此，无知刁民，谁敢上前？” 这个名头，足够响亮。 整个大雍，谁不知道宁王爷？ 当朝皇帝，只有兄弟两人，可想而知，他对这位弟弟，该有多疼爱。 这位女子，竟然是宁王府上的世子妃，他们真是倒霉。 好几个人反应过来，赶紧给尹素婳跪下了。 “见过世子妃，我们也是不知道世子妃驾到，还请世子妃不要放在心里。” “放不放在心里，也不影响我对你们的印象，尤其是这位老人家，他是你们的族长么？”尹素婳问着。 “是……” 中年男人看着还是不服气，不过已经不敢说话的老汉，点头答应。 “你也配当一族之长？规矩是人定的，有些规矩不符合当前的情况的时候，要学会变通，总是守着陈规，当成你们的准则，还敢称呼自己是族长，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族长并没有因为尹素婳的身份屈服，还在说着：“您是世子妃，当然怎么说都有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这是我们族里的事。” 这个倔强的老东西，尹素婳反而不生气。 因为跟这样的人，不值得。 她掀开了车帘，带着帷帽走出来。 “把那个姑娘带过来。” 她的声音，很是轻柔。 那个姑娘，被绑着手脚，嘴里也塞着碎布条，没有办法说话。 杨侍卫把她嘴里的东西拔出来，又给她解开了绳索。 “世子妃，救救我，我是冤枉的。”姑娘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马上给尹素婳磕头。 尹素婳打量了她一下，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相貌很是朴实，穿的也很简陋，可能是因为挣扎，身上好多地方都被撕坏了。 她的肚子，却很明显。 那个隆起的幅度，任何人看到，都会怀疑怀孕。 “你这个肚子……”尹素婳问着。 “世子妃，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私通，也不可能怀孕。” 姑娘表达的很清晰，也很快速。 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么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老汉虽然胳膊脱臼，嘴巴还是不饶人。 “这种时候了，还是死不悔改，你的肚子，难道是假的？” 尹素婳对明蕊说着：“去把她带过来，我看看。” “世子妃……”明蕊想要提醒她，最好小心一点。 万一这是一场戏，就是为了让这个姑娘接近尹素婳，那就危险了。 尹素婳示意她没事，明蕊才照做了。 姑娘被带过来之后，那些人跪在地上，眼睛却在偷偷看着这边。 “伸出你的手，给我。”尹素婳很自然的说着。 姑娘没有犹豫，特意用袖子蹭了蹭自己的胳膊，才把手递过去。 刚刚她被绳子已经勒得不过血了，手上有些乌青，而且还有不少划伤。 如果他们晚来一步，这个姑娘，真的就出事了。 这个不影响尹素婳切脉，她把手很自然的搭在姑娘的脉门上，轻轻捻动。 她的表情，变得释然。 趁着姑娘没有注意，她从自己的小药方里，取出一根很长的银钉，直接从姑娘前胸靠左一点的位置扎了进去。 姑娘吓了一跳，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她并没有觉得疼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跪在地上的人，也都吓坏了，他们都觉得，这位世子妃出手太快，简直不是正常人。 看着姑娘那个错愕的眼神，尹素婳笑容满面：“没事，你不用死了。” 老汉又冷哼了一声：“世子妃以为这样，就不用我们动用族规了？该死的人，还是要死，你能保她一会，还能保她一辈子？” “你都黄土埋半截子的人了，就不要仗着自己年龄大就在这里信口雌黄，满口喷粪，再多说一句，一口毒药让你变成哑巴，下半辈子都没有办法张口闭口族规。” 老汉吓了一跳，这个世子妃，也太彪悍了。 而且他们族里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终究，她没有敢再说话。 “你娘不是女人？是不是怀孕，她没有经验么？你们族里的女人呢，都看不出来？肚子大了，就是怀孕了，你看看你们中间有几个，肚子小么，也都是怀孕了么？” 尹素婳没有好气的问着，这些愚民，朽木。 他们看着自己的肚子，有些费解。 他们都是男人，怎么可能怀孕。 “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给她请个郎中确认一下，是不是怀孕了？” 尹素婳说这个话的时候，手里的银钉已经抽出来了。 “这种丑事，如果传出去，我们这个家族都不用活了。”老汉又开始了。 尹素婳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如果她没有怀孕，你愿意跪下来给她磕头，并且不当这个族长了么？” 第102章 腹腔积水 族长愣住了，尹素婳这个赌注，明显自己会赢。 可是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他又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我敢，只要她的肚子，马上变小，我就给她磕头认错！” “好，既然这样，找个郎中过来，一看就知道了。”尹素婳说着。 族长却不同意：“不行，郎中来了，如果她真的怀孕了，我们这个家族就完了，而且如果郎中知道你是世子妃，敢不听话么？我说过了，既然世子妃说她没有怀孕，有本事让她的肚子现在就变小。” 想要找郎中，那是不可能的。 尹素婳就知道，像是这种自私的人，不会轻易妥协。 她也没有废话，直接把那个姑娘转了过来。 “好，那你睁开自己昏花的老眼看仔细了。” 刚刚她站在姑娘身上那个银钉，留下了一个眼，有些浓水，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姑娘已经吓傻了，她完全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觉得自己的肚子，没有之前那么胀了，慢慢放松下来。 她想要低头，又不敢。 族里的人，却睁大了眼睛。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姑娘的肚子，是明显的在变小。 前面流出来的浓水，把姑娘的衣服都浸湿了。 “看到了么？她不是怀孕，只是胸腔和腹腔之间的隔膜出了问题，导致腹中积水，且没有办法排出，胸内压升高，为了体内的平衡，她的积水才会集中在腹部，导致肚子隆起，她已经说过了，根本就没有那个男人，怎么会是怀孕？” 尹素婳用很通俗易懂的话，解释了这个医学原理，还有这个病症的起因。 族人们都懂了，老族长也蒙了。 想不到，他一世英名，就毁在这个姑娘的肚子上了。 浓水还在往外流，姑娘的肚子，也是越来越小。 其实这里，还有大部分都是气体，只要都放出来了，肚子自然就下去了。 楚尘和杨侍卫都激动的想要喊口号了，世子妃实在是太厉害了，轻轻松松，救了一条人命。 “看清楚了么？她并不是怀孕，我刚刚那一针，也不是为了让她流产，老族长，你该兑现你的诺言了。” 尹素婳在等着，族长的表态。 结果族长好像忘了自己刚刚说的话，死皮赖脸的说着：“这个不算，我们又没有见过这个病，怎么知道是这么回事？不知者不罪，我没错。” 看着他这个态度，尹素婳都想给他两个耳光。 这才是真正的坏人变老了，这种时候，想起来不知者不醉了。 “我现在让我的手下人把你打死，到时候也说一句，我们根本不知道你是人，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牛马猪狗，是不是也可以不知者不罪，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族长的脸，马上挂不住了。 本来他胳膊就疼，现在肝都在跟着疼。 “你是世子妃，我知道我们斗不过你，不过你也没有必要用身份压我们。” “不用在这里装可怜，你看看他们，还尊重你么？我相信这些年，你这个性格，在你们族里，一定是飞扬跋扈惯了，之前有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是事情，还不知道呢，你的手里，有没有害死过别人，我不清楚，可是你身后这些人，一定清楚。” 尹素婳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大汉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个老不死的，我跟你拼了，当年我娘就是这样被你害死的……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今天就要你命。” 说完之后，他就冲了过来，用刚刚打算活埋姑娘的榔头，直接朝着族长砸过去。 “别冲动！”他身后有人把他拦住了。 即便是这样，榔头已经落下去了，直接砸在族长的腿上。 族长惨叫了一声，腿断了。 尹素婳这边的侍卫，根本就没有出手拦一下的意思。 这些都是这个老东西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想想自己以后的日子，慢慢忏悔吧。你们把这个姑娘送回去吧，交给她的爹娘，并且告知你们全族，她是清白的，这个族长，从今天开始，就不再是你们的族长，重新选个能够真正为你们全族着想，而不是借着这个名头作威作福的人。还有你们那些残忍的族规，应该改一改了，记住，你们也是女人生的，没有女人，你们还不知道在谁的腿肚子转筋呢。”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尹素婳回到了马车上，根本就没有理会哀嚎的老族长。 他想要求饶，也没有必要跟自己了。 那些族里的人，到底能不能饶了她，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这个人的原则就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她虽然贵为世子妃，却没有资格替那些被老族长迫害的人说一声原谅。 到了他们自己的庄子，尹素婳很是顺利的就接收了这里的佃户，还有这里的账本。 庄子还不小，而且环境还不错，尹素婳想着，夏天的时候，或许可以来这里避暑。 而且这里田地很平整，可以种植不少好东西。 说不定，自己可以在这里种一些药材，支持百草堂。 “世子妃，晚上我们还回去么？”明蕊过来问着。 “天色也不早了，今日就不回去了，就在这边歇息吧，反正这里不是准备好了住的地方了么？” 之前尹素婳也带着自己的医疗团队，去过山区，下过乡，还深入过灾区，那种环境，跟这里根本就没有办法相比。 “世子爷那边……” 明蕊欲言又止。 毕竟他们昨天刚刚搬到莫君夜的院子，不管怎么样，他们今日应该赶回去才是。 “没事，之前没有我的时候，他自己不死也能睡得着么？” 尹素婳一句话，就把明蕊后面的话，都堵回去了。 看她是真的打定了主意，明蕊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出去了。 庄子新换上来的管事们，给尹素婳准备了这里最好的房间。 晚上，还特意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田园时蔬，各种风味野菜。 这些东西，在其他地方，根本就吃不到。 不过这样的氛围之下，却有一场阴谋，就要靠近。 第103章 傻女人 尹素婳在庄子上安顿好了之后，吃了一些这里的风味食物。 虽然跟精美完全没有关系，不过种在味道好吃。 而且庄子上的人，她留下来的，都很朴实。 之前沈玉湖留在这里那些克扣佃户，欺压庄户的人，已经被打发了。 夜晚降临，这里的照明条件，不是那么好。 不过这个并不影响尹素婳的心情。 这里空气新鲜，还能听到飞鸟的声音，真的很惬意。 “世子妃，外面有人求见。” 秦妈妈来报的时候，表情也是有些不太自然。 毕竟这个时间了，世子妃也想要休息。 明日还有一个庄子要去巡查，之后才返回宁王府。 当年木青竹的陪嫁虽然不多，不过这两个庄子，带有的土地，都是上好的，收成很可观。 尹素婳粗略算了算，其实自己从丞相府讨回来那些银子，远远不够这些庄子和铺面这十多年的收入。 不管怎么说，沈玉湖还是赚了。 这些东西，尹素婳已经不想计较了。 反正这些钱，他们以后未必守得住。 就当做自己一次性买断，自己跟丞相府的血缘了。 “什么人？”尹素婳倒是好奇。 这个地方的人，虽然也没有怎么见过大世面，不过规矩总是要懂的。 “是之前那个被赶走的庄头的老婆，她说有冤屈，一定要见到世子妃，不然就长跪不起了。” “嗯，那就让她跪着吧。”尹素婳直接说着。 想用这个来威胁，还挺把自己当回事。 尹素婳这个态度，秦妈妈也觉得很爽。 之前他们当家的，在这里作威作福，难道她会不知道？ 现在过来喊冤求饶，这个真是做梦。 “不如直接把她赶走吧，让她一直跪在那里，好书不好听，世子妃现在还是应该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 秦妈妈觉得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人，让外面说没用的。 尹素婳并没有在意：“你觉得我们现在做这些事，丞相府的人会说我们好话么？他们一定会想要制造一点话题，不管是博得同情也好，让我在宁王府过得辛苦也好，只要可以给我添堵，我相信沈玉湖一定都愿意去做。” 她对尹厚岩和沈玉湖的了解，早就足够深刻。 “如果当初夫人有世子妃这样的魄力，就不会死的那么早了。” 秦妈妈只要想起当初木青竹为了所谓的爱情，一直任由尹厚岩践踏她的尊严，就觉得惋惜。 爱错了一个人，又寄希望想让他回心转意，从一开始，整个女人已经在否定自己的价值。 即便是有万分之一成功的几率，也完全不提倡。 “放心吧，我不会犯那样的错误，男人对于我来说，从来不是安身立命的保障，那种靠运气选到一个好男人，才能安稳过一生的生活，根本不适合我。” 尹素婳的心态，他们未必理解。 毕竟在这个时代，所有的女人，从小接受的教育，注定了他们的思想。 “好吧，世子妃早点睡吧。” 秦妈妈没有再劝什么，直接出去了。 外面的妇人，听说尹素婳真的不出来见自己，而且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在这个地方一直跪着，当时就心凉了。 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厉害的人，又不想这样回去。 她想要放手一搏，直接从袖子里，把准备好的匕首拿了出来。 “世子妃，我成心相见，既然你不肯给我一条活路，我就死在这里。” 很快有人围了过来，杨侍卫都没有给她机会，就把她手里的匕首夺下来了。 想要跟他们这些习武之人玩这个，她这个套路，还是不够成熟。 很快，四周的人都起来了。 尹素婳也没有例外，她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眼神还是一样的嘲讽。 看着地上跪着那个妇人，她语气完全没有一点点怜惜。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 “你觉得就算是真的死在这里，对我能有什么影响？难道你背后的人，有本事让我给你偿命？” 尹素婳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这种人还真的以为，自己会担心什么名声受损。 在她的眼里，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或者，你觉得自己的男人让你出面，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会喂你守节，之后不会再娶别的女人，虐待你的孩子？” 不管什么时代，把自己的一声拴在男人身上，那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那个妇人刚刚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听到这里，已经有些害怕了。 他们这边正在说话，只听见周围有人叫嚷：“把我娘子交出来！” 这个声音，尹素婳很熟悉，白天被自己赶走的庄头。 妇人也听到了，当时好像更加有底气了。 她一定是觉得，自己的相公，为了自己，可以冲进来，跟这位朝中权贵的世子妃作对，一定是在意自己到了极点。 尹素婳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就知道她的想法。 愚蠢的女人，笨的无可救药。 “从你刚刚惊慌的样子来看，我就知道这个计划，不是你想出来的，如果你是主动过来，他被动接受，然后才来救你，我还能佩服他，只可惜，这个男人，你还是高估他了。” 她并没有任何慌忙，有楚尘他们在，不管来多少人都是一样的。 她有足够的时间，让这个女人不寒而栗。 “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计划，也是他提出来的，不过是想要让你充当棋子，刚刚如果不是侍卫拦住了你，你觉得你还有命么？他利用的是我的善良么？不是，是你的愚蠢，只要你死了，他才可以顺理成章的闹事。” 尹素婳说这些，让妇人好不容易恢复的脸色，又一次变得惨白。 “怎么，被我说中了？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一会他们冲进来，看到你还活着，一定很失望，你信还是不信？” 妇人看着尹素婳那个充满蛊惑的表情，没敢回答。 “你犹豫了，就说明你没有信心，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吊着人家的胃口，我会让你看个明白。楚侍卫，他们想进来，那就放进来吧，反正这些乌合之众，也没有什么所谓，瓮中捉鳖，很适合我的口味。” 第104章 捏住世子妃的把柄 尹素婳心里有这个把握，也是出于对楚尘他们能力的信任。 她还故意狠狠用脚堕在妇人的脚上，妇人没有忍住，加上刚刚情绪正在崩溃的边缘，直接惊声尖叫了一声。 外面的人，似乎更加精神了。 他们也确定，妇人一定是遇害了。 “别出声，不然我不会让他们好过。”尹素婳表情变得更加严肃。 妇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点了点头，表示配合。 尹素婳让人看着妇人，把她挡了起来，之后找了一把椅子，坐在那里，非常悠闲的等着那些人进来。 那些人终究还是冲了进来，毕竟尹素婳刚刚说过了，放他们进来。 为首的男人，正是那个庄头。 他身后的人，都是彪形大汉，手里拿着各种武器。 他们盘踞在这个地方，看来早就有了自己的势力。 不过这样跟自己堂堂一个世子妃斗法，也是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真的以为，伤到了自己，朝廷不会让他们陪葬？ “怎么，不服气？”尹素婳很有耐心的问着。 庄头冷哼了一声：“世子妃，我们已经很尊敬你了，你为什么要绑架我的娘子？” “绑架？什么时候？谁看见了？”尹素婳觉得很可笑。 这种话，他也真是编的出来。 “但我们刚刚都听到我我娘子的惨叫，世子妃不想给个解释么？” 庄头的表情，很是笃定。 他身后那些人的数目，确实不少，比他们带过来的人，多了好几倍。 原来想要利用人数优势，可惜他们的算盘打错了。 “难道不是你想办法劝她过来，让她在这里自戕，顺便把这个罪名，赖在我身上？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心里清楚，这个女人，只是你用来攻击我的由头，也可以说，从头到尾，她就是个棋子而已。” 尹素婳的分析，让那个庄头，很是心惊。 “是有怎么样？反正现在她死在你手里了，这件事情，世子妃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让我死在这里？”尹素婳问着。 “世子妃，不要太小看我们，这种时候，我们不会做，如果真的对你怎么样了，以后我们也没有办法享受荣华富贵，你命好，生在那种家庭，从小就是锦衣玉食，能够找最好的相公，不像是我们，要靠自己的努力，必要的时候，也要牺牲一下身边的人。” 庄头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个妇人听着都觉得无比心惊。 没想到他们夫妻多年的感情，尹素婳几句话就说中了。 这些年，她在庄子上，都做了些什么？ “已经有人去报官了，这个地方，我们会保护好这个现场，明天世子妃在这逼死我娘子的事情，就会传遍帝都，我相信那个时候，宁王府完全有理由休了你，你就不是世子妃了，你跟丞相府又断绝了关系，没有了娘家的依仗，到时候，你会是什么下场？” 庄头的头脑，还挺不错。 明蕊他们听着，都觉得胆战心惊。 虽然世子妃昨日已经搬到了世子的院子里去，不过要说她在府里有什么不可动摇的地方，还真不行。 毕竟，她没有孩子。 秦妈妈啐了一口：“不要脸的东西，你说这些，是想威胁谁？” “威胁？这怎么会是威胁，我只是想哟提醒世子妃，这个庄子，我管理了这么多年，各方面的东西，都很熟悉，我相信世子妃如果留下我，一定是最好的选择，今天的事情，也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庄头那个样子，还真是要吃定了尹素婳。 尹素婳却不相信他的话，当做没有发生过，怎么可能。 只要自己以后想要动摇他的位置，他就会把这件事提出来，威胁自己。 而且他也可以随时用这个来跟自己索取，让自己变得被动。 “你很聪明，知道怎么样才能有长远的财路。”尹素婳笑了。 庄头知道她是在讽刺自己，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 “世子妃，事到如今，你自己选吧。是赶走我这个碍眼的人重要，还是保住你的位置重要。我倒是想要提醒世子妃，没有必要为了我这样一个小人，浪费了自己的前程和人生。” 庄头说完，那个得意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想揍他。 “看来你这些人，之前也都是靠着庄子养着了？”尹素婳问着。 庄头倒是老实，也不隐瞒了。 “只要庄子按时给世子妃交上收成，世子妃何必管我是从什么地方，刮来这些钱，养活这些人呢？” 尹素婳都想给他鼓掌了，这种人，真是死不足惜。 “你当了庄头第一件事，不想给你娘子报仇么？”她故意问着。 后面的妇人，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到结果。 庄头却笑了：“我总不能为了她，终身不娶吧？她这些年在我跟前，碍手碍脚，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只要我当上庄头，自然可以再娶一房。我们这些人，不比你们勋爵人家，可以三妻四妾，只要她死了，我可以换一个年轻漂亮的。” 庄头的话，像是一把刀，深深的戳在妇人的心里。 “让她出来吧。”尹素婳对后面说着。 楚尘把身子让开，那个妇人瞪着眼睛，看着庄头。 庄头吓了一跳，直接说出来一句：“你没死？” “我没死，你好像真的失望了。” 妇人心灰意冷了，这个男人，跟世子妃说的一模一样。 看到自己没事，完全没有惊喜，而是惊吓。 “不是，我刚刚只是没有反应过来。那声尖叫，又是怎么回事？”庄头问着。 他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他带来那些人，也都蒙了。 “我踩了她的脚一下，女人么，怕疼不是很正常么，你刚刚说那些话，她可是都听到了。” 尹素婳看着庄头那个紧张的神色，就觉得好笑。 他带来那些人，显然也知道，他们想要威胁尹素婳的把柄，已经不在了。 他们还在想，应该怎么办，就听到四周传来了更多的人声。 本来他们以为是之前去报官的人，没想到，他们被包围了，出现在人群之外的，是莫君夜。 第105章 处罚太轻了 他的出现，所有人都很意外。 即便是尹素婳，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世子爷……”明蕊的表情，明显很是震惊。 莫君夜像即便是在黑夜里，即便身体有些虚弱，那个气场，还是足以震慑所有人。 秦妈妈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世子妃嫁给了这样的夫君，她相信夫人在天之灵，也可以含笑了。 “他是谁？”有人问着。 莫君夜从来没有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所以这些人一定没有见过。 “宁王世子都不认识，你们这些蠢材，死到临头了，还在那里议论。” 秦妈妈当时就来了底气，这些人怕是跑不掉了。 他们听到竟然是世子爷亲自过来了，当时就慌了。 他们赶紧把手里东西，都放下了，然后跪倒了一片。 这样的场景，让那个庄头，更加害怕了。 他本来想要坚持一下，结果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 杨侍卫已经走过来，一脚把他踹翻。 “如果不是世子妃不想杀你，你以为你凭你们这些人，还能威胁到她？” 庄头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已经惊动了世子爷，谁也保不住他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娘子，小声说着：“娘子，想想办法呀……” 妇人心寒无比，这个时候，他又想起来，自己是他的娘子了？ “你做的事情，跟我无关，我也不会再为你遮掩。如果世子爷要杀你，我绝对不会留情，世子妃要把你送官，我也会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官府。” 庄头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 莫君夜从出现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就像是所有人的定心丸，让人无比安心。 估计他们都在等着尹素婳开口了，要怎么处置这个人。 “这些年，在我娘留下的庄子上，你们仗着谁的势力，在这里作威作福，我很清楚，所以我不想让你们现在交代什么，我跟丞相府的账，一天两天算不完。” 尹素婳起身，看着跪在地上不敢说话的庄头。 莫君夜表情严肃的走过来，坐在刚刚尹素婳的位置上。 尹素婳冲着他笑了笑，莫君夜都想别过脸去。 这个女人，这是能折腾。 这样的场面，都敢自己应对了。 庄头只能低着头，本来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把沈玉湖和尹厚岩供出来。 结果尹素婳根本就不用他说话，什么都知道。 这就不太好办，只能等着自己的结局了。 “把这些人关起来，看看为首的几个人，从衣服上，就能分辨出来，我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 尹素婳交代了一句，有些处罚，虽迟但到。 想要躲避，不可能。 侍卫们动了起来，把那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人，都赶到了一间屋子里，然后锁上大门。 剩下的庄头，还有几个小头头，浑身已经在发抖了。 平时欺负了太多人，现在轮到他们被人欺负了。 “你们可能不知道，被你们克扣的佃户们，过得都是什么日子，衣不蔽体，还要成日干活，着凉了也没有钱医治。这样吧，就把他们的衣服都脱了，明日分发给那些佃农们，他们淋点水，然后关在柴房，把窗户打开，如果有人敢跑，就打断他们的腿。” 尹素婳这个方法，虽然不痛苦，却真的折磨人。 她就是要让这些人感受一下，又饿又冷又逃离不了的感觉。 “世子妃，要关多久？”楚尘请示了一句。 “一晚上吧。” 尹素婳面带笑容，说的很轻松。 庄头松了口气，一晚上还好，没有动刑，也没有拷问，这样一晚上关在哪里，都足够了。 “行了，带下去吧。” 尹素婳没有后面的处理，就想这样中止了。 莫君夜却明白，这个一定不是她的最终目的。 按照他对尹素婳的了解，她不折腾点大事出来，也不太现实。 她之前对府里那些人，是真的干脆利落，不管是卸胳膊，还是掰下巴，甚至是在丞相府斩断那个恶毒婢女的手，都没有眨过眼睛。 现在对于这些恶人，她竟然这么轻描淡写就放过了，这个明显不是她的性格。 不过他没有当场过问，自己来就是给她撑场子的，不想让她不知所措而已。 下面的人，其实也有些诧异。 这样的惩罚，相当于没有惩罚。 他们当初犯下的罪行，太过于恶劣，而且今晚他们这样大不敬的罪名，即便是让他们死，都算是便宜了。 尹素婳没有解释太多，就让人照做了。 至于那个妇人，她没有选择单独关押，虽然她是个女人，也被自己的相公放弃了，不过她并不同情。 这些年，她跟着祸害了多少人，谁能数的清？ “把她跟那些人关在一起。” 妇人当时吓坏了，跟这些男人关在一起，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她好像没有想过，在尹素婳这里，他们犯下这样的错误，还想做人？ “世子妃，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秦妈妈终于开口了。 看到他们都被带下去了，莫君夜又不闻不问，她才忍不住。 “便宜？想得美，杨侍卫，你明日早点起床，按照花名册上的名字，挨家挨户的把佃农们都找来，让他们亲自惩罚这些恶徒。” 她的表情，还是没有一丝怜悯。 莫君夜往这边看了一眼，这个才是他认识的尹素婳，就应该把动静弄大一点。 杨侍卫听了之后，也觉得这个办法好。 他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不应该让他们来惩罚，应该让那些常年被他们压迫的佃户们自己来出这口恶气。 再次回到房间，多了一个人。 莫君夜对这个地方，显然不太满意。 这里个宁王府相比，差距实在太大。 他们王府的马棚，都比这个屋子豪华。 “这里能住人？”他嘟囔了一句。 “世子爷，出身好不是你的错，不过看不起这些百姓们的生存环境，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个屋子，已经很体面了，你去看看那些佃户们自己住的地方，还不如家里那条黑风的狗窝气派。” 莫君夜没有再说其他的，直接问了一句：“这样的地方，还怎么针灸？” “当然是脱衣服针灸了，难道世子爷换了个地方，连脱衣服都不会了？” 第106章 佃户们 尹素婳这样的语气，让莫君夜有些不爽。 “你好像没有弄清楚重点。”莫君夜说着。 “世子爷，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有那个命，也有那个实力睡在更好的地方，可是你不觉得这个地方也很温馨么？只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觉得即便是睡在戈壁荒漠，也是一种满足。而且世子爷还能让我这位神乎其神的神医帮你治病，我如果是你，我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尹素婳这个吐槽，很是完整。 看到莫君夜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劲，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像是你这样的性格，估计就算是想笑，也会一直忍着吧。” 莫君夜开口了：“我不做梦？” “不可能。”尹素婳直接说着。 他们之间结束一个话题的方式，永远都是这么离奇。 “好了，世子爷，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你该脱衣服了。” “如果我不过来，今天算不算是延误治疗？”莫君夜一边解开衣服，一边问着。 “当然不是，针灸只是一个辅助作用，半个月之后，就可以用药物了。” 尹素婳把时间安排的明明白白，早就帮他计划好了。 莫君夜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没有办法问什么，干脆不出声。 起针之后，尹素婳躺在莫君夜旁边。 “世子爷，你的脸都好了，这个你也没想到吧？” 莫君夜无奈了，这个尹素婳，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自己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她偏偏说到了这个。 “你是觉得那个画面很好看？” “当然不是，只不过我难得失误一次，值得纪念，以后我会永远记住。” 尹素婳的语气，让莫君夜更加不爽。 她还想永远记住，记住这种丢人的事情要干什么？ “你还是忘了吧，想些应该想的事。”莫君夜的脾气，在尹素婳跟前，竟然没有办法发出来。 他自己也在想，如果是过去的自己，不会纵容任何人在自己跟前这么放肆。 也许，是刚刚尹素婳说的那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让他又能忍住了吧。 跟往常一样，睡觉的时候，尹素婳还是把胳膊和腿扔过来。 而莫君夜这次，竟然试探着，用手按在尹素婳的手上。 那种温暖，让他心情当时就很舒畅，又有些荡漾。 夜晚那些人睡的怎么样，这个跟他们无关。 反正他们从来也没有想过，被他们鱼肉的佃农们的死活。 尹素婳自然不需要考虑他们的睡眠质量，还有他们会不会得风寒。 她是神医，自然有很多方法，让他们没有这些小病小灾。 第二天一早，鸡鸣阵阵。 尹素婳和莫君夜同时睁开眼睛。 他们看着彼此眼中，都有自己，那个场景，还挺温馨。 “世子爷，早啊。”尹素婳很大方的说着。 莫君夜没有说话，直接转过身去。 尹素婳也没有介意，这种时候了，还是死要面子，这个世子爷，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穿好衣服之后，明蕊正好也来敲门了。 看到还没有整理好的莫君夜，尹素婳让她把水盆放在门口就行了。 这种地方，毕竟不像是王府，院子也大，房间也足够宽敞，还有好几道门。 “世子爷，我帮你洗脸吧。”尹素婳主动说着。 因为之前过敏的事，莫君夜对于这些东西，有些不敢相信。 “算了，我自己有手。” 两个人一起出现在外面，看到侍卫们已经把佃户们都集中在一起了。 他们的衣服，确实有些破烂。 看到他们一个一个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这样的情景，秦妈妈他们看着都觉得心酸。 他们这些年，过得虽然也不好，却比这些佃农要好很多。 这些庄头和管事们，心真的是黑色的。 背后纵容他们的尹厚岩，更是让人不齿。 佃户们都很害怕，知道这个庄子，有了新的主人，不过这些东西，其实跟他们没有多大关系。 毕竟他们就是出苦力的，为了吃口饭。 一年到头，也未必能剩下什么，不倒过来欠钱已经是不错了。 看到他们一个个紧张的样子，尹素婳心里也是泛起阵阵涟漪。 知道莫君夜和尹素婳的身份，佃户们更加紧张了，之前这个庄子属于丞相府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好日子，现在竟然跟宁王府扯上关系了，他们就算是死了，估计也没有人会在意吧？ “你们不用紧张，这个庄子，当年是我娘的陪嫁，我娘是定国侯府的木青竹，当年跟着她的人，现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我可以说，以后欺负你们那些庄头，还有所谓管事，我不会让他们再有出头之日，这是我尹素婳的庄子，容不得那些恶人染指。” 尹素婳说的这些，还挺有煽动性。 尤其是这里时间长的人，其实也知道，这个庄子，原本的主人。 只是这么多年，尹厚岩和沈玉湖，早就把庄子上的管事，进行了大清洗。 “我会想办法，把之前的庄头和管事寻回来，管理大家，也会让大家吃饱饭，穿好衣服，手里能有余钱。” 尹素婳说的这些，确实让人听着就激动。 “今天这么早让你们过来，知道你们都没有吃早饭，不过还是要请你们出力气。” 听到这句话，佃户们有些失望了。 原本以为刚刚尹素婳说了那么多，是想要帮他们做主的。 结果，不吃早饭，就要让他们干活？ 看到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尹素婳知道，他们是误会了。 不过她没有必要解释，反正他们马上就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 “把人带上来吧。”尹素婳说着。 侍卫们把之前关押的被淋了水的庄头和那几个带头的人带出来的时候，佃户们都惊呆了。 “那个妇人呢？”尹素婳问了一句。 侍卫回答了一句：“启禀世子妃，已经咬舌自尽了。” 尹素婳也没有觉得可怕，更没有觉得惋惜。 这些年，她也害死了不少人了。 “听到了么，这个庄头的娘子，这些年横行无忌，昨晚已经被我惩治，跟这群男人关在一起，结果看不到希望，已经自戕，至于这些人，就交给你们了，是要断他们的胳膊，还是卸他们的腿，都算我的。” 第107章 走走 尹素婳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 她对于那个妇人，没有半分同情。 这样的人，自己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如果是让自己处置，只怕她会比死更加难受。 佃户们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们平日不是被他们欺负的不行了么，怎么，让你们还手的时候，你们反而没有力气了？要不要我帮你们示范一下？”尹素婳又在问着。 这些人，死不足惜。 尹素婳在自己的时代，就是农民的女儿。 所以她对这些种地的人，有着天然的好感。 这些人竟然这样践踏辛勤劳动的人，在她看来，就是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让她消气。 她慢慢站起身，到了那个庄头跟前。 庄头经过昨晚的事，已经知道尹素婳的厉害了。 他原本想要求饶，却被尹素婳一个眼神顶回去了。 “这种时候，我劝你不要张嘴，我容易直接把你牙都掰下来。” 她这个语气，完全不是开玩笑。 庄头低下头，想着应该怎么应对。 结果尹素婳趁着他低头的瞬间，直接上脚，踩在了他腿上的关节处，一声脆响，男人反应过来，才惊呼了一声，他就觉得腿不是自己的了。 只是一脚，他的腿就脱臼了。 对于人体的每个部位，尹素婳都了如指掌。 佃户们看到尹素婳竟然玩真的，更加震惊。 想不到，真的有人会为他们讨回公道。 莫君夜镇定自若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都是小场面，根本不算什么。 “看到了么？你们不用跟这些人客气，这些人里面，一定有欺负过你们，或者残害过你们的孩子的，不管是谁，你们自行上前，动手就是了，如果他们以后敢报复，我保证他们就不用活了。” 尹素婳说完，蹲下身子，只是轻轻一推，又把庄头的腿接上了。 这个过程，太过于痛苦，庄头的汗水都下来了。 而尹素婳把他当成玩具一样的，拆了又装上，也无疑给庄头的同伙们，增添了恐惧。 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个漂亮的过分的世子妃，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对待他们。 他们甚至羡慕昨晚咬舌自尽的妇人了，至少她给了自己一个痛快。 终于有佃户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凑。 庄头白了他一眼：“你若是敢动我——” 不等他说完，尹素婳一脚踹在他的下巴上，他一颗牙掉了，下巴也脱臼了，直接不能说话了。 佃户看到之后，更加有信心，直接一棍子打在庄头的后背上。 “记得么，我小儿子才十岁，你就是用这么粗的木棍，敲在他后背上，他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干重活。” 佃户对这些人的恨意，早就积累成山了。 尹素婳知道这些人会灭绝人性，没想到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她转过身，对于这些人的下场，她不想过问了。 “世子爷，这里有他们看着就行了，我们去别处转转吧，听闻这个庄子，风景还算是不错，既然出来了，就不要想其他的，享受一下这里的风景。” “你还有这个心思？”莫君夜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不想在这里听到这些人的惨叫，我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也想跟着动手。” 侍卫们听着，都觉得有些恐慌了。 他们的世子妃，莫不是暴力狂？ 如果是其他的姑娘，听说有这样的事，都要皱眉头，很是反感。 他们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子妃，反而很期待的样子。 而且还说，自己会忍不住想要动手。 真是为世子爷的以后捏一把汗，万一两个人吵架，世子妃未必会手下留情。 明蕊也是一脸惊讶，他们的世子妃，这是在丞相府的时候，被压抑的太严重了，所以性格扭曲了？ 就连秦妈妈都觉得这样说话，不太妥当。 她赶紧提醒着：“世子妃，没有必要开这样的玩笑。” 尹素婳笑了：“也就秦妈妈你听出来这是玩笑，这些人，还不至于让我动手，我嫌脏，楚侍卫，杨侍卫，这里交给你们了。” 说完之后，她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至于这些人会是什么下场，她不关心。 莫君夜也起身，跟着她一起离开。 郊外的风景，他平时也没有什么时间过来欣赏。 虽然因为身体原因，很多事情，宁王都帮他处理了。 而且他还是世子，加起来也没有太多事。 帝都那些公子哥们的聚会和宴席，他能不去的也都不去，久而久之，那些人也不会自讨没趣，主动邀请他。 甚至有传言称，能够让莫君夜出席的宴会，那才是真正上档次的。 “你不觉得这里的空气很好么？”尹素婳听着身后传来的惨叫声，并没有影响心情。 莫君夜同样如此，这些声音，他已经麻木了。 尹素婳给他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不抓紧有怨抱怨有仇报仇，那就是傻子。 “你是说，宁王府的氛围，你不喜欢？” 显然，莫君夜有些过度解读尹素婳说的东西。 “虽然宁王府的氛围，我说不上喜欢，不过刚才我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我还是单纯表达，这里空气新鲜，对于世子爷的病情，其实也有好处。” “让我住在这样的地方？”莫君夜其实也明白，乡下适合养病。 “我只是这么一说，常来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是很好么？世子爷如果不喜欢，就在王府好好待着，也无所谓，没有必要太紧张。” 莫君夜被尹素婳一顿抢白，还有些不太适应。 想了想，他的话题，又回到了那些人。 “如果他们打死人，你打算怎么收场？” “威胁世子妃，本来就是死罪，这样的人，还需要怎么收场？不过死太便宜他们了，应该让他们生不如死，不然他们永远学不会，敬畏那些底层的人。” 尹素婳的语气，带着一股怨气。 平时的她，还不是这样。 “想起你母亲了？”莫君夜又想歪了。 “不是，只不过想起一句话，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莫君夜很是好奇地看着尹素婳：“你到底读过多少书，在丞相府，你应该没有这样的机会吧？” 第108章 毒蛇 尹素婳知道，他又开始试探自己了。 “当别人不给你机会的时候，就要想办法自己寻找机会了。不然这次我嫁到宁王府，照样还是他们的傀儡。” 她说的话，莫君夜也很认同。 “如果你父亲当时知道，你早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人，估计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把你送到宁王府了。” “也许吧，不过怎么都不会是他另外一个女儿，或许会另外找一个听话的属下，选择一个不受宠的女儿，顶替我的位置嫁过去吧，毕竟我这么多年，并没有在别人跟前出现过。想要假冒我，很容易。” 莫君夜也认同尹素婳说这些，尹厚岩这个人，想要办到的事，一定会想尽办法。 之前在定国侯那样的阻拦之下，他都能利用各种花言巧语，让木青竹嫁给她。 之后，又能说服木青竹，让她接纳沈玉湖，甚至让她先怀孕。 清晨的阳光和空气，带着泥土的芬芳，这种味道，才是纯天然的。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这里的空气，比宁王府那些女人们用的脂粉还要好闻？” 尹素婳会心一笑，眼睛都弯成两个月牙。 看着她在朝霞映衬下，格外迷人的笑靥，莫君夜心里的波纹，一圈一圈蔓延开。 他们回去的时候，佃户们也已经停手了。 庄头和他的那些打手，都躺在地上，只能哼哼，没有力气说其他的话。 佃户们平静了很多，估计也是出气了。 这些年，他们被这些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都没有办法填饱肚子。 “好了，从今天开始，这些人不会在你们的生活中出现，他们会被我永远排除在我的庄子之外，你们以后好好种地，地里的收成，先留下自己够吃的，之后再想着上交，如果遇到收成不好的时候，我会想办法帮你们渡过难关，我不指望着这个庄子帮我赚钱，我只想让大家知道，在我母亲给我留下的庄子上，我不容许任何人再犯同样的错误。民以食为天，你们才是这片庄子上，真正支撑起那片天的人。” 尹素婳适合去做演讲，这些话让任何人听着，都觉得无比振奋。 至于庄头他们那些人，尹素婳检查了一下，也没有受什么伤，干脆每个人都把手打断，让他们以后没有办法干重活，最多就是去乞讨。 之后，才让侍卫们赶着他们去官府，而且每个人都要赤着脚，不管路上遇到什么人，只有有人问起，就把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 这样也算是彻底让他们知道，当坏人是付出代价的。 把他们打发了之后，尹素婳又让秦妈妈给所有的电弧发了银钱补助。 佃户们都是从心里感激，他们是遇到好人了。 他们心满意足的带着补助回去之后，尹素婳也要准备出发，去下一个庄子了。 自己在这边，折腾出这么大动静，那边应该已经老实了。 如果还想跟她耍花样，这边的庄头他们就是下场。 坐在马车上，一路还有些颠簸。 莫君夜没有回去，反而跟着尹素婳一起过来了。 他表面上是说，要让尹素婳帮自己针灸，免得到时候找不到人，其实就是担心而已。 “那些人这样大摇大摆的被带到官府去，你应该还有别的意思吧？”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也没有隐瞒：“当然了，这些人背后撑腰的人是谁，谁都知道，我没有直接跟他们算账，不代表我不会让他们的丑恶嘴脸曝光，只要事情传开，对于丞相大人，又是一件不光彩的事。” “不管你怎么想，在外人看来，你都是丞相的女儿，不担心会影响到自己？” 莫君夜的分析，并不走心。 他的聪明劲，现在已经不会用在跟尹素婳闲聊上了。 那样太累，在尹素婳这里，还是轻松一点比较好。 尹素婳也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回答：“这个庄子是我娘留下来的，他们霸占了这么多年，外人知道了，只会更加同情我的遭遇，怎么会怪罪到我头上，即便是他们真的会影响到我，我也不怕，我已经出嫁了，跟丞相府没有多大关系了，终于丞相府剩下的女儿还能不能嫁出去，我更加不在乎。” 她说的剩下的女儿，自然是指尹妙雪。 自从上次一别，他们还真是有段时间不见了。 最近没有看到尹妙雪作妖，她还有些不适应。 “看到他们落魄，你会开心么？”莫君夜随口问了一句。 他看得出来，尹素婳对于娘家，充满了愤恨。 “会，一定会。”尹素婳没有任何掩饰。 这种问题，不需要考虑。 莫君夜唇角的笑容，已经透露出，他现在心情不错。 到了另外一个庄子，他们果然战战兢兢，没有反抗的意思。 看来之前尹素婳在那个庄子，惩罚庄头，还让庄头的娘子咬舌自尽的事，已经传过来了。 她很顺利的替换了这里的管理层，然后按照之前那个庄子的规矩，给这里的佃户们，分发了银钱补助。 毕竟有经验了，加上之前的铺垫，这边的事情，办得异常顺利。 午后时光，尹素婳不想回去，还想再这个庄子上，休息一晚上。 这个庄子跟之前的比起来，已经靠近山地了，作物也就不太一样。 不过相对来讲，这里的空气更好。 “世子爷，我们去睡个午觉吧？” 尹素婳没有避讳任何人，直接说着。 楚尘他们听着，都没有做声，表情也是不敢有任何惊奇的神色。 明蕊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都觉得，世子妃太猛了，这样的话，也敢当众说出来。 莫君夜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还是跟着她进去了。 躺在床上，尹素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两天，她还真是辛苦了。 他们正在睡觉，莫君夜突然起身，然后猛然动了一下。 这个动作，让熟睡的尹素婳醒了过来。 只见莫君夜表情无比严肃，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匕首的尖端，还带着鲜血。 地上，一条被斩落成两段的毒蛇，已经没有了声息。 “这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尹素婳这次是真的紧张了。 这种害人的方式，他们也想的出来。 莫君夜表情严肃：“他们好大的胆子。” 尹素婳反应过来之后，说了一句：“先不要忙着生气，既然它自己送上门了，那我们就利用一下，用它泡酒给你喝。” 第109章 烧烤 尹素婳这个理论，让莫君夜惊呆了。 毒蛇，也能泡酒？ “你想毒死我？” “当然不是，越毒的蛇，泡出来的药酒，才越有功效，你不懂。” “我不懂，你可以告诉我。”莫君夜并没有纵容尹素婳继续卖弄。 看着她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他总是想着，就没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尹素婳也明白，莫君夜刚才的语气，没有任何恶意。 她很是从容的下地，把毒蛇捡起来，捧在手里。 看到她那个如获至宝的眼神，莫君夜是真的蒙了。 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简单。 如果是别人，看到这样的东西，早就缩成一团了。 “可惜了，这蛇要用来给你泡酒，不然我想吃蛇羹的……” 尹素婳下一句话，让莫君夜更加不淡定了。 他到底娶了一个什么样的世子妃，还吃蛇羹？ “你吃过？”他刚刚问完，就有些后悔了。 如果她没有吃过，刚才那个表情，就不会那么遗憾。 “当然了，蛇肉是最嫩的，没有任何骨头，也不像吃鱼那样，担心卡刺。” 这个理论，莫君夜觉得很尹素婳。 反正他觉得眼前这个世子妃，就算是说她吃过天上的龙肉，他都未必会皱眉头。 “这蛇明显是有人放进来的。”莫君夜回答了正题。 明知道他们在这里休息，竟然把毒蛇放进来，到底是什么用意，这个很明显了。 “查到这个人，交给我吧。”尹素婳说着。 对于想要害自己的人，她一向不会心慈手软。 利用毒蛇，还真是小看自己。 她的小药房和工作室里，有各种血清，就算是最厉害的蛇毒，她也完全来得及。 莫君夜扫了她一眼：“你好像很确定，我能找到这个人。” “不是好像，就是确定，我相信世子爷无所不能。” 尹素婳这句话，给了莫君夜很大的满足感。 这些天来，在尹素婳跟前，他所有的能力，好像都用不上。 自己的身体需要调理，自己的脾气她也能掌控，甚至王府的刁奴她也能收拾，不用自己出面。 别人夸奖自己一千句，一万句，都比不上尹素婳这一句认可。 他心里高兴，表情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你在这等着吧，晚上之前，这个人就出现了。” 莫君夜很是信心，这点本事，他确实有。 刚刚那条毒蛇，明显是被人引过来的。 在这个房间里，一定有其他的线索。 只要找到线索，就可以顺藤摸瓜。 这样的乡下，虽然没有什么好酒，不过自己酿制的粮食酒，还是有不少。 尹素婳让下面的人准备了一些，然后把毒蛇清理干净，又从小药房里拿出一些药材，跟毒蛇泡在一起。 蛇胆她直接剔除来，给了莫君夜。 “这个吃了对你身体也有帮助，不过不要勉强自己，生吞，可能不是太容易。” 听到她的话，莫君夜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把蛇胆塞到嘴里，然后咽了下去。 “世子爷，该去干活了。” 尹素婳提醒着，还没有找到那个人，他们在这里住着，也不是很安心。 至于晚上的饭菜，尹素婳想要亲自安排。 既然到了靠山的地方，吃点烧烤，也是一种享受。 看到尹素婳又在忙前忙后的准备那么多炉子，还有各种竹签，这个让所有人都很费解。 尤其是她让大家一起动手，把切好的肉，穿在签子上，大家都一脸茫然。 不过他们相信尹素婳不会让他们失望，就跟着一起做。 至于追查那个放蛇的人，好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这样忙碌的场景，让庄子一下活跃了起来。 “世子妃，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 “烧烤，很好吃的东西。”尹素婳直接说着。 “烧烤不是应该把整只的动物穿在棍子上，然后在火上不停的转么？”明蕊没有明白。 “那是烤肉，我说的这种烧烤，你们一定喜欢，等着看吧。”尹素婳还挺兴奋。 这里的人其实不是没有见识，只不过是生活习惯，还没有发展到那个程度。 所以，用实际行动能证明的东西，尽量不用语言。 晚上，他们点起了篝火，风轻轻吹过，还有草的香味。 这样的露天环境下，只要没有雨，在野外吃点烧烤，绝对是一种享受。 这里的材料不是很齐全，不过尹素婳还是尽量做到色香味俱全。 当第一批烤串上桌的时候，莫君夜确实有些愣住了。 这样被穿成串的肉，到底看着没有他们整块往下撕肉，显得实惠。 不过他尝了一口之后，确实真香定律发挥了作用。 这样的口感，确实跟烤全肉完全不同，唇齿留香。 其他人也跟着吃起来，都觉得这个味道，让人难忘。 “既然你辛苦做了这些美味，我倒是也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莫君夜说着。 尹素婳都没有考虑，就明白是什么。 “那个人找到了？” 莫君夜点了点头，语气冷漠的吩咐了一句：“带上来吧。” 很快，杨侍卫就拖着两个垂头丧气，又充满惊恐的人上来。 尹素婳想着，竟然不是一个人，而是团伙作案。 看来这个庄子，也是一块不小的蛋糕。 自己接管之后，动了别人的利益。 他们几次三番的想要找自己的麻烦，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这样都没有办法算计成功，他们缺了不是一丁点的运气。 “抬起头来，让世子妃看看你们。”莫君夜的语气，依旧冰冷。 对待这些人，他完全不用掺杂任何感情。 那两个人身体已经在颤抖了，对于未知的审判，才深感恐惧。 “不用了，我不管你们是谁，既然想要害别人，就应该想好，如果不成功，会有什么后果，堂堂世子爷你们都敢害，就算是灭你们三族，这个罪名，已经绰绰有余了。” 尹素婳说完，他们更加害怕了。 “世子妃，我们知道错了……” “如果没有抓到你们，你们可能知道错了么？不用狡辩了，既然不想好过，我可以成全你们，带下去吧，手脚捆好，嘴巴塞上，我不想听到乱七八糟的声音。” 杨侍卫和楚尘很快就把他们拎起来，然后带走了。 “你想怎么惩治他们？”莫君夜还有些好奇。 “世子爷，你听过蠆盆么？” 第110章 谁家的孩子 莫君夜听到这两个字，确实很陌生。 “那是什么？” “把人扔到满是毒蛇的深坑里。”尹素婳淡定自若的说着。 虽然别人离得远，听不清楚。 虚怀和若谷，秦妈妈和明蕊却听得真真切切。 他们的表情，都要脱离控制了。 明蕊的反应最大，她知道世子妃跟之前不一样了，没想到会这么不一样。 在丞相府，被尹天德和尹妙雪欺负放狗欺负的时候，她都不敢吭声。 现在她惩罚这些想要她命的人，真是狠起来没有朋友。 不过她看着秦妈妈的时候，秦妈妈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如果不是他们发现的及时，今天死的人可能就是世子爷和世子妃。 他们当然不知道，世子妃自带各种血清和解毒剂。 莫君夜很是感兴趣的看了看尹素婳：“这个也是你从书上看到的？” “不是，自己想到的，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自己经历一次，不会知道他们的行为，到底有什么后果。” 莫君夜竟然被尹素婳逗笑了。 这样的理论，确实很古怪。 而且这两个人经历蠆盆之后，根本就没有命活下来。 这个代价，他们之前应该没有想到过。 看到莫君夜的笑容，虚怀和若谷互相看了看，都觉得见鬼了。 世子爷自从成亲之后，好像笑容比之前多了很多。 而且不出任何意外，每次都是跟世子妃有关。 也许世子妃真的是那个上天派来解救他们的吧。 不然每天看着世子爷那张冷冰冰的脸，他们也有些迷茫。 “这个代价，好像不轻。” “这不是应该的么？漠视别人的生命，本来就是对生命的不尊重，这样的人，还有必要活着么？” 虽然尹素婳是个医生，不过她从来没有标榜自己。 她的道德，不需要别人来评判。 晚饭已经快要吃完了，他们的食物也用的差不多了，楚尘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地方，有些异动。 他不动声色摸了过去，发现是个小孩子躲在那里，鬼鬼祟祟。 小孩子本来想要跑，不过被楚尘一把提溜起来，带到了莫君夜和尹素婳跟前。 “世子爷，世子妃，这孩子躲在那边，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尹素婳打量了他一下，这个孩子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站在那里的时候，都能明显看出来他的腿都在哆嗦，而且眼神迷离。 而且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的不能再破，样子也是脏兮兮。 他的模样，也就是六七岁上下。 “你是谁家的孩子？”尹素婳声音并没有什么压迫性。 跟这样的孩子说话，她倒是很有耐心。 如果是熊孩子，就不一定了。 小孩子看到他们的穿戴，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想要逃跑，却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跑。 他环顾了一周，最后看了莫君夜一眼。 莫君夜那个冷酷的表情，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压迫感。 他不敢说话，那种惊恐的眼神，让人看了都很心疼。 “你不用看他，他不是坏人，你是不是想吃东西？” 尹素婳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这里的香味，被这个孩子闻到了。 孩子还是不敢说话，不敢点头。 看着这些人，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包围的猎物。 秦妈妈看着这个孩子，也觉得很奇怪。 这种地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孩子？ “世子妃，会不会是佃户们家的孩子，之前的日子太苦了，所以就把孩子扔了……” 她说的时候，自己都希望这不是真的。 尹素婳却觉得有这个道理，之前她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有些父母生下孩子，发现孩子有残疾，直接消失了。 或者是单亲妈妈，把孩子直接生在厕所，自己逃之夭夭。 “世子爷，要不然，我们明日一早，再把佃户们集中一下？”尹素婳问着。 “没必要，这就让他们去打听，谁家少了孩子，他们总会说实话。” 莫君夜觉得，没有必要再折腾那些佃户一次。 而且这个孩子，他觉得未必是原本就属于这里。 看到孩子的眼睛，慢慢游移到了食物上，而且没有再转移，尹素婳确定，他是真的饿了。 “明蕊，吩咐一下，给他煮碗粥过来，里面放点姜。” 明蕊明白，如果这个孩子真是好久没有吃东西，这个时候，还是吃点清淡好消化的，对肠胃也好。 如果直接吃太油腻的东西，估计他身体承受不住。 “你先想想，自己是谁，来自什么地方。” 尹素婳的语气，更加温柔。 虽然她也没有办法确定，这个孩子来自哪里。 只是看他那个眼神，都足够让人心疼了。 楚尘和杨侍卫带着人出发，去佃户们家里走访了。 至于小孩子，尹素婳让秦妈妈去照顾一下。 秦妈妈上了年纪，对于小孩子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性。 晚上，秦妈妈过来回话，说是那个孩子收拾了一下，还挺白净的，而且看样子，也不像是什么穷苦人家的。 他身上的衣服，虽然很破，不过都是丝绸的。 这个倒是让尹素婳更加感兴趣了，不多时，楚尘他们也回来了。 果然，佃户家中，都没有失踪的孩子。 “世子爷，看来又需要你出马了。”尹素婳表情还挺俏皮。 现在莫君夜对于尹素婳，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了。 不过他的表情管理，还是不错，一直保持淡定，而且没有任何波动，好像自己真的不太想管的样子。 夜半时分，秦妈妈惊叫起来，那个孩子出事了。 尹素婳穿上衣服赶到的时候，只见孩子在床上躺着，身上不停的抽搐，而且还在吐白沫。 他的眼睛，也瞪得很大，呼吸都很困难。 这个情况，让尹素婳觉得事情不妙。 之前只是看他太脏，并没有朝别的地方去想。 她冲了过去，按了一下孩子的脉搏，马上就从小药房中拿出一颗解毒丸，用温水化了一下，简单粗暴的给他灌了下去。 孩子渐渐平静下来，脸色非常难看。 尹素婳让他们把孩子的衣服脱下来，然后就给他施针。 孩子太小，所以她扎针的时候，难免有些心疼。 最后一针拔起来的时候，孩子突然坐了起来，一口鲜血喷出去，就昏死过去了。 第111章 断肠草 “怎么回事？”他们慌了。 尹素婳却不慌不忙，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这条命就没了，刚刚毒血已经吐出去了，大概没事了，看来明日我们要把他带回宁王府了。” 明蕊心里还在想着，世子妃真是见到一个病人，就想往家里带一个。 之前阮芸母女的悲剧，还没有过去，她又要带另外一个人了。 不过她也是看着这个孩子可怜，觉得应该帮忙。 她唯一的担心，就是王妃他们会有意见。 “世子妃，如果路上太颠簸了，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影响会有，不过把他放在这里，不是让他死么？大不了回到宁王府，我再给他调理，反正有我在，他死不掉。” 尹素婳对于这样的中毒病情，并没有胆怯。 回到房间，莫君夜正在那里等着她。 “活了？”莫君夜的问话，简短但是足够明了。 “嗯，我出手当然没问题了。” 尹素婳没有忘记，借着这个机会夸奖一下自己。 “明日要带着他一起回去了吧？”莫君夜都不用跟着过去，就能猜到尹素婳的决定。 尹素婳讪讪的笑了：“这个都被世子爷猜中了，世子爷真是慧眼如炬，料事如神。” 如果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她就用这样的语气跟莫君夜说话，莫君夜对她的印象，一定会非常差。 现在她这样说，莫君夜反而很是满足。 他还是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说着：“行了，都安排好了，就过来睡觉。” 尹素婳是真的困了，打着哈欠，直接大摇大摆的往前走，还在脱衣服。 躺在床上之后，她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世子爷，你说这么小的孩子，会跟什么人有仇，把他扔了还不够，担心他死不掉，还给他下毒？” 莫君夜并没有觉得奇怪，他听说过和见过的事情，这不算是最残忍的。 “权利，地位，家仇，都有可能。” 他的分析，其实已经很全面了。 尹素婳也觉得，前两个倒是可能性很大。 这样的孩子，如果是家仇，直接弄死了，不会这么大费周章。 “看来我要想办法让这个孩子早点开口，这样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了。” “那也不是现在不睡觉就能想明白的，不是么？”莫君夜已经在暗示，要睡觉了。 聪慧如尹素婳，怎么会听不懂。 她马上说着：“好了，世子爷晚安。” 说完之后，她还故意在莫君夜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直接自己转过身，背对着莫君夜。 这个举动，让莫君夜激动了。 他一晚上没睡，都在想尹素婳亲自己那一下，是什么意思。 其实尹素婳亲完之后，自己都脑袋一片空白。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就是一时冲动。 第二天醒来，莫君夜的眼圈有些发黑。 尹素婳装作没有看到，若无其事的梳洗了一番，然后去看了看那个小孩。 “还在昏迷么？”她问着守了孩子一夜的秦妈妈。 “嗯，昨晚一直没有醒过来，看样子是真的中毒很深。” 彩莺和彩鸾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吃了早饭，他们就可以回府了。 有这些人在，办事就是利落。 吃早饭的时候，彩莺去替换了一下秦妈妈。 秦妈妈上了年纪了，对于这样的孩子，是真心心疼。 不过一直到他们出发的时候，孩子都没有醒过来。 这个情况，都是不太乐观。 马车装好了，尹素婳让秦妈妈跟那个孩子在一起，方便路上照顾，如果他醒了，身边也有人。 一路上，她并没有担心那个孩子会出现什么意外。 毕竟昨晚自己救治的很及时，毒素也都排出来了。 “他中了什么毒？” “断肠草。” “那个不是剧毒么？”莫君夜觉得很疑惑。 “没错，是剧毒，只要下毒的时候，掌握好分量，而且外面用一定的东西包裹，让孩子连同外皮吞下去，那就不好说，什么时候才会发作。” 尹素婳越发觉得，下毒的人，还是有些低劣。 这样一个孩子，如果真想杀了他，那就给他一个痛快。 用这样的方式折磨，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世子爷，前面有几个人，不知道在找什么。”楚尘突然在马车旁边跟他们说着。 “盯着就行了，如果目标不是我们，没有必要理会。” 莫君夜不想管太多闲事，他们管的已经足够多了。 尹素婳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情，所以没有发表意见。 楚尘领命离开之后，很快又回来了：“世子爷，他们好像是在找人。” 尹素婳马上想到，他们救回来那个孩子。 杨侍卫听到了，就直接问着：“世子爷，会不会是找那个孩子，要不然问问他们，那个是不是他们的公子，或者府上的亲戚？” 他觉得这样也算是做好事了，孩子的毒，世子妃已经解了，回去应该没事了。 “猪脑子……” 马车里的尹素婳，都没有让莫君夜回答，就直接开口了。 杨侍卫还没有反应过来，莫君夜补充了一句：“这是对猪最大的侮辱。” 楚尘忍着笑，看着杨侍卫吃瘪的样子。 “世子爷，世子妃，我到底说错什么了？” “如果他们是来确定，孩子是不是已经死了，你把孩子交给他们，不是送羊入虎口？” 尹素婳知道，莫君夜是不屑给他解释这种问题。 没办法，她这个世子妃，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学会帮着世子爷分担着些问题。 “对哦，那样这个孩子一定活不了了。”杨侍卫摸着自己的头，还挺不好意思。 “行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往前走。” 莫君夜没有跟他们开玩笑的心情，只有在跟尹素婳说话的时候，他才有足够的耐心。 他们一行人，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其他可疑的人物。 尹素婳越发觉得，那些人就是在搜寻这个孩子。 “楚侍卫，那些人什么打扮，你还记得吧？”尹素婳问着。 “装束倒是跟这里的人没有异常，不过看起来，也像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训练有素，说不定也是哪个府里的侍卫们。 尹素婳笑了：“世子爷，看来你有方向了。查查看，哪个府里丢了孩子，就知道内幕了。” 第112章 故意不怀孕 她还挺兴奋的，随手救了个孩子，还是个有身份的。 说不定，还能牵扯出什么大鱼。 这种事，她可是很喜欢。 “嗯，这些事情，你总是很感兴趣。” “不只是感兴趣那么简单，你不觉得这个孩子很可怜么？五六岁，被人扔在这种地方，担心他不死，还给他下了毒。” “这个毒药，还是剧毒断肠草。”莫君夜帮她补充了一下。 尹素婳笑了笑：“其实是毒还是药，这个也是因为用量的不同，和使用方法不同，产生差异。” 是药三分毒，毒有些时候用对了，也能救命。 莫君夜听着尹素婳这些理论，已经不觉得新鲜了。 她都能吧毒蛇泡成药酒给自己喝，那叫一个淡定。 而且她救人时那种耐心，和惩罚别人的时候，那种狠心，让人完全没有办法想到，这是同一个人。 她的性格，很是宣扬，并没有隐藏。 爱憎分明，不会藏着掖着。 这个也是他看重尹素婳的原因。 车子一路很是平稳的行驶在帝都的路上，并没有什么人观望。 这里遍地都是贵族，都是寻常百姓惹不起的人。 这样的马车，每天都会在路上来来往往很多次。 到了宁王府，尹素婳让他们秘密的把小孩子转移到了厢房，甚至没有惊动王妃那边的人。 既然这个小孩子的身份不明，就没有必要让太多人知道。 尹素婳又给他检查了一下，除了有些发烧，其他情况，也就是营养不良了。 这些天，估计他也没有吃东西。 毕竟一个小孩子，在外面没有被野兽吃了，已经算是万幸。 莫君夜那边，已经在着手调查，帝都哪家丢了孩子。 莫佳容过来的时候，许侧妃过来的时候，他们刚刚把东西收拾好。 “许侧妃，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尹素婳还挺客气。 对待这个许侧妃，她还是挺有礼貌。 她也能看得出来，莫君夜对于有这位许侧妃，也很尊重。 “也没什么，只是想着，要给你道个歉。” 许侧妃的样子，还是一样的端庄，看着就很温柔。 尹素婳马上就明白了，是为了莫佳容的事。 “那件事情，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与其道歉，我觉得许侧妃不如感谢。”尹素婳意思很明显。 如果不是聪明人，估计听不懂。 不过许侧妃能在这个府里，被这么多人尊重，自然有她的本事。 许侧妃的表情确实有些抱歉，看着尹素婳的时候，也很慈爱。 “木大小姐的女儿，果然跟别人不同。” 尹素婳听完，马上问着：“你认识我娘？” “当年，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定国侯府那个神采飞扬的木青竹，性格爽朗，是很多人的意中人，不过最后也是痴心错付，让人不胜唏嘘。” 许侧妃这样说，自然是知道尹厚岩的为人。 尹素婳心中有些小激动，只要听到有人提起娘亲，她总是遭不住。 “我娘当年遭遇的一切，早晚有人会为此付出代价。” “你这个性格，其实跟你娘很像，快意恩仇，只是情爱磨平了她的棱角，让她的眼神没有了之前的锐利，我相信，她在天上看到你，也会欣慰。至少，你嫁给了一个能够护你周全的郎君。” 许侧妃说话的时候，那个语气，温温婉婉，当年一定也有不少人追求她。 只是这个时代，始终太过于苛刻。 他们都应该被人温柔以待，却总是成为男人的附属。 很多女人成亲之后，就没有了自我。 尹素婳不想这样，所以才会热衷于自己的事业。 医术也好，娘亲陪嫁的铺面和庄子也好，这些都是她的财富。 她笑了笑，眼神多了一分尊敬在里面。 “佳容这个孩子，就是被我骄纵坏了，她说了什么不对的，我这个当娘的，自然要来赔礼道歉。” 这样的态度，让尹素婳根本就没有办法生气。 而且她本身也知道，莫佳容都是在演戏。 “其实，我倒是有另外一个问题，更加好奇。”尹素婳也想试探一下。 许侧妃眼神并没有反感，似乎还挺期待。 尹素婳也不想兜圈子，直说就好。 “那日我帮许侧妃把脉的时候，其实也能知道，许侧妃生下佳容郡主的时候，也许有些问题，不过不至于不能再次怀孕，真正让你这些年没有再添丁的，应该是鲤粉。” 许侧妃听到这两个字，表情终于没有办法再淡定。 显然，这句话对她的震撼太大，让一向处变不惊的许侧妃，都觉得心有余悸。 看到她的表情变化，尹素婳已经明白，自己猜对了。 “我之所以没有告诉别人，也是知道，许侧妃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鲤粉这种东西，虽然不容易查出来，而且平时的脉象，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却能很神奇的让人不孕。我也想过，还有什么方法，是许侧妃可能用到的，紫草和红花，只要用量不当，就会终身不孕，而且只要是有经验的郎中，就能诊断出来。这么多年，许侧妃都没有被发现，自然是用了这种让人没有办法察觉的东西。” 许侧妃震撼之余，没有办法不佩服。 “可是，你还是看出来了，而且只是摸了摸我的脉搏而已。” “不只是这样，”尹素婳不再卖关子，“长期服用鲤粉的人，脸色也会跟一般人不同，随着年龄与日俱增，却会显得娇嫩。我相信，这个并不是许侧妃的初衷，毕竟在这偌大的宁王府，生个儿子傍身，才是硬道理，父王也不是那种风流的人，应该不会贪恋什么年轻容颜。” 许侧妃听着尹素婳分析这些东西，其实还挺清醒。 这样的女子，确实不多见。 估计也是经历了她娘亲的事情，加上这些年在丞相府的遭遇，早就看开了。 “你进入宁王府，应该不是为了地位，也不是为了跟宁王在一起，或许，是为了守护什么人？” 尹素婳大胆猜测了一句，因为许侧妃完全有这实力，去别的贵族府上，当一个正头夫人。 许侧妃笑的眉眼弯弯，很是美丽。 “不管怎么样，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如果许侧妃不想让我说，我当然会保持缄默。” 第113章 药物有问题 许侧妃这个做法，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所以尹素婳没有理由拆穿她。 而且她这个人做事这么有主见，即便是自己真的说出来什么，估计许侧妃也不会后悔。 平静的宁王府，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变成别人的谈资。 他们达成了默契，彼此也算是心照不宣了。 “其实你也生了一个好女儿了，孩子不在多，懂事就行。”尹素婳其实看的很清楚。 这句话，说到了许侧妃的心里。 她从来没有趁着自己还能生，再拼一个男孩的冲动。 她觉得生男孩和女孩，都一样。 甚至男孩还不如女孩，最起码在宁王府这样的环境里，如果生个男孩，也许不是什么好事。 莫君夜有宁王和皇上的守护，二公子有王妃和她娘家人的守护，自己生个儿子的话，问题会很多。 他们之间的谈话，没有必要让别人知道。 “这件事情，也没有必要告诉君夜，你自己清楚就行了。他最近的气色看起来不错，想来是跟你成亲之后，身体好了很多。”许侧妃也许真的看出来一些东西。 从尹素婳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在服用鲤粉，她的医术，绝对不低。 “嗯，我在帮他调理。”尹素婳说了实话。 她觉得，这个许侧妃，不会陷害莫君夜，因为她完全没有这个理由。 “好了，我就不多打扰你了，听说你这两天又是收铺子，又是巡查庄子，也该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知道了，许侧妃，那我就不送你了。” 许侧妃离开之后，尹素婳回到屋子。 莫君夜已经不在了，估计又去了书房。 这个人，总是闲不住。 尹素婳想着，大概是为了帮自己找到那个小孩子的真实身份吧。 这件事情，交给他正好。 自己在帝都这个地方，空有一身医术，却没有什么人脉，想要查清楚任何事情，估计都来不及。 趁着这个时间，她去看了看周嬷嬷。 现在周嬷嬷已经可以住着拐杖下地走几步了，恢复的跟尹素婳想象中一样快。 如果不是年龄大了，原本可以恢复的更好。 彩燕和彩蝶这两天跟着伺候她，毕竟他们身份有些特殊，没有跟着她一起去百草堂，也能陪周嬷嬷说说体己话。 见到尹素婳过来，他们赶紧问好。 “世子妃，刚刚就听说你们回来了，可惜我这个腿，还是不能行走自如，不然我就过去接你们了。”周嬷嬷说着。 尹素婳笑了笑：“你就不要逞能了，把腿养好了，也不枉费我一番苦心。” 周嬷嬷觉得自己真是三生有幸，之前跟着木青竹，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下人，现在又能守着尹素婳，她一身医术，而且还有足够的智谋。 从丞相府出来之后，她像是脱胎换骨一样。 这些年，尹素婳一定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隐忍到了极致，才有了这些学识。 她心疼之余，又很欣慰。 “如果夫人在天上，看到现在的你，这么自信，她也会很开心。”周嬷嬷眼神变得更加慈祥。 只要提起木青竹，彩蝶和彩燕，也是一脸神伤。 “我也相信，我一定是我娘的骄傲。” 对于木青竹的死，尹素婳已经不再避讳了。 这个是他们都要接受的事实，而且要勇敢面对。 他们正在说着，乔嬷嬷从外面进来了，还端着给周嬷嬷熬好的药。 “先别说了，先趁热把药喝了吧。”乔嬷嬷很是热情的说着。 周嬷嬷很听话，这些药对她有好处，她心里都清楚。 眼看着乔嬷嬷把药端到了周嬷嬷跟前，递了过去。 尹素婳却觉得这个药的气味，有些不对劲。 寻常人闻这些东西，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她常年跟这些东西相伴，有些特殊的东西，她分辨的出来。 “等一下。”她说了一句。 周嬷嬷看着尹素婳，把汤匙放在一边。 “世子妃，怎么了？” 乔嬷嬷也有些茫然：“世子妃，这个药，不是要趁热喝么？” “确实，不过我想看看。” 尹素婳说完，就走了过去，接过药碗。 碗里的药汁，熬的恰到好处，看起来成色就很好。 “乔嬷嬷，刚刚熬药的时候，还有人在那里么？” 乔嬷嬷想了想：“没有了，就是我们院子这些人，那些都是世子爷的人，我们没有回来之前，不就是他们在熬药么？” 尹素婳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觉得不对劲。 自己刚刚确实闻到了那个味道，特别明显。 “就没有外院的人，在那里走过，或者是来说句话就走？” 这种入口东西，她肯定是很小心。 母亲留下来的人，她也要小心保护。 屋里这几个人，也都感觉到了什么。 尹素婳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这么紧张。 乔嬷嬷想了半天，好像是有些眉目了。 “我想起来了，两个王妃院子里的婢女，给小厨房送了些东西，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他们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掀开过药罐子？”尹素婳继续确认。 竟然是王妃院子里的人，那就不同寻常了。 乔嬷嬷又仔细想了想：“那个药肯定是要过一段时间掀开看看，然后搅拌一下，他们身上确实有些香味，不过伺候在王妃的院子里，身上弄得干净一些，这个也是应该的，世子妃，是有什么不对么？” “没什么，这个药，不能吃了。” “是有毒么？”乔嬷嬷马上反应过来。 “那倒不是，只是他们身上这个香味，是一种花粉，对别人倒是没什么，不过对于有伤口，或者时候断骨的人，却有很大影响。” 尹素婳的判断，应该不会错。 虽然知道这些东西的人，并不多，她也不能不防备着。 乔嬷嬷吓坏了，觉得都是自己太疏忽了。 “这些人，实在是太坏了。”彩蝶很是气愤。 “他们未必知道自己身上的香味，还有这个功效，所以跟他们生气，也没有用。”尹素婳很理智。 即便王妃真的是故意的，他们也没有足够的说服力，她只要推脱，说自己不清楚就行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精通医理，还有药理。 乔嬷嬷也叹了口气：“世子妃说的对，虽然世子对世子妃很看重，不过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给世子妃树立像王妃这样强大的敌人。” 第114章 拔丝水果 彩蝶和彩燕听了之后，明白她的都很现实。 之前他们的夫人，在丞相府还是夫人，照样输给了沈玉湖。 现在尹素婳刚刚苦尽甘来，他们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为上。 即便是不能帮着尹素婳排忧解难，也不能给她惹麻烦。 “世子妃，我们刚刚冲动了。”彩燕说着。 彩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他们刚刚这个行为，也证明他们是真的关心周嬷嬷，在意尹素婳在这个府里的地位。 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们才能在尹素婳的努力下，重新聚在一起。 他们一定要代替木青竹，好好照顾这个女儿。 “没事，不管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不会当做没有发生过。” 想起王妃那张伪善的脸，尹素婳就觉得，让她小看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更加不好过了。 本来他们就不缺少什么，特意让两个婢女送了些食材过来，这个举动，有些欲盖弥彰了。 她让乔嬷嬷他们重新给周嬷嬷熬了一碗药，然后看了看她固定的腿。 再过一段时间，木板就可以摘下来了。 里面的骨头，已经长的差不多了，只要她不剧烈运动，就能慢慢恢复了。 离开小院，她回到了她跟世子住的地方。 莫君夜还是没有回来，尹素婳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到小厨房，弄些吃的给他送去。 毕竟这次又是自己求着他办事，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小厨房里，乔嬷嬷已经过来重新熬药了，另外下人们也在那里有条不紊的工作。 看到尹素婳过来，他们赶紧停下手里的工作，问尹素婳需要什么。 尹素婳只是要了些水果和糖，让他们交给自己一个灶台，她想要做些拔丝水果，给莫君夜送过去。 看到尹素婳那利落的手法，还有她做出来的成品，小厨房的人，再次惊呆了。 他们没想过，水果还可以做成这样。 当尹素婳端着自己做的东西，送到了莫君夜的书房，虚怀和若谷正在外面守着。 “世子妃，世子爷正在里面处理事情……” “我知道，我来给他送些东西。”尹素婳说着。 虚怀有些为难：“可是世子爷不喜欢被人打扰……” 若谷在旁边捅了他一下，这个白痴，这是世子妃，看世子爷对世子妃那个架势，怎么会不欢迎。 “谁在外面？”里面传来了莫君夜的声音。 “是我，如果不欢迎，我就把东西放在门口了。” 尹素婳大大方方的说着，并没有任何异常。 “进来吧。” 莫君夜没有犹豫，这个倒是让虚怀更加佩服世子妃了。 他们世子爷的很多习惯，都因为这位世子妃改变了。 他也开始佩服若谷，虽然他们同时到了世子爷身边，可是若谷比自己更会揣测世子爷的心思。 “我可以进去了吧？”尹素婳问着。 她还故意冲着虚怀笑了笑，不过没有什么嘲讽的意味。 虚怀赶紧说着：“世子妃哪里的话，世子爷都发话了，我们怎么敢拦着。” “乖。” 尹素婳这个夸奖，让虚怀有些眩晕。 他想说什么不客气之类的，发现根本就不合适。 看到尹素婳手里端着的东西，莫君夜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这又是什么？” “拔丝水果，你可以尝一尝。”尹素婳挑了挑眉毛。 “旁边这碟子是水？”莫君夜显然没有这样吃过。 “拔出丝时候，要稍微蘸一下水，不然扯不断。” 尹素婳的表情，还挺得意。 能够让自己亲自下厨的人，真的不多。 莫君夜看着她，又看看盘子，没有想好应该怎么下手。 尹素婳也没有客气，直接用筷子夹了一块，然后扯出很长的糖丝。 这倒是让莫君夜大开眼界，没想到一个甜点，她都能做出这种花样。 看到丝已经足够长了，尹素婳在水里蘸了一下，然后递给了莫君夜。 “世子爷，张嘴。” 莫君夜没有拒绝，试探着把水果咬了进去。 刚刚出锅不久，还是热乎的。 水果外面包裹着温热甜软的糖份，加上水果本身的香甜味道，这种口味，果然不同。 “怎么样？好吃吧？”尹素婳邀功一样问着。 莫君夜也没有说谎：“好吃，不过你刚刚回来不久，又是忙着看病人，又要接待许侧妃，现在又要亲自下厨，不累么？” 没想到，自己回来之后做的事情，他竟然都知道。 “世子爷了解的事情还真的不少，那你听过凌霄花么？” 莫君夜还有些奇怪，好端端的说起这个。 “不但听过，而且见过，挺好闻的，王妃院子里不少人都用这个味道的香料。” 看来，王妃这次不是为了陷害周嬷嬷才会故意让下人熏上了凌霄花。 “哦，那你知道凌霄花粉有毒么？” 这句话，倒是让莫君夜有些奇怪了。 “这个我没有必要知道，反正都是他们自己院子的事。” 看到尹素婳的样子，莫君夜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你这样问，是不是他们利用这个花粉做了什么？” 尹素婳知道他聪明，这么轻易就猜到了自己担心的事。 “现在不能确定，是不是故意，两个王妃院子里的婢女，去了小厨房，正好周嬷嬷在熬药，凌霄花的香味自然会侵染到药物里面，我就没有让周嬷嬷喝那碗药。” 莫君夜明白她的想法，估计是没有证据直接表明，王妃就是故意的。 “各种巧合串联在一起，其实就不是什么巧合。” 其实这句话，也是尹素婳想说的。 看来，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没关系，我也有巧合想要送给她。”尹素婳说着。 想要跟她比药理，不是找死么？ 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玩斧子，欠虐。 莫君夜没有再说别的，也没有过问许侧妃的事。 不过尹素婳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能不能跟我说说许侧妃。”她开口了。 有时候，需要主动一点。 莫君夜看着她，表情很是认真。 “想知道什么？”他并没有躲闪。 尹素婳想了想，觉得有一个问题，还是直接问比较好。 “许侧妃跟你有别的关系么？” “她是我母妃的表妹，嫁给我父王，只是为了照顾我。” 第115章 逆女 这句话，让尹素婳瞬间明白了，许侧妃的用心。 不放心自己姐姐的孩子，所以跟着来到了宁王府，守护莫君夜成长。 有这样的妹妹，先王妃应该也可以安心了。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许侧妃不想自己生男孩。 因为那样会影响莫君夜的地位，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姐姐的孩子的威胁。 “看来许侧妃，也是用心良苦了，怪不得你这么疼爱佳容郡主。” 尹素婳算是明白了，他们之间的人物关系。 不过对于先王妃的身份，她还是不了解。 传说中，先王妃也是个谜团，即便是宁王府的老人，也没有多少记得她了。 当年她进入宁王府，几乎从来没有露面。 生下莫君夜之后，就撒手而去了。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其实很值得探究。 毕竟有涉及到皇室，所以很多人不敢而已。 后来府里有了新的王妃，也生下了嫡子，却始终没有办法动摇莫君夜这个将死之人的世子之位。 “你不用叫她郡主，叫她佳容就是了。”莫君夜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也不坏。 “现在还在演戏的阶段，还是生分一点比较好，这个对大家都有好处。”尹素婳能体会，莫君夜让自己融入这个环境的想法。 莫君夜没有再坚持，只是告诉她，他们带回来那个孩子，目前还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帝都如果真的有身份贵重的孩子失踪，一定早就传开了。 看来，这个小孩，要么是庶子，要么是外来的。 要排查这两种情况，还需要时间。 尹素婳当然不会给他这个压力，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总要有个过程。 在时间面前，一切的等待，都会有结果。 又到了阮芸应该注射青霉素的时间了，这几天为了保险起见，尹素婳甚至没有打听她住在什么地方。 反正有莫君夜的人咋，她不会有事。 外面关于赵飞龙的传言，现在已经消除很多。 毕竟百姓们的忘性也大，事不关己的时候，只要有新鲜的谈资，有些事情，总会过去。 尹厚岩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前几天从庄子上赶出去的人，被带到了官府上，经过审问，都是沈玉湖他们安插的。 他们当然不敢承认，是尹厚岩和沈玉湖在背后指使他们威胁甚至要放毒蛇害尹素婳。 不过光是他们的罪行，还有他们是出自车顶箱付，就已经足够让尹厚岩背负上吃相难看的恶名。 现在帝都都在传言，尹厚岩自从原配去世之后，一直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嫡女，反而各种苛待冷落，还谋夺了原配的嫁妆。 都已经这样的地位了，竟然还要挖空心思去算计正室夫人留给唯一的亲女儿的财产，这个爹也是真的不要脸。 莫君夜在后面推波助澜，让他这些年宠妾灭妻的罪行，进一步得到放大。 “这个世子妃，没出阁之前，还真是可怜，被继母打压，又被弟弟妹妹欺负，真是生不如死，还不是因为她亲娘死得早，娘家又没有靠山。” 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不管尹厚岩想要怎么堵住他们的嘴，都无济于事。 “听说当年先夫人活着的时候，还是妾室的丞相夫人就很跋扈了，还比先夫人先怀孕，这种人成为丞相，真不知道是天下的福气还是祸事。” “好歹丞相大人也把这位嫡女嫁给了宁王世子，这样的亲事，不是很好么？” 当然，也有人想要借着这件事，帮尹厚岩稍微拉回一点好感。 至少在婚事上，他也算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得了吧，谁不知道世子爷活不长了，如果真的那么好，他怎么不让自己的另外一个嫡女嫁过去？而且当日世子妃出嫁，都到了宁王府门口了，还被世子拦住了，要她承诺，以后不许利用世子妃的身份，帮丞相府谋求任何好处，你觉得这样的亲事，对世子妃有什么帮助？不到一年，就要守寡，听说世子那方面也不行，两人一直没有圆房，连皇上都很着急。万一世子撒手了，世子妃又没有孩子，娘家也回不去，之后她怎么办？” 百姓们整合信息的能力，比寻常人强很多。 最主要的是，他们会按照自己想象的样子去加工。 “现在的王妃，还有一个二公子，如果世子不在了，二公子自然就会成为世子，难道宁王府会为了保证这位嫡女的地位，让二公子娶了这位嫂子？” “说的也是，世子妃的身世，太可怜了，还不如生在寻常百姓家，只要有亲娘，即便是穷苦一点，又能如何……” 这些传言，到了丞相府，已经愈演愈烈。 尹厚岩生气的把书房的东西都砸了，却没有办法平息自己的怒火。 “逆女，这个逆女！” 他觉得这些事情，一定是尹素婳弄出来的。 她生长在丞相府，借着丞相府攀上了宁王府这个高枝，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让她跟着木青竹一起去死。 “老爷，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沈玉湖心里其实清楚，只不过是在装糊涂。 “外面的传言，难道你没有听到？”尹厚岩气急败坏，“今日早朝，皇上还过问了一下，暗示我注意影响。” 只要说起这个，他就更加生气。 他兢兢业业，这些年想办法避开了诸多洪流，小心的站队，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而今的朝堂上，他虽然可以呼风唤雨，在宁王跟前，却始终是一个外臣，如果被这些流言击败，等于被自己从来没有爱过的女儿击败，他怎么会不恨？ “老爷，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她嫁过去之后，这么着急的找我们麻烦，心里也是清楚，那位世子爷，没有办法一直给他撑腰，再等等，不到一年的时间，只要世子爷死了，就是我们收拾她的时候。” 沈玉湖很清醒，她觉得这个时候，尹素婳的风头正盛，没有必要跟她硬碰硬。 “你说的也对，不过这个逆女，我一定不会放过她。”尹厚岩的怒气，并没有消失。 沈玉湖又劝了一句：“老爷，你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了，辛苦经营，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不会是她一朝一夕就能动摇的，只要世子爷死了，她失势了，到时候老爷把事情都澄清了，相信皇上会更加器重老爷。” 第116章 国丈的梦想 沈玉湖这样安慰之后，尹厚岩的表情放松多了。 “还是你想的长远，这次被她拿掉那些人，先想办法让他们躲一躲，不要出现了，将来还都用得上。”尹厚岩说着。 “那抓进去那些呢？”沈玉湖问着。 尹厚岩其实也有些为难：“如果是寻常人，我倒是有办法，不过她现在是宁王府世子妃，有宁王府的势力跟着，我就是想要把他们救出来，估计也很困难。你想办法给他们传话，只要不乱攀咬，我自然会护着他们。” 沈玉湖也明白，这个节骨眼上，不能为了那些人，耽误了他们自己。 只怪他们自己笨，做假账都做不明白。 尹素婳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在丞相府的时候，也没有接触过什么钱财，竟然能够被她查出来账目问题，这个也是真的笨。 “老爷，既然都想开了，就没有必要愁眉苦脸了，皇上那里，毕竟还是给老爷留着颜面呢，不然不会只是出言提醒。” 沈玉湖对于朝堂上面的事，也有自己的见解。 尹厚岩点了点头：“说的没错，毕竟我这个丞相之位，也不是白来的。” “行了，现在她既然想要出风头，就让她出吧，这也是她这辈子最灿烂的时刻了。以后老爷想要让她怎么样，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尹厚岩终于叹了口气，还是沈玉湖明白他的心。 “你叮嘱一下天德和妙雪，最近这段时间，竟然不要跟她对上，占不到任何便宜，还容易连累我们。”他觉得有些事情，有必要跟自己的儿女交代下去。 不然按照他们的脾气，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沈玉湖马上回答：“这个当然，上次尹素婳把姓周那个老东西从这里带走，我就已经警告过他们了，要想对付尹素婳，不是他们现在可以做到的，还是交给我们。他们很听话，放心吧。” 尹厚岩点了点头，还好府里的事情，有沈玉湖帮自己打理。 只要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那个木青竹，空有一个定国侯嫡女的身份，结果什么都不是。 “这些年，我一直对当年没有直接娶你，感觉到对不起你。”尹厚岩突然深情起来。 沈玉湖笑靥如花，态度倒是很温和。 “虽然这件事情，我也觉得遗憾，可是能够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这些年，你对我已经很好了，我不奢求更多。只要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男人再怎么精明，也会在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前，自愿放弃一切智商。 尹厚岩果然被说的神魂颠倒，轻轻搂过沈玉湖，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过去的事情，虽然没有办法改变，不过我会用以后的时间，慢慢补偿你。” 沈玉湖的笑容，还是很神秘：“老爷，这些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虽然她还是不满足，不过要让男人有成就感，他才会肯定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这是初级白莲，都应该明白的道理。 “当年夫人毕竟是定国侯的嫡女，她的身份，对老爷有用，我都明白。”沈玉湖还主动提了一句。 说到这里，尹厚岩的表情又变了。 他放开沈玉湖，然后很严肃的说着：“之前我没有告诉过你，几天之前，朝廷已经在商议，让定国侯一家从边关回到帝都的事。” “那怎么办？”沈玉湖也变得有些惊恐。 “是啊，我这个不是什么好消息，按照他们在边关的贡献，说不定回来之后，他们还会加官进爵，这个都要看皇上的心意了，就算还是原来的名头，在朝廷的地位，也足够引起重视，如果他们想要追究木青竹的死，我们也会有麻烦。” 显然，尹厚岩即便成为丞相了，还是不想跟定国侯对上。 文臣和武将之间，虽然武将没有那个口才，可是定国侯不同，他是武将封侯，地位超然。 这些年，木家的军功赫赫，他不能贸然对木家动手。 “这样说来，让他们回来，确实有些难办了。”沈玉湖也意识到，事情很严重。 “我已经表态了，现在没有能够代替他们的人，皇上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迟迟没有做决定，现在我必须想办法，让所有的武将，都不愿意去边关，不然他们迟早会回来。” 尹厚岩早就想好了，应该怎么应对。 沈玉湖心中多少还是担心，毕竟当年木青竹死的太早，定国侯他们虽然跟这个女儿，早就断绝了关系，不过现在还有一个尹素婳。 有她作为跟宁王府沟通的桥梁，她相信定国侯也未必会放过。 “只希望能够拖到莫君夜去世，那个时候，他们就算是回来，发现尹素婳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也不会跟她相认了。” 沈玉湖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就是两个字，恶毒。 “你说的不错，既然拦不住，不能改变这个结果，那就改变这个时间，那个时候，我们的实力，也得到巩固了，也要尽快让妙雪成长起来，然后把她送进宫，只要我们押对了宝，到时候，不管谁回来，我们都不用担心。” 尹厚岩把尹素婳嫁到了宁王府，却没有得到任何红利。 他现在的野心更大，要把自己精心养大的女儿，嫁给某位有望登上高位的皇子，这样他以后就是国丈，不用担心任何人了。 “老爷，妙雪的脾气，我怕她到了那样的地方，未必适应。” 沈玉湖对自己的女儿，还算是了解。 说起大小姐脾气，她倒是一堆。 不过智谋，就差了很多。 最起码，跟尹素婳相比，都比不过。 “我们之前也没有想过，尹素婳能有这个勇气，竟然敢跟我断绝关系，还敢在我跟前，耀武扬威，这些都是地位带给她的勇气，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培养妙雪了，她的出身这么好，而且长得也好，只要我一天还是丞相，我相信只要是对皇位有兴趣的皇子，一定会想得到我的助力。” 她的话，说的无比自信。 沈玉湖听了之后，瞬间就被蛊惑了。 毕竟未来皇帝的丈母娘，这个名头太让人心驰神往。 她慎重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注意。” 第117章 孩子的身份 “还是没有那个孩子身份的消息。” 宁王府，经过几天的查找，莫君夜还是给了尹素婳这个结论。 这就让尹素婳很奇怪了，这个孩子，明显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凭借莫君夜的本事，竟然都没有办法找到他的身份。 看来，他确实不是帝都这里的人。 既然这样，他怎么会出现在尹素婳的庄子上？ “这几天，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我们怎么问他，他都不开口。”尹素婳说着。 想起来这个，她就觉得有些无奈。 自己之前对待小孩子，也很有办法。 可是这个小孩子，醒过来之后，对任何人都很警惕。 虽然他知道说这些人救了他，就是不肯开口。 “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 莫君夜只能用这句话，来掩盖自己的失望。 这也是他的情报网，第一次没有办法发挥作用。 “世子爷，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尹素婳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 莫君夜知道，尹素婳很聪明，说不定她想到的事情，就能破解这个谜题。 尹素婳趴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莫君夜的表情变了，这几天，他们确实忽略了这一点。 “我让他们马上出发。” 尹素婳又到了那个小孩子的房间，他年龄太小，之前中了那么严重的毒，身体恢复起来，需要一个过程。 “今天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她问着。 小孩子看到是她，表情没有那么警惕。 不过他还是保持沉默，只是做自己的事。 尹素婳也没有生气，对于这个也没有失去任何耐心。 她相信，这个孩子，一定是经受了一些事情，才不敢说话。 “我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小孩子并没有拒绝尹素婳帮他把脉，都很配合。 只要不让他开口，一切都好说。 还好，这几天他吃药也很听话，所以身体恢复的不错。 尹素婳放下心来，自己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当时你出现在那个庄子，其实我们都吓了一跳，这几天，我们在想办法帮你找到家人，只不过，还没有找到。我相信，你一定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对吧？” 尹素婳并没有指望小孩子的回答，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旁边的明蕊，看着都觉得着急。 这个孩子，也太拧了。 这种时候，还不说话，难道不想找家人了？ 总是这样跟着世子妃，这算什么事？ “我相信，当时你一定不是一个人出现，应该有人陪着你，或许是你爹娘，或许是别的亲人，他们在路上，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小孩子的眼睛亮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个其实也是我们粗心，带你回来的时候，其实看到了一些搜寻的人，估计是在找你，或者是你的家人，我们当时就应该把他们拦下来，然后想办法，问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孩子听着尹素婳说这些，眼神有些波动了。 他看着尹素婳，好像又在判断，要不要跟她说实话。 “你是世子妃？”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让人觉得声音还挺好听。 这么小的孩子，说话还挺稳重。 “没错，我是世子妃，那天你出现的地方，就是我的庄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尹素婳对这个小孩子，是真的感兴趣。 “不能，娘说，不能随便透漏我们的身份。”小孩子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他是跟着自己的娘亲一起回来的。 “那你娘在什么地方？”尹素婳马上问着。 小孩子的眼神变得暗淡：“不知道……” 看到他的表情，尹素婳已经明白，他们一定是失散了。 说不定，他娘亲已经遇害了。 “世子爷已经派人去庄子附近寻找，你放心，如果能得到你娘的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小孩子着急了：“真的么？” “当然了，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坏人，不然没有必要救你，这几天，你就老老实实住在府里，不要乱跑，如果让人看到你，可能会有麻烦。” 听到尹素婳说这些，小孩子竟然都懂，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到他这个懂事的样子，尹素婳真是心疼。 自己五六岁的时候，还在被尹天德和尹妙雪当马琦，要爬在冰冷的地上，让尹妙雪侮辱自己。 当时自己的膝盖，到处都是青紫。 有一次自己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把尹妙雪摔了下来，换来的是沈玉湖的毒打，还有尹厚岩关自己禁闭，三天没有给自己饭吃。 确认了孩子不是确实还有同伴，尹素婳让他好好休养，就去找莫君夜了。 莫君夜听说孩子的娘亲，原本是跟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分析。 他们这次来帝都的目的，是从外地过来，还是原本就是这里的人。 “我觉得那个孩子，对于我们的身份，好像还懂的不少，估计是从小家里人给他灌输了一些，如果不是为了回这里做准备，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尹素婳这个分析，莫君夜也表示同意。 “看来要查一查，谁家的女儿要回来，却迟迟没有到。” 这个方向确定之后，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更加清楚了。 乔嬷嬷来找尹素婳的时候，尹素婳已经明白，一定是她的儿子回来了。 这些年，乔嬷嬷被放逐在丞相府之外，幸亏她的儿子顾金友有本事，才让她过得不错。 “小人顾金友，见过世子妃。” 乔嬷嬷的儿子，面相上跟乔嬷嬷很像，都是那种一看就善良忠厚的人。 他的身材不胖不瘦，属于那种很结实的类型。 “不用见外，这次这么着急让你们一家回来，其实也是有事相求。” 顾金友赶紧说着：“世子妃，千万不要跟小人说求字，当年如果不是夫人体恤，送我去读书管账，我根本就没有今天，可惜我没有本事，这些年只能眼睁睁看着旁人霸占着夫人的产业。” 尹素婳从来没有怪过他，娘亲都不在了，还有谁能护着这些人？ “我娘那些铺子，我都拿回来了，这次让你回来，是为了让你帮我守着锦绣阁。” “锦绣阁？”顾金友愣住了。 “就是之前的木记布庄，我改名了，你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要让李记布行关门大吉。” 第118章 针对李记 尹素婳对于这个计划，从来没有犹豫过。 既然李记的人，敢动彩蝶和彩燕，那就是她的敌人。 顾金友听到之后，并没有觉得意外。 他在回来之前，已经听乔嬷嬷说了，尹素婳跟李记之间的恩怨。 而且李记背后的人，又是丞相府。 世子妃如果能够容忍他们，那个肚量得多大？ “我也听说了一些他们的事，他们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过我们要考虑一个现实的问题，李记布行，后面有丞相府支撑，而且他们在帝都的口碑还不错，很多花色，也是别人没有的。” 顾金友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应该从现实角度出发。 有些事情，不是喊口号就能解决了。 尹素婳也知道，让李记布行垮掉，并不是一天两天的工事。 她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对策，要发展锦绣阁，就要彻底改变他们的经营思路。 “锦绣阁有的东西，他们未必有，其实这个时候，卖东西更重要的是服务，这段时间，锦绣阁正在整顿，我会帮你招募一些新人，然后帮你培训好，然后开业。” 一听到尹素婳这个声音，顾金友就真知道，她一定是想好了。 “首先，我们的布料质量上一定要过硬，这样才能留住客人，其次，种类要足够，这些才能满足不同客人的不同需求，另外，要有我们独特的吸引顾客的方式，这样才能出奇制胜。” 顾金友听着她头头是道的分析，觉得这个世子妃，确实不简单。 “小人愿闻其详。” 尹素婳按照自己那个时代的标准，能够在这个时代合理运用的，一定要用上。 不能生搬硬套，不然这些规矩，会水土不服，造成客户流失。 只要能够吸引客人，而且留住他们的，那才是好方法。 他们研究了半天，顾金友听得眼睛睁的老大。 世子妃这些方法，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即便他是掌柜的，他都想到这样的店面去体验一次了。 “世子妃，你这些想法，也太有创意了，我相信整个帝都，不会有第二家。” “不是整个帝都，是整个大雍，甚至整个天下。我相信锦绣阁有足够的本事，取代李记，慢慢成为大雍第一布行。” 尹素婳想到这里，就觉得开心。 这边赚钱，之后就可以有足够的资金，用于自己药铺的建设。 女人有了事业，就什么都不怕。 “世子妃，那我就先去准备准备，安顿一下。” 顾金友对这位聪慧大方的世子妃，印象太好了。 其实哪怕她是个草包，只要她是木青竹的女儿，自己都会死心塌地的帮着她。 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头脑。 想想看，当年木青竹那么傻，却生出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儿，也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吧。 阮芸那边，情况好多了。 她身上那些小红点，已经慢慢退下去了。 这个情况，是她从来都不敢想的。 她以为自己只能等死了，结果遇到了世子妃。 当尹素婳又去看她的时候，她直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不要这样，你现在还没有完全好，要想感谢我，就好好活着，然后把赵龙飞拉下来。” 尹素婳帮助她，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作为一个医者的良心，另外也确实有自己的私心。 这两总情绪，从来都不冲突。 赵龙飞的二婶，也是真心感谢尹素婳。 被赵飞龙赶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想着，这辈子就这样毁了。 培养出这样一位白眼狼，是她自己倒霉。 没想到，老天还是给他们派来了一位好人。 她哭了一阵，尹素婳觉得她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尹素婳帮她看了一下，她的腿上，有些静脉曲张了。 估计是长期从事繁重的农活，没有得到有效的休息，积劳成疾。 她也没有说什么，直接从自己的小药房，拿出一瓶药油，交给阮芸。 “这个，给你娘揉腿，每天两次，之后用白纱布缠好，即便她觉得火烧火燎的疼，也不能解开。” 阮芸还有些奇怪，这又是什么。 “你娘这个腿，如果时间长了，就不是血管堵塞的问题了，可能会造成截肢。” 尹素婳说的很认真，并不是在威胁。 阮芸吓坏了，马上保证，自己一定会按照尹素婳说的去做。 为了让她熟练的掌握，尹素婳亲自给她示范了一下。 刚开始，二婶还没有什么感觉，在过一会，她真心觉得自己的腿上，有点热热的。 当尹素婳把白色纱布缠上去的时候，她咬着牙，都要流汗了。 因为那种灼烧感，已经出现了。 “世子妃，很疼……”二婶坚持着。 “我知道，一开始都是这样，毕竟你这个是长时间积攒下来的，要想短时间只好，必然要承受一定的痛苦。还好这个不是伤在骨头，而是血管。” 尹素婳很是耐心帮他们解释，希望他们能够听懂。 阮芸又跪下来，给她磕头。 “我说过了，要想感谢我，那就好好生活，不要想着过去的事。” 本来她想把阮芸他们留下，安排在自己其中一个铺子上帮忙。 不过这个时代，即便是自己不在意阮芸的身份，别人总会在意。 她也不能要求阮芸有跟自己一样强大的心脏，不顾忌别人的眼光。 等这边的事情完结了，不如让他们自己找一个偏远的地方，重新开始，没有人认识他们，自然就不会知道他们的过去。 “世子妃，你的救命之恩，和再造之德，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阮芸很激动。 “这个很简单，不管你们走到哪里，记着在心里祝福我就行了。” 尹素婳笑起来，很有感染力。 “别说是祝福，就算是让我们徒手帮世子妃立祠，我们也是心甘情愿。” 尹素婳马上摆了摆手，那个阵仗就有些太大了。 “行了，你们还是注意不要出去走动，以免被人看到。” 从他们住的小院出来，虚怀正在到处找尹素婳。 “世子妃，世子爷那边，有事等着呢。” “是不是那个孩子的家人，找到了？” 第119章 你们是亲人 虚怀对这个其实也不清楚，所以只能表示自己不知情。 已经又过去几天了，按照这个方向，他们应该有所发现了。 她很着急的带着明蕊回了院子，然后去了书房。 莫君夜面前，楚尘正在那里垂首站着，估计都在等尹素婳。 “楚侍卫，你回来了，怎么样，查到什么了？” 尹素婳都没用莫君夜开口，直接自己为了。 楚尘看了莫君夜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任何不悦。 估计世子妃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他已经接受了。 “回禀世子妃，属下确实查到了一些线索。” “好，太好了，赶紧说。”尹素婳坐下来，想要慢慢听。 莫君夜这个时候开口了：“行了，你先下去吧，剩下的我告诉她就行了。” 楚尘领命出去，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五个人。 他们夫妻，加上虚怀、若谷和明蕊。 “世子爷，到底是谁？”明蕊问着。 “马家的女儿，原本给家里写了家书，前些日子就应该到了，结果一直没有到。他们也正在想办法，找到女儿的消息。” 尹素婳表情有点茫然，马家？ 这个家族，似乎不是很出名。 最起码，自己在丞相府这么多年，虽然不曾出门，可是那些高门望族，自己大概也知道。 这个马家，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印象。 “他们家行事低调，很少跟那些攀权富贵的人接触，也算是清流人家，所以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莫君夜难得有耐心，还帮她解释了一下。 “既然知道是马家人，那确认一下，孩子是不是他们的外孙，不就可以了？”尹素婳着急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外孙，而且你应该关心的，不是这个马家姑娘，到底去了哪里么？” 莫君夜提醒了一句，把尹素婳的思维拉回来。 她想了想，自己刚刚确实没有考虑到。 “没错，这个马家姑娘……不对，这个时候，不能叫姑娘了，她已经嫁人了，这次既然带着儿子回娘家，不可能让儿子一个人走，而且还给他下毒，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莫君夜听着尹素婳的分析，就明白，他好像没有领会，自己这么着急让她过来的目的。 “这些事情，我可以查清楚了之后再告诉你，你就不好奇，我刚刚得到消息，就让你过来么？” 是啊，尹素婳反应过来。 按照莫君夜的性格，就算是泰山崩于前，也是面不改色的稳重。 这次只是查到了，确实有一家，女儿要带着外孙回来，结果没有按时到家，都没有确认，是不是这个人，就把自己找来了，这个不像是他的作风。 “世子爷，是不是事情很严重？” “对别人来说，或许不严重，对你来说，一定很严重。”莫君夜这个回答，让尹素婳更加好奇。 明蕊在一边听着，都是抓心挠肺，想让世子爷快点说。 虚怀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笑意。 这是他们世子爷的性格，别人越着急，他未必着急。 “这位马家小姐，名叫马莹，是枢密院编撰马老的孙女，父亲马连峰也在枢密院任职，父子两个人都是当朝清流，书香门第。不过这个小女儿是远嫁，已经多年不曾回到帝都。” “远嫁？嫁到什么地方？” 尹素婳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情，似乎跟自己有关系。 “她的相公，叫木守诚，随着自己的父亲镇守边关。” 尹素婳蒙了，果然，还是跟自己扯上了关系。 而且，这个关系还很密切。 “木守诚的父亲，是我母亲的哪个哥哥？” 这个姓氏，还有镇守边关，这两条信息，都足够让她判断出，这是自己表哥的孩子。 “是你的二舅舅木青山，也是当年最疼你母亲的哥哥。” 尹素婳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如果是真的，他们救回来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侄子。 自己的嫂子，却还没有下落。 “我们要想办法，确认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木家的。”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也表示肯定：“这个是当然的，只是有些事情，你不要想的太简单，没有找到他失踪的娘亲，就没有办法确认，她是马莹，也没有办法确认，她就是你嫂子。” 这种时候，只有他保持理智了。 尹素婳多年不见的亲人，很可能就在眼前。 如果不是，她一定会很失望。 “他们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回来？”尹素婳问着。 “这么多年没有回家，难道不能回来看看么？而且他们又不用承担戍边的任务，本来就没有必要留在那种地方。”莫君夜说的很直接。 这些年，如果不是因为木青竹的事情，老侯爷也没有必要到两个儿子那里去。 他们全家，已经太久没有回来了。 “既然他们回来了，有什么人会对他们下手？”尹素婳又问着。 想起路上那些人，还有小孩子中的毒，她就心有余悸。 她第一个就怀疑到尹厚岩，不过他们刚刚从边关回来，还没有到帝都，如果真是丞相府，他们又是怎么在马家得到消息之后，就能立刻派人去截杀？ 看来，那边也有他们的奸细。 这样说来，情况就有些危险了。 “世子爷，能不能尽快找到孩子的娘亲，我担心她已经凶多吉少了。”尹素婳没有办法不着急。 她不再把尹厚岩当成自己的家人，却没有办法漠视自己母亲的娘家人。 那个才是她的根，是真正心疼母亲的人。 “他们已经在庄子附近搜寻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救了小孩子的时候，他的状态，就是迷失了很多天，衣服都破成了那个样子。 如果他娘当时跟他在一起，估计是真的很危险，一定是为了保护他，才会用牺牲自己的方式，给自己的儿子换取一线生机。 “这件事情，先不要透露出去，因为影响太大，我相信尹丞相那边，如果真的知道她们回来了，也不会没有任何表示。” 莫君夜提醒了一句，希望尹素婳不要意气用事。 尹素婳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我知道，事情又跟他们有关，我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第120章 庄子来信 尹素婳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很是笃定。 她是真的会为了这件事情，跟尹厚岩彻底决裂。 莫君夜看出来她的决心，也没有想过阻拦。 从书房出来，她又去了小孩子住的房间。 “世子妃。” 负责照顾小孩子的婢女，看到她之后，就行了礼，然后退出去了。 小孩子在窗口张望，似乎在等待什么。 “你是在想念你娘亲么？”尹素婳问着。 小孩子好像是被吓到了，眼神都带着诧异，看着尹素婳。 也许，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尹素婳不应该知道。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在庄子外面，流浪了几天，跟着我们回来，又这么多天了，你就没有想过，你娘在什么地方，是不是还活着？” 尹素婳尽量用小孩子可以听懂的语气跟他说着，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小孩子突然爆发了：“我娘不会死的，她答应我，会来找我的。” “你娘是马莹么？”尹素婳问着。 小孩子戛然而止，刚刚的情绪，变成了怀疑。 这个名字，让他充满警惕。 他又不说话了，也不敢看着尹素婳。 他这个状态，让尹素婳更加相信，他就是自己表哥的儿子。 “也许，我们可以帮忙找到你娘，如果你什么都不说，你娘就多一分危险。” 尹素婳这句话，打动了小孩子。 他再次看着尹素婳的时候，眼里好像都是眼泪。 “你真的可以帮我救我娘？” “我是世子妃，你忘了么？”尹素婳循循善诱。 小孩子好像是在想，要不要说实话。 “那你去吧，我娘在山上……” 山上，尹素婳想了想，大概就是庄子旁边那片山。 上面有一条路，是通往帝都的近路。 想不到，他们竟然会选择那条路，估计是真的归心似箭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娘是不是马莹，你是不是姓木？” 她迫切想知道，这个是不是自己的侄子。 小孩子摇了摇头：“我不能告诉你。” 尹素婳明白了，他这个时候，还在保护自己的娘亲。 越是这样，她就越发觉得，这个一定是自己的亲人。 只有在军中长大，才有这样的警惕性。 “这样，我们先帮你找到你娘亲，然后你告诉我们，你的身份，好不好？” 小孩子看着尹素婳那个认真的脸，也重重点头：“只要你能找到我娘，我就告诉你，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这个思维方式，倒是让尹素婳有些欣慰。 至少，他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世子，马家那边回话了，他们家小姐确实应该在七天之前，就到家了。不知道路上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书房里，楚尘站在案子前，跟锁着眉头的莫君夜说着。 “世子妃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庄子附近徘徊好几天了，而且他回到宁王府，也超过五天了，按照这个时间推算，如果他真的是木家的孙子，他们到达帝都的时间，应该是十天之前。” 楚尘并没有觉得这个有太大问题：“马家那边算的应该是他们走官道，不过世子妃那个庄子附近的山上，还有小路，那是近路，如果他们一路上，都是走近路的话，提前三天并不困难。” “庄子附近遇到那些人，有没有查出来，是谁家的人？”莫君夜并没有放过这条线索。 楚尘说着：“这个还不是很清楚，他们没有再出现过。” 莫君夜也知道，这个不能怪他们。 既然敢做这种事，那些人事先一定做好了准备。 说不定，这一路上，已经动手好几次了。 不然没有理由选择在帝都郊外动手，一路上有太多机会了。 他们正在议论，杨侍卫过来求见。 “让他进来吧。” 莫君夜想着，大概是庄子那边，穿回来消息了。 杨侍卫匆匆忙忙的样子，让虚怀和若谷都不敢跟他打招呼，生怕耽误事。 “世子爷，庄子那边出事了。” 果然，杨侍卫刚刚进屋，就扔出来一句有分量的话。 “怎么了？”莫君夜眉毛动了动，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 这种时候，他还是可以保持淡定。 “他们在周围的山林里，发现了几个死人，还有一辆马车。看样子，已经死了多日了。” 莫君夜也开始担心，如果马车上当时真的是马莹，她会不会已经遭到毒手了。 这些人，还真是丧心病狂。 “一个活口都没有么？” “还没有发现，兄弟们还在继续搜索。另外，在现场还有其他收获。” 杨侍卫的话，让莫君夜眼睛发亮。 “什么线索？” “马车附近，兄弟们捡到了一块令牌，上面好像是段字。” “段？” 莫君夜也充满狐疑，这个姓氏，并没有在帝都的。 他仔细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脑海，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信息。 “行了，你们顺着这条线索，继续往下追查。” “是。”杨侍卫领命出去了。 莫君夜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把事情的进展告诉尹素婳。 “虚怀，去请世子妃。” 尹素婳听说山林的事情的时候，表情没有办法淡定。 她是真的担心，马莹已经不在了。 到时候，自己怎么跟小孩子交代？ “先不用担心，现场没有发现马莹的尸体，就说明她还活着，还是应该在庄子附近找一找，免得错漏了什么线索。” 成亲这么多天，尹素婳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是现在这样需要莫君夜。 当然，这种需要，主要也是因为他靠得住。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淡定，然后说着：“我想去看看。” “去看什么？”莫君夜没有明白。 “去看看那些尸体，还有现场。” 莫君夜知道尹素婳胆子大，不过他好奇她这样做能有什么用。 “已经十天了，他们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你去了估计会受不了。” “我只想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还有人中毒。” 莫君夜劝着：“现在这件事已经闹大了，我们没有必要自己查，要让官府出面了，不然你那个嫂子，即便是活着，也会有危险。” 尹素婳明白，只要动静足够大，那些人就必须藏起来，不敢出现了。 第121章 二嫂 现在不管是莫君夜，还是尹素婳，都已经默认，那个失踪的女人，一定是马莹。 而那个孩子，一定是木家的后人，是尹素婳的侄子。 “好吧，先交给官府吧，如果他们的仵作不给力，还是需要我自己出手。”尹素婳并没有完全相信官府。 莫君夜很随和的说着：“官府的人，也是有些本事在的，不然也没有办法破案。” 虚怀和若谷又互相看了看，他们的世子爷，这么有耐心，真是破天荒。 自从世子妃进门，他身上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对于他们这些下人来说，也是好事。 最起码当差的时候，不用总是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了。 庄子上来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来人说，他们在那天发现小孩子的地方，又捡到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看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 联想到之前曾经有一伙人，打听那个孩子的下落，他们就多留了个心眼，把女人留下了，然后派人过来送信。 尹素婳听完，立刻就想过去，不过被莫君夜拦住了。 “这个时候过去，估计会引起别人注意，万一把不该带去的人，也都带过去了，那就糟糕了。” 莫君夜的话，尹素婳也能明白，很有道理。 只是她很着急，她担心自己去晚了，那些人先找了过去，嫂子就危险了。 “我会让一队人马悄悄过去，有他们在，没有人能对她做什么。” 尹素婳顿时觉得踏实很多，这样确实可以保证马莹的安全。 “世子爷，多谢了。” 此时，她对这位世子爷，又多了一份依赖。 其实他心里也有柔软的地方，而且考虑事情非常周到。 这一点，让尹素婳很有安全感。 只靠着她一个人，再怎么缜密的心思，也有遗漏的时候。 现在这样就刚刚好，两个人可以互相取暖。 “想要感谢的话，有很多方式，你却选了最没有诚意的。”莫君夜这个话，意有所指。 尹素婳听懂了，却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 这样的话，她没有办法接。 虽然两个人的感情，在无形之中，慢慢萌芽，生根，发芽，却没有到达那一步。 晚上，尹素婳还是很认真的给莫君夜扎针，绝对不能因为任何事情分心。 感觉到她的努力克制，莫君夜多少也在感动。 他甚至觉得，尹素婳把自己跟她的家人，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上。 躺在床上的时候，莫君夜主动往那边凑了凑，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 “给你。” 尹素婳有些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干嘛。 “反正你睡着了也会自己爬上来，不如直接给你了。” 莫君夜的话，说的还挺霸气。 尹素婳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晚上睡觉的习惯，确实不太好。 没办法，之前自己抱着娃娃或者是抱枕睡觉，早就习惯了。 她有些不红意思的往那边蹭了蹭，轻轻枕在莫君夜的胳膊上。 “如果手麻了，自己记得拿出去。” 尹素婳心里挺甜，也是坚持不说。 两个人这样抱着睡了一夜，莫君夜其实已经想要圆房了，不过他也能感觉到，尹素婳没有那个意思，自然好强求。 一夜醒来，尹素婳很着急的准备，要去庄子上了。 莫君夜自然也会陪同，府里这边，他们都安排好了，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庄子附近山里有人命案，官府都去了，他们也要去看看自己的人手。 这个理由，无比合理。 一路上，尹素婳紧张的都在搓手了，她真的担心马莹出问题。 到了庄子上，他们赶紧让人带着，去了他们安顿那个妇人的房间。 妇人已经醒了，此时正在跟信任庄头的娘子闲聊。 “这位就是我们世子妃。” 看到尹素婳过来了，庄头娘子赶紧说着。 妇人见到她的时候，眼神充满感激。 她刚刚已经听说了，自己的儿子被他们带走了，而且还救了他一命。 “马莹见过世子爷和世子妃。” 既然莫君夜走在她旁边，自然就是当今世子爷了，这个不用认识。 尹素婳听到她自报家门，眼睛湿润了。 不过她控制着自己，这种时候，一定不能让自己哭出来。 “你就是马大人的小女儿？” 莫君夜知道尹素婳的情绪，所以帮她确认。 “正是。”马莹的回答，让尹素婳又要绷不住了。 “你放心，你的儿子在我们府上，他中的毒，也已经解开了。”尹素婳终于能开口了。 马莹的心终于放下了：“敢问世子妃，他中了什么毒？” “断肠草，你们一路上，到底经历了多少？为什么有人追杀，而且还有人对孩子下毒？” 尹素婳迫切想知道，这样才能帮着木家把凶手揪出来。 马莹叹了口气：“我们从边关出发的时候，他们已经跟着了。” “从那边就跟着了？” 这个倒是让尹素婳没有想到，她还以为是这边，丞相府的人。 看来，这次自己好像是冤枉他们了。 “我跟随相公一家，常年在边关，虽然远离家乡，却也过得安心，而且大家都在一起，也是一种幸事，只是边关还有另外一名守将，他的女儿跟我相公算是青梅竹马，因为我的存在，没有成为木家二少夫人。” 尹素婳听了之后，大概就想明白后面的事了。 “他们这是第一次害你么？”她直接问着。 马莹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不过之前被发现的时候，因为他们也是常年在外戍边，也是不辞劳苦，就放过了她，她也是安分了一段时间。因为她的行为，公公和祖父都放弃了要把她纳进来给相公做妾室的想法，想不到这次，她竟然变本加厉。” 尹素婳明白了，只要马莹和孩子死了，那个小姐，自然就可以续弦了。 没有都想到，自己这位没有见过面的二哥，倒是有些魅力。 她“二嫂”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了，却没有喊出来。 “那你们这一路，到底经历了多少波折？” 马莹很是感慨：“真的算是经历的千辛万苦，我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身边还有内奸，不然舟儿也不会跟我走散，也不会身中剧毒，差点命丧黄泉。” 第122章 暂时不相认 听到她的叙述，尹素婳也是捏了一把汗。 当时那种情况，一定很危急。 而且他们能够从边关，一直追到这个地方，也是很有耐心。 他们不敢进入帝都之后再行凶，所以才会选择在郊外的庄子附近动手。 马莹本来是准备抄近路，能够早点到家，没想到会正中歹人的下怀。 “那个内奸，到底是什么人？”尹素婳迫切想要知道。 “是奶娘，一路上她都跟着我们，所以不管我们改变了多少次路线，他们都能追上来。” 马莹说起这个，还是心有余悸。 看得出来，她的表情很紧张。 “那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尹素婳觉得，还是让她把事情都说出来，会轻松很多。 马莹想了想，几乎已经在叹气了。 “我们已经到了这附近了，跟着我们的人，也是死伤大半，我真心觉得对不住他们。结果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受伤，而且那些人出现的时候，好像是故意避开她，我就感觉到不正常了。” “那个时候才发现，是不是已经晚了？” 从时间上推论，尹素婳都觉得，马莹反应有点慢了。 马莹也非常自责：“没错，她当时抱着舟儿，用来威胁我，让我束手就擒。” “结果呢？” “结果我们的人，还是凑了过去，刚刚要把孩子救下来，被她发现了，她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给舟儿塞了下去，舟儿趁机咬了她一口，自己跑掉了。” 看来，当时那个奶娘，原本是想要用孩子当做诱饵，让他们都死。 不得不说，这个奶娘，确实很歹毒。 他们背后的人，为了嫁给表哥，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还好，舟儿被你们救了，不过护送我那些兄弟，为了保护我，都死掉了。” 马莹说起这些，还是难掩悲痛。 这样的结果，她没有办法跟相公他们交代。 “既然回来了，那就厚葬他们吧，找到他们的家人，好好照顾，让他们没有负担，不然你也会不好受。”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看出来，她现在不想跟嫂子相认，估计是有其他的考虑，所以也没有戳破他们的关系。 “那些人，都死了么？”莫君夜更加关心这个问题。 “同归于尽了，不过那个奶娘不见了，这几天，我担心还有其他的人马，一直不敢出来，还要找舟儿，不敢走远，直到昨天晚上，被人发现，还好是庄子上的人，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听到那个奶娘竟然还活着，尹素婳当然没有办法开心起来。 她马上看了莫君夜一眼，都没有开口，莫君夜就明白她的意思。 “这个人，一定走不掉。” 官府那边的人，已经去现场勘察了，剩下的情况，只要马莹回到马府，之后让两位马大人出面，就能解决了。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世子爷和世子妃，我死了不要紧，关键是我的舟儿。” 马莹说起这个，还是泪水止不住。 知道儿子还活着的时候，她心里的那根弦，已经绷不住了。 “我帮你检查一下，是不是有其他的问题。” 尹素婳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全面一点。 马莹愣住了：“世子妃，竟然懂医术？” “略懂皮毛。” 尹素婳说这个话的时候，都不敢看着马莹的眼睛。 她担心会自己会忍不住跟她相认，毕竟现在还不是那个时候。 她相信，这次马莹回来，大概也是想要探听一下，朝廷对木家回帝都的态度。 自己这个时候跟他们相认，只会让尹厚岩做好准备。 同时，这个消息传到边关，容易让外祖父他们没有办法安心的镇守边关。 万一出现擅离职守的情况，那个问题就很严重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想再忍一忍。 她也会尽快，扫清楚这边的障碍，让外祖父他们一家顺利返回。 不管尹厚岩想要用什么方式阻拦，绝对不管用。 还好，马莹身体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估计也是在边关的时候，常年跟几位舅舅和表哥一起训练，所以身体底子很好。 他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她回宁王府了。 这次，他们还是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让马莹和儿子见面了。 孩子见到马莹的一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 “娘亲！” 那种激动，是绝对演不出来的。 马莹也是热泪盈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的画面，让人无限感慨。 “让娘看看，你过得好不好……”马莹不停的摩挲着的儿子的脸，又翻看着他的手，都不知道怎么忙活了。 木玉舟搂着马莹的脖子，这几天他都没有哭过，现在才表现的像是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离开娘亲这么多天，他心里的恐惧和紧张，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尹素婳在门口看着，眼泪顺势滑落。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尹素婳知道，马家的人，还在等着他们回家。 他们安排马莹和木玉舟在一个房间住下，然后明天一早，就把他们送走。 同时他们也派人，去给马府送信，告诉他们不用担心这对母子。 晚上，尹素婳又跟他们说了会话。 “明日回到府上，记住不要说出是我救了你们。”尹素婳交代了一句。 马莹没有明白：“为什么？” “既然那个奶娘还没有抓到，我担心帝都还有他们的同伙，如果他们混入了马府，得到了什么消息，估计只会打草惊蛇，而且我庄子上的人，也会有危险。” 尹素婳这个理由，马莹竟然相信了。 “不过那个要嫁给你相公的副将女儿，绝对不能姑息，这样的人放在任何地方，都能引起祸患，如果一直让她在边关，都有通敌的可能，一定要让两位马大人秘密上书，让皇上处置。” 马莹听到了关键的字，秘密上书。 “这件事，不能公开说么？” “当然不能，现在朝中关于木老侯爷阖家回帝都的争论，还没有落下帷幕，主要是不主张你们一家回来的人，实力强盛，如果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那个副将被惩罚，估计那些人一定会以边关稳定为理由，再次阻挠你们回来。” “这些该死的文官，保家卫国的时候，我们鞠躬尽瘁，他们只会在这里高谈阔论，现在我们要回家，他们竟然还要阻拦。”马莹听了之后，很是气愤。 尹素婳劝了一句：“没有必要这样生气，你父亲和你祖父，不也是文官？仗义执言的官员，还是有的，只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一旦泄露，传回了边关，就连木老侯爷他们，都会有危险。” 第123章 抓到了 尹素婳这个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马莹心里也明白。 既然那个副将的女儿，有本事让那些人一路跟着自己追杀，都能到底帝都附近，其他的事情，说不定也有本事办到。 “世子爷已经派人传话到那边，让他们注意身边的人，还把他们的事情说了，你放心，他们很快就会做出处理，不过在此之前，关于我们的帮助，你不要在这边透露。” 马莹还在确认：“我爹娘现在也不能说么？” “隔墙有耳，万一你跟他们说的时候，被人听到了，一样危险，想说的话，也要等他们把事情秘密告诉皇上之后，那个时候我们这边的人，一定比别人更快到达边关。” 尹素婳这个考虑过程，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环，扣在一起。 马莹听了之后，也觉得她考虑的非常周全。 “世子妃，我们应该怎么感谢你？” “没有必要感谢，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一定要帮你们，不然我会后悔，我很庆幸，我救了舟儿。”尹素婳说着。 这是她的真情实感，也许马莹现在不会理解，不过她终究会明白。 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莫君夜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尹素婳的表情，写满了感谢。 “世子爷，我是真的发自内心感谢你。” 莫君夜还挺意外：“之前都不是发自内心？” 尹素婳也没有否认：“之前只是觉得，你做的对我有帮助的事情，都是在你能力范围之内，区区小事，而且毕竟也是维护你自己的面子，这件事情，你原本没有必要理会，可是你却安排的比我想象的还要细致，我没有办法不感动。” “感动？能让你感动，好像也不是容易的事。” 莫君夜调侃了一句，如果是别人，他应该会讨厌这样煽情的语气。 眼前这个人，却是尹素婳。 只要是尹素婳做的事，他都觉得合理，可以接受。 “你帮我续命，我做这些，应该不足为报。” 尹素婳却很清醒：“其还是你并没有指望什么，而且我帮你续命，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利益得到保证来的……” 莫君夜心中有点小小的伤感，又觉得她能这样坦诚跟自己说，也算是他们关系的进步。 最起码，她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还带着一点抱歉。 如果是刚刚认识的时候，她只会把这个当成一个双赢的交易。 人只有带着感情的时候，才会对自己占了别人的便宜，感到愧疚。 他这样调解心态之后，也就放松多了。 “这是你这个世子妃应得的地位和待遇，不然我这个世子爷，不就是个摆设？宁王府如果不能护着你的周全，父王的脸面又要放在哪里？” 他这样的说法，尹素婳知道，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她好看的眼睛，盯着莫君夜半晌。 “世子爷，我越来越发现，你是个有人格魅力的男人。” 莫君夜为了这句话，心脏竟然跳的快了一点。 “谢谢。” 最终，他只有这两个字，送给尹素婳。 翌日清晨，莫君夜安排马车，把马莹和木玉舟送到了马府，一路上，他们绕了不少路，中途还换了三次马车，相信没有人能够查得到，他们是从宁王府出去的。 他们走了之后，尹素婳吃饭的时候，还是心不在焉。 “世子妃，吃点东西吧。” 旁边的明蕊，小心的提醒着尹素婳。 尹素婳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碗里已经有不少食物了。 她抱歉的看了看一旁的莫君夜。 莫君夜并没有在意，他能理解。 对于亲人的思念，他也经历过。 “他们不会有事，我的人暗中保护他们呢，你放心吧，至于边关那边，自然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他们在那里驻守多年了，这些问题，他们能够处理。” 尹素婳也觉得自己担心的多余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吃过早饭，尹素婳还是没有忍住，去找了周嬷嬷，跟她说了自己见到了二嫂。 周嬷嬷听说他们这几天办的事，还有马莹和木玉舟的身份，当时也是泪洒现场。 “世子妃，这是天大的好事，我相信老侯爷他们知道你还活着，而且还成为了世子妃，又过得这么好，一定会很欣慰。” “我只是担心，他们会因为当年娘亲的事，不肯原谅。”尹素婳说着。 当年木青竹的任性，是真的会伤害到爹娘的心。 周嬷嬷劝着：“那时候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老侯爷和老夫人最是心疼你娘，这么多年，我猜想他们早就后悔，当初没有成为夫人的助力，让尹厚岩那个无耻之徒，欺负了夫人。你是他们的外孙女，是你娘生命的延续，他们会很心疼你的。” 尹素婳点了点头：“周嬷嬷，你也要好好养伤，我外祖父他们一家回来的时候，我要带着你一起过去。” 官府那边，对于丛林之中那些尸体检验之后，确认他们是两方人马，发生械斗，导致死亡。 不过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这个还要等马莹跟马大人说明情况，然后让马大人上密奏。 至于那个失踪的奶娘，也终于找到了。 还好，她一个妇人，没有水和干粮，也没有办法走远，正好被莫君夜的人抓到了。 尹素婳得到消息之后，请莫君夜一定留着她，交给自己处理。 奶娘被蒙着头，抬进宁王府。 麻袋打开的时候，她看到眼前的尹素婳，整个人都是一惊。 在阴暗的房间里，尹素婳似笑非笑的坐在那里，眼神无比冷漠的盯着她，就像是秃鹫在盯着尸体。 “你们是什么人？”奶娘还在故作镇定。 “你没有完成任务，还有脸问我是什么人，那边传话了，不关你成功还是失败，都要你的命。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是比死人的嘴巴更严的。” 尹素婳故意诱导了一下，她还想知道，奶娘跟那个副将女儿之间，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是马莹还不知道的。 奶娘果然中计，看着尹素婳的表情，还在狡辩：“不可能，他们不会这样对我的，他们还有秘密在我手里……” “秘密？你死了，不就没有秘密了。”尹素婳往前探了探身子，显得有些嗜血。 她还故意掏出一把刀，在手里把玩了一下。 奶娘吓得不轻：“你们不能杀了我，如果我死了，我妹妹就不会帮他们害定国侯了！” 第124章 我是谁 害定国侯？ 果然，这些人还有后招，真是穷凶极恶。 “你那个妹妹，本来也用不上了。”尹素婳故意试探着。 “不可能，没有我妹妹在厨房做手脚，他们想要害老侯爷，那是难如登天。” 奶娘为了活下来，此时智商已经跟不上了。 都没有想过，眼前的人，到底是哪一边的。 “这个跟我们杀不杀你，有什么关系？”尹素婳又问着。 奶娘看出来尹素婳在犹豫，估计她是真的担心那边的事情没有办法顺利进行。 “既然你知道孙小姐让我们做这种事，就应该明白，只要老侯爷不死，她还是一样没有办法嫁给木小将军。如果坏了孙小姐的大事，你能担待的起么？” 看到她慢慢找到自信，竟然还有气势了，尹素婳让明蕊秦妈妈和左妈妈不要说话，这种时候，自己正好把她知道的东西，都套出来。 “孙小姐那边的安排，又不是非你妹妹不可。” “那你们就试试，只要我没有平安回去，我妹妹一定不回去动手，而且还会把他们的秘密告诉老侯爷，这是我们姐妹之间的约定。” 奶娘的表情，越发的放松。 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小姑娘，不会杀她了。 尹素婳也确实表现的像是被她威胁住了，开始小心翼翼。 她尴尬的笑了笑：“刚刚我们都是在跟你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奶娘听到她这么说，更加精神了。 “哼，开玩笑？要不是我们姐妹之间的默契，还不知道被人害死多少次了，想要让我背黑锅，门都没有！” 奶娘找到了自己的气势，在尹素婳跟前，都开始抖搂起来了。 “其实孙小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让我们在这边接应你，刚刚我们真的是在跟你开玩笑，不然我们也不会把你带到这样的地方，直接在外面杀掉不就好了？” 她的话，奶娘想了想，也有些道理。 “算你识相，那个孩子一定是死定了，虽然我被识破了，可是我把断肠草给他灌进去了。” “断肠草？那不是马上就会死么？”尹素婳装作吃惊的样子。 “当然不会，孙小姐交给我的，是外面包裹这一层皮的毒药，估计要几天之后才会发作，到那个时候，就让那个不听话的少将军夫人亲眼看到自己儿子惨死的样子。” 奶娘说的还挺得意，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办过这么爽利的事。 “奶娘，我想知道，你的孩子现在是你妹妹在帮着你带着么？” “当然了，我进府的那个奶娘，他们一定要帮我照顾孩子，他们一家都是傻瓜，被人算计了，还在帮人数钱。” 尹素婳听着这些话，愤怒无比。 “那些杀手呢？听说官府已经找到了很多尸体，他们就没有逃出去的么？” 她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尽量保持淡定。 如果还有漏网之鱼，后果会很严重。 奶娘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那些废物，从边关过来的时候，明明那么多人，结果每次行动，都要损兵折将，在小树林里更是跟全军覆没了，不过他们那边也没有占到便宜，除了那个少夫人跑掉了，护送他们的人都死了，很快，她也要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估计她也没有心情活下去了。” 尹素婳阴恻恻的笑了：“看来，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 “那是当然，你可以告诉孙小姐，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答应我的荣华富贵，不能食言，不然我就把她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荣华富贵？奶娘的心，还真大啊。”尹素婳眼睛都要喷火了。 她给了秦妈妈一个眼神，秦妈妈直接走过去，左右开弓，两个耳光，让奶娘眼冒金星。 “你们想要干什么？想要自己邀功么？”奶娘还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不会了，这些功劳，都是你的，我们保证不会跟你抢，不过你知道的东西，我们都掌握了，你就没有必要活着了，谢谢你的坦诚，把一切都说了。” 尹素婳声音变得无比冰冷，她已经在想着，怎么让这个奶娘死了。 奶娘紧张了，没有明白尹素婳的意思。 刚刚自己可是说了，如果自己遭遇不测，妹妹会把一切告诉老侯爷。 那个时候，孙小姐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你的孩子，我保证，再也见不到你了，而且都不会知道有你这个娘。” 尹素婳突然话锋一转，让奶娘有些猝不及防。 奶娘一时之间，没有适应过来。 “你说什么？” “怎么，当牲口太久了，已经听不懂人话了？”尹素婳咬着牙，直接就一脚把她踹翻在地。 奶娘刚要爬起来，尹素婳已经从旁边抄起一把椅子，直接砸在她的腿上。 奶娘嗷的一声惨叫，还挺凄厉。 她终于明白，尹素婳是要来真的了。 “你别忘了，我刚刚说过的话。” “如果你不说这些，我会给你个痛快。既然你都承认了，背后还有你妹妹，我自然会顺着你的心意，让她尽快去陪你。你放心，你在黄泉路上，先等几天就好。” 奶娘眼神变得惊恐，眼前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把她捆起来。”尹素婳重新做好。 秦妈妈他们几个，又叫了几个侍卫，把她捆了起来。 在这个阴暗的小房间，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奶娘的死活。 奶娘的嘴巴被堵住了，满眼惊恐的看着尹素婳，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世子妃，下一步怎么办？”秦妈妈说了一句。 这句话，让奶娘更加惊慌。 这种身份的人，她绝对惹不起。 “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尹素婳，是宁王府世子妃，我相公是宁王世子莫君夜，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子。” 尹素婳的语气，沉了下来。 “另外，我父亲是当今丞相尹厚岩，至于我母亲，虽然已经不在了，不过她的名字，当年也很有名，叫木青竹，你妹妹要害的那个定国侯，是我外祖父。” 奶娘终于知道，自己这是死到临头了。 自己刚刚中计了，竟然在她跟前，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尹素婳没有犹豫，直接从工作室里拿出一支麻醉针，扎在奶娘身上。 过了一会，奶娘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知觉。 “怎么样，这个感觉，是不是像做梦一样？我要让你亲眼看到自己被一刀一刀的切开。”尹素婳低下头，笑容阴冷的看着奶娘。 她掏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匕首，直接削掉了奶娘一根手指。 第125章 王妃脸过敏了 奶娘想要叫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疼痛。 她想到了刚刚尹素婳扎在自己身上那一针，一定是她动了手脚。 尹素婳的东走并没有停下来，一根一根的把她的手指都切了下来，然后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她跟前。 奶娘吓得不行，却没有任何知觉。 尹素婳的笑容，让她更加担心。 她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她一个女孩子，怎么真么狠毒。 尹素婳并没有让她失望，又找出来一个锤子，直接砸在奶娘的脸上，奶娘还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不过牙齿掉了好几个。 她的嘴巴被堵着，没有办法把牙齿吐出来，只能任由血液灌进自己的嘴里。 她想摇头，却没有这个力气。 尹素婳的惩罚，还没有结束。 她直接用匕首，放在火上简单的烤了烤，然后就捅进了奶娘的肚子，轻轻的划开。 这个场景，在场的人都要吐了。 奶娘早就已经大小便失控了，只是自己没有知觉而已。 这个屋子里的味道，让人恶心的不行。 尹素婳连眼睛都没有眨，还是很淡定的看着奶娘。 “我应该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奶娘听了之后，吓得不轻，真想求饶。 不知道尹素婳从那里，拿出来一堆破衣服，从上面的花纹，奶娘认出来，这是木玉舟之前穿过的。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那个侄子，正好被我救下来了，现在跟我二嫂一起，都在马家跟家人团聚，皇上也很快就会知道，边关的事，那个孙小姐，是绝对没有办法活了，至于你那个妹妹，也一定会死。你的孩子，呵呵呵，想不想知道，我会怎么对待他？” 奶娘眼睛睁的很大，这是他最柔软的牵挂。 只可惜，尹素婳并没有说出结果，只是让她猜测。 她一口气，把那些破衣服，直接塞到了奶娘已经破开的肚子里。 “让你痛痛快快的去死，显然太便宜死了，敢伤害我那么小的侄子，你不得好死。” 尹素婳说完，又让侍卫们把她捆的结实一点，然后把嘴巴也堵上了，才带着人离开。 只要麻药的劲过去了，等待这位奶娘的，是痛不欲生，还有细菌感染。 十指连心，和开膛破肚，都不足以让尹素婳泄愤。 从小房间出来，明蕊的腿都要软了。 别说是她了，即便是跟着的几个侍卫，想起刚刚尹素婳惩罚奶娘的时候，那个干脆果断，都心有余悸。 这种雷霆手段，和残忍的作风，比他们世子还有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人偷偷去找莫君夜报信了，尹素婳也没有在意。 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莫君夜听到了侍卫的回报，却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从之前他们在丞相府讨回周嬷嬷，尹素婳能够砍断婢女一只手的时候，她就知道，尹素婳对待恶人，绝不手软。 所以，他并没有太大反应，反而觉得尹素婳的做法，足够震慑那些还想伤害她身边人的恶徒。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么？”他满不在乎的说着。 他那个架势，就像是在说，他的世子妃，即便是再多杀几个人，他也会帮她拦下来。 侍卫咽了口路唾沫，自己都已经惊呆了。 想不到，他们世子爷这么护短。 世子妃这样的手段，怎么看着世子爷好像还挺欣慰的？ “那边的情况，如果有人来问，该怎么办？” “有人是谁？”莫君夜还是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侍卫当然明白了。 不管什么人，都没有资格过问他们院子里的事。 那个奶娘，也是死有余辜。 世子妃在别人跟前，还是那个端庄知礼的大家闺秀。 他们退出来不久，那个小房间的奶娘，身上的麻药劲就过去了。 她痛苦的在地上不停的蹭来蹭去，却没有办法解开自己的绳索。 她的嘴巴也被堵住了，想要喊却喊不出来。 据看管的人说，他们再进去看的时候，那个奶娘的表情，无比狰狞，是活活疼死的。 这个结果，也正是尹素婳想要的。 敢对木家动手，这就是下场。 她完全没有任何怜悯，直接让人把那个奶娘烧了，不留痕迹。 这些事情毒处理完了，已经是下午了。 疼痛足足折磨了那个恶毒的奶娘几个时辰。 傍晚吃饭之前，王妃那个院子的人，又来了小厨房。 他们还是打着送食材的旗号来的，小厨房的人也没有拦着。 之前尹素婳已经吩咐过了，他们来了不管送什么东西，尽管收下，不过要单独放着。 上次周嬷嬷的药，已经被他们毁了一次，想不到这次又过来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正院传来消息，王妃正在吃饭，突然觉得浑身发痒，之后脸上也出现了很多明情况的小红点。 莫君夜看了一眼旁白的尹素婳：“你做的？” “我说不是，世子爷会相信么？” 尹素婳完全没有觉得紧张，她知道莫君夜不会怪罪自己。 “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别人有这个本事。” 莫君夜的意思，也很明显。 尹素婳笑了：“小意思，不算是什么本事，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她不是喜欢花粉么，我也回敬了了她一些。” “她应该猜得到是你。” “猜得到又怎么样，根本就不敢确定，毕竟花粉过敏这样的事，并不少见。王妃喜欢桂花，抹脸的东西，也有不少桂花成分，不过这桂花如果遇到风信子，未必是好事。” 尹素婳已经揭开谜底，她只是用了无比普通，却不常见的东西。 “而且，即便是郎中来查，也只能查验出，王妃是因为桂花过敏。” 莫君夜皱了皱眉头：“她不会相信，毕竟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反应。” “有些人的免疫力，或许会随着年龄改变而改变，万一她突然就受不住了呢？或者说，她这次用的桂花，掺杂了一些其他的脏东西呢？总之，她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到这个院子来。”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那个淡定的样子，心里的欣赏，并没有停止。 王妃进入府里这么多年，这应该是第一次遇到对手。 处理了这么多王妃身边的人，尹素婳从来没有认怂，这次又直接对王妃下手了，显然是算准了王妃没有办法把她怎么样。 这样的世子妃，谁能不爱呢？ 第126章 我救了他们 “看来你不光会救人，还会害人。”莫君夜感慨了一句。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这个是在讽刺自己。 “没错，这点本事，我当然要具备，凡事都有两面性，不是么？” 莫君夜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总之这个情况，并不够让人头疼。 “明日我想去一趟尚府。” 尹素婳已经多日没有去看过梅映雪，不知道她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自从尚飞月顺利和离，柳府被贬，她还没有去祝贺。 “你这个算是杀人诛心么？”莫君夜果然想到了什么。 “我怎么了？”尹素婳装作无辜的样子。 “你设计让柳家被贬，王妃那边，本来就看你不顺眼，今天你让王妃的脸烂了，明日就要大摇大摆的去拜访尚府，这不是在故意让她心里不痛快么？” 莫君夜分析着尹素婳这样的行为，如果换了一个人涵养不够的人，估计直接要砸东西了。 尹素婳笑了笑，这件小事，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这就是王妃自己的肚量了，我跟尚府的交情，是我娘跟梅姨的情谊，难道王妃就没有几个朋友么？为了顾虑别人，就要跟自己的故交断绝往来？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跟梅姨相认，当然会代替我娘，跟尚府继续交好下去。” 莫君夜又笑了，这个笑容，给人的感觉，像是春风拂过冰面，给人一种凉爽却沁人心脾的感觉。 “你是不想让尚府的人，跟马家透露你的身份吧？虽然岳母的身份，人人可知，不过丞相府这个嫡女，却从来没有在外面出现过，我相信马家即便是知道，当初嫁到宁王府的人，是丞相府的嫡女，也绝对不会想到，竟然是木家的后代……” 莫君夜其实想到这些，也有些感慨。 当年木青竹在帝都，那是何等的神采飞扬，声名鹊起，进入尹府之后，就彻底陨落，成为了一个被人遗忘在时光里的人。 连累着自己的女儿，在所有的闺秀中，根本就查无此人。 “我现在不能跟二嫂他们相认，只要外祖父他们一家还没有回来，尹厚岩那边会有什么举动，这个都没有办法判断，我总要防备。” 尹素婳心里鄙视尹厚岩，却从来没有轻视他的实力。 毕竟是当朝丞相，能坐到这个位置，人脉和能力，都不能小觑。 “你想做的，就放手去做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 莫君夜这个承诺，其实很重。 换了别人，根本就得不到。 尹素婳笑了笑：“世子爷能够派人前往边关，通知我外祖父他们身边有奸细，让他们抓紧关门打狗，我已经很感激了。” “按照你的心意，去的人也没有说出你的身份，这个谜题，还是等他们回来之后，你亲自帮忙解开吧。” 次日，尹素婳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探望一下王妃。 反正她下的剂量很轻，王妃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损伤。 这次也是对她的警告，让她的手，不要伸那么长。 尚府的人员往来，比上次她过来的时候，更加活跃了一些。 上次柳府出事，尚府全身而退，皇上还特意安抚了一下尚珣的情绪，这个信息对于群臣来说，当然已经很明显了。 之前跟他们交好的人家，自然会继续往来，之前来往很少的人家，也开始跟他们走动。 这个情况，跟柳家一比，也只能让柳家自己生闷气。 梅映雪当然非常欢迎尹素婳的到来，上次的事情，因为有王妃在的关系，他们没有办法直接到宁王府登门拜谢。 这次尹素婳过来了，他们自然可以好好感谢一番。 尚飞月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这桩婚事过后，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脱胎换骨一样，获得新生了。 如果不是尹素婳帮自己，估计自己就要一辈子陷在柳家，没有办法翻身。 “素婳，你来了，我们早就想要去拜访了，想到你们家的情况，又没有办法。”梅映雪充满热清。 尚飞月也是一样，满脸都是笑容。 之前那个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像是错觉。 尹素婳在他们的簇拥之下，跟着他们一起到了后院。 坐在椅子上，尹素婳喝着清茶，都觉得心情不错。 “梅姨，你听说马家的姑娘回来了么？” 既然过来了，又是自己人，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梅映雪听了之后，还挺震惊。 “马家的姑娘？你说马莹？” 很显然，这个消息，她还不知情。 “嗯，是她。” “那不是你表嫂么？你怎么知道她回来了？”梅映雪的表情，变得很是疑惑。 “我已经见过她了，还有我的小侄子。” 梅映雪的眼神又变了，看来有些事情，是在秘密进行。 “他们怎么样？” 尹素婳说着：“不太好，我小侄子当时中了毒，我已经帮着解了，我二嫂也受了伤，这一路上，他们都很危险，还好，现在平安到家了。” 梅映雪吓坏了，想不到竟然有人敢这样对定国侯的家眷动手。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尹素婳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梅映雪和尚飞月都惊呆了。 真是想不到，这个木守诚，还挺有魅力。 “这个姓孙的，是在自取灭亡，还好被你们发现了，不然后果就严重了。” 梅映雪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不过，我没有跟他们相认。”尹素婳说着。 梅映雪又吃惊了：“既然见面了，而且你把他们救下来了，怎么没有相认？” “还不到时候，他们还会回去，太早让我外祖父他们知道我的存在，估计只会让他们伤心着急，不如等他们都回来了，我再过去给他们请安。” 梅映雪眼睛湿润了：“孩子，你心里一定很苦吧？” “没什么苦不苦的，这些年，我外祖父和外祖母背负着失去我娘的悲痛之中，在边陲之地，居住了这么多年，常伴荒漠，现在他们年龄大了，也该回来颐养天年了，结果又有人从中作梗，不让他们回来，想一想，我还是幸运很多。” 梅映雪听完，确实有些难受。 “所以，你今天过来，也想叮嘱我，不管是给你外祖父通信，还是你二嫂来拜访，都要装作不知道？” 第127章 百草堂 梅映雪很容易就猜到了尹素婳的意思，现在确实不是相认的时候。 定国侯一家还远在边关，即便是这个时候知道了，也只能着急，没有别的好处。 反正马莹和木玉舟都没事，他们也不用操心。 “梅姨，其实这次过来，主要也是看看你们，上次柳府的事情结束之后，也没有时间量来说一声恭喜。” 这个时代的事情，就是繁杂。 很多人情世故，都要考量，跟什么人交好，都有人盯着呢。 这一点，是尹素婳尤其不喜欢的。 梅映雪并没有放在心上，上次不是尹素婳提醒，加上她在背后帮忙，估计他们也没有办法这么顺利的解决尚飞月的事。 “如果你外祖父他们知道你这么优秀，一定会很心疼。”梅映雪说着。 尹素婳明白，这个并不矛盾。 越是优秀的人，小的时候，一定就付出了越多的努力。 尤其像是她这样的成长背景，爹爹不疼，后娘不爱。 “没事，我会让他们为我自豪。”尹素婳从来没有怪罪过自己的外祖父一家。 当初确实是娘亲伤了他们的心，让他们失望透顶。 为了一个奸佞小人，跟自己的父母断绝关系，这种女人的结局，注定很凄惨。 她不能因为那是她的亲娘，就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 梅映雪看到尹素婳这个态度，并没有觉得反感，反而油然而生一种感慨。 如果当初木青竹有她这个骨气，直接跟尹厚岩和离，不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 正室夫人刚刚过门就纳妾，让妾室先生孩子，这些都是足够和离的理由。 可惜，她没有珍惜，当时还在想着，让尹厚岩回心转意。 “不说这个了，今日既然来了，一定要在这里吃了午饭再走。”梅映雪很是热情的招呼着。 “怕是不太妥当，一会我二嫂应该会过来拜访，让她看到我在这里，终究不太好。我不是不想见她，只是大家寒暄的时候，如果不小心说出我的身份，终究会让她伤感。” 尹素婳的考虑，也不是没有根据。 尚飞月也劝了一句：“娘，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反正世子妃离我们也不远，下次我们过去拜访就是了。” 尹素婳笑了：“到我那里拜访，说不定我还能帮你重新物色一个不错的郎君。” 尚飞月脸红了：“世子妃，你怎么也好打趣我，经过这次，我对婚姻并不抱什么希望，我是一个和离过的女人，跟待字闺中的女儿不同，在挑选人家的时候，已经有很多限制了。” 这也是这个时代，对女人的不公平。 男人不管是和离，还是丧妻，甚至是声名狼藉之下，导致妻离子散，只要有人保媒，加上前程稍微有些起色，就能找到不错的女人继续缔结良缘，可是女人呢？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裹挟之下，被动的选择一个郎君，完全是靠着运气。 万一选错了，很可能就是一生。 “如果在意你的过去，那样的人家，咱们也不稀罕，通情达理的人，都能知道，跟柳家的婚事破裂，责任完全不在于你，这一点都看不清楚的人家，嫁过去不是还要重蹈覆辙么？飞月姐姐，静候你的缘分，我相信总有幸福在等着你。” 尹素婳很是清醒，知道什么样的人家可取。 梅映雪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又没有办法说太多。 毕竟上次跟柳家的婚事，她虽然不怎么满意，终究是没有拦住。 有宁王妃出面，他们家的老爷尚珣，自然很是乐意。 “如果尚大人回来，还请梅姨转告一声，我的身份，不用特意跟我二嫂他们那边介绍。” “这是自然的，尚家和马家虽然同朝为官，却没有太大交集，他们也未必会探讨这种事。而且马莹回来的消息，连我都是听你说了之后才知晓，我相信马家会把这个当成秘密，在事情完成之前，不会同任何人说。” 都是在帝都讨生活的，有些道理，不用讲，他们都会明白。 从尚府离开，尹素婳出发去自己的铺子看看。 刚刚整顿结束，总要看看他们贯彻的进度。 而且每个铺子都要招新人，尤其是百草堂，她让余涛去寻找能坐堂的郎中，就会省去很多麻烦。 百草堂今天的人还不少，估计上次尹素婳在这里惩治那三个故意泼脏水的，加上她展露出来的医术，都让人敬佩。 百姓们口口相传，百草堂的名声，自然就打响了。 余涛找来的郎中，看着还挺正气，留着标准的郎中胡，坐在那里，一身青布长衫，让人看着就像是个高人。 她在不远的地方，看了半天，这个郎中，确实有些本事，做事有章法，而且看诊的时候，也有足够的经验。 不知道余涛是从什么地方把他挖出来的，这些都是本事。 “走吧，过去看看。” 尹素婳觉得，应该跟他们打个照面了。 “见过世子妃……” 郎中见到尹素婳的时候，赶紧过来见礼。 尹素婳并没有任何架子，在这里，她就是老板，而郎中是真正有本事，帮她招揽生意的人。 以后百草堂生意的好坏，跟这些人都是息息相关。 “不用多礼，在这里还适应么？” “这是自然，这里的掌柜和伙计，都很热情，世子妃自己也懂得医术，之前在门口露的几手，小人也有耳闻。” 郎中对于尹素婳的佩服，是由内而外。 “那都是雕虫小技而已，我相信当日如果是先生在这，也能游刃有余的处理。” 尹素婳很是谦虚，对这位郎中，也很是满意。 她随手看了看郎中开的几张方子，君臣佐使，很是恰当好处。 而且根据不同的病情，他里面的剂量，也已经写的很清楚。 尹素婳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她又在百草堂转了转，看看这里重新开张之后，货柜里面的药材。 她对余涛说过，凡是百草堂卖出去的药品，一定要保真，谁家都保不齐有病人，如果坑害别人，总有一天会报应在自己身上。 外面又是一阵喧哗，有人让出一条路来。 尹素婳还有些奇怪，来百草堂买药，也需要这么大阵仗了？ 当为首的人出现，她才看清楚，是齐伯衡。 “齐公子，怎么有空到我这百草堂来了？”尹素婳还挺客气。 “世子妃，齐某有事相求，能不能后堂说话？” 第128章 截肢 看到齐伯衡那个认真无比的架势，加上他跟莫君夜的交情，尹素婳没有拒绝。 “齐公子，这边请。” 余涛他们继续招呼店里的客人，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到了后堂，尹素婳让人端来了茶水，放在齐伯衡跟前。 “齐公子，是专程来找我的？”尹素婳不慌不忙的问着。 齐伯衡也没有心情打量这里的环境，更没有心思恭维尹素婳这个买卖做的好，很是急切的回答：“是啊，我先去了宁王府，君夜说你出门去了尚府，我刚刚去尚府，尚府门口的人又说你们已经离开，往这边来了，我就赶紧追过来了，生怕又错过了。” 看到他这个着急的样子，尹素婳就知道，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他们处理不了。 “是不是有人病了？”她问着。 其他的东西，估计自己也帮不上忙，毕竟自己在他跟前，只是展现过自己的医术。 齐伯衡眼神都要放光了，这个世子妃，果然聪明。 “没错，这个病人很重要，我祖父因为这个，现在很危险。” “你祖父？” 没记错的话，齐伯衡的祖父，是帝都首屈一指的名医，是宫中的太医。 如果他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别人未必可以。 只是这样棘手的事情，他相信自己，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齐公子，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如果是齐太医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尹素婳的态度，并没有完全封死。 她至少应该知道，事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如果真的是自己管不了的，就没有必要参与。 齐伯衡很是认真的看着她，目光很是殷切。 “如果你都没有办法，我相信就没有人有办法了，而且我祖父也真的有心无力。” “有心无力？什么意思？”尹素婳没有听明白。 “按照我祖父的经验，这个病情，需要特殊的方法来救治，可是遇到了很大的阻挠。” 这句话，让尹素婳更加不懂了。 她耐心的询问了一句：“齐公子，你再不好好说，我可能就直接拒绝了。” 齐伯衡也是没有办法了，在场的人，总不能让他们出去。 他们都是尹素婳的贴身女使，不管是明蕊，还是秦妈妈，又或者是彩莺彩鸾。 自己一个外男，原本让尹素婳跟自己进入内室，就已经不太合适了。 如果连女使都遣出去，容易让人说闲话。 “这个生病的人，是二皇子的未婚妻，皇上已经赐婚了，年后就要大婚了，可是她突然受了伤，我祖父的建议是，要把已经病变的腿锯下来，不然她的命都要保不住了，不过二皇子和林贵妃还没有表态，那个女子的家人断然不同意。” 这个说的是废话，截肢之后的女子，还怎么嫁入皇室？ “是谁家的姑娘？”尹素婳问着。 齐伯衡有些为难：“是我姑姑家的女儿……” 看来，这也确实有些为难齐太医了，自己的外孙女，面临这样的情况，做这个决定，固然很痛苦，不过也要考虑到留下她的性命。 “看来，情况确实很危险。那应该是你的表姐？” “没错，我姑父是永宁侯，他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疼爱，而且用心培养，跟二皇子之间的姻缘，也是让很多人羡慕，结果变成了这个样子……” 齐伯衡的眼神，其实也是在为自己的表姐惋惜。 永宁候朱九尘，这个人自己听过，好像风评不错。 没有什么架子，而且这些年，也没有作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在尹素婳的记忆中，永宁侯夫人，也就是齐伯衡的姑姑齐萱，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曾经来他们丞相府赴宴，当时她看到了浑身脏兮兮的自己，还拿出手帕给自己擦脸。 那份善意，一直都在记在他的心里。 既然是她的女儿，自己倒是可以帮忙。 “我见过你姑姑，是个不错的人。”尹素婳开口说出来的话，倒是让齐伯衡一愣。 “见过？”齐伯衡没有想到。 “是个温暖善良的人，看在她小时候对我释放的爱心，我可以帮这个忙，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我未必有这个把握，能够改变最终的结果。如果真的威胁到生命，我还是会认同你祖父的做法，我相信他不会害了自己的外孙女。” 齐伯衡听到这里，已经很感激了：“那就太感谢了，只要你肯出手，帮忙看看，即便最后还是一样的结论，我们也算是死心了。” “既然这样，那就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吧。”尹素婳知道，这个时间，不能再耽误。 他们刚刚从内堂出来，在门口正好遇到了莫君夜。 “世子爷，你来了？” 尹素婳想着，估计是看到齐伯衡找自己有急事，所以也跟着过来了。 “要去永宁侯府么？我跟你一起吧。” “有世子爷陪着，我当然更加安心。”尹素婳完全没有拒绝。 莫君夜又看了齐伯衡一眼：“齐公子，应该不会反对吧？” “当然，求之不得，这个时候，君夜你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我们赶紧出发。” 尹素婳他们离开的时候，还经过了锦绣阁。 这里还没有开业，按照尹素婳的构想，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那些人应该就可以培训完了。 李记布行的老板，还能再潇洒一个月，就会发现，他的生意被人抢走了。 从百草堂到朱府，路程并不算太长。 加上一路上齐伯衡一直都在催着车夫，所以很快他们就到了永宁侯府门前。 没有认出来迎接他们，只是门口的人，看到是齐伯衡带着莫君夜，还有一个不认识的无比美丽的女子出现，有些惊讶。 “见过世子爷，见过表少爷。” “行了，赶紧带我们进去，这位是宁王世子妃，让她看看我表姐。” 齐伯衡已经很着急了，不想跟他们客套。 他们一听，这位竟然就是传说中，那个神秘无比的宁王世子妃，果然让人惊艳，过目不忘。 不过齐伯衡有言在先，他们不敢耽误。 马上有人带着他们去往内院，穿过层层院落，他们可以感受到，整个府里现在都很紧张，每个人都在奔波，虽然这样未必能帮上什么忙，总比什么都都不做要好。 他们终于到了永宁候独女朱娉婷的房间。 “姑姑，姑父，祖父……” 房间里的人，还在那里焦急的讨论。 见到他们过来，赶紧见礼。 齐太医看着尹素婳，眼神还挺惊奇。 之前齐伯衡曾经跟他提起过，世子妃懂得医术，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不过看到莫君夜的气色，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 “这位就是世子妃？”他上前问着。 “齐太医，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我能看看朱小姐么？” 第129章 碍手碍脚的太医 尹素婳不想浪费任何时间，毕竟这个时候，浪费一秒钟，都会有很大影响。 从齐伯衡到处寻找她，到她来到这个地方，少说也有一个半时辰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即便一开始朱娉婷的腿可以保住，现在也不好说了。 齐太医愣了一下，却没有马上让开。 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是权威，没有人可以插手。 如果再耽误下去，自己外孙女的命就没了。 “世子妃还是不用看了，我们已经决定好了，我外孙女的命，比荣华富贵重要。” 从这句话其实尹素婳也能理解，这位齐太医，是个很好的长辈。 他宁愿养活外孙女一辈子，也不想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希望，让外孙女冒险。 至于跟二皇子的婚事，他完全可以放弃。 只是这个决定，是不是代表朱九尘和齐萱？ 她看了看两个人，他们的表情，虽然很为难，不过也没有提出异议。 很显然，在女儿的命和他们侯府的地位比较，他们选择了前者。 这就让她不得不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尹厚岩，如果是他，听到有人要给自己截肢，导致自己没有办法嫁入皇家，让他没有办法跟皇上成为亲家，他一定会抓狂。 人和人一比，总是能分出来高下。 最让人心寒的是，自己的爹不如人家的。 “你确定要让她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么？”尹素婳质问了一句。 齐太医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会适应的，难道让我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世子妃，我知道你嫁到宁王府之后，也是得到不少好处，觉得这样的机会难得，不过我们不需要让娉婷冒着生命危险，去帮我们争取这样的好处。” 这句话，有些伤人。 莫君夜在一边，直接开口了：“齐太医，你着急救人，我不怪你，不过口不择言，又是为何？” 尹素婳没有劝，这个时候自己开口，说世子爷，没什么大不了的，显得自己太绿茶。 本来她也有些不舒服，而且莫君夜想要帮自己出头，自己为什么不能享受？ 齐太医有些慌了，却不想解释太多。 他只能赔罪说着：“世子爷，老朽多有得罪，容我先忙完手头的事再说，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了，来不及了。” 说完之后，他就拿出自己特制的道具，对意识模糊的朱娉婷说着：“孩子，你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朱九尘都不敢看了，齐萱也是一样，毕竟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人。 她的腿没有了，将要面临什么，她这个当娘亲的，都很明白。 “祖父，不要！” 齐伯衡还想阻拦，不过齐太医根本就不想听他的。 齐太医的刀，并没有落下去。 朱九尘和齐萱虽然闭上眼睛，却半天没有听到动静，也有些奇怪。 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看过去的时候，只见齐太医已经瘫坐在一边，浑身好像也没有什么力气。 而尹素婳已经走过去，在检查朱娉婷腿上那个伤口。 “爹，你这是怎么了？” 莫君夜和齐伯衡都看到了尹素婳刚刚的动作，她只是给齐太医注射了一支镇静剂，让他老实一会而已。 这个手段，莫君夜之前已经尝试过了。 新婚第一天，就是这种针剂，让自己陷入沉睡。 看着齐太医这个状态，估计尹素婳已经手下留情了。 “他没事，我只是想让他安静一会，废话太多，你们如果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出意外，最好也不要影响我。” 尹素婳霸气侧漏，只要有病患在的地方，她就是绝对的主角，控场能力爆棚。 莫君夜嘴角轻轻上扬，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觉得成就感满满。 “姑姑，姑父，你们让世子妃试试吧，她的医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她的治病方法，也跟我们知道的完全不同……” 齐伯衡真的担心，朱九尘和齐萱会上前阻挠。 尹素婳用手轻轻抬起朱娉婷那条病腿，上面一个已经烂掉的疮口，显然已经化脓，问题非常严重。 她稍微用力的时候，意识模糊的朱娉婷，还会皱眉头。 这就证明，她所有的反射弧都是正常的，神经传导也没有阻断。 截肢可以保命，不过不截肢，不代表就没有救。 她吩咐了一句：“明蕊，把痰盂拿过来。” “是。”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明蕊还是非常顺从的从角落找到了尹素婳需要的东西。 痰盂拿过来之后，在众人的凝视中，尹素婳很是自然的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根橡胶管子。 她像是变魔术一样的手法，让人看到都觉得惊奇。 而且这样的软管，他们都没有见过。 “退开一点。” 尹素婳很认真，不想解释太多。 他们也只能散开，甚至喘气的时候，都不敢大声。 已经失去里去，不能动弹的齐太医，只能眼睁睁看着尹素婳的操作。 尹素婳再次抬起朱娉婷的腿，然后轻轻的在疮口旁边拍打了几下。 这个动作，让他们看着更加不理解了。 之前齐太医吩咐，这种时候，不能随便乱动，如果里面的毒液通过血液流通身体，即便是截肢都没有用了。 可是尹素婳这个动作，无疑是在加速血液的循环。 这个方法，跟齐太医完全是背道而驰。 齐太医惊慌极了，想要阻止，又无能为力。 朱九尘和齐萱已经彻底失去主心骨了，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齐伯衡也攥着拳头，希望尹素婳是真的有把握。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莫君夜一个人是保持冷静的。 从始至终，他都相信尹素婳有这个本事，能够解决眼前的问题。 尹素婳很冷静，没有被任何人干扰。 拍了几下疮口之后，眼看着疮口附近的颜色更重了。 她直接把那根胶皮管子，轻轻插在疮口上，然后试探着尽量推的深一点。 躺着的朱娉婷，又在挣扎，显然她感觉到了疼痛。 尹素婳觉得自己好像是碰到了骨头，就没有继续往前推，而是把软管的另外一头，叼在了嘴里，然后两只手，轻轻挤压疮口。 他们终于看明白，尹素婳是在干什么，却不敢出声，生怕会打扰了她。 齐伯衡震撼了，尹素婳贵为世子妃，竟然会愿意做这么脏的事。 明蕊眼看着尹素婳的嘴巴离开，赶紧把痰盂递了过去。 一大口脓血，从尹素婳的嘴里吐出来。 他们再去看朱娉婷腿上那个疮口，冒出来的液体，已经是血液了。 第130章 去我的药店捧场 秦妈妈已经端来一杯茶水，让尹素婳漱口。 尹素婳也没有耽误时间，洗干净了嘴巴之后，就赶紧投入下一步工序。 她又轻轻积压了几下疮口，确实没有什么脓血了，就又从袖口掏出自己从小药房拿来的清创药。 眼看着尹素婳把一些白色的粉末，洒在朱娉婷的疮口上，他们好像是看到了希望。 之后，尹素婳又非常利落的用纱布把朱娉婷的腿缠好，轻轻放在床上。 “好了，这个药一天换一次，连续一周，一会我再给你们写个方子，你们按照方子去抓药就行了。” 尹素婳如释重负，总算来的不算太晚。 只是她有些奇怪，怎么朱娉婷这样的大户人家小姐，腿上会有那样的伤。 不是中毒，反而是被什么钝器扎进去了。 而且按照他们的能力，清理这样的疮口，本来应该不在话下，为什么会拖成这个样子？ 她想了想，马上折了回去，又给朱娉婷打了一针破伤风免疫蛋白。 “她这个伤口，是怎么弄的？”尹素婳问着。 看到她这一系列的操作，齐太医他们已经蒙了。 不够齐太医现在还没有恢复行动能力，所以只能是看着。 反而是朱九尘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说着：“回世子妃的话，小女骑马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然后被钝器所伤，我们好不容易才把烂枪头弄出来，结果这个伤口，就变成这样了。” 尹素婳点了点头：“看来我猜的没错，还好没有破伤风，不然问题就严重了，纸笔准备好了么？” 这样的人家，纸笔自然不会缺少。 尹素婳拿着毛笔的时候，并没有惊慌。 毕竟自己也学过书法，眼前的情况，自己可以应对。 看到尹素婳写出来的字，莫君夜还挺疑惑。 这样的字体，帝都之中，似乎没有人会写。 “簪花小楷……” 旁边的朱九尘，已经忍不住在感慨了。 这种字体，虽然好看，却非常不好练。 如果没有足够的恒心，根本就没有机会练成。 莫君夜想着，如果配合上桃花笺，她这个字，就可以拿出去卖钱了。 “这些药，哪里抓都可以么？”齐萱想到了关键问题。 齐太医认识的药材很多，他平时也有自己比较偏好的药店。 “去百草堂吧，那里是我的产业，其他地方的药材，我没办法保证真假。” 尹素婳并没有不好意思，宣传自己的店铺，不需要矜持。 “哦，是这样啊，我们一定去捧场……”朱九尘说着。 尹素婳又加了一句：“如果别人需要，也推荐他们去百草堂，我就不胜感激了。” 虽然她这个是很明显的营销，不过刚刚她可是挽救了朱娉婷，也算是拯救了她的整个下半生，这个人情，他们不过是帮忙宣传一下百草堂，并不算是什么大事。 药方开完之后，齐萱马上命令人去抓药了，之前那瓶给朱聘婷换的药，尹素婳已经交给他们了。 这边的情况稳定之后，尹素婳就在前厅喝茶。 朱娉婷的房间里，只有伺候的丫鬟婆子，还有没恢复过来的齐太医。 “我祖父没事吧？”齐伯衡有些担心。 “没事，一会就好了。”尹素婳说着。 算算时间，喝完这盏茶，他就可以恢复行动了。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眼神神秘。 尹素婳却像是心有灵犀一样，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这是在问自己，为什么那天，自己给他下的东西，药效那么长，反而对齐太医，她手下留情了。 尹素婳笑了笑，没有任何尴尬。 如果这个时候不是为了给他留面子，她一定会直接吐槽，这个当然不同，那天他可是扮作刺客，直接从窗口飞进来的。 他们之间的互动，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世子妃，今日如果不是你，我女儿的下半生，真的就要毁掉了……” 朱九尘现在想想，还觉得后怕。 还好他们坚持了一会，不然齐太医的刀子落下去了，就没有补救的办法了。 腿一旦切下去，就没有办法复原。 “这个还是感谢齐公子吧，如果不是他四处奔走，然后把我带过来，就算知道怎么救她，估计也晚了。时间长一点，我也会跟齐太医一样的想法，只能截肢了。” 尹素婳把功劳推给了齐伯衡，同时也让他们不要觉得，齐太医没有能力。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治疗方法，换成任何一个人，估计都想不到，可以用那种方法，把脓血清理干净。 而且，她专门配置的药，也不是外人能拿到的。 里面的成分，只要自己不说，他们一定没有办法弄清楚。 她还指望着，这些独门秘方，让百草堂成为帝都乃至大雍第一药房。 他们当然理解，齐太医不会害朱娉婷。 他的医术，已经是大雍没有办法超越的了。 只是尹素婳另辟蹊径，没有用传统的办法。 之前齐伯衡对她的信任，他们现在明白了。 “世子妃，我们真的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齐萱满眼都是感激。 尹素婳笑了：“其实从我进入朱府，就觉得气氛不同，你们对女儿的心疼，我都看在眼里，我相信当时你们的心情，一定很难受，而且在荣华富贵和女儿的性命之间，你们选择了后者，像是你们这样的爹娘，才是真正合格的爹娘。” 听到尹素婳对他们的夸奖，别人也许不明白，不过莫君夜完全懂，她是联想到尹厚岩，他除了会利用自己的女儿，估计只会见死不救。 他们正在说话，齐太医终于赶过来了。 看情况，他的药劲确实过去了。 “世子妃，我外孙女真的没事了？” 他还不太敢详细，自己都没有办法摆平的事情，眼前这位年轻的世子妃，一出手就解决了。 尹素婳说着：“如果你还是坚持要截肢，我没有意见。” 齐太医被刺激了一下，倒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尹素婳已经很客气了，如果是别人这样质疑她的医术，她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刚刚她也是看到，齐太医对这个外孙女，是全心全意的疼爱。 她想到了自己远在边关，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外祖父，所以才会有些伤感。 齐太医的表情有些尴尬，不过没有说其他的。 他慢慢走到了莫君夜跟前，想了想，又开口了。 “世子爷，能让老臣帮你诊诊脉么？” 莫君夜没有拒绝，直接把胳膊伸了过去。 齐伯衡也很好奇，这段时间，不知道莫君夜在尹素婳的调理下，是不是有什么改善。 齐太医的手，刚刚搭在莫君夜的脉门上片刻，面色大变。 “怎么会这样？” 第131章 做好人又不承认 看着他的反应，别人都是一头雾水，只有尹素婳面上淡定依旧。 这么多天了，如果没有起色，那就是自己的医术退步了。 “祖父，怎么了？”齐伯衡也很想知道，到底怎么了。 朱九尘和齐萱也都看着齐太医，等着他开口。 齐太医重重的往后靠了一下，好像有些颓败的样子。 “这也太神奇了……”他嘴里念念有词。 齐伯衡不想等着了，直接自己抓过了莫君夜的手腕。 当他摸到莫君夜的脉搏的时候，也震惊了。 “君夜，你的身体，竟然在好转……” 他说出口的话，让朱九尘和齐萱都目瞪口呆。 早就被各路名医断定活不过一年的莫君夜，身体正在好转？ 他们都在看着尹素婳，明白这一定是这位世子妃的功劳。 看来，她的医术，果然是深藏不漏。 之前他们竟然完全不知道，帝都中有这么一位天才神医。 “知道就行了，这件事情，我希望几位先保密。”莫君夜很是镇定。 这句话，倒是让齐家这几个人，再次愣住了。 “君夜，为什么？”齐伯衡问着。 “没什么，只是不想公开，还不到时候，万一是空欢喜一场呢？” 齐伯衡想要拦着，都没有拦住。 莫君夜向来说话就是这样，很多人都没有办法招架。 他觉得，这样说，会让尹素婳听了不舒服。 结果他看着尹素婳的时候，却发现尹素婳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估计也是习惯了吧。 “君夜，这个也是世子妃的功劳……”齐伯衡提醒着。 “齐公子，你不用提醒他这个，反正在他真的好起来之前，没有必要公开，不然让一些有心之人的计划提前破产了，这样的感觉不好，还是让他们继续做美梦，然后才发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是很好么？” 尹素婳也有腹黑的一面，这样的说法，别人已经懂了。 莫君夜用这样的身体，在世子之位上，已经太久了。 本来想着，如果他死了，世子之位空下来，大概率是落在宁王二公子的头上。 因为他也是嫡子，虽然府里还有一位三公子，不过他年龄还小，而且又是庶出，长期跟着侧妃吃斋，估计早就放弃了争夺这个位置了。 而这位二公子，现在还在外面游学，而且是跟着文化大家，将来名望上，已经有了坚实的基础。 朝中有很大大臣，都是那位大家的学生。 已经有很多大臣，跃跃欲试，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二公子。 不得不说，王妃这一步棋，走的很好。 如果让他们知道，莫君夜不会死，这个世子之位，不会旁落，估计他们这些努力，都要白费了，那种心情，一定不同。 “既然世子爷和世子妃都有这个要求，我们自然愿意帮忙保守这个秘密。” 朱九尘心里已经认定了，这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他们说什么要求，自己都可以答应。 反而是齐太医，还是在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 莫君夜的脉象，已经足够说明情况了。 他之前用了那么多努力，都没有办法改变他日薄西山的病情。 没想到，这位世子妃过门不久，就能让莫君夜有了这样的改变。 怪不得，之前孙子跟自己说，这位世子妃的医术，很了不得。 “祖父，你怎么了？” 齐伯衡看出来齐太医的不对劲，所以提醒了一句。 “我没事，我没事……” 齐太医虽然这样说着，视线却没有办法聚焦。 他觉得很紧张，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后生可畏啊……” 终于，他还是感慨了一番。 尹素婳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这样的话，在自己来到这里之前，也不是没有听过，都已经麻木了。 “祖父，还好今天有世子妃在，不然我们真的会后悔。”齐伯衡也是个实诚人。 这种时候，不安慰自己的祖父，还在捅刀子。 幸亏齐太医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不然一定会下不来台。 他反而也很庆幸，要不是自己的孙子无意中知道了尹素婳有这样的医术，他真的会悔恨终生。 “行了，这边的事情既然解决了，我们就不多停留了。”莫君夜说着。 尹素婳已经出来一天了，他们该回去了。 “世子爷，我已经吩咐厨房，备下酒菜了，你们帮了我们府上这么大的忙，怎么也要吃了这顿饭再走啊？”朱九尘说话办事，还是很周到。 “我也想，不过出门之前，父王说过，还要进宫赴宴，要回去准备一下了。” 连这样的话都说了，永宁侯府的人，自然不能继续挽留。 反正这份人情记在心里，一顿饭那只是小事。 从永宁侯府离开，尹素婳才开口：“世子爷，我们真的要去皇宫赴宴？” “确实是，不过没有必要去那么早，一顿午饭而已，我们在哪里吃都是一样的，不如两个人找个地方，还很清静。” 尹素婳笑了：“世子爷，对别人好的时候，其实没有必要这样遮掩。” 莫君夜不承认：“我什么时候对别人好了？” 尹素婳不慌不忙，看着莫君夜的眼睛。 “你是看出来，齐太医很尴尬，我们留下来吃饭，只会提醒他，他这么大岁数了，这么多年的经验，虽然身居高位，而且在大雍的医术界是绝对的权威，却被我随便两下推翻了，对他的自尊心是个打击。同时他的自信，伤害的不是别人，是他的至亲，这种失败，会让他更加难以承受。” 尹素婳说完，还故意冲着莫君夜挑了挑眉毛。 这个动作，如果是之前，会让莫君夜觉得轻浮。 眼前的尹素婳，却显得很可爱。 他自己也发现了自己内心的双标，却乐在其中。 他们找了一个很不错的酒楼，这是帝都中最繁华的地段，来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这里风景不错，能看到下面最繁华的地方，而且空气很好。” 坐在一个豪华包间里，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朝着窗外看了看，其实这里并不高，只是事业开阔，而且算是帝都的中心位置，不管看哪个方向，都回味无穷。 他们正在吃饭，却听到隔壁好像有人在吵闹。 估计是有人在这里卖唱，听了曲子的人，却不想给钱。 “你唱的是什么东西，也有脸跟我要钱？滚开，我没有让你赔偿我的损失就不错了，浪费大爷的时间，来给你捧场，别给脸不要脸。” 第132章 喝了这杯酒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尹素婳的注意。 一个小女孩，在那边哭哭啼啼，好像还挺委屈。 “大爷，行行好吧……” “小瘸子，滚一边去。” 那个男人，还是没有客气。 旁边的人听到之后，都跟着哄然大笑。 看来，那边的人还不在少数。 “怎么，又想管闲事了？”莫君夜看到了尹素婳的表情，猜到了她一定坐不住。 尹素婳笑了：“这样的闲事，还算是闲事么？只要被我赶上了，我又正好有这个能力管，那就不能算是闲事，这样的人，我怎么会放过？” 旁边的明蕊和秦妈妈，其实也这样想。 卖唱的人，都是生活所迫，不然谁会愿意到这样的地方，一不小心，还会得罪达官贵人。 莫君夜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你看着办吧，反正我给你兜底。”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先过去看看，如果世子爷直接出面，就有些不合适了，他们当然会害怕你。”尹素婳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自己是刚刚过门的世子妃，帝都中，很多人根本就没有见过自己。 如果自己过去，去参与这件事，估计他们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说出来的反而是实话。 轻轻放下碗筷，尹素婳带着秦妈妈和明蕊过去。 “吃个饭，也能听到这边有一群乱七八糟的人，在那里赖账，帝都的公子哥，现在都是这般无赖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踏进另外一个包间的门。 看到尹素婳进来，身后只跟着一老一少两个仆从，估计地位也不高。 不过这个女子，长得是真的好看。 那些人在帝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小娘子，是想要跟我们一起吃点东西么？”有个红衣公子，说话还挺轻佻。 这个语气，尹素婳白了他一眼。 只见他长的倒是挺秀气，就是有些秀气过头了，粉头白面，像是个娘娘腔。 “这位姐姐，我还是不跟你争夺你这些好哥哥了。” 一句话，把红衣公子贬的什么都不是，而且还顺带着把跟他一起的人都骂了。 红衣公子当时就生气了：“臭丫头，给你三分薄面，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 “是么，这位姐姐，好大的火气。别冲动，毕竟冲动是魔鬼，你把握不住，容易被反噬。” 尹素婳不慌不忙，把跪在地上，那个可怜的卖唱女拉起来。 女子的眼睛还有泪水，她身上的衣服很是干净，不过已经有补丁了。 看得出来，她也是穷苦人家。 被这些人这么欺负，她也没有吭声，估计也是习惯了。 她站起来之后，尹素婳才发现，她好像站不稳。 她的两条腿，似乎不是一样长。 “明蕊，找一条凳子，让她坐下。” “是。” 明蕊早就已经跟着尹素婳学聪明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用称呼。 几个公子哥，看到尹素婳这个做派，知道她时候一定要管这个闲事，自然不太高兴。 这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掌柜的。 他赶来的时候，红衣公子又一次起身：“掌柜的，这是什么人，都敢往这里放？是不是嫌你们这里生意太好了，想要让我们帮你重新装修？” 听他这个语气，尹素婳还挺高兴。 她真是担心，这些人看到掌柜的就认怂。 既然敢这么装，一定是有些本事。 掌柜的也很为难，只能陪着笑脸：“吴公子，若是小店招待不周，还请吴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算你识相，这卖唱的，打扰了几位爷的雅兴，让她赶紧滚，以后我们不想在这个地方看到她。” 吴公子对那个小姑娘，没有半分同情。 小姑娘委屈的样子，让人动容。 明蕊看着她，也就是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却显得有些沧桑。 估计是生活的摧残，让她过早的体会到了人间百态吧。 “至于这位美貌的小娘子，就留下同我们共饮一杯，算是给我们赔罪。” 尹素婳笑了，这些人，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让我跟你们喝一杯？只怕你们没有这个命。”尹素婳的语气中，充满讽刺。 掌柜的也不知道尹素婳是什么人，刚刚不是他亲自领着他们上来的。 他还在劝着：“姑娘，小声些吧，这些人你得罪不起，还是赶紧离开吧，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说完，掌柜的就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了卖唱女的手里，然后让她也赶紧避一避。 看到他这个举动，尹素婳倒是挺赞赏。 毕竟做生意，都是和气生财。 至少这个老板，没有帮着那些人，去欺负这个女孩。 “老板，这个钱我不能要……”女孩老实的有点过分了。 那几个人还是不依不饶：“掌柜的，什么意思，我们还在这里呢，想要在我们面前耍威风是么？” 掌柜的里外不是人，怎么都不对。 “几位，真的不是这个意思，这孩子不懂事，我以后不让她到这边来就是了，何必为了她扫了大家的兴致，这顿算我的。” 掌柜的还是在劝着，不想把事情闹大。 吴公子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我们倒是不在意，你只要说服了这位美貌的小娘子，坐下来陪我们喝一杯，我保证放她走。” 掌柜的为难坏了，他没有这个权利。 来这里吃饭的人，谁没有背景？ 尹素婳笑了：“不就是喝杯酒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你有多大的量。” 说完，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过去，在几位公子哥的注视下，轻轻拿起一个酒杯，然后倒了满满一杯酒，递给吴公子。 “这杯酒，你敢不敢一饮而尽？” 尹素婳的语气，还挺嚣张。 吴公子眼睛盯着尹素婳，其他几位公子，看着因素的脸，眼神中也是贪婪。 “有什么不敢的？” 吴公子接过酒杯的时候，本来想要顺势摸一下尹素婳的手，被尹素婳闪过去了。 “喝了这杯酒，一切好说。” 尹素婳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眼神还是一样的坚定。 吴公子大笑两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尹素婳，就想过来抱他。 让他吃惊的是，尹素婳根本就没有动，吴公子却飞出去了。 其他几个人定睛去看的时候，只见尹素婳身边，站着两个侍卫。 “什么人，敢坏大爷我的好事？” 莫君夜从门口慢慢走进来，眼神无比犀利：“在本世子面前，敢称大爷的人，你是第一个。” 第133章 给她道歉 莫君夜的出现，让在场的人都腿软了。 从掌柜的，到几位公子哥，都像是做梦一样。 掌柜的看着旁边的伙计，似乎是在责怪，怎么世子爷在这里，竟然没有人告诉他。 而几位公子哥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世子爷，您怎么也在这里……” “怎么，这个地方你们来得，我来不得？” 莫君夜可没有打算给他们面子，这些人，根本不配。 吴公子都吓坏了，当然不敢接这个话。 过了半晌，才有人颤颤巍巍的说着：“只是不知道世子爷在此，才会口出狂言，打扰了世子爷的雅兴，我们真是该死。” “该死？那就去死吧，我没有打算拦着你们。”莫君夜的眼神，充满讽刺。 这个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没有感情，冷漠的让任何人都想退避三舍。 尹素婳看着他这个样子，反而很是安心。 这种在外面冷漠，对自己却愿意释放温暖的男人，值得自己相守。 她最讨厌的男人，就是中央空调，温暖所有人。 她完全不着急了，有尹素婳在这里控场，他们还敢造次？ “世子爷，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 “你们不是有意在世子爷跟前暴露自己而已，而不是无意冲撞，不是么？”尹素婳接茬了。 这句话，点中了他们的要害。 他们几个人，脸色都发红，却没有办法反驳。 吴公子还不怕死一样的说了一句：“世子爷，这个女子，进来就开始大言不惭，无礼至极，如果不是她几番挑拨，也不会有这样的局面。” 尹素婳都想笑了，这样的智商，还想告自己的黑状？ “相公，他好像在指责你，没有看好我，然我出来抛头露面。” 尹素婳突然的撒娇，在这些人看来，却很致命。 刚刚那一声相公，已经说明了她的身份。 果然，莫君夜冷着脸看着他们：“本世子的世子妃，也是你们能诬陷的？” 世子妃？ 他们是真的傻了，虽然知道宁王世子大婚，不过并没有见到这位传说的丞相嫡女。 今日一见，竟然如此貌美。 那个整日在外面花枝招展的尹妙雪，跟这位真正的大小姐相比，竟然是云泥之别。 吴公子是受惊最严重的一个，因为他也是这些人里，得罪尹素婳最狠的一个。 他想要解释，尹素婳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她直接拿起刚刚那个就酒杯，又给她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递了过去。 “吴公子，还喝么？” 面对尹素婳这样轻松的笑脸，吴公子那还敢说什么。 他都要尿裤子了，莫君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太清楚了。 得罪了他，就等于在跟阎王爷招手。 “不用了，世子妃，小人有眼无珠，得罪了。” “啪”的一声，尹素婳直接把就酒杯摔在他脸上。 吴公子的鼻子被打坏了，哗哗流血，却不敢躲闪。 其他几个人看了看，也目瞪口呆。 果然是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这个世子妃，行事作风，完全不给莫君夜丢脸。 “你们是想道歉，还是想要怎么样？” 尹素婳睥睨着他们，眼神高冷。 他们赶紧跪在地上，一个劲的要求道歉。 “不是跟我，是跟她。” 尹素婳指了指身后，那个完全懵掉的卖唱女。 小女孩身体狠狠一震，他们几个人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们的身份，跟这个卖唱女的身份，一定不同。 平时如果见到，他们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现在，世子妃竟然让他们跟卖唱女道歉？ 这要是传出去，多少人会笑话他们？ “世子妃，这……” “我们的身份，她……” 他们是真的为难，觉得张不开这个嘴。 尹素婳却没有惯着他们这个毛病，不想道歉，那就要遭罪了。 “没关系，你们可以不跟她道歉，不过世子爷的脾气，你们应该明白，只怕那个时候，你们受到的惩罚，远远大于你们心里认定的，跟她道歉的屈辱。” 尹素婳这个语气，其实让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想了想，他们只能不情不愿的给那个小女孩道歉。 可是这个态度，让尹素婳很不满。 “如果不愿意，可以不道歉。只是后果，你们自己负。” 几个人听了之后，都要吓坏了。 他们只能毕恭毕敬，又重新道歉一次。 先忍了这口气，以后再说。 “赔钱，你们刚才听曲子的钱，还没有给。” 尹素婳并没有忘记这个。 他们只能乖乖的掏钱，然后灰溜溜的想要离开。 “不要以为，你们今日道歉了，明日就可以找她算账，以后这个小姑娘，就跟着我了。” 尹素婳把他们的后路堵死了，想要日后算账，只怕是不可能了。 至于那个吴公子，他付了双份的钱，同时尹素婳让他把酒钱付给老板，才让他们离开。 “这有点不像是你的性格。”莫君夜有些感慨。 尹素婳却说着：“怎么，我就一定要让他们缺胳膊少腿的离开，才是我的作风？” “按照之前我对你的了解，确实是这样。”莫君夜一改刚刚那种冷漠。 掌柜的都已经看呆了，这位世子妃，真是深藏不漏。 卖唱女给给他们跪下了：“多谢世子妃，多谢世子爷……” 掌柜的看着，还挺心疼。 “行了，孩子，赶紧回去吧，这里有些钱，你拿着，给你妹妹抓些药回去。”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尹素婳的注意。 这小姑娘，竟然还有个生病的妹妹？ “等等，你先别走。”她把人叫住了。 卖唱女站在那里，眼睛都不敢看着她。 尹素婳知道，她跟自己说话紧张。 她转过头问着掌柜的：“她妹妹多大，什么病？” “跟她差不多大，不过他们不是亲姐妹，是一起流浪过来的，之前他们都是一起出来卖唱，不过那个小姑娘，身子弱，隔三差五就要生病，这次好像是重了一些，已经多日不曾见到了。” 听他说的这么详细，就知道掌柜的是个善良的人，平时一定也帮过不少忙。 尹素婳对卖唱女说着：“你愿意跟我回宁王府去么？” 小姑娘还是很紧张，莫君夜看着这一幕，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尹素婳身边，确实需要几个跟她差不多大的人。 之前想办法找回来的木青竹用过的老人，是真的老了。 现在尹素婳身边，只有明蕊一个小姑娘，这个带出去也不太好看。 王妃那边想要送人过来，都被他推拒了。 看来今日也是凑巧，尹素婳自己就物色到了。 不过看这个卖唱女的样子，她的腿脚，似乎不太好。 第134章 世子的产业 面对这么好的机会，卖唱女想了一会，却摇了摇头。 掌柜的都蒙了，这个孩子，到底在犹豫什么？ 既然她出来卖唱了，已经把自己划归下九流的行列了。 如今世子妃让她当婢女，其实对她来说，是一种抬举。 她总不能一直这样唱下去，早晚会被人掳走。 只怕到时候，清白之身都没了。 尹素婳并没有生气，她马上想到，这个小姑娘在担心什么。 “至于你那个妹妹，如果她跟你一样，也这么通情达理，知道感恩，你可以把她一起带上。” 她这句话说完，小姑娘的表情，马上就不一样了。 她抬起头，目光无比殷切的看着尹素婳。 “世子妃，这是真的么？” 明蕊在一边说了一句：“我们世子妃，从来不说谎话。” 小姑娘眼里都是泪水：“可是，我妹妹现在患了很严重的病，我担心……” “没事，再严重的病，在我这里都不是问题，我帮你找郎中就是了。” 尹素婳并没有直接说，自己也可以出手。 “我一会还要去宫里，彩莺彩鸾，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带着她去找她的妹妹，去百草堂，让坐堂的郎中，好好诊治一番，需要什么药材，只管从那里拿就行了，就当做让他们提前享受一下给我们宁王府做事的福利。” 彩莺连忙答应，彩鸾也走过来，牵着小姑娘的手，说着：“行了，你跟我来吧，世子妃既然开口了，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掌柜的和伙计们，都已经蒙了。 这位世子妃，这两副面孔，真是让人钦佩。 对那些纨绔子弟，完全不留情面，对这些穷苦人家，却又是菩萨心肠。 而且从刚刚莫君夜的言行来看，世子爷和世子妃的感情很好，这位脾气异常古怪，让人不敢靠近的世子爷，终于也有能够住进他心里的人了。 小姑娘被领走的时候，尹素婳又仔细看了一下她走路的姿势，确实有些怪异。 看来，她的两条腿，确实不一般长。 她都记在心里，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饭还没有吃完。 “世子爷，我们的菜是不是已经凉了？” “世子妃，我马上让厨房帮您热一热，这顿饭算我的……”掌柜的当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尹素婳却拒绝了：“不必了，我们赶时间，而且你这是做生意，我们没有必要占你的便宜。刚刚你的表现不错，是个做生意的料。” 说完之后，她还是坚持要给钱。 掌柜的有些为难的看着莫君夜，似乎是想要等他的指示。 “你看他做什么？世子爷吃饭也要给钱。”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这个时候说了一句：“行了，这里是我的产业。” 尹素婳蒙了，草率了。 这个情况，确实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 “这是你的店？”她想要确认一下。 莫君夜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丢人了，尹素婳当时只有这一个想法。 不过这一定是莫君夜故意的，他大可以一开始就说。 “整个帝都，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你算是其中一个。”莫君夜补充了一句。 尹素婳听完，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重新坐在包间里，莫君夜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杯酒里，你放了什么？” 秦妈妈和明蕊都有些愣住了，这个他们当然没有注意。 不过莫君夜对尹素婳的了解，她觉得按照尹素婳的性格，既然选择出面管这个闲事，就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 刚刚她跟吴公子他们的接触，只限于那杯酒。 如果酒里没有东西，就不正常了。 尹素婳笑了：“想不到，我这一点小动作，都没有办法瞒住世子爷。” 听到她承认，明蕊更加莫名其妙。 “世子妃，你什么时候动的手脚，我怎么没有看到？” 尹素婳看了她一眼：“如果连你都能看出来，他们会没有察觉么？” “所以，你给他下了什么东西？”莫君夜还是对这个问题更加感兴趣。 跟明蕊他们这些小笨蛋解释那么多，占用了自己的时间。 “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让他断子绝孙的东西。”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受到了惊吓。 “太狠了……” 杨侍卫小声嘀咕了一句，旁边的楚尘，赶紧让他闭嘴。 “你手里的药，还挺齐全。”莫君夜感慨着。 看到尹素婳风清云淡的说出那四个字，他更喜欢她了。 敢作敢当，而且有脾气，有性格。 “世子妃，到底是怎么让他断子绝孙啊？刚刚看他的样子，并没有痛苦啊……”一边的虚怀，忍不住问了一句。 若谷心中想着，这个猪队友，真是带不动。 他赶紧给了虚怀一个眼神，虚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最近的好奇心太强了。 他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尹素婳却没有在意，估计这个问题，别人也想知道。 “我给他下的东西，不会让他有什么反应，当然就不会痛苦，只是以后他都没有办法当一个正常男人了……有些事情，做不得，他非要做，那就给他一点教训。” 尹素婳说这些东西的时候，眼神完全没有紧张，更加没有羞涩。 莫君夜笑了，这样的结果，他也喜欢。 别人是物理阉割，尹素婳用了药物，还让人没有办法察觉。 这个方法，实在是太绝了。 “能治好么？”莫君夜问着。 “可以，不过解药不好找，估计按照大雍朝这些人的医术，是没有办法了。” 这点信心，尹素婳还是有的。 她配制的东西，别人想要轻易解开，太难了。 而且这个过程，基本上是不可逆的。 刚刚那样说，只是为了严谨，保留了一丝丝的希望而已。 “你们以后也要好好做人，不要以为自己是男人，就可以对感情不负责任，不然我那里还有药。” 尹素婳看着侍卫们，说了这么一句。 侍卫们赶紧低头，哪敢答话。 看看时间，他们也应该进宫去了。 从酒楼下来，掌柜的一路相送。 那个卖唱的小姑娘，已经妥善安排了。 估计今天尹素婳回府的时候，就能看到了。 进入宫门，秦妈妈很紧张。 这是她多年以来，第一次踏入这样的地方，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会给世子妃带来不好的影响。 “秦妈妈，放松就行了。”尹素婳小声说着。 他们正在往前走，从前面跑过来一个人。 “仙女嫂子，我等你很久了，你终于来了！” 第135章 二公子要回来了 尹素婳定睛看了看，是五公主莫云笙。 “五公主，你不在里面等着，怎么跑出来了？” 她知道五公主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而且这里也没有别人，所以并没有表现的很生疏。 她这个亲近自然的样子，让五公主很高兴。 “我当然是来接你们的，走吧，大家都等着呢。” 五公主的样子，还是一样的天真烂漫。 秦妈妈看到他们之间的相处，之前还在紧张的心，顿时放下了。 看起来，尹素婳即便是在皇宫之中，也很受欢迎。 到了大殿之上，皇上他们果然已经在等着了。 这次，宁王和王妃也在。 虽然他们不是一道过来的，不过没有任何影响。 “夜儿，素婳，你们迟到了。”宁王笑呵呵的说着。 皇上却说着：“无妨，看到夜儿的气色这么好，我这个当伯父的，也很高兴。” 莫君夜给他们行了礼，然后安静的坐在一边。 反正没有外人，皇上身边，皇后穿的很是雍容华贵，而且很是得体。 至于林贵妃和苏珍妃，他们的脸上也是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一家人，显得格外融洽。 几位皇子和公主都在，大皇子看到尹素婳的时候，还是难掩惊艳。 “夜哥哥，我可不可以跟嫂子坐在一起？”五公主凑了过来。 莫君夜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当然可以，只要你嫂子不反对。” “我怎么会反对，我很欢迎公主。” 尹素婳知道，这就是个家庭聚会，讲太多规矩，反而生分。 至于他们在意的什么君臣有别，这个反正是五公主自己过来的，又不是自己邀请的。 五公主很自然的坐在了尹素婳旁边，显得很是亲昵。 刘皇后笑了：“这个丫头，自从上次被素婳救了，就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王妃的表情，变得有些精彩。 不过一瞬间，她就调整过来了。 她像是没事人一样，表现的无比大方。 三公主跟五公主比起来，更加稳重。 她很是淡定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也是目视前方。 “今日的家宴，皇弟和弟妹不要客气。” 宁王举起酒杯，跟皇上遥遥互敬了一下。 刘皇后也跟着举杯，王妃也同两位妃子一起，同饮一杯。 家宴的节目，还是老样子，几乎没有什么花样。 五公主突然趴在尹素婳的耳边说着：“嫂子，一会会有一个非常精彩的节目，我保证你没有看过。” “真的么？看公主的样子，你一定很喜欢。” “嗯，喜欢的不得了，之前他们表演的时候，我就想着，如果你们也在就好了。幸亏今天你们来了，不然真的是你们的损失。” 看到五公主这个滔滔不绝的样子，尹素婳觉得，一会就算是节目没有那么好看，自己也应该帮忙鼓掌。 不然真的对不起五公主这份热情。 “看来，我要睁大眼睛，好好期待一下了。” 五公主看到尹素婳，就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想要跟她接近。 她觉得这个嫂子，像是仙女下凡一样，好看而且温柔，最重要的是会医术，别人不能解决的事，她瞬间就能解决。 莫君夜看着他们这个亲密的样子，并没有放在心上。 反正这个妹妹，也是自己很喜欢的。 其实尹素婳想过，怎么佳容郡主和府里其他的孩子，都没有来这里。 既然是家宴，他们应该也在受邀的行列。 她正在想着，就听到五公主主动问了宁王一句：“叔父，怎么佳蓉妹妹和君卓哥哥没有来？” 君卓哥哥？ 尹素婳想了想，应该是府里另外一位侧妃的儿子，府里的三公子莫君卓。 自己嫁到府里这么多天，好像只有成亲当日，匆匆见过一面，是个很老实的孩子。 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被魏侧妃教养的很好，很有礼貌，进退有度。 府里这两位侧妃，平时的存在感实在是不高，如果不是上次王妃主动让她帮许侧妃把脉，估计她和莫佳容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宁王并没有觉得尴尬：“他们不喜欢出门，你不是知道么？而且两位侧妃，也不是很喜欢热闹，让他们在府里陪着自己的娘亲，也是不错的选择。” 王妃这个时候提了一句：“云笙，你怎么心里只有夜哥哥和君卓哥哥，忘了你君毅哥哥了？” 五公主不好意思的笑了：“婶婶，我没有，我知道君毅哥哥还在游学，我如果问了，怕叔父会笑话我。” 宁王又接过来：“我几时笑话过你啊？这孩子，这样传来传去，怕是别人要说那这个叔父不懂事了。” 大家哄然大笑，气氛也是其乐融融。 王妃在大家笑得差不多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云笙，其实你君毅哥哥一直都在惦记着你呢，他前几日来信，说是快回来了，还专门给你带了好吃的。” “真的么？” 五公主的眼睛，都要放光了。 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忍着笑意。 莫君夜表情没有变化，反正莫君毅是早晚都要回来的。 而尹素婳也是没有放在心上，府里的二公子么，无所谓。 只要有自己在，莫君夜的身体，一定会越来越好，谁也动摇不了他的世子之位。 至于莫君毅这同样名正言顺的嫡子，在莫君夜跟前，还是让一让吧。 不管王妃打着什么样的算盘，都不管用。 他们说了一会，五公主说的那个节目，终于上来了。 几个穿着明黄色衣服的女子井然有序的走上来，然后摆好了姿势。 从着装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新意。 不过尹素婳注意到他们的脚上时，不禁有些心疼。 软跷，这个在自己那个时代，近乎失传的东西，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失传的原因就是，这种软跷，很是痛苦，对脚步的伤害很大。 每个人还是用前脚掌那么一点点的地方着地，然后要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 她看到场地中间的桌椅，也知道，这些都是他们一会要用的工具。 她尊重这些为艺术敢于创新，又敢于现身的人。 可是她也是真心觉得，有些艺术本身有些残忍。 这些女孩，都是如花的年纪，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眼看着他们的动作，很是潇洒利落，可是在他们的笑脸之下，尹素婳总是觉得，自己可以看到他们的脚掌在滴血。 而且，他们的脚趾，承受着不该承受的压力，形状变得越来越怪异。 “嫂子，怎么样，好看么？” 五公主刚要问尹素婳的意见，却发现她闭着眼睛。 “嫂子，你怎么了？” 第136章 软跷太残忍 原本她还想跟尹素婳炫耀一下，不过看到尹素婳这个表情，她也没有这个心情了。 莫君夜也注意到了，刚刚欣赏的表情，也变得寡淡。 他并没有觉得，这样的节目，有多少心意。 “不舒服？” 他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很吃惊。 如果是之前，即便是宁王哪里不对劲，也很难听到他这么直白的关心。 宁王并没有吃醋，反而觉得欣慰。 这个儿子，看来成亲之后，是真的开窍了，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疼自己的娘子，就是做一个真正的男人的开始。 他这个当父王的，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吃醋？ “我没事，不用管我。”尹素婳还觉得挺抱歉的。 好好的家宴，不要因为自己，搅和的大家都没有心情。 他们当然不能这样算了，跳舞的人，已经停止了。 他们都很茫然的看着这里，担心是不是他们的舞蹈，让尹素婳不舒服了。 刘皇后开口了：“素婳，是不是什么东西，吃的不和胃口，让你难受了？” 她本来就对尹素婳印象不错，上次她救了自己的女儿之后，她就更喜欢这个办事说话都很周到的世子妃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真的没有，这些东西，都很好。” 尹素婳当然不能胡乱攀扯，很是诚心的说着。 “怎么看你的表情，是真的很不舒服？”刘皇后还是不放心。 王妃也投来了关切的目光，虽然没有说话，让任何人看到，都不会觉得他们婆媳之间有问题。 毕竟，她的人设一向都很完美。 这种时候，皇后娘娘都已经表现出足够的关心，她要是没有表情，那就说不过去了。 “只是看到这样的舞蹈，有些不太舒服。” 尹素婳说完这些，那些跳舞的人，果然吓坏了。 他们赶紧跪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上和刘皇后互相看了一眼，大概也没有想到，这个舞蹈，怎么让尹素婳难受了。 “素婳，是不是他们的动作，有什么大不敬的地方？”刘皇后问着。 那些跳舞的姑娘们，更害怕了。 他们是真的担心，只要尹素婳说是的，他们就会人头不保。 尹素婳赶紧解释：“皇后娘娘，不是的，素婳只是心疼他们，所以一时没有忍住。” 这句话，更加让人摸不到头脑了。 五公主在一边问着：“嫂子，心疼他们什么？” 尹素婳叹了口气：“这种舞蹈，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软跷，也可以叫寸子，很难掌握，你们看看他们穿的鞋子，只是套在脚趾上而已，完全靠着前脚掌发力，我们普通人，即便是完全踩在桌子上，椅子上，都要站不稳，更何况他们只是用前脚掌。这个舞蹈，不是不好看，我也想给他们喝彩，可是想到他们的辛苦，就觉得有些不忍心。”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有些面面相觑。 而那些跳舞的姑娘，好像是见到了知音，有些人已经要流泪了。 “他们这样练习舞蹈，时间长了，脚都要变形了，他们都是姑娘，以后还是要嫁人的，如果留下残疾，这辈子就毁了。我很想给他们鼓掌，可是想到我的喝彩和掌声，会让这个节目不停出现，然后不停的有人练习这个舞蹈，都是青春年华的好姑娘，若是为了我们一笑，搭上自己的一辈子，我于心不忍。” 尹素婳一席话下来，大家都沉默了。 皇上最先反应过来：“你们把脚上那些小鞋子脱下来吧。” 跳舞的姑娘们，迟疑了一下，都给皇上磕头。 他们就像是得到解脱一样，把寸子脱了下来。 果然，他们看到，有几个人的脚上，已经缠着布条，渗着红色，明显是流血之后，已经干了。 这样的情景，让一向宅心仁厚的皇上，也有些不舒服了。 “这个节目，确实不应该出现了，来人啊，看赏。” 下面的人，很快拿着一些金银财宝过来。 “告诉排练宴席的人，以后这样伤害人身体的节目，还是不要出现了，我们大雍不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终身的残疾上。” 皇上的话，让尹素婳很是感慨。 能有这样的皇上，也是百姓的福气。 莫君夜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了很多。 虽然尹素婳对那些坏人，心思绝对够狠。 剁手扎针，绝不眨眼。 可是对于这些穷苦的人，下层的人，却有不同寻常的关心。 尹素婳还专门解释了一下：“姑娘们，我不是不喜欢你们的舞蹈，我也尊重你们一切的努力，只是你们的人生，还有以后，没有必要为了博别人一笑，让自己一辈子后悔。表演好看的节目，也有很多方式，没有必要靠着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们当然不会介意，尹素婳这个也是仗义执言。 刘皇后笑了：“素婳这么宅心仁厚，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之前素婳唱的歌，我现在还记得，尤其时候那个词，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林贵妃明白刘皇后的意思，也跟着附和了一句：“既然这个节目因为世子妃取消了，那世子妃很该补偿我们一个才是。” 他们都没有任何恶意，真是为了缓解这个场面，同时也是给这些跳舞的姑娘，一个台阶。 尹素婳笑了：“打扰了大家的雅兴，给大家赔罪，也是应该的，不过我让这些姑娘失去了一个表现的机会，理应还给他们一个，这样吧，我唱一首歌，然后让他们帮我伴舞，皇上和几位娘娘觉得可好？” 皇上拍手称快，这个他当然没有意见。 宁王爷坐正了身子，想要看看自己儿媳妇的本事。 “素婳，你尽管表现吧，我们拭目以待。” 莫君夜喝了一口清酒，满眼宠溺。 这个眼神，别人没有注意。 如果看到了，一定会更加震撼。 “容素婳下去跟他们商量一下，随后就来。” 这个要求，旁人当然会同意。 尹素婳过去跟那些领了赏赐的姑娘们聚到一起，然后把他们带到了一个角落，去研究一会需要他们怎么配合。 很快，一个新的节目就诞生了。 尹素婳正在舞台中央，风姿绰约，让人没有办法移开眼睛。 那些姑娘们，也都长袖舞动，轻盈的来到她周围。 “我醉提酒游寒山，霜华满天。” 尹素婳一开口，五公主就兴奋起来了。 她觉得嫂子的歌声，还有她从来没有听过的歌词，都让人心驰神往。 莫君夜也坐直了身子，看着自己这位在外面宣传自己不行的娘子，发自内心的想要真正拥有她。 第137章 林贵妃 “一吸寒气冷风翻，酒洒河山，仰望蓝水云烟，翩翩雀落人间，抬手间，我酒落湿衫前。” 所以人都被吸引了，尹素婳这些唱词，胜过大雍朝很多饱学之士。 “你看雪花飘散，芊芊换白观，白发老人背着孩下山，远观天仙舞欢我今醉酒悠哉。一别寒山，我何时归来？” 伴舞的人，也很是灵动，长袖挥舞，营造出一种飘飘欲仙的意味，正好跟尹素婳的歌声，相得益彰。 “我欲迎风在留住几步，怎舍寒风吹动我痛处，我说寒山别哭，我带你出，我敬滴酒带你出。我欲成冰再也无退路，怎舍寒冰冰冻我心窟，我说寒山别哭，我带你出，我画美观带你出。” 这个声音，真是让人如痴如醉。 王妃的眼神，变了又变。 她早就意识到，这是有实力的对手，想不到竟然这么强劲。 “我醉提酒游寒山，难舍美观，仙着衣裳抚琴欢，美人奏弦。 你看白雪人间，你看冰川璀璨，来者恋，如大梦眼前。 我欲迎风在留住几步，怎舍寒风吹动我痛处，我说寒山别哭，我带你出，我敬滴酒带你出。 我欲成冰再也无退路，怎舍寒冰冰冻我心窟，我说寒山别哭，我带你出，我画美观带你出……” 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歌声和舞蹈，融为一体。 歌声毕，舞蹈也正好结束。 旁人纷纷鼓掌，叫好声不绝于耳。 尹素婳落落大方的回到座位，然后又感谢了一下刚刚给她伴舞这些人。 皇上龙心大悦，大手一挥，又是一顿赏赐。 尹素婳还在开着玩笑，说自己如果经常来表演节目，应该很快就能攒下不错的家底。 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 她这个不装的性格，让人无比欣赏。 宁王对这个儿媳妇是越来越满意了，之前莫君夜跟自己说的，把尹素婳当成自己人的话，言犹在耳。 她不得不感慨，自己的儿子，眼光确实不错。 不过他也是真的要感谢自己，这门婚事，可是自己帮他争取回来的。 宴席过后，宁王带着莫君夜跟皇上走了，王妃去了皇后那里做客。 反而是尹素婳这里，很多人都在争夺。 五公主当然想要让她自己宫里坐坐。 不过林贵妃很是端庄的走过来，亲自邀请尹素婳，问问她能不能赏脸，去自己那里小坐，然后喝杯茶。 想到朱娉婷，尹素婳还是答应了林贵妃的邀约。 一路上，皇宫后花园的花朵，倒是让人过目难忘。 不管是哪里的花朵，开的都很漂亮。 只是这么大的皇宫，这些后妃们，想要出去，却不容易。 跟自己这个世子妃相比，他们其实有更多身不由己吧。 这一点，尹素婳对他们这些贵妃之类的，还有些同情。 到了林贵妃的殿阁，这里布置的倒是很豪华。 林贵妃不是一个做表面文章的人，既然喜欢那些金银玉器，没有必要装作不喜欢，都藏起来。 就连茶几上的茶具，看着都很名贵。 “素婳，坐吧。” 林贵妃很是亲切的说着，眼神中也是亲近之感。 尹素婳没有太客气，既然自己都跟着过来了，这个时候装假，会显的更虚伪。 坐在林贵妃的下手，尹素婳稍微打量了一下这里的布置，确实很精致。 林贵妃也是个直爽的人，直接问着：“素婳，听闻是你治好了朱家姑娘？” 果然，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也不能都算是我的功劳，如果不是齐公子坚持，而且拖延了时间，同时找到我，估计朱姑娘的腿已经不在了。” 林贵妃笑了笑，脸上还是没有一点皱纹。 在她这个年纪，保养得是真的不错。 她也是出生在大家世族，跟刘皇后的母家，也不遑多让。 这些年来，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在后宫对刘皇后有任何不敬的地方。 而且二皇子也一向知礼节，懂进退，从来没有出任何差错。 三公主也是一样，虽然没有五公主那么天真烂漫惹人疼爱，也是皇上的心头肉。 这样的两个孩子，教养起来，林贵妃一定是费了心思的。 “我知道这些都是你的本事，不用谦虚，毕竟上次五公主的事情，我已经见识到你的实力了，而且有齐太医在，他都主张要让自己的外孙女截肢，这个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决定，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尹素婳没有想到，她会跟自己扯到这些。 不过既然她开口了，自己也只能接茬。 “嗯，明白，意味着她和二皇子的姻缘，也要结束了。” 林贵妃点了点头：“如果是成婚之后，她出现任何意外，我倒是不会说什么，可是在成婚之前，就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了皇室的脸面，我相信，即便是这门婚事真的不存在了，你也应该理解。” 尹素婳明白林贵妃的心情，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哪个当母亲的，会愿意让自己辛辛苦苦抚养长大的儿子，娶一个残疾？ 她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反驳。 即便是在自己那个时代，她也会先考虑现实问题。 女人就是要活的聪明一点，接地气一点，才能少受欺负。 “素婳，你帮她治疗的时候，有没有怀疑，这场意外，其实是人为的？” 林贵妃下一句话，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不过尹素婳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她这么想，也理所当然。 二皇子跟大皇子之间，本来也相差不大，虽然嫡庶有别，不过林贵妃的位份不低。 林贵妃的母家，也有比肩刘家的实力。 如果二皇子真的跟永宁侯的独女成婚，这背后的势力，绝对不能小看。 永宁侯并不是虚衔，是有实权的侯爵，跟自己的外祖父定国侯一样。 而朱娉婷的外祖父齐太医，虽然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建树，不过深得皇上和后宫之人的信任。 现在齐伯衡也要继承齐太医的衣钵，继续扛起齐家的大旗。 这样的背景，怎么会不让人忌惮？ 尹素婳只是不想参与这样的事，她就想一心一意搞事业。 什么权谋宫斗之类的，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他们想要怎么斗，那就去斗吧。 “我当时并没有去现场看过，我到的时候，情况已经很紧急，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考虑，朱姑娘受的伤，是人为还是意外，毕竟那个不是我的职责。” 尹素婳的回答，也算是滴水不漏。 林贵妃笑了笑，又问了一句：“素婳，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君夜的身世？” 第138章 她想说什么 这句话，倒是让尹素婳不得不注意了。 关于莫君夜的身世，好像没有什么疑问吧？ 先王妃生下莫君夜之后，就撒手人寰了。 而且也是在那个时候，莫君夜差点就跟着去了。 如果不是当时的首领太医他们齐心协力，估计他活不到今天。 还好他坚持下来，而且遇到了自己。 这种娘胎里就带着的毒素，早就已经给他造成了很大影响。 幸亏这些年，有各种名贵药物的使用，在压制着他体内的毒素。 “这个没有听过，反正跟我没有多大关系，我在嫁给他之前，并没有权利选择嫁还是不嫁。” 这句话，倒是实话。 林贵妃稍微愣了一下，觉得她说话还真是直接。 而且，这个答案，跟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她觉得尹素婳至少应该好奇，然后觉得听不懂自己的话。 谁能想到，她竟然不感兴趣…… “你这样直接的性格，倒是很对我的脾气。” 尹素婳说着：“之前在家里委曲求全，换来的确实更多屈辱，所以也算是领悟了，不如直来直往，跟痛快的人，就应该说痛快的话。” 这句话，影射了丞相府，同时也夸奖了林贵妃。 这样的情商，林贵妃当然喜欢。 “过去的事情，虽然没有办法轻易忘怀，也算是造就了现在的自己。” 林贵妃说起话来，还挺有哲理。 “是啊，所以也不都是坏事。” 尹素婳喝了一口茶，觉得这个茶水味道，还算是不错。 “娘娘，这茶水里的菊花，倒是香味纯正，如果加上一些决明子，估计口感会更好。” 林贵妃听了之后，很是感兴趣。 他们好像是忘记了刚刚的话题，直接就谈到了这杯茶。 在养生方面，尹素婳本来就就是高手。 能够轻而易举把人治好的人，当然知道平时应该怎么预防。 “素婳，我今日看着君夜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多谢娘娘关心，估计也是因为他不用操心，而且睡眠质量好吧。” 尹素婳并没有明白，林贵妃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带上莫君夜。 刚刚她那个问题，自己都没有深入去想，关于莫君夜的身世，能有什么？ 而且，她一个后宫的妃子，按理说，前朝的事情，她没有资格参与。 莫君夜是皇上的侄子，跟旁人又不发生什么关系，更加不会影响到皇上会选定谁成为太子，她这么关心，一定有原因。 “许侧妃，你应该见过了吧？” 林贵妃的问题，让尹素婳越发的好奇。 她单独提起这个人，是不是说明，她很清楚许侧妃和莫君夜的关系？ “嗯，前两天回去的时候，王妃让我替许侧妃把脉。” 她的回答，还是选择了中庸的方式。 “这些年，她的身子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没有办法怀孕，估计也是生下佳容郡主的时候，伤了身子。女人啊，生孩子就姓氏重新活一次，总有意外发生。” 林贵妃对这件事，显然很清楚。 尹素婳在没有弄懂她到底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之前，不想过多的透露。 尤其是她答应过许侧妃，她吃鲤粉故意不想怀孕的事情，要帮她保密。 “确实，所以说，女人这一生，其实很难。” “素婳，我这样称呼你，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林贵妃的话题，虽然有些发散，不过尹素婳总是觉得，她有目的。 她摇了摇头，报仇微笑：“当然不会介意。” 林贵妃保持着端庄的笑容，看着尹素婳，好像也是透过她，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这茶水，是我今日让人新煮的，知道你要过来，还特意加了点东西。” 这句话，倒是让尹素婳提高了警惕。 他们应该只是知道自己要进宫，自己从来没有说过，会主动过来拜访。 看来，今日林贵妃让自己过来，也是早有准备。 朱府的事，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就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看来她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非常关心。 “贵妃娘娘，是想试探一下，我的味觉么？”尹素婳问着。 林贵妃并没有否认，反而很认真的看着她。 尹素婳看到她这个表情，也没有直接跟她说不好听的。 “娘娘，方才我就提醒过你了，这菊花茶里，放些决明子，会比较好，如果放了其他的东西，哟其实脏东西，就可惜了这上好的菊花。” 她这么说，已经足够明显了。 林贵妃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淡定，笑容都没有变。 “没错，我是在里面，加了一些能够让人昏昏欲睡，四肢酸软的东西。我觉得，这些东西，你应该可以防备。” “如果人人都需要防备，这个世道，似乎就不太正常了。” “其实，我是想要提醒你一件事。我说完之后，你也许就不会生气了。” 尹素婳放下茶杯，看着林贵妃那个自信的样子，说了一句：“愿闻其详。”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二皇子和三公主都不在了，她应该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前，给自己下这些东西。 尤其是二皇子，他们身份有别。 “如果当年，不是这杯茶，你娘也许不会遇到你父亲。” 林贵妃的话，给尹素婳带来了很大震撼。 她认识木青竹，自己当然想得到。 当年那个定国侯府的大小姐，意气风发，整个帝都，谁会没有听过？ 反而是她说的这些内容，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而且周嬷嬷他们这些一直跟着母亲的人，都从来没有提起过。 “贵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尹素婳马上问着。 “或许你会觉得，你母亲的婚姻，是因为你父亲看中了你外祖父家的地位和权势，不过这个开始，是从什么时候，你想过么？” 尹素婳蒙了，她确实没有想过。 而且，这个问题，也是一直让她困惑不已的。 “贵妃娘娘的意思，当年我娘和尹厚岩的相遇，都是人为设计的？” 她现在已经不想称呼尹厚岩为父亲了，因为恶心。 “一个是帝都最为家喻户晓的世家小姐，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仕途新人，你觉得他们有什么机会见面，而且一见钟情？” 林贵妃的话，让尹素婳头皮都要发麻了。 当年的事情，她确实不清楚，不过这个才是自己一直都在疑惑的。 在母亲遇到尹厚岩之前，她已经成为别人的目标了。 第139章 皇室隐秘 林贵妃的话，给了尹素婳太多的想象空间。 当时母亲，到底是怎么陷入了尹厚岩提前给她布置的陷阱。 “这些事情，或许你可以问问尚夫人。” 林贵妃又提示了一句，这个让尹素婳更加坐不住了。 她虽然稳重，不过在母亲的问题上，她没有办法不关心。 “梅姨？” 尹素婳着急问出来了。 听到她的话，林贵妃也没有觉得奇怪，之前尚府和柳府和离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尹素婳在其中，好像也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作为当年木青竹最好的朋友，认出尹素婳之后，不会不跟她来往。 “没错，就是那个侍郎夫人，当年的事情，她其实也经历了，只是没有那么清楚而已。毕竟他们的眼光，都在你母亲婚后的生活，并不幸福，还没有反应过来，从一开始，那就是个阴谋。” 尹素婳没有办法指责，竟然林贵妃都知道，为什么当初没有提醒。 毕竟自己的外祖父一家，都极力反对，都没有办法让母亲改变心意。 只能说，当时的尹厚岩，是真的用了很多方法，让母亲死心塌地，绝对悔改。 这也导致了，她一生的悲剧。 一个风采出众的姑娘，就这样消失在帝都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看来，贵妃娘娘是想提醒我，查一下当年的真相。” “我只是欣赏你的为人，还有你的能力，如果你嫁给了旁人，根本就没有这个实力，跟丞相府抗衡，或许我会把这个秘密，一直埋在心里。”林贵妃说的很坦诚。 她告诉尹素婳的前提，是觉得她有本事，也有这个心思，要跟尹厚岩翻脸。 尹素婳想了想，语气莫名：“贵妃娘娘，跟丞相府，也有什么过节么？” “过节谈不上，只是不喜欢尹厚岩这样的为人，这样的答案，你会相信么？” 林贵妃并没有掩饰，直接说着自己的心理。 尹素婳对于这样的说法，只能信一半。 一个宫里的贵妃，一旦对前朝的臣子有情绪，无非就是利益纷争，已经牵扯到了后宫。 而这样的利益纷争，或许是跟立储有关，又或许是跟党争有关。 现在的前朝，文官自然是以尹厚岩为首。 不过，也不都是向他靠拢的。 他的为人，大家看清楚之后，自然有些正直的人，不屑跟他为伍。 尤其是那些靠着功劳，封侯拜相的人，对他这样工于心计，喜欢钻营的人，更是打心眼里看不起。 尹素婳也不想计较，到底林贵妃跟自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即便是要利用自己，只要是真的，她也一定会去追究。 “我信或者不信，其实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不是事实。” 她很清醒，在面对实力强大，儿女双全的林贵妃的时候，也没有打怵。 林贵妃看着她的眼神，更加欣赏了。 “跟你聊天，真的很痛快，不像是别的大家闺秀，都扭捏的不成样子。”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这个是奉承，跟别人相比，自己确实不做作。 “扭捏在贵妃娘娘跟前，还不是无处遁形，不如大方一点，承认自己心里想的，这样大家都节省时间，也不用猜来猜去。” 林贵妃又被尹素婳逗笑了，这样开朗大方的女孩，她真的喜欢。 “我觉得应该让三公主跟你多接触一下，让她不要这么腼腆了。” 尹素婳从来没有觉得三公主腼腆，只不过跟五公主相比，没有那么活泼而已。 “每个年龄段，都有每个年龄段最合适的状态，我倒是觉得三公主很有贵族风范，今天这样的局面，没有任何慌张。” 林贵妃对自己的女儿，也算是了解。 她说着：“她总是在宫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如果素婳有时间，就多来走走吧。” “多谢贵妃娘娘美意，素婳在外面，也已经接过了我母亲之前留下的几个铺子，如果三公主实在无聊，倒是可以跟我四处走走。虽然宫禁森严，不过三公主告假去叔父家探望，我相信皇上不会不允许的。” 这样的办法，听起来倒是不错。 毕竟皇上和宁王的感情很好，宁王一家，也经常被邀请到皇宫参加宴席。 现在反过来，让公主出去走走，免得她在宫里无聊。 “你有这个心思就好，不过那几个店铺，常年把持在你继母手里，怕是没有办法轻易运转，这方面的事情，我虽然不懂，还是要提醒你。” “娘娘，我知道了。” 尹素婳含笑表示感谢，这样的人，其实还真的不错。 “说来说去，我们还是回到之前的问题吧，你真的没有听说过，关于君夜的身世？” 林贵妃最终还是把话题绕了回来，这个让尹素婳有些措手不及。 “娘娘，你好像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她把皮球踢了回去。 这个问题，自己怎么回答，似乎都有瑕疵。 “也许只是一种提醒，我都听说过的事情，你觉得会不会有人用这个做文章？” 林贵妃的仪态始终保持的很好，跟尹素婳之间的交流，并没有因为切换话题，就觉得力不从心。 尹素婳回忆了一下，关于莫君夜的身世，自己从来没有听过其他的版本。 已故的王妃，拼尽最后一丝力量，让这个孩子降生，所以他也是宁王的心头肉。 “贵妃娘娘，我不是很明白。” 这个问题，她不是装糊涂。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外界传说的那样，他是先王妃用生命保护下来的孩子，宁王宠爱他，自然是理所当然，那么皇上对他的关心，已经超过了几位皇子，又是为什么？” 林贵妃这个问题，非常犀利。 尹素婳想了想，其实应该不难解释。 “毕竟皇上只有宁王这一个兄弟，皇族人丁并不多，而且世子爷又是体弱多病，皇上多关心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妥。” 她这样解释，到后来，自己都不太相信了。 林贵妃笑了笑：“有些事情，其实很容易想到，就看你敢不敢朝着那个方向去想。你不敢，自然有人敢，而且还会在这个方向大做文章。” 尹素婳沉默了，她其实是在判断，她这是在提醒自己，朝着大胆一点都方向去想么？ 从皇上对莫君夜那个出奇热情的态度，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海里诞生。 林贵妃是不是在暗示自己，莫君夜有可能也是皇上的儿子？ 第140章 二皇子的感谢 她没有让自己陷入沉思，马上提醒自己清醒一点。 她再次抬起头，看着林贵妃那个似笑非笑的样子。 “贵妃娘娘，这样的事情，我觉得还是没有必要拿来开玩笑。” 林贵妃也变得很严肃：“我当然知道，我既然敢这样提醒你，就是希望你小心，过去是因为世子身体不好，所以这种猜想，站不住脚，也不会有人故意放大，现在不同了，我知道你懂医术，从世子现在的情况来看，估计还能继续活下去，太医们的诊断，虽然没有错误，他们并没有想到，你的出现。” 林贵妃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尹素婳看着她的眼睛，应该是想要让自己往下接。 反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没有必要装作没有听懂。 “我的出现，打破了他们原有的构想，这个之前就存在，但是被人压下去的猜测，就会被人重新提起，贵妃娘娘，可是这个意思？” “这个猜测，不只是针对君夜自己，涉及的东西就太多了，这是我要提醒你的原因。” 尹素婳现在还没有办法判断，这个林贵妃，到底是好心，还是虚情假意。 “贵妃娘娘的话，我会记在心里。” “话说到这里，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以后常来宫里坐坐，我们这些人，平时也没有什么时间出门，倒是有些寂寞。” “好，那素婳就先告退了。” 尹素婳离开林贵妃的寝宫，一路上都在想着，自己听到的那些东西。 不管是关于娘亲的，还是关于莫君夜的，哪件事，在她心里都不是小事。 在后花园闲逛的时候，她遇到了五公主。 看到尹素婳一个人身边只有明蕊和秦妈妈，旁人都不在了，五公主还挺高兴，带着自己的侍女就跑过来。 “嫂子，嫂子，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尹素婳心里想着，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刚刚跟贵妃娘娘说完话，就出来走走。” “贵妃娘娘平时不太跟我们亲近的，你能得到她的主动邀请，嫂子你也算是厉害了。” 五公主从来都是有口无心，这样的话，她说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可是在尹素婳听起来，就有别的意思了。 这更加坐实了，林贵妃刚刚让自己过去，就是为了让自己听到那些话。 “嫂子，你从那边过来，有没有见到二皇兄？” 五公主这个问题，让尹素婳又是一愣。 “没有啊，怎么了？” “方才我们得到消息，说是齐太医的外孙女，也就是永宁侯的女儿受伤了，差点没有保住腿，是嫂子出现，才让她避免了这个灾难，二皇兄说，要亲自谢谢你呢。” 尹素婳没有装作不知道，二皇子和朱娉婷的关系。 “这个没什么，是齐公子找到我，让我一定要过去。” “谁找你过去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就连齐太医都没有办法的事情，竟然被你解决了。” 听着五公主一句又一句的说着，尹素婳一开始的小窃喜，变成了担忧。 她觉得，这件事情背后，好像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林贵妃得到消息，是因为那是她的亲家，以后要帮助二皇子的人。 而五公主他们竟然也这么快得到消息，而且很精准的提到，齐太医束手无策。 这样的话说完，只怕她和太医圈子的人，没有矛盾，也要产生矛盾了。 即便齐太医品德高尚，而且知道自己是他外孙女的救命恩人，不会说什么，别人呢？ “五公主，这样的话，听听就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碰巧会的东西，这次我也是赶上了，而且我相信齐太医当时也是太着急了，没有想到那种方法。” 五公主并不明白，为什么尹素婳要这么谦虚。 “嫂子，医术好就是医术好，这个要尊重事实。” 尹素婳看着她，都要无奈了。 他们正在说话，终于有另外一个声音插进来。 “云笙，世子妃，你们在这啊。” “二皇兄，三皇姐，你们来了……” 五公主的声音，还挺兴奋。 尹素婳都不想回头了，这个二皇子，还挺不禁念叨。 刚刚说完，他就出现了。 “二皇子，三公主。” 她调整了一下状态，回过头跟两位贵人请安。 “世子妃，不用见外了，我们都是亲人，如果让君夜看到，还以为我们在欺负你呢。”二皇子的声音，还挺温暖。 跟大皇子相比，他少了一点威严，多了一分平易近人。 “他不会这样想的，而且他就算这样想了，表情上也看不出来什么。” 三公主笑了，笑容跟五公主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比起来，确实很端庄。 而且，她的脸型真的很像是林贵妃，都是那种标准的瓜子脸，美人坯子。 “嫂子，你这样说，君夜哥哥未必会高兴。” 三公主提醒了一句，声音也是轻轻柔柔。 “没事，反正他永远都是一个表情，如果我真的能让他生气，出现别的表情，也算是给他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了。” 五公主反正什么也听不懂，就是觉得这些话很好笑。 “世子妃，娉婷的事，谢谢你了。”二皇子终于开口了。 “恰好赶上了，总不能袖手旁观，而且当时那种情况，只要是有这个能力的人，都不会见死不救。二皇子，说一句僭越的话，如果她的腿不在了，这辈子就毁掉了，我们女子不如你们男子，凡事都有多种选择，我们的人生，能够走得路，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太狭窄，如果在自己成亲之前，就已经出现足够的意外，这一生，就可以提前宣布结束了。” 她这些话，也是发自内心，来自于她对这个时代的感慨。 二皇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个世子妃，确实敢说。 这个性格，怪不得莫君夜会对她不一样。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大概都会被她吸引。 “你说这些话，我都明白，所以才会感谢你，给了她一次活着的机会。”二皇子说着。 至少，这个男人，在该道谢的时候，并不含糊。 “好吧，我接受二皇子的感谢，不过二皇子口头的感谢，未必有些没有诚意，金银珠宝，我又不缺，就算是二皇子欠我一个人情吧。” 尹素婳原本只是想要开个玩笑。 谁想到，二皇子很是慎重的点了点头，都没有犹豫：“这个当然可以，若是日后想起什么要求，只管跟我提，但凡是我能做到的，绝对不会推辞。” 第141章 给尹厚岩穿小鞋 三公主也没有拦着自己的哥哥，反正这是他们的君子协定，自己没有必要多嘴。 而且她对尹素婳的印象也很好，她觉得尹素婳不会提一些无礼的要求。 五公主还想说什么，就看见一位公公匆匆赶来。 “见过几位皇子，公主，世子妃。” “有事？”二皇子问着。 “回二皇子的话，皇上那边，正在等着世子妃呢。” 尹素婳愣了一下，今天自己倒是成为了香饽饽，竟然所有人都想要找自己过去说几句。 难道，又是为了朱娉婷的事？ “世子妃，那就赶快过去吧。”二皇子赶紧说着。 尹素婳也没有耽误时间，皇上等着，这是多大的面子？ “请公公前面带路。” 在去往皇上那边的路上，尹素婳礼貌的问着：“敢问这位公公，皇上也是为了朱家姑娘事情找我么？” 公公听到尹素婳这个语气，当时就很舒坦。 他觉得自己得到了极大尊重，非常客气的说着：“这个老奴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方才皇上和宁王殿下，世子爷在那里说了半晌，并没有提到朱家的事，想来是为了旁的。” “哦，有劳。” 虽然没有得到太有用的信息，尹素婳还是保持那个态度。 到了正殿，皇家那几个人正在那里等着她。 莫君夜看到她的时候，并没有抱怨，也没有开口说话，眼神很是自然的追谁着她。 光是看到他这个样子，皇上和宁王都能明白，他对这位世子妃很满意。 “参见皇上，给父王请安。” 尹素婳一一给他们见礼，然后等候在一边。 “素婳，坐在君夜旁边吧。”皇上很是客气的说着。 她刚刚落座，皇上打量了她一会，突然叹了口气。 这个态度转变，让尹素婳有些摸不清头脑。 她并没有主动张口，那样显得不太礼貌。 宁王也没有喧宾夺主，还是等着皇上自己说。 “素婳，你母亲，是定国侯的女儿木青竹吧？” 皇上说完这句话，尹素婳马上想到了他想跟自己探讨什么了。 “回皇上的话，确实是。” “不用这么拘束，你跟君夜一样，叫我皇伯父就行了。” “好。” “这些年，虽然你母亲不在了，可是你外祖父他们一家，都还健在，而且他们在边关多年，也算是为了我们大雍的稳定，立下了汗马功劳。之前我曾经想过，要让他们回来，毕竟定国侯年事已高，不能再让他长期承受风沙之苦，不过当时朝堂上有其他的声音，只要是他们回来之后，没有人可以替代，所以，就搁置了下来。” 皇上又把之前的事情，简单的概括了一下。 他还故意省略了尹厚岩的名字，不想让尹素婳难受。 “皇上，这些事情，我一介女流，原本插不上嘴，不过这个关系到我的家人，我不得不说两句，我外租父和两位舅舅，包括几位表哥，这些年在边关驻守，到底有没有功劳，我相信伯父自己心里有杆秤，至于别人说的，什么没有人可以顶替，难道我外祖父不能老，不能死？如果真的有一天，意外出现了，是不是就要让边关无人把守？说这种话的人，其心可诛。” 尹素婳的态度，已经变得有些气愤了。 她太清楚，这个理论，就是尹厚岩说的。 皇上听了之后，果然有些愣住了。 “从另一个角度说，我外祖父，和那个提出异议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这个皇上也清楚，读了那么多圣贤书，我怀疑他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这些话说完，皇上脸色都变了。 他这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女儿，这样抨击自己的父亲。 宁王都在为她捏一把汗，她是真的敢说话。 而莫君夜看到皇上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出面帮尹素婳解围了：“伯父，我实在是不懂，有功之臣，要回来颐养天年，却要被这些巧言令色的文官牵着鼻子走，他们用生命立下来的赫赫战功，还比不上那些文官的两张嘴唇？就是因为他们长期在帝都，而且读了很多书，能说出很多自己都办不到的大道理么？” 皇上听到他这样维护自己的世子妃，虽然有些震惊，倒是也很欣慰。 “这孩子，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如果治理国家，真的像是他说的那么简单，把文臣和武将一刀切，井水不犯河水，那还用他来操心么？ “伯父，突然召素婳前来，跟我提起这个，是因为我二嫂和侄儿回来的事情吧？” 尹素婳觉得时机成熟了，没有必要露怯。 皇上看着她，半晌都没有说话。 “他们一路被人追杀，想必伯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伯父想要怎么处理？” 尹素婳既然开口了，当然想要一个答案。 有些事，自己想要问清楚，也算是为了木家要一个公平。 “素婳，不得无礼。”宁王紧张了。 莫君夜这个时候又插嘴了：“父王，既然伯父让素婳过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你何必这么紧张。” 宁王看着他，都要觉得不认识这个儿子了。 皇上终于叹了口气，说着：“没错，我确实已经接到了马府呈上来的密报，边关的事情，我已经放在心里了，迫害忠良，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不能姑息。这件事情，你放心，我自然会交给你外祖父全权处理，按照军法处置。至于你外祖父一家，我也很快就会让他们回来。” 得到了皇上的答复，尹素婳终于笑了：“多谢皇伯父，还请伯父在我嫂子一族人面前，不要可以提到我。” 皇上愣住了：“你还没有跟他们相认？” “没有，素婳想等到外祖父回来，给他们一个惊喜。” “也罢，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没有必要过问。能让君夜有这样的改变，你功不可没，以后如果君夜欺负你，只管进攻告诉我，伯父帮你出气。” 皇上在他们面前，还是很和气，就是一个普通的长辈。 尹素婳多希望，这样的气氛，能够一直保持。 她只是担心，林贵妃跟自己说的事，万一被人疯传，进而被有心之人利用，会让皇上和宁王的兄弟感情出现裂痕。 皇上说完之后，突然看着尹素婳的肚子，没有说话。 这个眼神，让尹素婳有些发毛。 过了好一会，皇上好像是没有看出来什么，就小声的问着宁王：“皇弟，那个东西不管用么？” 第142章 改名 这个问题，虽然皇上尽量控制音量了，不过还是被尹素婳听到了。 他们一定是在操心自己能不能赶紧给莫君夜生个孩子。 这个心理，她能理解，不过她自己不着急。 而且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是药物，更不是莫君夜的身体问题，而是感情没有到达水到渠成那一步。 这些天的相处，她虽然喜欢莫君夜，不过还是可以再忍忍。 圆房就代表自己认定莫君夜这个人了，如果再出现什么矛盾，就不能反悔了。 他们之间，现在还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 她觉得，两个人在磨合的时候，如果一点冲突都没有，好像不是很现实。 她装作没有听到，也没有看莫君夜一眼。 她都能想到，这个时候，莫君夜一定又在抱怨自己。 这个谣言，本来就是从自己这里开始的。 耗子啊宁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们出门回家的时候，王妃和宁王坐在一辆马车上，看着王妃离开时候的表情，估计是跟刘皇后聊得还不错。 也不知道，这个刘皇后，跟先王妃的关系怎么样。 这个暂时不在自己考虑范围之内，她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担心。 林贵妃今天跟自己说的事，足够她操心一阵子。 回去的马车上，莫君夜也没有过问，林贵妃跟尹素婳的谈话内容。 他不喜欢多管闲事，而且他也相信，尹素婳想说的时候，自然不会跟自己客气。 “府里的那两个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尹素婳想起他们中午吃饭的时候，在酒楼遇到的那个卖唱女，还有她那个生病的妹妹。 “反正你的医术高明，应该不会有事。” 莫君夜相信，只要尹素婳想要出手，没有救不回来的人。 “这个不光是医术，我想着，他们如果不愿意，就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离开宁王府，去过自由的日子。”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看了她一眼，问着：“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在府里当个下人，终究不如他们在外面自由。” “你觉得他们现在的自由，很可贵么？今日如果不是你救了他们，光是靠着掌柜的偶尔关照一下，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误入歧途？” 莫君夜这个话，尹素婳虽然不想同意，又没办法反驳。 这个时代，对女人就是不够友善。 而且这样的人太多，他没有办法都管。 大多数人的命运，不能靠着一个两个贵人改变。 “你说的也对，回去之后，我问问他们，是不是愿意留下来吧。” 尹素婳觉得，还是要让他们自行选择。 回到宁王府，宁王并没有让他们跟着，时间也不早了，也该回去休息了。 如果晚上饿的话，自己吩咐小厨房弄一些就行了。 反正他们小两口的生活，他不想打扰。 王妃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始至终，都保持笑容。 反正尹素婳对她和刘皇后的谈话内容，也不感兴趣。 只要是狐狸，时间长了，总会露出尾巴。 尤其是自己的相公，从来不是糊涂的人。 想要在他们跟前故弄玄虚，估计王妃还要加把劲。 这么多年了，光是莫君夜一个人，王妃都没有办法摆平。 现在多了一个自己，王妃只能更伤脑筋了。 回到了他们的院子，尹素婳就让人赶紧通传，让彩莺和彩鸾，带着那两个小姑娘来一趟。 卖唱女带着自己的妹妹出现在尹素婳跟前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看着清爽干净了很多，而且看着也很清秀。 怪不得，她总会被人欺负。 这样的容貌，那些公子哥，大概率不会放过。 “拜见世子妃……” 卖唱女直接跪下了，她那个生病的妹妹，看起来面容确实憔悴，有些苍白。 而且，浑身都没有力气。 “见过世子妃……” 她跟着摇摇晃晃，也跪在跟前。 尹素婳受了这一礼，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 “起来吧，我有话要问你们。” 卖唱女扶着自己的妹妹，站在那里，毕恭毕敬。 她对自己的恩人，当然很是感激。 “其实，我想过让你们留在府里，不过我又想了想，外面的世界，虽然难了一些，不过好在自由。如果你们不想放弃这份自由，我会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离开。去寻一个安静的地方，过安定的生活。” 尹素婳直言不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卖唱的小姑娘，表情无比慎重。 她觉得眼前的机会，不管是把握哪一个，都是尹素婳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一阵，似乎是达成了什么默契。 “世子妃，我们愿意留下，为奴为婢，都可以。” 她回答的很是坚定，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尹素婳得到这个答案，也没有觉得意外。 外面的世界，终究不太安全。 “好，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改名明雪和明月，跟在我身边，吃穿用度，你们不用担心，而且每个月都有例钱。但有一样，要对我绝对衷心。” 卖唱姑娘马上回答：“世子妃，我们绝无二心。” “这些天，你先照顾明月，等她的身体好起来，你们在一起跟着明蕊，还有几位妈妈，学学府里的规矩，之后再到我身边伺候就行了。” “多谢世子妃。” 看到明月好像是真的站不住了，尹素婳起身，慢慢走过去。 “今日去百草堂，郎中怎么说？” “说明月是风寒入体，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所以有些严重，不过并不碍事，只要多吃几服药，也就没事了。” 尹素婳点了点头，就算是放心了。 这样的病症，如果郎中都没有办法解决，就没有必要让他在百草堂打着自己的旗号坐堂了。 “彩鸾，带着明月先下去吧，记得让小厨房把她的药煎好。” “是，世子妃。” 厅中留下了刚刚改名的明雪，倒是有些茫然。 “我今日观察，你的腿，似乎有些问题……”尹素婳直接说着。 明雪有些自卑，赶紧跪下了：“世子妃，我这个腿虽然不太利索，不过不会影响我干活，请世子妃不要把我赶走……” “放心吧，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腿，或许还有救。” 明雪听到知道，当时就蒙了。她的腿，已经这么多年了，她早就习惯了，怎么世子妃只看了一眼，就说自己还有救？ 第143章 正骨 “世子妃，我不明白……”明玉茫然的说着。 尹素婳吩咐下去，搬来了两张椅子，然后拼接在一起。 “趴上去。”尹素婳的语气，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她又准备动手了，这个好像很久没有帮人正骨了，希望能正常发挥。 明玉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尹素婳到底要干什么。 “世子妃……” “从刚刚开始，你已经是我的婢女，要听话。” 明玉没有办法，只能乖乖的趴了上去。 “把她的鞋子脱下来。”尹素婳对明蕊说着。 明蕊没有任何迟疑，现在尹素婳做任何事情，她都不会觉得奇怪，已经被训练出来了。 明玉趴在那里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她越发觉得，自己这个选择，好像前途未卜。 明蕊帮她把鞋子脱下来之后，果然看到她的脚上，还缠着其他的东西。 估计是为了让人看不出来，她的两条腿不一样长。 “行了，你放松身体，不要乱动。”尹素婳说着。 明玉答应着，也不敢回头。 当尹素婳的手，落在她的腿上，她觉得那种力量，让人很震撼。 并不疼，但是那个力度，还有按的位置，都让人很是舒适。 看到尹素婳利落的行动，明蕊他们也算是满足了好奇心。 他们之前总是看到尹素婳给人切脉和配药，这样直接动手，好像还是第一次。 尹素婳井然有序的在明玉的椎骨上不停的按压，然后又帮她放松。 明玉觉得自己的筋都有些发热，而且很是紧张。 “不用发力，尽量放松。”尹素婳交代了一句。 明玉马上控制好自己，没有再动。 尹素婳深吸了一口气，还有几个重要步骤，就看看能不能成功了。 她又尽量在椎骨能够活动的地方，轻轻按压，然后不停的试探。 在松骨之后，她才开始把明玉的那条腿，朝着外面不停的抻着。 不过她并没有急于求成，这个时候，一定要循序渐进，不然明玉会承受不住。 明玉只觉得自己腿上的关节，好像都在被打开。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尹素婳又耗费了一定的力气，把她的两条腿，放在一起，然后比量着长度。 过了半天，她终于又用了一把力，抻了最后一下。 她放手之后，说着：“行了，你起来活动活动。” 还没等明玉起身，旁边那些人的声音，已经让她震惊了。 “竟然一样长了……” “是啊，太神奇了。” “世子妃好厉害啊……” 他们不停地感慨着，这个声音，让明玉都不敢起来了。 她生怕自己听错了，会空欢喜一场。 毕竟自己两条腿不一样，早就习惯了。 世子妃不过是按压了一会，就能改善自己的情况？ “怎么了，不敢下地了么？”尹素婳轻声问着。 她还以为，自己刚刚的力道不对。 明玉这才赶紧起身，然后踩在地上。 她刚刚下地，就觉得腿上不同了。 脚下没有了之前的木块，却能保持平衡。 这个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 “世子妃，我这……” “你没事了……”尹素婳说着。 她说的话，让人觉得难以相信。 明玉赶紧低头看着自己的腿，觉得自己听错了。 “世子妃……” “我说了，你没事了……” “我真的没事了？”明玉还是不太敢相信。 尹素婳笑了：“走几步，让我看看。” 明玉是真的蒙了，赶紧走了几步。 她惊奇的发现，自己走起路来，感觉也确实不同了。 “这几天要坚持这样走路，让肌肉和骨骼都适应这个感觉，不然容易缩回去。”尹素婳交代着。 “多谢世子妃，你这是太神了。” 明玉都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了，太让人兴奋了。 她想要马上跟明月分享自己的喜悦，让她跟着自己一起高兴。 自从遇到世子妃，他们真的开始走运了。 “好了，去照顾明月吧，之后会有人去跟你们签身契，这样也算是给你们一个保障。以后，谁再敢动你们，就是跟我挑战。” 尹素婳这些话，让明玉听着更加确定，她跟对了人。 晚上，尹素婳吩咐小厨房，又弄了些点心。 虽然在宫里，吃了些东西，总归没有吃饱。 那样的场合，总不能大吃大喝。 “世子爷，吃点东西吧。”尹素婳看到莫君夜还在看书，端着点心过来。 “好。”莫君夜并没有说其他的。 尹素婳把东西放在那里，也没有去管莫君夜到底在看什么。 反正有些事情，自己没有必要参与太多。 “我听说，你又把那个新来的婢女的腿治好了。” 尹素婳说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正骨而已，没有用药，也不用别的繁琐步骤。” “正骨？” “她的两条腿不一样长，是因为骨头的问题，并不是什么不能调理的残疾，像是周嬷嬷那样的断腿，我都治好了，这个又能怎么样？” 尹素婳这个语气，倒是让莫君夜没有办法不抬头了。 “你也会用这个语气说话了，完全不用谦虚一下么？” “我再谦虚一点，就要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了，过度谦虚，就是虚伪。” 莫君夜唇角的笑意，还是被尹素婳捕捉到了。 “世子爷，觉得好笑么？” “只是觉得挺有意思，像是你这样的性格，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你下一步会干什么，又会说什么话。” 莫君夜对尹素婳的评价，也是基于这么多天的了解。 “所以，世子爷是不是越来越迷恋我了？” 尹素婳用词很大胆，如果换成了别人，估计早就觉得她不正经了。 可是莫君夜不但没有讨厌，还觉得这个世子妃，果然有意思。 “你知道，刚刚你说的话，如果传出去，就能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么？” “传出去？那也有世子跟我一起垫背，我不怕。而且我现在还在意，别人怎么说我么？我这一生，又不是活在别人嘴里，我不会像是那些姑娘一样，畏首畏尾，问心无愧就好了。” 看着尹素婳那个样子，莫君夜还真心觉得，这个世子妃，确实让自己迷恋。 “看来，他们还是决定留下了。” “没办法，我有这个人格魅力，让人没有办法拒绝。”尹素婳轻轻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还挺自恋。 莫君夜说着：“嗯，我看看你这个人格魅力，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也把持不住。” 第144章 饭后走一走 这个问题，让尹素婳差点脸红了。 她本来就对这个邪魅却体弱的世子爷动心，之前他虽然冷漠，却总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成为自己的后盾。 之前自己能够顺利的完成那些事，都是有他在旁边帮忙。 该说话的时候就说话，不用说话的时候，就静静的坐在那里。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她嫁过来，一开始确实想要利用他们的权势，可是莫君夜用他的陪伴，让她的心慢慢倾向于这个影响冷漠的世子。 “也许，等我也把持不住的时候吧，感情的事，应该是彼此吸引，不是么？” 尹素婳并没有逃避莫君夜的眼睛，完全没有避讳。 这样的理论，又让莫君夜的头脑里面，掀起了风暴。 不过他还是保持淡定，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说的对，我就看看，我在你的调理之下，还能不能看到那样一天。” 他这个也是一语双关，也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可以坚持多久。 尹素婳好像有些生气：“世子爷，我说过，我会让你活下去。不要再试探我，我也是有底线的。” 如果是旁人跟莫君夜说这个话，估计早就死了。 可是眼前这个人，偏偏是尹素婳。 他对她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 “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突然出现的希望，我一时半会，没有办法适应。” “那就不用相信任何人的话，相信自己的身体，相信自己的感觉。”尹素婳就差说一句，看疗效。 莫君夜没有回答，眼神很是锐利的盯着尹素婳的眼睛。 良久，尹素婳都没有任何退缩。 “那就拭目以待。” 躺在那里的时候，他还是习惯性的把自己的胳膊送过来。 翌日清晨，尹素婳醒过来的时候，莫君夜竟然不在。 这个情况，还挺少有。 之前她每天起来的时候，莫君夜都在装睡。 估计昨晚自己的发言，让他发蒙了吧。 简单收拾了一下，莫君夜说，要带着她去正厅吃饭。 自从尹素婳嫁过来，好像跟宁王和王妃才坐在一起吃了那么几顿饭。 “今日君夜的精神，看着很是不错。” “嗯，确实如此。” 王妃陪着笑脸，也觉得这些日子以来，莫君夜的身子，越来越好。 没有人能看透王妃这个笑容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君夜没有答话，尹素婳也就没有开腔。 他们坐在那里，很是自然的跟王爷王妃共进早餐。 宁王越是看尹素婳，就越是觉得喜欢。 这个儿媳妇，真是娶的太值得了。 “君夜，君毅还写信回来，问你需要什么东西呢，他回家的时候，直接帮你带回来。”王妃终于开口了。 宁王笑了：“毅儿确实有心了，出去这么久，不知道瘦了没有。” “王爷，既然是他自己想要出去历练的，即便是瘦了，也不能抱怨。” 王妃很顺利的就让宁王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儿子身上。 估计她之前也是用这样的方法，让宁王时不时的想起这个出门在外的儿子。 这个缺席了很多事情的儿子，在宁王这个父亲的心里，才能始终有存在感。 这是王妃的本事，不漏痕迹，轻轻松松。 尹素婳并没有插嘴，静静看着王妃的表演。 反正这个跟自己无关，只要莫君夜还在，莫君毅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成为世子。 这是早就注定的事，别人没有办法改变。 要想防备别人，不如强大自身。 “父王，最近手头的东西，都处理完了，如果有需要的，只管交给我。” 莫君夜竟然主动开口，而且直接就吸引了宁王全部的注意。 “夜儿，你刚刚说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没听错。” 莫君夜并没有重复，他相信刚刚宁王一定听清楚了。 “你确定，你的身体吃得消？” “没事，慢慢来，反正过去身体吃不消的时候，也偷偷做了。” 莫君夜的表情，波澜不惊，这个秘密，也不是什么真正的秘密。 宁王觉得这个儿子，似乎比之前懂事了。 至少，他知道征求自己的意见了。 “好，我会看着办的，不过你也要听素婳的话，她让你休息的时候，你就一定要休息。” 莫君夜没有回答，不过他的表情，已经算是答应了。 吃过早饭，尹素婳在回去的路上，竟然提出要跟莫君夜在花园里散散步。 “散步？”莫君夜愣了一下。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听过没有？” “那不成了老妖精了？”莫君夜调侃了一句。 不过他的身体还挺诚实，并没有着急回去的节奏了，而是慢慢降低速度，任由尹素婳挽着自己的胳膊，在那里转悠。 花园里的花，有些还顶着露水，很是好看。 空气很清新，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怎么样，世子爷，早上出来散步，这个空气很好吧？” “我每天都走，只是你平时不喜欢动而已。” 莫君夜这个吐槽，让尹素婳觉得很丢人。 她马上反应过来，说着：“刚刚是谁说的，活太久了就成了妖精了？” “之前我并不知道散步有这个好处，只是随便走走，不行么？” 莫君夜一本正经的气人，还挺让人无语。 尹素婳想了想，竟然无力反驳。 “好吧，这次算你赢了。” 明蕊在身后，都忍不住想笑了，而虚怀和若谷，早就已经掩面了。 他们的世子爷，越来越生动了。 之前他们在莫君夜身边，总是觉得他缺少了一些生气。 现在看来，然给世子爷活跃起来，只需要一个世子妃。 他们在花园里转悠了一会，下人们都觉得稀奇。 世子爷竟然会浪费这样的大好时光，陪着世子妃在花园里转悠。 之前他每次散步的时候，完全不会让人打扰，谁敢近身，估计就要遭殃了。 因为这个，虚怀和若谷，不知道被惩罚了多少次了。 “世子爷，我们如果一直这样走，估计腿也受不了了，风景再好，空气再新鲜，我们也要劳逸结合。” 尹素婳都要忘了，他们在花园里转悠了多久了。 莫君夜当时也有些尴尬，刚刚他也确实忘记了时间。 只是觉得，身边有个这样的世子妃挽着自己，在花园中漫步，气氛很好。 “那就回去吧……”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脸部肌肉，不能让尹素婳看出来自己那一瞬间的尴尬。 也是这个时候，有人来报，说是尚府的夫人来访。 尹素婳还挺高兴：“梅姨来了？” 第145章 梅映雪来访 “你给婢女改名的时候，没有想过尚夫人么？”莫君夜问着。 “当时只是想着，风花雪月这几个字好听，所以就给她改名明雪了，后来是因为想到了梅姨的名字里面，也有一个雪，不是马上就改口，叫她明玉了么……” 尹素婳想起自己当时脑子短路的事，还有些不好意思。 别人家的婢女，或许也有犯了一些王孙贵族的名讳的，不过那都是在不知情，而且无伤大雅的情况下。 像是自己跟梅映雪这样的关系，让自己身边的婢女名字里面带着一个雪字，确实不成体统。 “当时怎么没有这么想，说明你确实应该注意了，还有那个明月……” 莫君夜似乎是觉得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吐槽尹素婳的机会，不能错过。 所以，他在慢慢增加火力。 尹素婳淡定的回了一句：“有些时候，就是因为太亲密了，所以才忽略了，这是个错误，我会改，不过也证明，我跟梅姨关系是真的好。至于明月，不能跟飞月姐姐重名，也改叫明露了，这件事情，世子爷就不要再提了。” 说完之后，她扬长而去。 莫君也留在原地，身后还跟着虚怀和若谷。 “世子爷，我们不过去看看么？”虚怀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看什么？”莫君夜这个语气，还挺随和。 旁边刚刚把虚怀拉开的若谷蒙了，这是他们的世子爷？ 怎么他今天说话，这么温柔？ 按理说，刚刚他被世子妃刺激了一下，现在应该是有脾气的时候。 可是，他一反常态，这个让人觉得太正常了。 这个还是不他们的世子爷，怎么很陌生？ “世子爷，您没事吧？”虚怀这个没心没肺的，竟然问了出来。 旁边的若谷，都想把他打晕了，世子爷不发脾气，他还不满意了？ “我应该有什么事，我没有骂人，你不满意了？”莫君夜这个语气，让若谷更加确定，如果可以，真的应该把虚怀拉到没人地方，狠狠教训一顿。 就你有嘴，说什么说！ 虚怀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后悔自己嘴太快了。 他赶紧说着：“当然不是，只不过觉得有些奇怪……” “哼。” 莫君夜没有搭理他，也自己离开了。 若谷随手就给了虚怀一下子，也跟在莫君夜身后。 尹素婳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不过并没有见到梅映雪，只有尚飞月和她的婢女。 “飞月姐姐，梅姨呢？” 尚飞月笑了笑：“既然来宁王府，我娘自然是要去拜见一下王妃的，这是基本的礼数。原本我也应该过去，不过我这刚刚和离不久，怕是王妃不喜欢，所以就不往跟前凑了。素婳，你不会也嫌弃我吧？” 她后面这个话，当然是开玩笑。 不过前面，就反应了这个时代的现实。 和离的女子，出门的时候，也会被人说闲话。 幸亏她不是被休，不然会更加寸步难行，遇到一个好的娘家，可能一辈子都在家里安养，稍微不是那么回事的，估计就只能是了此残生了。 尹素婳拉着她的手：“当然不会了，我特别支持你和离，如果世子爷敢那样对我，我也跟他和离。” 旁边的秦妈妈咳嗽了一声，这个世子妃，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哪有人这样无端端的指望自己过得不好的。 “秦妈妈，没事，这不是外人。飞月姐姐，我们先坐吧。” 他们在这边见客，莫君夜自然没有办法过来，就去了书房。 看到莫君夜一直都没有发脾气，虚怀还有些担心。 “若谷，你说世子爷是不是在憋着什么事呢？” “你什么意思？” “如果是平时，他早就爆发了，今天被世子妃那样对待，不但没有爆发，还没有生气，你信么？” 虚怀对于莫君夜之前的脾气，实在是太过于了解，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悟。 若谷都要无语了，自从世子妃嫁过来之后，世子爷的脾气，本来就比之前好了很多，他怎么看不出来？ “你就没有想过，这是好事么？” 虚怀还是不太敢相信，之前莫君夜发脾气的时候，给自己留下的阴影没有办法消除。 “什么好事？我们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就是好事了……” 若谷白了他一眼：“算了，我跟你说不清楚，如果这些话，让世子爷听到了，他真的生气了，我可不管。” “你刚刚不是还说，世子妃来了之后，世子爷脾气好了么？” “你是世子妃么？”若谷一句话，就让虚怀闭嘴了。 尹素婳陪着尚飞月说了好一会话，见到梅映雪还没有过来，尚飞月只能自己开口了。 “素婳，柳府的人，又来提亲了。” “柳府？” 尹素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还有脸重新提亲？ 这样的事，需要多厚的脸皮，才干得出来？ “嗯，他们说，已经处理了那个妾室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尚飞月的神情，看起来也是很感慨。 毕竟，也是自己带过去的人。 “你信么？”尹素婳直接问着。 他们想说什么，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尚飞月没有必要在同一个坑里栽倒第二次。 “我信不信，并不要紧，这些事，毕竟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亲现在有些动摇，毕竟我和离之后，确实不太容易找柳家这样的婆家了。” 尚飞月的话，让尹素婳有些生气。 这个尚珣，还在朝为官，就这么拎不清么？ “柳家已经没落了，这个你父亲难道看不出来么？” 尚飞月当然看的清楚，可是尚珣似乎有别的考虑。 “我父亲说，毕竟柳府跟宁王府还是姻亲，而且夫妻之间，还是原配更好。” “他糊涂……”尹素婳没有留什么面子。 她没有说这个眼皮子浅，眼窝子更浅的，算是客气了。 毕竟，那个是梅姨的相公。 梅姨这一生，怎么嫁了一个这么拎不清的男人？ “跟宁王府有姻亲又能怎么样？王妃能帮着你？而且那个姓柳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你父亲心里没有数么？” “也许有，也许没有……唉，反正这个从来不是我说了算，当初我也听说过，柳家公子，品行不端，不想嫁过去，可是没有办法。” 一句父母之命，道出了这个时代，多少女子的心酸？ 第146章 他不能生育 看着尚飞月那个不太自信的样子，尹素婳心里其实也不是滋味。 如果是陌生人，她未必会有这么大的感慨。 毕竟是梅姨的女儿，如果娘亲没有死，他们应该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 这一点，根本不用怀疑。 眼看着她从泥坑中爬出来，不能让她再陷进去。 “这件事情，估计梅姨也不会同意。” “我娘自然时候不同意，就怕她最后还是拗不过我爹。” 尹素婳说了一句：“大老爷们，总是参与后宅的事情，闲不闲得慌？他还是没有太多公事办，不然哪有这个时间。”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不被重视的臣子，一般都比较清闲。 而且就算是出力了，也未必有人看得见。 这就是朝廷的现实，也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情况。 尚飞月又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样，他之前才会同意，让我嫁入柳家。” 有女儿的人家，很多都想着让女儿高嫁，自己才能借光。 也没有想过，女儿在那样的人家，会不会被人欺负。 而且自己总是让亲家提携，会给女儿带来什么麻烦。 “总归是有办法的，你放心吧，这次和离，你的名声没有一点受损，如果还是有人用不正常的眼光看你，那就是他们自己心里有病，你要相信自己，这一辈子，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要再错第二次。” 尚飞月沉默了，她何尝不知道，尹素婳说的都是对的。 可是，她没有办法改变尚珣的想法，结果还是一样。 他们正在说着，梅映雪终于来了。 “梅姨，你终于过来了，王妃那边，没有为难你吧？” 毕竟这次和离，对方柳夫人是王妃的亲姐姐。 当初这门婚事，又是王妃上门帮忙担保的，所以这件事，自然会让王妃脸面上无光。 这个时候，梅映雪来拜访，王妃未必会开心。 “没有，就算是装，也要装装样子，她还给我道歉呢，说是她这个当姨母的，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外甥，给我添麻烦了。” 梅映雪也没有隐瞒，这些都像是王妃会说出来的话。 “她确实应该道歉，方才我听飞月姐姐说，柳家还想跟你们修复关系？” “我呸，他们想的美，我是坚决不会答应的。”梅映雪非常硬气的说着。 “柳府真的把那个妾室，还有孩子处理了么？”尹素婳问着。 “这个我们不是很清楚，反正我也不想管那么多，这个跟我们无关，我们已经跟他们没有关系了，不是亲家，以后也不是。”梅映雪的态度很明显。 尹素婳想了想，怎么都不相信，柳府真的会放弃这个的孩子。 而且他们一直都在指责，是尚飞月没有办法生孩子。 现在这个孩子，就在妾室的肚子里孕育，他们怎么会轻易放弃？ “王妃这边，刚刚跟你道歉，估计也是为了让你有个好印象，方便之后再跟你说什么好话，你没有办法拒绝。” 都是女人，尹素婳把这个套路看的恨透侧。 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她就吃过这样的亏。 脚上的泡，都是可以用来提醒自己的经验。 梅映雪叹了口气：“我也担心是这样，毕竟在身份和地位上，我们总是要让着他们，在帝都讨生活，有时候我们也有自己的无奈。” 听到这个话，尚飞月又低下头。 之前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就不会跟柳家那个败类在一起。 不过梅映雪马上说着：“即便是再怎么难，这次我是不会牺牲自己的女儿了。” 这句话，让刚刚垂下头的尚飞月，又有了笑容。 尹素婳有些感慨，如果是木青竹还活着，当初会不会答应，让自己嫁给莫君夜冲喜？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假设，就让感情保留在最美好的时刻。 “梅姨，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你们没有必要答应，因为让飞月姐姐嫁过去，就等于让她这辈子无依无靠。”尹素婳说着。 “什么意思？”梅映雪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尚飞月也是一头雾水，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听懂。 “你们忘了么，上次我帮飞月姐姐检查过身体了，她没有任何问题，说明有问题的人是柳公子。” “真的？”梅映雪好像是看到了希望。 尚飞月却没有太乐观：“可是，他现在不是要当爹了么？” “那个孩子是谁的，估计只有那个妾室自己知道了……他莫名其妙的当了爹，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其实是在帮着别人养孩子，本来我想着，等孩子出生，我再告诉他这个消息，让他成为帝都的笑柄，现在看来，是要提前了。” 梅映雪都已经有些摩拳擦掌了。 “看来，是那个小蹄子自己做了坏事，然后怪到了柳家那个败类身上，他们还真的以为，是我们飞月有问题，没有办法生出孩子。只要这件事情传出去，他们的脸面，还有地方放么？” “当然没有了，而且我相信，他们一定没有把那个孩子处理掉，这次让飞月姐姐回去，只是为了做给外面看的，让别人都以为，他痛改前非了。知道飞月回去了，一切还是个之前一样。” 尹素婳对于这样的情况，几乎可以肯定。 有些人的行事作风，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性格一旦形成了，往往就是刻在骨子里的。 尤其是有些人，从娘胎出来的时候，就带着坏。 梅映雪听了之后，也觉得一定是这样。 她更加坚定，一定不能让尚飞月回去。 如果这次尚珣又被打动了，自己一定会跟他闹，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素婳，有你这个话，我就放心了，反正我们飞月没有任何问题，我相信，这件事，会有圆满的解决，本来我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非要来恶心我们。” 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柳家会颜面尽失，他们也可以痛快很多。 以后，谁也不会看着他们家有权有势，就把女儿嫁过去了。 更何况，他们都被贬成子爵了，谁还会那么不开眼，继续往上凑。 “梅姨，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我当然不是为了这个，上次你帮我们出主意，都差点把麻烦引到你自己身上，我当然不会连累你了。”梅映雪很是爽朗的说着。 她的性格，像是一个小太阳，温暖却没有让人觉得刺眼。 “所以，是为了我二嫂？”尹素婳大胆的猜测了一下。 梅映雪笑着点头：“没错，就是你二嫂马莹，你想得没错，她真的到我们家去拜访了。” 第147章 你认识林贵妃么 听到这里，尹素婳还多少有些紧张。 她想着，二嫂还是不要太聪明，不要从梅姨那里，得到自己的太多信息。 “她没有说起我的事情吧？” “怎么会没有说，她跟我们坦诚了，是救了他们母子，是她的恩人，可是她不能来宁王府，他们本来就不是公开回来的，如果大张旗鼓的拜访当朝王爷，这个对你外祖父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会让人觉得，他们在外面不老实，也会连累宁王。” 梅映雪这个说法，尹素婳也认同。 “看来，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嗯，只知道你是宁王府世子妃，并不知道你是她姑姑的女儿……”梅映雪还挺感慨。 尚飞月在一边说着：“当时母亲也跟二嫂说了，我和离的时候，也是世子妃帮忙出主意。” “他没有怀疑么？”尹素婳有些担心了。 毕竟在马莹眼里，柳家和王妃才有关系。 而自己作为王妃的儿媳妇，虽然不是亲生的，却也不应该站在尚府一边。 梅映雪的语气，非常轻松。 “你放心吧，她完全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她只是觉得，你的性格很仗义，而且嫉恶如仇，这样的事情，你做的出来。” 这个二嫂，果然是跟外祖父他们一家在一起时间长了，连性格都差不多。 相信别人的时候，完全不会在意对方的立场，还有身份。 “所以，他们有没有说，已经上书皇上，关于他们遇刺的事情？”尹素婳问着。 对于这两个人，她可以相信。 梅映雪说着：“说了，不过还在等消息。毕竟这个不是什么小事，没有人能随便答复，而且皇上那里，一定会有很多考虑。” 尹素婳表情严肃，正襟危坐。 “没事了，皇上已经决定处理了。” “真的？你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梅映雪吓了一跳。 尚飞月也是睁大了眼睛，为他们高兴。 尹素婳小声说着：“昨日，我们宁王府都进宫了，之后皇上召见过我，她知道我是木府的外孙女，所以特意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 “那这件事，尹厚岩知道不知道？”梅映雪还是担心。 之前阻挠木老侯爷他们回来的，最主要的力量，就是尹厚岩。 “他应该还不知道，皇上的语气，明显是没有想要先听听我的意思，我也没有客气，还讽刺了一下尹厚岩。” 尹素婳说起尹厚岩的名字，已经没有感情了。 这个父亲，早就成为了他的仇人。 如果有一天，他想要跟自己来个大和解，说这些年他其实是在锻炼自己，然后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自己绝对不会相信。 那样的反转，狗血的让人想吐。 “那就好，没有他从中作梗，我相信你外祖父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梅映雪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外孙女，还活在世上。 尹素婳想了想，还是没有把皇上的决定告诉他们。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梅姨，皇上那边的口风，你先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尤其是我二嫂，我觉得，她也不会一直在帝都待着，小住一段时间，应该就回去了。” “没错，她说了，这次回来，只能在家里住半个月，就要赶回去。希望那个时候，皇上已经有所决定了，不能寒了木家人的心。” 梅映雪性子也急，有些话，并没有太多考虑。 尚飞月稍微拉了她一下，示意她说话不要太鲁莽。 “无妨，这里没有外人，不过，梅姨，飞月姐姐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些话，还是要避开别人。” 尹素婳觉得尚飞月经过跟柳家的婚事，确实成熟了不少。 她这个年龄，承受了很多生命中不能承受的重量。 如果是在自己那个时代，尚飞月应该还在读书。 可是，她已经经历了成亲，而且又和离了。 甚至在和离之后，还要被曾经的夫家造谣，说她不能生。 现在没有人敢上门提亲，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看到他们母女之间，有商有量的样子，尹素婳有些羡慕。 不过这样的感觉，很快被她掩饰了过去。 看着梅映雪的笑容，尹素婳想起来林贵妃跟自己说过的话。 “梅姨，其实还有件事，我想要问你。” “问我？是关于青竹的？”梅映雪马上想到了。 尹素婳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让她有些紧张。 “怎么了，不太好说？”梅映雪看出来，尹素婳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没事，我只是稍微有些感慨，昨日进宫的时候，听说了一些之前不知道的事。” “听说？听谁说的？”梅映雪问着。 “林贵妃。” 这个名字，倒是让梅映雪诧异了。 过了一会，她的表情，变得跟刚刚不同了，好像是有些不屑。 “哦，是她啊……” 这个样子，让尹素婳没有办法不多想。 看来，他们之间，一定有些故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梅姨，这个林贵妃，跟你们之间，有过节？” 梅映雪稍微迟疑了一下，这个问题，她是真的需要慎重考虑，应该怎么回答。 尹素婳知道，她一定是在回忆过去，顺便想想，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说的更加流畅。 尚飞月也是安静的看着，完全不敢插嘴。 又过了片刻，梅映雪应该是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又出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 “当年，如果不是她的话，进宫的人，本来应该是你娘。” 这句话，给尹素婳造成了很大的震撼。 看来，他们都是认识的。 “我娘那个性格，应该不会想要进宫吧？而且她进宫之后，估计会被那些规矩束缚的非常难受。” 虽然没有见过娘亲，不过尹素婳从别人的描述，已经知道木青竹的为人。 梅映雪却笑了：“就算是没有进宫，难道她跟尹厚岩成亲之后，过的日子，就是她想要的么？” 这个问题，让尹素婳沉默了。 当然不是，这个傻子都知道。 语气在丞相府里跟一个不要脸的妾室，还有一个腹黑无耻的相公朝夕相处，还不如进入后宫，面对偌大的宫殿，日日想着外面的热闹。 “梅姨，林贵妃当年，跟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好，很好，非常好。”梅映雪没有避讳。 不过这样的关系，他们却是多年不曾走动了。 “正是以为这么好，她取代你娘进宫的时候，我才会不理解，没有办法原谅。” 第148章 姓李的书童 没办法原谅，梅姨竟然用了这么严重的字眼，说明当年的事情，一定很严重。 尹素婳本来还想再问问，梅映雪却不想说了。 “素婳，你不要打听了，这件事，我不想回忆。” 尚飞月在一边，也有些尴尬。 她觉得不管怎么样，尹素婳应该有知道的权利。 梅映雪那个表情，只要想到这个，就很生气。 看来，当年是真的被伤害到了。 尹素婳当然没有办法继续说，只能跳过这个问题。 “梅姨，这件事情，你可以先不说，不过我还听说了另外一件事，这个关于我娘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陷入泥潭，你一定要告诉我。” 她这样的说法，瞬间让梅映雪回过神来。 “素婳，刚刚我不是故意想要摆架子，实在是当年的事情，让我不想去回忆。” “我理解，不过我现在问的事情，你却要帮我想想，这是我娘这一生，受到的所有的委屈和羞辱的开始。” 尹素婳这个用词，已经很严重了。 她都这么说了，梅映雪当然会很重视。 她马上说着：“好，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我听林贵妃说，当年我娘和尹厚岩的相遇，其实也是尹厚岩安排好的……” “什么？” 这个说法，让梅映雪也是一愣。 很显然，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朝着这个方向去想过。 她只是觉得，他们相遇之后，木青竹对一表人才又温文有礼的尹厚岩一见钟情，而尹厚岩也是在知道了木青竹的身份之后，默认了木青竹的追求，才会顺理成章的骗走了她的芳心。 如果按照尹素婳的说法，在那之前，木青竹已经是尹厚岩的猎物了。 这个败类，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我想知道，他们第一次相遇，到底是什么情形，发生了什么，让我娘对他产生了好感？” 细节，现在尹素婳就是想要知道细节。 梅映雪陷入了回忆，这件事情过去了太多年，她要想想具体的情节。 “那天是帝都的诗会，虽然青竹平时跟你外祖父一样，喜欢舞刀弄棒的，不过到底有颗女儿心性，平日里也喜欢听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和诗词，所以就拉着我去凑热闹，我想着她之前被人顶替，没有进宫，可能是心情不好，就跟着去了。” 梅映雪回忆起当年的事，也是历历在目。 而这个时间线，是在林贵妃进宫之后了。 “不过我们正在河边的时候，却有人横冲直撞，把你娘撞到了一边，你娘本来很生气，尹厚岩走过来，主动给我们赔礼道歉，然后还承诺我们，用这次诗会最大的礼物，给我们赔礼道歉。” 这个套路，果然很深。 “我娘答应了，之后他也力压群雄，是吧？”后面的事情，尹素婳已经猜到了。 才子想要展露头角，最好的机会，都在那样的场合了。 当时娘亲刚刚失去一次机会，见到那么优秀的尹厚岩，怎么会不心动？ 而且从小到大，她身边都是两位舅舅和外祖父那样喜欢动武的人，这次一个翩翩公子出现，她自然会容易陷进去。 即便是换做自己，大概也会这样的可能。 “没错，他拿到了，毕恭毕敬的把东西交给你娘。不过当时，他自己说，并不知道你娘是谁……” 这个说法，当初他们一定是相信了。 不过有林贵妃作证，这又不现实。 从一开始，那个人就是故意撞到娘亲的。 “那个撞到我娘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人的身份，一定很关键。 因为要从一开始安排好的话，就一定是跟尹厚岩有关系的人。 “是尹厚岩的书童，当时很莽撞，所以他才会出面道歉。你娘也是看到他敢于承担责任，对下人体恤，而且是真的有才华，所以才会动心。” 现在想起当初的事情，梅映雪都觉得这些天衣无缝。 尹素婳很是感慨，这个尹厚岩，还真是很感慨。 “那个书童呢？后来也在府里当差么？” 在他的记忆力，好像尹厚岩身边的人，并不是一直跟着他的人。 就算是府里来的最长时间的管事的，也是在沈玉湖扶正之后，把府里那些人清洗了一遍之后，重新提拔的。 至于尹厚岩那个书童，如果还在府里的话，一定是个不小的人物。 “不知道，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可能是被送走了吧。” 梅映雪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她是真的不知道。 尹素婳却觉得这个人消失的很神秘，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这个书童，叫什么名字？” 她孩子打听，不想错过任何线索。 梅映雪想了半天，都没有想起来。 她的表情，无比困惑。 尚飞月还在让她慢慢想，不要着急。 他们好不容易有事情能帮上尹素婳，她都想出力。 只可惜，她没有赶上那个年代。 梅映雪想了好一会，还是没有想明白。 这个时候，站在尹素婳身后的左妈妈开口了：“那个书童姓李，名字奴婢也是不记得了。当时我们都不在跟前，事发之后，那个书童就不见了，夫人还问过，尹厚岩说，他做事太毛躁，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离开了。” 看来，线索只能到这里了。 尹素婳只能暂时不去想，林贵妃的事，梅映雪又不想谈，那就没有太多正经事了。 剩下的，他们就聊聊家常就好了。 “素婳，我们不能久留，如果时间长了，王妃又会觉得，是你在背后给我们出主意。” “她怎么想，我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既然世子爷都没有把她当成长辈，我也没有必要。” 尹素婳这个语气，还挺自然。 梅映雪欣赏的点了点头，真希望以后自己的女儿，能够找到莫君夜这样的夫君。 “那也不能久留了，等我们打发了柳家，烦心事没有了，自然有很多日子相处呢。” 尹素婳也没有继续挽留他们，一直送他们到院子门口。 他们并没有经过王妃，所以不太方便直接到大门口去。 梅映雪母女离开，莫君夜才回来。 “世子爷，消息还能是灵通啊，梅姨他们刚走，你便回来了。” 尹素婳无心的调侃了一句，没有悲喜。 莫君夜也没有生气，很是自然的坐在那里：“我倒是担心，他们一直不走，耽误我针灸。” 尹素婳笑了：“那个要晚上呢，世子爷何必着急？” “怎么样，说了什么有用的事？” 莫君夜现在对尹素婳的事情，也很感兴趣，竟然会主动过问了。 尹素婳言简意赅，把他们刚刚谈的事说了一下。 说到尹厚岩那个姓李的书童，莫名其妙失踪的时候，莫君夜的眼睛却亮了。 第149章 我帮你拒绝了 “那个书童，姓李？”莫君夜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 “是啊……” 尹素婳还没有想到，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也没有在意莫君夜那个不同寻常的态度。 左妈妈在一边又插了一句：“回世子爷，时间过去很久了，奴婢只是依稀记得他姓李，其他的确实忘了，尤其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这一点，秦妈妈也可以作证。 莫君夜的表情，若无其事的，不过眼神却看着尹素婳。 “世子爷可是想到什么了？”尹素婳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 莫君夜慵懒的撇出来一句：“李记布庄……” 尹素婳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真的像是划过一道闪电，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能说得通了。 李记布庄老板的背后，撑腰的人就是尹厚岩。 而当年那个故意撞到娘亲，又神秘消失的书童，也姓李。 这种巧合，明显有问题。 “我之前竟然没有想到，还是世子爷聪明。”尹素婳轻微拍了一下马屁。 莫君夜并没有受着，反而看着尹素婳，一副调侃的面容：“我只是旁观者，而且我清醒。” 尹素婳完全没有反驳，刚刚自己确实不够冷静。 从梅映雪那里，得到了太多信息，她没有办法不震惊。 想到了林贵妃和娘亲的过去，她觉得既然是皇室的人，说不定莫君夜知道些什么。 “刚刚梅姨说，当年林贵妃是顶替了娘亲的名额，才会进宫……” “你以为进宫是儿戏，想要换人就能换人么？” 还没有等尹素婳问完，莫君夜直接给她怼回来了。 说的也是，可是为什么梅映雪说的那么信誓旦旦？ 看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说不定，当年林贵妃是真的被冤枉了。 最近事情太多，她真心觉得有些累。 “世子爷，我想去睡一会，可以么？” 莫君夜看到她脸上的疲惫，并没有拒绝。 “你的腿长在自己身上，这个不用跟我说。” 虚怀在背后腹诽着，如果不跟你说，你绝对不是这个态度。 不过他不敢出声，他还没有活够。 尹素婳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莫君夜竟然也在自己身边躺着，而且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你想吓死我？” 她随口说了一句，然后起身。 “吓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莫君夜并没有动。 “说的也是，如果我死了，你就成了第一个给世子妃殉葬的世子爷了，这个世界就乱了。”尹素婳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这一觉，睡眠质量还不错。 莫君夜还是没有反驳，他发现自己的包容性，原来可以这么强。 “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吃午饭了？”尹素婳伸了个懒腰。 她这个不优雅的样子，倒是让莫君夜刮目相看。 她在自己跟前，从来不肯装。 不是说，女子都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让自己的相公看到么？ 这句话在尹素婳这里，似乎是不太合适。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王妃派人来叫过你了，我说你在睡觉，给回绝了。” 莫君夜波澜不惊，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叙述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尹素婳听了之后，却没有办法平静。 他竟然真的这么说了？ 不过他确实能干出这种事，反正他也不用给王妃面子。 “你这算不算挑拨我跟王妃的关系？”她问着。 莫君夜也没有觉得这个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很平常的事情么？ “你们的关系，还需要我挑拨么？你进门第一天，就打了她的人，跟打她的脸，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她主动把脸伸过来，求着我打，我当然会给她这个面子，她今天派人来找我去吃饭，我不是也应该给这个面子么？” 尹素婳这个理论，还挺新鲜。 就连一向跋扈不讲理的莫君夜，听着都觉得震惊了。 第一次听说，让别人下不来台，还有这样清新脱俗的解释。 “有意思……”他好像是魔怔了一样，看着刚刚睡醒的尹素婳，唇边的笑容，勾勒出一条好看的弧线。 “你还觉得有意思，万一传出去，让人以为我是个只知道睡觉，都不想吃饭的世子妃，不是更加要笑话我了？” 莫君夜觉得，名声这种东西，不必要的时候，可以不在意，可是还是要尽量维持的好一点。 “没关系，我不会为了这个休了你的。”莫君夜好像是没有听懂的样子。 尹素婳看着他忽闪忽闪的睫毛，唉，这么好看的人，算了，原谅他吧。 “下次他们叫我吃饭，你真的应该叫醒我……” 莫君夜却问着：“为什么？” “他们那边做好了饭菜，让我过去吃，肯定不会是吃糠咽菜吧？我又能吃顿好的，又能让小厨房省下一顿饭的开销，不是一举两得么……” 这个理由，莫君夜都调侃不动。 他甚至觉得有些冷，但是又有些可爱。 他翻身下床，一边穿鞋一边说着：“我现在打发人过去，看看父王那边，是不是剩下什么好东西，还没有扔掉。” “算了，会让父王觉得我们院子吃不起饭了一样，尤其是因为我，都成了败家的女人了。” 莫君夜对她这个清醒的认识，倒是很满意。 梅映雪回到府上，直接去找尚珣摊牌了。 这次不管是柳家请动了什么人，来家里提亲，他没有资格点头。 他已经出卖了女儿一次了，绝对不能有第二次。 尚珣当然也不想，可是又担心胳膊拧不过大腿。 “先查一查，那个贱蹄子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有没有处理，你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梅映雪直接说着。 看着她踌躇满志的样子，尚珣意识到，她这次出去，应该是得到了什么可靠的消息。 他马上问着：“是不是世子妃跟你说了，柳府的事？” “这些事，还用她跟我说？她告诉我的是柳府另外一个秘密，应该说是提醒，其实之前她已经跟我说过了，只是我太生气了，竟然忘记了。” 尚珣看到梅映雪是真的有把握，就小声问着：“夫人，到底是什么秘密？” 梅映雪并没有回答，反而敦促他，去查一查，柳府到底把那个怀孕的妾室，弄到什么地方藏起来了。 想要让他们家的女儿二进宫，再去柳家受罪，遭人白眼，门都没有。 上次他们削爵的事，既然他们觉得不够丢人，这次就让他们彻底丢人。 第150章 流言 没过几天，尹素婳在府里闲来无事，在悄悄整理自己小药房里面的东西。 明蕊跑进来，她装作刚刚只是在发呆。 “世子妃，出事了。” “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尹素婳倒是没有着急。 明蕊在那里喘了半天，也没有说上来。 从外面又跑来一个人，是虚怀。 他也是一副着急的样子，看来是有事要说。 “明蕊，你先把气喘匀了，让虚怀说。”尹素婳以为，是莫君夜让他传达什么要求。 “世子妃，世子爷让我来告诉你。” 果然，虚怀一开口，就是熟悉的节奏。 尹素婳准备好了，看看这位世子爷，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柳府的人，又去尚府提亲了，不过尚府查出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把那个怀孕的妾室处理掉，而是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静养。所以，尚府直接拒绝了。” 虚怀说完，明蕊也着急了。 “这些是我要说的，怎么让你跑来说了？” 她大有一副自己的生计被人抢走的表情，还挺委屈。 虚怀反而摆了摆手：“没事，反正谁说都是说，让世子妃知道就行了。” 明蕊看着他，也不甘示弱：“当然不是，是我先到的……” 尹素婳看着他们的样子，都想笑了。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争的。 “明蕊，没事，剩下的事情你说，柳府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虚怀也看出来明蕊好像不太高兴，所以也卖乖了：“这次让你说，我不说了。” 明蕊白了他一眼，虚怀还挺受用。 “世子妃，柳家的人，现在很丢人，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求尚府，把飞月小姐重新嫁过去，还说之前都是他们家儿子的错，不过毕竟事情发生了，而且那个妾室，当初也是飞月小姐的陪嫁，也是她亲自抬举的，只要这个孩子生下来，养在飞月小姐名下，也是一样的。” 这么无耻，确实像是柳府的作风。 “柳府这次是什么人出面？”尹素婳还挺关心这个问题。 柳夫人那种心高气傲的性格，估计碰壁之后，很难保持笑容。 “是专门请的媒人，而且还表示，只要飞月小姐肯进门，他们柳府愿意提前把后院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她。” 这分明是个更大的陷阱，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在柳夫人的算计之下进行，这些年，他们柳府的支出，还有各种进益，随便隐瞒一点，尚飞月都没有办法查到。 到时候，只要账上有亏空的地方，尚飞月怎么办，要不然交出管家权，继续被人挟制，要不然就拿自己的嫁妆填补，时间长了，自然就没有了底气。 这个办法，他们也真是想的出来。 “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尹素婳又问着。 虚怀拦住了还要回答的明蕊。 “这回该我了吧？” 他面向尹素婳，很是恭敬的说着：“今天早上发生的，现在已经传遍了。” “嗯，知道了，这次梅姨是下定了决心了。” 虚怀汇报完这些，就想要离开了。 谁想到，他刚刚出门，就迎上了若谷。 “你怎么也来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虚怀强调了一句。 若谷也瞥了他一眼：“我肯定说的跟你不一样。” 他没有再搭理虚怀，直接进门。 “世子妃，外面现在都是尚小姐不能生育的传言。” 看来，柳家这是故意的。 他们恼羞成怒了，既然尚府不同意，那以后就让尚飞月没有办法嫁给任何人。 她除了就就范，没有任何办法。 “就这么点本事，我还真是高看他们了。”尹素婳说着。 其实柳家这一招，也是足够阴毒了。 他们被皇上处罚，几年之内，不会有任何好姻缘落在柳公子头上。 而且他没有正妻，却有了孩子，哪个大户人家的女儿，会忍受这样的屈辱？ 他们是笃定，用这个办法，可以逼着尚飞月就范，先礼后兵。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反正最终结果，就是一个娶不到，一个嫁不掉，还不如凑合在一起继续过了。 而且尚飞月还能享受一个主母的名头，也算是不错了。 这个如意算盘，把尚飞月吃的死死的。 她嫁过去之后，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嫁妆也会被人吞了，相公不疼，婆婆不爱，估计早晚会被折磨死。 只可惜，他们在打这个算盘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真正的问题，出现在他们自己家里。 “让他们去闹吧，闹得越大越好，将来就不好收场了，我看看最后丢脸的人到底是谁。”尹素婳并没有担心最后的结果，因为尚家稳操胜券。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妃那边又派人来请了。 估计是外面的传言，她想要试探一下自己的口风。 这么好的机会，尹素婳当然不会错过。 莫君夜坐在尹素婳身边，越来越自然。 看到他们相处的这么融洽，宁王自然是高兴。 那日听说尹素婳宁愿睡觉，也不起来吃饭，他都想歪了。 反正只要他们好，他们这些长辈，没有什么挑理的地方。 “素婳，那日尚夫人来过了，想来她跟你的关系，其实也不错，毕竟当年你母亲跟她的情分还在，尚府的小姐那些传言，你听说了么？” 吃了一会，他们装了一会岁月静好，王妃果然还是开口了。 尹素婳也没有紧张，直接说着：“那些长舌妇的风言风语，我一般不会相信。看飞月姐姐那个样子，不像是不能生养的模样。” 她并没有说，自己已经给她把过脉了，就是为了给王妃留下这个悬念，让她相信，有问题的不是她的外甥。 不过尹素婳那句长舌妇，倒是让王妃非常不舒服。 莫君夜竟然也开口了：“市井中人，就是喜欢传播这些流言，不用在意。” 一句市井中人，又让王妃被打击到了。 她保持着淡定，像是没有听懂一样。 “说的也是，传这些话的人，一般都没有想过，这样的流言，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后果。不过素婳，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去尚府看看，至少安慰一下尚小姐，让她不要想那么多。” 尹素婳顺着她的话就说：“王妃说的是，我确实应该过去看看，顺便帮她把一下脉，看看要怎么调理……” 第151章 我腹黑么 她这样说，无非是在佐证，外面针对尚飞月的流言。 这样就会让王妃和柳家人，更加确定有问题的是尚飞月，那个妾室肚子里的孩子，就更加不能打掉了，因为把尚飞月娶回去，他们一定没有嫡子。 不能生育，在这个时代，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这个尚飞月，是别想再嫁给别人了。 看到王妃故意露出很遗憾的表情，尹素婳不动声色。 这个情况，自己见多了。 反正演戏么，就是比谁的演技更好，更有代入感，让人相信。 眼前这个王妃，一定是影后级别的，那个演技，才叫一个润物细无声。 “过去看看，也是应该的，这个尚家姑娘，也着实有些可怜，如果这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孩子，也很难受，她还这么年轻，不应该这样。” 王妃的话，在尹素婳听来，就是老虎在念经。 不过她并没有想过，要拆穿她。 她想装，就继续装吧。 “是啊，我看她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说不定是之前在柳家的时候，一直被人欺负，加上长期隐忍，才会让身体产生了一些反应，这对于女子来说，确实不容易，哪有新夫人刚刚进门，就睡了人家的婢女，还要提上来当妾室的？这样的家风，唉，换做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忍受。” 尹素婳这些话，说的王妃有些脸红。 摆明了这是说给她的听的，那个柳夫人，可是自己的亲姐姐。 而柳家家风不好，自己的姐姐，难辞其咎，自己这个当妹妹的，说不定也要被连累。 宁王都听出来，有些不对劲了。 这个世子妃说话，实在是没有遮拦，当着王妃跟前，说柳家的不好。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想要阻拦一下。 结果莫君夜说了一句：“幸亏我们家不会出现这样的事，这些年，父王让王妃很省心。” 王妃听到这样的话，当然不好生气。 尹素婳也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这个是当然了，毕竟有王妃这样的贤内助，父王根本就不用操心府里的事。” 这样的捧吹，王妃更加无言以对。 就连宁王，都没有办法再说什么了。 “我觉得他们做事太不聪明了，我听说之前他们能够求亲成功，还是王妃出面，结果弄出这样的事，还好尚府的人开明，并没有觉得这个跟王妃有关系，不然王妃也是好心办了坏事，不管怎么样，都不太好。这次我柳府没有找王妃出面，我觉得就对了，上次的教训，已经足够了。” 尹素婳几乎每一句，都在封锁王妃的后路。 想要再次出面，你也有这个脸！ 宁王看到他们夫妻两个都是这个态度，也不好说什么了。 而且归根到底，尹素婳说的也对，并没有针对王妃，反而有些感慨的意思。 王妃心里给尹素婳打的分数，比之前更高了。 没想到，这个世子妃，不但出手狠，说话也足够狠。 明明是在讽刺自己的话，偏偏让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挑出错误。 “嗯，这次他们找我，我也不好意思过去了，虽然那孩子是真的悔改了，这次就不能让任何人帮忙了，还是靠着他自己的诚意吧。” 王妃这个话，其实也留了余地。 诚意，需要时间来验证。 只要再过几年，尚飞月没有人要了，那个时候，估计他们就会求着柳府了。 都是女人，尹素婳当然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 “王妃这样说，倒是提醒我了，我也觉得应该让他们拿出诚意。下午我去尚府的时候，会把王妃的话，转达一下，算是给他们提醒了。” 王妃眼睛大了一点，当时就无语了。 看来自己不管说什么，尹素婳都有办法让自己生气。 “也好，顺便看看，尚小姐的身子，倒是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一顿饭，大家吃的也是各怀心事。 宁王几次想要插嘴，却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说的。 而莫君夜，只开了一次口，还是帮腔尹素婳的。 他们小两口现在的状态，反正在宁王眼里，是没有不满意的。 就是看看，尹素婳什么时候能够怀孕，他的心事，也算是落地了。 从正厅出来，莫君夜习惯性的等了尹素婳一会。 这个举动，也让宁王觉得，让他这个时候成亲，简直太明智，尤其是娶了尹素婳这样的世子妃。 至于王妃的心情，他倒是没想太多。 这个也是王妃自己的责任，这些年，她一向装的无比善解人意，而且贤惠能干，这些事情，她一定会秉公看待。 既然是柳家的责任，相信她不会护短。 “你越来越腹黑了。” 回去的路上，莫君夜忍不住说了一句。 这个尹素婳并没有否认，针对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样的方式。 “这个也叫腹黑么？我倒是觉得还不够，至少让人感觉到了，如果真正腹黑起来，应该是让人觉察不到，又能占到别人的便宜。” 莫君夜没有跟她争论，这个问题不需要什么标准答案。 “估计这几天，风头就会转变了。”他很清楚，尹素婳的套路。 现在别人传的越多，反转之后，同情尚飞月的人也会越多。 到时候，柳家就会彻底被动，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没有办法洗白了。 “这不是应该的么，从头到尾，都是柳家在自作孽，这可不是我设计的。我之前不是没有给他们机会，他们自己不珍惜，非要走死路。” 尹素婳的语气，非常坚定。 像是柳府这样的人家，铲除一家是一家，对百姓们都是做善事了。 “我就静观其变了，看着你的拿手好戏。”莫君夜并没有担心，这次尹素婳会失手。 从尹素婳嫁过来，每次她想做点什么，还没有不成功的。 虽然偶尔自己也一会从旁辅助，也只是为了让事情快点结束，不影响她给自己施针的心情。 不管别人信不信，他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明日需要我陪同去尚府么？”莫君夜又问着。 尹素婳早就想好了：“不用，因为我也不去。” “不去？”莫君夜竟然也没有想到这个答案。 尹素婳笑了：“当然了，没有必要过去啊，难道让我去了之后，才公开说有问题的不是飞月姐姐？” 莫君夜稍微想了想，就猜到了尹素婳的意思。 “我明白了，你想让柳家跟尚家对质，让柳家丢脸的程度放到最大。” 第152章 自投罗网 尹素婳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这么简单的问题，莫君夜应该能想到。 “反正王妃会觉得，我去了尚府之后，才能判断飞月姐姐是不是有问题，结果欧我还没有去，柳家就翻车了，这个当然没有办法怪到我头上。” 莫君夜看着她那个狡黠的样子，心里还在想着，幸亏她是跟自己一路的，不然还真的不太好对付。 想着明天开始，柳府就要面临的焦头烂额，他心情还不错。 柳家的人，他也很讨厌。 自以为是宁王府的亲戚，总是在外面打着宁王府的旗号作恶，已经被自己收拾过很多次了。 王妃那边，却总是装好人，最后宁王就会出面。 说到底，这样的亲人，还是没有自觉。 从一开始，他也没有把他们当成亲人。 这个府里，跟柳府的人是亲人的，只有王妃和莫君毅。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柳琳琅会在这个时候上门。 已经是晚上了，尹素婳刚刚要给莫君夜施针，衣服都已经脱了。 “世子爷，世子妃，表小姐求见。” 虚怀传话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 这种时候，打扰莫君夜他们的休息，基本上就是提着头传话。 尹素婳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这个柳琳琅，没有教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的事情，她干出来也不过分。 莫君夜果然皱起眉头，这个柳琳琅，他忍了很久了。 尹素婳却按住了他，示意他没有必要生气。 “她想干什么？”她走到外面，然后问着门外的虚怀。 “这个小人不是很清楚，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是见不到人不想走。” 虚怀已经要流汗了，还好答话的人是世子妃，看来自己运气不错。 尹素婳想了想，大概是为了尚府的事，而且应该是针对自己来的。 “我知道了，让她稍等一会，世子爷已经睡下了，我稍后过去。” 既然人家送上门来让自己羞辱，自己也没有必要不给这个面子。 虚怀离开之后，尹素婳回到房间，跟莫君夜报备了一下。 “我去会会你这位表妹。” “表妹？她也配。”莫君夜的语气，很是不屑。 对于柳家的人，反正他是没有什么好感。 尹素婳笑了笑：“有你这个话，我就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对待他们了，你放心，我不会放水的。” 莫君夜没有什么多余的想要交代的，反正尹素婳不会吃亏。 柳琳琅在外面，等的也是着急。 她一个劲的在院子里转圈，觉得自己很委屈。 大晚上的来求人，之前她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 “我夜哥哥什么时候才出来？”她很是不耐烦的问着旁边的人。 他们柳家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没有更改自己的大小姐脾气。 即便他们是伯府的时候，尹素婳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现在变成子爵了，还想跟自己这里耍威风，不能够。 她很是从容的带着明蕊和彩莺彩鸾出现在柳琳琅跟前。 “柳家小姐大晚上不在家睡觉，又来投奔亲戚了？” 尹素婳的语气很明显，就是在讽刺。 柳琳琅听完，脸上本来就因为等待太久的不耐烦，变成了厌恶。 “你怎么说话呢？这里是宁王府，是我姨母和姨父做主，你一个世子妃，轮得到你说话？” 看到她还是这么嚣张，尹素婳真心觉得，这个女人脑子坏了。 之前给她的教训，她好像都没有记住。 “你也知道，我是世子妃？那你算是什么东西？既然是来求我们办事，就要拿出求的态度，不要以为王妃会一直袒护你，纵容你，你非要把她拉下水，让她跟着你们柳家一起丢人什么？我怎么记得，上次你已经得罪了父王，他们好像是不让你随便过来了，你怎么没有记忆力么？要不要我帮你把父王请过来，当面核对一下？” 柳琳琅当时就心虚了：“上次我只是不小心说错了话，才让姨父不高兴了，我相信姨父不会真的往心里去。” “你是不小心说错了话，还是不小心说了心里话，自己难道不清楚么？大晚上的过来，不去找你的姨母，反而来这里找我相公，不知道他已经成亲了么？”尹素婳完全没有给她留面子。 柳琳琅还挺不服气：“我来找我表哥，跟你有什么关系？” “表哥？你娘柳夫人，跟先王妃有什么关系么？能真正的表哥，还在外面游学，并没有回来，你想找表哥，不应该来这里啊。” 看着柳琳琅那张脸，尹素婳都觉得晦气。 挺大个人了，还要装小孩子，还以为别人都要哄着她。 “不用那样看着我，我警告你，我相公已经成亲了，是有妇之夫，你这个闺阁之中的姑娘，就没有人教过你什么是检点么？” 还没有等柳琳琅想起来应该怎么回怼，尹素婳又说着：“我差点忘了，柳夫人正在想着怎么算计尚家姑娘第二次，根本就没有时间教你做人。之前你受到的都是伯爵府要耀武扬威的做派，变成子爵府的小姐之后，好像还没有适应，应该怎么夹着尾巴做人。” 柳琳琅心里都是火，她相信尚家做出这样的反击，一定跟尹素婳有关。 “你不用在这里装了，尚家那些人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很清楚，每次他们跟你见面之后，就会有一些决定，这个你不承认么？” 尹素婳笑了，这个柳琳琅，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这样的话，她也说的出来？ 这么晚来打扰他们休息，不是来求情的，反而要找她这个世子妃算账？ “如果你还想继续在这里说我的问题，我可以找人给你搬一把椅子过来，让你坐下来慢慢说，反正你也不用顾虑，这次过来的真正目的。” 她的话音刚落，柳琳琅身后的一个女使站出来了。 看上去，她也就是三十多岁的年纪，还挺彪悍，而且眼神很凶。 “世子妃，我们好歹也是姻亲，没有必要这样说话吧？而且我们是客人，你既然自称这里的主子，就是这样待客么？” 这句话，说的倒是很硬气。 尹素婳心中想着，又多了一个自投罗网的。 这种人，怎么就是打发不干净呢。 之前自己在宁王府，就连王妃的面子都没有给，他们似乎是没有听说？ “你又是谁？”尹素婳问着。 那个女使好像还挺自豪的样子，直接说着：“我是当年老夫人派给夫人的女使，这些年即便是在王妃跟前，也是有些脸面的。” 看着她那个狐假虎威的德行，尹素婳冷笑了一句：“老夫人当年有没有告诉过你，做人，尤其是做奴才的，不要太狂，不然容易死？” 第153章 相公帮你撑腰 那个女使并没有害怕，她觉得尹素婳只是在威胁她而已。 像是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她见多了，每个不是咋咋呼呼，最后还是要跟那些真正的权贵低头？ 他们家老夫人既然有本事把自己两个女儿都嫁给有爵位的人家，自然有一定的本事。 而眼前这个世子妃，虽然得嫁高门，却没有母家的支撑。 她当初进门的时候，就跟丞相府断绝关系了，这个他们都知道。 想要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也不去打盆水，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分量。 “世子妃，这样凶神恶煞的训话，是想恐吓我们这些客人么？虽然这里是宁王府，却轮不到你一个世子妃做主吧？” 女使把这些规矩，弄得很明白。 有宁王妃在，这个世子妃，处处都会受到制约。 只不过她不太清楚，这个院子，有些特殊。 而莫君夜，在这个府里，本来就是特殊的存在。 他们在这个府里最大的靠山，也就是王妃，根本就不会开口去训斥莫君夜。 她这个贤惠的名声，不能因为他们而放弃了。 可悲的是，这些人还在以为，王妃会帮着他们撑腰。 “是么，这里轮不到我做主，却能轮到你一个外家的女使做主了？怎么，我们宁王府是这么没有规矩的地方，还是王妃给你们传话，让自己的姐姐，派来一个得力的女使，在我这个新过门的世子妃头上踩一脚？” 尹素婳其实这样说的时候，就没有再给她留什么活路了。 在自己跟前，还想说这些，那真是岂有此理了。 女使听到她这样说，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紧张。 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估计是觉得，尹素婳到底不会把她怎么样。 “世子妃，也许我说话不太好听，可是实话总是容易伤人。” 她还在狡辩，自己只是在阐述事实。 “不要脸的东西，在我们宁王府，也敢这样说话，真的以为自己资格老，就能在我们世子妃跟前横着走了？”身后的彩鸾听不下去了。 反正他们的年龄差不多，当年她也是伺候过定国侯嫡女的。 “你又是什么东西？”那个女使显然没有把彩鸾放在眼里。 她连尹素婳都敢轻视，怎么会另眼看待她身边的下人。 彩莺都想笑了，这样的人，估计一会会哭。 她这个时候也开口了：“我们是什么人不打紧，你若是忘了自己是什么人，恐怕就没有办法全须全尾的出去这个大门了。” 她这个话，绝对不是威胁。 按照尹素婳现在的性格，对这样的人，她不会姑息。 柳琳琅听了之后，更加气急败坏。 “你这个贱蹄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尹素婳怒目而视：“这就是你那个不懂规矩的娘教你的话？你信不信，再敢无端骂我身边的人，我就撕了你的嘴！” 这句话，真是霸气有狠厉。 柳琳琅当时看着尹素婳那个眼神，就不敢出声了。 她旁边那个女使，也是吓了一跳。 刚刚这句话，那个爆发力，确实有些惊人。 “去，请王妃过来。”尹素婳都没有犹豫。 既然他们想要死的痛快，就让他们看看，他们的靠山，到底会不会站在他们这边。 结果，人还没有走，就听到身后传来莫君夜的声音。 “不用了。” 所有人都站在那里，等着莫君夜过来。 刚刚这一声，那个气场，已经感染到了在场的人。 那个女使，也咽了一口唾沫。 她已经感觉到，莫君夜的语气中，有些不耐烦。 很快，莫君夜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夜哥哥……”柳琳琅想要解释。 结果，被莫君夜一个眼神，给震慑回去。 “这种时候了，还想跟我说什么？”莫君夜冷冷的问着。 柳琳琅觉得自己很紧张，刚刚尹素婳那个语气，已经让她感受到了压迫感，现在就更加难受了。 “刚刚，是你在这里说，我的世子妃，在府里说了不算，是么？” 莫君夜睥睨众生的样子，让那个女使像是别钉在那里，根本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怎么，哑巴？”莫君夜问着。 女使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世子爷，不是这样……” “夜哥哥，我们只是想要来请你们帮忙……”柳琳琅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今天这个情况，再这样闹下去，估计就没有办法收场了。 “帮忙？”莫君夜都想跟他们多说话。 “我哥哥事情，我觉得嫂子一定有办法，只要她出面，尚家一定会答应。”柳琳琅还在做梦。 “这就是你们大晚上来打扰我们休息，还口出狂言的理由？我很久没有生气了，你们就忘了我的脾气了，是么？” 莫君夜这句话的压迫感，像是海啸来临之前的沉闷。 在场的人，都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这种感觉，太压抑了。 “夜哥哥，刚才只是误会……”柳琳琅还想解释。 莫君夜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想要找人帮忙，直接去求王妃就是了，之前也是她出面，这次她应该还会愿意出面，她和你母亲，不是亲姐妹么？” 柳琳琅心虚了，正是因为王妃不愿意再趟这浑水，他们才把主意打到了尹素婳身上。 结果，他们打错了算盘。 本来以为给她施加一点压力，就能让她知道厉害，自己就去帮忙了。 反过来，他们打脸了。 “怎么，王妃不想帮忙？”莫君夜都猜到了。 想要求人，却拿不出求人的态度。 这不是求，是要求。 “这件事，我们不会管的，你们愿意去找谁，就去找谁，听懂了么？”莫君夜直接宣布最后结果。 他们想要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柳琳琅低下头，已经不敢说话了。 刚刚还在豪横的女使，也是一直没有张嘴。 莫君夜却没有想过放过她，眼神像是看到了脏东西一样厌恶。 “你，多余长了舌头，世子妃，我记得你有能让人变成哑巴的药。” 那个女使吓了一跳，她知道莫君夜的脾气，是不会跟她这种人开玩笑的。 她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世子爷，我知道错了，请您看在王妃和柳夫人的份上，放过我一次吧。” 这句话，又在提醒他们，自己的资历。 莫君夜皱了皱眉头，这个面子，他不给。 “世子妃，你想怎么办？”他征求了一下尹素婳的意见。 尹素婳笑了：“相公，我倒是觉得，像是她这样的人，不能说话，好像也不太合适，毕竟人家是狗仗人势，已经习惯了，不如我们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疼就算了。” 第154章 拔牙的方法 那个女使还以为尹素婳是真的担心以后会被王妃他们出小鞋，所以不敢过重的处罚自己。 她心里松了口气，结果莫君夜却说着：“不行，这种贱骨头，不杀一儆百，别人要怎么看待我们宁王府？” “这个跟宁王府无关，他们只是在轻视我而已，而且他们这个行为，也是在挑拨我和王妃的关系，世子爷，不要被他们这些招数蒙骗了。” 尹素婳说起这些，脸色都不变。 想要跟自己玩套路，他们还嫩了点。 女使已经蒙了，不知道尹素婳到底什么意思，打算怎么处理自己。 “嫂子，你真的误会了，我们没有那个意思……”柳琳琅这个时候，也知道服软了。 尹素婳还是那个充满讽刺的笑容，说着：“这一声嫂子，太迟了，你的女使，我不准备浪费我的毒药，让她变成哑巴。” 女使听到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太好了，还能说话。 “不过，我说过会惩罚，就一定不会让她轻易离开。” 尹素婳那个语气，显然是胸有成竹了。 莫君夜终于问着：“你想怎么办？” “她不是口齿伶俐么，那就把她的牙拔了就是了。” 尹素婳说这个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听到的人，那种心情。 “拔牙？”莫君夜觉得这样的惩罚，简直太小儿科了，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惩罚。 “相公，是觉得这个不够严厉？”尹素婳问着。 莫君夜回答：“不然呢？” “放心，过程一定让世子爷满意。” 女使已经蒙了，自己完全掌握在这对夫妻手里，他们的小姐，也帮不上任何忙。 “来人，给我准备结实一点的鱼线。” 尹素婳吩咐了下去，眼睛却始终盯着女使。 女使还没有明白，她想要用鱼线，是什么情况。 “还有火钳子，也给我拿来一个……” 尹素婳说这些工具，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 莫君夜也越来越有兴趣，看来她是真的想好了，要怎么让那个嚣张的女使，更加痛苦。 “还有铁锤，也给我送过来。” 尹素婳不停的要东西，女使的脸色，也不停的变白。 这些东西，她好像已经想到了，会怎么运用。 很快，尹素婳要的东西，都拿过来了。 柳琳琅看到这些工具，心里有些打怵。 “嫂子，用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要让你看看，拔牙的不同方法，说不定，以后你会感谢我，教会了你这么多知识，让你有出去吹嘘的资本。” 说完之后，尹素婳直接告诉自己身边的几个女使。 “把她按住，先用火钳，把她的两颗门牙给我拧下来。” 她说这个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犹豫。 而且，像是在开着一个很好玩的玩笑。 女士当时就吓坏了：“我要见王妃，我要见王妃！” 尹素婳都没有害怕，直接对自己身后的彩鸾说着：“去帮她帮王妃请过来，亲眼看看我是怎么帮她清理门户。” 彩鸾领命而去，这边的女使们，却没有松手。 “继续，不用停，看看王妃来的时候，她还剩下几颗牙。” 女使们领命，刚刚她这么嚣张，他们早就看不惯了。 既然世子妃下令了，他们都想上前拿着那把火钳子。 女使拼命摇头，不让他们靠近。 “如果再挣扎，我就让那些看大门的上了年纪的男子按住你了，就连侍卫，我都不用，我怕脏了这些小伙子的手。” 那个女使听到尹素婳竟然这么狠毒，当时就欲哭无泪了。 刚刚自己就不应该逞能，夏至早都报应了。 只是这个时候，再想服软，显然来不及了。 莫君夜觉得这个还挺有意思，这种方法，虽然伤害性不大，却足够震慑别人的心魄。 相信她就算是可以说话，以后也不敢多嘴。 明明不是哑巴，却把自己活成哑巴，这才是最残忍的惩罚。 宁王府这边的人，并没有再手下留情，直接就把女使按住，然后把火钳子掐在她的门牙上。 手拿着火钳子的人，手里狠狠用力，那个女使想要哀嚎，却因为嘴里的火钳子，发音都不清楚。 她的嘴里，都是鲜血，一片腥甜。 两颗门牙，直接落在地上。 “把她的牙收起来，包好，送到她跟前，让她过目。”尹素婳又说着。 我不但让你丢盔卸甲，还要拿到你跟前去看，这就是杀人诛心。 女使都要崩溃了，这样的惩罚，她无比痛苦。 “既然门牙都没了，下面那两颗对应的牙，是不是也没有必要留着了？” 尹素婳走来走去，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此时的女使，就像是她的玩具。 她想怎么拆卸，那就怎么拆卸。 “还是不要了，那样有些对称了，不符合我的兴趣。” 女使的心七上八下，到底还要怎么样？ 他们正在这里胶着，那边已经有人通报，王妃来了。 果然，彩鸾速度不会这么快，王妃一定是先听到动静，然后赶过来了。 “先等一等，这么精彩的表演，应该让王妃也看看。” 尹素婳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不担心王妃来了之后，自己就没有办法继续处罚了。 莫君夜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王妃来不来，不影响局面。 很快，行色匆匆的王妃出现在他们跟前。 “见过王妃。” 这个院子的人，礼仪规矩还是懂的。 柳琳琅那边的人，腿都已经软了，看到他们行礼，才想起来给王妃跪下。 王妃看到这样狼藉的场面，也没有心情保持微笑了。 “都起来吧，君夜，素婳，这是怎么回事？” 柳琳琅已经凑了过来：“姨母，你要帮我们做主啊，我们是来请夜哥哥和嫂子帮忙的，结果我的女使，被人弄成这样了……” 她完全省略了刚刚他们的态度，还有那个女使说的话。 女使也要爬着过来，却被人按着不能动。 “王妃，王妃，我是春霞啊……” 王妃当然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姐姐让她来的目的。 她心里其实也在窝火，这个姐姐，也是太不知道轻重。 明明知道尹素婳不好惹，让春霞这个习惯了呼来喝去的人过来，不是作死么？ “素婳，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知道，跟莫君夜说的话，自己讨不到任何面子。 还是尹素婳这边，有些希望。 尹素婳确实保持笑容：“王妃，这位自称是当年老夫人派给柳夫人的女使，刚刚仗着自己资格老，在我跟前，可是威风的很，讽刺我这个世子妃，没有实权，对她这个客人，竟然不够尊敬，当心我被王妃收拾。” 第155章 王妃来了也不好使 王妃听了之后，都要气死了。 这样的蠢话，他们也敢说？ 他们以为自己这个王妃，这些年在宁王府，是轻而易举，就能坐稳这个位置了？ 有先王妃的妹妹许侧妃，她虽然生了个女儿，可是跟宁王之间，还有另外一层关系。 而魏侧妃虽然从来不管闲事，也很少露面，却生下了一个儿子。 他们的母族，都很不错。 这样的威胁，始终在自己身边，为什么娘家的人，总是给自己找麻烦？ 她是真的不想管了，却没有办法真的抽身直接离开。 “他们竟然这么没有规矩，确实让人震惊。”她只能硬着头皮，保持自己的端庄。 看到王妃这个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尹素婳竟然有些同情她了。 带着一群猪队友，也是很无奈了。 这个情况，也不是她能选择的。 “他们说，是想请我去帮忙，到尚家走一趟，让我跟商家说，让飞月姐姐再跳一次火坑。” 尹素婳都没有避讳，她就是看不上柳家。 王妃尴尬的没有发话，因为这门亲事，她之前多少也有责任。 “我倒是想知道，当初帮忙促成婚事的是王妃，而且王妃又是柳府的亲人，这次他们不找王妃，却来找我，是看不起王妃么，还是关系生分了？” 尹素婳挑拨离间，也是个好手。 柳琳琅紧张了，看着王妃的脸色都变了，她赶紧说着：“不是，姨母，你不要听她胡说……” “胡说？”尹素婳看了一眼柳琳琅。 “不是，姨母，你不要听嫂子的一面之词，她误会了，真是误会了，我们只是觉得，她跟尚府走的近。” “就去了两次，就走得近了？我一个晚辈，竟然要去把控尚家的婚事，我这个世子妃，刚刚在你们嘴里，明明还是一无是处，怎么转眼就成了手眼通天的人物了？” 这样的讽刺，莫君夜在一边听着，都想给她鼓掌了。 王妃的脸色，越发难看，也要绷不住了。 结果让尹素婳惊喜的是，王妃稍微低了一下头，表情又变得很自然。 这份自控能力，她自愧不如。 不愧是宁王府的影后，这演技，炉火纯青。 “琳琅，你们太糊涂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你嫂子去做？” 柳琳琅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走：“我们知道错了，姨母，你就不要这样说了。” “行了，去给你嫂子道个歉，我相信她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尹素婳笑了，这样三言两语，真以为她可以四两拨千斤？ 自己的脾气，好像没有那么温顺。 想要让自己放弃，不可能。 “我当然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只不过这样的人，以后到了别的府上，也是这样说话，不是让人笑话柳府，甚至会笑话到王妃的头上？只是老夫人当初让她跟着柳夫人而已，到了宁王府，活脱脱像是半个主子，还要教训我这个世子妃，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王妃听到尹素婳说这些，自认为没有办法反驳。 那个女使，也确实太过分了。 这样做，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本来相公的意思，是要让她变成哑巴，让她以后都没有机会祸从口出。”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王妃的表情。 果然，王妃好像还挺赞同。 “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那么残忍，我跟世子爷，现在还算是新婚，就算是讨个吉利，不把她毒哑了。” 王妃这个时候，终于开口：“这样的人，怎么惩罚，都不过分。” “那是，我相信如果是王妃，一定会乱棍把她打死，然后扔到乱葬岗子，让那些多嘴的野狗叼走。” 女使都要吓死了，这个世子妃，怎么这么恶心的办法，都想得出来？ 王妃被尹素婳架到了这个高度，下不来了。 她只能说着：“无规矩不成方圆，还好你宅心仁厚，甚至不忍心让她变成哑巴，这次的处置权，我就全权交给你了，我姐姐那边，自然有我来交代。” 尹素婳要的，就是王妃这句话。 女使已经绝望了，王妃她见到了，结果呢？ “继续吧，刚刚用了火钳子了，这次换成锤子吧，直接朝着腮帮子给我砸，我要见到两颗牙。” 女使蒙了，柳琳琅也吓坏了。 王妃闭上眼睛，这个尹素婳，绝对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偏偏她又没有办法说，这种场面，她还是不看了。 毕竟刚才自己说过了，会帮她给柳府一个交代。 她这样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像什么样子？ 她只能硬着头皮，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女使的嘴巴，被铁锤砸的青紫，里面都是血，然后又吐出三颗牙。 “哎呀，怎么多了一颗……”尹素婳装作操作失误，还挺抱歉的。 那个女使，已经没有脾气了。 她只是希望，这个惩罚，早点过去。 柳琳琅也是完全后悔了，自己今晚为什么要来？ “既然这样，那原本我最后还要拔下来两颗牙，那就少一颗吧，凑齐六颗就好了。”尹素婳这个语气，完全就就是大慈大悲做善事。 女使没有说话，柳琳琅也是。 “怎么，你这是不满意？怎么不知道感谢我呢？” 尹素婳直接问着，让那个女使都要气死了。 把她的牙打掉了，还要感谢。 偏偏尹素婳的语气，非常认真。 王妃都要待不住了，觉得她绝对是故意的。 莫君夜终于笑了，每次看到尹素婳惩罚别人，他心情都会格外的好。 他心里也更加觉得，这个世子妃娶得好，不矫情，还有本事。 惩罚人的时候，能想到各种有趣的办法。 “多谢世子妃……”那个女使，说话都已经漏风了。 “知道要感谢我什么？”尹素婳并没有马上接受。 女使想了想，很是痛苦。 “多谢世子妃，少打了我一颗牙。” 尹素婳摇了摇，还挺遗憾的。 “你怎么这么迂腐，我这是在提醒你，以后不要乱说话，我这么深的用意，你怎么只能看到一个表面？唉，还需要我提醒，看来这几颗牙，给你拔下去，你也未必长记性，要不然，还是按照狮子也说的，给你弄点药？” 女使当时就吓坏了：“不用了，世子妃，奴婢知道错了，哪里都错了，以后一定闭口不言……” 这边的下人们，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痛快极了。 尹素婳也没有再逗她，对下人说着：“把鱼线挂在牙上，狠狠的给我拽下来！” 第156章 反转 这个命令，嘎嘣脆。 被惩罚的女使听到之后，还没有等别人动手，已经感觉到疼了。 王妃也只能眼看着她硬生生被人拔掉了一颗牙。 “把六颗牙收好，给她包起来，让她带走。” 尹素婳的幺蛾子，还没有结束。 那个女使不敢不接看到自己手里那些牙，都后悔死了。 “如果有条件，我倒是建议可以绣个荷包，然后把这些牙放进去，挂在脖子上，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也算是提醒自己，不要乱说话。” 落井下石，大概也就是尹素婳这样了。 这边处理结束，尹素婳对王妃说着：“王妃，我们已经成亲了，所以即便是亲戚，这个院子，也不方便让柳小姐留宿，不如就请王妃把她带回去吧。” 王妃当然不想这个时候留下让自己生气的人，她说着：“琳琅他们还有谁，也该回去了。” 柳琳琅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留在宁王府了。 她带着自己的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而王妃离开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尹素婳一眼，还说着：“素婳，果然是有治家之才。” “哪里哪里，跟王妃相比，还差很远，以后还要多学习才是。” 尹素婳才不管她是不是讽刺自己，照单全收，就当做她是在真情实意的夸奖自己了。 他们院子的人，都觉得大快人心。 刚刚世子妃的举动，太给他们长脸了。 估计那个女使，这辈子不敢再踏入他们宁王府的大门了。 莫君夜走过来，对尹素婳说着：“是不是该回去了？” 旁人都吓了一跳，这是他们的世子爷？ 果然，娶到一个好女人，可以让一个男人完全改变。 回到房里，莫君夜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把衣服脱了。 “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施针。” 尹素婳看到他这样孩子气的一面，还挺可爱。 而且他有这个举动，自然是完全相信自己。 她也没有废话，很是从容的拿出自己的银针。 小药房里，还有自己前几天已经在配置的药材，专门跟莫君夜调理身体的。 她通过意识，进去看了卡，也都差不多好了。 到现在为止，莫君夜都不知道尹素婳那些东西，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的。 反正他觉得，尹素婳想说的的时候，自然会说。 “明日开始，你就可以吃些汤药了。” 尹素婳很自然的说着，而且不是商量，只是在通知。 莫君夜也没有觉得太意外，这个过程，必然会有。 而且他从小到大，都在吃各种药，早就像是吃饭一样了。 “好。”他的回答，无比简短。 尹素婳还挺好奇，他现在竟然着听话。 想起他们初见，一针镇定剂的缘分，让他们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就算是度过了新婚之夜了。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挺好玩的。 “我们什么时候……”莫君夜的问题，问了一半。 “等你身体再养一养，不然我担心如果一次就怀孕了，我们的孩子，体内也会有毒素……” 尹素婳知道他想问什么，也没有回避。 她对莫君夜的感情，也自然而然的随着相处在升温，这个人，可以成为她的相公。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坚定的站在自己身后，这一点，就足够打动人了。 至于在自己那个时代，应该考虑的什么现实条件，还有各种东西，堂堂宁王世子，什么没有？ 唯一没有的，或许就是花边新闻和多如牛毛的情史。 这个答案，莫君夜还挺满意，而且听了之后，也充满了期待。 不过他背对着尹素婳，所以没有让她看到自己那个唇角含笑的表情。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笑的时候，赶紧调整了自己的脸。 还好，尹素婳没有发现。 第二日，尹素婳并没有去尚府，反而待在家里，亲自给莫君夜熬药。 听说她没有去尚府，这个让王妃都有些好奇了。 昨晚的事情，让她改变了主意，不想去看看，尚飞月到底是不是不能生育了？ 还是说，她已经认定，不管尚飞月身体怎么样，这门亲事，都没有办法成了？ 就在王妃疑惑的时候，外面沸沸扬扬的话，终于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很多人都在说，其实不能生育的人，从来不是尚飞月，而是柳公子。 至于那个怀孕的妾室，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柳公子的。 柳家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为了一个婢女抬上来的妾室，失去了户部侍郎这样的亲家，放走了尚飞月这样的大家闺秀，又丢了爵位，最可气的时候，孩子还不是他们家的骨肉。 这个传言，让王妃都惊呆了。 她马上想到，为什么尹素婳完全不着急去尚府了，她一定是提前知道了这些。 “王妃，这个未必是真的，我们再观望一下吧。”林妈妈开口劝说了一句。 她看的出来，王妃上火了。 这段时间，他们都被尹素婳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王妃摇了摇头：“不会，你没有看到尹素婳那么淡定么，她一定是提前知道了。” 林妈妈还是说着：“按理说，不应该啊，她昨日不是还在饭桌上说过，要去尚府看看，那位飞月小姐的身子，到底是不是可以生育么？” “那是烟雾弹，只是为了稳住我们而已，她有医术在身，估计第一次去尚府的时候，就已经帮尚飞月切过脉了，我竟然把这个忽略了。之前的流言，已经很凶猛了，我就没有朝着这个方向去想，结果还是让她得逞了。” 林妈妈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柳家就是帝都的笑柄，以后柳公子估计没有办法娶到任何高门贵女了，就连琳琅小姐，都没有办法找到好婆家了。” 王妃叹了口气：“事情的影响，应该不只是这些，柳府想要东山再起，怕是不可能了，我在这个府里的地位，也会受到威胁。” 林妈妈马上明白了，没有亲人的支撑，她这个王妃，又能怎么样？ 亲姐妹之间，本来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柳夫人倒下了，她这个王妃，又怎么能独善其身？ “我们要不要去柳家看看？”林妈妈问着。 王妃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这种时候，我过去自然不合适，流言已经起来了，于事无补了，只能赶紧把那个妾室处理了，免得让人更加看不起柳家。” 第157章 山雨欲来 林妈妈当然明白王妃的良苦用心。 这种时候，柳家那些人的智商，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 这个也不是王妃真的想管，主要是因为他们是实实在在的亲人。 昨晚柳琳琅来闹过，她的脸上已经足够挂不住了。 如果让柳家这次的事情继续扩大，影响的就不只是柳家了。 林妈妈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赶紧出发了。 这边的情况，反正王妃会自己看着办。 只要尹素婳还没有什么反应，就是一切都能有挽回余地。 尹素婳也确实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们参与什么。 她很是悠闲的在府里待着，先去给阮芸打了第三针和第四针的苄星青霉素。 按照疗程，第三次自然要打两针。 只要再等一周，就能打最后一针了。 现在看着阮芸的肤色，还有整个人的状态，都已经完全不同了。 赵飞龙的二婶，经过尹素婳的调理，也好多了。 “世子妃，我这个病，真的可以彻底好起来么？” “只要你以后洁身自好，就没有问题了，这边的事情结束，你找个没人认识你们地方生活，嫁人生子，都没有问题，就说自己是死了丈夫的寡妇，不会有人嫌弃你不是完璧之身，而这位，你已经叫娘了，就说是你死去丈夫的老娘，我相信别人知道你的事情，也会更加尊重你。” 尹素婳把阮芸他们的后路，都给规划好了。 阮芸听到之后，真心觉得很感动。 如果不是遇到是世子妃，他们已经死在帝都的角落，然后只能任由赵飞龙和那个忘恩负义的妹妹双宿双栖了。 这样的结局，不是他们想要的。 尹素婳当然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让赵飞龙多蹦跶一个月，已经是对她的宽限。 至于尹厚岩，他们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实在是太多了。 “你们就安心在这里养着，我知道这段时间，没有让你们出去见人，你们一定是郁闷了，不过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还有你的病，在治好之前，不能随意走动。” 尹素婳说完这些，又让人给他们带来了一些换洗的衣服。 这样细心的举动，确实人没有办法不敢动。 尹素婳还专门从自己的工作室里，拿出来一些女性洗护用品。 把她交给阮芸的时候，她也没有避讳，告诉她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 现在她是非常时期，个人卫生，一定要注意，不然容易发生机会性感染。 阮芸又给她跪下了，没有世子妃，就没有他们的现在。 “行了，不要总是这样跪来跪去的，我不是为了让你们感谢我，我救你们，也有自己的目的，那个赵飞龙背后的，是我最恨的人，他害死了我的母亲。” 在他们跟前，尹素婳并没有隐瞒。 阮芸明白那样的心情，表示哪怕让自己去死，都愿意帮忙。 尹素婳笑了：“让你死了，不是浪费我的医术了？让你好好静养了一个月，又把花柳给你治好了，可不是为了让你在合适的时候死掉，然后帮我诬陷别人的。” 阮芸紧张了，还以为尹素婳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世子妃，我不是那么想的……” “我知道，不用紧张，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尹素婳知道，他们的心情。 自己之前治好的病人，对自己那种感激，确实让她记忆尤新。 知道感恩的人，也值得被尊重。 从他们那里出来，尹素婳又去了周嬷嬷那边。 周嬷嬷现在已经可以甩开拐棍，自己在地上行走了。 虽然速度不快，至少是个进步。 如果换做别人，估计会好的更加快一点。 毕竟周嬷嬷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也是常有的事。 她也听说了马莹回来的事情，就更加着急了。 想到老侯爷他们一家在关边关，为了大雍筑起坚强的防线，可是有人对他们的家人残忍，她怎么会不生气？ “世子妃，你不用常来看我，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周嬷嬷说着。 “没事，我反正也是无聊。”尹素婳守并没有觉得经常来看望周嬷嬷，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即便是莫君夜，也从来没有表达过不满。 “二少夫人应该没事了吧？”周嬷嬷还是在惦记马莹。 “当然没事了，有我出手，他们怎么会有问题，而且皇上也答应了，会尽快让外祖父一家，从边关回来。” 周嬷嬷听了之后，眼泪瞬间包满了眼眶。 多少年了，她终于可以重新见到老侯爷了。 她又觉得紧张，因为她没有保护好木青竹，辜负了当年老侯爷和老夫人的嘱托。 “周嬷嬷，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的仇人还活的好好的，我们怎么可以哭。” 自从尹素婳知道了当年的事，她就分外想要找尹厚岩报仇。 周嬷嬷也明白她这个心情，不过她有个担心。 不管怎么样，尹素婳都是尹厚岩的女儿。 她对尹厚岩赶尽杀绝，估计也会影响她自己的名声。 “世子妃，有些事情，还是要留有余地。” 她这个话，其实说的很隐晦了。 不过尹素婳听得懂，她也明白周嬷嬷的担心。 “你放心，这些事情，我都记在心里，这些人想要从我这里全身而退，不太现实，不管他们怎么忏悔，都没有办法把我娘还给我。” 她早就下定了决心，对于尹厚岩一家，他都不会放过。 “世子妃，你想好了就行，只不过老侯爷知道你如今的样子，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心疼。” “怎么都好，我会代替我娘，好好孝顺他们。” 尹素婳对于自己要走的路，非常清醒。 回到自己的院子，莫君夜又在书房。 尹素婳没有去打扰，莫君夜却派了若谷过来传话。 “世子妃，世子爷那边得到消息，林妈妈已经带人去往柳府了，还请世子妃做好准备。” “早就算准了，而且世子爷昨晚借给我的人，已经派上用场了，放心吧。”尹素婳说的很轻松。 她当然知道林妈妈出行的目的，是奔着那个怀孕的妾室而去。 她之前就知道了事情的发展，所以昨晚已经派杨侍卫带着人去那个庄子周围埋伏起来，就是要保护那个妾室。 只要她不死，孩子没事，还有那个真正的孩子父亲也能站出来，柳家这个脸，就一定会丢到底。 第158章 到底谁不能生育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先进的通讯设备，流言的传播，都是靠着嘴巴。 想不到，还能有这么惊人的效果。 尤其是他们传话的时候，喜欢添加一些自己喜欢的情节，让事情听起来更加曲折，也更加有意思。 传来穿去，柳家和尚府这桩婚事，就变成了当初柳府其实早就知道柳公子不能生育，所以选中了书香门第的尚府，还让王妃出面施压，才让尚府不得不把从小就很规矩，容貌又美丽的尚飞月娶回来。 这种行为，从根本上就是骗婚。 不过他们没有感激尚府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把宝贝女儿嫁给他们，反而处处苛待这个尚府小姐。 这位柳公子，仗着自己不能生育，觉得自己不会留下什么把柄，所以就跟尚飞月的陪嫁丫鬟弄在了一起。 结果这个丫鬟，竟然怀孕了。 柳府的人不但没有怀疑到丫鬟的头上，反而觉得是当初的郎中看的不准，更是认定了是尚飞月的问题。 不然按照他们家的门第，毕竟是有爵位在身的，柳公子怎么会跟尚家三小姐成亲？ 这样的岳家，对他的前途，没有半分帮助。 结果现在打脸了，尚小姐能生育，而丫鬟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柳公子的。 他们这才是赔了夫人，又折了爵位，什么都没有剩下。 这样的流言，对于柳府的声誉，更是雪上加霜。 当林妈妈带着柳府的人，匆匆赶往庄子的时候，这边的流言，还在继续发酵。 梅映雪之前就想好了，要让柳家没有办法抬头。 她直接就带着府里的侍卫，到了柳府门前，要跟他们理论。 不管柳夫人怎么劝说，让她去里面坐，她都不肯，就是要在外面，把话说清楚。 “柳夫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们柳家，好歹也是有爵位在身的人，还跟宁王府是姻亲，难道仗着自己的妹妹是王妃，就要为难我们这些官员家属么？” 梅映雪说起这些话，也硬气了很多。 她不想让柳夫人有什么占上风的机会，一开始，就要压倒对方。 围观的百姓，把柳府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梅映雪也没有顾虑自己贵妇的身份，直接就哭起来，说这段时间，自己的委屈，又心疼女儿，嫁给了这样的人家，如果当初不是他们坚持争取了合理，她女儿是被柳府休了，这辈子只怕都要毁掉了。 她还鼓动在场的人，她问着大家，他们也有自己的女儿，如果遇到这样的事，难道要自认倒霉，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么？ 不管是儿子也好，女儿也罢，都是当娘的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才带回来的。 结果从小精心养育，像是一朵花一般娇艳的年纪，就被这样的家庭骗走了，然后差点让她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哪个当娘的，心里会不恨？ 她这样的哭诉，在百姓们听来，完全占据了同理心。 很多有女儿的娘亲，也都跟着哭起来。 还有那些当女儿的，或者是成亲之后，在夫家过得不好的人，都觉得柳家实在是可恶。 柳夫人眼看着局面没有办法控制了，眼珠子一转，只能是用最后一个办法了。 她大声喊着：“不用在这里跟我打感情牌，这要谣言都是你们散播的，而且那个妾室，当初也是你们家姑娘陪嫁过来的，说不定是你们知道自己的女儿不能生育，所以故意弄了这么一个狐媚子，让我儿子犯错，加上你那个女儿故意冷落，我儿子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在这样的情况下，犯了错误，也是情有可原。但是那个妾室怀孕是事实，你女儿没有怀孕，也是真相，到底谁不能生育？” 百姓们听了之后，有一部分也觉得这个话，似乎也有道理。 柳夫人和梅映雪这样的针锋相对，让局面更加尴尬。 而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很多人听说了之后，都是匆匆赶来。 平日里，这些达官贵人家里的事，本来就是市井之徒的谈资。 如今他们主动送上门来，他们当然要先睹为快。 梅映雪并没有害怕，这样的话，之前尹素婳就跟她说过，柳府不会轻易低头。 这个事实，他们咬死都会扯到尚飞月头上。 “事实胜于雄辩，你把那个妾室找出来，让她来对峙，就一清二楚了。” 柳夫人冷笑了一声，她开始觉得自己的妹妹果然是神机妙算。 还好拍了林妈妈过来，提醒自己这一点。 此时，他们应该已经在庄子上，把人处理掉了。 “当初她就是你们府里来的人，说不定是你们一早就研究好了，让她怀上我儿子的孩子，然后再反咬我们一口。” 反正人都不在了，柳夫人怎么说，只要对自己有利就行。 围观的人都要被这两位夫人的话绕晕了，到底应该相信谁的？ 明明很简单的事，弄得扑朔迷离。 “丫鬟是我们陪嫁过去的不假，她背叛了我们尚府也是真，我们可没有你们柳府的胸襟，还要用自己女儿的一生当做赌注，去陷害别人家，而且你们柳府跟宁王府是连襟，也算是跟皇家沾亲带故，我们侍郎府，却没有这样的背景，我倒是想要请问大家，你们觉得，我们会这么傻，去跟这样的人家主动结仇么？” 百姓们想了想，没错，这样做对尚府来说，太冒险了，而且即便是赢了，也没有任何好处。 柳夫人还是不依不饶：“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女儿，之前就喜欢上了别人，而且还是你们要提拔的人。如果不是我妹妹去帮忙提亲，你们一定会让自己的女儿低嫁，这是丢人的事，你们不甘心，才会利用我们柳府，博得一个好名声，这样你女儿再嫁给那个书生，对他的仕途也有好处。” 她编起瞎话，也是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梅映雪气坏了，如果不是自己知道真相，真容易被她带沟里去。 这样的谎言，她竟然张口就来。 “你胡说，这样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柳夫人以为梅映雪不行了，“当成我们柳府可是伯爵，如果你女儿在我儿子和那个穷书生之间，选择了后者，他们以后会怎么样？难道不怕得罪了我们伯爵府？所以你们才会选择了这样的方式，让女儿先嫁过来，然后设计让我们身败名裂，之后你女儿被人同情，那个敢于娶你女儿的书生，也会别人称赞，觉得他人品敦厚，对他以后的前途，你敢说没有帮助？” 第159章 尹素婳的善缘 梅映雪听到柳夫人这些话，气的一直在顺气。 百姓们也要被柳夫人洗脑了，真是一出好戏。 这里面的隐情，越来越多了。 有时候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情，经过这样的解释之后，反而让人觉得非常合理。 “既然你说有这个人，那你说出他的名字！”梅映雪也是恼怒的不行。 百姓们都像是被人提着脖子的鸭子，都在等着那个答案。 结果柳夫人嘿嘿一笑，她觉得自己要赢了。 “我不会说的，看你那个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知道被我说中了，日后你女儿还是会出嫁，那个娶她的书生，就是我说的人。” 柳夫人这一招，也算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了。 就算梅映雪一会能证明，她说的是假的。 可是以后需尚飞月成亲，只要她的相公是个文人，都会别人提起今天的事。 有些流言，是带有休眠特性的，只要一个时机，就会死灰复燃，变得不可收拾。 她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会觉得这个柳夫人太过于无耻。 为了潘瑶他们家，竟然连这种话也说。 她不是女人么？就没有女儿么？ 虽然之前尹素婳跟她说过，柳家一定会尽一切能力，抹黑他们。 想不到，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这么难受。 这些话，足够她难受的不行。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梅映雪本来就性格耿直，所以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她已经顶不住了。 柳夫人眼看着就要占据绝对优势，这个时候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说这些都没有用，只要找个有名望的郎中，帮柳公子和尚小姐分别看看，到底是谁不能生育，不就清楚了？” 这句话，马上让局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刚刚还在讨论，柳夫人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现在他们都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刚刚说话的男子，慢慢低下头，装作跟此事无关。 他的身边，站着百草堂的余涛。 这是尹素婳信任的人，她也早就预料到了，柳府的人，会口不择言，所以安排了人手，在这里及时出声。 柳夫人刚刚要洋溢起来的笑容，马上消失了。 她其实心里也没有底，按照林妈妈来他们柳府的时候，那个慌张的样子，说不定问题真的出在自己儿子身上。 到时候，不就一切都晚了么？ 梅映雪反应过来，这个人是帮着自己的。 她看到舆论又偏向自己了，也直接开口：“没错，有本事的话，就请令郎出来，我们共同找一位德高望重的郎中怎么样？” “我凭什么要跟你一起找郎中？我儿子的身体没有问题。”柳夫人显然很抗拒。 百姓们都在议论，她这个态度，有些心虚了。 “怎么样，不敢了吧？在场的各位，有没有人懂得医术，能够帮忙的？” 说完之后，梅映雪就看着这些围观的人。 很快，有人开口了：“在下是百草堂的坐堂郎中，虽然医术未必出名，不过切脉却从来没有错过，如果柳夫人和尚夫人信任，在下倒是愿意效劳。” 梅映雪都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 反正她相信尹素婳的判断，自己的女儿，绝对没有问题。 不过柳夫人对这个百草堂，不是很熟悉。 她问了一下身边的人，旁边的婆子告诉她，这个百草堂是尹素婳的产业。 她马上意识到了有问题：“你们尚府最近跟世子妃的关系很密切，我不相信百草堂不会帮着你们。” 百姓们也听懂了，原来百草堂，竟然是宁王府世子妃的。 “虽然世子妃是百草堂的主人，别忘了你亲妹妹还是宁王妃，我相信出于对王妃的尊敬，世子妃也不会派人诬陷你。” 梅映雪笑了笑，这个柳夫人，着急了。 “谁说不会？” 柳夫人果然嘴巴秃噜了，没有控制住自己。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应，容易被人拿去做文章，又说着：“这个谁也不能说，既然是跟我们两家都有关系的人，我觉得反而不能用了。不如我们找个更加有名望的人，你看如何？” 他们正在争论，只听得不远处，一辆马车上传来一个声音：“不如，让老夫看看？” 在场的人，都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马车的帘子掀开，竟然是齐太医。 看到她的时候，柳夫人紧张了。 齐太医的医术，如果她还是说信不过的话，那就没有办法服众了。 众所周知，齐太医的医术，是大雍的最高水平。 敢质疑齐太医，就是心虚。 反观梅映雪，觉得尹素婳这是太神了。 她之前就告诉自己，随便闹，最后一定有一位名医出手，会帮他们讨回这个公道。 想不到，竟然是当朝第一的齐太医。 百姓们发出的声音，也是充满了希望。 只要齐太医出手，一定可以还给大家一个真相。 他们在这里看了半天了，就是想要知道结果。 竟然齐太医来了，相信这个结果，自然会出现。 齐伯衡站在一边，搀扶着自己的祖父下车。 人群自发的给他们让出来一条路，齐太医带着齐伯衡，很是从容的从中间穿过。 柳夫人眼睁睁看着齐太医到了跟前，都没有办法说话。 “两位夫人，可信得过老夫？” 梅映雪当时就说着：“齐太医的医术，我们自然信得过，不过有些人心虚的很，都不敢说话了，怕是不敢让他们家公子出来。” 她这个明显就是说给柳夫人听的。 果然，柳夫人被她这样将军之后，很是不满。 她看着梅映雪，又装作很有气势的样子：“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一会如果齐太医查出来，有问题的是你女儿，你当心这辈子你女儿就要老死在家里了。你的另外两个女儿，说不定也会被连累。” 她说话这样恶毒，让梅映雪都想给她一个大耳瓜子。 “柳夫人，早饭吃的是屎么？” 齐太医及时的劝阻了他们：“二位夫人，当街这么多人看着，我相信事情很快就会传到皇上耳朵里，说话的时候，还是谨慎一些。不如就请柳公子和尚小姐出来吧。” 梅映雪完全没有害怕，直接对着身后的人说着：“去，把小姐请过来。” 看到她都豁出去了，柳夫人被架在那里，也只能说着：“去，把公子也请出来，让他们无地自容！” 第160章 革脉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他们还是互不相让。 曾经的亲家，到了这样的地步，不免让人唏嘘。 很快，柳公子就被人带出来了。 他那个样子，还挺要脸，看到这么多人围观，当时有些不满。 “怎么这么多人？都是吃饱了撑的？” 柳夫人觉察到百姓的情绪不对，赶紧骂了他一句：“说什么胡话？今日这些人，都是帮你见证，你没有任何问题。你应该感觉到高兴，免得日后自己还要到处解释。” 柳公子也是反应过来，赶紧说着：“没错，我就是要让他们都看看，到底有问题的人是谁。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被人这样诬陷，我相信在场的男人们，都不能忍吧？” 刚刚梅映雪获得了在场所有当娘的人的支持，这次柳公子也是让不少男人都觉得有道理。 梅映雪却没有在意，反而说着：“没关系，结果出来之前，你只管嘴硬。到时候，你不要哭的太难看就行。” “怎么会，毕竟您也是我之前的岳母大人，我跟您说话，还是要客气一些。不过您这样的行为，真的不怕毁了自己的女儿？” 柳公子还在假仁假义，博取别人的好感。 梅映雪直接啐了他一口，然后说着：“不要脸的东西，到底是谁差点毁了我的宝贝女儿，人在做，天在看。” 柳夫人不想让儿子跟梅映雪这样吵下去，不管输赢，总是长辈。 有她在，儿子不用上前。 “怎么，口口声声让女儿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怎么这么半天都没有过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说，尚家三姑娘到了。 而跟在她身边的，竟然是她的两位姐姐。 他们一左一右，搀扶着自己的妹妹。 这个时候，姐妹齐心，让人羡慕。 尚飞月好像是鼓足了勇气，每走一步，都很坚定。 而两位姐姐，也是一副谁要是欺负他们的妹妹，就跟他们拼命的架势。 他们走到了齐太医跟前，躬身施礼。 “小女子见过齐太医。” 对于柳府的人，他们却视而不见。 柳夫人冷哼了一声：“果然是一家子都豁出去了，当心一会打脸。” 齐太医控制住她的话，直接说着：“大家都想知道结果，既然这么多人在场，比如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前，亲自给他们切脉。” 这个建议，百姓们自然拥护，有热闹看，是肯定要看。 柳府和尚府的人，都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没有退缩的余地。 很快，柳府就找来了一张桌子。 齐太医坐在那里，摊开自己的工具，然后让柳公子把胳膊放过去。 他轻轻的探了探柳公子的脉搏，片刻之后，就有了结果。 他没有说话，就直接让尚飞月也把胳膊递过去。 他探上去之后，又让尚飞月把另外一只手，也交给他。 柳夫人有些不服气：“齐太医，怎么给她把脉，就是两只手，是不是她有问题？” 齐太医看到她这样说，只好说了一句：“那就请柳公子也把另外一直胳膊借来一用。” 结果，齐太医还是那个表情，手指离开柳公子的脉搏，已经有了结论。 “伯衡，你的切脉手段，眼看着要青出于蓝了，你也帮柳公子切一切脉吧。” 一旁的齐伯衡，并没有犹豫，非常客气的对柳公子说着：“请。” 柳公子还没有当回事，直接就把手扔过去了。 齐伯衡的手指很快就停住了，眉头也皱了一下，还按压了一下，作为确认。 之后，他猛然说了一句：“竟然是革脉……” 柳夫人听了之后，一脸茫然：“齐公子，什么意思？” 齐伯衡回头看了一眼祖父，想要确认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 齐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轻轻点头。 他们的结论，是一样的。 “柳夫人，大脉小脉，皆为阴阳的显象，阳胜则脉大，阴盛则脉小，令公子脉弦而大，弦则减，大则为空，减则为寒，空则为虚，寒虚相传，此名为革。” 齐伯衡先是用术语，给他们解释了一下。 柳夫人虽然没有听懂，不过听到什么虚，空，寒之类的，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她不甘心，又问着：“到底什么意思？” 齐公子叹了口气，说着：“凡此脉象，夫人则半产漏下唉，男子则亡血失精。也就是说，问题出现在柳公子身上。” 他的话音刚落，柳公子就蒙了。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不信，一定是你弄错了。” 他大声嚷嚷着，看着齐太医。 齐太医却说着：“我跟伯衡的看法一致，柳公子，你的身体，确实是不适宜让女子受孕。” “就没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么？” 柳夫人觉得，自己一定要挺住。 “正常来讲，没有这种可能，而且，尚小姐的脉象，完全正常，而且她身体康健，如果受孕，胎儿自然也会非常健康。” 这一句，对于尚飞月来说，简直就是天籁。 事实已经查明了，梅映雪高兴的不行。 百姓们的议论，都要淹没柳府这边的人了。 “那个怀孕的妾室，你们留着吧，虽然你们的公子不能怀孕，不过养着别人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骨肉，也是功德一件，反正这辈子，柳公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看到柳夫人那个脸色，梅映雪又刺激了她一下。 “是你，一定是你！那个贱蹄子，毒娼妇，是从你们尚府出来的，一定是你们用了什么阴谋，才会有这样的事。” 这边他们还在争论，却见到一辆马车又行驶而来。 两个婆子被人从马车上扔下来，滚落在地。 柳夫人看过去的时候，都要昏厥了，竟然是在庄子上，负责看守那个妾室的婆子。 林妈妈呢？她当时就想问，结果没有说出口。 这个时候，她还保持了一点理智，不能把自己的妹妹也扯下水。 如果林妈妈已经跑了，那是好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王妃没事，他们就不会真正没落。 从马车上，两个蒙面人，拉下来一个女子。 柳夫人看到她的时候，感慨着，完了，真的完了，这就是那个明明应该被处理掉的妾室。 那个女子看到梅映雪的时候，直接就扑倒在地：“夫人，夫人，香儿知道错了！” 梅映雪根本就没有搭理她，非常嫌弃的把脸转到了一边。 香儿看到她的反应，又趴在尚飞月脚下：“小姐，你看在香儿伺候你多时的份上，救救我吧！” 第161章 孩子到底是谁的 眼看着香儿跪在那里，一副可怜的模样。 尚飞月有些不忍心，可是想到她之前对自己的背叛，怎么都没有办法原谅。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跟我无关。” 尚飞月闭上眼睛，不想再看见香儿了。 香儿还是落赖在那里不肯走，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姐，香儿真的知道错了。” 梅映雪看不下去了，直接就把她拉到一边：“行了，不用在这里假惺惺的了，你是什么东西，也有脸在这里哭？” 围观的人，有几个倒是看不下去了。 “行了，她不是知道错了么，看她怪可怜的。” 梅映雪听到这样的话，都气乐了。 这样的话，说起来真是轻松的很。 她看着那个说话的妇人，直接问着：“你有女儿么？” “没有，我只有一个儿子。”妇人有点恐慌。 “那你总是女人吧？你娘是不是女人？”梅映雪觉得这个妇人是个脑残。 妇人当然不能否认，这两个都是事实。 “如果你身边的人，抢了你的相公，还诬陷你不能生育，让你一辈子嫁不出去，你怎么样？或者让你娘来承受这样的命运，你还有脸说，让我原谅他么？说一声自己知道错了，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么？这就是你娘从小教你的？” 夫人不敢说话了，围观的人，也都觉得有道理。 不管怎么样，自家小姐的相公都抢，而且眼睁睁看着小姐别人冤枉，如果不是事情真相败露，她会认错么？ 很显然，不但不会认错，还会看不起尚飞月，甚至在她头上踩一脚。 香儿听到这些话，也知道自己是没有希望重新回到尚府了。 不过柳府，她自然也不敢进去了。 “夫人，小姐，香儿不敢奢求你们原谅，不过你们救救我吧，今日在庄子上，柳府的人要杀我，如果不是有人把我救了，我都回不来了。” 香儿的话，让柳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血口喷人，你这个贱蹄子，竟然攀诬我们柳府！” “我有没有攀咬你们，一查便知，我这些日子，就住在柳府在郊外的庄子上，你不是很清楚么？当初让我过去的时候，你们也说好了，让我安心养胎，会把小姐劝回来继续当正室娘子，将来我把孩子生下来，我的的地位就稳固了，她就算是想要折腾，总不能和离第二次。” 柳家人的嘴脸，被香儿都曝光了。 百姓们都用唾沫把这家人淹没了，他们觉得没脸见人。 “香儿，我问你，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柳公子的？”梅映雪问了一句关键的。 这个问题只要解开了，一切都明白了。 柳夫人也一脸期待，又有些惶恐。 柳公子也是一样，他自认一直对香儿不薄，她应该不会背叛自己。 结果，现实又一次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个也不能怪香儿，柳夫人为了柳府的地位和尊严，都要派人除掉香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香儿很是怨恨的看着柳夫人，终于说着：“不是……我这个孩子，是我表哥的……” 这个答案，让柳公子都要蹦起来了。 就是为了这个贱蹄子，害的柳府现在变成了这样。 这个孩子，竟然真的不是自己的。 柳夫人也感觉到了大势已去，她朝着刚刚马车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两个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你表哥是谁？”梅映雪又问着。 香儿在这样的压力之下，不得不承认：“是柳府的一个小管事，我之前不在陪嫁之列，就是想要跟我表哥在一起，才会求小姐把我带上，还诬陷了原本应该陪嫁过来的小霞，说她身体有病，才得以成行。” 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想不到他们这些人，竟然被两个下人耍的团团转。 梅映雪听了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你想跟你的表哥在一起，就同我说，我自然会想办法让你到柳府来，你何必要用这种方式？而且你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害了我的女儿，你真是其心可诛，人神共愤，不可原谅。” 香儿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狡辩了，那些人救了她回来的时候，已经说过，如果她不说实话，还有人来要她的命。 这个头颅，真是寄存在她这里。 她很是悲戚的说着：“是我表哥的主意，他在府里，刚刚混上管事，还不能婚配，而且我又是出自尚府，如果跟我表哥相认，而且在一起的话，估计就更加没有机会步步高升了。” “那你们就用这样的方式，陷害我的女儿？”梅映雪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 他们这样做，就不怕东窗事发？ “本来我们没想这样，都是因为我表哥，那日我们喝了点酒，就情不自禁了，结果犯了错误，后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眼看着小姐和姑爷并不和睦，所以才会想到了这个办法。” 香儿说了这些之后，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原本只是家里两个胆大的下人，他们之间的肮脏事，结果把柳公子拉下水，这个柳公子也足够渣了，竟然对刚刚过门的正室夫人身边的人下手，还因为她怀孕，就诬陷尚飞月不能生育，要休了妻子。 这种男人，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从头到尾，最可怜的就是尚飞月。 她被自己的下人背叛，之后又被自己的相公背叛，这样的打击，她一个弱质女流，能够活到今天，也是勇气可嘉。 如果不是尚府心存仁厚，坚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相信自己的女儿，不然这又是一个悲剧。 而柳府，也为了他们的自大狂妄，付出了应该的代价。 “行了，事情已经明白了，你们的事情，自己看着处理吧，这个香儿，既然是你们正经抬上来的妾室，现在你们怎么处置，那是你们的事情。以后，不要再踏入我们尚府的大门，说什么让我这个不能生育的女儿，坐在你们正室夫人的位置上，这种话，留着去忽悠别人吧。” 说完之后，梅映雪霸气的带着自家人，选择离开。 至于香儿，只能是在地上不停哭诉。 围观的人慢慢散去，都不同情这个香儿。 她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坏了，做人没有这种行为，她简直不是人，现在的结果，也是报应。 第162章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么 现在柳府就像是不穿衣服被所有人看光了，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嘲笑。 这个情况，估计一段时间，都不会改善。 不得不说，尚府这一步棋，走的太狠了。 不过这个不能怪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够狠，现在被人群嘲的就是他们家。 而且女子和男子毕竟不同，这个社会，对男子还是太过于包容。 终于香儿，柳府又没有办法让她死。 毕竟今天的事情，那么多人都看着呢，如果传出来她已经死了，他们家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香儿没有咬出来他们派人去庄子上刺杀，已经算是给自己留后路了。 至于林妈妈，莫君夜派去的人，当然根本就没有动她，只是让她赶紧滚。 林妈妈回到府里，把计划失败的消息，告诉了王妃。 不过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出手。 “看来世子和世子妃，也没有闲着。” 王妃很聪明，直接就猜到了。 林妈妈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问着：“王妃，怎么确定是他们？” “别人不会管这个闲事，而且能够让你毫发无伤的回来，不过是在给我一个提醒，让我不要插手，顺便给我留个面子而已，这个世子妃，还挺有两下子。” 王妃的分析，十分有理有据。 林妈妈听了之后，整个人都有些茫然。 看来他们对尹素婳的认识，还是不够深。 而且这个世子爷，竟然就这样一直帮着她，也是让人咂舌。 之前那个冷漠的性子，竟然在尹素婳这里发生了改变。 “王妃，那我们怎么办？” “当做不知道吧，姐姐和姐夫，这次是没有办法脱身了，丢人丢大了，只能等着时间冲淡一切了。”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他们棋差一着，只能这样了。 虽然这个结果，他们不想接受，不过不想接受，也要接受了。 当柳府门前的事，传到尹素婳的耳朵里，她并没有觉得惊奇。 这些本来就是预料之中，没有什么意外。 莫君夜也是跟她一样淡定，还在问，他们有没有让人看出来，是宁王府的人。 杨侍卫赶紧回答，这点隐藏的本事，他们自然还是有的。 尹素婳却说着：“其实王妃清楚，这件事一定跟我们有关，只不过她没有办法发作而已。” 莫君夜没有回答，因为他认同。 只有杨侍卫一个人觉得委屈，既然王妃都猜到是谁做的，还让他们隐藏身份干什么。 只是这样的话，他不敢直接说出来而已。 这边的事情结束，尹素婳并没有着急去尚府。 这个风口浪尖上，她不想给人留下任何话柄。 “是你让齐太医他们过去的？”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也没有隐瞒：“当然了，他们欠了我那么大的人情，这次只是让他们帮个小忙而已，整个大雍，我相信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资格和分量，能够断定，不能生孩子的问题，出在柳公子身上，还是飞月姐姐身上。” 莫君夜也觉得，整件事情，尹素婳梳理的都很好。 这个本事，之前她在丞相府的时候，并没有展现过。 看来，时势造英雄。 “接下来，你想做什么？”莫君夜倒是有些好奇了。 “当然是静静的等待，反正我现在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尹素婳的心态放得很平和，并没有着急。 现在尚家的事情告一段落，也算是有了一个完美的结果。 马莹也在得到了皇上那边的答复之后，带上木玉舟返回边关了。 至于那个副将，还有他的女儿，自然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听说副将自杀了，觉得没有脸面对老侯爷一家，至于他的女儿，皇上下旨，把她赐下去犒赏军士们了。 听说她只坚持了一天，就挺不住了，直接撞柱身亡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尹素婳算是满意。 她对那个女子，没有任何同情。 爱慕之心，并不是伤害无辜的理由，不应该被原谅。 “那个阮芸，你准备什么时候让她出场？”莫君夜知道，尹素婳的下一步行动。 尹素婳笑了：“还有七天，我才能给她打最后一针，然后才能检测一下，她的滴度水平，如果到了很低的水平，就说明治疗成功了。” 虽然到现在，莫君夜都没有明白，这个滴度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尹素婳心里有数就行了。 “你准备好，跟你的父亲，正面开战了？” 尹素婳想了想：“这个应该不算是正面，只是侧面打击一下，毕竟那个赵飞龙，是他的门生。赵飞龙的人品不好，能够反应他识人不清。” “到时候，他只要说一句自己也是被蒙蔽的，就可以了。”莫君夜模拟着事情发生之后，尹厚岩可以用的脱身办法。 尹素婳却没有在意，这些东西，她之前就考虑过了，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她说着：“无所谓，我也没有指望着，只用这一次机会，就把他扳倒，我要留着他慢慢折磨，我们之间的账，实在是太多了，我都不忍心让他那么早就垮台。”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那个信誓旦旦的样子，还觉得挺有意思。 之前他会觉得，凡事只要出手，马上要看到结果。 因为他的生命，始终都出于倒计时。 可是现在有了尹素婳，他可以脱离这样的焦虑。 他好像也在享受，这样慢慢折磨对手的过程。 岁月虽然不算是静好，不过他们这样的相处，却也津津有味。 这些天，王妃那边也很安静，他们自然不会主动找这边的麻烦。 至于柳家，他们焦头烂额，那个香儿，处理不掉，只能把那个管事的打了一顿，然后赶出府去了。 他们也试图上门找王妃帮忙，不过都吃了闭门羹。 这种时候，还要登门，不是找王妃的晦气么？ 柳夫人也意识到，这种时候，保住王妃才是要紧的，也想通了，让柳公子和柳琳琅足不出户，不要抛头露面。 尚飞月那边，却有很多媒婆登门，要给她说亲事。 结果梅映雪都给拒绝了，经过上次的事，她想要让女儿在自己身边好好养养，先让她心里的这个坎过去，之后再研究给她找婆家。 哪有刚刚和离，而且跟前婆家闹得这么不愉快，马上就成亲的。 这样传出去，也不好听。 万一被有心人说，他们之前就已经有某种关系了，之前好不容易挣回来的好名声，又要打折了。 一周的时间，就在这样暗潮涌动下，悄然划过。 尹素婳去厢房，给阮芸打了最后一针。 “你准备好了么？那个赵飞龙，已经多潇洒了一个月，也该让你出面，吓唬他一下了。” 第163章 去丞相府 听到这个话，阮芸都要激动了。 这件事，她真的等候太久了。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目标，她也许早就放弃自己了。 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赵飞龙和那个无耻的女人，踩踏着她的心血，过人上人的日子。 “世子妃，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阮芸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 尹素婳可以理解她那种心情，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民与官斗，就是在鸡蛋碰石头。 尤其现在赵飞龙今非昔比，已经是状元郎，又是当朝丞相的门生。 而阮芸的身份，却很是尴尬，松江河边，一个贫贱女子，这样的人，状告当朝新贵，本来就是九死一生。 谁会愿意为了她这样的人，去得罪丞相大人？ 这里面的学问，其实有很多。 不过她很幸运，遇到了渣男粉碎机尹素婳。 她对这些人，从来都不会纵容。 “我也是在等着这一天，我跟你说过，她是我夫人的门生，而我父亲，就是当朝丞相尹厚岩。” 关于这个，阮芸他们之前就知道。 她也因为这个犹豫过，她觉得没有人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对抗自己的父亲。 可是尹素婳对他们全心全意的照顾，让她慢慢放下了这个防备。 “我娘就是被害死的，所以，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尹素婳说的时候，眼神无比坚定。 阮芸也得到了一些勇气，人生需要灯塔，而尹素婳就是她的灯塔。 “世子妃，我相信你。” “这个时候，你除了相信我，别无选择，我能救你回来，就能帮你把那个负心汉扳倒。” 这件事情，她谋划了很长时间了。 从厢房离开，尹素婳去了莫君夜的书房。 平日没事的时候，他都会在这个地方。 “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看到尹素婳过来，莫君夜并没有意外。 现在虚怀和若谷也习惯了世子妃在这个号称是府里人禁地的书房自由出入。 “嗯，差不多了，我想去一趟丞相府，世子爷有兴趣么？” “当然，反正在家也没什么时候，出去帮你撑脸面的事，也不是没有做过。” 莫君夜对于自己工具人的身份，好像还挺享受。 他完全没有抗拒，跟尹素婳去任何地方。 坐在马车上，秦妈妈表现的虽然很稳重，不过她的表情已经看出来，很是紧张。 这个地方，她有多少年没有回来了？ 左妈妈也是一样，整个人的状态，都像是在期待什么。 至于这次跟过来的周嬷嬷，则是这几个人里面，最为激动的一个。 她已经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很多年，虽然留下来的都是不好的印象。 今天，她要堂堂正正的陪着世子妃，让他们看到自己重新站起来了。 “你好像没有提前告诉他们，你今日要过来。”莫君夜很知道尹素婳的套路。 尹素婳笑了：“这个没有必要啊，我又不是来当客人的，只是来耀武扬威而已，当然是给他们惊喜比较好。” 莫君夜没有反驳，这种事，确实没有必要提前通知。 他们到了丞相府门口，看到已经有个轿子在那里了。 看来，今日丞相府有客人。 “虚怀，去打听一下，什么人在里面。”莫君夜并没有着急下车。 虚怀很快就回来了，恭恭敬敬的说着：“世子爷，世子妃，是当朝状元赵飞龙大人在里面做客……” “真是赶得好不如赶得巧，正想找他呢，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尹素婳的表情，还挺玩味。 而莫君夜倒是有些不太相信，他看着尹素婳：“你确定不是找他们今日过来，才来捣乱的么？” 尹素婳笑了：“世子爷，知道就行了，何必说的这么直白。” 她这样的说法，也就是承认了。 不过莫君夜还是没有跟她计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这个状元郎，到底几斤几两，也是乐事一件。 里面的人，很快就得到了通报，说是世子爷和世子妃来了。 尹厚岩虽然吃惊，还以为这个女儿，再也不会登门。 不过他们还是很快全家出动，然后站在大门口。 状元郎倒是没有出来，毕竟他是客人，出来迎接不太合适。 “素婳，世子爷，你们来了……”尹厚岩保持着笑容。 尹素婳也带着虚伪的笑容：“父亲大人，别来无恙？” 这句话，用在这里，让人觉得很别扭。 尹厚岩表情停顿了一下，知道今天尹素婳回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却没有办法不欢迎。 沈玉湖站在一边，也是陪着笑脸。 “夫人，怎么好像清瘦了不少？”尹素婳问着。 沈玉湖赶紧说着：“当然没有了，世子妃误会了。” “我还以为，夫人因为我接手了我娘亲那些铺面，你没有了经济来源，所以不太舒服了，都吃不起肉了。” 尹素婳一边说，一边很是讽刺的看着沈玉湖。 沈玉湖气得要死，却没有办法反驳。 她心里咒骂，嘴上却说着：“当然不是，那些本来就是青竹姐姐给你留下的产业，我不过是帮你经营了一段时间而已。” 尹天德和尹妙雪很老实，在尹素婳跟前，他们尽量保持透明。 “哥哥，妹妹，怎么这么老实？”尹素婳并没有放过他们。 尹天德吓了一跳，心里有些忐忑。 “没有，没有。” “没有？是不老实的意思么？”尹素婳笑了笑。 尹天德心里很紧张，这个尹素婳，是想要让他下不来台？ 尹妙雪也开始在担心自己，自己之前对尹素婳非常苛刻，她不会放过自己。 果然，尹素婳随后就开口了：“妹妹，我嫁到宁王府这么多天，其实最惦念的人，就是你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很多共同的回忆，你说对吧？” 这句话，让尹素婳都要站不稳了，她再怎么不聪明，也明白尹素婳在表达什么。 她是个记仇的性格，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她一定都放在心里。 她的笑容，已经僵硬了。 “姐姐说笑了。” “怎么会是说笑，我说的都是认真的，你放心吧，我会让你看看，姐姐的记忆力，该有多好。” 尹素婳的状态，非常洒脱。 这个样子，倒是让尹厚岩更加有压力了，同时也更加后悔，当初怎么没有把这个女儿直接掐死。 “父亲大人，听闻府上有客人？”尹素婳又开口问着尹厚岩。 尹厚岩不得不开口：“是状元郎。” 莫君夜这个时候不屑的来了一句：“哼，状元算个屁。” 第164章 状元算个屁 他的话，虽然不好听，可是没有任何人敢反驳。 他的身份，从来都是压倒性的存在。 “大家不要在门口站着了，还是进去吧。”沈玉湖说着。 这种时候，她不开口，大家都很尴尬。 尹厚岩也反应过来，说着：“是啊，不要在这里站着了。不过，你们就带了这几个人啊？” 他看到尹素婳身边，还是之后明蕊一个丫鬟，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都是世子妃了，在宁王府，竟然没有足够的使唤人？ “我的人，还在后面的马车上呢，他们不年轻了，我也专门给他们准备了马车，父亲大人，你不会觉得我对下人太纵容了吧？” 尹厚岩听着尹素婳的话，没有办法反驳。 他只好尴尬的说着：“当然不会，你刚刚去宁王府，对下人好一点，也是好事，让他们知道你的善良。” “行了，下来吧，见过我父亲，当今丞相大人。” 尹素婳回过头，看着马车的方向。 当秦妈妈和左妈妈走下马车，尹厚岩看着觉得很眼熟。 沈玉湖也是一样，这两个人，很像是当年，被他们赶走的人。 当周嬷嬷也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时候，他们彻底蒙了。 当初尹素婳把周嬷嬷接走的时候，她可是个瘸子，而且口不能言。 现在看着，能自己走路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周嬷嬷来到他们跟前，然后跟他们问好。 “老奴见过丞相大人，丞相夫人。” 这句话，让沈玉湖心里更慌张了。 这个周嬷嬷，竟然能说话了？ 那么之前他们做的事情，尹素婳不是都知道了？ 这个认知，让沈玉湖半天没有缓过来。 她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样，之前那么多年，他们是怎么对待尹素婳的，他们都历历在目。 刚刚尹素婳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记仇。 之前他们还在盼着，这个世子爷赶紧一命呜呼，看情况，还要再等一阵子。 “周嬷嬷，你竟然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沈玉湖很是虚伪的说着，其实她一点都不高兴。 不过没有办法，她一定要装作高兴的样子，不然大家脸上都不好过。 尹厚岩也有些心虚，这个周嬷嬷在府里那么多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又不是完全不知道。 “多谢夫人挂念，老奴的身体没有问题了，尤其是跟当年的旧人团聚，心情也很舒畅。” 秦妈妈和左妈妈走上前来，也给他们见礼。 尹厚岩终于认出来了：“是你们……” 他心里的震惊，已经无法言表了。 这个尹素婳，今天带着他们来，一定是故意给自己看的。 自己这个父亲，在这个女儿眼里，估计是个仇人。 “素婳，你竟然把他们都找回来了，也算是给你母亲一个交代了。”尹厚岩故作淡定的说着。 尹素婳的笑容更加讽刺了，他们把人打发走的时候，好像是没有想到，要给娘亲一个交代吧？ 这个时候，装什么大度？ 莫君夜没有惯着他们的脾气，直接说着：“丞相大人，当初家里是多困难，才会把我岳母大人身边这些人，都遣散了？” 尹厚岩当时就不说话了，这个问题，太刁钻了。 他怎么回答，肯定都不对。 没想到，这个病秧子世子，自己都快管不过来了，还要操心尹素婳娘家的事。 他不知道，他现在越纵容尹素婳，将来他死了，尹素婳就会越惨么？ “行了，大家赶紧进去吧，别在门口站着了。”沈玉湖及时张口，帮自己老爷解围。 尹素婳也没有纠结在这个地方，既然来了，怎么会害怕进门。 状元郎赵飞龙，早就在里面等着了。 看到他们进来，赶紧上前打招呼。 “见过世子爷，世子妃。” 莫君夜却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选择了忽略。 赵飞龙有些尴尬，这个态度，他已经明白了对方的轻视。 对于莫君夜这个态度，他却无能为力。 尹素婳看到他很尴尬的样子，主动帮他解围：“这位就是状元郎吧？别介意，我相公平时不太善于交际。” 赵飞龙的状态，瞬间调整好了。 他还特意打量了一下尹素婳，这位丞相府嫡女，也太好看了。 比那个尹妙雪，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丞相府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 之前尹天德跟他抱怨过，他们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妹，不过性格很差，从小就不知道感恩。 在尹厚岩的帮助下，嫁给了宁王世子，就跟家里撕破脸了。 这个说法，有多少可信的程度，就不用讨论了，光是他们这个说法，自己又能善良到哪里？ “没事，世子妃。”赵飞龙说着。 他还以为，尹素婳是帮着他解除眼前的尴尬。 结果尹素婳下一句话，就让他变了脸色。 “毕竟我相公也听说了，你抛弃阮芸，还借她上位的事。” 赵飞龙的眼神，都想闪躲了。 没想到，这个世子妃，竟然这么直接。 那日在街上，她救了阮芸和自己的二婶，这件事情，他也知道。 后来听说宁王府失火，他们已经被烧了，他才终于安心。 而且阮芸那个身体情况，早晚都会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也相信，只要阮芸发病，到时候宁王府一样会把她赶走。 想不到，世子妃竟然咬住这件事情不放。 “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赵飞龙说着。 他的态度，让尹素婳更加嗤之以鼻。 “这样的解释，你觉得可以服众么？这次过来，是想要公布你和那个贱胚子的婚讯，让我父亲大人，去参加婚礼，然后晚节不保么？” 这句话，尹素婳故意面相朝尹厚岩说着。 尹厚岩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 这次赵飞龙，还真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作为他在朝廷最大的靠山，赵飞龙当然要紧紧抱住自己的大腿。 为了培植自己的亲信，他也早就选中了这位前途无量的状元郎。 不过尹素婳的出现，还有她说的话，让自己不禁犹豫了。 这件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 他的眼神，看在赵飞龙眼里，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 赵飞龙只能说着：“这个，当然要看丞相大人，是不是有时间……毕竟，这个不是单方面就能决定的。” 莫君夜这个时候又开口了：“你能单方面决定的，只有你的人品，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第165章 无德小人 莫君夜这句话，就很严重了，直接把赵飞龙完全否定了。 赵飞龙脸色无比难看，又不敢反驳什么。 他想要解释，却发现莫君夜根本就没有看着他。 他无比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尹厚岩看出来他的无助，只好说着：“行了，飞龙，你的邀请我已经收到了，你赶紧回去准备自己的事情吧，毕竟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赵飞龙很感激尹厚岩在这个时候，能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他当然也不会故意去问，尹厚岩到时候还会不会出席。 看世子爷和世子妃的意思，他们很反对。 他赶紧闭嘴，然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看着他走出丞相府，尹素婳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她当然真知道，这位当朝新贵，将要面临什么。 阮芸没有死，那位二婶，也没有死。 这位状元郎，仕途还没有真正开始，就要结束了。 剩下的这些人，气氛似乎更加尴尬了。 “父亲，让我相公陪你在这聊聊天吧，我想回自己之前的房间去看看，可以么？”尹素婳又开口了。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尹厚岩虽然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他冲着沈玉湖使了个眼色，估计是那个房间，早就被他们改变了样子。 沈玉湖马上会意，说着：“素婳，我陪你过去吧？” “好啊，那就有劳夫人和妹妹，跟我一同过去了。” 有这样的好事，她怎么会放过尹妙雪。 一直很紧张的尹妙雪听到之后，吓了一跳。 她已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还是被尹素婳点名了。 “怎么了，妹妹，你好像不太高兴？” 尹素婳当然明白，尹妙雪在担心什么。 沈玉湖帮忙回答着：“她不过是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姐姐，有些不适应了。” 尹素婳装作没有听懂，也没有戳穿他们的意思。 反正有些事，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 留下莫君夜跟尹厚岩父子，对于尹厚岩和尹天德来说，都很难受。 莫君夜不喜欢说话，不管他们说什么，莫君夜都是爱答不理。 什么岳父还是大舅哥，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们之前怎么对待尹素婳的，莫君夜心里都清楚。 “世子爷，今日怎么有空，跟妹妹一起过来？” 尹天德又找到了一个话题，估计不会的不到回应。 果然，莫君夜开口了，可是说出来的内容，让他无比沮丧。 “你都能每日有空，在家里待着，我怎么不能偶尔有空，陪我娘子过来看看？” 他的用词，很是严谨，是过来，而不是回来。 尹厚岩明白，这两个词语之间，差别很大。 他却没有勇气计较，毕竟莫君夜的地位放在那里，没人能够撼动。 他这个朝廷权贵，也是不例外。 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那么拼命的想要让尹素婳嫁过去冲喜。 现在好了，婚事促成了，尹素婳也成了他惹不起的人了。 虽然是他的女儿，可是他甚至没有办法用礼法来约束。 一旦尹素婳跟他来个鱼死网破，把自己那些事情抖落出来，他这个丞相的位置，都未必保得住。 他只能忍着，什么时候莫君夜死了，也就忍到头了。 尹天德不敢说话，尹厚岩开口了。 “世子，最近身体怎么样？” 莫君夜也知道，他们是想试探自己，还能活多久，然后报复尹素婳。 他说着：“我的身体，你们不是很清楚么？何必多此一问？” 尹厚岩虽然被刺了一下，不过也算是放心了。 只要他还是会死，那他们就有盼头。 这段时间，就让尹素婳先猖狂一下。 “其实这段时间，我们也在想办法，帮忙收集一些古籍医书，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对你有用。”尹厚岩又在说瞎话。 他们巴不得莫君夜现在就死呢，这样就能跟尹素婳算账了。 莫君夜心里很清楚，所以并不领这个请。 他表情还是一样的讽刺：“这个不劳烦你们费心了，反正我这个身体，自己清楚，如果丞相大人翻找一下医书，就能解决我的问题，那还要齐太医他们做什么？难不成，丞相大人的胃口这么大，就连太医都想干涉么？控制太医，又想干什么？” 尹厚岩汗水直接下来了，不得不说，莫君夜太厉害了。 短短几句话，就给自己扣了个要谋反的罪名。 控制太医，当然是要进一步的控制皇室。 他是聪明人，知道莫君夜这是在含沙射影。 他慌张的说着：“这个自然不是，我只是想要尽一份绵薄之力。” “有这个力量，不如想想，怎么帮皇伯父肃清朝政，比如让那些无德小人，滚出朝堂。” 这句话，表面上是在说赵飞龙，其实也是在影射尹厚岩自己。 这样的一语双关，估计只有莫君夜敢说。 尹厚岩虽然听懂了，却不敢有任何反应。 “这个是自然的，我会看着办的。” 他知道，即便是阮芸他们死了，尹素婳和莫君夜还是没有放弃要收拾赵飞龙。 看来，自己要想想办法，怎么把自己摘干净了。 另外一边，尹素婳在沈玉湖他们的带领之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秦妈妈和左妈妈看到这样的环境，当时就很生气。 好歹这也是丞相府的嫡女，他们竟然这样怠慢？ “岂有此理……”秦妈妈忍不住了。 左妈妈虽然没有说话，不过那个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当初他们被赶出丞相府，想不到他们就这样对待木青竹唯一的女儿。 之前听周嬷嬷说，他们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今日看到之后，就更加难受了。 “两位妈妈，无妨，这种地方，又不是不能住人，毕竟我在这样的环境，也是生存了十多年，而且我也是从这个房间梳妆打扮，走出丞相府，成为了枝头上的凤凰，嫁给了世子爷，夫人，你说是吧？” 尹素婳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那叫一个凉薄。 沈玉湖虽然有些辩解，终究没有办法开口。 尹妙雪这个时候反而开口了：“姐姐说的是，其实母亲当初也是用心良苦……” 还没等她说完，尹素婳一个耳光，结结实实甩了过去。 这一个耳光，他们都蒙了。 沈玉湖想质问，不过刚刚目露凶光，又退缩了。 尹妙雪捂着脸，都被打蒙了。 “姐姐，你为什么要打我？” “我这不是帮你劳其筋骨，苦其心志么，你要相信，姐姐这是为你好。” 第166章 不服气也给我忍着 尹素婳面不改色，这个巴掌，她早就想要打了。 成婚那日，她给了这对兄妹每人一个耳光，不过并不过瘾。 他们从小给自己的苦难和屈辱，一个耳光，怎么会还得清？ 沈玉湖忍着这口气，尽量淡定的说着：“素婳，你妹妹不管有什么做的不对，你只管说就是了，何必一言不合就动手。” 尹素婳却说着：“一言不合？夫人是忘记了这些年，你们怎么对待我的？” 沈玉湖一听这个话，就明白尹素婳这是故意把自己带来这里。 现在她的身份特殊，自己又不能说什么。 “素婳，当初的事情，我们没有必要给你太多解释。” “你当然没有必要解释，因为解释不明白，我也不会接受。” 这个语气，已经无比明显。 不管他们怎么跟自己道歉，她都不会接受。 谁的道歉，也没有办法让木青竹复活。 看到沈玉湖那个难看的脸色，尹素婳并没有洋洋得意。 她现在可不是小人得志，她知道，他们一定是在等着，莫君夜死的那一天，自己失势，然后他们就会疯狂的报复自己。 “夫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是想着，有朝一日，要把这个仇报回来，可是我们之间的仇恨，早就已经注定了，就算是你不找我，我也没打算放过你们。” 她说这个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了。 沈玉湖犹豫了一下，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回应这个话。 是应该硬气一点，还是装作没有听到。 尹妙雪有些不想忍着了：“尹素婳，虽然你现在是世子妃，不过你也是父亲的女儿，不要以为说跟我们断绝关系，就真的可以断绝。将来的事情，说不定怎么回事呢。” “将来的事情？那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我的好妹妹，刚刚那个巴掌，你好像是没有懂事啊。” 尹妙雪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是不服气。 “你只是一时运气好而已，不要以为自己可以一直猖狂。” 尹素婳明白她的意思：“我可以趁着自己运气好，让你死啊，要不要试试？” 尹妙雪的脸色，当时就变得非常难看。 她很是惊讶的看着尹素婳，甚至有些恐惧。 沈玉湖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素婳，你回来就是为了耀武扬威？” “不然呢？该拿走的东西，我已经拿走了，这个府里，还有什么是我留恋的？你么？” 尹素婳并没有否认，就是耀武扬威，怎么样了？ “这些人，当初你是怎么赶出府去的，你还记得么？在我娘面前，你永远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你应该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以为这些年，有父亲大人的垂怜，就能改变这个事实。” 沈玉湖终于不想忍了：“当初如果不是她仗着家世好，谁是正室，谁是妾室，还说不定。” “啪——” 尹素婳一个耳光甩在沈玉湖脸上。 这是她早就想要做的，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沈玉湖身后的人想要还手，尹素婳却立起眼睛，说了一句：“想死的尽管过来。” 那些下人之前也是欺负尹素婳欺负惯了的，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却也是真的不敢上前。 上次她回来，直接砍断了那个欺负周嬷嬷的婢女一只手，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那个场景，他们仍然历历在目。 就连沈玉湖都没敢说话呢，他们怎么敢乱动。 “这一巴掌，只是一个开始，你欠我娘的，我会一笔一笔跟你讨回来。” 说完之后，尹素婳就大步往外走了。 沈玉湖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已经要气死了。 “夫人，不带着我回去么？这个可不是什么待客之道。” 尹素婳回过头，已经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 仿佛刚刚打了他们母女的人，不是她。 光是这份瞬间变脸的本事，都要让尹妙雪好好学习一下了。 想要跟尹素婳斗，她是真的需要好好修炼一下。 之前那么多的苦难，都是尹素婳活下来的动力。 沈玉湖虽然生气，还是摸了摸脸，然后跟着他们往回走。 “我打你的事情，你可以选择什么时候告状，不过我觉得，当着大家面前，除了让你自己丢脸，好像没有别的帮助。” 尹素婳这个语气，还挺嚣张。 她也是难得用这个语气说话，平时在府里，没有必要这么嚣张。 她知道，沈玉湖他们忍气吞声，不会太久。 只是现在忌惮宁王府的地位，才会对自己毕恭毕敬，不想得罪。 一旦尹厚岩进一步得到了皇上的信任，或者是他们找到了什么别的靠山，比如让尹妙雪嫁给某一位皇子，他们的态度，马上就就会发生改变。 按照尹厚岩的性格，他既然能让自己嫁给莫君夜，就会想办法让尹妙雪嫁给某一位皇子。 只要他看清楚再出手，说不定以后尹妙雪就是后宫之主，或者位列妃位。 回到了前面，气氛似乎也有些尴尬。 尹厚岩一直在那里喝水，尹天德反而是一副想要逃离的样子。 估计莫君夜的冷淡，他们都已经领教了。 莫君夜看不上的人，估计会被他冻死。 就连宁王府进府这么多年，都要避开他的锋芒，不敢在他跟前讨要什么面子，尹厚岩和尹天德，又算什么？ “父亲大人，我看过了自己之前的房间，还是老样子。” 尹素婳打破了这样的气氛，主动开口。 看到她回来，莫君夜的脸上，才有了丰富一点的表情。 坐在莫君夜的旁边，尹素婳说着：“相公，你跟我父亲大人和哥哥，都聊什么了？” “没什么可聊的。”莫君夜完全没有避讳。 “难道你没有告诉他们，这几日帝都发生的大事么？”尹素婳还装作挺好奇的样子。 “你想说，留给你说就行了。”莫君夜还是老样子。 不过他的语气，温柔多了。 他这个样子，让尹妙雪有些嫉妒。 尹素婳只是一个冲喜的世子妃，竟然能够得到世子爷这样的宠爱。 只要她好好努力，将来成为某位皇子的正妃，一定会比尹素婳受宠。 自己今日受到的屈辱，那个时候，都要归还给尹素婳。 尹素婳也没有迟疑，故作高深的问着：“父亲，夫人，就没有听说，柳家这几日出事了么？” 尹厚岩当然不会没有听过，这件事，闹得实在是太大了。 “略有耳闻。” 尹素婳马上看了一眼沈玉湖，然后说着：“这都是那个柳公子无耻，竟然让妾室先怀孕的结果。” 第167章 指桑骂槐 这句话，让尹厚岩当场就变了脸色。 他不傻子，马上就听出来，这句话是在影射自己。 当年她就是让身为妾室的沈玉湖先怀孕，还逼着木青竹接受，让沈玉湖生下了自己的长子。 可是自己的情况，跟柳府不同。 柳府那个公子，是把尚飞月娶过去之后，才抬了她身边的陪嫁丫鬟。 这个过程，有很大区别。 当年，他跟沈玉湖，就是青梅竹马。 他清了清嗓子：“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那个丫鬟，确实不地道，既然是陪嫁，就应该守好自己的本分，是什么身份，就要在什么位置上，安分守己。” “一个丫鬟，还有什么身份？”尹天德没有理解。 这个笨蛋，尹厚岩觉得自己这几个孩子，就属这个长子，倾注的心血最多，但是他也是真的不成器。 “父亲，既然哥哥没有听懂，我觉得不妨给他解释一下，不然他永远想不通。” 尹素婳又在暗暗讽刺，这个大哥，一点才能都没有。 尹厚岩也是没有什么好气的说着：“既然是丫鬟，那就应该知道自己是过去干什么，不是让她当主子，更不是跟主子抢位置的，好比在一个家里，她是一个女儿，难道也要抢夺爹娘的位置么？” 这次尹天德终于明白了，原来爹是在隐喻尹素婳。 不过尹素婳一定早就听懂了，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对父女，互相在暗暗指责。 尹素婳继续说着：“这个婢女固然可恨，那个柳公子，也当真不要脸，竟然为了一个下等的妾室，要休了自己的正妻，还想保证自己的长子，真是异想天开，糊涂到家了。” 如果说这句话还不够明显，只能说在场的人，都是傻子了。 沈玉湖脸色铁青，她很清楚，自己就是尹素婳嘴里那个婢女，而尹厚岩就是那个不要脸的柳公子。 他们看着尹素婳，想要发作，不过旁边的莫君夜，却突然把手里的茶杯放下了。 他慢慢站起来，当着所有人跟前，在附近踱了两步。 尹素婳倒是没有在意，还是很淡定的坐在那里。 丞相府的人，却担心他是不是要发作。 结果他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后说着：“坐太久了，身体有些吃不消。” 既然他们都觉得，自己活不长了，那就好好演戏。 尹素婳关切的说着：“下次出来，一定要帮你把软垫带上，我忘记了这里的好东西，一向给我无关了。” 这句话，又是在打尹厚岩的脸。 他想要解释什么，尹素婳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父亲，是想说自己疏忽了么？我懂，这么多年了，父亲又不是疏忽一次两次了，从跟我娘成亲的时候，不就一直在疏忽么。” 她说的很直接，都没有给尹厚岩什么解释的余地。 尹厚岩的语气越发的不自然：“素婳，我这个有本事的女儿，今日是带着有地位的相公，逼问你的父亲么？” 看到他终于恼了，尹素婳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毕竟撕破脸的日子，还有一段。 现在外祖父他们一家还没有回来，要让他们亲眼见证，这个伪君子的没落。 她慢慢坐下来，然后又很自然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她轻轻把茶杯端起来，然后看着丞相府的人。 “父亲，夫人，如果我喝了这杯茶，然后就倒下去，你觉得会怎么样？” 沈玉湖脸都要抽了，这个该死的尹素婳，当初真的应该把她的脸毁了，让她没有机会嫁入高门。 当初本来是想让她去冲喜，顺便让丞相府跟王府扯上关系，这样也方便之后尹厚岩的仕途，还有尹天德的发展，就连尹妙雪嫁给皇子的事情，都能很顺利。 结果她嫁过去之后，不但马上断绝了跟丞相府的关系，还在没有娘家依靠的背景下，在宁王府站稳了脚跟，现在带着那个病秧子世子来这里耀武扬威，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憋屈。 这门婚事，当初尹厚岩出了那么大力，结果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其实尹厚岩何尝不是跟她一样的想法，不过现在木已成舟，没有办法改变而已。 他们都被尹素婳这句话，弄得有些心力交瘁。 关键是他们真的不清楚，现在的尹素婳，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自从她成为世子妃，所有的行事都脱离了丞相府的掌控。 她不再是那个有名无实的丞相嫡女，也不是可以被后母拿捏的懵懂千金，更不是可以让兄妹和下人都踩一脚的没落小姐，她是实打实的世子妃了，有权利，有脾气，还有世子爷护着她。 光是皇宫里的宴会，她都参加好几次了。 听说几位公主和皇子，都很喜欢她。 眼看着她的地位越来越高，在帝都越发有声望，他们却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这一点，是最让尹厚岩生气的。 “怎么会，这个茶水，我们也喝了……”沈玉湖先反应过来。 “这个就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小时候我和哥哥妹妹同时吃的东西，他们没有问题，我不是也经常有问题么？” 尹素婳说起这些，已经可以做到云淡风轻了。 可是在尹天德和尹妙雪听起来，就是想要算账。 她都是世子妃了，还这么记仇，真是一点肚量都没有。 尹妙雪不太高兴的说着：“姐姐总是记着这些……” “那妹妹倒是想办法提醒我一件，我能高兴的事啊？是你过生辰，硬是逼着我给你当马骑，还是哥哥偷拿了父亲的砚台，却诬陷在我头上，害的我被打了一顿，关了三天禁闭，没有吃喝？” 她这些质问，都重重敲在丞相府的人心里。 而一边听着的莫君夜，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竟然不知道，这些人还做过这么过分的事。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长大，尹素婳还能这样乐观，已经不容易了。 她的狠毒，她的泼辣，自己也能完全理解了。 但凡她不够坚强，都没有办法活到嫁给自己的时候。 他抬起头，看着在场的人。 “原来，这就是你们急于把她嫁给我这个短命鬼的原因，岳母死了之后，看来岳父也不在了。” 莫君夜这个话，说的已经很明显，在讽刺尹厚岩活着还不如死了。 尹厚岩脸上一会青一会红，终究冷哼了一声。 如果莫君夜再说什么，他可能也不会忍着了。 不过尹素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算了，相公，我看大家的脸色，似乎不太欢迎我们，哥哥和妹妹都能开的玩笑，我从小到大，都是不能开的，即便是我带着相公回来了，还是一样，我们还是回去吧。青山不改，流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了。” 第168章 原来都是他们做的 说完这句话，尹素婳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跟着莫君夜离开了。 周嬷嬷他们很是顺从的跟在后面，一行人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气势。 他们刚刚离开，尹厚岩就把桌子掀翻了。 “逆女，逆女！” 他嘴里不停的咒骂，刚刚他忍的很辛苦。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这个自己从来都没有爱过的女儿这样侮辱。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沈玉湖没有马上去劝，她了解尹厚岩的脾气，正在气头上的时候，要让他自己平复。 尹天德和尹妙雪都吓坏了，不敢说话，缩在一边。 下人们也是一样，看到老爷这个样子，都只能躲的远远的，慢的被误伤。 这种时候，谁出头谁死。 过了一会，尹厚岩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沈玉湖才走过来。 “老爷，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让你生气，你如果真的生气了，就称了她的心意了。” 这句话，让尹厚岩彻底冷静下来。 他也完全认同这个说法，他觉得尹素婳今天就是想要跟自己表现一下不满。 这些年，自己对她，还有她的娘亲，确实有些不到位的地方。 不过她有什么资格抱怨自己？ 她一定是清楚，一旦莫君夜死了，她马上就会变成待宰的羔羊。 所以，她才会趁着莫君夜还能动，多带他出来转转。 而莫君夜刚刚自己说的话，其实也验证了这些。 “这个逆女，真是在逼我。”尹厚岩说着。 他的语气，显然就不淡定。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沈玉湖明白，他这是有所行动了。 “老爷，你不要做傻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忍？这样的人，我还能容忍么？这个莫君夜一天不死，尹素婳就一天想要踩在我头上，我就是要让她看看，莫君夜是怎么死的。” 他这个话，没有人敢回应。 毕竟这个是皇亲国戚，虽然尹厚岩是丞相，也这是一个高阶的奴才而已。 而莫君夜天生就跟他们不同，早就注定了他就是高人一等。 “老爷，不要说这些，一旦传出去，对你不利。” 沈玉湖感激说着，这么多人在场呢。 尹厚岩刚刚也是太生气了，所以才没有忍住。 他回过神来，看着那些下人，也说着：“是啊，我就是一时气话，自己的女婿，即便再怎么不是，也没有必要跟晚辈一般见识。” 这个话，下人们当然知道，是说给他们听的。 不过前面的话，他们也不敢外传。 他们的身契，都在沈玉湖手里捏着呢。 敢出去乱说话，除非是不想活了。 至于谁才是对的，这个跟他们无关。 反正只要丞相府倒台了，他们也都完了。 这些人，有几个当初没有跟着大少爷和小姐一起欺负尹素婳？又有谁没有欺负过周嬷嬷和明蕊？ 所以，他们想要这个时候讨好尹素婳，已经来不及了，人已经得罪了，就要跟着尹厚岩他们继续往下走了。 至于谁能赢，这个明眼人都知道，世子妃是强弩之末而已。 她只是在享受，人生中唯一一段可以灿烂的时光。 就像是烟花，绚烂那么一瞬间，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这个想法，都是心照不宣的，大家都不用沟通。 “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沈玉湖看到尹厚岩恢复了正常，就吩咐下人。 下人们这才敢上前，把东西收拾好。 尹妙雪回到房间，也是大发雷霆。 她想起尹素婳给自己那个巴掌，就满心都是怒火。 她把自己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这个声音，当然引来了沈玉湖。 “妙雪，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娘，你是装作不知道么？”尹妙雪跟沈玉湖说话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反正尹厚岩就算是听到了，也不会说什么。 沈玉湖明白了，她也是为了尹素婳。 她作为长辈，不也被尹素婳那个贱蹄子打了一个耳光？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这是第一次，被一个晚辈煽了脸。 她也觉得憋屈，可是现在不是跟尹素婳怄气的时候。 “女儿，你要记得娘的话，现在就是忍，你的好日子，在后头，而尹素婳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她这辈子，估计只有这不到一年的时间，能这么嚣张，等你成为皇子妃，她就是个寡妇，能有什么可比性？” 她这个说法，并没有让尹妙雪得到安慰。 “娘，说起这个我就生气，之前你说过的万无一失，会让二皇子跟齐家那个丫头退婚，怎么齐家那个丫头，一点事情都没有？” 齐娉婷那日差点截肢，原来也是他们所为。 沈玉湖吓得赶紧看了看窗外。 这件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捂着尹妙雪的嘴，说着：“小祖宗，你小点声吧，万一被人听了去，你还想不想活了？” “我不管，反正这段时间，家里没有一件顺心的事，你们要想办法，不要让尹素婳那么嚣张了。” “孩子，你以为娘不想么？你看看方才，你爹都气成什么样了，还不是把火气压下来了？听娘说，人这一辈子，不要比过程谁笑的欢，要看谁能笑到最后，这个尹素婳，有本事就给莫君夜殉葬，不然的话，只要莫君夜一死，我们想要捏死她，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 这个话，才终于说到了尹妙雪的心里。 她也觉得莫名舒爽，这个尹素婳，已经成为她的心病了。 只要尹素婳过得好，她就受不了。 她说着：“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 “当初让她去冲喜的时候，莫君夜就不到一年时间了，他之前不是自己也说了么，身体不行，不久于人世，很多东西，都不能碰，估计现在的精神状态，都是硬撑着的，尹素婳这么能折腾，估计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这个答案，尹妙雪很满意。 她说着：“真想看看，莫君夜死的时候，尹素婳是怎么跪在我面前，让我原谅她。” 沈玉湖摸了摸她的头，耐心的说着：“放心吧，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尹妙雪似乎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她看着沈玉湖，突然问着：“娘，为什么我们不去朝着大皇子努力？” 第169章 马家的作用 沈玉湖看着尹妙雪，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个我之前也跟你爹讨论过，这些皇子之中，只有大黄子和二皇子到了适婚年龄，至于四皇子，一直被苏珍妃保护的很好，我们几乎没有机会接触。而且他年龄还小，估计皇上不会这么快，就考虑他的婚事。” “那为什么不是大皇子？他是嫡子，不是比二皇子更加尊贵么？” 尹妙雪还是纠结在这个问题，她要一步等天，彻底压垮尹素婳，让她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沈玉湖坐下来，拉着她的手。 “我的乖女儿，爹娘当然都是为了你考虑的，之前那么多任皇帝，没有一个是长子出身……即便是当今圣上，也不是……” 这件事，是大雍的忌讳，不会还是很多人知道。 皇上和宁王，其实还有一个哥哥。 “我们跟刘家，并没有什么交情，而且皇后娘娘眼光很高，这些年一直拖着大皇子，府里连个侍妾都没有，怎么会轻易答应跟你的婚事？” “总不能因为容易，就选了二皇子吧？” 想起为了得到二皇子，还要设计朱娉婷，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她就觉得不舒服。 “傻孩子，这个当然是经过多番考量的，林贵妃的娘家，并不弱于皇后娘娘，而且朱娉婷是永宁侯的女儿，又是齐太医的外孙女，这样的家世背景，林贵妃才看中了，你觉得她对二皇子的未来，不上心么？” 沈玉湖这个话，倒是有些道理。 “只要朱娉婷退婚，我和你爹自然会想办法，让人散布谣言，说是二皇子有些命硬，这样就能让那些豪门，不会跟他结亲，按照你爹在朝廷的地位，你跟他之间，也不算是太高攀，只可惜，那个朱娉婷运气好，竟然没事。”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些都是尹素婳的功劳。 一旦尹素婳的医术在他们跟前也暴露了，他们自然就会想到，莫君夜的寿命，也许已经被延长了。 尹素婳打算把这个惊喜，留的时间在长一点。 她太想看看，丞相府这些人，满怀希望想要让自己垮台，结果发现，他们的隐忍和盘算，根本就派不上用场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当初他们带给尹素婳的苦难，他们应该慢慢偿还。 “就算是这样，我为什么要争取二皇子？”尹妙雪问着。 “乖女儿，你想想，林贵妃母家的实力，加上你爹这个文官之首，真的没有办法赢过大皇子么？” 这句话，让尹妙雪当时就安静了。 她已经听懂沈玉湖的话了，他们不是看谁更有几率当上太子，才会选择谁，而是他们选择站队在谁的那边，谁才更加有胜算。 想到这里，她淡定下来，也有些飘了。 她觉得不管是什么人娶到自己，都是赚到了。 像是尹厚岩这样的岳丈，谁不想要？ “行了，不要难受了，忍一忍就过去了，你想想，这个尹素婳，忍了多少年？你不过需要忍不到一年，就可以了。” 沈玉湖一边安慰尹妙雪，另外也是在安慰自己。 莫君夜和尹素婳坐在马车上，并没有看外面。 “他们两个人的脸上，是你打的？” 尹厚岩当时没有注意，不代表莫君夜就没有注意。 “嗯，我打的，把他们叫走，就是这个目的。在我经常被打的地方，还给他们每人一个耳光，他们已经占便宜了。” 莫君夜并没有怪罪，反而说着：“打得好。” 如果是他，有人这样欺负自己的生母，还践踏自己，就不是一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那个赵飞龙，也不怎么样。”莫君夜转移了话题。 尹素婳笑了，跟这位风神俊秀的世子，随随便便就可以吊打帝都那些公子哥了。 如果不是身体原因，宁王府的大门，怕是她也进不去。 有颜又有钱，说的就是莫君夜了。 “确实不怎么样，不过对于深陷污泥种的阮芸来说，那个是她当初的救赎。” 尹素婳很是感慨，提到这样的话题，她总是没有办法狠心。 莫君夜也明白她的性格，对负心薄幸的男人，她能狠到底，对这些无辜的女子，又深表同情。 他们成亲月余，她已经往家里领了不少人了。 还好除了阮芸和她干娘，其他人都成为了下人。 尤其是明玉和明露，不过是看他们可怜，就直接带回来了。 现在明露的身体，已经没事了。 府里这些人事变动，都是尹素婳自己安排的，她对于管理的才能，也已经体现出来了。 这一点，莫君夜并不怀疑。 “明天，就要开始行动了吧，算是我们给赵飞龙的新婚，送上的一份大礼。”尹素婳不慌不忙的说着。 莫君夜那边，早就安排好了。 他也知道，她早就看着那个赵飞龙不顺眼了。 “嗯，这份大礼，他会很满意，不只是他，你父亲也会很满意。” 莫君夜并没有觉得，自己会毁了谁，也没有什么算计别人的痛快之感，这都是小事。 就像是他之前在丞相府说的，那个状元郎，算个屁？ 第二日，朝堂之上，皇上问过了朝政，马大人突然走了出来。 身为御史台的人，他自然有弹劾别人的职责。 “臣有本上奏。” 皇上看到是他，其实还有些怜悯。 他们家几代人都是在这个位置上，刚正不阿，所以得罪了很多人，仕途并不通达。 他虽然心里明白，却也没有办法马上改变，只能尽量保护马家，不想让这样的忠臣寒心。 加上前些日子，马莹的事情，他也觉得马大人有些可怜。 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木家之后，就去了边关，常年要忍受骨肉分离之苦，好不容易马莹回来一趟，差点被人刺杀，九死一生，之后又匆匆赶回了边关。 这些情况，没有办法让人不动容。 “所奏何事？”皇上问着。 马大人直接开口：“臣据本弹劾，新科状元，翰林院修撰赵飞龙，私德不修，行为不检，忘恩负义，引起民怨。为官者，若不能以身作则，持身而立，则不能服众，无法为天下先。” 赵飞龙站在那里，当时就蒙了。 这个马大人，他们向来没有什么交集，更提不上冤仇，怎么突然对自己开刀了？ 而尹厚岩站在队伍最前面，心里已经有了几番计较。 马家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头，看来跟昨天来到的尹素婳和莫君夜，脱不开关系。 第170章 死无对证 不过现在想到这些，已经来不及了。 皇上听了之后，自然不会装作没有听到。 而朝堂上的大臣，其实很多都听过这件事。 之前那个松香河的女子，传的沸沸扬扬。 而且还听说她已经身染花柳，不久与世。 当时他们听说的时候，还觉得这个状元郎，确实够狠。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装作不知道，因为他们本身也是这样的人。 谁会为了一个那样的女子，牺牲自己的大好前程？ 这样的时代，男人的前途，说不定要牺牲多少女子。 而且他们都知道，赵飞龙是尹厚岩的门生，怎么可能参与这个。 “你所奏之事，可有证据？”皇上问着。 他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很是严肃。 毕竟这个状元，也是自己钦点的。 如果出了问题，也证明自己被人蒙蔽了。 赵飞龙已经开始紧张了，他刚刚进入朝堂月旬，还以为自己在尹厚岩的扶持之下，一定会扶摇直上。 没想到，那个阮芸会找上门来。 最后，她被尹素婳带走了。 虽然宁王府失火，那个阮芸已经死了。不过既然御史这里说话了，一定是有人把事情捅出来了。 他稍微镇定了一下，反正死无对证，自己不承认的话，御史他门也没有办法。 马大人并没有犹豫，脸色无比镇定。 对于尹厚岩，他早就不满意了。 不只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木家，而尹厚岩亏待了木家的独女，还有他看不上尹厚岩的人品。 这样的小人，竟然坐上了丞相的位置，即便是有些真才实学，又能如何？ 人品不过关，还不知道是不是百姓的福祉。 “证据确凿。”马大人的话，让赵飞龙吓了一跳。 证据，这种事情，怎么会有证据？ 当年自己跟阮芸之间的金钱来往，从来没有给阮芸写过任何字据。 阮芸也是完全相信自己，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能够相信的人，准备托付终身，让自己解救她出苦海。 所以，从来没有跟自己索要过任何东西，就当做是投资在自己身上了。 说证据，这个确实不太现实。 皇上脸色更加不好看了，看着有些惊讶的赵飞龙，估计也开始怀疑了。 他很清楚马大人的为人，不会轻易弹劾别人。 虽然他身为御史，有监督朝臣的权利，却从来没有滥用自己的职权。 他说的这么信誓旦旦，估计是确有其事。 皇上心情都不好了，这样的状元郎，后续的问题会有很多。 “赵编撰，你怎么说？”皇上给了赵飞龙机会，让他辩解。 “回皇上的话，微臣冤枉……” 赵飞龙还是选择了否认，刚刚马大人罗列的罪名，实在是太多，从根本上就否定了他这个人，只要他承认，就没有办法继续在朝堂之上站着了。 这个代价，他不想承担。 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退路。 只要自己不承认，他们总不会去松香河，找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女子问话吧。 尹厚岩已经有人忐忑了，这次是莫君夜和尹素婳出手，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他还没有想通。 看到赵飞龙不承认，马大人并没有觉得意外。 之前给他提供证据的人，也不是没有跟他说过这个情况。 按照赵飞龙的为人，他要是轻易承认了，那就奇怪了。 之前抛弃阮芸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冤枉？好啊，你们一个说是证据确凿，一个说自己被人冤枉，我到底应该听信谁的？”皇上的语气，明显不对了。 尹厚岩明白，皇上应该是生气了。 跟随皇帝这么多年，他知道皇上的性格。 新科状元竟然传出这样的事，而且是一向没有诬告过任何人的马大人提出，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的分量？ 赵飞龙进入朝堂时间还短，皇上的脾气，他并不清楚。 所以，他只是以为，皇上也迷茫了。 “回皇上的话，既然马大人说有证据，不如让他把证据呈上来吧。” 马大人面无表情，这种作死的想法，他一定会满足。 他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张纸，然后让公公交给了皇上。 皇上展开之后，上面的字迹很熟悉，就是当初赵飞龙用这一手字，征服了他。 不过写出来的内容，却让皇上有些忍不住了。 不是风就是月，还有一些让人脸红的话，竟然都是出自这位状元郎。 落款和题词，已经说明了，是赵飞龙写给阮芸的。 把把纸张拍在案上，看着赵飞龙。 “竟然还有心思写这些东西，既然你们有这样的感情，为何不敢承认？” 看到皇上生气了，赵飞龙虽然惊慌，却想好了应该怎么办。 他跪在地上，赶紧认罪。 “微臣知错，不过还请皇上明鉴，那只是微臣当初年少轻狂，情窦初开，被松香河的美景和美人所迷惑，才会犯下了这个错误，而且这个错误，天下大多数男人，应该都犯过。” 这种把所有人拉下水的说法，自然是不明智的。 就连尹厚岩，都觉得他真是多余说这句话。 原本有心帮他争辩一二，也变得不想动了。 马大人却冷笑了一声：“既然赵大人也承认自己是逢场作戏，为何要接受那个女子的钱物，还许诺将来发达了，就给她赎身，给她一个名分？” 赵飞龙直接说着：“马大人，这些又是从何说起？” 他认定了，阮芸一定死了，所以死无对证。 就算是马大人说的再详实，也没有用。 马大人不慌不忙，继续说着：“这条罪名，你不想承认，我再来问你，你自幼父母双亡，是你的二婶把你养大，这个我没有说错吧？” 赵飞龙知道，他想要说自己不孝顺，不如反过来先发制人。 他重重给皇上磕头，然后面色凝重。 “皇上，本来这是微臣的家务事，不想说出来，让大家同情，不过马大人似乎有所误会，微臣斗胆，在朝堂上，把这些年，微臣是怎么长大的，说给大家听。” 皇上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知道怎么，竟然有些心烦。 也许直觉已经告诉他，这个状元郎，并不可信。 他还是保持耐心，让他说下去。 “其实当年我爹娘早亡，是为了救我二叔，而且他们死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这些遗产，足够我一辈子衣食无忧，结果因为二叔体弱多病，这些钱，我都拿出来给他看病了。” 第171章 她没死 按照赵飞龙这个说法，不是他欠二叔和二婶的，而是二叔亏钱他们全家。 爹娘因为他们而死，现在爹娘留下来的钱，也都被二叔败光了。 可以说年幼的赵飞龙，已经被二叔他们榨干了所有的利用价值。 “我从小就在二婶家里干各种农活，才能吃一顿饱饭，后来也是经过自己努力，才终于有机会读书习字，走出我们那个地方，才会见到阮芸，因为她的温柔体贴，迷失了自己，因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好过。” 这些话，倒是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有些心酸。 皇上也是低下头，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他好像真的冤枉赵飞龙了。 在场的只有两个人保持绝对的清醒，一个是马大人，因为他掌握了一切，另外一个人是尹厚岩。 作为同样的人，尹厚岩很清楚，这些事情，一定是赵飞龙编出来的。 如果他爹娘有那个本事给他留下一辈子吃喝不愁的钱，他早就不是这个身份了。 而且当日，他也知道赵飞龙的二婶和那个松香河的女子一同来到了帝都，还闹出了很大动静。 赵飞龙也确实下令，让他们滚出帝都，不想再见面。 只是不知道，他这样的技巧，在皇上这里，到底能不能过关。 皇上让赵飞龙起来说话，估计是动了恻隐之心。 “皇上，微臣还没有说完，还有更加过分的，那个叫阮芸的女子，已经身染花柳，这样的人，我怎么能让她成为我的正妻？” 皇上听到之后，还有些震惊。 毕竟这个病，他也听过，不能治疗，只能等死。 而且死的时候，还挺痛苦。 他叹了口气，看来这里面，确实有很多隐情。 “马卿，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被人误导了？” 看到马大人那个样子，皇上问着。 赵飞龙松了口气，看样子，皇上相信自己了。 即便是有那些诗词，又能怎么样？ 只要阮芸和二婶不能复活，自己就无所畏惧。 这一点，相信马大人应该也清楚。 马大人就像是看着小丑一样，看着赵飞龙。 “赵大人还真是面不改色的扯谎，本来没有多大的问题，却非要欺君，这样的罪名，可是比私德不修严重多了，你确定想好了，要承担这样的罪名？” 赵飞龙沉默了一下，刚才他确实没有想这么多。 “马大人，如果这件事不存在，又当如何？” “该当如何，你应该问问她。” 殿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很震惊。 这个声音，尹厚岩很熟悉。 昨天，他还在家里听过。 这个病秧子世子，怎么会来到朝堂之上。 大臣们回过头，果然看到莫君夜走上殿来。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唯唯诺诺，甚至不敢抬头的女子。 看她的打扮，一定不是世子妃。 皇上见到莫君夜的时候，也是有些吃惊。 这么多年，他都不喜欢朝堂上的氛围。 加上他身体不好，不能久站，自己当然不会强迫他来上朝。 所以，除了宁王世子，只是给了他一个虚衔，让他养在家里。 想不到，今日他竟然为了这件事而来了。 尹厚岩闭上眼睛，完了。 赵飞龙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回过头看了一眼。 当他也看清楚莫君夜身边那个女子，眼睛都直了。 他瘫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 她不是死了么，怎么又活过来了？ 到了殿前，莫君夜自然的跪下，给皇上请安。 在这么大臣跟前，君是君，臣是臣，他心里有数。 看到他下跪，一边的女子也赶紧跪下。 “民女阮芸，参见皇上。” 这个名字，让瘫坐在那里的赵飞龙，浑身更加没有力气了。 “你是何人？”皇上问着。 阮芸其实很紧张，不过不想放过赵飞龙。 她从良很久了，在这么多人跟前承认自己的身份，其实有些难为情。 不过她不想让赵飞龙好过，所以还是说着：“民女之前是松香河的那种人……因为阴差阳错，认识了赵飞龙，也就是新科状元，彼时，他还是一个穷困的书生，他用花言巧语欺骗了民女，拿走了民女所有的钱财，还说只要他高中，就会跟我赎身，让我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他背信弃义，抛弃了这个誓言。”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都不敢抬头。 因为她觉得自己脏，这样的地方，她原本是没有资格过来的。 皇上听了之后，看着赵飞龙。 刚刚马大人控诉的事情，都变成真的了。 光是赵飞龙那个反应，也不像是假的。 他沉着脸，让阮芸继续说下去。 “为了帮他凑来帝都的盘缠，没有办法之下，我只能加倍的出卖自己，我救了一个跟我一样出身不好的女子，原本妈妈要让她出去变成跟我一样的人，是他说，能救一个，就是一个，为了他这句话，我答应了妈妈要去接待更难缠的人，保全了那个女子，结果他走的之后，那个女子也消失了，我上京之后，才知道他们竟然在一起，而且要成亲了。” 大臣们都议论起来，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无耻。 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尹厚岩完全不敢抬头。 他怕皇上注意到自己，被连累了。 莫君夜这个时候说话了：“皇上，这样的，竟然能成为新科状元，这是对天下读书人的讽刺。” 皇上也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他看着赵飞龙那个颓废的样子，直接就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了。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赵飞龙赶紧跪起来，说着：“皇上，微臣真的冤枉。而且她身染花柳，这样的人，怎么可以上殿？” 莫君夜冷笑了一声：“花柳？你说她有，她就有了？既然这样，不如请太医院的人过来看看，到底她有没有这个病，如果没有，你更是罪加一等。” 这个话，让赵飞龙整个人都没有底气了。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阮芸竟然还活着，而且并没有发病。 皇上没有迟疑，直接让人去宣太医了。 齐太医带着太医院的人赶到的时候，被眼前的场面弄得有些愣神。 “参见皇上。” 皇上摆了摆手：“你们去给这位女子号脉，看看她是不是有花柳之症。” 第172章 小心晚节不保 这句话，让齐太医在内的人，都吓了一跳。 花柳，那可是绝症之中的绝症，从来没有什么好的药物，可以治疗。 这个女子，竟然染上了这么可怕的病，也是造孽啊。 不过医者仁心，又是皇上下令，他们不敢怠慢。 齐太医率先走过去，给阮芸把了脉。 结果他的脸色变了，这个脉象，是花柳么？ 他看了看一边的莫君夜，突然想明白了。 看来，又是世子妃的手段。 这个世子妃，真是神人。 这样的东西，在她那里，都不是问题。 他慢慢松开手，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之后，他把位置让开，交给另外一位太医。 那个太医摸了脉之后，也是一样的表情。 皇上见到这个情况，有些费解。 “齐太医，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这个女子，并没有花柳病。” 这句话，让赵飞龙像是五雷轰顶一样。 这不就说明，他之前说的一切，都是谎言，都是在欺君么？ 他不相信这个结果，马上说着：“不可能，那日我看到了她身上的斑点，都已经长到了脸上和胳膊上。” 阮芸知道他会这样，也没有跟他废话。 她掀开了自己的袖子，然后抬起自己的头。 “皇上，请恕民女莽撞，还请诸位大人仔细查验，我这脸上和胳膊上，可有他说的那些东西。” 剩下的几位太医围了过去，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症状。 脉象也正常，身上也没有疾病，这不可能是花柳。 他们都认为，这个女子，身体健康。 皇上听了之后，再次拍了一下案子。 “赵飞龙，你还有何话说？” 赵飞龙吓坏了，这个情况，他是真的没有想到。 他急中生智，说了一句：“皇上，不管她有没有花柳，总归是风尘中人，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当朝廷命官的正妻？” 一旁的莫君夜却说着：“竟然不能当朝廷命官的正妻，不如你就不当官，不是很好么？” 赵飞龙听到之后，却很是茫然。 这个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他辛辛苦苦读书，就是为了成为人上人，谁要跟这个阮芸在一起。 他还想说什么，莫君夜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不用着急，属于你的罪行，我会慢慢帮你公布，带上来吧。” 随着话音落，从殿外，又一个中年妇人被带了上来。 赵飞龙看到她的时候，更是绝望无比。 他的二婶，竟然也活着。 他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了。 二婶跪在殿前，也给皇上行大礼。 皇上几乎踩到了她的身份了，这个赵飞龙，果然让人失望。 二婶磕了头，就开始讲述，自己是怎么把赵飞龙拉扯大，而他又是怎么忘恩负义。 皇上重复了一下刚刚赵飞龙说的，他爹娘本来就是为了二叔而死，而且他们的财产，都给二叔看病了。 二婶当时忍不住了，都想破口大骂。 无奈这里是御前，她不敢这样做。 而且上殿之前，尹素婳交代过，只要陈述事实就好。 这样的人，不配让她大动肝火。 “皇上，民妇这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当初他爹娘，分明是病死的，我们才会把他接到自己家里，他爹娘生病的时候，已经把家里掏空了，这些年，还欠了不少钱，为了帮忙还上这些债务，我相公才会劳累过度，也早早去世了，结果这个小子，竟然这样说。” 二婶的话，听起来更加有理有据。 担心他们不信，二婶还说着：“这件事，我们当地的县老爷，都可以作证。” 赵飞龙不说话了，他已经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了。 皇上已经彻底明白了，这个人是个什么东西。 看来，自己真的是看走眼了。 赵飞龙虽然有才华，却一点没有品行。 这样的人，不配在朝为官。 “赵飞龙，你刚刚说的，自己还记得么？” 皇上的语气，已经是完全不相信他了。 赵飞龙无奈之下，看了看尹厚岩的方向。 可是这种时候，尹厚岩怎么敢帮他？ 谁在这个时候帮他说话，就容易把自己搭进来。 看到他的样子，赵飞龙知道自己没救了。 “皇上，微臣知罪。” 马大人冷哼了一声：“赵大人，方才我提醒过你，早早认下，也就是人品的问题，估计不会有太大罪过，不过欺君罔上，这个罪名，你一定承受不起。” 赵飞龙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到底还是年轻，没有考虑那么周全。 皇上已经不想看到他了，他做的那些事，让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传旨下去，新科状元赵飞龙，品行不端，寡廉鲜耻，取笑科考成绩，欺君之罪，不可赦免，且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判处凌迟处死。” 这个惩罚，莫君夜脸色都没有变。 这种人，本来就是活该。 对于阮芸，皇上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皇上，阮芸只求能够成为良民，跟我干娘两个人，一起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这也是世子妃救了我们之后，跟我们说的。” 这句话，让皇上对尹素婳的印象更好了。 看来他们能活着，也是尹素婳的功劳。 能让莫君夜上朝，帮他们讨回公道，也一定是尹素婳的本事。 这门亲事，作为伯父，皇上非常满意。 他又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尹厚岩，心里不太舒服。 这个状元，也是他给自己推荐的。 “尹卿，你觉得意下如何？” 尹厚岩当然不敢说什么，赶紧奉承了一句：“皇上，臣没有意见。” 皇上又补充了一句：“以后看人要放亮眼睛，你已经是文官之首了，很是该注重新进官员的人品，小心晚节不保。” 说完这句话，皇上就宣布剩下的事情，交给莫君夜处理，然后就离开了。 莫君夜笑了笑，这个结果，他想到了。 他更加关心的，是尹厚岩那边的事。 赵飞龙被拉下去的时候，他跪过的地方，已经是一片狼藉。 马上有人收拾了一下，莫君夜让旁人先送二婶和阮芸回去，他自己来到了尹厚岩跟前。 “丞相大人，刚刚没有张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门生被人带走，什么感觉？” 第173章 你要谢谢尹素婳 尹厚岩没有办法说什么不好听的，这个结果，他必须承受。 自己看走了眼，没有办法。 而且莫君夜和尹素婳，确实棋高一着。 他看着莫君夜，说着：“世子爷果然是有本事，竟然把这两个人带来了。” “不然呢？让皇上亲自到我们宁王府去看他们？”莫君夜一句话，把尹厚岩噎了回去。 他可没有把尹厚岩当成岳父，因为尹素婳并没有把他当成父亲。 这样的关系，其实很清晰。 尹厚岩脸色不太好看，又没有办法马上走。 “其实丞相大人应该好奇，当初我们宁王府那场火，为什么没有烧死这两个人。” 尹厚岩其实想到了一种可能，只是不敢确定。 他只能看着莫君夜，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你猜对了，那场火，是我放的，只是想要让这位状元郎，以为能够威胁他的人，已经死了。” 莫君夜小声说着，没有让别人听到。 尹厚岩想着，果然跟尹素婳在一起的人，都不正常。 为了帮这样两个低贱的人，有这个必要烧毁自家的房子么？ 世子爷，确实是个难缠的身份。 “另外，有件事情，我觉得你应该庆幸，还应该感谢我岳母给你生了素婳这么好的女儿。” 尹厚岩硬着头皮问着：“不知道世子爷，是什么意思？” “按照你们丞相府和状元郎的关系，这次他的婚宴，你真的不出席么？如果出席了，你会在皇上面前，留下什么印象？还好，是素婳不想让他嚣张太久，所以才会求我早点把他们带上来，给他们主持公道，不然你真的要跟皇上说的一样，晚节不保了。” 尹厚岩尴尬的笑了笑：“是啊，看来世子妃心里还是有我的。” “当然了，她没有一刻，忘记你这个父亲。” 说完之后，莫君夜突然变脸，不再搭理尹厚岩。 齐太医凑了过来，把莫君夜拉到了一边。 “世子爷，我有件事情，想要请教。” “关于那个女子的花柳，是怎么好起来的，对么？” 莫君夜知道，齐太医对于医术，很喜欢研究，而且从来都乐于学习。 齐太医赶紧说着：“当然了，这个我太想知道了。” “没错，跟你想的一样，就是我娘子的手段。” 齐太医都要震惊了，猜想和得到验证，这个一定是两种感觉。 他赶紧问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拜访一下世子妃，请她赐教一二？” “她最近应该不太方便，毕竟百草堂那边的生意还不错，而且她还要忙着锦绣阁的生意。” “锦绣阁？那是什么地方？”齐太医蒙了。 这个名字，他确实没有听过。 莫君夜还挺得意：“就是即将成为大雍第一布庄的地方。” 他带着阮芸和二婶回家的时候，尹素婳亲自下厨，给他准备了不少好吃的，要犒劳他一下。 “那个赵飞龙，被凌迟处死了。还剩下那个女子，你想好了要怎么处理了么？” 莫君夜一边吃，一边问着。 关于这个问题，尹素婳早就想明白了。 她说着：“让阮芸自己动手就行了，不过不用太狠，让她活着，生不如死就行了。” 她的话，莫君夜没有完全理解，主要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 “怎么，你好像有了好主意。” “嗯，那个女子，不是已经控制起来了么？反正剩下的事情，皇上已经交给你了，怎么处置，也是你说了算。” 莫君夜调侃了一句：“我怎么觉得，这个权利，皇伯父是透过我，赋予给你的？” “治好阮芸的花柳的人，也是我，请世子爷记得。” 关于这个问题，莫君夜从来没有忘记。 他说着：“好吧，那就让那个女子先不吃不喝，过一晚上恐惧的日子，明日再处置。” “好，这个办法，我喜欢。” 莫君夜提起了齐太医想要来拜访的事，被尹素婳回绝了。 “没有这个必要，他都那么大年龄了，我能教他什么？到时候万一有了半师之谊，齐公子要怎么称呼我？祖师婆婆？” 尹素婳的脑洞，还挺大。 莫君夜这个不苟言笑的人，也被她逗的不行。 他看着尹素婳那张绝美的面容，更加喜欢了。 翌日，尹素婳带着阮芸，去见了那个女子。 女子看到阮芸的时候，直接给她跪下了。 “芸姐姐，我知道错了，你救救我吧。” 阮芸看着她那个可怜兮兮的样子，想到自己当初就是被她这个样子蒙骗，当时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尹素婳都没有给这个女子机会，直接一脚踹过去。 “滚开，当初不珍惜，现在哭啼啼，以为眼泪可以掩盖一切？赵飞龙昨日已经凌迟处死了，你想怎么办？” 女子吓得都要瘫软了，她赶紧说着：“这些都是他逼着我做的，跟我无关啊，芸姐姐，你要相信我！” 阮芸把脸偏到一边，这副嘴脸，她不想看。 尹素婳看着这个女子，这个招数，在女人跟前，根本不好用。 “你看清楚，眼前的两个人，都是女子，这些东西，管用么？” 女子听完了之后，满脸悲戚。 她是真的害怕了，昨晚没吃没喝，加上又害怕，她都要崩溃了。 好不容易看到阮芸，她也真的很后悔，想要让阮芸放过她。 阮芸问了一句：“世子妃，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恨她恨得要死么？要打要骂，都随便你。” 女子听了之后，爬到了阮芸跟前，抱着她的腿，又开始哭诉：“芸姐姐，你打我吧，怎么打我都行，只要你能帮我活下去！” 阮芸听到她这个要求，想了想，她也罪不至死。 看到阮芸的表情，尹素婳就知道，她又心软了。 被眼前这个女子，害成了这样，她竟然不吸取教训。 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早就从工作室取出来的针剂。 “这个给她扎进去。” 看到这个东西，阮芸蒙了。 虽然扎过几针，她还是没有明白这个的原理。 “世子妃，这个是……” “没事，给她扎进去，我再告诉你。” 阮芸接过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犹豫。 女子的眼神，却有些恐惧。 “芸姐姐，不要杀我。” “这个不是凶器，不会要你的命，只是让你胳膊上疼一下，而且会流血，你不是要忏悔么，那就乖乖的不要动，不然就让你跟赵飞龙作伴。” 第174章 嘴歪眼斜的异族人 尹素婳对于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会客气。 女子听了之后，果然害怕，不再动弹了。 阮芸也终于下定了决心，拿着那支针剂，就扎在了女主胳膊上。 看到阮芸把里面的液体慢慢推进去，尹素婳收回了针筒。 这种东西，不能到处乱扔。 “行了，我们走吧。” 她对阮芸说着，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阮芸蒙了，这就算是报仇了？ 她觉得自己还没有解气，虽然不想要她的命，也不能这么便宜。 女子也愣住了，这个世子妃，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了？ “你觉得很不正常是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快，刚刚给你扎进去的，是花柳病毒，你不是嘲笑阮芸，觉得她脏，觉得她卑微么？你就自己尝试一下，这种被人唾弃，被人躲着走的感觉吧。” 女子脸色大变，赶紧看着自己的身上。 不对啊，她没有什么斑点啊？ 她觉得尹素婳是在吓唬自己，又觉得对方未必有这么无聊。 阮芸也吓坏了，花柳病毒？ 这种东西，竟然可以提炼出来？ 尹素婳不想给她解释什么，直接就让人把那个女子放了，还交代了一句，扔到大街上，那天她救了阮芸和二婶的地方，然后告诉大家，这个女子，身染花柳病，让大家远离。 看守那个女子的人，听了之后，格外的嫌弃，连拉带拽的把人赶走了。 “世子妃，刚刚那个……” “没事，她的报应，她这样的人，轻易死了，不是太便宜了？你要记住，你死了，他们不会难受的。”尹素婳就是想要告诉她，没有必要胡乱好心。 针对什么人，就要用什么样的办法。 这种人，没有必要同情。 回到府里，在没有惊动宁王和王妃的情况下，尹素婳又给了阮芸和二婶一些银两，足够她们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是做个小本生意，还是种田，都可以。 送走了他们，尹素婳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因为终于有件事，告一段落了。 至于尹厚岩那边的账，慢慢来。 那个女子，在街上流浪了几天，没有吃到什么东西，加上别人都知道她有病，一路别人驱赶，倒是真的可怜。 她后来出了城，然后慢慢发病，看到自己身上的斑点之后，她才确认，自己是真的身染花柳，最后投湖自尽了。 当然了，这个不是尹素婳想要关心的。 她现在更加关心的，就是外祖父一家，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跟她团聚。 这一日，莫君夜心情不错，带着尹素婳，到了自家酒楼吃东西。 掌柜的看到明玉和明露，还挺惊讶，也为他们高兴。 至少，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他们了，跟着世子妃，总能有人帮他们出头了。 “世子爷，隔壁包厢，来了一些异族的人，看着穿着打扮，似乎是大齐的人。” “齐国人？这不是很正常么，我们大雍本来就没有闭关，商户之间来往频繁，也是很正常的。”莫君夜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他们之中，有位老者，似乎身体不太好，却坚持要喝酒。” “齐人喜欢喝酒，也不稀奇，他们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注意，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掌柜的听到莫君夜这个语气，明白他是不想管。 尹素婳问了一句：“这位老者，身体当真不好？” “回世子妃的话，看着腿脚似乎有些不太利索，可是他坚持说，只是走累了，加上年龄大了，喝点酒活血之后就好了。” 这个回答，倒是让尹素婳感兴趣了。 “无妨，我先去看看。” 刚刚他说的这个情况，不像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腿脚不方便，这种情况，如果再严重，估计就要出事了。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只是没有办法确定，要看到人才行。 她起身之后，莫君夜也坐不住了。 “行了，我跟你去吧。” 他怎么会让自己这么美的世子妃，单独面对那些齐国人。 掌柜的带着他们到了另外一个包间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说他们的身份，而是说，这是这里的老板和老板娘。 尹素婳直接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老者，估计五十多岁的年纪，脸色有些发红，不太正常的红，而且他的嘴巴，也有些哆嗦，甚至眼睛看人的时候，都有些散光了。 “是你们要喝酒？”尹素婳直接问着。 那几个齐人看到竟然有这么漂亮的老板娘，当时就很惊艳。 老者说着：“多谢老板娘关心，虽然我年龄大了，而且看着不太舒服，不过只是走累了而已，喝点酒就好了。” 旁人也劝着：“没事，老板娘，上酒吧。他不喝，我们也是要喝的。” 莫君夜不客气的说了一句：“娘子，既然他们自己都不怕死，你何必管那么多。” 这句话，倒是让那些齐人不太喜欢听了，不过看着莫君夜通身的气度，不像是一般人，也就忍了。 尹素婳始终看着那个老者，发现他的眼睛，似乎更加严重了。 她很是冷静的说着：“只怕我把酒拿上来，你们这位老伯，没有命喝了。” 齐人们更加生气了，刚想质问，尹素婳却猛然说了一句：“你们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只见老者肉眼可见的，眼睛突然斜了，嘴巴也突然歪了。 这个状态，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掌柜的看到之后，也受惊不已。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病症，这个老者，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齐人们反应过来，尹素婳大声喊着：“扶着他，跟我来。” 他们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刚刚人还是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得了嘴歪眼斜的怪病。 酒楼有专门供客人休息的房间，就在不远的地方。 尹素婳把他们带了过去，让人把那个老者放在那里，让他躺平。 莫君夜看着那个老者，嘴巴都在不自主的流口水了。 “老板娘，这什么情况？你们这里有郎中么？”其中一个齐人匆忙问着。 其他人也是一副惶恐的样子，估计这位老者，身份特殊。 尹素婳很淡定的跟他们说着：“我就是郎中，今日幸亏你们遇到我，不然他就要变成残疾了。” 第175章 没有特权 同行的几个齐人，好像并不信任尹素婳，看着她的样子，也太年轻了。 而且，她明明是个女子。 “不想治的话，可以马上离开，出门不远，就能找到郎中。” 既然他们不相信，莫君夜也不想让自家娘子受到这个委屈。 救人还要求着他们相信，他们没有那么多闲工夫。 他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离开。 眼看着他们带着那个老者从酒楼走了，尹素婳也没有阻拦。 “这个不能怪我，我给过他们机会了，他们自己不珍惜。” “怎么，这个病很严重么？”莫君夜问着。 “脑卒中，也叫脑梗，刚刚只是发病初期，一般只要不超过三个时辰，只要把血管里面堵住的地方通开，就没事了，不过他们不相信，那也没有办法。” 莫君夜却说着：“这个不能怪任何人，他们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而且你一开始就没有必要管他们。” “不管不行，如果在这里出事，他们会赖到酒楼的头上。” 尹素婳不想让这里太麻烦，毕竟是做生意的。 “我怕那个么？” 莫君夜的语气，让尹素婳忍不住笑了。 “我当然知道你不怕，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既然你是做生意的，那就讨个吉利，让人家知道了，这个酒楼有人喝酒之后嘴歪眼斜不会走路，不是会传闲话么？现在的人，还有什么不能联想的？” 这个说法，到时也没有任何问题。 莫君夜他们没有再理会，继续在那里吃饭。 其实尹素婳多少也是有些担心，那个老者，如果遇到一个庸医，以为按压穴位，或者是给他吃点汤药就没事了，那就麻烦了。 而且这个人是齐人，这个说不定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 看到她有些心不在焉，莫君夜问着：“还在想那个老人？” “算是吧，他应该有救。” “如果人家不需要你救，你也没有必要逞强。” “说的也是，吃饭吧。” 尹素婳没有再理会，他们吃过了东西，下楼的时候，却看到街角那里，围着不少人。 莫君夜让若谷去打听了一下，原来从酒楼离开的那几个齐人，下来之后，就到附近找了一家医馆，结果因为对郎中的医术不满意，那个老者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严重了，所以他们正在闹。 “走吧，世子爷，我们应该过去看看，在大雍的都城闹事，他们还挺有本事。” 刚刚的担心，好像都不存在了。 这样的无理取闹的人，她见过太多了。 不相信医者，反而详细自己，那就在就治病好了，跑出来干什么？ 任何病都能药到病除，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寿终正寝了。 他们凑了过去，看看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 已经有附近的官兵赶到，控制了局面。 被砸的医馆里面，一个老郎中很是痛苦的坐在地上，头上也被人打了一个大包。 看到这样一幕，尹素婳有些忍不住了。 像是这这样的人，病死都不应该管。 “你们在干什么？”莫君夜走了过去。 那些人看到是他，当时还有些不服气。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有个首领直接走过去，踹了他一脚。 “在宁王世子爷跟前，也敢这么嚣张？” 听到首领的话，那几个人当时充满震惊，没想到会惹上大雍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刚刚那个说话的人，刚想道歉，莫君夜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不用说话了，你们这个老头的病，不用在我们大雍耽误了，你们自己回齐国治疗吧。” 尹素婳也有些不高兴，这里并不是他们随便发泄怒气的地方，真是以为这里没有王法了？ 大雍虽然睦邻友好，不代表他们齐人就有特权。 同行的人，都很是无奈。 看了他们一眼，还是过来说话好。 他们一起给莫君夜跪下了，然后帮忙求情。 “世子爷，我们真的不知道情况。” “这里是大雍的都城，你们就没有想过，随随便便就能遇到有地位的人？”莫君夜还是一副不想接受的样子。 “真是抱歉，我们愿意认罚，怎么赔罪都行。” “不用赔罪了，抓紧时间，去给你们的老爷子看病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再过一会，只怕这个老爷子，就会留下终身残疾，更严重的，一辈子都不能起床，只能躺在那里，混吃等死了。” 尹素婳不想跟他们废话，跟这些人，没有必要说那么多。 不想治病，那就赶紧滚。 既然信不着这里的郎中，那就滚回齐国。 听到尹素婳说这些，他们真的害怕了。 看着老者那个状态，就不太乐观。 “不用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只要再过两个时辰，你们可以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救过来。” 黄金六小时的法则，他们一定不懂。 尹素婳说完，先去看了看受伤的郎中。 “你没事吧？”她的态度，跟刚刚完全不同。 郎中受宠若惊，他赶紧说着：“世子妃，老夫没事，就是一点外伤。” “那就好，我相信你应该有办法处理自己的伤势，不过这里损坏的东西，谁弄的就要赔偿。” 尹素婳转过头，看着那些还在跪着的齐人。 “这里的东西，你们都要照价赔偿，不要以为你们是齐国人，就能在大雍享受贵宾待遇。” 他们还没有说什么，那个老者挣扎着伸出手，却浑身使不上力气。 “给，给他们……”他的口齿，已经完全不清楚了。 他这个态度，倒是让尹素婳满意。 看到老者这么辛苦，她也动了恻隐之心。 “世子妃，既然您能第一时间看出来我们老爷子身体有问题，能不能帮忙看看，他这个情况，要怎么治疗？” 他们之中，终于有人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让我治疗？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一开始就没有相信我，我为什么要承担这个风险，如果我没有把他治好，还是留下了后遗症，这个算是谁的？像是这种国与国之间容易出现矛盾纠纷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要把话说清楚。” 那个人听了之后，也是十分为难。 看着他那个脸色，尹素婳说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不能完全相信我，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赔了这位郎中的损失，马上走人。” 第176章 免责协议和溶栓针 到了这个时候，尹素婳还是没有忘记，让他们赔偿这个医馆损坏的东西。 他们听到之后，都觉得不可理喻。 “人都成了这样了，你们大雍的人，都这么冷漠？” 另外一个齐人，觉得挺不满意。 他觉得这些事情，都没有人命重要。 看着他的样子，尹素婳说着：“你知道去年梁国那边干旱少雨，百姓们都没有什么收成么？” 齐人蒙了，尹素婳说这个干什么？ “如果路上遇到一个梁国的百姓，无缘无故的打了你们齐国人，或者是他们闯入你们齐国，抢了你们的财产，你们会不会当做完全没有发生过？” 齐人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又不是圣人没有必要做这些事。 “他们受灾，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们造成的。” 这句话，正是尹素婳想听的。 她的表情，变得很冷漠。 “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那这位老伯的病，跟我们这里的郎中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砸别人的医馆？谁给你的权利？” 齐人完全被尹素婳的气势吓到了，她从来没有见过敢这样说话的女子。 “赔钱。”尹素婳不想废话了。 围观的百姓们，也是高呼：“赔钱，赔钱！” 老者难受的不行，还在坚持让他们照着尹素婳说的去做。 那个人没有办法，只能不情不愿的把钱掏出来。 看大他们的态度，尹素婳说着：“好了，既然你们这么诚心道歉，也不是不能救你们，不过你们再怀疑，就赶紧滚。” 那些齐人当然不敢说什么，现在尹素婳最大。 莫君夜一脸欣慰，这个女人，自己宠着就对了。 看到他们都不说话了，尹素婳对那个郎中说着：“老先生，借你个地方用一下，可以么？” “当然可以，世子妃请便。” 郎中感激的不行，尹素婳能够把他的损失拿回来，他已经足够高兴了。 眼下既然她愿意承担这个责任，自己当然也是想要见识一下，这位世子妃的手段。 尹素婳让那几个齐人把老者扶到了里面，然后从工作室拿出来一支溶栓针。 她又看了那些齐人一眼，说着：“这一支药，保证他药到病除，不过代价也很昂贵，你们要不要打？” 齐人从来没有看过这些东西，所以有些陌生。 同时，他们也在犹豫。 万一打坏了，要怎么办？ “如果犹豫，就马上走，在我这里赌一次，至少有赢的可能，不过回到你们齐国，肯定来不及，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这几个齐人听到这里，竟然没有人敢做主。 还是老者听明白之后，艰难的点头，表示愿意相信尹素婳。 尹素婳也没有犹豫，马上让明蕊准备了纸笔，然后写了一份免责告知书，如果这一针打下去之后，没有什么效果，这个她并不负责。 几个齐人看到之后，都不肯签。 这个责任，他们想要转嫁给尹素婳。 尹素婳当然明白他们的用意，所以也不肯打针。 这个告知书，他们不签，就代表他们有算计自己的可能。 那个老者看到这里，口齿不清的说着：“我……自己……签……” 几个齐人听到之后，都有些不同意。 “老……” 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尹素婳冷笑了一声：“这点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你们也配当男人。我知道，你们都是观望的态度，想着如果没事，那就是你们给老人家送来的及时，如果出现问题，那也是我的责任，你们不用管，是这个意思吧？” 他们都没有说话，莫君夜在一边说着：“这就是齐人的风骨，不过如此。” 这句话，让他们更加尴尬。 毕竟来到这个地方，他们代表的已经不是他们自己，一举一动，都让人联想到他们是齐国人。 他们在犹豫的时候，尹素婳看了看老者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她也知道，指望这些人负责，有些困难了。 说不定，这个老者的身份特殊，他们确实负不起这个责任。 她没有再说什么，走到了老者跟前，找准了位置，就直接给他扎针了。 这个举动，让那几个齐人更加吃惊了，他们还没有签那个东西呢。 莫君夜轻蔑的看着他们：“怎么，意外了？刚刚我娘子只是在试探你们，是不是男人，结果还真是让人失望，关键时刻，要靠我们大雍的世子妃，帮你们承担这些风险，你们齐国的男人，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 这句话，他们几个人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不过他们更加担心，老者的情况。 这个世子妃，竟然真的敢把那个东西扎下去。 万一出事，她担待不起。 老者慢慢安稳下来，情绪好像也平复多了。 看到他的状态，尹素婳帮他把了一下脉，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溶栓剂，她用的是尿激酶，针对这种急性期的脑梗，有很好的效果。 果然，过了一会，那个老者就慢慢能动了。 这个情况，让那几个齐人都惊呆了，想不到，这个世子妃，竟然真有这个本事。 刚刚那个质疑尹素婳最严重的齐人，赶紧走过来，给尹素婳赔礼道歉。 “世子妃，方才多有得罪。” “你应该给老人家道歉，让他多受了这么多苦，差点救不过来。以后看人的时候，不要把眼睛放在头顶，那样很让人厌烦，而且我们的身份，没有必要在我们大雍的都城，对你们这位老先生做什么不利的事，这点道理都不懂，还怎么出来混？” 尹素婳并没有用十分责怪的语气，反而是在教训。 那个齐人已经愣住了，眼前这位世子妃，看着比自己小不少。 想不到，教训起自己，倒是头头是道。 谁让他们理亏在先，欠人情在后，自然不敢说什么。 “世子妃，我们应该怎么感谢？” “我给他用的药，价值昂贵，你把药费付了就行，至于治疗费和人工费，我就给你免了。” 尹素婳也是个好说话的人，既然对方服软了，自己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不好听的。 齐人看着老者的脸色确实越来越好，就问着：“不知道要多少钱？” “五百两。” 尹素婳说这个数字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犹豫。 齐人蒙了，这个数字，需要这么多么？ “一个即将要终身瘫痪的人，被我一针扎好了，你想说，因为我简单的操作，就不值得这些钱了是么？” 第177章 安胎丸给男人吃 那个人没有接话，不过看他的脸色，大概是这个意思。 “原材料的费用，才是昂贵的，刚刚给他用的药，都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你没有办法看到我之前弄那些药材的时候，有多艰难，就像是你现在长这么大，难道是出生的时候，就这样了，中间不用你爹娘把你养大？” 尹素婳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这些齐人还是让人失望。 那个齐人脸色变得不太好，这些钱，虽然他们拿的出来，不过好像有些贵了。 “没关系，你要是觉得这个钱，你们掏出来不心甘，不情愿，我可以重新给他扎一针，让刚刚的药失效，让他回到原来的状态，你们另请高明，省下这些年，将来给老人家找人护理，当做营养费和护理费，这样不是挺好么？不过以后他想正常说话和走路，是绝对不可能了。” 齐人急了：“那怎么行？” “我都没有想到你会赖账，你有什么脸跟我吹胡子瞪眼？从一开始，我没有用世子妃的身份压你，就是不想让我们大雍落下一个欺负弱小的罪名，你们反而给脸不要脸了，这就是你们齐国人的教养？” 这个罪名，确实不小。 那个人，不敢代表齐国人，承受这样的评价。 老者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世子妃，请不要见怪，这个钱，老夫愿意出。” 尹素婳又说着：“不要以为是我贪图你这点钱财，这些都是我应得的。你的命如果不值得这些钱，你可以不付钱，直接离开，只是以后不要在我跟前出现。” 老者笑了笑：“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世子妃的恩情，老夫没齿难忘，有机会，一定会去拜会世子妃。大恩不言谢，就此告辞。” 说完，他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张一百两的银票，然后才带着那些齐人准备离开。 “对了，回去之后，饮食方面，少油少盐，生活中少生气，不要上火，适当运动。” 尹素婳这才把注意事项告诉他，语气还是一样的淡定。 莫君夜想着，他的世子妃，如果没有拿到这个银票，估计这些话是不会交代的。 这个也是病人的自觉，既然治好了病，看病花钱，那是天经地义的。 老者很是感谢，另外那个齐人还是不太放心。 “世子妃，我们方才真的是太鲁莽了，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们调配一个药方，平时服用？” 尹素婳想了想，这个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跟老郎中借了纸和笔，然后写了一张方子递过去。 他们接过去之后，脸色又变了。 “世子妃，这是什么……” 对于他们的反应，尹素婳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意外。 任何人看到这个，估计都会觉得惊奇。 一个大男人，要吃这些东西。 她的药方上写着，乌鸡白凤丸，壮腰健肾丸和安胎丸，每次各取一丸，温水溶解之后，兑入鸡汤，鸡下锅之前，要去皮，不能有油，一锅水只熬出一碗汤，一月四次。 这样的方子，就单看那个安胎丸，也不可能是给男人吃的。 不过尹素婳解释着：“有些东西，不能看表面，就像是我刚刚给你扎的那些药，你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办法配出来，而我写的这个方子，单独看起来，治疗的病症，可能跟你无关，不过组合在一起，却可以滋养你的血管，同时让你的脑子更加清醒，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老者听到之后，想起刚刚自己那一针，立竿见影的效果，也不得不信。 尹素婳又说着：“如果我把这些药，换个名字给你包起来，你也就没有这个疑虑了，重点就在于，人们总是看表面。这次我给你隐藏着这些药丸的名字，你吃着很好，下次你要怎么找呢？” 这句话，让老者更加信服。 他很痛快的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问着：“这些药丸，需要到什么地方去抓？” 尹素婳也没有客气：“那边的长街，有个百草堂，那里就能买到这些药材。” “好，多谢世子妃。” 老者带着那些齐人离开，尹素婳又个老郎中寒暄了一下，然后告诉他，以后如果有客人需要，可以让他们去百草堂抓药，平价销售，而且都保真。 当然了，如果他这里有的药材，就没有必要去百草堂了。 她在治好这个老者的同时，并没有忘记要打开自己的市场。 老郎中并没有多想，赶紧答应着。 问了表示真诚，尹素婳还特意告诉他，自己就是百草堂的东家。 看着老郎中那个震惊的神色，尹素婳说着：“我们之间，其实也是合作关系，不用这个表情。” 老郎中反应过来，确实如此。 除了一些独门秘方，其实有些药材，自己没有必要亲自销售。 把客人推到百草堂去，也算是对是世子妃刚刚维护自己的报答了。 离开那个医馆，莫君夜在回去的路上，才问了一句：“那些药丸，是认真的？” “当然了，我是个有医德的人，不会用这样的方式跟别人开玩笑。” 莫君夜其实也觉得这个药方，太过于稀奇。 用安胎丸，治疗脑部血管的毛病。 “补鞥解释一下，那个原理么？” “乌鸡白凤丸可以补气养血，对于气血两亏有不错的效果，而壮腰健肾丸对腰膝酸软，还有神经衰弱有奇效，配合上安胎丸，能够很好的调理血液循环，同时调整体内各种循环系统，说这个，你能听懂么？” 尹素婳觉得，自己这个说法，已经很接近白话了。 “只要方法得当，砒霜也能救人，可是方法不对，即便会补品，也可以要人命。” 药材和毒药，从来没有明显的界限，只是一个度的问题。 如果莫君夜还是没有办法听懂，她也解释不清楚了。 “大概意思明白，现在你还利用那个郎中，把百草堂的市场打开了，下一步，你应该想要去经营你的布庄了吧？” 尹素婳笑了：“没错，锦绣阁那边，我筹划了这么多天了，也该准备好了。” “那个李老板，我已经帮你查明白了，确实是当年尹厚岩的书童。你可以放手去做了，不用有任何顾忌。” 莫君夜这个话，让尹素婳无比安心。 能有一个男人，告诉她可以把背后交给他，这样的人，一定要学会珍惜。 第178章 限时秒杀 尹素婳也没有想过要顾忌什么，尹厚岩作为父亲，从来没有尽过任何责任。 作为丈夫，他欺骗了娘亲的感情，让娘亲英年早逝。 这些事，足够她一直恨他。 “这个李记布庄，欠彩燕和彩蝶的账，也应该还了。” 尹素婳还记得，当初他们做的事。 都是母亲留下的人，尹厚岩竟然把他们交给那个姓李的处理。 这些事，最终她还是会把账算到尹厚岩头上。 反正出来了，他们也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去首饰店和茶叶店看了看，贾秀全和胡荣来自从当上掌柜的之后，按照尹素婳说的方式改变了之前的经营方式。 而且对于自己的员工，多加鼓励，多劳多得，现在两家店，都有了不错的起色。 看到他们生意好，尹素婳也高兴。 至少这两个店，可以养活不少人。 而他们对于尹素婳，也充满感激。 是尹素婳给了他们机会，他们才能有今天。 从这边出来，因为药铺那边，她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就没有必要过去了。 “世子爷，累了么？” “还好，你想去锦绣阁看看，是么？” 莫君夜已经猜到了，她想要干什么。 尹素婳笑了：“这个都让世子爷猜到了，看来以后我在世子爷跟前，不容易有秘密了。” 莫君夜并没有因为这个奉承而反感。 “顾金友应该把那些人训练的差不多了，我也想见识一下，你这个新铺子，新的销售模式了。”莫君夜的话，倒是让尹素婳更加有信心了。 哪怕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支持自己，她都会有无穷的动力，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相公。 他们绕过几条街，到了锦绣阁。 里面还没有正式营业，不过来来往往的人，总是会停下看一会，想要知道这里的名堂。 “大家的好奇心，都让你吊起来了。”莫君夜好像变的话多起来。 这个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虚怀和若谷，最有发言权。 不过他们也在慢慢习惯，有世子妃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救赎。 他们进门之后，顾金友赶紧跑了过来，不过并没有让大家停止手里的活计。 这才像是一个开店的样子，不管什么人过来，还是要维持基本的铺面运营。 “世子爷，世子妃，你们来了。”顾金友笑的时候，胖胖的脸上，还挺憨厚。 他看了一眼尹素婳身边的明蕊，那种欣慰之情，也满满的表现出来。 这是他的女儿，虽然这么多年并没有什么机会在一起，被自己的母亲送到了世子妃身边，不过他完全理解乔嬷嬷的用心。 当初没有老侯爷，就没有他们一家。 这样的恩情，他们无以为报。 如今看到女儿在世子妃身边生活的这么好，他也安心了。 “这里的布置，跟我想的差不多，不过那个位置，我需要隐秘性再好一点，尤其是试衣间，里面一定要有那种落地的镜子，能够完整的看到自己全身。” 尹素婳按照自己那个时代的服装店，给他们做要求。 顾金友马上说着：“世子妃，这一点您只管放心，都是按照之前您提的要求去做的。” “这边，既然这个楼梯在这个位置，这个是试衣间，就要适当的做一下变通，不能为了多一个人进入这里，就让顾客有不好的体验，你想想，客人在这里换衣服的时候，听到头上有人咣咣踩着楼梯，是不是不太好？而且那种被人踩在头上的感觉，也不好。这个试衣间，改成样品间，平时钥匙放在专门的人那里。” 尹素婳很快就做出了调整，毕竟有些东西，自己之前没有太过于细致的部署，加上这些东西，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 顾金友能够在她述说了一次之后，还原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给他惊喜了。 莫君夜也在仔细打量这个店面，楼下有各种成衣展示区，再往楼上走，就是各种布料，客人可以根据各种成衣的款式和颜色，选择自己认为合适自己的布料，然后订做，也可以直接把成衣买走。 那边的试衣间，也给他们提供了足够的私人空间。 “有一点一定要记住，客人在试衣服的时候，门口一定要有人看着，不能让第二个人闯进去。” 尹素婳深深之后，名节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甚至比命都重要。 所以在告诉了顾金友，自己的理念之后，她已经说明了这一点，是最重要的。 不能为了一件衣服，搭上人家女子的一生。 顾金友连连称是，他也有女儿，知道这些良苦用心。 莫君夜又跟着参观了一下其他地方。 之前看着死气沉沉的锦绣阁，现在完全变了样。 有专门给那些喜欢挑选便宜布料的老妇人和相对没钱的人开辟的特价区，还有那些给有钱人留出来的精品区。 用这样的字眼，而不是什么高价区和廉价区，会给人一种尊重的感觉。 即便是当着精品区的客人在特价区挑选，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因为他们只是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优惠，而不会觉得他们丢人。 “要不要另外弄一个区域，专门接待那些不上不下的人……”莫君夜提出了这个概念。 他这个想法，倒是很有经商的头脑。 尹素婳让他看着另外一个方向，也是这个店里，最大的一块区域。 “那边，就是平价区，那里接待的人，应该是最多的，也是我们最大的市场，不过那边和精品区的一些布料和成衣，偶尔也会放在特价区，进行限时秒杀。” 这个词，太过于新鲜，莫君夜完全没有听过。 “秒什么？” “就是在有限的时间之内，有限定的数量，进行最大程度的优惠，卖完为止。然后，就恢复原价，这个也是吸引顾客的一种手段。” 尹素婳的套路，可比这个时代的人多很多。 明蕊很明显是没有听懂：“世子妃，这有限时间之内，怎么还要限定数量啊？” “这个小笨蛋，比如我限定半个时辰，如果在半个时辰之内，那些东西没有卖光，可是时间到了，也要恢复原价了，如果没有到半个小时，我规定的数量却卖光了，那么剩下的时间，也不会再继续优惠了。” “那不是很多人没有机会抢到么？”明蕊问着。 这个问题，也是一旁的虚怀和若谷想问的。 “这个只是一种吸引人流量的手段，难道真的要把所有的东西，都低价贱卖啊，那我不是要血亏么……” 第179章 免费缝裤脚 这个理论，莫君夜很快就听懂了。 他看着尹素婳，那个指点江山的样子，还真的是个奇才。 “这里不会只接待女子吧？”莫君夜问着。 “当然不会，男人的衣服在三楼，毕竟女子才是这里的主力军，而且男人喜欢登高望远，让他们去三楼，也能更好的迎合他们的心理。” 这些套路，尹素婳都算是得心应手。 光是听着尹素婳这些理论，他们都觉得这个地方一定赚钱。 只要过几天开业，一定会让所有人惊呆。 而且这里的生意，一定比其他地方好多了。 跟着这样的老板，他们想要不赚钱，好像都不太容易。 “这样的设计，确实不错。” “这个还不够，现在锦绣阁的地方还是不够大，将来我要扩张，然后专门开辟一个童装的区域，这样那些孩子们，也能直接选布料和衣服了。” 这个创业，从尹素婳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别人都觉得稀奇。 他们很少去关注，孩子们喜欢什么。 反正让他们吃好的，穿好的就行了，外面流行什么，就让他们拥有什么。 可是尹素婳的理论，是站在这个流行前面的，她要引领潮流，成为一个时尚的掌舵人。 “孩子们的心思，一般人猜不透。” “没关系，我可以多征求一些孩子的意见，我们府里也有佳容，宫里也有五公主，加上其他的孩子们，总能综合大家的意见。”尹素婳很有信心。 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好。 前提是，她也要熟悉。 明蕊都要佩服死了，尹素婳自从成亲之后，整个人就像是开挂了一样。 “明蕊，你跟顾掌柜去聊聊天吧，我们自己看看就行了，有事情的话，我再叫你们。” 尹素婳看到，顾金友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估计这么长时间没有好好相聚，他一定很想念自己的女儿。 她其实提过，想要让明蕊跟顾金友在一起，把她放出来。 可是乔嬷嬷不同意，她觉得还是应该让明蕊跟在自己身边，这样她也能放心。 尹素婳知道，乔嬷嬷是觉得，明蕊跟着自己一起长大，那种情分，是别人代替不了的。 而且她刚刚进府的时候，自己也没有能力保护她。 因为自己的地位，让明蕊受到了很多欺负。 现在自己好起来了，也应该带着明蕊。 后来，这件事情，她就没有再提。 毕竟跟着顾金友，整天这样抛头露面的，也未必合适。 将来，自己会给她找一门不错的亲事，把她的身契放了，让她好好嫁人。 这些事情，她早就已经想好了。 而且自己身边现在有母亲身边那些人，都找回来了，又多了明玉和明露，他们都很聪明，做人也机灵，明蕊就没有那么累了。 如果有时间，就可以让她多出来走走，跟自己的爹团聚。 明蕊和顾金友知道，只是世子妃在给他们父女创造条件，感谢之后才走到了一边。 尹素婳带着莫君夜，继续在锦绣阁里面走着。 这里的环境，跟过去完全不同了。 经过重新装修，看着很精美。 那些货架子，跟过去也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没有了过去的布庄，那样的长条，反而有很多的调色盘。 “这个是做什么的？”莫君夜问着。 “这些对应的就是布匹的颜色，这些布料，种类太多，如果都拿出来，估计会让人挑花眼，别人可以在这里看她喜欢的颜色还有花样，然后在另外一边，就可以直接挑选他们喜欢的布料，这样节省了时间，也能方便我们掌握哪种颜色的布料，更加畅销。” 莫君夜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尹素婳确实很有做生意的头脑。 “那这些又是做什么的？”莫君夜问着。 他指的是二楼拐角的位置，那里有一排桌子。 “这里是缝裤脚，还有熨衣服的地方，有些客人买了衣服之后，对于边边角角，希望锁起来，这样可以穿的时间更长一点，就在这里处理，而且都是免费的。” 莫君夜越发觉得神奇，她的脑子里，除了医术，竟然还有这么多生意经。 “而且，有些裤子他们穿着稍微有些长，又确实喜欢，只要把裤脚收进去，然后锁上边，就没有问题了，都可以拿来这里加工。” 尹素婳越说越上瘾，这些都是在她那个时代，让顾客觉得划算的地方。 这些理论，莫君夜都听懂了，关键是这些想法，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他觉得自己的世子妃，说不定经商都能成为帝都首富。 说不定将来，皇伯父的国库，都要她来帮忙充盈。 “你生意想要做多大？” “反正我觉得，我想成为纳税的大户，我缴纳的税务，足够丞相府那些产业的收入，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到底，尹素婳还是想要让尹厚岩他们看看，自己的实力。 说起丞相府，莫君夜倒是想起来另外一件事。 “今日你在那个医馆，帮老郎中出头，又治好了那个齐人的事，估计很快就会传到丞相府。” “他们现在还有那个心情打听么？估计都想关闭府门，不想跟外面有任何联系了。”尹素婳很得意的说着。 这次赵飞龙的事，虽然皇上没有明面上怪罪尹厚岩，可是在朝堂上，他说的那些话，还有他看着尹厚岩那个警告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这个时候，按照尹厚岩这个谨小慎微的性格，一定会关闭府门，谢绝任何人探访，免得皇上会觉得，他确实有结党营私的情况。 听到尹素婳的话，莫君夜马上就领会了她的意思。 这样的两个绝顶聪明的人在一起，说话沟通都很省时间，不用猜来猜去。 他也觉得，既然尹素婳这么了解尹厚岩，而且这件事，皇上那边，确实没有给尹厚岩任何好脸色，估计他是真的害怕了。 至少，在一段之内，他一定不敢作妖。 “这个倒是好消息，锦绣阁开业之后，先让他震惊一下，然后再让他知道，你的医术高明，这个对他一定是个严重打击。” 莫君夜现在也觉得，跟着尹素婳一起算计人，很有意思。 尹素婳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我倒是觉得，我外祖父他们，这个时候回来，不会再有人阻拦了……” 第180章 圆房么 莫君夜也想到了，这个节骨眼，尹厚岩一定不敢在朝堂上，再带什么节奏了。 尤其是上次马莹的事情，皇上都掌握了。 如果尹厚岩还敢反对定国侯一家回来，那么皇上自然会怀疑他的用心。 “你们很快就要团聚了……” “周嬷嬷说，我长得很像我娘，只是气质不同，我娘充满英气……” 毕竟是侯府出身，而且又是从小习武，所以木青竹的气质，自然是飒爽异常。 如果不是遇到尹厚岩，说不定以后也会嫁给一个武将。 那样就不用有什么勾心斗角，还有后宅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你嫁过来之前，其实父王也说过，当年你母亲，是帝都很多人心中的目标，所以身为她的女儿，你的容貌，一定配的上我。” 想不到，宁王对自己娘亲的印象，也很不错。 “估计他也没有想到，我娘竟然会死在那样的两个人手里。” 这个话题，好像有点伤感了。 莫君夜而看着尹素婳的表情，还好，她已经可以坦然接受。 “还好，你现在长大了，而且有这个能力，跟他们对抗。” 尹素婳突然抱了莫君夜一下，然后当着虚怀和若谷的跟前，亲了莫君夜的脸颊。 这个举动，让他们都想原地失明。 这可不是他们能看的画面，怎么办，不会被灭口吧？ 莫君夜竟然脸红了，身体也变得无比僵硬。 他是个从来不知道害羞的人，可是因为尹素婳，已经要熟悉这种情绪了。 他没有指责，怎么尹素婳敢在这么多人跟前，用这样方式表达好感。 尹素婳说着：“如果没有你，就没有这么顺利，还好，你站在我这边，今生有你，我很荣幸。” 她这一句，就让莫君夜沦陷了。 他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让步，还有牺牲原则，都值得。 “你们两个，走开。” 莫君夜想起来，虚怀和若谷还在跟着。 若谷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虚怀，赶紧跑掉了。 “还不走，看到了不该看，等着别人来给你收尸么？” 虚怀这才想起来害怕，赶紧离开了。 听着他们的嘟囔，尹素婳笑了。 “怎么，我亲了自己的相公一下，他们却要没命么？” 这个理论，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 只是这个时代的人，表达感情，一直很含蓄。 莫君夜没有回答上来，从一开始，这个世子妃，就与众不同。 她表达感情的方式，更是霸气。 “我能不能理解为，你想跟我圆房了？”莫君夜问出这句话之后，耳朵都红了。 如果让人看到，一向冷漠的像是冰霜的世子爷，竟然会在女孩子面前脸红，估计这个消息，会直接引爆整个帝都。 “你的身体，再好一点。”尹素婳没有反对，不过还是时机不对。 感情的培养，需要时间不假，不过未必需要很久。 有些人是一见钟情，有些人是天雷勾动地火，有些人是水滴石穿，像是他们这样，应该就是在不停的催化作用下，两个独立人格的相互吸引。 “我突然想听你唱首歌……”莫君夜这个要求，也是让人猝不及防。 尹素婳像是过年的时候，被人要求表演个节目的孩子一样，有些不好意思，又不能拒绝。 她抬头看着还没有退去红色的世子爷的脸，又觉得好笑。 原来，他也会害羞。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算是唱首歌，也无所谓。 清了清嗓子，她轻声哼唱起来。 “爱从那一天起，种在了我心底，最好的时光里，刻下最美的痕迹。” “躲过流言蜚语，走出坎坷的风雨，这份情却变成回忆。” “短短一生弹指间，谁也不必说抱歉，付出一切只换来一次擦肩。尝尽冷暖聚散，看淡所有的遗憾，此情一直在我心间……” 这次的歌词，相对来讲，没有之前那样优美的辞藻，意境并不深奥。 可是那样直白的表达，却让莫君夜心理震撼。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尹素婳可以用这么直接的话，跟自己表达。 她的勇敢，她的纯真，她的一切一切，都让自己觉得无比吸引。 他笑了，他现在相信父王的话，这门亲事，他一定会满意。 他现在就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满意过。 他们两个人周围，已经没有人敢在这里经过了。 虚怀和若谷离开的时候，就带走了所有人，还威胁想要过去伺候的人，说这个时候过去，打扰了世子爷和世子妃谈情说爱，容易被世子爷直接从三楼扔下去，缺胳膊断腿。 这样的话传出去，还有什么人敢过去。 他们享受了一会二人世界，才终于注意到，附近竟然没有人了。 原本还在三楼忙碌的人，也都被弄走了。 莫君夜有些尴尬，只能说着：“算是这帮人识相。” 没想到尹素婳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噗嗤一声笑了。 “世子妃，我们是合法的夫妻，举止亲密了些，又能怎么样？” 这个理论，估计整个大雍，只有她一个女子敢这样说。 即便是刘皇后，作为天下女子的表率，都没有这个勇气，跟皇上说出来。 莫君夜却很受用，他也是向来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到如今，自己这位世子妃，倒是身先士卒，帮自己打破了好几个禁锢。 “你这样说，倒是也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了，这个世上，本来就不应该有那么多限制自由的条条框框，我们又没有碍谁的眼，只是表达一下彼此的感情好，这个有什么？” 她倒不是觉得，每个人都可以这样肆无忌惮，毕竟礼教和礼法，即便是糟粕多余精华，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也是有些金玉良言。 “你知道要嫁给我的时候，就想过这一天么？”莫君夜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当然没有，知道要嫁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父亲要牺牲我，你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应该很清楚，我们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只要离开丞相府，让我嫁给什么人，我都可以考虑……” 这个虽然是实话，莫君夜还是有些伤感。 “如果早就知道，我会喜欢上你，也许我就会更加欢天喜地。告诉你个秘密，我上花轿之前，就扇了尹天德和尹妙雪每人一个耳光。” 第181章 两情相悦 莫君夜并不在意，后面的话，他因为前面的内容，已经在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刚刚尹素婳是不是说了，喜欢自己？ 这样的话，对于他来说，比什么良药都有利。 “如果是过去，我会当做没有听到。” 莫君夜很是坦然的说着，越是他在意的人，越是不想伤害对方的感情。 所以，不如用冷漠来包装自己。 现在他的身体，正在恢复，他自己都可以感觉到，这一个多月以来，自己的体力还有精神，都比之前好多了。 这些都是尹素婳的功劳，他心里完全清楚。 “就算是把他们的脸打烂，只要你高兴就好。” 莫君夜这个回答，很是霸道。 尹素婳站在窗口，朝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看了看。 锦绣阁的位置，还真的不错。 这些年，沈玉湖一定通过这个布庄，抓了不少银子在手里。 那些钱，她就当做提前给尹厚岩这个亲生父亲买棺材了。 “这些人，将来都要到我这里买布料和衣服。”尹素婳说着。 “看来你的野心，真的不小。”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那个眼神，都觉得她像是个财迷一样。 尹素婳说着：“如果不够大，还叫野心么？而且我已经想好了，过段时间，还要直接把裁缝铺也合并进来，正好他们有喜欢的样式，直接就可以在这里选布料，然后定做。” 很明显，尹素婳做生意这个想法，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就有计划。 莫君夜觉得她现在做什么，都很有章法。 他甚至想把自己的酒楼，交给尹素婳来打理了。 说不定，酒楼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我记得之前你说过，给你工作的人，福利待遇比其他地方好。” “这个是当然了，我现在名下有四个铺子，只要是内部员工，都可以有一定的免费额度，在各个店里拿一些东西，他们穿衣喝茶，戴首饰和求医问药的问题，都解决了，其他的问题，自然就没有多少了。” “如果有些人，额度很快用完了呢？”莫君夜觉得这个设置，还挺有意思。 “这个很简单啊，按照我们员工内部价出钱就行了，比顾客一定要便宜才行，而且这个额度，他们也可以转让，比如家里的亲人，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用他们的额度，这样不但可以提高我们的知名度，扩大我们的消费群体，还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尹素婳说这些东西，让莫君夜听着，都要忍不住给她鼓掌了。 这些办法，确实不像是正常人能够想到的。 而且，这些特权，让他们的员工，黏性更高，不会轻易背叛。 “所有的员工，一视同仁？” “当然不是，来这里时间越长的员工，当然就有更大的额度。不过这个优惠的程度，并不会因为职位的高低而有所不同，这样就可以避免铺子里的相互倾轧和职权的不规矩竞争。” 尹素婳把问题都设想好了，提前解决。 这样不但可以稳固员工的心，也能稳定这样的政策，能够更好的落实。 她在谈论事业的时候，那个自信的样子，让莫君夜无比欣赏。 “所以，你更多的精力，都在这个锦绣阁？” “不是，是在百草堂，我还有很多的方子，一些特有的药物，将来都要放在那里出售，只要我不说出配方，谁也没有办法知道，这个就是我独一无二的，也能让百草堂打响知名度，站稳脚跟的。” 她这么辛苦的筹备锦绣阁，是为了娘亲。 那个李记布庄，既然是尹厚岩的书童开起来的，背后的老板，就不言而喻。 她要在各个方便，让尹厚岩看到自己的实力，这个被他嫌弃和漠视了多年的女儿，将会让他知道，什么是后悔，什么是大猪蹄子的报应。 “既然这样，不如把你们的员工福利，算上我一份……”莫君夜说着。 尹素婳问着：“怎么算你一份？” “那四个铺子的人，可以带着家人去酒楼免费吃喝，每个月一次机会。”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那酒楼的人，应该在我那里有多少额度呢？”尹素婳想知道，他的打算。 “不需要额度，我只是觉得，你那里缺少了吃饭的地方，我正好有，就提供给你了。” “那我不是占你便宜了？”尹素婳很俏皮的问着。 莫君夜却很认真的回答：“我愿意给你的，就不算是占便宜。”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接受了，免得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不识抬举。” 莫君夜现在看着尹素婳的时候，满眼都是温柔。 这个跟他之前对待身边的人态度，判若两人。 他也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子，想要坚强的活下去，再活的长一点。 甚至，想要跟她一起生儿育女，然后一起看着他们长大，开枝散叶。 从三楼下来，他们发现楼下的人，倒是也挺热闹，都在仰着脖子看着他们。 估计是想着，他们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看到他们出现在楼梯口，马上散开，假装继续做事。 这个举动，还挺可爱的。 尹素婳当然没有生气，这么可爱的一群人，她不想让他们的热情退散。 该轻松的时候，还是要有一点轻松的态度。 生活不只是眼前的压力，还应该有适当的放松。 “掌柜的，我们要回去了。” 顾金友来到跟前的时候，尹素婳直接开口了。 “世子妃，我送送你们吧。” “不用了，你就安心的布置这里，我们马上就要开业了，到时候一定不要出现什么差错。” 尹素婳不想折腾他，也不想摆什么主人的谱。 对待这些忠心耿耿的人，还总是弄什么权术，只会让人寒心。 从锦绣阁离开，回去的路上，莫君夜还特意说了一句：“如果锦绣阁开起来了，你就可以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百草堂了。” 尹素婳笑了：“当然不会，我的精力，一大半还是要放在世子爷身上。我需要事业帮我撑腰，成成为我在人前的底气，不过也需要世子爷这个相公，让我在别人跟前，是个堂堂正正的世子妃，我们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看到她这样信誓旦旦的喊着口号，莫君夜突然笑了。 他们刚刚走了一半，府里正好有侍卫匆匆赶过来。 “世子爷，不好了，佳容郡主病倒了。” 第182章 病因不明 这个消息，对于他们尹素婳来说，还挺震惊。 莫佳容，是许侧妃唯一的女儿。 而许侧妃又是先王妃的妹妹，进入王府，就是为了守护莫君夜。 她这些年，从来没有主动争宠，甚至要为了避免引起纷争，自己想办法让自己不能怀孕。 即便是这样，竟然也有人想要对他们母女下手？ 尹素婳第一个想到了王妃，不过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王妃要是想要动手，早就动手了。 莫佳容从来不是她的敌人，毕竟一个女孩子，而且又是皇上册封的郡主，将来婚事都是不由得自己做主。 要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估计都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威胁。 王妃最大的敌人，从来都是莫君夜。 而莫佳容之前也故意演戏，跟自己大吵了一架，还大闹他们的院子。 这个对王妃来说，一定是好事。 她的脑海里灵关一闪，跟自己大闹了一场…… 那么最大的嫌疑人，不就是自己么？ 看来，这次佳容郡主病倒，很有可能，又是冲着自己来的。 莫君夜没有时间想那么多，让车夫加速，尽快赶回去。 这个妹妹，对他来说，意义非常。 他们赶到府里的时候，府里的气氛已经很紧张了。 宁王和许侧妃，都在那里急的团团转，王妃虽然保持着端庄，不过也能看出来很着急。 就连一直都没有怎么出现过的魏侧妃，还有她的儿子梁君卓，这次竟然也在场。 看来，这次莫佳容的病情，还真是挺危险。 宫里的太医已经到了，这次又是齐太医主导。 他们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莫君夜他们刚刚回来。 “佳容怎么样了？”莫君夜问着。 齐太医的脸色，有些凝重。 “回世子爷的话，佳容郡主昏迷不醒，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病因。” 齐太医的话，让尹素婳觉得这件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一边的许侧妃听到之后，整个人的状态，更加萎靡了。 她疼爱莫君夜不假，可是莫佳容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当然会当成心肝宝贝一样。 听到这个噩耗，她自然没有办法控制。 宁王觉得头疼无比，好端端一个孩子，竟然这样病倒了，而且还来势汹汹，更为重要的是，太医也没有办法查出来病因。 “怎么会不知道病因？这么小的孩子，还能有什么病？”宁王很生气的问着。 这个问题，齐太医是真的没有办法回答。 “从她的脉象来看，很是紊乱，有很多原因，都可以造成这样心绪不宁，而且血脉不通的情况，往往这样的情况，最容易出现于中毒，或者是受到了外力伤害，可是我们并没有查出来她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同时根据郡主的婢女说的话，她身上没有任何外伤。” 这个情况，就让人没有把发确定病因。 只要病因没有办法确定，自然就会没有办法对症下药。 这一点，尹素婳很明白。 在听完齐太医的话，在场的人，都很着急。 尤其是许侧妃，当时眼泪就下来了。 王妃还挺心疼的样子，让她一定要稳定自己的情绪，不然莫佳容那边，万一突然醒过来，谁能代替她的位置？ 许侧妃只能是勉强打起精神，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魏侧妃平日里跟许侧妃关系很好，也赶紧过来安慰。 “姐姐，不要这样，我相信太医一定有办法的。” 尹素婳已经忍不住了，赶紧说着：“父王，相公，我进去看看吧。” 齐太医看到她的时候，其实已经有这样的想法了。 他刚想点头，就看到莫佳容身边一本婢女突然冲过来，拦住了尹素婳。 “你不准碰我们小姐。” 这个婢女，尹素婳稍微点印象。 之前莫佳容装作去自己的院子，跟自己吵架的时候，她就在外面等着。 看来，这个婢女，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让开。”尹素婳不想浪费时间，跟她在这里辩驳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这种时候，还是救人要紧。 毕竟这种时候，都是争分夺秒。 稍微错过一点，说不定就真的没有办法把莫佳容救回来了。 “滚开。”尹素婳很是霸气的说了一声。 结果那个婢女，并没有买账，也没有退缩。 她还是拦在那里，大声嚷嚷着：“这个府里，只有你跟郡主关系不好，自从你来了之后，郡主就不开心，而且那日她还去找你大吵了一架，只有你有这个动机，会害郡主。” 这些话，在场的人都有些震惊。 他们现在都没有什么判断力，关于这些话的真伪。 因为有一半，她说的都是真的。 许侧妃这个时候说了一句：“让她过去……” 婢女听了之后，眼睛都要红了：“侧妃娘娘！” “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么？”许侧妃也要发怒了。 “奴婢不能把郡主的命，交给一个跟她有矛盾的女子，这么多太医都在场，我不相信他们没有办法，要让这个心怀叵测的世子妃来帮忙。” 明蕊气的够呛，这个婢女，好大的胆子。 尹素婳没有管那么多，直接一脚踹过去，然后从侍卫那里拔出一把剑，直接抵住了婢女的咽喉。 “再多说一句，我要你先走一步。” 婢女吓坏了，却不敢还手。 尹素婳冲着莫君夜使了个眼神，莫君夜已经心领神会。 “你们拦住她，让不要耽误世子妃。” “是，世子爷。” 侍卫们当然听莫君夜的话，这个婢女，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尹素婳快步走进去，看到莫佳容很是奇怪的躺在床上。 她的嘴角，还有些白沫，看着确实像是中毒的状态。 她走过去，直接扒开了莫佳容的眼皮，仔细观察。 刚刚齐太医说过了，他们把脉的结果，并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 她相信这些有经验的太医，如果没有本事，也没有办法在太医院这么久。 所以，她并没有浪费这个时间。 眼看着莫佳容的状态，越来越糟糕，她心里一沉。 她当时也有些慌了，这个状态，如果一直维持下去，就算是她找到了病因，估计也来不及了。 外面等待的人，都很是焦急。 那个婢女还在那里喊着：“是世子妃，一定是她，她要去杀了我们郡主灭口！” 第183章 世子妃的秘密 这句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宁王马上就反应过来。 王妃还在那里劝着：“王爷，估计是这个丫头，看到自己的主子受难，所以着急坏了，一时之间口误。” “口误？攀咬世子妃，这样的罪名，也是口误？”宁王不相信。 这个婢女，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才会这么大的反应。 此时的莫君夜，已经反应过来，这些套路，果然都是针对尹素婳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段时间，尹素婳的锋芒，确实让人羡慕。 各方面的事，只要她想做，没有她做不好的。 这么能干的世子妃，自然会威胁到很多人的利益。 之前他在府里，虽然也有实权，可是这个权利，是有时效性的。 只要自己死了，这个权利，自然就会转移到别人身上。 可是现在尹素婳来了，而且表现出的医术，让人赞叹的同时，也会忌惮。 自己不会死了，这个权利，也不会转移给任何人。 这一点，他明白，别人自然不是傻子。 他目漏寒光，看着那个婢女。 “没错，本世子也想听听，你对我的世子妃，想要指责些什么。” 婢女看到他们都产生好奇了，其实有些害怕。 不过这个时候了，她也顾不上了。 她看着宁王，又看了一眼王妃，最后才把视线落在莫君夜身上。 “几位主子，你们还是先找人把世子妃拉出来吧，我求求你们了，如果让世子妃进去了，我们郡主必死无疑。” 许侧妃突然怒吼了一声：“你给我住口！” 她一辈子温柔贤淑，从来没有说过重话，即便是这个时候，她嘴里也没有一句污言秽语。 单凭这一点，她就足够让人心疼。 她的克制，别人都看在眼里，自然更加好奇，这个婢女指责尹素婳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侧妃娘娘，奴婢死不足惜，可是郡主是您的亲生女儿，您真的要让她死在奸人手里么？如果有朝一日，您知道了真相，不会悔恨终生么？” 婢女的话，让人更加摸不到头脑，完全不知道她这样说的根据，都是来自于那里。 “如果不想说，那就直接刺死吧。”莫君夜不想跟她废话了。 想要把矛盾转移，她也配。 马上有侍卫朝着婢女走过去，明蕊都要气死了，这个婢女，上次在他们院子的时候，就东张西望的，还问东问西，这次竟然直接一口咬定，是他们世子妃作恶。 整整一天的时间，世子妃根本就不在府里，怎么害人？ 她刚想说什么，那个婢女终于因为死亡威胁而开口了。 “因为我们郡主发现了世子妃跟男子私会！” 这句话，像是平地惊雷，让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第一个想明白的人，竟然是明蕊。 “你放屁，我们世子妃不是那种人，倒是你这个贱蹄子，满嘴都是胡话，就应该让人把舌头拔了下去，看你还敢不敢污蔑主子。” 明蕊第一次骂人，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那个婢女却没有在意，反而冷笑了一声：“怎么，恼羞成怒了？平日里你跟在世子妃身边，不是很乖巧温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么，说话也是温声细语，从来没有人任何人红过脸，这个就是你辛苦经营的形象而已，怎么，说到你们的痛处和丑事了，你就忍不住，原形毕露了吧？” 这些话，莫君夜身后的虚怀和若谷，听着都不是滋味了。 明蕊平日里跟他们接触的最多，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很清楚。 莫君夜眼神冰冷的像是刀子，直接插在婢女的身上一样。 “说下去。” 婢女紧张了，声音都开始变得颤抖。 “世子爷是否还记得，半月之前，郡主和世子妃之间，曾经因为侧妃娘娘，而闹出了一些冲突？” 这句话，又把许侧妃扯进来了。 许侧妃听到之后，当然非常不高兴。 因为她很清楚，这些都是他们故意演戏给别人看的。 其实莫佳容跟尹素婳，关系不错。 就算是为了莫君夜这个哥哥，莫佳容也不会让尹素婳为难。 从这个就能看出来，这个婢女，根本就不是莫佳容的心腹。 “所以呢？”莫君夜的表情，还是那么冷漠。 他完全可以确定，这件事情，一定跟自己的世子妃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选择了，他就会无条件的相信尹素婳，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只相信自己的内心。 婢女看到莫君夜这样的反应，还以为他是想听细节。 她继续说着：“那日之后，郡主就更加讨厌世子妃，不过因为世子爷的关系，她不想让自己的哥哥在中间为难，就一直没有再去找什么麻烦，没想到，前些日子，郡主想要去拜访一下世子妃，跟她讲和，觉得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都要在这个府里过活，还是把误会说开了比较好。结果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花园那边，世子妃正在跟一个男人，拉着手说话，世子妃还说……还说……” 婢女变得难以启齿的样子，好像是后面的话，很是丢人。 “还说什么……”莫君夜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 “他们还说，世子根本就不能人事，将来世子死了，她会有一笔财产可以继承，这个府里的世子之位，也会旁落，她这个世子妃，自然很尴尬，相信王爷和王妃，也会愿意让她改嫁，博得一个好名声，那个时候，他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婢女说完，听到这些话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种剧情，也太胡扯了。 莫君夜此时都想直接把这个婢女碎尸万段，不过他现在不能这样做。 他要等，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样。 而且，尹素婳还没有出来呢。 不知道莫佳容，现在怎么样了。 明蕊实在是忍不住了，冲上去就想要给婢女一个耳光。 “拦住她！”王妃整个时候，倒是眼明嘴快。 婆子们把明蕊拦在一边，直接两个耳光甩过去，明蕊老实多了。 “王妃倒是好威风，这种时候，不制止造谣的丫鬟，反而打了我娘子身边的人。” 第184章 郡主之死 莫君夜虽然没有过去阻拦，不过这句话，已经让王妃有些不好意思了。 “夜儿，这个时候，不是让素婳身边的人撒野的时候，我也愿意相信，素婳是清白的，可是这个死丫头，继续这样闹下去，会让人怎么想？” 齐太医他们都蒙了，来帮郡主治病，结果吃了一嘴大瓜。 现在还要看现任王妃，和先王妃留下的根红苗正的世子之间的较量。 都说皇族的水深，只是这一个宁王府，都足够让人头疼了。 相信宁王爷，面对这个情况，也是两面为难。 果然，宁王的脸色铁青，哪边都没有办法帮忙。 “王妃都能纵容一个以下犯上的贱婢在这里信口雌黄，污蔑世子妃，同时也是在诋毁我的声誉，把宁王府的脸面豁出去了，还关心世子妃身边的人，维护主子心切？到底哪个罪名更大，王妃执掌王府多年，不会不懂吧？” 王妃也震惊了，这个尹素婳，果然不得不除了。 她在莫君夜心里的分量，竟然这么重要。 这可是这么多年，莫君夜第一次用这么强烈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她尽量保持忍耐，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他撕破脸。 毕竟，还有很多事情，自己没有办法一手遮天。 有宁王爷在，而且他的心里，莫君夜一定是第一位的。 自己这个继母，就是这些年经营的再好，也不能跟他相提并论。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这个莫君夜赶紧死。 除掉尹素婳，让能够医治莫君夜的人消失，自然就是最好的办法。 在场的，也不知道应该听谁的才好了。 那个婢女好像还没有说完。 “奴婢贱命一条，必然死不足惜，可是郡主金枝玉叶，自然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奴婢愿意用性命担保，刚刚说的话，绝无虚言，句句属实。” 她这个信誓旦旦的样子，倒是让人更加怀疑了。 明蕊还想说什么，却被莫君夜拦住了。 “明蕊，不用着急，有人拉偏架，你这个时候开口，不是自讨苦吃么？我倒是想问问看，这个丫头的贱命，可以用来担保什么。” 莫君夜的语气，霸气的让人想要跪倒在地。 齐太医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待在这里了。 宁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非常不好看。 “够了，都少说两句，我问你，你说看到了世子妃跟外男私定终身，可有证据？” 婢女就在等这句话，不管是谁问的，反正要让她说下去才好。 她磕了个头，赶紧说着：“王爷容禀，那日郡主看到那样一幕之后，虽然气愤，却不想让王府跟着丢脸，所以就转身离开了，还拉走了想多看几眼的奴婢，只是当时走得急，所以郡主身上的玉佩，掉在了那里，想必是被世子妃或者她身边的人捡到了，知道了郡主看到他们的丑事，想要杀人灭口。” 这个故事，情节虽然还算是连贯，不过漏洞很多。 她有很多关键的地方，都是用了推测。 尤其是这件事，发生在差不多半个月之前。 那么世子妃，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莫佳容生病，而且这么来势汹汹。 “你觉得世子妃有这个能力，让郡主神不知鬼不觉的生病，然后这么快就昏迷不醒，而且还是在她根本不在府里的情况之下？”莫君夜的声音，已经冷的像是冰窖一样了。 婢女听出来了，却没有退路可言。 既然开始了，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继续往下说了。 “世子妃的本事，相信世子爷不是不了解，她能治病救人，自然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害人，当初齐公子没有办法的病人，她可以治好，医者如果可以救人，自然就能杀人，想必成亲的时候，世子妃是怎么惩罚两位妈妈，还让人记忆深刻吧？” 大家想起来当初王妈妈和杜妈妈那个嚣张的样子，结果一个被人喂了响声丸，三天不能开口，一个被人用银针插进了哑穴，那个手法专业娴熟，分明让人闻所未闻。 如果说世子妃的医术，不能用来害人，这个好像没有人相信。 婢女看到大家好像都在暗暗点头，估计是被自己说动了。 “还有前段时间，王妃的两个婢女去了世子爷院子的小厨房，结果回去的之后，王妃的脸就出现问题了，这件事情，虽然到现在都没办法查明原因，可是谁能说，跟世子妃没有关系？她一定是用了同样的方法，让我们郡主生病，现在又假惺惺的去给她治病，想要显摆自己，取得大家的信任。” 宁王被她这个理论吓到了，如果尹素婳有这个心思，那么莫君夜不是也能危险了？ 齐太医听乐之后，也确实有些犹豫了。 之前齐伯衡也跟自己说过，就连破伤风这种不治之症，尹素婳都有办法治好。 加上上次朱娉婷的事，他觉得自愧不如。 可是他真的不愿意相信，尹素婳会用自己的高超医术，去陷害无辜。 “方才你好像说，世子妃进去，郡主就危险了……”若谷先反应过来，发现了婢女话里面的漏洞。 婢女慌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那样说其中一种情况，说不定她是想要眼睁睁看着我们郡主去死，她就可以隐藏自己的秘密了……” 这种说法，确实太过于荒谬。 “救人的也是你说的，杀人的也是你说的。”虚怀也出言，帮着若谷。 他们都是莫君夜身边的人，王妃即便是想要收拾，也不好动手了。 婢女却临危不乱：“没错，不管怎么样，世子妃一定有最大的嫌疑。” 他们正在这里说着，尹素婳从里面出来了。 她的表情，很是颓废，让人看着都觉得心疼。 莫君夜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这个表情，难道…… “父王，许侧妃，世子爷，对不住，我还是去晚了，郡主已经没有呼吸了……” 尹素婳说完这句话，眼睛里的光芒，似乎都要消失了。 许侧妃再也坐不住了，直接栽倒在地上。 “你说什么？佳容死了？” 宁王也是闭上了眼睛，这个噩耗，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悲伤。 “佳容，佳容……”许侧妃几乎是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冲进了里面。 地上跪着的婢女，终于又抓到了机会，指着尹素婳，大声喊着：“凶手，你是凶手！” 第185章 那我不当主子么 她的指责，并没有换来尹素婳太大的反应。 尹素婳很是悲伤的回到了莫君夜身边，表情无比失落。 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失手。 一个那么年轻又懂事的生命，就在她眼前，匆匆流逝，都没有给她机会。 如果她早回来一点，就不是这个结局。 宁王也没有时间耽误，这里的情况，他不想管了。 他随着许侧妃，直接冲了进去。 王妃叹了口气，却要保持威严。 “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许走。” 几个太医听到之后，越发觉得尴尬。 他们来这里，什么都没有做，反而要面临被灭口的危险。 皇家的饭，确实不太好吃。 齐太医看了看尹素婳，觉得她都没有办法的病，估计也真是没有办法了。 刚刚那个婢女说的话，还是有很多疑点，她没有办法把这个线索穿起来。 魏侧妃一直没有动，很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而梁君卓，却跟在宁王身后，去里面看望自己的姐姐了。 场面一度很尴尬，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世子爷，进去看看吧。”尹素婳终于开口了。 莫君夜这才反应过来，莫佳容是真的走了。 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也要试着接受。 之前还觉得，自己死了，这些弟弟妹妹，还没有长大。 结果，变故就发生在自己一念之间。 他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事，要发生在莫佳容身上。 “你确定自己没有问题么？”莫君夜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尹素婳点了点头，她又很感动。 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莫君夜对自己依然没有半分怀疑。 莫君夜也离开了，这里只有魏侧妃和尹素婳两个主子了。 那几个婆子，还是按着明蕊。 尹素婳慢慢走过去，看着他们，眼神有些空洞，没有神采。 几个婆子看到她这样，还以为她是要认怂了，想到之前王妈妈和杜妈妈的遭遇，想着他们报仇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结果，尹素婳开口，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你们想断哪只手，就用哪只手，拽着我的婢女。” 一句话的功夫，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即便是勾魂厉鬼，也未必比她可怕。 几个婆子直接吓得松了手，只有一个，还在坚持。 “世子妃，事到如今，你还是认了吧，有些不要脸的事情，既然自己做了，就要承认，这里的主子，很快就要发落你了。” 魏侧妃这个时候发话了：“你说的是我么？” 那个婆子知道魏侧妃虽然不喜欢管府里的事，可是她毕竟有个儿子傍身，而且她的母家，也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 就算是王妃，平时也不会去主动招惹她。 这个府里，她算是过得最轻松，也是活的最透明的一个。 她这个时候开口，倒是让人有些猜不透，她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为尹素婳张嘴，不就是站队么？ 这种举动，无疑非常不明智。 婆子赶紧说着：“侧妃娘娘，当然不是……” “不是？也就是说，你觉得我不是这个府里的主子？” 婆子从来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魏侧妃，竟然也这么会拿人的短处。 她迷茫的很，觉得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她慢慢把手放开，说着：“既然侧妃娘娘都开口了，我自然不好说什么。” 不过她的手刚刚拿开，尹素婳却像是鬼魅一样，直接欺身过来。 只见尹素婳在那个婆子的肩膀上，按住了一个位置，然后狠狠的往下一带。 只听见嘎巴一声，那个婆子一条胳膊被卸下来了。 她疼的当时就跪在地上，叫苦不迭。 尹素婳却没有理会这些，又是一个侧抬腿，直接踢在她的嘴上。 她的两颗门牙，直接就活动了，而且嘴唇也破了，满嘴都是血。 看到世子妃这么暴力，齐太医他们都看待了。 这样稳准狠的手法，确实对人体没有足够的了解，根本做不到。 刚刚指正尹素婳那个婢女，指着她说了一句：“世子妃，你竟然敢行凶！” 尹素婳二话不说，直接往前冲了一下，抓过婢女的手，一用力，直接就把她指着自己那根收拾掰断了。 婢女疼的在地上一直打滚，旁边的人，光是看着都要流汗了。 这个时候，王爷他们听到动静，又赶了出来。 “什么情况？”宁王看到这样的场面，当时也忍不住了。 “是世子妃……”跪在地上还在想办法安胳膊的婆子，忍着疼痛说着。 宁王拿着尹素婳，问着：“素婳，你这是什么意思？” “父王，这个府里的规矩，我觉得王妃还是应该抓一抓了，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能在主子头上踩一脚，是狗仗人势，还是有人指使？” 这个有人，用的就很微妙了。 王妃也没有跟她客气，反正现在莫佳容已经死了，尹素婳这边怎么都洗不清嫌疑了。 她走过来，说着：“素婳，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是在讽刺我这个当王妃的？” “不敢，素婳只是觉得，在没有定论之前，我还是这个府里的世子妃，这两个贱奴，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跟我叫板，不就是在找死么？” 王妃没有说话，她被气死了。 那个断了一根手指的婢女，龇牙咧嘴的说着：“有本事，让人去搜，我相信当日郡主丢的东西，就在你们院子。” 到了这个时候了，她没有办法再改口了，不然不但手指不能接回来，小命都要不保了。 尹素婳却没有任凭她继续污蔑自己。 “不用搜了，你说的那个东西，我知道是什么。” 说完之后，她就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项坠。 这个坠子，许侧妃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佳容的东西……” 所有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在尹素婳身上，想知道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刚刚齐太医他们没有想通的几个疑点，都被填补上了。 证据和证人，都完整了。 不过尹素婳却笑了：“这是佳容郡主，亲自送给我的。” 婢女惊呆了，还有王妃。 这句话，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 本来局面对尹素婳非常不利，结果她竟然靠着一张嘴，就要扭转局势？ “你胡说，这是我们郡主丢的……” 婢女慌了神，口不择言了。 尹素婳转过头来，再次看着她：“要不然，我们让郡主自己回答你，怎么样？” 第186章 过敏性休克 这句话，让那个婢女吓了一跳。 莫佳容已经死了，还怎么告诉她？ 难道，尹素婳要对自己动杀手了？ “你想干什么？不要乱来……”她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尹素婳笑了：“杀你，都怕脏了我的手，佳容，有人在这里帮你打抱不平，你不过来看看么。” 尹素婳冲着房间的方向，喊了一声。 包括莫君夜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她惊呆了。 他们刚才亲自去看过了，莫佳容确实已经没有呼吸了。 怎么这么一会，尹素婳又让她出来，莫不是她魔怔了？ 最激动的是许侧妃，她觉得心脏都要受不住了，这个尹素婳，到底想要卖什么关子？ 就在他们纠结的时候，门打开了。 那边传来了莫佳容的声音：“是么，我看看，是谁这么衷心，看到我死，怕我孤单，还想帮我拉一个垫背的。” 听到这句话，他们都朝着房间的方向看了过去。 “佳容！” 许侧妃第一个喊出来，当时那种心情，真的是无以言表。 莫佳容满脸笑容，跑了过来，拥抱了许侧妃。 虽然她还小，可是演技不错。 刚刚她在里面，装死尸的时候，可是骗过了所有人。 这是她跟尹素婳商量好的，不然这场戏，就没有办法演下去了。 “你真的没事？娘不是在做梦吧？” 许侧妃不停的抚摸莫佳容的脸，还有她的头发，胳膊，还有身子，确认自己真的不是幻觉。 王妃的表情，可以用吃了鸡蛋噎到了来形容。 她是完全没有想到，尹素婳竟然给他们来了个将计就计，就想看看，他们想要怎么样。 宁王惊鄂无比，这个情况，他根本想不到。 齐太医他们的震惊，在于尹素婳竟然进去那么一会，就把他们找不到病因的病治好了，现在看着佳容郡主这个状态，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这让他们都很费解，更加想知道，尹素婳的医术，到底高明到了什么地步。 看到莫佳容没事，莫君夜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 而一边的魏侧妃，却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好像是这个结果，她早就想到了。 看到莫佳容的一瞬间，那个婢女就蒙了。 她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这代表着，她之前的谎言，都失去效果了。 想要栽赃陷害尹素婳的目的，也落空了。 她想要跑，却根本就没有机会了。 “怎么样，我刚刚说过，让你们郡主帮你回答，这个项坠，是怎么到我手里的，你要不要听听郡主的说法？” 尹素婳看着那个婢女，一脸轻蔑。 莫佳容从许侧妃怀里出来，然后慢慢走近。 她站在那里，环顾了一周，抬起头，给了婢女一个耳光。 “你这个死有余辜的贱蹄子，谁让你在这里兴风作浪，陷害嫂子？” 这一声嫂子，让王妃闭上了眼睛。 她明白了，自己彻底失算了。 即便是自己一开始占据了主动，在尹素婳回来之后，这种局面，也早就改变了。 她只能不动声色，这个时候，不能出现任何纰漏，不能引火烧身。 她也相信，这个婢女，不敢把自己咬出来。 听到莫佳容的话，大家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根本就是婢女自己编造的。 “方才她可是当着大家的跟前，说郡主你撞破了我跟别的男人的私情，所以我才会想办法灭口的。”尹素婳提醒了一下。 这句话，大家都记忆尤新。 刚才那个婢女，确实是这个意思。 当时没有办法判断，是因为莫佳容出事了。 现在当是人就站在这里，还有婢女那个反应，该相信谁的话，他们已经清楚了。 “这个项坠，是我上次去见嫂子的时候，送给她的见面礼，怎么在你口中，就变成了我丢失的东西？怎么，我送什么东西出去，还要经过你的允许？你算是什么？” 莫佳容的质问，让婢女都顾不上手指的疼痛，只能磕头认错。 “不用给我装作无辜，刚刚你说的话，你真的以为我没有听到？竟然还扯到了王妃烂脸的事，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我都没有听说过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王妃。 王妃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估计是觉得，这个婢女背后的人，应该就是自己了。 她淡定的说着：“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外传，毕竟不光彩，想来是院子里的人，说走了嘴，以后我自然要严加管教他们。” 尹素婳看着王妃那个故作淡定的样子，不无讽刺的接了一句：“我倒是觉得，府里这些下人们，尤其是那些倚老卖老，觉得自己资格老，就不把主子当成主子的，该直接打发出去了。” 这句话，明显是在说那个婆子。 跪在地上那个婆子，胳膊疼的不行，龇牙咧嘴，没有力气反驳。 王妃也知道，这句话又是在在宁王跟前，给自己的威信抹黑，却无可奈何。 宁王确实想到了这些，他说了一句：“王妃，日后对付这些刁奴，真的没有必要太宽容了，你这些年的宅心仁厚，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软弱。” 王妃赶紧应下来：“王爷，我知道了。” 尹素婳并没有着急跟她计较这个，反正有些事，点到为止，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让宁王对这个王妃失望，要一点一点让他看清楚，枕边人的真面目。 而且那个名声在外的二公子莫君毅还没有回来，一切都有变数。 不如等他回来，一锅把他们端了。 齐太医终于忍不住了：“世子妃，老夫斗胆打断一下，佳容郡主所患之病，到底是什么？” “过敏性休克，如果时间长没有解决这个症状，就会死亡。” 听到尹素婳说这个病的吓人之处，许侧妃不禁后怕。 幸亏她回来的及时，不然自己的女儿，真的没了。 “据老夫所知，过敏的反应，大多数就是身体会有风球出现，还有大面积的荨麻疹，或者身体红肿，发烧咳嗽，像是郡主这样的情况，竟然也是过敏？” “没错，这是一种急性过敏，也是因为郡主自身的免疫系统应激反应太过于强烈，直接导致郡主休克。不过能够做到这些的，自然也是清楚郡主平时的饮食，还有就是她的过敏原，绝度不能碰触的东西，除了她身边的人，谁还有这个机会？” 第187章 同伙 尹素婳说的这些东西，直接指向了跪在地上那个婢女。 她口口声声要帮他们郡主讨回公道，结果自己才是最有嫌疑的人。 毕竟世子妃刚刚进入王府不久，跟莫佳容之前也不是很亲密，这么细小的生活习惯，还有一些她不能接触的东西，尹素婳一定不知道。 那个婢女已经绝望了，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相信她说的话。 而且这样的结果，也是远远的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原本以为这个计划，真的很完美。 毕竟佳容郡主和许侧妃在府里的地位，就连王妃都没有办法撼动。 他们就像是莫君夜一样，都是跟先王妃有关的人。 结果，尹素婳竟然轻而易举就破解了他们的阴谋。 想到这些，她当然很是懊悔。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等待她的，是宁王的怒火。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宁王果然勃然大怒，并没有留情面的意思。 婢女吓得不行，已经不敢说话了。 她刚刚还想抬头，现在却没有这个力气了。 “父王，这样的人，既然敢做这样的事，自然还有同伙，单凭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个本事。” 尹素婳提醒了一句，从他们回来，她就在观察，服侍莫佳容那些婢女，还有谁比较可疑。 其中那个躲的最远的，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有些人，不能做坏事，因为表情会出卖她自己。 尹素婳慢慢朝着那个婢女走了过去，故意在她跟前停留了一会，却装作只是巡视一圈，没有说话。 那个婢女都要吓坏了，看起来心里很慌。 其他人却只是觉得这是他们的失职，并没有什么异常。 “王妃，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尹素婳觉得，自己这个不懂就问的态度，王妃应该会喜欢吧。 王妃看着尹素婳那个转移矛盾的样子，知道她这是故意的。 这么多人都在场，她就是想要看看，自己怎么处理，能够让各个方面都满意，也是在试探自己，跟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 她稍微冷静了一下，一边安抚着激动的许侧妃，一边说着：“下奴犯上，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虽然我平日里对待你们还算是宽厚，从来没有苛待，这个并不是让你们养成这种狼子野心的理由，凡是跟此事有关的人，统统处死。” 那个婢女听到之后，都要吓死了。 “王妃饶命啊！”她赶紧求饶。 王妃看了她一眼，又说了一句话：“我没有牵连到你的家人，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要知道，你们谋害的人，可是郡主，你以为是什么没有名分的乡野丫头么？” 尹素婳听出来了，这只是在用家人威胁那个婢女，让她闭嘴而已。 像是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全家都捏在别人手里，不然别人也没有办法信任。 婢女果然不敢再多说什么，看着王妃的眼神，也是充满了绝望，活脱脱一个被放弃的棋子。 “王妃的意思，是整个院子的下人，都要死么？”尹素婳在一边问了一句。 他们听了之后，终于有所动容了。 整个院子？那这个院子，不是空了？ 王妃有些尴尬，她刚刚不是这个意思。 “当然不是，我只是说，把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都处死，至于其他人，照顾郡主不周，自然也是要责罚的。” 王妃反而要在尹素婳这里，当一次好人了。 尹素婳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可是这个院子的人，谁能证明，自己跟这件事情无关？只要是跟着郡主的人，都有这个嫌疑……” 那个跪着的婢女，这个时候好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马上指着另外两个人，大声说着：“王妃，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是春分和芒种！” 这两个名字，尹素婳倒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这个应该是根据节气来的。 莫佳容给自己的婢女取名的时候，好像也没有怎么用心。 两个被点到名字的婢女，脸上并没有什么惊慌。 他们反而看着那个婢女，说着：“死到临头了，不要在这里胡乱攀咬了。” 婢女并不死心：“你们是跟着郡主一起长大的，对于郡主的饮食和一切生活习惯，怎么会不清楚？若是要害郡主，一定是你们。” 春风冷冷的说着：“我们全家都在府里，而且我娘就是侧妃娘娘身边的人，几辈子伺候下来的，我们有什么理由害郡主？” 这个理由，完全站得住脚。 许侧妃也不相信，春风和芒种，会是凶手。 可是那个婢女，还是在攀咬，又指认了好几个人，他们都是一直跟在莫佳容身边的。 最后，只剩下那个一直躲在角落里，没有做声的婢女。 尹素婳心中早就明白了，这是在保人。 她说了一句：“既然大家都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个院子的人，还是都处死吧，谁知道以后有没有人残留下来，还要陷害郡主。” 这个话，大家都不太敢相信，竟然是世子妃说的。 这样的的手段，太过于残忍，而且有些不讲人情了。 可是别人又没有办法提出更好的方案，从这里面挑选出真正的坏人。 那个不说话的婢女，终于慌张了。 “世子妃，这样不公平……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 看到她自乱阵脚，尹素婳还算是高兴。 自己这一招引蛇出洞，算是有点效果。 还以为这些婢女，段位有多高，这么轻轻试探，就已经试探出来了。 这件事，一定是有人配合，不然没有办法完成。 “正想找你呢，你自己跳出来了，这样就好办多了。”尹素婳开心的说着。 那个婢女蒙了，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两个人才是同伙，刚刚我说那些，只是逼你张嘴而已，她点了一个院子的人，却没有点你，而我说整个院子的人都要死的时候，你才跳出来，真的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个婢女不服气：“世子妃，这是故意针对奴婢么？” “你们郡主已经醒过来了，她今日吃过什么，碰过什么，你觉得她忘了么？只要查到让她过敏的源头，再看看那个东西，到底经过了谁的手里，你觉得府里的人，都是傻子么？还想狡辩，罪大恶极！” 第188章 大杏仁 对于这些小人，这样的方法很好用。 王妃那边其实多少有些紧张，她也呵斥了一句：“芸香，你也参与了？” 尹素婳都想笑了，这个王妃，平日里这么忙，还能记住郡主院子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的名字，这是想要自爆么？ 不过她并没有去抓王妃这个漏洞，因为没有必要。 来日方长，还有很多机会。 芸香不敢说话了，王妃刚刚那个语气，直接点了她的名字，其实就是在让她承认，不想再让这件事情发展下去。 她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忍不住了：“王妃，许侧妃，我错了……” “你错了？错在哪里？是让郡主过敏那个东西的剂量不对么？”尹素婳问着。 宁王的脸色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好看过。 这个府里，表面上一片祥和，怎么暗地里乌七八糟的？ 芸香不敢说话，宁王却没有想过要放过。 “说，到底谁让你们这样做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再不说，我让你们全家都下地狱。” 提到家人，芸香害怕了。 她看了看王妃的方向，又看了看许侧妃。 那个眼神，魏侧妃觉得自己看懂了很多。 “回王爷的话，只是因为我们是后来到这个院子的，所以郡主对我们一直很疏离，为了一点小事，就要责罚我们，前些日子，院子里丢了东西，明明不是我们做的，可是郡主却一定要怪在我们头上……” 莫佳容听了之后，无比愤怒。 虽然她还小，可是不代表不懂事。 这些人摆明了还在狡辩，想要为自己开脱。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冤枉过你们？” 春风和芒种也忙出来作证，郡主从来不是那种人。 许侧妃看着这些人，心里非常烦躁。 “郡主冤枉了你们，你们却想着要把我拖下水，又是想要跟什么人表忠心啊？” 尹素婳一句话，打破了大家思想的束缚。 几位太医在那里站着，都要流汗了。 他们早就想要告辞了，却没有这个机会。 他们知道的越多，对他们越是没有好处。 尤其是王府的密辛，知道了就代表危险。 齐太医都紧张了，虽然自己的孙子跟世子爷关系不错，不过这个不是他肆意窥探王府隐秘的借口。 他们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自己不要被人注意。 宁王现在确实没有多余的念头在他们身上，就想把事情弄清楚。 刚刚尹素婳说的，倒是给了他提醒。 这件事情，怎么会彻底世子妃身上？ “说，到底怎么回事！”宁王怒了。 王妃适当的出来让他消消气，反正已经到真正的凶手了，就听他们怎么说就是了。 “王爷，现在好歹是找到了人，总比我们胡乱猜测，要打死一个院子的人强多了，传出去，会让人觉得我们王府出了大事。当然，这件事，我也难辞其咎，竟然让这样的人养在府里……” 她看着芸香和一开始断手指那个婢女，厉声喝问：“你们为什么要陷害世子妃？就因为之前世子妃和郡主之间的矛盾吗？” 她这个表面上是在质问，其实就是在提醒了。 芸香马上反应过来，死命点头。 “我们知道，一旦郡主出事，就会让人想到是我们，所以才会借着他们之间的冲突，想要让世子妃帮们承担下来，可是我们之前，并不知道，郡主竟然会过敏到这种程度。” 尹素婳都想给王妃鼓掌了，面对这样的情况，还能全身而退。 一句没想到，两个婢女也想脱罪？ “这种时候，难得你还会临危不乱，刚刚不是还不承认，要陷害其他的人么？不管怎么样，谋害郡主，这个都是事实，你们抵赖不掉。” 尹素婳也知道，事情再追究下去，也就是这样了。 王妃已经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万一事情不成功，要怎么脱身。 所以，他们就是咬的再紧，也根本没用。 不如先发落了他们，斩断王妃在莫佳容院子的眼线。 即便是还有人，也会收敛，可以慢慢拔出。 如果让他们继续在郡主身边，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两个婢女无奈，也只能低头了。 看来一个死，是避免不了了。 没办法，莫佳容福大命大，没有死掉。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宁王还没有明白。 “是大杏仁……”芸香小声说着。 尹素婳完全明白，这是一种很容易让人过敏的坚果，而且也容易有毒素。 莫佳容应该就是对这种东西过敏，但是太医来了，却没有办法通关她休克时候的表现，推断出来。 只能说，这两个人，平时也挺细心。 这样害人方法，他们也想的到。 齐太医他们听了之后，也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们竟然没有从脉象上看出任何破绽……” 尹素婳冷笑了一声：“过敏性休克，致人死亡的事情，其实并不多，不过只要成功了，很难查到是谁，毕竟有些东西，只要过了那个时效性，就没有办法再查了，这个不同于食物中毒，在身体里不会残留下什么。” 利用过敏来害人，可比用中毒高明多了。 许侧妃听完，眼里的努力，更是要淹没了那两个婢女。 她当然明白，这件事，不是他们就能想到的。 事实放在那里，却没有证据，她也不能怎么样。 身为一个母亲，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失败。 “父王，这里既然没事了，不如让几位太医先回去吧。”尹素婳说着。 齐太医他们早就想要走了，听到这个话，更是觉得看到了希望。 王妃还想说什么，毕竟她手底下的嬷嬷，还有一个膀子被尹素婳卸下来，没有装回去。 “王妃，如果是想要让太医们给一个下人看病，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又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让她知道教训，自己出去寻个郎中就是了。” 莫君夜拦住了她，也算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齐太医带头说着：“今日郡主只是吃错了东西，导致身体抱恙，日后多加注意就是了。” 他只是想说，回宫之后，他自然会跟皇上这样表明，让宁王不用担心。 家丑不会外扬，他们会守口如瓶。 第189章 护国公 宁王也是聪明人，知道他们的意思，很是客气的让他们离开了。 府里这样乌烟瘴气，他也没什么心思，去跟别人客套。 齐太医他们如释重负离开之后，宁王这边，也要开始研究怎么处理那两个婢女了。 “王妃，你怎么看？”宁王完全没有怀疑王妃，不过是在生气，她竟然纵容府里发生这样的事。 王妃心里明白，既然问自己了，就是对自己的信任，并没有缺失。 只是这件事关乎郡主的生病，他生气也是在所难免。 不管怎么说，除了世子的院子，整个王府都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 出现这样的事，自己怎么都推脱不掉。 她很是谦卑，用承认自己错误的态度说着：“王爷，这两个刁奴，一定要处理了，不然以后府里的人学着他们的样子，因为自己胡乱揣测的主子的意思，就对主子痛下杀手，不是乱套了么？而且这段时间，府里的规矩，要好好立一下了，不然他们还以为来这里不是当下人，反而是当祖宗的。” 王妃这个话，说的很有水准。 不管是谁想追究，都没有办法再把责任推到她头上了。 莫君夜知道这边的事情结束了，王妃全身而退，也不想继续停留。 “娘子，我们回去吧。佳容你好好休养，有你嫂子在，不会让你再出事了。” 莫佳容看着他们，心存感激。 今日真的幸亏尹素婳及时回来了，不然她这条命，就要归西了。 正好，她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跟哥嫂搞好关系了。 莫君夜看着许侧妃，知道她应该有些话，要问问莫佳容。 剩下的时间，还是让他们母女之间好好说说话吧。 那两个婢女怎么处置，尹素婳不关心。 反正他们逃不过一个死，他们知道王妃的秘密，没有什么人，是比死人的嘴巴更严的。 他们回到自己的院子，明蕊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之前在丞相府的日子，虽然苦了一些，但是也很平法。 想不到到了这里，每天都要经历这么多事。 这么多次加起来，每次都是冲着世子妃的命来的。 这些人，也真是歹毒。 因为有莫君夜在场，她倒是不好说什么。 总不能当着世子爷的面前，抱怨他们宁王府，不是人待的地方吧？ “今日的事，你竟然将我也蒙在鼓里？”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笑了笑：“这不是担心你笑场么……” “笑场？那种场合，我笑场？”莫君夜显然觉得这个用词，不太恰当。 尹素婳的眼神温柔：“如果你知道，佳容没事，难道不会很高兴么？那种情况下，我们演出就行了，世子爷的任务就是配合，如果让你也跟着演，估计别人未必会觉得真实。” 她说这个话的时候，还很温柔的看着莫君夜，那个眼神，让人没有办法反对她说的话。 莫君夜也是无奈了，只能承认，她说的对。 反正佳容没事，这就是他最关心的。 其他的事情，他也不用太在意。 “你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是什么人？”莫君夜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尹素婳笑了：“你想到的人，跟我想到的人，难道不是同一个人？” 莫君夜也很默契的笑了笑，看来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明明知道是谁，却没有拆穿。 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也保留了意见，看来是明白，眼前还不是让她下不来台的时候。”莫君夜说着。 “她能站在这个位置，娘家难道会一点实力都没有？为什么柳夫人会被纵容的有恃无恐，即便是他们家出现了那么大的丑事，我都没有觉得，他们家收敛太多，听说那个柳琳琅，眼光还是很高，挑选夫家的时候，也也没有觉得自己现在是子爵的女儿，就觉得低人一等了。” 柳琳琅的傲气，是骨子里就有的，从小被就柳夫人惯出来的。 这一点，跟柳夫人也是一个德行。 柳夫人和王妃的娘亲，护国公老夫人，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虽然早早就跟随老国公回了老家，在朝中的影响力，从来没有减少。 就连皇上和宁王，当初也是受过护国公的恩惠的。 护国两个字，就是对他们家，最大的保障。 “像是这样的根深蒂固的人家，不是轻易可以动的，动了就会引起动乱，你也应该明白。各方面的势力，盘根错节，需要小心应对。上次皇伯父能够雷厉风行的处理柳府，其实也是顶着压力了。而且，也确实是舆论发酵的太快，没有给他们什么反驳的机会。不然的话，只要护国公上书一封，估计只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莫君夜对于目前的局势，也不是不清楚。 尹素婳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担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些人，自认为功高震主，会倒大霉的。”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明白，她是半个眼角都看不上柳家。 “护国公老人家，倒是个很讲道理的人，也忠君爱国，只是这后代子孙，有些让人失望，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被国公老夫人惯坏了，这也是因为当年护国公一心扑在国事上，疏于对儿女的教养，加上对家人的愧疚，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的功劳，就让谁享受，不是他们的后代祸害别人的借口。”尹素婳的三观，非常清晰。 不过这个只代表她个人，她不是当权者，知道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不能单纯的从个人情感出发，还要权衡各方面的动向，还有每一个决策，会带来的后果。 要不然，怎么说当皇上是个短命的差事。 “这些事，还没有到解决的时候，只能一步一步来了，先让自己强大到不会被人轻易欺负，不要总是想着找人帮忙，因为自己的靠山，很有可能，也惹不起那个人。” 莫君夜说的话，非常现实。 如果是别人，他也懒得说。 之前不想跟任何人争，只不过不想用能看到头的生命，去做什么没有意义的事。 反正那些人再怎么狂妄，都不敢到自己跟前摆谱。 现在不同了，他们好像也要顺带着欺负自己的世子妃。 既然她是自己的娘子，那这些事情，他就不会容忍。 第190章 魏侧妃促成的姻缘 他们还没有吃晚饭，许侧妃带着莫佳容过来了。 尹素婳明白，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表达感谢。 有句话，叫做尽在不言中。 他们之间，其实已经有一种默契。 从许侧妃单独来这个院子的第一次，就已经形成了。 “见过许侧妃，见过郡主。” 明蕊他们都赶紧见礼，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 这个是他们没有资格给出来的表情，对于这样两个人，他们的身份太过于悬殊。 许侧妃他们本来也是没有什么架子，加上又是来表达感谢，所以而是面带笑容。 “世子妃，我特意带着佳容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许侧妃开口了。 尹素婳却很谦虚：“许侧妃，其实我也觉得有些抱歉，这件事情，也算是因我而起，是有人想要栽赃我，然后算计到了郡主头上。” 许侧妃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她也知道，尹素婳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这样就不会觉得，亏欠尹素婳的。 “世子妃，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这件事，到底是谁的手笔，我们都心里有数。” 许侧妃毕竟在府里这么多年了，这些伎俩如果看不穿，就太失败了。 “不管是谁，总归是因为我而起。” 如果是别人，尹素婳未必会这样揽过责任。 莫佳容上次跟她说的话，太过懂事，让人心疼。 她没办法跟许侧妃说那些，只能略表关心。 许侧妃笑了笑：“世子妃，我们过来是道谢的，可不是兴师问罪的，怎么这么生分？你这样，我们反而不好坐下了。” 莫佳容也说着：“是啊，嫂子，我完全没有觉得这是你的问题，有人想要陷害你，这完全是背后那个人的错，跟任何人无关。” 她的状态还不错，毕竟是过敏性休克，又不是中毒。 只要脱敏了，挺过了危险期，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问题。 她也完全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年龄小，也不是容易被人糊弄的借口。 “这次佳容也算是因祸得福，可以好好整治一下院子，别人安插进来的人，可以清除干净了。” 那个芸香，还有那个手指断了的婢女，一定是王妃安排进去的。 除了他们之外，并不能排除，还有别人。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反正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跟这个院子的人交好。 “那两个婢女，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尹素婳捎带着问了一句。 “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当然是好下场，不过是一杯毒酒而已，这东西，本来也不是给他们这样的人准备的，这么轻轻松松干干净净的就死了，已经很便宜他们了，不过这个是王妃的指令，谁让她有个贤德的名声。” 可以听出来，许侧妃此时对于王妃不满，已经很明显了。 自己的女儿差点被人害死，竟然这么轻描淡写的处置了凶手。 用自己的女儿的命，给她博一个好名声，这样的王妃，即便是再会做人，估计也不得人心。 “今日魏侧妃帮我说了一句话。”尹素婳猛然想起来。 莫君夜倒是觉得稀奇：“这位魏侧妃，在府里这些年，从来不问任何事，今日佳容出事，他们出现，我们已经惊奇了，没想到，竟然还会帮你。” 许侧妃却并没有觉得这个有什么矛盾的地方。 当年的事情，他们这些小辈，可能不懂，不过他们这些人，多少知道一些。 “她不会不管的，于情于理，她都会张嘴。” 许侧妃这句话，让尹素婳有些茫然。 这个魏侧妃的背后，难道也有什么利益集团，跟自己有关系？ 果然，王府的水很深。 就在宁王爷身边，这三个女人，就代表三股势力。 目前来看，是王妃代表的护国公一脉，实力最为强劲。 而其他两股，也足够让这个帝都，风云变幻了。 “姨母，对于魏侧妃进府之前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莫君夜说着。 他的消息网虽然庞大，不过有些事情，经年久远，他想查到，也要有当事人才行。 很显然，关于魏侧妃，她的背景有些神秘。 虽然母家依然显赫，却没有什么不好的传言。 而且她是家里的独女，只有几个哥哥，当初她嫁入宁王府当侧妃，其实也有些委屈了。 “有件事，你们应当知晓，当初你们的亲事能成，跟那个急功近利的丞相大人，固然脱不开关系，毕竟他没有什么底蕴，丞相夫人的母家，还需要他来提携，在帝都中能够闯出这样的家业，属实不易。不过最终让你父王下定决心的人，是魏侧妃。” 许侧妃说完，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是一愣。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不问多余事的魏侧妃，竟然在这件关键大事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姨母，你说是魏侧妃？”莫君夜不敢相信。 “起初，你父王也觉得，这门亲事，其实不太合适，毕竟素婳怎么也是丞相府的嫡女，让她过来冲喜，这个对人家也不太公平。你也知道，当时你的身体情况，虽然我们都想让你好起来，可是太医们都已经断定，我们也只是想要让你留下一儿半女而已。” 许侧妃说的这些，都是他们当时最真实的考虑。 “你父王当时也不是没有想过，让你和柳琳琅成亲，毕竟两家也是亲戚，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许侧妃说完这个，莫君夜满脸都是嫌弃和抗拒。 这个提议，其实宁王也跟自己说过，当时他的态度无比明确，那个女人，自己打死都不要。 “那最后怎么是魏侧妃的话，起到了关键作用？”尹素婳也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到底怎么跟莫君夜联系到一起。 本来她还以为，宁王府当初有个硬性要求，就是门当户对呢。 现在看起来，也并非如此。 宁王也不想让莫君夜拖累自己，也看出来尹厚岩这个父亲，很是不地道。 不然当初她在大门口跟莫君夜约定，之后要跟丞相府断绝利益往来，宁王从来都没有出面。 许侧妃停顿了一下，说了一句：“这个你父王并没有跟我说太多，只是说魏侧妃极力争取这门婚事，她还说，让素婳嫁过来，大家都会满意，她也会很欢迎素婳的到来。君夜一定知道，魏侧妃的性子，这么多年了，对于府里的事情，能不说话的，绝对不会说话，这次竟然这么积极主动的争取，你父王当然不会反驳她的面子。” 第191章 过敏原 看来，这个宁王府，还真是藏龙卧虎。 有护国公的女儿坐镇王妃的位子，有先王妃的妹妹当侧妃，另外一个侧妃，不显山不露水，竟然可以左右莫君夜的婚事。 有意思，这个地方，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魏家是文臣，虽然在朝中影响力很大，不过并没有听说过他们在任何方面指手画脚。 跟那些有影响力的家族一比，他们在百姓口中的存在感，其实不高。 这个也是尹素婳之前对于魏侧妃，都没有什么了解的原因。 “这个魏侧妃，当年为什么会进入王府当侧妃？”莫君夜也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 许侧妃笑了：“你以为这个侧妃的位置，就是别人想得到，就能得到的？她很早就仰慕你父王了，如果不是中间出了一些岔子，说不定她才是真正的王妃。” 这个岔子，应该就是先王妃吧。 这一点，尹素婳想到了，但是没有说。 毕竟有莫君夜在这里，而且又牵扯到自己的婆婆。 许侧妃的直言不讳，并没有让莫君夜觉得难受。 这些年，魏侧妃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虽然她对府里每个人都是淡淡的，不过对自己还好。 而且自己那个三弟莫君卓，每次见到自己，也是规规矩矩，很是尊敬。 他不怕自己，也不讨厌自己。 他相信，这个一定是魏侧妃的言传身教。 想要了解爹娘什么样，其实从孩子身上，就可以得到最好的体现。 “魏侧妃的为人，虽然寡淡了一些，不过绝对不是坏人，她已经暗中帮过我好几次了，只不过每次我都是后知后觉，不像是这次这么明显，直接就让素婳看出来了。” 许侧妃还在说着魏侧妃的事，很显然，这么多年，他们在府里相安无事，跟魏侧妃的为人，和许侧妃进府的目的，有直接关系。 许侧妃是为了莫君夜，而魏侧妃只想跟宁王在一起，至于是不是王妃，已经无所谓了。 而且从莫君夜的婚事上，他们才知道，宁王也给了魏侧妃足够的尊重，这个就连王妃都没有办法干预的事，魏侧妃竟然帮忙拍板了。 尹素婳突然问着：“这个魏侧妃，就没有自己的朋友么？” “谁会没有几个朋友，不过女子本来就是这样，出嫁之后，能有多少时间，跟曾经的朋友相聚？尤其是我们这样，都是侧妃，更不能随便出入，虽然王爷并没有要求我们怎么样，可是我们总不能给他添麻烦。守着这个王府，守着自己的孩子，守着王爷，就在这安静的过日子，已经很好了。” “那王府如果什么宴会，或者是别的府里有什么活动，你们不是都可以出席么？毕竟，你们是王府的侧妃，又不是寻常人家的妾室。”尹素婳说着。 就好比宫里的林贵妃和苏珍妃，虽然都是皇上的妾室，在刘皇后跟前，总要规规矩矩，却也是万人仰慕的主子。 大雍唯一的王爷，宁王爷的侧妃，至少也有出席一些活动的权利吧？ 难道王妃表面上大度，背地里却苛待他们？ 许侧妃笑了：“这个其实很简单，我没有什么母家支撑了，在帝都中，也没有必要去应酬，维持自己的尊贵，而魏侧妃是懒得应酬，她这个性子，你们也看到了，素婳进府这么久了，才见过她几次？” 尹素婳想了想，如果不算是之前成亲的时候匆忙中见面，这次应该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在第一次见面，就获得了对方的帮助，这个魏侧妃，确实对她不太一样。 她又觉得，魏侧妃这个示好，也许也是跟莫君夜有关。 他们都是看中莫君夜，只要莫君夜还在，王妃就是个空壳，她的儿子，也没有办法承袭宁王之位。 所以，他们要帮忙维护自己这个世子妃，也是在无声的跟王妃抗议。 加上魏侧妃的头脑聪明，一定能看出来，今天的事情，到底是因为谁而起。 “还是不想那么多了，反正也想不通。都在府里生活，以后总有机会弄明白，反正知道她没有恶意就行了。”莫君夜说着。 猜来猜去，反正也没有头绪，还不如到时候找点线索，或者到了一定时间，让魏侧妃自己来说。 许侧妃也看出来了，很是配合的转移了话题。 “对了，素婳，你看看佳容眼下这个情况，饮食方便，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那个大杏仁，实在是让她心有余悸。 尹素婳说着：“这样吧，我帮佳容再测试一下，她都对什么过敏，免得以后又不小心碰到什么，遇到危险。” “这个还能测出来？”许侧妃觉得还挺新奇。 “当然了，过敏原反应测定，能准确的判断每个人当前的体质，对什么会有相对比较强的过敏反应，这个对于以后的生活，也有帮助。我们现在知道的这些东西，可以避免，万一哪天遇到我们不知道的，还是一样危险。” 这个话，确实有道理。 许侧妃马上点头，让尹素婳帮忙。 尹素婳让莫君夜先陪着许侧妃说话，自己去里面准备了一下。 毕竟自己那个仪器，还放在意识中的实验室。 直接这么拿出来，估计会吓到他们。 她趁着身边没有人，赶紧把仪器弄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用一块布盖上了。 里面的东西，他们都看不到，只有外面的几个测试棒，是用来压手指的。 只要通过这些测试棒，不停的在手指上接触，就能测出每个人的过敏原。 这台仪器，也是他们实验室经过改良的，包含了现在已经知道的所有物质。 这样就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鱼，根据莫佳容的过敏原，就能给她制定一个完整的食谱，还有以后要尽量少接触什么。 她准备好了之后，就把莫佳容叫进来了。 莫佳容并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在屋子里乱翻，去看尹素婳那块布下面盖着的是什么。 她觉得要给嫂子足够的尊重。 “来，佳容，把手给我。”尹素婳很是熟练的说着。 她像是回到了在医院的时候，那个状态，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第192章 不对我过敏就行 莫佳容也完全放心，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别担心，可能会有一点疼，不过绝对可以忍受。”尹素婳很有耐心的说着。 这是她的基本素养，从来不会让人觉得紧张。 莫佳容深吸了一口气，还在保持微笑。 “嫂子，我相信你。” 她的手，白嫩柔软，像是她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 尹素婳拿起其中两个测试棒，然后轻轻的放在莫佳容的手指上捻动。 莫佳容确实觉得有些钝痛，不过也确实可以忍受。 而且疼痛之后，更加轻松。 就像是手指按摩，还挺有意思。 “嫂子，你怎么懂这么多？”莫佳容还想多跟尹素婳说点什么。 尹素婳说着：“之前是为了生存，现在是为了让大家更好的生活，佳容，虽然你还小，不过嫂子还是要告诉你一个真理，女子也要掌握至少一门技艺，至少可以养活自己的，这样才不会处处看别人的脸色，虽然你有地位，是郡主，可是将来嫁人了，还是要靠着自己的手，闯出一片田地，如果没有什么拿得出手，你想想，那是什么结果？下人会佩服你么？” 这些话，都是至理，莫佳容能听懂。 “其实娘亲之前也说过这些话，我也在熟读一些书籍，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空有其表的郡主，我不会给父王抹黑，更不会让人觉得，我除了一个好出身，什么都没有。” 尹素婳轻轻笑了：“有时候，一个好出身，也是你的加分项，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运气，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投胎也是个运气活，不过我们既然有这个运气，就要更好的利用，这样才不会辜负自己。” 说到这里，她反而想起自己，投身在丞相府，到底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娘亲木青竹，是什么不合格的人，不过对于她的父亲尹厚岩，她有太多的憎恶。 “嫂子，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有时候需要牺牲别人么？” 这个问题，让尹素婳完全没有想到。 她想了想，真是很犹豫。 就算是成年人，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不同情境之下，答案也一定不同。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不过任何人的强大，都不是靠着牺牲别人来体现的，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在面临这样的两难的抉择，要选择更加有利于更多人利益的，不过这个人做选择的人，也会很难受。” 她听说过，跟小孩子说话，也要认真，不能敷衍。 因为有可能你回答她一个问题，就会奠定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在这个问题上，她并没有半分马虎。 莫佳容听了之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嫂子，我懂了，尽量不要做这种选择，因为牺牲别人换来的安逸，自己其实得不到真正的心安理得。” 莫佳容的理解能力，让尹素婳觉得惊喜。 她又轻轻的给她换了一只手，继续那些测试棒的不停探测。 最后，她让莫佳容出去等着就行了，她要等一会仪器把纸张打印出来，然后把仪器收好。 莫佳容没有纠缠结果，很是听话的出去了。 尹素婳把结果拿在手里，看着上面多种过敏的东西，心中了然，大杏仁既然过敏，她对于坚果类的东西，比如核桃和松子，是不能吃了，这是她过敏反应最为严重的东西，其他的一些过敏原，会导致她身体出现荨麻疹之类的东西，就是轻微的，比如匍匐霉菌，还有刺激性气味的香草香料。 她拿着结果出来的时候，他们看着尹素婳手里那张纸出身。 莫君夜倒是见怪不怪了，反正尹素婳总是能够弄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可是许侧妃就有些蒙了，这么干净的纸，而且那些字，好像是直接印上去的，除非是书本，其他地方根本没有。 她看到莫君夜没有问，知道这应该是他们夫妻之间的默契，所以也忍住没有问这个。 她倒是很关心，以后莫佳容还应该注意什么。 “素婳，怎么样？” “许侧妃，不用担心，佳容身体其实很健康，她的过敏原，几乎都是跟吃的有关，只要控制住自己的嘴，基本就没有任何大问题。”尹素婳很专业的说着。 “真的么？”许侧妃高兴了。 尹素婳当然不会拿这个开玩笑，她继续说着：“反正从我刚刚给她检查的结果，她主要是坚果类的食物过敏，其中核桃，大杏仁，松子这三种，是一定不能让她接触的。” “好，我记住了。”许侧妃马上应下。 “另外，有一种叫做匍匐霉菌的东西，她也会过敏，不过反应不会太激烈，就是身上长疙瘩，会很痒。” 莫君夜又听到一个名字，有些茫然。 “什么军？” “不是军，是匍匐霉菌，只要被子潮的时候，才会滋生这些东西，所以要定时给佳容更换床单和被褥。另外，还有刺激性气味的香草香料，有一种叫做豚草花粉的东西，还有就是吃菜的时候，要注意不要吃太多辛香的调料，比如花椒和大料。” 许侧妃好像是恍然大悟：“怪不得，有时候佳容身上会有一些红疙瘩，只要稍微挠过之后，就会连成一片，原来是这个原因，我们都没有注意，素婳，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 “这都是我力所能及的，侧妃娘娘就不用跟我客气了，毕竟她叫我一声嫂子。” 许侧妃还挺感慨，看着莫君夜和尹素婳站在一起，这样的画面，如果她的姐姐看到了，一定会更加开心。 她想到这里，有些伤感。 天妒红颜，她的姐姐，也是命苦。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不一直在这里叨扰了，你们也赶紧吃点东西休息吧。”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这小两口的心情。 莫君夜看出来她的状态，也明白怎么回事，所以就没有挽留。 吃饭的时候，莫君夜突然问着：“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尹素婳一本正经的问着。 “这些年，我身体不好，是不是也跟过敏原有关系？娘子，你要不要帮我查一查，我的过敏原是什么？” 尹素婳笑了：“你什么过敏都好，只要不对我过敏就行。” 第193章 木青竹的镯子 当天晚上，莫君夜很早就想要回房睡觉了。 他觉得跟尹素婳躺在一起的时光，很是让人珍惜。 这么多年，他从习惯一个人，到现在习惯两个人，仅仅用了月余时间。 而尹素婳也很顺从，现在不是没有办法圆房，其实她有时候也能感觉到莫君夜身体有反应。 可是为了后代着想，她觉得还是应该等等。 反正已经互相认定，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一定要在什么好日子圆房。 这个他们心照不宣，莫君夜也明白，她的考虑很周全。 宁王那边虽然着急，也问过几次，不过看到莫君夜越来越有精气神，也就放任他们不管了。 之前是想着，万一莫君夜死了，总能给他留下一个后人。 现在既然莫君夜不用死了，这件事情就不用着急了。 至于尹素婳，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着急过。 周嬷嬷和乔嬷嬷已经要休息了，结果有人来找他们。 他们还挺吃惊，这个时间了，来的人也不是明蕊他们，大概不是世子妃要见他们。 可是这个王府，他们从来没有别人有接触。 周嬷嬷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养伤，并没有在外面走动，至于乔嬷嬷，刚刚来府里多久，也没有认识太多人。 “你们是个哪个院子的？”周嬷嬷很有经验的问着。 “主子说，两位嬷嬷看到这个，自然会愿意跟着我们过去。”来人是个很利落的丫鬟，说话的时候，也是进退有度。 两位嬷嬷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奇怪。 当丫鬟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恭敬的打开，看到里面的手镯的时候，他们确实睁大了眼睛。 “这个……这不是……”周嬷嬷语塞了。 这个东西，她虽然多年不见了，不过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乔嬷嬷也是，当年她是亲眼看到自家姑娘，把手镯送出去的。 “你们主子是……”周嬷嬷赶紧问着。 “就是你们想的那个人。”丫鬟给了他们一个肯定答案。 两位嬷嬷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再见这个手镯，他们心里都很震惊。 原本以为，这东西早就随着当年那场变故，已经被永远丢弃了。 想不到，竟然还能再见一次。 “好，我们这就过去。”周嬷嬷当即就同意了。 “还请两位嬷嬷不要惊动其他人。”丫鬟还是很有礼貌。 周嬷嬷和乔嬷嬷也是这样想，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让世子妃知道。 当年的事，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处理。 经过那么久了，当事人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 他们出去的时候，只是跟当值的侍卫说了一声，想要出去转转。 这两位嬷嬷，都是尹素婳当初说过，要尊重的老人，所以侍卫们也没有在意。 至于走在前面的那个丫鬟，他们也认识，所以并没有觉得稀奇。 随着丫鬟一直走了半盏茶的时间，他们才终于到了另外一个别院。 绕过层层屋子，他们进入了内室。 看到坐在主位的人，周嬷嬷和乔嬷嬷都要哭了。 这张脸，虽然过了多年，却还是能看出当年的样子。 只是老了一些，依稀还有当年的温柔与隐忍。 “两位，好久不见。”那个人声音轻飘飘的，让人觉得心里一暖。 周嬷嬷眼泪下来了，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个府里，竟然还会见到她。 “给姑娘请安了……”他们直接跪下了。 当年他们就是这样称呼眼前这位主子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世殊时异，却改变不了这个人，在他们心中的份量。 “你们应该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我吧？”那个人问着。 乔嬷嬷很激动，都要语无伦次了。 “是啊，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姑娘。” “不只是我，还有别人。” 那个人说完，示意左右两边的人上前。 “苏姐姐，全姐姐……” 乔嬷嬷脱口而出，岁月，终究在他们的头上，脸上，还有眼睛里，都留下了痕迹。 转眼之间，他们都老了。 看到周嬷嬷的样子，苏嬷嬷也是眼泪模糊。 因为她听说了周嬷嬷在丞相府受到的苦，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全嬷嬷声音都哑了。 他们四个人当初就因为两家的姑娘，关系非常好。 现在他们都已经老去，能够在这个地方见面，也是造化。 “想不到，有生之年，我们还能这样见面，而且还能在一个府里生活……”乔嬷嬷也感慨的不行。 她的人生，早就跟木青竹联系在一起。 虽然这些年，因为尹厚岩和沈玉湖，他们没有办法跟在尹素婳身边。 还好，老天有眼，他们还是重新聚在一起。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周嬷嬷还是不敢相信。 苏嬷嬷笑了：“如果今日那么热闹，你们在场，估计就会明白了，我们姑娘，现在是宁王府的魏侧妃。” 原来找他们过来的那个神秘的主子，就是这个府里，一直都在保持绝对低调的魏侧妃。 当年，她跟木青竹的关系无比要好。 因为一些变故，才会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这个并没有让周嬷嬷和乔嬷嬷对魏侧妃有任何怨恨，他们都明白，当年魏侧妃是对的。 只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没有办法劝说太多。 “魏侧妃，那我们世子妃，你们见过了？”周嬷嬷反应过来。 魏侧妃点了点头，还是很淡定。 “见过了，而且不只一次了，只是她对我没有什么印象而已。” 乔嬷嬷觉得像是做梦一样：“真是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个宁王府重逢……看来，这都是天意……” 苏嬷嬷哭着哭着就笑了：“哪里有那么多天意？你真的以为，这门婚事，只靠着那个尹厚岩上蹿下跳的，就能成了？” “难不成，是姑娘张口……”周嬷嬷反应过来。 苏嬷嬷给了她一个肯定答案：“没错，当时王爷也很犹豫，他已经想要拒绝了，是我们侧妃出面，劝说他答应下来，这些娘，虽然她没有去丞相府去看过你们姑娘，不过对于世子妃的事，她也知道不少，她明白，让世子妃嫁过来，哪怕将来守寡，也比在丞相府那个地狱强。” 第194章 保密 魏侧妃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当初这门其实，就是她促成的。 虽然当初木青竹没有听话，不过她还是想要帮尹素婳做点什么。 周嬷嬷和乔嬷嬷反应过来之后，都很感动。 这门亲事，对于尹素婳来说，确实是一种救赎。 “不过从她进入王府以来的表现来看，她之前只是在隐忍，她的本事，不只是我们看到这样，就算是我出手，我相信她也会有不错的结局。” 魏侧妃很谦虚，淡化了自己的功劳。 这是侧面在认可尹素婳的能力，在她心里，尹素婳确实很有本事。 乔嬷嬷赶紧问着：“姑娘……不对，以后要叫侧妃娘娘了，我们世子妃一定还不知道，跟您之间的渊源吧？” 魏侧妃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个不着急，她不是已经跟映雪相认了么？我这里，不用着急。而且映雪都没有告诉她，估计她也在担心，当年的事情，我还在介意。” 周嬷嬷和乔嬷嬷，都很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所以也是无话可说。 他们的姑娘，确实糊涂。 葬送了自己的一生，还失去了几个最好的朋友。 “另外，素婳已经不止一次进宫了，跟宫里那位想必也打过照面了。” 她说的人，当然是林贵妃。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这些人，分崩离析，还有待考证。 “侧妃，怎么这个时间，让我们过来？”周嬷嬷突然想到这个。 魏侧妃说着：“其实早就想要见见你们，不过之前世子那个院子的防守太严，加上我还没有见到素婳，不想惊动别人，现在好多了，你们都到齐了，而且素婳的表现，我也看到了，有你们跟着她，我相信青竹也会放心了。” 提到木青竹，周嬷嬷他们还是很难受。 “今天让你们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提醒你们，素婳虽然有本事，也有智谋，可是不要轻易跟王妃硬碰硬，你们应该知道，她是护国公的女儿，护国公虽然不在帝都，可是那一家人的影响，从来没有消退，当年如果不是他们家压错宝，就连皇后之位，也是王妃的，刘家跟护国公相比，也未必能胜过多少，这一点，你们要时刻提醒。” 魏侧妃的话，让周嬷嬷和乔嬷嬷都很紧张。 虽然不太懂，不过他们知道，魏侧妃不会害尹素婳。 他们赶紧应下了，表示自己一定会看着世子妃。 “另外，就是想要看看故人，苏嬷嬷和全嬷嬷，早就想要去看你们了，我没有应允而已，现在还是公开我们关系的时候，等到素婳再成熟一点，我会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知道当年的事，我觉得她可以理解，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对青竹伸出援手。” 周嬷嬷从来都没有怪魏侧妃，当年那种情况，就连老侯爷和夫人，都是满心失望，更何况是木青竹的朋友们？ 只怪她自己太过于任性，听不进别人的劝告，为了一个男人，得罪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还好，梅映雪和魏侧妃，虽然介意当时她的态度，对她的女儿，还是尽力周旋照顾。 这样的情谊，他们已经感怀于心了。 相信即便是木青竹泉下有知，也会觉得愧疚。 “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了，日后我们还有相见的机会，不过尽量装作不认识。”魏侧妃说着。 周嬷嬷他们知道厉害，这一点，他们可以做到。 “回去之后，也告诉彩蝶彩燕他们，如果见到我身边的人，不要大惊小怪，都在一个府里，日后自然有好好团聚的时候。” “侧妃娘娘，放心吧，我们都晓得轻重。” 周嬷嬷保证了之后，才带着乔嬷嬷离开了。 他们回去的路上，并没有任何议论，唯恐隔墙有耳，被他们听了去。 回到院子的时候，他们被出现的秦妈妈和左妈妈惊到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乔嬷嬷赶紧问着。 “是世子妃那边，担心周嬷嬷的腿，让我们送了些药过来，结果没有看到两位嬷嬷。”秦妈妈说着。 周嬷嬷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赶紧把他们都拉进去。 “周嬷嬷，这是怎么了？”左妈妈有些愣住了。 乔嬷嬷示意她不要说话，又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虽然外面没有声音，她还是走出去，到门口守着，让周嬷嬷在里面跟他们说。 “嬷嬷，到底怎么了？”秦妈妈也没有反应过来。 周嬷嬷让他们压低声音，把自己见到魏侧妃的事情说了。 两位妈妈听完之后，也是大吃一惊。 想不到，魏侧妃竟然也在这个府里，以后又多一个人照顾世子妃了。 而且，这门亲事，也是魏侧妃促成的，她一定是想要救尹素婳脱离苦海，让她重获新生。 这样的朋友，木青竹交对了。 他们之间这些动作，虽然没有惊动那些婢女们，却还是引起了楚尘的注意。 当值的侍卫，跟他汇报，两位嬷嬷曾经出去，回来之后，形色有些奇怪之后，就觉得不太正常。 第二日，他趁着尹素婳不在，就到书房禀告了莫君夜。 莫君夜皱了皱眉头，这两位嬷嬷，他之前调查过了，对尹素婳一定是忠心耿耿，不会有二心。 不过他们的举动，确实让人费解。 “多观察一下吧，万一他们是想要私自动手，帮世子妃讨回公道，吃亏的一定是世子妃。” 他交代了一句，心里多少还是在犯嘀咕。 楚尘也没有多想，既然世子爷把这件事，跟昨日芸香他们陷害世子妃的事情联想到一起，他自然不好说其他的。 而且他们这些做侍卫的，服从命令就足够了。 尹素婳这两天，正在忙活锦绣阁开张的事。 她还在跟莫君夜打听，帝都之中，有没有什么艺馆之类的。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莫君夜对这个世子妃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总是不太理解。 “找一些美女，充当我的模特啊。” 尹素婳说的无比轻松，莫君夜听得一头雾水。 “模特？何为模特？” 第195章 模特 这个词语，对于莫君夜来说，太过于新鲜。 尹素婳看着他，没有任何嘲讽。 其实莫君夜的学习能力很强，只不过自己有时候说的东西，都是来自太久远的未来，他不懂也很正常。 “就是展示服装的人，过几天，锦绣阁就要开业，我想要一炮打响，让帝都的人，都知道锦绣阁的名字。” 尹素婳说的还挺有野心，那个样子，好像是自己已经看到了帝都的百姓，朝着锦绣阁涌过来。 莫君夜不禁觉得好笑：“做生意讲究的是口碑积累，哪有刚刚开业，就能满堂彩的？即便是一开始有所亏损，也无所谓。” 他说的是这个时代，乃至到了尹素婳自己那个时代，都在不停经历的商业模式。 刚刚开张，都是在赔钱，积累人脉，所谓赔钱赚吆喝。 之后，才是一点点靠着人脉和知名度，能够收回本钱。 到最后，建立起自己的消费群体，才能真正开始赚钱。 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想办法去维持客户关系，不能被同行抢走了。 尹素婳也明白，他说的都有道理。 不过自己就是要不走寻常路。 不早点让李记布庄倒闭，看看尹厚岩那个张牙舞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她都觉得遗憾。 “没事，这个你就交给我吧，不过这些艺馆的姑娘，你要帮我找。” 莫君夜觉得自己好像是听错了，平日里找那些姑娘的，要么就是为了跳舞助兴，要么就是为了宴会捧场，还有更多的是为了消遣，谁会真正的把他们放在心上？ 即便那些姑娘们，守身如玉，只是卖艺，别人还是要轻看他们一眼。 “你确定，要找他们那些人，帮你展示你的服装？”莫君夜问着。 “那又怎么了，好看的衣服，自然要好看的人穿起来，才会更有宣传的效果。” 尹素婳还没有明白，莫君夜担心的是什么，所以说着。 “如果让人觉得，他们不想穿艺馆的人身上的衣服，你会怎么办？”莫君夜干脆直接问了。 尹素婳终于听懂了，她想了想，还是有自己的办法。 “没关系，我可以到皇宫请求帮忙，五公主身边，不是有很多宫女么，我们借过来几个，他们的身份，总比一般人高贵吧？虽然是下人，可是那都是宫里人，只要他们和那些艺馆的人一起穿上那些衣服，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了。而且，我从来不觉得那些艺馆的人有什么低贱的，他们靠着自己的本事生活，总比那些不劳而获的人更加值得尊敬。” 莫君夜笑了：“希望你说的别人可以理解，不过云笙那边，我倒是可以帮你搞定。” “不用了，我自己跟五公主说就行了，反正她对我这个嫂子的印象还不错。” “对你印象不错的，应该不只是云笙吧？”莫君夜说着。 尹素婳想起林贵妃，那才是宫里可以叱咤风云的人。 自己这件事，要不要跟她说一声？ “算了，还是不要了，毕竟当年娘亲跟她之间的误会，还没有解决。”她在心里这样想着，差点就说出来。 莫君夜看着她稍微纠结的表情，就知道她应该是没有办法下定决心。 “既然想做，不如明日我陪你一起进宫。”莫君夜想着，既然她拿不定主意，不如不想了。 尹素婳却反应过来：“何必要等到明天，我今天就去，回来之后，再去艺馆挑人。” 她这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完全没有变。 宫里，莫云笙听说尹素婳来看望自己了，还挺高兴。 “我嫂子来了？” 她好像已经忘了，跟着尹素婳一起来的莫君夜。 莫君夜去看望皇上了，还有皇后了。 毕竟这次要用宫女帮自己的娘子撑场面，还是要经过他们的允许。 宫女的身份，在宫里未必高贵，可是在百姓心中，那都是有本事的人。 即便是那些官员见到宫女，也不敢轻易得罪。 他们都是能见到宫里这些正主子的人，得罪了他们，万一他们回去之后，在主子跟前说什么坏话，他们后悔都来不及。 尹素婳很自然的跟莫云笙说了自己的想法，莫云笙虽然不知道模特到底是什么，不过还是很痛快答应了，还说自己这边的宫女，她可以随便挑选。 他们这边刚刚说定不久，刘皇后那边，也送来了好几个人，让尹素婳选能用的带上。 莫云笙还笑着：“这种事情，母后也想凑热闹，真是的。” “这也是皇后娘娘对我们晚辈的关爱，你夜哥哥在那边，想必是帮我说了不少好话。” 莫云笙有些不敢相信：“就我夜哥哥那个性子，能帮你说话好，他不摆着一张臭脸给我父皇和母后看，我都觉得稀奇了。” 她对莫君夜这个评价，尹素婳实在是想笑。 不过她还是忍着，这个时候，要适当的维护自己相公的形象。 “他真的不同了，你想想，如果不是他说话，皇后娘娘，怎么会知道我来你这里借用宫女？” 莫云笙想了想，好像也对。 “看样子，夜哥哥自从有个嫂子之后，真的换了一个人，我都开始惦记让我的三位皇兄赶紧成亲了。” 莫云笙这样的直言不讳，在尹素婳看来，生在皇家，是一种宝贵。 等她再大一点，不知道还能不能保留这份天真。 “二皇子不是已经定亲了么，朱家小姐恢复的很好，相信成亲的日子不远了。” “如果二皇兄成亲了，那我大皇兄怎么办？唉，他身为兄长，虽然比我二皇兄只大了半岁，终究也应该成亲了。” 莫云笙这个帮哥哥担心的样子，让尹素婳都想有个妹妹了。 虽然在丞相府里，她确实有一个，不过尹妙雪这个人，以后给她提鞋都不配。 “公主，那我就不客气了，这几个人，我就带走了。” 尹素婳从里面挑选了几个个子高挑，而且线条相对能撑起衣服的人。 莫云笙还有些疑惑，那几个长得特别好看的，为什么都落选了。 “嫂子，这几个人我倒是认为长的更美啊……” 尹素婳笑了：“公主，这个模特不是选美，我会用我们锦绣阁的衣服，让你发现，我选的这些人，有自己独特的美。而且，如果选脸蛋太美的人，百姓们的关注点，还能放在衣服上么？” 第196章 宫女和艺伎的矛盾 从宫里出来，他们带了不少宫女，跟在后面，场面还挺壮观。 不少人都在围观，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干嘛。 尹素婳当然不会主动跟他们解释，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出宫之后，尹素婳让杨侍卫先把这些宫女带回府里，让秦妈妈他们安顿下来，一定要善待他们。 她则是跟着莫君夜，去了帝都并不出名的艺馆。 本来莫君夜还觉得，她会选择帝都最出名的歌姬舞姬，这样的加成，毕竟比较高。 可是尹素婳偏偏剑走偏锋，没有这样选择。 她的理由，跟给莫云笙的一样，如果选太红的人，下面虽然会有很多他们的拥趸，可是他们的注意力，都不会放在衣服上了。 如果选择一些不太出名的人，一方面能够更好地展示衣服，说不定他们也会一炮而红，带动他们艺馆的生意。 这样对于他们锦绣阁的名声，也更有宣传的效果。 他们都会想起，哪个姑娘，是因为穿了他们的衣服，才会展露头角。 这个想法，莫君夜理解了之后，觉得她简直是鬼才。 相信一般人，应该没有这个魄力，都会选择最稳妥的方式。 不过他并没有干涉，让尹素婳自己决定，自己只是从旁协助。 从那些不太出名的艺馆，又带回来几个人之后，尹素婳把他们也带回府里。 王妃那边没有什么动静，这边的情况，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刚刚吃了莫佳容的事，她现在不敢轻易招惹这边。 而且她也没有什么理由，皇上都同意让这些宫主过来了，她难道要反对？ 他们护国公家再怎么厉害，在皇权面前，还是要臣服。 当天晚上，宫女们和那些艺伎就发生了冲突。 宫女们觉得自己身份尊贵，以后如果有机会，是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到了年纪，放出宫去，也可以找个好人家。 可是这些艺伎，就不太一样了。 他们不红的时候，没有前途，红了之后，就没有人敢娶。 这样尴尬的人生，他们两拨人掺在一起，注定会有矛盾。 事情传到尹素婳这里，她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她就知道，这些人会有很深的门户之见，和贵贱之分。 她出现在现场的时候，宫女们倒是不敢说话了，可是那些艺伎，到底是心高气傲，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还是不服气。 尹素婳也没有生气，她知道，这些人不是在跟自己作对，只是一种对命运的不屑，和对世俗眼光的鄙视。 “你么好像很能吵，怎么不吵了？”尹素婳很冷静的问着。 宫女们低下头，他们知道什么人，不能得罪。 艺伎们虽然不服气，却也不敢说话。 尹素婳走在他们中间，左右看着他们。 “你们之中，有谁不是女子么？”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很显然，他们没有听懂。 都是她自己挑选的，怎么会没有女子？ “世子妃，我们自然都是女子……”其中一个宫女很是得体的说着。 艺伎那边也出来一个人，有些不耐烦的说着：“世子妃，我们也是。” “既然都是女子，世人对女子的偏见本来就很多，你们又要相互诋毁，加剧这样的矛盾和观念么？”尹素婳质问着。 她知道，单凭几句话，没有办法改变这个时代，给女子的枷锁。 这是一个历史问题，需要很久去化解。 可是她眼前就是想要让他们认识到，女子之间，如果还要互相嫌弃，那世人又怎么会看得起他们？ “世子妃，我们不太懂。”一个艺伎说着。 “每个人生来，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不是么？如果可以选择，你们为什么只是宫女，而不是公主？” 宫女们听到之后，都吓坏了。 这样的想法，可是大逆不道的。 尹素婳没有在意，又看了看那些艺伎。 “你们就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么？你们靠着自己的努力生活，不偷不抢，养活家人，有什么对不起别人的地方么？”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世子妃竟然会站在他们这个角度说话。 艺伎们不说话了，都在听着。 宫女们也不敢反驳，保持沉默。 “我虽然是丞相府嫡女，可是我出身并不好，我的童年，是被妾室的儿子女儿当马琦，当球踢，当沙包打着长大的。” 尹素婳说完，他们都觉得震惊。 艺伎们的反应，比宫女们更大一点。 在他们眼里，这些贵女，都是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委屈。 “在我父亲眼里，我是一个累赘，是他当初想要当成棋子娶进来的我娘亲留下来的一个包袱，只不过我死了，对他的名声有影响，他才很勉强的让我活下来，可是我照样可以昂首挺胸的活着，小时候的生活，我没有办法选择，我的狠心父亲，我没有办法选择，我自幼失去母亲，我更是没有办法选择，可是我可以选择自己活得自信一点，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让自己垮掉。” 他们都很认真的听着尹素婳说这些，就像是在听着演讲。 尹素婳这个洗脑的功能，也确实很强大。 “我被哥哥欺负的时候，我自信的想着，我总会长大，总有他没有办法欺负我的一天，我被妹妹打的时候，我自信的想着，我长得比她美，她这是在嫉妒我，我被下人们侮辱的时候，我自信的想着，总有一天，我要剁下他们的双手。” 说着说着，尹素婳就上来气势了。 他们听着的人，也好像是得到了什么激励，每个人眼神都不同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身份，只要努力活着了，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绽放自己的美丽，我这次挑选你们过来，你们自己也清楚，不是宫里最好看的，也不是艺馆里面最红的，可是我愿意给你们一个这样的机会，让你们穿上锦绣阁的衣服，展示属于你们的魅力，为什么要在这里互相攀比轻视？难道这个世界上，你们赢了这些人，就没有别人比你们强了么？” 第197章 开业大吉 她说完这些，那些人都低下头。 “我不指望你们这次之后，就成为什么姐妹，毕竟你们还要回归自己的生活，当宫女的，当艺伎的，可是这次走秀，我希望让你们知道的是，将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不要妄自菲薄，不要觉得命运不公，也许属于你的机会，只是没有到来而已。要向阳而生，不要互相倾轧，心存美好，才能活的好看。” 宫女们沉默了，他们偷偷看着艺伎的方向，他们似乎得到了更大的鼓舞。 “对不起，刚刚我们那样说你们……”有个宫女带头了。 其他宫女纷纷附和，也都道歉了。 艺伎们反而不好意思了，他们也完全没有了刺猬的状态，也变得柔和。 “也不要以为，你们在一起走秀，别人会把你们当成一样的人，去比较，去贬低，你们只是你们自己，记住了么？”尹素婳又问着。 “世子妃，我们记住了。” 这次，他们终于达成了共识。 还好，他们算是有悟性。 主要是尹素婳太能说，这些话轰炸之下，他们都已经蒙了。 每个人都在想着，要怎么展现自己的美丽。 而且，这个机会太珍贵，只有那么一瞬间的绽放，他们就要回去，继续自己的生活。 这一瞬间的美丽，竟然有些不太真实。 莫君夜听说的时候，还跟尹素婳说着：“我还以为，你会处理几个刺头，杀鸡儆猴。” “没有这个必要，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尹素婳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莫君夜觉得好笑，之前被她惩罚的那些妈妈和婢女，甚至还有贵女，难道不是女的？ “你好像是忘了自己做过那些雷厉风行，让人闻风丧胆的事情了。” 莫君夜觉得自己也是好心，希望提醒她一下。 尹素婳却说着：“那些人，在我眼里，就是犯错误的人而已，跟性别已经没有关系了，可是这些宫女和艺伎不同，他们的生活从来不是自己选择的，有太多无奈，不是么？他们的门第和阶层概念，也是别人赋予的，不是他们天生就有的，他们至少没有真正去伤害谁，也没有故意让谁出丑，错误的不是他们，是这个时代。” 错误的是这个时代，这一句话，让莫君夜彻底震撼了。 他用惊奇的眼光看着尹素婳，原来这就是她内心强大的原因，她觉得这个时代都是错的，只有她是对的。 这样的女子，果然很神奇。 “你好像从来不觉得自己错了。”莫君夜说着。 “也不会，我说错话，伤害到别人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错了，也会后悔，虽然那样的时候太少。不过人总是要学会自省，我觉得世子爷，就是缺少这样的素质。” 尹素婳说着说着，就转移到了莫君夜头上。 这次莫君夜还是没有生气，他觉得这个不重要了。 跟尹素婳斗嘴，还挺有意思。 经过几天的训练，那些模特们，走起路来，还真是像模像样。 尹素婳还专门自己编了曲子，到时候给他们走秀用的。 当然了，舞台上需要干冰还有灯光，这些东西，她通过没有刺激性气味的烟雾，和不能光芒的铜灯代替了。 虽然效果打了折扣，可是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用美轮美奂来形容了。 为了这次大秀，她还特意弄了t台，让他们尽情的展示自己。 这些专业的东西，她也是半斤八两，不过已经足够应对了。 这样的形式，绝对新颖，别人绝对没有见过，而且会觉得很震撼。 从锦绣阁外面搭上那些t台的时候开始，百姓们就在翘首以盼，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弄了什么名堂出来，到底他们锦绣阁，又特殊在什么地方。 尹素婳一直没有让莫君夜去看，自己训练出那些模特，是什么效果。 她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反正到时候就看到了。 在大家的盼望，和尹素婳的紧张筹备之中，终于迎来了锦绣阁开业的日子。 四面八方的人，都赶来了。 甚至大皇子和五公主，也从宫里出来了，坐在莫君夜的酒楼上，看着这边的动静。 这么多人关注，自然给这次开业带来了足够的话题。 所以，全城的百姓，能来都来了，都在等着看，他们除了传统的放鞭炮和揭匾，还能有什么花样。 当顾金友出现在台上的时候，正式拉开了锦绣阁开业的序幕。 “各位父老，各位乡亲，在下名叫顾金友，是锦绣阁的掌柜，日后还希望帝都的百姓们，多多捧场，照顾我们锦绣阁的生意。” 他的自我介绍，很是大方，并没有拖泥带水。 “顾掌柜，这个台子，到底是做什么的？”有人在下面带头问着。 这些人，都是尹素婳事先安排的，故意当托。 不然没有人问，场面会很尴尬。 果然，他问了之后，马上就有很多人附和，他们都不懂，也很想知道。 顾金友满脸笑容：“不瞒各位，这是一会，锦绣阁要给大家展示服装的地方，你们可以近距离的看到，每件衣服，穿在别人身上，是什么效果，每一种布料，制作成衣服，又会又多么美妙！” 他的话，让在场的，都更加感兴趣。 “那就别说了，赶紧展示吧！”下面的人生鼎沸了，都在盼着他们的花样。 顾金友也没有压抑他们的热情，趁热打铁，大声说着：“那我就借着大家的热情，隆重宣布，锦绣阁开业典礼暨服装大秀，现在开始！” 下面又有人在带头鼓掌和叫好，不过他们等来的，并不是鞭炮声，而是尹素婳事先准备好的适合走秀的节奏感非常强的音乐。 伴随着音乐声，第一个宫女穿着一身华美的衣服，出现在t台出口，站定之后，就让人眼前一亮。 顾金友看着宫女随着音乐往前走，适当的介绍着这件衣服，是什么材料的，这个版型，又代表什么寓意，适合什么样的人，在什么场合穿，又会有多么夺目的效果。 看到宫女那几步走的，还有那飘逸的裙摆，下面的女子们都要疯狂了。 第198章 应有尽有 “好，太好看了！”下面的人，又开始带动。 第一个宫女展示了服装之后，非常自信的走下去。 百姓们都惊呆了，怎么走了？ 结果正在他们迟疑的时候，第二个模特，也就是艺伎出现，也很自信的站在那里，摆了个造型，又开始踩着音乐往前走。 顾金友还是那套程序，不过词汇换了，把这件衣服夸上天了。 下面的人，越发的疯狂。 这样的形式，他们自然是从来没有见过。 不过目前这两件衣服，还有布料，是真的好看。 很多女子，已经迫不及待要入手了，他们觉得这些衣服，穿在他们身上，一定也很有效果。 前面八个人都展示了衣服之后，下面的气氛，已经被炒到了一定的气氛。 “大家有没有看够啊？”顾金友大声问着。 “没有！” 甚至在酒楼上的五公主，也在那里喊着：“还想看，还想看！” 顾金友又马上宣布：“既然大家的热情这么高涨，我宣布，我们的大秀，现在继续！” 让莫君夜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出现的人，竟然是杨侍卫。 这个小子，不好好在府里执勤，原来是被尹素婳拉去当模特了。 杨侍卫走起路来，本来就很威风，常年习武，让他自带英气。 而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剪裁得体，跟他的气质相称，相得益彰。 尹素婳从来没有想过，只赚女人的钱，她要让锦绣阁成为所有百姓们的首选。 这身衣服出现的时候，原本有些沉寂的男性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也在研究着，要买这身衣服。 尤其是顾金友说着，这身衣服，可以体现一个男人的气概，谁会不心动？ 紧接着出现的人，是楚尘。 莫君夜想着，竟然连他也去了，而且还瞒着自己。 看来，这两个人，回去之后，要被收拾了。 当若谷和明蕊一起出现在台上的时候，两个人那个情侣装，让人看着都很惊艳。 如果一身墨绿色的长衫，轻轻的贴在身上，下摆也随风展开，束腰那里还故意弄出了一个飘带，看着很有意境。 而明蕊身上那件绿色的长裙，更是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得到了提升。 顾金友介绍，这是夫妻同款的时候，下面那些带着家人一起来的人，当时就欢呼起来。 没想到，还有专门给他们打造的。 就在莫君夜猜想，尹素婳到底会不会给她其他的惊喜，只见一个左妈妈，带着她的儿媳，抱着她的孙子出现了。 他们身上的衣服，就是亲子装。 这些东西，尹素婳考虑的非常清楚。 这场大秀，她之所以没有透露给莫君夜，就是给他足够的惊喜。 莫君夜看到这些东西，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当一男一女两个孩童牵着手出现的时候，下面的人，更是惊呼好可爱。 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是专门设计过的，从纹案，到领口的设计，还有版型，都让人觉得无可挑剔。 下面那些孩子们，也都想让自己的爹娘，给自己买一身。 这场大秀，实在是抓人眼球，让人没有办法不心动。 他们展示的差不多了，殿后的那一批宫女和艺伎们，又开始展示他们的服装。 这一批衣服，更加稳重，布料也更加考究。 顾金友的嗓子都要哑了，其实他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当尹素婳把这个任务交给他，还给他准备了稿子的时候，他很惊慌，觉得这个形式，太过于冒险。 太过于新奇的东西，总要有一个接受的时间。 他觉得世子妃这是想要一口吃一个胖子，有点冒险了。 结果，现场的气氛，竟然这么好。 他当时也有些忘形了，声音也是越来越自信。 看到他这个状态，尹素婳还挺感动。 当全场服装展示完毕，那些模特们，又重新返场，然后站在t台上，面带微笑，看着下面的百姓们。 百姓们疯狂了，他们的热情，彻底被点燃了。 顾金友这个时候才走过去，站在t台中央。 “其实，这场大秀，是我们东家特意给大家准备的，这些给大家展示服装的人，又来自皇宫的宫女，又来自艺馆的姑娘，又来自宁王府的侍卫和婢女，还有普通的百姓……” 下面的人，听到宫女和艺伎的组合，才觉得这个是真的大胆。 这个反应，也是尹素婳之前预料的，所以并没有惊慌。 她看了一眼台上的顾金友，示意他不用紧张，继续按照自己给他准备好的台词往下说就行了。 顾金友也没有让尹素婳失望，他说话还有自己的节奏。 “每个人的出身，都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可是我们可以选择，自己要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生活，是积极向上的，还是消极怠日，是充满自信的，还是垂头沮丧，我们锦绣阁的布料和衣服，愿意陪伴大家，走过低谷，绽放属于你们自己的魅力，展现你们的自信，不管面对什么困难，都能坚强面对，这就是我们这场大秀的意义。” 下面的人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 从酒楼之上，传来大皇子的叫好声。 “好！” 有他带头，下面的人人，自然是掌声雷动。 顾金友看到大家热情这样高涨，等他们稍微安静了之后，又跟大家宣布，一会大家就可以进去选购自己喜欢的布料，还有衣服了。 一楼是女装，二楼是各种布料，而且有免费更改裤脚还能收腰地方，也可以免费熨烫，三楼是男装和孩子的衣服，大家可以放心挑选。 而且每个楼层，都有相应的区域，有特价区，平价区，还有精品区。 他宣布了这些之后，百姓们更是蠢蠢欲动，都想赶紧冲进去了。 这样的设置，他们都是闻所未闻，觉得无比新鲜。 顾金友最后在大家的热情期盼中，做了一个手势，宣布开门，正式开业。 百姓们像是潮水一样，疯狂的涌入了锦绣阁。 这个场面，相当壮观，成为一段佳话。 后来这些传到了尹厚岩耳朵里，他气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 楚尘和杨侍卫回到他们身边的时候，莫君夜假装生气：“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世子爷么？” 第199章 还是有人找茬 “世子爷，我们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楚尘赶紧说着。 杨侍卫觉得自己又惹祸了，当时世子妃找她的是时候，他就想拒绝来着。 不过最终还是被尹素婳“说服”了。 他不敢得罪尹素婳，担心自己会突然手脚不好使。 “既然答应了世子妃要帮忙，怎么没有偷偷告诉我一声？”莫君夜的下一句，让他们当时又放松了。 世子爷并不是在怪罪他们玩忽职守，而是没有告诉他一声。 “估计他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而且这个也是我要求的，世子爷如果要怪罪，还是怪罪我吧。”尹素婳及时开口了。 他们听着，还挺感动。 莫君夜眼神慢慢变得无奈。 他本来也没有生气，刚刚只不过想要吓唬他们一下而已。 看到他的表情越来越平静，杨侍卫才终于放心。 至于楚尘，从一开始就没有担心。 这是世子妃让他们去做的，其实跟世子爷让的一样。 这个世子爷之前说过，以后世子妃的话，也要听，见到世子妃，就跟见到他一样。 莫君夜早就从公心里认定了这个娘子，所以这些事情，他怎么可能计较。 “刚才的表现还不错，就是表情有点僵硬。”莫君夜说着。 杨侍卫很是狗腿的说了一句：“没关系，下次一定注意。” “下次？” 莫君夜挑了挑眉毛，这个小子，还挺爱现。 之前他就发现了，好像只要跟世子妃沾边的事，他都特别积极。 一开始他还觉得，是因为尹素婳太好看了。 后来她觉察到，他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着尹素婳身边那个明蕊。 那个丫头，跟尹素婳差不多大，倒是也出落的不错。 而且杨侍卫，也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如果让他们在一起，倒也不是不行。 到底明蕊是尹素婳身边的人，而且这些后院的婚姻之事，最好还是交给尹素婳去办。 他不想让尹素婳身边这几个人，这么快就被自己的侍卫挑走了，到时候连个可心的人都没有。 锦绣阁的生意，很是火爆。 虽然是第一天，可是尹素婳设计的这些模式，让百姓们都觉得很新奇。 特价区那边，已经开始上新。 之前一个宫女穿过的衣服，就是今天第一次限时秒杀的单品。 那件衣服，都要被人抢疯了。 还有那些试衣间，里面总是有人，后面的人，都在排队。 上面的人还好一些，毕竟男人们还要保持自己的稳重，不想让人说闲话。 孩子们也很高兴，在爹娘的陪同下，真是选了不少衣服。 场面正在热闹的时候，有个人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这件衣服，刚刚是不是穿在一个艺伎身上？那我们穿上了，是不是跟她一样低贱了？” 这句话，让原本热闹的场面，直接冷却下来。 大家拿着手里的衣服，似乎觉得不香了。 顾金友看到这个情况，也出来帮忙解释。 而且刚刚大秀的时候，他也按照尹素婳说的，专门给他们铺垫了一下。 想不到，他们还是有这个顾虑。 眼看着大家的热情慢慢退下去了，顾金友没有办法了，只好让人赶紧来找尹素婳。 听说里面出事，尹素婳完全没有担心。 这个情况，她之前已经预料到了。 这么大的锦绣阁，只要开起来了，自然会影响很多人的声音。 别的不说，离得最近的李记布庄，第一个就要遭殃。 而且，她本来也是本着李记布庄去的。 这个毕竟也是尹厚岩的钱袋子，李记布庄倒了，尹厚岩总该知道，自己不是跟他开玩笑的。 之前的账，她都会一笔一笔算回来。 她会让尹厚岩和沈玉湖，亲眼看到这些年，他们辛苦经营的一切，化为乌有。 “我去看看就回来，这个局面，估计是有人故意设计的。”尹素婳对莫君夜说着。 莫君夜听了之后，也这样认为。 而且他充分怀疑是李记布庄那边，表面上装作恭喜他们的新店开张，其实担心他们真的开起来。 这样的阵仗，谁都能看出来，尹素婳这是要大刀阔斧的经营布庄了。 如果让她成功了，以后别家布庄，还有活路么？ 这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们还有本事，在帝都讨生活？ “我跟你一起吧，然后帮你教训一下那些人。” 莫君夜现在想的很简单，要震慑住这些人，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来这里撒野。 这不是他们可以随便说这些话，来捣乱的地方。 “不用，他们说的也是百姓心里想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有效果，如果世子爷真的要用蛮力让这个声音消失，估计那些百姓们心里的疑虑，只会更加严重，到时候，我们总不能利用自己的身份，命令百姓们来这里买布料和衣服吧？” 这个说法，倒是也很现实。 莫君夜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他只是是听到有人到他娘子的店里闹事，心里就不舒服，这个跟打他的脸，是一样的效果。 楚尘和杨侍卫在一边看着，心里都很感慨。 终于，他们的世子爷，生活的有烟火气了。 过去的世子爷，虽然有能力，也有足够的魄力，总是让人觉得太过于疏离。 毕竟他觉得自己要死了，没有必要跟任何人建立太深厚的感情。 是世子妃，让他有了生命的颜色，开始变得生动起来。 “你们过去看看，如果有人敢捣乱的，不要客气。”莫君夜还是不太放心。 楚尘和杨侍卫马上行动起来，反正他们也是刚刚的模特，出现在那里，并不违和。 大堂里，场面还是很尴尬。 不少人正在嚷嚷着，要离开，甚至要退货的。 刚刚那个带头喊话的人，早就把自己隐藏起来了。 尹素婳出现的时候，顾金友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样。 “世子妃，您来了。” 这个称呼，让下面的人，也是一片哗然。 主要是尹素婳长得太好看，而且她身上的衣服，也让人觉得目不转睛。 “今日是锦绣阁第一日开业，看来大家的热情背后，还有一些疑虑，并没有解开，不如大家开诚布公的说清楚，也好让我们知道，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 第200章 完美解决 随着尹素婳的声音传到他们耳朵里，下面的人，都说不出话来。 不是无话可说，是有些不敢说。 这个情况，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只要他们心里的疑虑没有解决，这里的购买效率，就不会见到起色。 不敢说出意见，不代表他们要来买东西。 就像是尹素婳自己跟莫君夜说的，就算别人不来，他们总不能挨家挨户，逼着他们过来。 看到他们都不说话，尹素婳自己说。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这身衣服，之前是一个艺伎穿过的，谁再穿一样的，就是跟他们一样的低贱。” 那些人没有回话，他们确实是这样想的。 不过那些还没有离开的艺伎，却有些伤心。 他们觉得，自己来这里，先是被那些宫女看不起，现在又是这么多人，在贬低他们，他们很委屈。 “我倒是想问问，他们哪里低贱？”尹素婳问着。 下面的人，还是没人说话。 “可能有些人说，他们以色侍人，而且要强颜欢笑，如果他们有选择，可以决定自己的出身，难道他们会选择这条路？就连你们，不也是一样，难道你们就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凡有选择，一定不会跟现在的娘子，或者是现在的相公在一起，生活在一起之后，各种拌嘴，各种鸡零狗碎，不是么？” 她说的这些，非常生活化，他们好像是都听进去了。 不管什么时候，共情的语言，别人总是能够听懂，而且能愿意听下去。 “他们也在努力的生活，也在努力的让自己活得精彩，努力的摆脱现在的境遇，甚至为了不让人知道他们曾经是艺伎，将来攒够了钱，就要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开始，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他们从来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是么？” 这些话，都要让那些艺伎哭了。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来到他们身边安慰的，竟然是之前看不起他们的宫女。 这样的反转，让他们更加感慨。 世子妃的人格魅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外面，尹素婳还在继续说着：“人是不是低贱，从来不应该从他们从事的工作，还有他们所处的阶层来判断，而是看这个人，是不是有一颗善良的，向上的心，即便是出生在富贵之家，却每天想着要怎么害死别人，你们觉得这样的人不低贱么？同样的，如果一个艺伎，被别人看不起的同时，却愿意给一个乞丐一顿温饱，这样的人，真的低贱么？” 这些话，有一种温暖人心，同时蛊惑人心的作用。 “有句话说的话，不要以貌取人，英雄不问出处，不管是什么出身，只要行事光明磊落，那就值得我们尊敬，这就是今天这场大秀，我想告诉大家的，同时也想让你们知道，衣服是为了子喜欢才穿的，为了让自己更加自信，让别人看到自己应有的美，而不是为了贬低自己，难道你们看不起的人，穿着丝绸的衣服，你们以后就不穿丝绸了？我倒是觉得，你们你看不起的人，反而喜欢穿着很好看的衣服，招摇过市，你们要是真的不喜欢，干脆就不要穿衣服了，整日衣不蔽体的生活好了，不要因为你们不喜欢的人，就放弃自己的喜欢的东西，这个难道不是对我们自己好一点么？” 她说完这些，下面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终于有人喊着：“没错，世子妃说的对！” 很快，别人都跟着呼应。 之前闹事那个人，反而没有办法了。 看到大家的情绪这么高涨，尹素婳又宣布：“今日是我们开业酬宾，既然大家这么热情，我临时决定，从精品区，特地挑选一套家庭装，放到特价区，供大家限时秒杀，先到先得，卖完为止！” 她刚刚说完，下面的人都要沸腾了。 不过有些已经买了那身衣服的人，就有些傻眼了。 尹素婳当然明白，这个对于他们不太公平。 她又说着：“至于已经购买了那身套装的人，也会按照特价，多余的钱，请到收银台那里领取！” 这么开明的东家，而且这么大方的惠民活动，马上就让刚才的质疑，都消失不见了。 顾金友在一边都要看傻了，他这些年，虽然在外面，也经历了不少，懂得很多套路，可是尹素婳这种临场反应能力，还有她出色的商业才能，他敢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世子妃，你真是太厉害了。” 尹素婳面带笑容：“其实我只是站在他们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而已，我们适当的让出一点利益，反而会让我们的客源更多，这些钱，总会弥补回来的，而且我也就是这个套路而已，真正的日常经营，还是要靠你们了。” 顾金友知道，世子妃真是谦虚，同时也是让自己放开去做。 他们全家，现在都在世子妃的荫蔽之下，他当然会很努力。 “世子妃，你放心，我会让锦绣阁，成为帝都第一……” 这个话，尹素婳爱听。 本来，她就是这个目的。 她说着：“好，我等着看。” 回到莫君夜身边的时候，那里多了一个人。 “齐公子，你怎么来了？” 看到齐伯衡，尹素婳还挺意外。 虽然朱娉婷的伤势已经没事了，不过这个时间，齐伯衡也应该常在永宁侯府看看吧。 “世子妃，实不相瞒，这次我又是为你而来。” 齐伯衡这个态度，让莫君夜不太高兴了。 “你刚刚说什么？” 为了尹素婳而来，这里面的意思，好像就耐人寻味了。 “君夜，不要误会，是这样的，有个非常棘手的情况，我想跟世子妃讨论一下，我觉得如果她也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们就只能放弃了。” 尹素婳看了看齐伯衡，然后问着：“什么事？” “有位贵人，得了一种不治之症。”齐伯衡有些为难的说着。 “什么贵人，又是什么不治之症？”尹素婳确实感兴趣了。 这个才是她的本来专业，至于其他的，相对来讲，她并不是太感兴趣。 齐伯衡看了看四周，莫君夜让他们先离开了。 “宫里那位，似乎是得了肺痨。” 第201章 四大绝症肺结核 这个回答，尹素婳有些茫然。 宫里那位，指的是哪位？ 宫里那么多人，对于太医世家来说，都很重要。 而且齐伯衡每次遇到棘手的情况，都是这么大惊小怪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从他的反应，知道那个人是谁。 “齐公子，你如果这样打哑谜，我不是很明白，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点，肺痨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 这个话一出口，不只是齐伯衡，还有莫君夜，都在用那种眼神看着尹素婳。 肺痨，在这个时代，可是不治之症。 在尹素婳这里，她竟然说，可以轻松治好？ “世子妃，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齐伯衡像是做梦一样。 他觉得自己来找尹素婳，确实找对人了。 他们束手无策的事情，每次遇到尹素婳，都能迎刃而解。 尹素婳表情很淡定：“你觉得我像是喜欢用疾病开玩笑的人么？” “不像，当然不像。” 齐伯衡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他觉得自己突然看到了希望，让自己之前的担心，都荡然无存我了。 莫君夜倒是好奇，刚刚他还是没有说清楚，宫里那位，到底是谁。 “你刚刚说的人，到底是谁？” 莫君夜没有保持沉默，直接问着。 齐伯衡有些为难，很明显，这个人的身份，不能随便暴露。 尹素婳还没有明白过来，莫君夜通过齐伯衡的反应，就知道是谁了。 “哦，我知道了。” 看到他们之间这样的配合，尹素婳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一样。 “你们确定，不告诉我这个人的身份，就这样让我稀里糊涂的想办法帮忙治病？” 她这个问题，让齐伯衡苦恼了。 他来找尹素婳，其实也是碰碰运气。 至于之后的事，他还没有想明白。 毕竟那个人，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个禁忌，不能随便提起。 就连太医院的人，也只有齐太医才有资格去请安把脉。 “君夜，我还是先回去跟祖父商量一下吧，既然世子妃有办法，能不能让世子妃也过去看看。” 莫君夜听了之后，有些反对：“这个估计不行，不如让她告诉你们，治疗的办法，然后你们自己去看着办吧。” 齐伯衡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更为合适了。 他刚想跟尹素婳说，结果尹素婳已经先开口了：“你们想的太简单了，我需要知道，那个人现在到什么程度了，是初期还是中期，而且要经过一系列的诊断，每个人的看病方式不同，根据病人的情况，得到的结论，也未必一样，你们想要让我根据齐太医的论断，来帮那个人开方子，我做不到。如果这个人死了，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她一番话下来，齐伯衡反正是哑口无言。 至于莫君夜，也是无话可说。 他知道尹素婳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准则，而且要遵循一定的章法。 乱了这个章法，也许她就会生气，会拒绝。 眼前，这样的事，显然在她的章法之外。 没有经过自己诊断，就给对方开方子，这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医者应该做的。 齐伯衡稍显犹豫，看了看他们，只能说着：“我只能是回去跟我祖父商量一下了，如果他同意，就要禀告皇上。” 看样子，这件事，确实牵连很广。 既然会有皇上出面，这个人的身份，确实很特殊。 “那你先回去问吧，毕竟事不宜迟。”莫君夜没有挽留。 齐伯衡也早就想要回去了，这样的消息，需要早点让齐太医知道。 他离开之后，莫君夜看着尹素婳，主动问着：“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不是很想知道，毕竟跟我没有关系，从齐公子刚刚的反应来看，应该是身份特殊的人，知道的人，一定是越少越好，我只是看病，其他的东西，对我看病没有任何帮助，身份，姓名，还有其他的，不影响那个人的病情。” 尹素婳很理智，她不是喜欢打听各种隐私的人。 知道的太多了，自己也许会很累，因为会担心，自己不小心说出去，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秘密不是知识，没有办法分享，只能独自承受。 所以，她不想。 听到尹素婳的回答，莫君夜并没有觉得意外。 这个世子妃，从来都是语出惊人。 “也许你这个态度，才是在医术上有那么好的造诣的原因。”莫君夜说着。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奖我么？”尹素婳也开着玩笑。 刚刚的事情，只是一个插曲。 至于齐伯衡和齐太医商量之后，会怎么做，这个应该让他们苦恼，不应该让尹素婳来纠结。 她现在正在为锦绣阁的火爆开业而高兴，她也相信，不久的将来，尹厚岩会全方面被她压制。 经济方面自己独占鳌头，朝廷实力，自己也要蚕食尹厚岩，让他慢慢失去皇上的信任。 他这毕生的经营，要毁在一个他并不喜欢，却想要利用的女人的女儿手里，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了，他们就回府了。 只有齐伯衡什么时候来找他们，他们并不是很关心。 尤其是尹素婳，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锦绣阁今日第一天开业，营业额能够达到多少。 傍晚时分，顾金友来了。 他从角门进来，由明蕊领进来。 隔着一个幔帐，尹素婳开始听顾金友的汇报。 “世子妃，今日锦绣阁开张，我们营收一万八千二百四十三两。这个数字，整个帝都，任何店铺刚刚开张的时候，都没有达到过，即便是那些老字号，一个月的盈利，也不过这些。” 顾金友说这些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都显得非常兴奋。 这样的成功，都来自于世子妃的见识，还有点大胆的销售模式。 这个成绩，尹素婳本人当然也很高兴。 不过她想要让自己的锦绣阁，能够更加出名一点。 “顾掌柜，今日的营收，按照我之前说过的，给店里每个人，还有那些参加大秀的人，以及其他三个店铺的人，都有赏赐。另外，世子那个酒楼，也一视同仁。记住，务必要亲眼看到每个人自己来领取这个钱。” 第202章 施粥 这个举措，一定可以大幅度提升所有员工的积极性，跟着这样的东家，谁会不好好干活？ 顾金友马上点头，觉得这个举措，确实让人振奋。 看锦绣阁今日开业的盛况，估计之后还会赚更多的钱。 而且尹素婳这个经营的模式，别人想要学，也要一段时间才能改革过来。 她的头脑，领先于这个时代的人太多。 “至于剩下的钱，也不要着急入账，我有其他的用处。”尹素婳交代了一句。 顾金友马上说着：“好，我这就回去，清点一下，然后让人把钱过来。” “不用了，我并不是想要留在自己手里，现在帝都周边，还有一些从外面来的流民，你帮我把那些钱，换成粮食和衣服，发放到他们手里，开设粥厂，让他们能吃一口饱饭。” 尹素婳这个举动，让顾金友更加自豪了。 “这些银子，取之于民，自然要用之于民，我相信，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做生意之前，要学会做人，而且这个粥厂，以后不是特殊情况，就不要停了。” 尹素婳并不是想要作秀，她也去过灾区做前线医疗，看到过那样的惨状。 她不敢说让那些流民吃的多好，只是希望他们可以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 尹素婳这个想法，倒是让顾金友觉得没有必要。 “世子妃，这样坐的话，长此以往，估计会耗费不少钱财。”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够用就行了。” 尹素婳说起这个，眼睛都在闪光。 顾金友完全相信，她这个是发自内心的。 “世子妃，这件事情，如果要做，是不是也应该有个名头？” “名头？不需要，只是我想这样做而已，不过有一点，一定要注意，我是宁王府的世子妃，不是丞相府嫡女，我做这些事，跟丞相府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尹厚岩的从小教导。” 尹素婳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的经营，反而成为了给尹厚岩捞官声的方式。 从她踏出丞相府那天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结束了。 或者说，从娘亲和弟弟身死，他迅速把沈玉湖扶正的时候，他们的父女缘分，就被他亲手葬送了。 这个时间，从什么时候开始，并不重要。 重要的事，童年的不幸，并没有让她放弃活下去的勇气，还迎接来了她这个更加坚强的灵魂。 “世子妃，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做的很漂亮，不会让你失望。” 顾金友当年，也是经历了那些事情，所以对于尹厚岩，也是鄙视到极点。 如果不是木青竹从来没有让他们反抗，估计沈玉湖都死了多少次了。 这件事情只告诉他们一个道理，太善良的人，就是自讨苦吃。 有些人，你对他善良，反而是对更多人的残忍。 所以，要掌握这个平衡，烂好人就是一种病，一种贱病。 顾金友离开之后，尹素婳去书房找莫君夜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莫君夜说了之后，半天没有得到回应。 莫君夜其实很惊讶，她这个世子妃，竟然懂得这些东西。 钱财是身外之物，这样的话，别人只是说说而已。 可是到了尹素婳这里，才是真正的身体力行。 “你还真是不差钱，财大气粗。” 良久，莫君夜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尹素婳还挺意外，看着莫君夜，问着：“这不是不差钱，只是觉得钱够自己花了，也预留了一部分，其实多余的可以用来做点自己想要做的事。” 莫君夜倒是同意她的观点，只是这个够花，还有预留的部分，到底应该留下来多少，这个优待商榷。 “你现在只是刚刚起步，就要长期做这些善事，你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撑住么？” 尹素婳笑了：“你不会觉得，帝都周边，会一直有流民吧？他们只是一时困顿，又不是等着这一碗免费的粥，才会不想劳动。”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呢？”莫君夜不是没有见过那些不要脸的人。 但凡能够给他们提供足够的温饱，他们就可以做到像是咸鱼一样，没有任何梦想和追求。 尹素婳多少也考虑到了这样的情况，她说着：“如果大家都已经不再需要我的帮助，我也许会开始否定自己，这样的人，我鄙视，但是在不损害别人的利益的情况下，可以给他们一定的机会，如果还是不改，那就只能抱歉了。” 她的观点，很明确了。 当一个好人，但是不会当烂好人。 她不会没有任何理由的对别人好，让别人成为一点能力都没有的人。 有些人值得帮助，有些人喂饱了也是白眼狼。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要知道，自己做这些善事，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回报自己什么，只是为了自己想这样做，这样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莫君夜懂了，尹素婳的想法，确实很洒脱。 他觉得自己也应该跟她一样，更加放开自己。 之前那么多年，他封闭自己，然后尽量在有限的人生中，多去考虑一些事情。 甚至，是在计算。 可是这样的计算，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开心，以及满足。 他总是觉得，自己越发的缺少一些东西，而时间也越来越不够用。 其实另外一件事，才是尹素婳更加关心的。 “齐公子那边，如果真的需要我帮忙，你有什么想要提醒我的么？”尹素婳问着。 “现在能提醒你的，就是那个人身份很特殊，特殊到我都没有见过，这是听说过。” 莫君夜这个话，反而调动了尹素婳的兴趣。 在宫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看来，这个人的身份不应该用特殊来形容，应该是，代表了某个秘密，甚至是禁忌。 “有点意思，果然皇家的隐秘，比寻常百姓家多了太多，就连你都没有见过的人，这个太有冲击力了。”尹素婳说着。 从她的用词，莫君夜就明白，她动了给那个人看病的想法。 “你之前跟伯衡说的，肺痨不是什么大问题，是认真的？” 第203章 风痨臌膈 其实他并不是怀疑尹素婳的能力，只是这件事本身，就颠覆了他们所有人的认知。 在这个时代，有四大绝症，风痨臌膈，而尹素婳之前已经展现了自己治疗中风的手段，那个齐人，就是突发性的脑梗，如果不是尹素婳及时出手，下半辈子必然毁掉了。 现在她竟然又要挑战痨病，这个不得不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到底尹素婳的医术，高到了什么程度。 莫君夜有些不敢想象，自己娶回来这个是世子妃，还是医仙。 反正在别人眼里无比严重的问题，在尹素婳这里，总是可以迎刃而解。 而且她从来不会抱怨，也不会跟大家说什么没有把握的话。 只要她出手，还没有失败过。 这样的本事，即便是齐太医，都已经甘拜下风。 皇宫里面，也知道她的本事。 如果不是我尹厚岩自己不打听这些，估计他早就后悔了。 “你真的可以治疗这种病？”莫君夜又重复了一遍。 尹素婳说着：“我需要了解病情，不然我也不敢保证，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同，免疫能力不同，患病程度不同，所以用的治疗方法，也不会一样。” 这个回答，可以说很严谨了。 莫君夜也没有怀疑，他相信既然尹素婳敢这样说，就一定是代表她有一定的底气。 “那就等等看，皇宫会不会有人请你进宫帮忙了。”莫君夜也是一种静观其变的态度了。 很快，顾金友就按照尹素婳的要求，在城郊流民聚集的地方，设立了粥厂，而且还打着宁王府世子妃的旗号。 有人过路的时候打听，问这个世子妃是什么人，好像是有人听说了一点，是丞相府的嫡女。 不过负责施粥和发放布匹衣物的人，赶紧给他们纠正，这个跟丞相府没有任何关系，这么多年，丞相府都没有做过任何惠民的举措，而且这个世子妃，在丞相府差点死掉，是好不容易才脱离了那里，现在到了宁王府，为了感谢现在的夫家，也是为了感谢帝都百姓们对她生意上的照顾，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这个版本，慢慢演变，最后就没有人提起丞相府和尹厚岩了，而是都在说，宁王府的世子妃，她这么做，是想帮自己的相公祈福，希望他可以健康，能够多活一段时间。 这个消息，传到了尹厚岩耳朵里，自然又是大发雷霆。 他在家里就忍不住了，直接处置了几个毛手毛脚的下人，让他们不要自己跟前出现。 沈玉湖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尹厚岩在朝堂上，也没有足够的话语权，之前因为那个赵飞龙，皇上一直觉得他识人不清，是不是有些糊涂了，为官多年，竟然忘记了人品更加重要。 另外皇上还下令，已经有人接替定国侯一家在边关的任务，他们全家，都要返回帝都。 到时候，他们一家，加上尹素婳这个不孝女，自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还没有等到他们回来，尹素婳就在整幺蛾子。 这件事，无疑是在狠狠的打他这个生身之父的耳光了。 “这个逆女，当初真的没有必要为了名声把她留下来，想不到她这么多年，一直隐忍，竟然是一条毒蝎子，当年木青竹的肚子里，是怎么爬出这种东西的？” 尹厚岩越想越是生气，觉得这些还是不怪他们。 要怪，就怪这个尹素婳，都随了木家那边的人。 沈玉湖没有叹气，这种时候叹气，会让尹厚岩更加烦闷。 她上前附和着：“老爷，其实这个很好理解，她想要趁着世子没死，多多积累自己的人缘，然后在莫君夜死了之后，让人都记得她的好，宁王自然不会抹得开面子，让她陪葬，还会把她好好的供养起来，她这个都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她这样说完，尹厚岩还真的认同。 他也觉得，一定就是这么回事。 这个莫君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尹素婳还不做点什么，只能等死了。 “这个逆女，还会盘算了，看来之前她在府里，真的都是装的。这门亲事，我当初就不应该帮她争取，不如让她嫁给一个穷秀才，甚至把她嫁给别人做妾室。” 尹厚岩想到狠毒的地方，完全没有顾虑，尹素婳也是自己的女儿。 在他心里，自己的孩子只有尹天德和尹妙雪。 这么多年，虽然他身边也有姨娘，可是他们生下的孩子，只是庶出，也只是给尹天德兄妹当踏脚石的而已。 他对自己喜欢的人生出来的孩子，自然是相当爱护。 而木青竹肚子里爬出来的，只是棋子生的小棋子，不配得到自己的爱。 现在这颗棋子，不但没有盘活他的局面，反而让他变得越来越被动，他自然气的不行。 沈玉湖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才有办法劝说。 “老爷，你这个时候生气，就是顺了她的心意，我们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当初你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我，不是跟那个木青竹在一起了么，当时我虽然难受，可是我知道老爷有雄心壮志，而且定然不会负我，依然绝然的选择跟老爷一起忍，不是也苦尽甘来了？现在只是这个尹素婳最后的疯狂，我们不要跟她来硬的，避开她的锋芒就好了，看看她这个烟火，能够绚烂多久。” 她的话，不但总结了他们这些年的不容易，还有他们当初他们多么无耻的设计木青竹。 在尹厚岩听来，这才是他真正想听的话。 “没错，这个尹素婳，我绝对不会放过她。不过我不能总是等着，现在我跟过去不同了，当年我只是一个初入朝堂的举子，现在我已经官拜丞相了，难道还要怕她？” 听到他的话，沈玉湖就知道，他要有所行动。 “老爷，你不能轻举妄动。” “你放心，这种时候，我自然不会对她做什么，先让她得意去吧，我是不能看着她的实力壮大，那个老不死的，不是要回来了么，我要让他半路出事……” 尹厚岩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阴鹜。 沈玉湖也有些害怕了，她小声问着：“老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第204章 借刀杀定国侯 尹厚岩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为了自保，我不得不这样做，如果让他们回来了，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沈玉湖当然也明白，不过定国侯一家，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虽然定国侯年纪大了，可是他那两个儿子，还有四个孙子，都不是等闲之辈。 他们长期在外领兵，身上都是杀伐之气，也早就已经习惯了应对各种刺杀。 想要在半路截杀他们，这个难度太大了。 “老爷，你想过没有，我们根本就没有可以用的人。” 沈玉湖这个时候，还挺理智。 尹厚岩是文臣，平日里跟武将的关系，并不是多融洽。 而且他向来看不惯那些舞刀弄枪的，就像是自己当初嫌弃木青竹一样。 虽然她长得好看，比沈玉湖好看那么多，还是没有办法让他摒弃这种鄙视。 尹厚岩也是在为了这个发愁。 真正到了用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 “如果不行，也只好看着他们回来，再从长计议了，毕竟老爷现在是丞相，不再是当初那个人人可欺的穷举人了。” 沈玉湖几乎是要放弃这个疯狂的想法了。 可是尹厚岩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想要做到的事，如果没有做到，他就会不舒服。 他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 “夫人，我倒是有办法了。” “什么？”沈玉湖都蒙了，这么快，他竟然有主意了。 尹厚岩轻声问着：“你可知道，前段时间，边关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了？”沈玉湖果然不知道。 尹厚岩很小心的说着：“马家那个女儿，就是木家那个孙媳妇，回来了一趟，不过路上差点被人杀了，听说是喜欢木小将军的一个副将的女儿干的。” 沈玉湖听了之后，还挺震惊。 “竟然有这样的事？”沈玉湖到底是吓了一跳。 竟然真的有人敢对木家的人动手，而且只是为了感情。 “那个木守诚，虽然安全的接到了自己妻儿，不过这次回来，未必那么幸运了。”尹厚岩的计划，已经在心里酝酿了。 “老爷，你到底想要怎么做？你要当心，如果事情败露，后果会很严重。” 尹厚岩笑了：“后果？能有什么后果，反正从头到尾，我都不会出面，更加不会让人知道，这件事情我参与了，皇上故意瞒着我们这些朝臣，私下就定夺了定国侯的事，如果出事，我也没有任何嫌疑。” 沈玉湖听得有些茫然，她的智商，还是跟不上尹厚岩的速度。 尹厚岩提醒了她一句：“那个副将，又不是没有家人，他有个哥哥，就在城外驻守……” “老爷，你的意思是……”沈玉湖突然明白了。 尹厚岩提醒她小点声，然后很是无耻的说着：“只要想办法让他知道，当初他弟弟一家，只是被人陷害，目的只是不想让他弟弟接替定国侯他们的位置，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沈玉湖觉得这个办法，确实死无对证了。 既然朝廷选择保密，总有人有办法利用这个信息不对等，做点什么。 “看来，老爷已经有把握了。”沈玉湖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当然，现在就要看看，怎么把这个消息，传递过去，却不被人察觉了。” 尹厚岩觉得自己这个计划，确实天衣无缝。 到时候那个副将的哥哥，自然会想着帮自己的弟弟一家报仇。 定国侯一家，回帝都的时候，也会经过城外。 只要他们一到，就是他们的死期。 “那个副将的哥哥，到底姓什么？”沈玉湖问着。 “袁将军。” 沈玉湖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仔细想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了。 “当初，那位姓袁的将军，似乎还看不起老爷……” 尹厚岩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当年自己刚刚跟木青竹成亲不久，而木老侯爷他们，选择去了边关，自己假惺惺的去送行，那位袁将军，还对自己冷嘲热讽过。 风水轮流转，这次，就直接把当年的侍寝，一起了结了吧。 定国侯一家死了之后，马上就轮到袁将军了。 而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局外人。 越是这样想着，他越是觉得兴奋。 尹素婳，你心心念念的外祖父一家，马上就要回来了。 不过你也要去给他们收尸了。 尹素婳并没有太关心锦绣阁的收益如何，她坚定的信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 对于另外三家店的掌柜，她也是一视同仁。 而且，福利待遇，都是一样的。 这样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区别对待，也不会让他们之间产生什么矛盾。 锦绣阁的生意，也渐渐平稳。 每天客人都很多，李记布庄的生意，倒是变得冷清了很多。 不过他们毕竟也是多年经营，在帝都有一定的地位。 所以，想要让他们马上关门大吉，也不太现实。 这个尹素婳并不着急，她又在着手，想着该怎么让自己的首饰店，生意更好一点。 她想了一个办法，锦绣阁里面的成衣，上面可以直接带着一些首饰作为点缀，让客人先看看效果，他们喜欢了，顾金友自然会让他们到贾秀全那边去买。 两家店联手，自然就盘活了。 而茶叶那边，主打的就是口感。 尹素婳自己懂医理，所以就特地自己研制了几款新茶叶，不但口感极佳，而且对健康有很大帮助。 三家店的生意，都忙起来之后，她就可以专心的去研究自己真正重视的，也最能代表她的本心的百草堂了。 她还没有完全想好，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模式，给百草堂来个改革，宫里就来人了。 听说皇后娘娘想念莫君夜和尹素婳了，特意宣他们进宫喝茶。 不过他们心里都清楚，一定是上次齐伯衡跟他们说的事情，皇上那边有了决断了。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莫君夜问着。 “我不需要准备什么，我觉得真正需要准备的，应该是病人。”尹素婳还是充满自信。 莫君夜眼神变得温柔，估计他这是这辈子，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别人。 “不管那个人什么情况，不要逞强，有些病，治不了就是治不了。” 第205章 皇后的交代 从他的态度，尹素婳就知道，这个病人的身份，或许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 她点了点头：“你放心，这一点我会实事求是，虽然我会一些医术，不代表我什么都会。” 得到这个回答，莫君夜稍微安心了一点。 其实他心里多少有些矛盾，他不太想要让尹素婳接触这个人。 不过这个病，齐太医他们确实没有办法。 如果尹素婳不出手，那个人大概就只能等死了。 “收拾一下吧，我们也该出发了。” 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复杂的准备，反正尹素婳需要东西，都在她的意识里。 不管是小药房，还是工作室，只要想想就可以了。 现在她更想知道的，是那个人的身份，到底为什么会成为禁忌。 皇宫，神秘人，肺痨，这些元素加在一起，不仅没有让她感觉害怕，还挺兴奋。 他们出发之前，宁王特意赶了过来。 “夜儿，素婳，宫里的事情，你们知道了吧？”宁王并没有避讳太多。 “父王，你是有什么要叮嘱的么？”莫君夜明白他来这里的目的。 宁王看了看尹素婳，说着：“进宫之后，多听，少说话，不该问的东西，尽量不要过问。” 他这个交代，让尹素婳对那个病人，更加感兴趣了。 皇上和宁王这兄弟两个人，都这么严肃认真对待的人，估计是真的有些来头。 “父王，我们知道了，是皇后娘娘宣召我们进宫，我们就是去陪她喝个茶，估计很快就会回来了。” 尹素婳的智商很高，情商也不低，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话，让对方放心。 宁王看着他们离开，叹了口气。 当年的事情，他们已经隐藏了太久了。 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忘记。 这一次，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个人，掀起波澜。 他们能做的，也不是疯狂阻拦，只能是顺其自然了。 一路上，莫君夜的情绪，好像不太高涨。 “你怎么了，是不是对那个人，有些担心？”尹素婳问着。 莫君夜摇了摇头：“并不担心，只是我们出发之前，父王的反应，让我觉得奇怪。” “我倒是觉得很正常，这件事，本来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尹素婳说着。 虽然她心里也有想法，不过不想让莫君夜有太多心事。 他的身体，不适合伤神。 如果每件事都要让他自己来设计，他的身体未必能吃得消。 听到尹素婳说这些，莫君夜倒是也认同。 本来有些事情，就没有必要说的太直接。 越少的人知道，对那个人来说，也越是安全。 不管过去多少年，那个人的身份，既然是禁忌，就不应该被放开。 到了宫里，已经有引路的公公，在等着他们了。 “世子爷，世子妃，皇后娘娘已经在等着了。” 尹素婳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明面上是皇后宣召，估计真正要见他们的人，一定是皇上。 只是这样说，不会让人起疑。 他们跟着引路的公公到了皇后的寝宫，一路上也没有打听，皇后到底想要干嘛。 有些事，不用打听，也一定会知道。 现在打听了，公公也是说不清楚。 刘皇后看到他们的时候，屏退了左右。 偌大的宫殿，只有他们这几个人。 “夜儿，素婳，你们来了。” 尹素婳暗自打量了一下，反而觉得刘皇后并没有什么担心的。 难道她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这次不是皇上要见他们？ “参见皇后娘娘。”尹素婳并没有忘记礼数。 “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见外，而且这里也没有外人。行了，赶紧坐下吧，我们好好说说话。” 刘皇后的态度，让尹素婳更加怀疑。 她是真的不着急？如果只是简单想要说说话，怎么会让身边的人先出去》？ 莫君夜并没有客气，直接坐下来，看着刘皇后。 尹素婳看到他都没有说什么，自然没有意见。 “夜儿的气色，看着好多了。”刘皇后说着。 她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长辈，带着一点关心，更多的是惊喜。 莫君夜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就跟宁王说话的时候一样，估计也是把刘皇后当成一个长辈来看待。 他说着：“幸亏有素婳帮我调理。” “看来，素婳懂的东西，还真的不少，怪不得，这次也惊动了你们。” 看样子，刘皇后是想要进入主题了。 既然说到这里了，尹素婳自然是打起精神。 刘皇后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着：“我相信你们应该从齐公子那里，得到了一些提示，宫里有个人，病情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了。这个人，不能死。” 刘皇后的意思，一定是皇上的意思。 这个特殊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这些人，都没有直接说？ 尹素婳也不想浪费自己的脑细胞，去琢磨这些了。 反正自己一会就要过去看了，如果有机会跟那个人交流，说不定可以得到一些线索。 她保持安静，听着皇后继续往下说。 “不过这个人的病情，有些特殊，所以素婳你不要给自己任何压力，你还要照顾夜儿，如果不小心传染了，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刘皇后的话，其实尹素婳也认同。 莫君夜的免疫力，本来就比别人低。 肺痨这个病，可以通过很多方式传染。 如果真的不小心让莫君夜得上了，对他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皇后娘娘，还请放心。” 这一点，她心里有数。 她的工作室里，还有不少防护服，还有医用口罩。 刘皇后叹了口气，估计也是觉得这件事，终究是有些为难他们了。 他们这边还没有说完，外面已经有人在通报，皇上驾到。 这个才合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自然要出面的。 他们赶紧起身，迎接皇上。 看到皇上那个神色，尹素婳更加断定，这个人太特殊了。 一向沉稳的皇上，这次都能看出来有些着急。 见到他们，皇上也没有废话，直接问着：“这边的事，你们已经听说了吧？” 尹素婳点了点头：“回皇上，臣妾需要见到这个人，才能确定，自己需要怎么治疗。” “治疗？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有办法？” 第206章 神秘人 尹素婳点了点头：“这个要看病人到了哪个阶段，并不是所有的肺痨，都没有办法治疗，针对不同的时期，我需要不同的治疗办法，不过也要看对方的身体情况，还有营养供给情况。” 她说的已经很直白了，大体意思，就是她有办法。 皇上的表情，似乎放松了很多。 “想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刘皇后的表情，好像有些耐人寻味。 不知道是震惊，还是高兴。 “在此之前，烦请皇上，找人带我过去看看吧。” “好，我这就命人引你过去。” 皇上是真的高兴，虽然这个人的身份，暂时没有办法公开，不过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尹素婳还特意跟莫君夜说着：“相公，你留下来，不要跟着我过去了。” “为什么？”莫君夜还想跟着过去看看。 “你现在身体还比较虚弱，抵抗力比较弱，如果你也病倒了，不是给我增加负担么？” 尹素婳并没有拐弯抹角，这种时候，就要实话实说。 莫君夜听了之后，第一次产生了嫌弃自己身体的情绪。 之前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恐惧死亡，所以对自己的病情，他也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这次听说，因为自己抵抗力低，不能个尹素婳同进退，倒是嫌弃自己了。 这样的情绪，并没有让他转变成别扭的情绪。 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拖尹素婳的后腿。 “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他很用力的握着尹素婳的手，不想放开。 感受到他的温暖，尹素婳笑了：“你忘了，我可是治好了楚侍卫的破伤风的人，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我有自己独特的防护措施，你把心放在肚子里，等我回来就好了。明明很简单一个事情，不要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莫君夜被她的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皇上看着这个场面，跟宁王一样，都算是放心了。 他之前还偷偷的问过宁王，关于莫君夜和尹素婳圆房的事。 当时宁王的反应，就是根本不着急，他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不着急了。 只要他们感情好，而且尹素婳可以把莫君夜的身体调理好，孩子总归会有的。 目送着尹素婳离开，莫君夜这才坐下来。 “夜儿，你变了。” 皇上很是欣慰的说着，这个变化，他很满意，也很高兴。 莫君夜知道，自己确实变了。 心里有了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的改变。 如果一个人说，他会永远保持自我，只是因为他没有遇到那个让自己愿意为了她改变的人。 “是啊，这样不是让你和我父王都安心了么？” 莫君夜也明白，其实皇上和宁王，一直希望他能变得柔软一点。 如果一辈子心里都没有一个人，有些可怜了。 刘皇后也挺欣慰，她跟皇上夫妻多年，知道皇上对于这个侄子，有多心疼。 现在好了，有人可以照顾莫君夜了。 另外一边，尹素婳跟着带路的公公，左拐右拐，越走越是偏僻。 “世子妃，这边请。”公公很是持重老成。 全程，他都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更不要说趁着这个时候阿谀奉承了。 毕竟是个宫里的老人了，而且可以参与这件事，一定是皇上信任的，已经不需要奉承了。 一开始，他们还能遇到几个人。 不过他们越走，就越是接触不到人了。 看来，这个神秘人所处的宫室，倒是很隐秘。 终于，他们到了目的地。 看到从院子里爬出来的藤蔓，尹素婳都觉得这里太冷清了。 门口的人，看到是公公，马上行礼。 “这位是宁王府世子妃。”公公介绍着。 两个大内侍卫赶紧跪下见礼，不过态度不卑不亢。 “起来吧。” 尹素婳不太喜欢别人动不动就跪自己，而且自己来这里，可不是耀武扬威的。 “齐太医在里面么？”公公问着。 “正在里面，帮那位问诊。”侍卫很从容的回答着。 “开门吧，这是皇上的意思。”公公也没有废话，要办正事了。 侍卫让开之后，把门给他们打开。 宫室倒是不错，布局也很是清幽，确实适合养病。 不过这个地方，属实偏僻，而且幽静的过分。 “世子妃，这边请。” 很明显，公公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院子里的人，三三两两，并不热闹，而且都带着面纱。 估计神秘人的肺痨，对他们的危险性，也比较大。 “世子妃，还是带上面纱，再进去吧……”公公提醒着。 尹素婳摇了摇头：“没事，我有其他的东西。” 说完，她就从自己的工作室，拿出来防护服和口罩。 看到这些东西，公公眼睛睁大了。 这些都是什么，而且刚刚世子妃是把它们放在什么地方了？ “公公，你不用跟着我进去了，告诉我哪间屋子就好了。” 尹素婳说这些的时候，眼神还是很淡定。 公公给她指了路之后，还确认着，是不是真的不用自己跟过去。 尹素婳坚持让他留下，然后自己走过去。 她轻轻敲门，问着：“齐太医在么？我是尹素婳。” 里面马上有人的声音传来：“是世子妃么？” 这个女声，有些苍老，不过很端庄。 “没错，是我。”尹素婳回答着。 门打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庄重的老妇人。 看她的样子，估计也有五十多岁了，不过精神很好，而且她的穿着，也很稳重。 而老夫人看到尹素婳的时候，却愣住了。 只能说，这个装扮，也太匪夷所思了。 全身上下，只能看到眼睛。 “世子妃……”老妇人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尹素婳没有废话，说着：“嬷嬷怎么称呼？” “老奴姓佘。” “好，佘嬷嬷，劳烦带路。” 到了这个时候，尹素婳几乎可以确定了，这位神秘人，是个女子。 而且，有这样的嬷嬷在身边，她的年龄，一定不小了，身份也不会低。 在皇上的后宫之中，似乎没有听过这样一个人。 齐太医也很快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尹素婳这个装扮，他也愣神了。 “世子妃，你这是……” “没事，我家里毕竟还有世子妃，他的身子弱，我相信里面那位贵人，应该不会介意。” 第207章 病理分析 这个解释，完全说的过去。 齐太医也明白，她这样小心是应该的。 莫君夜的身子，跟别人不太一样。 如果真的让世子妃带了什么病菌回去，估计世子爷的身体承受不住。 “世子妃，里面请。”齐太医没有说其他的。 现在，里面那位的病情，才是最重要的。 尹素婳没有任何犹豫跟着他就往里走。 他们进入内堂，再穿过一个垂花大门，打开帘子，才看到一张大床，挂着一个幔帐。 从幔帐那边，能够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 不过具体样子，还有其他的，都看不到了。 “这位就是，需要救治的病人？” 在尹素婳眼里，她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需要自己的帮忙。 齐太医点了点头，然后说着：“世子妃，情况我相信之前伯衡跟你说过了，这几日，贵人身子越发不好了。” “我明白，这种病不能拖。” 尹素婳刚刚说完，就听到里面的人，轻轻咳嗽。 那个声音，像是嗓子里面有个风箱一样，很难受。 好在不一会，她就停下来了。 听着这个声音，尹素婳先是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之后，她走过去，坐在那里，然后对幔帐里面的人说着：“劳烦把手伸出来给我一下。” 里面的人，明显没有什么力气。 她慢慢把手递了过来，从她的手腕就能看出来，她很瘦，不是那种以瘦为美的受，而是病态的瘦。 “劳烦世子妃了。” 这是尹素婳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虽然有些老了，不过还是很好听。 而且让人有一种亲切的感觉，闻之难忘。 她觉得这个腔调，绝对不是别人随便就能学过来的。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尹素婳不由自主，说了这个话。 她把手探在脉搏上，果然是奇脉，多变不固定，而且气血明显不足。 尹素婳又问了一句：“可否打开幔帐，让我看看舌头？” 这个要求，似乎有些无礼。 不过，为了确定情况，这个是必要的。 里面的人，轻轻点了点头：“有劳了，只是你要小心才是。” 到了这个时候，她不是想着别人能不能治好，而是自己会不会传染别人。 看来，是个很善良的人。 尹素婳倒是没有太在意，轻轻的探过头去，就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她有点震惊了，虽然有岁月的痕迹，加上病魔的折磨，不过这个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 甚至，她能从这个人的脸上，看到一些不同于大雍人的美感。 那个人的眼睛，也是炯炯有神，非常好看。 “劳烦您，张开嘴。”尹素婳说着。 那个人很是配合，张开嘴巴，然后露出自己的舌头。 从舌苔的颜色，还有上面的纹理，尹素婳几乎可以断定，确实是肺结核。 不过到了哪一种程度，她需要检测一下。 她马上让齐太医帮忙把屋子的窗户打开，这种时候，需要新鲜空气。 肺结核的人，如果呼吸不畅通，也会加剧病情。 齐太医有些迟疑，这个举动，对别人未必合适。 尹素婳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直接从工作室拎出来一瓶消毒液，然后递给了佘嬷嬷。 “嬷嬷，劳烦你把这个液体，在屋子的各个地方喷洒一下，按上面这个钮就行了。”她简单示范了一下。 佘嬷嬷虽然不懂，还是拿着消毒液离开了。 “行了，开窗户，把幔帐撤了。” 尹素婳很是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齐太医被她的气场镇住了，她的状态，充满自信，而且有足够的掌控力。 他最终没有说什么，直接就去帮忙了。 那个人都吃惊了，这样的举动，会不会给别人带来危险？ 当他们把这些做完之后，尹素婳说着：“齐太医，麻烦你带着佘嬷嬷出去一下，接下来我要给这位贵人做的检查，你们身上没有足够的防护装置，大概是不太合适。” 佘嬷嬷第一个想要反对，不过那个人却说着：“嬷嬷，你去吧。” 齐太医看了看尹素婳，那个坚定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留在这里，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他也带着自己的药箱，跟佘嬷嬷一起出去了。 “虽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您，不过请相信我的专业能力，一会请您全程闭上眼睛，不管感觉到什么，都不要睁眼，我会帮你处理一切，顺便帮您把身体的情况查清楚，最后确定要用什么方法治疗。” 那个人笑了，即便是老了，她的笑容，还是有足够的杀伤力，让人觉得岁月的美好。 她说着：“世子妃，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这个病，是治不好的。” 他们都觉得，这个绝症，没有必要浪费这些人力。 尹素婳却掏出了一个眼罩，然后温柔的说着：“不试试，您怎么知道我不行？不然齐太医怎么会愿意听我的话？” 那个人没有反驳，既然尹素婳想要折腾，就随她去吧。 给她戴上眼罩之后，尹素婳利用自己的意识，把x光和cpr仪器从工作室转移出来了。 虽然没有人帮忙，可是这个人显然没有什么重量。 尹素婳把她抱起来，然后放在仪器上，接连做了这两个检查。 至于胃液检查，她放弃了，毕竟那个有些痛苦，而且并不是最重要的。 她又给那个人抽了血，进行了最重要的血清中抗体的检查。 只要这个确定了，就能确定，她病到了什么程度，应该用什么药物了。 最后一项检查，比较消耗时间，因为需要分析。 当病理图谱出来的时候，尹素婳第一时间去看了看结论。 看到报告的时候，她松了口气，并不是很严重。 只是她年龄大，可能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养好。 这段时间，需要补充营养素，而且要通风，有好的心情。 她把仪器都收起来，然后才让齐太医和佘嬷嬷进来。 “世子妃，怎么样？”齐太医进门之后，第一句就是关心这个。 尹素婳笑了：“没事，都检查好了，老人家的病情，确实是肺痨，不过还没有那么强烈的传染性，而且只要好好治疗，就能痊愈。” 听到这句话，佘嬷嬷高兴坏了，原本端庄的表情，此时完全绷不住了。 “太妃娘娘，您听到了么，您有救了！” 第208章 打点滴 这个称呼，让尹素婳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 不过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这个身份，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 佘嬷嬷说完，自己也感觉到失言了，不敢说话了。 齐太医表情也变得奇怪，一直在看着尹素婳。 看到尹素婳没有什么反应，他还在心里惊叹，这位世子妃，果然有本事。 这样的场面，竟然完全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尤其是听说皇室这个已经成为禁忌的人物，也无动于衷。 尹素婳明白，这个太妃既然在这里安养，自然是身份敏感。 可是皇上这么着急给她治病，也说明皇上不想让她死。 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皇上想要折磨她，让她继续活着。 肺结核如果不治疗的话，那种痛苦，其实更加严重。 所以，这个可能性太低。 而且皇上是个不错的人，接地气，又很仗义。 从他对莫君夜的态度，也能看出来一二。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位太妃，虽然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在人前出现，可是皇上对她有愧疚，所以让她在这里安养。 不管怎么说，这个都不是自己现在能管的。 她不是神，没有办法管那么多事。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把这个人太妃治好。 佘嬷嬷也发现尹素婳没有什么特殊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行了，我已经检查完了，太妃娘娘，现在并没有什么太强的传染性，要经常通风，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而且要多吃流食。另外，我一会就会给她用药，从今天开始，就算是正式治疗的。” 尹素婳很平常的称呼着太妃娘娘，佘嬷嬷还以为，是皇上之前已经告诉了她，太妃的身份。 看到尹素婳慢慢的把防护服脱下来，齐太医也是真的放心了。 看来，太妃娘娘，是真的有救了。 他越发的想知道，这个世子妃，到底是跟谁学习的医术。 她这么年轻，出嫁之前，一直都在丞相府待着，从来没有外出过，怎么比自己还要经验老道？ 不过这个问题，不适合在这里直接问。 他小声说着：“世子妃，这几日，我已经给太妃娘娘，用了沙参，麦冬，天冬，生地，百部，白及和山药，云苓，川贝混合菊花，三七这个药方，不过收效不大。” “齐太医这个方子，确实很好，不过肺痨也分不同的病因类型。如果是肺阴亏损型，症见干咳，声音嘶哑，痰中带血丝，胸部隐痛，骨蒸潮热与手足心热，两颧发红午后更着，盗汗，形体消瘦，口干喜冷饮，舌红脉细数，齐太医的方子，自然再适合不过。” 齐太医被尹素婳脱口而出这些东西，再次震撼了。 不过想想也是，她能轻而易举的治好自己没有办法的病症，这些都不在话下。 看到齐太医有些茫然的样子，尹素婳用很是平和的语气说着：“太妃娘娘这种，则是明显的气阴耗伤型，这种病症，面色不华，神疲体软，咳语声微，纳呆便溏，痰多清稀，畏风自汗与颧红盗汗并见，舌淡苔白有齿痕，脉沉细而少力。我在用一些特殊药物的同时，也可以用另外一个方子帮太妃娘娘调理，齐太医不妨帮忙参考一下。” 说完，她就让佘嬷嬷找来了纸笔，然后写了另外一个方子。 齐太医在一边看着，越看越是心惊。 这个方子，实在是太妙了。 “太子参，云苓，白术，山药，桔梗，百合，大枣，黄芪，莲子，当归，白及，功劳叶……” 他不由自主的把方子念了出来，心头的佩服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按照刚刚世子妃的论断，这个方子，确实更加适合。 不过这些方子只能治标，至于本里，估计需要世子妃刚才说的，要用特殊的药物了。 “劳烦齐太医，差人去把这些药材抓来吧。” 佘嬷嬷刚要伸手，齐太医主动把药方接过来。 “还是老朽亲自跑一趟吧。” 他这个态度已经说明，他是完全相信尹素婳，可以把太妃娘娘交给她了。 佘嬷嬷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如果不是信得过的人，皇上不会让她过来，更不会让她知道，太妃娘娘的身份。 她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如果尹素婳需要自己帮忙，她会马上过去。 尹素婳从自己的工作室，很快拿出了治疗肺结核的特效药，链霉素，异烟肼、吡嗪酰胺和利福平。 这些药物，有的是胶囊，有的是片剂。 这个东西，要怎么服用，尹素婳都告诉了佘嬷嬷。 佘嬷嬷担心自己记不住，就是拿纸笔了。 这边，尹素婳就先给太妃娘娘扎了一针营养素。 看着吊瓶的液体，慢慢流入自己的血管，太妃虽然疑惑，不过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她的身体情况，不太乐观。 “太妃娘娘，你不用担心，这个是营养素，只是为了给你提供一定的营养，同时也是让你的器官得到一定的修复，这些天，你会经常吃药，这些药物虽然能治病，不过长期吃，总是对身体有一定影响的。” 太妃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没有什么力气，还是表示感谢。 没有想到，自己这把老骨头，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命不该绝。 做完这些，尹素婳慢慢把口罩摘下来了。 看到她的脸，太妃娘娘的眼神，有些恍惚。 “阿阮……” 她好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她很熟悉的人。 尹素婳当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估计太妃娘娘，是看到自己之后，想起了什么人吧。 “太妃娘娘，如果你觉得我扎进针头的位置有些难受，就告诉我一声，我就让这个点滴，打的慢一点。” 尹素婳耐心的给她解释着。 太妃的眼神，变得迷茫。 她知道了，这个人不是她记忆中的阿阮。 他们的眉眼倒是有几分相像，不过跟阿阮比起来，她更像是另外一个人，一个自己已经多年不见的人。 “他们说，你说世子妃？” “太妃娘娘，我是宁王的儿媳妇，我相公是莫君夜。” 听到这个名字，太妃的眼神，瞬间充满光芒。 “是夜儿啊……” 她的声音，很是轻柔，让人感觉很有亲和力。 佘嬷嬷回来了，看到那个吊着的点滴，惊慌的问着：“世子妃，这是什么？” 第209章 你见过魏侧妃了吧 尹素婳并没有怪罪她的怀疑，佘嬷嬷也是关心，才会这样。 毕竟这个东西，不是这个时代的。 他们第一次见到，肯定会有怀疑。 她很耐心的说着：“没事，我在给太妃娘娘补充营养素，如果用传统食疗的办法，估计太妃娘娘没有办法吸收。” 太妃娘娘自己也说着：“没事，我感觉很好。” 佘嬷嬷还是有些不太理解，她走到了跟前，看着那些营养液一点一点从吊瓶里流入太妃娘娘的血管，还挺奇怪。 “世子妃，这种东西，就能治病？” “不能，这是辅助的，任何药物，都有一定的效力，如果太妃娘娘身体吃不消，那些药物，即便是真的对症，也没有办法吸收，就好比你的肠胃已经没有足够的收缩能力，即便是给你山珍海味，也是在害你，你懂么？” 尹素婳还是保持耐心，她从进门开始，看到这个佘嬷嬷，一直都是一个人在照顾太妃娘娘，就制动啊这样的人，绝对衷心。 在这样的后宫之中，能够有一个这样衷心的人，已经难能可贵。 “按照这个速度，不是要打很久么？”佘嬷嬷问着。 “没错，大概一个时辰吧，所以这段时间，我不会走，你放心。我会在一边看着，正好齐太医那边，也要去把药材配齐，我们就在这里等等。” 这边的事情，算是有了一定的结果，皇上那边看到他们一直没有回去，就派了人过来看看。 尹素婳让人传话回去，说是已经在帮太妃治疗了，回去的时候，自然会详细跟他们介绍。 来人回去之后，又有另外一个人过来，说是请尹素婳过去。 尹素婳看着太妃娘娘好不容易睡着的样子，出门问着：“我们好像是见过，是么？” 来人很是谦逊：“世子妃，之前我们在贵妃娘娘的住处，曾经见过，想不到世子妃还记得奴婢。” 林贵妃？ 这个时候，她怎么又来凑热闹？ 因为自己娘亲的关系，她对这个林贵妃，倒是很敢兴趣。 之前也是她告诉自己，当初娘亲从遇到尹厚岩，就是一个阴谋。 可是她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当初他们之间的误会，到底是什么。 梅映雪也没有说清楚，只是含糊其辞，当年的事情，实在是太模糊了。 她想着以后找机会，要跟梅姨问清楚。 结果，这个林贵妃，好像一直都在观察自己。 每次自己进宫，她都要来找自己。 “贵妃娘娘，又想让我过去么？” “这次贵妃娘娘，就在后花园中等着世子妃，她知道世子妃正在帮太妃娘娘治病，没有办法抽身，所以才主动过来。” 看来，这个侍女，也知道太妃娘娘的身份。 在宫里，知道太妃娘娘存在的人，确实不会只有刘皇后这一个后宫之人。 估计苏珍妃，还有她身边的亲近之人，也会知道。 “我时间有限，一会就要回来给太妃娘娘起针，贵妃娘娘如果有很多话，估计我们说不完。” “请世子妃放心，贵妃娘娘说，最多占用世子妃一炷香时间。” 看来，她是真的想要见见自己。 上次见面，她已经跟自己说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这次，估计她又想告诉自己什么。 “好，请前面带路。” 说完，她又叮嘱佘嬷嬷，看着太妃娘娘，自己去去就回。 佘嬷嬷虽然担心，不过总不能拦着。 跟着那个侍女，尹素婳从小路到了后花园。 在一处凉亭，贵妃娘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几个人在不远处，帮他们把风，不让人从这里经过。 看样子，贵妃娘娘，这次确实有一些特殊的事情，要跟她交代。 “见过贵妃娘娘。” 尹素婳还是不卑不亢的样子，并没有太多情绪。 林贵妃的保养，是真的很好。 在眼光下，看着特别年轻。 “世子妃，我们又见面了，我知道你在忙，不过今日有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其实娘娘可以在我们退宫的时候，再让我们过去。” “只怕那个时候，有世子爷在身边，不是很方便，有些话，我不想让他知道，至于你要不要跟他分享，这个你自己决定就是了。” 林贵妃的态度，跟上次一样，都是拿捏的恰到好处，没有任何做作。 “不知道贵妃娘娘，这次又想提醒素婳什么？” “如果是提醒，应该也算吧，我想问问，你见到你们府上的魏侧妃了么？” 这个问题，让尹素婳一愣。 魏侧妃？怎么这个人，也跟林贵妃又关系？ “见过了，不知道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没什么，其实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她帮忙，她应该会很愿意，而且你嫁入宁王府，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照应。” 魏侧妃的家世，应该轮不到尹素婳来照应她吧？ 当初，她可是差点就成为宁王妃的人。 这么多年，她在宁王爷的心里，都有足够的分量。 尹素婳不是很懂，就问着：“不知道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我说过，当年我跟你娘，还有尚夫人，都是朋友，不过我并没有说过，魏侧妃不是其中之一。” 魏侧妃也是娘亲的朋友？ 如果是这样，上次她帮自己说话的事情，就解释的通了。 “不过有件事，我想让你明白，你娘对魏侧妃，心有愧疚。” 这句话，让尹素婳吃了一惊。 心有愧疚？ 娘亲当年，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 “为了尹厚岩？” 这个名字，现在尹素婳已经可以张口就来了。 林贵妃也没有觉得奇怪，这些年尹素婳的经历，让她有足够的理由，对尹厚岩恨之入骨。 “这个你自己慢慢寻找答案吧，我能说的不多，反正你们就在一个府里，还有很多机会，这个不是最重要的，我还有一件事，想让你马上就知道。” 尹素婳马上集中了注意力，她知道林贵妃不是一个喜欢说废话的人。 “听说，你外祖父一家，要从边关回来了。” “没错，确实有这件事。” 自己都知道，作为皇上的枕边人，林贵妃怎么会不知道。 “有人要在城外埋伏他们，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第210章 先太子 听到这个话，尹素婳马上要炸窝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尹厚岩。 当初反对外祖父他们一家回来的，也是他带头。 因为他知道，只要定国侯他们回来了，他当年做的事情，自然就会被旧事重提。 而尹素婳的力量，也会进一步得到增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不起木青竹的事，并没有过去。 至少在老侯爷他们一家人心里，永远过不去。 这么多年，他们在边关，也是立下功劳，回来之后，皇上自然会重赏。 加上他们原本就在帝都有一定的势力，想要让他这个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寒门丞相垮台，并不是不可能。 他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选择先下手为强，这个理由很充分。 除了他之外，她想不到任何人。 “贵妃娘娘，这个消息，又是从何得来？”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虽然，她内心已经在翻江倒海了。 看着她努力克制的样子，林贵妃并没有告诉她。 “这个自然是我的本事，你如果不信，让世子帮你查一下就知道了。” 尹素婳当然明白，她说的一定是真的。 “多谢贵妃娘娘提醒。” “毕竟，我也要叫你外祖父一声木叔叔，我绝对没有办法袖手旁观，我跟你娘的误会，那是我们之间的事，跟这件事无关。”林贵妃很是大气的说着。 当年的误会到底是什么，梅映雪只是简单的跟自己说过，好像是跟选妃有关。 不过她不肯说的太明白，估计当年的事情，一定不会太简单。 而且魏侧妃在宁王府，梅映雪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没有想过要告诉自己？ 当年她跟娘亲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刚刚林贵妃会说，娘亲有愧于魏侧妃？ 而魏侧妃作为被娘亲辜负的那个人，为什么又愿意大度的帮助自己？ 她想过，自己不是来宫斗，也不是来宅斗的，可是有些事情，她真是越来越想要弄清楚。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今天的一切？ “我没有浪费你的时间吧？”林贵妃问着。 从尹素婳出来，到他们谈完这些，真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没有，我还要谢谢贵妃娘娘。” “不着急谢我，毕竟你的麻烦，才刚刚开始。”林贵妃又说着。 这个话，让尹素婳又一次愣住了。 她说的两件事，还不至于让自己有太大麻烦吧？ “你正在帮忙治病的那位何太妃，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么？” 原来那位太妃，姓何。 可是自己知道了她的姓氏，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吧。 “我好像不太需要知道，毕竟知道的越少，麻烦越少，尤其是宫里的事。” 林贵妃笑了：“如果当年你娘有你一半的聪慧和觉悟，都不会走到那样一步。” 虽然尹素婳不喜欢别人贬低自己的娘亲，可是她承认，这个都是实话。 而且她并不讨厌林贵妃，她也没有觉得，林贵妃想要害自己。 她说着：“至少，我不想给自己增加无畏的烦恼。” 林贵妃告诉她：“从你接触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跟这个麻烦联系上了，不是你想躲开，就能躲开。” 这个话，尹素婳稍微想了想，就理解了。 看来，自己之前想的确实有些简单了。 “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我说这些事情，虽然很多年没有人提起了，不过上了年纪的人，其实都知道，现在的皇上，还有宁王，他们当年还有一个哥哥。” 哥哥？ 这一点，尹素婳是真的不知道。 林贵妃很淡定，并没有因为自己泄露了皇家的机密，感觉到恐惧。 她知道，尹素婳不是那种会出卖自己的人。 而且，这件事，尹素婳早晚都会知道。 看着林贵妃的样子，尹素婳有些吃惊了。 她确实没有想到，她这次会在一炷香时间之内，说这么多让她震撼的事。 “他们那个皇兄，当年已经册立为太子了，只是中间出了一些差错。” 尹素婳琢磨了一下，大胆猜测着：“那次差错之后，太子不在了？” “差不多吧，具体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当年我还没有入宫，就连皇后娘娘，也没有跟皇上成为夫妻，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们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那位太妃娘娘，跟先太子有关系？”尹素婳已经猜到了。 林贵妃非常欣赏的看着她：“没错，那位何太妃，就是先太子的生母。这些年，她一直在别院休养，不过她从不跟我们接触，皇上对她很好，也说过要给她合适的名分，是她自己不愿意接受。” 关于这个，尹素婳倒是可以理解。 自己的儿子，已经是太子了，只要可以登基，自己就是太后。 可是现在，皇上不是她的儿子，即便是给她名分，也只是一个太妃。 跟这些皇后和妃子们接触，谁会真正把她放在眼里？ “知道这些，就可以了，你也该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样的麻烦，虽然有世子和宁王在，你不会有事，不过还是要留个心眼，不要什么事都太往前凑。” 林贵妃这个忠告，应该是让尹素婳不要太过于插手何太妃的病。 可是已经晚了，她说过了，会把何太妃治好。 而且她并不会因为知道了何太妃的身份，就不帮她看病。 她觉得何太妃很可怜，儿子不在了，自己原本应该的享受的地位，也随着儿子而去了。 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宫里孤苦伶仃，看着别人的儿子登基为帝，坐在原本是给他的儿子准备的地方。 作为一个母亲，谁能甘心？ “她只是我的病人。”尹素婳说着。 这个说法，林贵妃听懂了。 她没想到，尹素婳竟然会这么执着。 明知道是个大麻烦，还是愿意一条道走到黑。 不过这一点，倒是跟木青竹很像了。 “除了相貌，我终于在你身上，看到了第二个跟你娘极其相似的特征。” 尹素婳笑了笑：“谁让我是她的女儿呢？” “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到了，你也该回去了，何太妃那边，还在等着你。即便日后有什么麻烦，希望也不会波及到你。” 第211章 阿阮 林贵妃是个守信用的人，说了一炷香，就是一炷香。 尹素婳回去的路上，还在消化她刚刚说的话。 何太妃和先太子的关系，她不关心。 魏侧妃和娘亲之间的纠葛，她也可以暂时不问。 可是外祖父一家的安危，这个至关重要。 她从出生开始，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可是她从来没有恨过他们，即便是知道了这些年，他们从来没有上门看过母亲。 是母亲当年做的事，让他们心寒了。 谁家里有这样的女儿，估计都会感觉到伤心。 回到了何太妃的寝宫，营养液还有一半。 这个速度，估计她还要在这里待上一会。 不知道莫君夜等待自己，是不是着急了。 他跟皇上之间，估计也没有太多话想说，一来担心自己，二来跟长辈在一起，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共同语言。 佘嬷嬷看到她回来，心也就放下了。 “世子妃，以后太妃娘娘，要经常打这个么？” “不是，药要常吃，不过这些东西，不用每天都打，我隔几天会来一次，帮太妃娘娘扎针，你放心好了。” 虽然林贵妃提醒，何太妃对她来说，是个麻烦，可是在她眼里，何太妃确实只是一个病人。 什么麻烦，都不如她知道了有人要害自己的外祖父一家来的着急。 她又耐心的在这里等了一会，何太妃看着她的样子，眼睛里倒是很温柔。 “方才，我恍惚间，竟然把你看成了别人，一个我年轻时候的朋友。” “估计这些朋友，已经多年不见了，也许已经不在了。”尹素婳说的话，语气很轻柔。 “可能吧，我已经多年灭有出宫走动了，跟之前的朋友，早就失去了一切联系。估计在他们心里，我也经死了。” 这个语气，倒是有些无奈。 尹素婳听着，心里有些酸楚。 这位太妃娘娘，当年到底遭遇了什么变故，才会活的这么辛苦？ 她没有表露这份情绪，不想让何太妃觉得，自己这个晚辈，都可以同情她了。 齐太医还没有回来，毕竟熬药不会那么快，这些东西，需要之间。 他亲自在那边盯着，也是对何太妃的重视，这个也侧面证实，皇上真的不想让何太妃出事。 不管当初发生了什么，皇上一定是想要补偿。 佘嬷嬷看着何太妃的表情，慢慢放松下来，整个人也轻松了。 看来，这位世子妃，是真的有本事。 终于，点滴打完了，尹素婳慢慢帮何太妃把针头拔下来，又给她止血。 齐太医也带着熬好的药回来了。 “齐太医，这里就交给你了，我相公还在等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之后，尹素婳并没有等他们的回答，就直接离开了。 这里的是非太多，没有必要一直在这待着。 齐太医明白，世子妃不想参与过去的事。 可是有些人，既然接触了太妃娘娘，对于过去的事，怎么会逃得掉？ 别人不知道，他在宫里这么多年了，从先皇的时候，就已经是太医了，什么不清楚？ 他轻轻叹了口气，希望世子妃可以保持这段时间的安稳。 “齐太医，我们太妃娘娘没事了吧？”佘嬷嬷似乎不太放心，又问了一句。 “当然没事，既然世子妃说了，能治好太妃娘娘，自然有这个本事。” 何太妃这个时候，眼神有些迷离。 她看着佘嬷嬷，然后说着：“阿佘……” 佘嬷嬷马上问着：“太妃娘娘，怎么了？” “你觉得，她长的像不像当年的阿阮？” “眉眼之间，确实有些相似，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这个名字，齐太医也不是很熟悉，所以并没有插嘴。 他让何太妃把药喝了之后，也行礼离开了。 这个宫里，又剩下何太妃和佘嬷嬷。 “阿佘，我和阿阮，多少年没有见面了？” “差不多二十年了。”佘嬷嬷对这个时间，记得很清楚。 这个回答，让何太妃不免有些感慨。 “当年，确实是我食言了。”何太妃的表情，确实有些悲伤。 “太妃娘娘，这个真的能怪你，当时那种情况，你这样做，也是保全了大家。” “可是，我失去了一个好朋友。”何太妃很是遗憾的说着。 佘嬷嬷说着：“如果她还活着，知道了当年您面临的选择，一定会体谅的。” 何太妃笑了，这一天，她未必能等到了。 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 这次如果不是世子妃出手，自己已经想要体面的离开了。 即便是自己活下来了，阿阮也未必还活着了。 有些事，从来不会给你时间去后悔，更不会给你时间解释。 也许，这就是皇室的悲哀，什么亲情友情爱情，都只是皇权之下的垫脚石而已。 尹素婳回去之后，看到莫君夜竟然还坐在那里，跟皇上喝茶。 皇后也很有耐心的陪在一边，并没有任何不满。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素婳，快起来吧，你可是大功臣，不用这么多礼。”皇上笑呵呵的说着。 从那位公公传话回来，说是世子妃确实有办法治疗太妃娘娘，他们就一直心怀期待。 后来更是听说，尹素婳已经开始帮太妃娘娘用药了，而且还是齐太医亲自去煎药，估计就没什么大事了。 莫君夜并不关心别人的病情，他更加关心尹素婳。 “怎么样，你没有太辛苦吧？” 这句话，让皇后忍不住看了一眼皇上。 这样的温柔，她多希望皇上也能这样对待她。 不过这个不太现实，世子爷只有一个世子妃，而皇宫之中，除了自己这个皇后，还有那么多人。 即便是有分量的只是林贵妃和苏珍妃，自己也不是独一份。 而且她是正宫，她的责任就是让皇上经常去别的妃子那里走动，为皇室开枝散叶。 “不辛苦，只是在那里多等了一会，等着齐太医把药熬好了，确认太妃娘娘没事才离开。” 尹素婳的语气，很是平常。 可是皇上和皇后却震惊了，她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 “素婳，你刚刚叫她什么？”皇后问着。 尹素婳明白了，他们还以为，齐太医和佘嬷嬷会隐瞒太妃的身份。 “太妃啊，难道不对么？” “谁告诉你的？”皇后的表情变了。 “进宫之前，相公已经告诉我了啊。” 第212章 有人要对我外祖父动手 这个锅，只有甩给莫君夜，才最为合适。 莫君夜马上反应过来，没有任何犹豫：“我不觉得，这件事情瞒得住。” 皇上听完，脸色好了一些。 他知道，在莫君夜和尹素婳之间，也许没有什么秘密了。 他说着：“没错，这件事情，对于别人不可说，可是素婳要经常跟太妃娘娘接触，总要知道的。” 既然他都这样表态了，刘皇后自然无话可说。 尹素婳看着这么懂事的莫君夜，觉得自己晚上回去，要给他加一道菜才行。 本来皇上和皇后要留他们在宫里吃饭，不过莫君夜借口宁王还在家里惦念，就带着尹素婳离开了。 离宫之后，在马车上，莫君夜问着：“你怎么会想到，把事情推到我身上？” “如果让皇上他们知道，是别人不小心说漏嘴让我知道的，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反正你早晚要知道的，不过你这样说，也算是避免了皇后娘娘的猜疑。幸亏我们在等你的时候，并没有说起这个话题。” “这个可以说是我们夫妻之间的默契，我反而觉得很好。” 尹素婳这个形容，莫君夜完全没有意见。 他笑了笑，说着：“这样的话，你以后可以多说。” “那也要世子爷多做一些跟我有默契的事情，我才有的夸啊？” 这个话，说的确实没有任何毛病。 莫君夜的表情，能很明显的看出来他心里的小确幸。 遇到尹素婳，不只是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好，也让他的性格越来越好。 “不过说回来，那位太妃娘娘的事情，我不是很想知道，毕竟跟我无关，有另外两件事，我想跟你说。” 尹素婳突然想起了林贵妃找自己的事，她觉得这些事情，没有必要瞒着世子爷。 既然自己说了，他们是夫妻，要有默契，就要共同分享这些秘密。 “说吧。” 莫君夜已经做好了准备，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第一件事，关于魏侧妃。” “魏侧妃？” 莫君夜的表情，还挺意外。 他没有想到，这个自己都没有查到什么底细的人，尹素婳竟然想要跟自己谈她。 “她的家世，还有背景，我都清楚，不过其他的，很干净，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莫君夜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尹素婳说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告诉你的是，今日有另外一位后宫之人找过我了，她告诉我，当年我我娘亲曾经对不起魏侧妃。之前许侧妃不是说过，我们能够成婚，也是因为魏侧妃的一句话么？” 莫君夜瞬间变得认真，他想了想之后，问了一句：“告诉你这些的人，是林贵妃么？” “恩，没错，当年，我娘亲，林贵妃，梅姨，他们都是朋友，这个是我上次进宫已经知道的，这次林贵妃又告诉我，其实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朋友，那就是魏侧妃。” 这个答案，确实有些出乎莫君夜的意料。 他的消息灵通，不过毕竟精力有限。 之前身体不好的时候，跟他们府里没有多大关系的事情，他确实没有深入调查过。 他示意尹素婳继续往下说：“还有呢？” “贵妃娘娘说，不管的当初发生了什么，魏侧妃应该会帮我。” “这个还是好好观察一下吧，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办法摸清楚这个魏侧妃的脾性。”莫君夜还是保守起见。 尹素婳点了点头，她明白莫君夜的担心。 “你还有别的事情，比这个还要重要，是么？” 其实从尹素婳刚才那个语气，莫君夜就感觉出来了。 尹素婳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显得平缓一些。 “有人要对我外祖父一家动手。” 这句话出口，她的愤怒，再次引燃。 不管她之前怎么压抑自己，这件事情带给她的愤怒，都没有办法隐藏。 莫君夜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同时也觉得这件事情，确实值得生气。 “是尹厚岩么？” 他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那个人。 “不管从什么地方想，都只有他了，当初就是他不想让我外祖父他们回来，而且只要我他们回来了，他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个也是尹素婳的猜测，因为她确实不知道，外祖父他们一家，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在这里还会有什么仇人。 “这个确实是理由，不过不能确定，就一定是他，而且他没有军队的力量，这个估计不好动手，要么就是他跟别人联手，要么就是他借刀杀人，这件事情，我会好好查一查。” 莫君夜很有担当，这件事情，确实是重中之重。 他也完全可以理解，尹素婳为什么会觉得太妃娘娘的身份，那么微不足道了。 她的家人都要没了，她怎么会有心思去管，太妃娘娘之前的遭遇。 “这个尹厚岩，我还没有全面跟他算账，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尹素婳越想，心里越生气。 莫君夜知道，这个时候她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支持。 他愿意动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定国侯一家的安全。 这样她的忧虑，自然就不存在了。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出事。” 这句话，比任何甜言蜜语都管用。 果然，尹素婳的表情，也慢慢变的放松。 她相信，莫君夜有这个本事。 她之所以没有直接跟皇上说，一方面是不想什么都靠着皇宫的力量，另外也是要保护林贵妃。 毕竟这件事情说了之后，皇上自然会想到，一定是宫里有人先得到了消息。 既然皇上都不知道，林贵妃却事先察觉了，这个不是细思极恐么？ “我相信你，那些人，我都不会放过，不管是什么人，想要害我的亲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尹素婳也是下定了决心，说出这样的话。 莫君夜没有再说其他的，他们的马车又行驶了一会，突然听到前面又是一阵吵闹声。 “楚尘，看看前面出了什么事。”莫君夜在马车里面吩咐着。 很快，楚尘回来了：“启禀世子爷，前面似乎是工部侍郎家的公子养的狗，咬伤了百姓，不过侍郎公子拒绝道歉。” 第213章 坑爹 听到这个话，尹素婳再次感慨，这个时代的阶级，还是害人不浅。 不过是工部侍郎而已，竟然有这样的官威。 如果官职再大一点，不是要把天捅个窟窿？ “想过去看看么？”莫君夜征求着尹素婳的意见。 他也是想要给她找点事情做，让她能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当然要过去，我想见识一下，到底一个侍郎的公子，能有多大的威风。” 尹素婳并没有犹豫，她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个什么公子，纯属自己送上门来的。 既然他这么积极主动，自己不配合一下，倒是有些不近人情我了。 “楚尘，开路。”莫君夜也很积极。 他们的马车到了不远的地方，就停下了。 毕竟围观的人太多，他们也过不去。 只听见人群中，还传来那个侍郎公子的咒骂：“你个不长眼睛的，你有几条命，能赔得起我这条狗？” 这句话，让围观的人，都很愤怒。 在这些权贵眼里，人命竟然不如狗命值钱。 尹素婳讽刺的笑了笑，觉得这个侍郎公子，真是坑爹的典型。 这样的话，只要被御史台的人听到了，参上去，就是一大罪过。 “看来帝都的傻子，还真是不少。”她说着。 莫君夜也感慨了一句：“这个世上，从来不缺少这样的傻子。” 很显然，他也觉得这个侍郎公子脑子有包。 “你的狗咬了人，不道歉竟然还打人？你们是为官的人又怎么了，没有我们这些百姓，你们难道要喝西北风？” 听这个话，看来是有人被狗咬了。 那位侍郎公子冷笑着：“咬你？这是你的荣幸，而且我的狗一向很温顺，从来不会随便咬人，估计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它闻到了你身上的坏人气息，才会忍不住，我没有报官把你抓起来，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这样的话，简直无耻。 尹素婳尽量压抑自己，暂时先让他继续说。 “你怎么这样说话？难道狗比人值钱？”有人问着。 旁边的人，也在附和。 他们都觉得，这位侍郎公子的话，太残忍了。 结果侍郎公子不但没有害怕，还继续说着：“那当然了，我这条狗，是我从小养大的，可是名贵的品种，它的一日三餐，都是你们一个月的花销，你有什么资格，跟它相提并论？” 这个话，更是让人愤怒。 尹素婳冷笑了一声：“世子爷，你听到了么，区区一个侍郎，他们府上养条狗，一日三餐都能抵上百姓一个月的花销，看来这工部，确实是个肥差啊。” 莫君夜脸色凝重，工部跟其他几个部相比，其实已经清贫很多了。 如果一个工部侍郎，都能这么铺张浪费，其他几部的官员呢？ 皇上这些年，对于吏制很是上心，不料这些人，还是阳奉阴违。 这位侍郎公子这样嚣张，实在让人恶心。 “你想怎么办？”莫君夜问着。 “当然是让他好好坑一下他的亲爹了，让他知道什么叫从天堂落入地狱的感觉，有些人就不适合爬高，因为不禁摔。” 尹素婳说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同情的成分。 这样的人，原本就是活该。 “走吧，过去看看。”莫君夜说着。 他直接掀开了车帘，然后走了下去。 尹素婳还是在车里等着，她觉得看到那个侍郎公子，反而会反胃。 有莫君夜出面，已经足够了。 “让开，我看看是谁这么嚣张。”莫君夜的声音，无比清冷。 “小爷我——” 侍郎公子脱口而出，不过他抓过身来，看到是莫君夜的时候，后面的话，就噎回去了。 他的脸色大变，直接跪在地上，赶紧说着：“小人见过世子爷……” 这个称呼，百姓们也是看到了希望一样。 他们也在议论，这位世子爷，是不是那位传说中，活不长的宁王世子。 他的长相，还真是俊朗，如果死那么早，真是可惜了。 莫君夜都不想搭理那位侍郎公子，也没有让他起来。 侍郎公子直接出汗了，也不敢起来。 “楚尘，去找个会写字的，把方才这位侍郎公子的话，原原本本的誊写下来，交给御史台马大人，让他明日上朝的时候，禀告给皇上，我倒是看看我伯父会怎么奖励这位教子有方的工部侍郎大人。” 莫君夜的话，说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侍郎公子吓坏了，赶紧求饶：“世子爷，刚才只是小人一时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跟你的狗胡乱咬人，有什么区别？子不教，父之过，既然你父亲没有教好你，那就让皇上帮忙吧。” 莫君夜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侍郎公子都要吓坏了，还想求饶，可是被莫君夜一句话挡了回来：“不想让我砍下你的舌头，就给我闭嘴，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赶紧赔钱！” 侍郎公子也是没有办法，谁敢跟莫君夜作对，不是找死么？ 他赶紧吩咐下人，把银子交给刚刚被咬伤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的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看着还挺吓人的。 “这条狗，如果以后让我再看到它出现，我一定让它成为盘中餐。” 他都没有给侍郎公子任何机会，直接就转身了。 侍郎公子听到这个话，当时很是懊恼。 他踢了本来就不太老实，一直想要挣脱的狗一脚，结果那条狗反过来就朝着他的腿上咬了一口。 侍郎公子吃痛，惊呼了一声，吩咐侍卫，直接就把狗砍死了。 刚刚还护着像是宝贝一样，现在马上换了一副面孔。 不过这个举动，显然已经不能救他和他那个教子无方的父亲了。 莫君夜回到马车上，跟尹素婳说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我需要去看看。”尹素婳马上说着。 她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事情不太简单。 莫君夜也没有问为什么，他相信尹素婳。 尹素婳从马车上下来之后，明蕊和明玉跟在她身后，到了现场。 那两个人拿到钱，正在检查自己的伤口。 “别动，我看看。”尹素婳的声音，透着威严。 那两个人有点蒙，看着眼前的人，不认识。 尹素婳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两人的伤口，又回头看了看那条已经被打死的狗。 她心里已经有了盘算——狂犬病。 第214章 加官进爵 虽然狗已经死了，还是咬了两个人。 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从工作室里，拿出两支狂犬病疫苗，给他们扎上了。 看到她的动作，那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什么人？给我们扎的是什么？” 等他们想明白，已经结束了。 “我们世子妃不会害你们的，放心吧。”明蕊在后面说着。 她知道尹素婳不是一个轻易会动用这些东西的人，一定是看到这两个人有什么别的毛病了。 在场的人听说这位竟然是世子妃，加上刚才世子爷帮他们主持公道，当时就放心了。 而侍郎公子见到世子妃，除了被她的美貌震惊，又很疑惑，刚刚她到底在干什么。 “世子妃，小人……” “你确实是小人，所以离我远点。人不如狗的东西，没有资格跟我说话，狗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 尹素婳没有给他任何好脸色，直接说着。 她还特意瞟了一眼侍郎公子手上的伤口，但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凶多吉少了。 回到马车上，她告诉莫君夜，那个侍郎公子，会遭到报应的。 莫君夜却没有关心，这样的人，坑爹的货，遭到报应，也是应该的。 这些事情，原本也轮不到他管。 不过之前看着尹素婳管了几次闲事，好像还挺有成就感，他也来试试。 管了之后，看到别人都发自内心的欢迎他的样子，确实挺舒服。 “你给他下东西了？” “没有，不需要，是那条狗。”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想了想，然后问着：“所以，你刚刚给那两个人，扎了一些东西？” “恭喜你，答对了。我也是以防万一，我看那条狗，虽然死了，不过它的状态，并不健康。” “什么意思？” “狂犬病发作期，就是这样，管束不住，会乱咬人，而且会传染。”尹素婳解释着。 “人也会被传染？”莫君夜竟然没有听说这样的说法。 “没错，而且会很严重，发作期的人，会失去理智，像是狗一样，趴在地上，不停的乱叫，看到东西就想咬。” 想想那个情景，尹素婳却并没有同情这位侍郎公子。 今日如果不是他们经过，那两个百姓，何其无辜？ 这样的，死不足惜。 别以为自己的命是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 他不是认为狗比人高贵么，那就让他当一条狗，而且是疯了那种。 “还想去哪里转转？去看看锦绣阁的生意？”莫君夜问着。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还是想要让尹素婳散散心。 “不用了，那边有顾掌柜，我很放心，现在那边的生意不错，我没有必要总是过去监督。我们回去吧，我想见见魏侧妃。” 莫君夜想到了，估计是跟林贵妃谈过之后，尹素婳在宫里的时候，已经有这个想法了。 只不过这件事情，跟外祖父的事情比起来，还是后者更加重要。 得到了自己的承诺，她也放心了，所以才想把魏侧妃那边的事情一并解决了。 “好，都听你的。” 他们调转了方向，直接回了宁王府。 宁王听说他们回来，还挺开心。 这就证明，宫里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了。 他特意过来看看，不想来回折腾小两口。 “父王。”莫君夜跟他打了招呼。 尹素婳回去换衣服了，并不在场。 “怎么样，今天那边都顺利吧？” “恩，都很顺利，不然也会耽误这么久了，素婳帮太妃娘娘检查了之后，就现场开始治疗了，估计以后会经常进宫了，这个病需要养一段时间，并不容易好起来。” 宁王很理解，这个病，过去就是绝症，只能拖延，没有办法治愈。 他们能做的，就是眼看着病人一点一点的严重，最后痛苦而死。 看来自己的儿媳妇，果然有办法。 这样的病，竟然都没有皱眉头，就敢动手了。 对尹素婳的医术认识越多，他就越发觉得自己的儿子有希望。 只要尹素婳一直在莫君夜身边，他一定不会死。 “今天很累了吧？让小厨房做点好的，给她补补。”宁王笑了。 “父王，放心吧，这些东西，不用你提醒。” 宁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这个儿子，这个意思是，他自己懂得心疼娘子了？ 这个也是好事，他心里不再像是过去那样，空荡荡，冷冰冰的。 他甚至完全没有去问，尹素婳是怎么知道太妃娘娘的身份。 他从一开始，也没有觉得，自己的儿子会瞒着儿媳妇。 所以，这个其实无所谓。 “父王，城外又的守将，都有什么人？”莫君夜突然问着。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宁王愣了一下。 莫君夜说着：“过段时间，我娘子的外祖父一家要回来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出去迎接一下。” 宁王沉吟了一下，然后看着莫君夜。 “有件事情，我觉得可以提前告诉你。” “关于定国侯一家？”莫君夜的感觉，非常敏锐。 宁王点了点头：“他们回来之后，估计皇上会有所奖励，而这个奖励，会让定国侯一家更加尊荣。” “我觉得，他们一家的奉献和功绩，完全配得上一个国公的爵位。” 莫君夜想到了，除了从侯爵变成公爵，似乎没有更加合适的奖励了。 毕竟，他们家现在已经足够尊荣了。 这些年，他们全家都在边关，甚至还有孩子，这样的气节，如果朝中那些文臣再说三道四，他就会杀到朝堂上，骂那些人一个狗血淋头。 保家卫国的时候，见不到他们，搬弄是非，嫉妒别人，他们比谁都热衷。 宁王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他没有等着尹素婳出来，就直接回去了。 看样子，这两个孩子的小日子，过得不错，他也就放心了。 尹素婳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宁王已经走了一会了。 “方才父王过来，你怎么不差人去叫我，让我快点。”尹素婳问着。 “没事，反正他就是来问问宫里的情况，你都那么累了，没有必要应付这个老头子。” 老头子？ 听着莫君夜对宁王的称呼，尹素婳都想笑了。 如果让宁王听到了，在他儿子的心里，正值壮年的自己，竟然是个老头子，该是什么想法？ 第215章 世子爷吐血了 他们吃了东西，尹素婳觉得自己吃的很饱。 主要是今天在宫里，确实耗费了不少精神。 又是帮忙检查，又是在那里盯着打点滴。 还有跟林贵妃谈的那些东西，让她很头疼。 这些事情一一解决了，她心情畅快很多，好像胃口也被打开了。 她的胃口这么好，莫君夜看着也高兴。 “这个也多吃点。”他竟然主动劝人了。 虚怀和若谷在外面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的世子爷，什么时候知道关心别人吃的多不多，吃的好不好了？ 果然，还是世子妃有魅力。 明蕊他们几个人都是在里面伺候，看到世子爷对自家世子妃这么好，他们自然也高兴。 吃过东西，尹素婳看了看天色，其实很不错。 这个时间，去魏侧妃的院子走走看，也算是合适。 她跟莫君夜说了一声，带上了明蕊和明玉，就出门了。 到了魏侧妃的院子，下人正在那里洒扫。 见到她过来，都赶紧给她行礼。 “我闲来无事，想着府里这些长辈，也都拜见过了，魏侧妃娘娘这里，却从来没有踏足，心里觉得不妥当，所以过来拜访一下。” 尹素婳的措辞，很是得体，不卑不亢，也没有给别人压迫感。 下人听到之后，让她在这里稍等，赶紧进去通传了。 他们就在院子门口，看着这里的景色。 果然，从一个院子的布置，就能看出来主人的心性。 这个地方，显得很是幽静，而且给人一种心里放松的感觉。 这位魏侧妃，倒是个妙人。 想起林贵妃跟自己说起的，当年娘亲有愧于魏侧妃，她就觉得更加有必要，问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会不会也是因为娘亲执意要嫁给尹厚岩，才会伤了身为朋友的魏侧妃的心。 不多时，下人回来了。 “世子妃，实在是抱歉，我们侧妃娘娘正在歇息，说是改日有时间，会去看望世子妃，今日就让世子妃白跑一趟了。” 这个话，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明蕊都有些蒙了，这个魏侧妃，好像还挺不给面子。 尹素婳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颔首，然后说着：“好吧，那我就恭候大驾了。” 说完之后，也没有说多余的话，带着自己的连个侍女离开了。 “世子妃，这位魏侧妃，为什么不想见我们啊？”明蕊问着。 明玉始终保持沉默，她毕竟是新来的，当初也是被尹素婳救回来的，跟明蕊相比，她没有那么深厚的情分，所以不能乱说话。 尹素婳还是不放在心上，说着：“估计也是有些事情，不想现在就跟我谈吧。反正都在这个府里，而且她对我没有恶意，之前还帮了我，总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聊聊天。” 她总不能说，可能是因为当年娘亲的问题，让魏侧妃的心里还有疙瘩吧？ 明蕊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看到他们无功而返，莫君夜倒是也没有觉得意外。 这位魏侧妃的性子，向来如此。 从他记事的时候，就是这样。 好在自己那个三弟梁君卓，倒是没有让魏侧妃教导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他懂事的同时，不会让人觉得油腻，而且不会让人觉得他有功利心而反感。 “没见到也正常，反正知道她没有恶意就是了。”莫君夜说着。 尹素婳也没有放在心上，有些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不是她想解决，马上就能解决。 娘亲都不在了，当事人总要有个心理建设吧。 “是啊，反正今日也累了，不如早些歇息。” “恩，我也正有此意。” 晚上，尹素婳并没有给他针灸。 针灸这个东西，不能一直做。 过了一段时间，就要通过其他方式来配合调理。 这些日子，莫君夜总是觉得，自己心口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堵着，有些难受。 不过尹素婳说，这个是正常的。 他自己也试了试，除了这个，其实多数时候，都是比之前精神。 所以，他也就不是很放在心上。 晚上，尹素婳看着莫君夜那个状态，觉得今晚可能就是自己之前已经想到的日子，就没有那么早睡。 虽然说了要早点休息，不过今天算是特殊情况。 莫君夜觉得心口的位置，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甚至，呼吸的时候，都有强烈的感觉。 “这里好像不是很舒服。”他终于忍不住，主动问了一句。 之前他不说，是担心尹素婳会觉得，他不相信她。 “没事，我帮你按摩一下。”尹素婳很是淡定。 她走到了莫君夜背后，然后在他身上几个特定的穴位周边，轻轻的按压。 这个手法，也是莫君夜之前没有体验过的。 看着他这个状态，尹素婳手上的力气，又重了几分。 莫君夜觉得心口那里，像是千钧重，越发难以忍受。 “世子爷，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在意。”尹素婳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他的意识，都有些不太清晰了。 这个过程，让他觉得很难受。 终于，在尹素婳的努力之下，莫君夜觉得喉咙那里，一股腥甜的气味上涌。 他控制不住了，一大口血，直接喷了出去。 好在尹素婳已经准备好了，前面放置了一个痰盂。 看到痰盂里面，自己的血液，都是那种黑红的颜色，甚至还带有一些沫子，莫君夜还挺吃惊。 “世子爷，感觉怎么样了？”尹素婳又问了一句。 她轻轻的按压着莫君夜的太阳穴，声音轻柔。 莫君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心口的位置，没有那种憋闷的感觉了。 呼吸畅快，而且整个人意识也很清醒，没有那种浑浑噩噩之感。 “好多了……” “那就好，这些毒血吐出去了，之后就可以进补了。”尹素婳很是淡定。 这些都是她之前计划之内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我这个病，这就是要好了？”莫君夜试探了一句。 尹素婳笑了：“没有那么快，要想好起来，至少还要好好养一养，多年的毒素积累，你的脏腑都受到了损伤，需要足够的元气才行。” “不过，毒素已经排出去了，不是么？” “是，从今天开始，就是要帮世子爷调理身体的阶段，这段时间，要清心寡欲……” 第216章 报复尹素婳的机会 这四个字，让莫君夜刚刚冒头的想法，瞬间变成了失望。 尹素婳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她很是温柔的给莫君夜擦了擦嘴，然后说着：“世子爷，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自然会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早晚是你的，你何必急于一时？” 这个话，让莫君夜一阵心旌神摇。 还是女人有办法，几句话，就能让一个男人的心情从天上掉到地上，然后又重新升回天上。 “我需要调养多久？” “这个要看世子爷是不是配合了，如果配合的话，估计很快。”尹素婳没有办法给出来一个具体的日子。 她又帮莫君夜把了把脉，果然，余毒都清除干净了。 她彻底放心了，保住了世子爷，就保住了自己。 她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地位，都是这位世子爷给的。 当然了，也有自己实力争取的成分。 时代的特殊性，注定她更加耀眼的身份，就是世子妃。 所以，她要让自己的相公好好活着。 只有好好活着，才能享受摧残人生。 房间里一股子血腥味，尹素婳把东西端出去，让明蕊他们清理了一下。 明蕊都蒙了，这是哪里来的血？ 看着尹素婳的脸色，并不像是她的。 难道，是世子爷的？ 之前就听说，世子爷的身体不行，估计只有一年的寿命，不是已经被被世子妃压制了么？ 这是不是突然失控了，又要发病了？ 她想到这里，心里还挺害怕，就赶紧把那些血清理了。 结果她在清理的时候，正好被的王妃身边那位杜妈妈看到了。 杜妈妈之前找尹素婳的麻烦，正好被她拿去立了规矩，还砍掉了一根手指，正在想办法报复。 现在看到这个情况，自然觉得机会来了。 “什么人在那里？”杜妈妈质问着。 看到是她，明蕊已经不再害怕了。 之前自己被她欺负，世子妃已经帮自己讨回公道了。 这个杜妈妈，似乎没有记性，又送上门来了。 “我是世子妃房里的明蕊，杜妈妈可有什么吩咐？” 一听到是她，杜妈妈就更加生气了。 当初，就是因为这个贱蹄子，自己才断了一根手指。 如今，他们就要新仇旧恨，一起算一算。 她马上领着走了过去，看着明蕊还没有处理干净的痰盂。 “这是什么？”她的语气，就像是抓到了什么小辫子。 明蕊也有些紧张，因为她不太清楚里面的情况，还以为真是世子爷发病了。 所以，她回答的时候，也是闪烁其词。 “这种事，应该轮不到杜妈妈来管吧？” 杜妈妈发现她现在竟然会顶嘴了，真是不把自己这个多年的老人放在眼里了。 看起来，自己不好好收拾她一下，她都要忘了，这个府里，下人之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小蹄子，敢跟老娘这样说话，这血是怎么回事？” 明蕊答不上来了，如果说是世子爷的，一定会给世子妃带来麻烦。 她咬了咬牙，说着：“杜妈妈，还是管好你们自己院子的事情，府里这么多主子，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做主。” 听着她牙尖嘴利的辩驳，杜妈妈更是怒火中烧。 她狠狠的给了明蕊一个耳光，把她打倒在地。 然后，她让别人按着明蕊，自己把那个痰盂捡起来。 里面的血腥气，确实很严重。 她觉得这是自己立功同时报复这个世子妃的好机会，只要让王爷知道，世子妃竟然把世子爷吐血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她别想有任何好日子过。 “只怕这些东西拿到了王爷跟前，你主子自身难保！” 她的笑容，很是得意。 这一天，她觉得自己等了太久了。 他们一行人，押着明蕊，浩浩荡荡的去了王妃的院子。 这种事情，没有王妃出面，自然不好惊动宁王。 正好这样一幕，被明露看到了。 她赶紧跑回去，告诉尹素婳，明蕊被杜妈妈带走了。 “为什么？”尹素婳问着。 “不知道，奴婢只看到他们押着明蕊，然后还拿着一个痰盂。” 痰盂？ 尹素婳明白了，这些人一定是觉得，世子爷发病，而自己选择了隐瞒。 杜妈妈是王妃的人，估计是本着王妃的院子去了。 既然这样，自己不妨跟过去看看，他们到底能把自己怎么样。 “你和明玉留下，让秦妈妈带着彩鸾和彩莺跟我来。” “是。” 这种时候，不带几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只会露怯。 明蕊一路都没有办法挣脱，就被人拖到了王妃的院子里。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不过今夜宁王去了许侧妃那里，王妃这里倒是有些冷清。 听着外面叫嚷声一片，王妃让自己身边的林妈妈过去看看。 林妈妈出去之后，看到是杜妈妈，押着明蕊，还有些不高兴。 这个杜妈妈，总是惹世子妃干什么？ 明蕊总是跟在尹素婳身边，她自然认识。 他们现在都有共识，不要惹到世子妃头上，她现在有宁王和世子爷罩着，魏侧妃也帮过她，那个许侧妃经过上次莫佳容的事情，就更是彻底偏向了她，怎么杜妈妈还是拎不清，非要找尹素婳的麻烦，这不是再给王妃添堵么？ “杜妈妈，王妃已经休息了，这是怎么回事？”林妈妈面上带着不悦。 杜妈妈知道她看不起自己，不过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都是从国公府出来的人，谁又能比谁高贵不成？ 她很是得意的说着：“林妈妈，这件事，事关宁王府的未来，一定要让王妃出来看看，这个小蹄子，刚刚到底在干什么。” 林妈妈皱了皱眉头，这个杜妈妈，说话这个语气，就像是立了大功一样。 “她不是世子妃身边的人么？纵然有错，只管交给世子妃就是了，你这样贸然带来，不怕别人说王妃这个婆母耍威风么？” 杜妈妈没有在意她的话，反而问着：“杜妈妈，如果世子爷病重，王妃还能高枕无忧么？” 林妈妈吓了一跳，这种话，可不是乱说的。 王妃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你方才说世子爷怎么了？” 第217章 去找王爷过来 说完之后，王妃推开门，站在那里，满脸都是威严。 林妈妈很自然的回到她旁边，看着下面这些人。 杜妈妈看到王妃出来了，脸上的表情，也更加得意了。 “王妃，这个小蹄子，刚刚在清理这个痰盂，老奴经过的时候，发觉到不对劲。” 听到她的话，王妃也朝着痰盂看了一眼。 不过因为是晚上，看的不是很清楚。 她只是觉得，有一股子血腥气。 “这是什么？”王妃问着。 “回王妃，方才老奴问过了，她不肯说，这个小蹄子，自从跟世子妃入府，越发的嚣张，竟然不把这个院子的人放在眼里，刚才还敢跟老奴顶嘴。” 说了半天，都没有说道正题上，王妃都要没有耐心了。 “我问你话呢，就因为这个，你就把她带到我这里了？” 她的语气，不怒自威。 伺候了王妃这么久，杜妈妈自然知道，王妃这是生气了。 她小心了很多，赶紧说着：“回王妃的话，这是痰盂，是世子房中的痰盂，有这么重的血腥气，想必是世子爷他……” 听到这里，王妃已经明白了。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了。 之前她就盼着这一天，从莫君夜被查出来胎里带毒，她就已经在等着。 不过，为了树立自己贤德的人设，她一直忍着。 莫君夜被定位世子，她没有办法阻止，毕竟这个还有皇上的意思。 可是她可以做的，就是慢慢把莫君夜熬死。 这些年，她明白莫君夜的身体，越来越差。 距离死亡，不过是一步之遥。 之前太医们说，他只有不到一年的生命，她更是心里狂喜。 不过她压抑了自己，还专门写信，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莫君毅暂时不要回来，这里的一切，自己帮他清除干净就好。 没想到，宁王还挺能折腾，又是冲喜，又是找各种名医。 这个尹素婳嫁过来的时候，也是闹得沸沸扬扬。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世子妃不久与世，而且她也暗暗的透露了要莫君毅也到了适婚年龄，所以那些有千金的大户人家，都在等着莫君毅成为世子爷。 没想到，尹素婳入府之后，倒是很嚣张，几次三番的打了自己的脸。 她看着莫君夜的身体，越来越好，还有些疑惑。 她私下里也问过几位太医，他们都说，当初的论断，没有任何不妥当之处，他们也确实尽力了。 如今听到杜妈妈的说法，她的心似乎沉到了肚子里，看来这位世子爷，之前都是回光返照。 如此说来，别说一年，估计半年他都拖不到了。 她要马上写信，让莫君毅回来了。 这个世子之位，他们母子等了这么多年了，终于到手了。 不过是片刻之间，她的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念头。 她看着跪在那里不服气的明蕊，这个确实是尹素婳身边的人。 如果按照杜妈妈的说法，她应该是在帮他们的世子妃，清理一些东西。 真是天助我也！ 不过她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问着：“杜妈妈，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杜妈妈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只要能够报复尹素婳，解决了自己的心头之恨，其他的时候，以后再说。 “王妃，这种事，老奴怎敢拿来开玩笑？老奴担心世子爷的身体，这个小蹄子自然是维护自家的主子，到时候世子爷危矣，还请王妃明察。” 她说的这么信誓旦旦，王妃更加有底了。 一边的林妈妈，也是仔细观察了一下。 如果杜妈妈说的是真的，加上明蕊反常的举动，确实有很大嫌疑。 王妃慢慢问着：“你，是世子妃身边的？” “回王妃的话，是……” 明蕊不敢不回答，毕竟这个礼数，还要遵守。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给世子妃惹上麻烦。 “那痰盂里面，是世子爷吐的血？” 明蕊低下头，很紧张，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这个……这个……” 看到她这个反应，王妃心里更加有底了。 她也觉得，这件事情，事关重大。 她不能直接这样私下处置，应该让王爷知道才行。 她看了看旁边的林妈妈，林妈妈已经明白了：“王妃，事关世子爷的身体，老奴觉得，还是请王爷决断吧……” “说的也是，你带人去许侧妃的院子，请王爷过来吧。”王妃很会演戏。 “是。” 林妈妈很快带人离开了，留在这里的杜妈妈，更加得意了。 她瞪了一眼地上的明蕊，觉得自己真是时来运转。 王妃却没有保持沉默，她觉得自己需要在王爷到来之前，多掌握一些东西。 “你们世子妃让你处理这个东西？” 明蕊蒙了，这个问题，可大可小。 按照他们刚刚的说法，似乎是认定，世子爷身体突然恶化，世子妃秘而不报，然后让她清理痕迹。 如果自己承认了，会让世子妃很被动。 自己是世子妃的贴身女使，自己的一切，都跟世子妃有关。 可是不承认，东西已经在这里了，她又没有办法解释，这些血，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想了半天，她终于开口：“回王妃的话，不是。” “不是？”王妃就知道，她会维护自己的主子。 这样的奴才，倒是也值得重用。 “的确不是，是奴婢来了月事，不想弄脏了屋子，也不想让人看到，才会偷偷清理。” 听到明蕊的话，杜妈妈一脚踹过去。 “贱蹄子，还敢撒谎，老娘我来月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娘们的腿肚子上转筋呢，来没来月事，这个还想瞒过王妃？” 这个理由，是明蕊临时变的，却不得不继续往下说。 “是前几日，因着一直没有机会处理，结果今日刚想出来，就被发现了……” 明蕊实在是不会撒谎，编到这里，已经有些说不上话了。 王妃冷笑了一声，这个女使，虽然衷心，却是个不开眼的。 这种时候了，编瞎话只会让他们的世子妃更加可疑。 “罢了，你不用承认，一会王爷来了，查问一番，自然知道。” 还没等王爷过来，外面已经传话，世子妃带人过来了。 第218章 满级嘲讽技能 “来的还挺快，请世子妃进来吧。” 王妃并没有担心，反正人赃俱在，一会他们过去看看，只要证明世子爷确实不行了，她想要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明蕊更加紧张了，觉得自己给世子妃惹了大麻烦。 很快，尹素婳带着几个人进来了。 走的最着急的，就是乔嬷嬷。 她是明蕊的亲奶奶，自然很是着急。 “见过王妃，深夜叨扰，还请王妃见谅。”尹素婳很是淡定。 王妃见她这个时候，还能保持脸色不变，果然是个对手。 杜妈妈却把脸撇到了一边，这位世子妃，怕是要笑不出来了。 明蕊小声的说着：“世子妃，我……” “没事，有我在。”尹素婳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讳任何人。 王妃听到之后，还觉得她太天真。 “不知道我这位婢女犯了什么错，大晚上要惊动王妃，还要这样打大的阵仗？”尹素婳从容不的问着。 王妃看了她一眼，觉得非常不顺眼。 还没等王妃说话，杜妈妈抢先说着：“世子妃，何必装呢？都这个时候了，大家都是明眼人，你隐瞒了什么，还需要别人说出来么？” 她这个盛气凌人的样子，倒是让尹素婳很眼熟。 当初她为难自己的时候，想要检查落红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样子。 “杜妈妈，我怎么有点后悔了？”尹素婳语气不明的说着。 杜妈妈并没有退缩，还挺满意。 “世子妃现在知道后悔，不过已经晚了。” “不晚，我想动手，永远不会晚，之前我不应该只砍断你一根手指，应该把你舌头也一并割下来。” 尹素婳霸气外露，这个状态，让王妃都是一惊。 “够了，在我这里，威胁我的人，世子妃倒是好性格。” “不敢，我只是觉得，王妃身边有这样的小人，挑拨离间，会影响王妃的判断，将来做了什么不正确的决定，说不定会连累王妃都一世英名。” 王妃听出来，她是在讽刺自己，也不着急。 杜妈妈却忍不住了：“世子妃，事到如今，就不要嘴硬了，反正今晚过后，你的尊荣，都将成为过去。” 她正在说着，尹素婳直接就是一脚，揣在她的膝盖上，然后左右两个耳光，打的她七荤八素。 尹素婳并没有停止，直接从杜妈妈头上摘下一根发簪，狠狠插在她肩膀上。 杜妈妈疼的一阵哀嚎，别人看到却是胆战心惊。 王妃心里无比生气，这是她的院子，杜妈妈又是她的人，在自己的地盘，当着自己的面前，打自己的陪嫁妈妈，尹素婳这是要上天啊！ 她隐忍着自己的怒气，质问着：“世子妃，这是做给我看的？”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让这个老东西说出一些更加不利于王妃英明的事，毕竟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素婳心里，王妃的形象，都是无比高大，大公无私，而贤惠温良，怎么会被这样的小人蒙蔽，成为那些不辨是非的人。” 这个讽刺，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王妃极力克制着自己，这个尹素婳，实在是太嚣张。 还没等她说什么，林妈妈回来了。 宁王的衣服都没有怎么穿好，就匆匆赶来。 他的身边，还跟着同样很担心的许侧妃。 她进府原本就是为了照顾莫君夜，听说他出事，她怎么呆得住。 “儿媳见过父王。” “王爷，你可算是来了。” 尹素婳和王妃同时说话，宁王却都没有搭理。 他看着地上的人，眉头皱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听到林妈妈说，世子爷出事了，他心急如焚。 之前在尹素婳的调理之下，不是好多了么，怎么突然出事了？ “王爷，杜妈妈说，看到了素婳身边的婢女，在清理痰盂，痰盂里面都是血，可是这个婢女坚持说，这是她来月事弄的。” 宁王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话，什么样的月事，能惊动这么多人，而且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 听到王妃的话，尹素婳还挺感慨，这个明蕊，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想着要帮自己开脱。 乔嬷嬷听了之后，更着急了。 她也明白，这个说法，根本就不成立。 那个痰盂，是世子妃房里的，自己的孙女根本就没有机会用到。 她也明白，明蕊这样一定是为了维护世子妃。 除了心疼，她什么都做不了。 宁王看了看还在哀嚎的杜妈妈，又问着：“这又是怎么回事？” 尹素婳主动说着：“父王，这个老刁奴，仗着自己有几分情分在王妃这里，就搬弄是非，之前我已经小惩大诫过了，王妃看在她多年伺候的情分上，也并没有惩罚，想不到她不知道感恩，如今竟然造谣到世子爷身上了，还要让王妃陷入两难，这样的奴才，王妃不忍心动手，我身为晚辈，自然要学会帮王妃分忧。” 这个说法，王妃都要气死了。 自己已经够能装了，这个世子妃，竟然比自己还能装。 眼下宁王在这，她又不好说什么。 宁王摆了摆手，都不想看到这个杜妈妈了。 “今晚的事情，都是你跳起来的？” 杜妈妈忍着疼痛，赶紧磕头：“老奴见过王爷，今晚老奴在院子经过，正好见到这个小蹄子，在处理痰盂，如果只是平常的事，她没有必要背着别人，鬼鬼祟祟，可是她生怕别人看到一样，我上前看了一下，血腥味扑鼻，联想到那个院子，用这个痰盂的人，这才大胆进行推测，所以多问了几句，结果这个小蹄子，慌了手脚，还敢顶嘴……老奴也是担心世子爷的身体，还请王爷明察。” 她这个理由，骗别人还行，尹素婳都想笑了。 他们这个院子的人，哪个不是巴不得世子爷赶紧出事，赶紧死？ 在这里假惺惺的，是要做给谁看？ “按你这么说，本王倒是要谢谢你了，世子爷的身体，竟然要劳烦你一个老妈子来担心？”很显然，宁王也没有相信她的动机。 杜妈妈慌了，她赶紧想着措辞：“回王爷，世子爷关系到宁王府的未来，老奴平日里总是听王妃念叨，要吃斋为世子爷祈福，自然也希望世子爷身体康健。” 第219章 确实是世子爷吐的血 这个解释，虽然不够完美，却刻画了王妃贤德的形象。 这个也是杜妈妈一直能留在王妃身边的原因，关键时刻，她知道应该怎么维护王妃的形象。 提到了王妃，宁王自然没有办法在这个话题上再深入的说什么。 他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明蕊，又看了看他们说的那个痰盂。 “你有什么话说？” 明蕊紧张的要死，已经不知道要说实话，还是继续按照刚才的谎言往下走了。 尹素婳不想让她有太大压力，直接说着：“父王，确实是儿媳让她去处理这个痰盂。” 明蕊闭上了眼睛，世子妃，你再坚持一下啊。 这些人，都在等着你承认呢，你承认了，他们就有机可乘了。 果然，尹素婳刚刚说完，那个杜妈妈就见缝插针了。 “王爷，您听到了吧，她自己都承认了？” 许侧妃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些茫然了。 方才林妈妈来报，她本来是不想相信。 这么多年，王妃从来没有因为王爷在谁那里留宿，而有任何不满。 在王爷跟前，她对自己和魏侧妃，也是一如既往的亲厚，像是自家姐妹一样。 所以，她为了争宠而打发林妈妈过来，这个不现实。 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担心。 府里谁不知道，莫君夜是宁王的命，他要是出事，宁王绝对没有心情做任何事。 王妃已经坐在那个位置多年，自然也知道王爷的性格，更加不会用这个开玩笑。 如果不跟过来，她一定不放心。 现在听到尹素婳说的，她感觉很不好。 难道莫君夜真的出事了？ 可是，尹素婳的医术不是很好么，不是控制了莫君夜的病情么？ 之前他们坐在一起闲谈的时候，莫君夜的脸色，确实好看多了。 同时她也有这个心理准备，即便莫君夜真的出事了，这个也跟尹素婳无关。 那么多太医和江湖名医，都断定了他活不过一年。 尹素婳没有办法救过来，也很正常。 至少，这段时间，莫君夜享受了正常人的生活，身体看着很舒服，精神也很好。 宁王心乱如麻，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问尹素婳。 “父王，不用跟这个老刁奴废话，我都不知道，自己方才承认什么了。” 尹素婳的气势，并没有落於下风。 杜妈妈不服气：“方才是世子妃自己承认，那是你交给自己的贴身丫鬟处理的，她还撒谎，说是自己来月事了……” “怎么，我们院子要处理什么东西，都要经过你这个老东西同意了？还要跟你报备，到底是什么？” 尹素婳这句话，把杜妈妈噎够呛。 “有些时候，不要管太宽，容易烫手。管好自己的事情，不是很好么？” 不知道怎么的，王妃总是觉得，尹素婳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只能装作没有听到，反正自己就想听她解释。 那些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子爷是宁王府的世子爷，可不是你世子妃一个人的世子爷！”杜妈妈还在振振有词。 尹素婳一字一句的说着：“他是的相公，可不是整个宁王府的相公，你听得懂么？” 杜妈妈蒙了，这个反怼，世子妃到底想要说明什么？ 宁王不想继续往下听了，他沉着的问了一句：“素婳，那个痰盂，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王，本来这件事，我想明日再跟你说的，只是有些人嘴巴贱，手也快，今晚就打扰了父王的休息。”尹素婳的嘲讽技能，好像是没有冷却时间，虽然准备着。 王妃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行了，这些不重要，如果是她的问题，父王答应你，不会轻饶。”宁王心里着急，到底自己的儿子，怎么样了？ 尹素婳说着：“父王，那个痰盂里面，是世子爷今晚吐出来的血。” 许侧妃觉得一阵头晕，马上就要站不住了。 她身边的人，赶紧扶了她一把。 宁王心里着急，看了许侧妃一眼，忙不迭的问着：“夜儿吐血了？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答案，王妃似乎松了一口气。 刚刚尹素婳那些举动，自己可以当做她是最后的疯狂。 她反正这样的人，没有资格留在王府继续跟自己斗。 到底是年轻，这么锋芒毕露。 这个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年轻气盛，容易让人弄死。 尹素婳还挺抱歉，竟然惊动了许侧妃，然后让她承受了这么大的打击。 “侧妃娘娘，你没事吧？”她主动问着。 许侧妃稳定了身体，尽量让自己打起精神。 “我没事，你还是说说，到底夜儿怎么样了？” 她虽然是侧妃，可是莫君夜跟她的感情很亲厚，所以她并没有像是魏侧妃一样，称呼莫君夜为世子爷。 毕竟，她还是莫君夜的姨母。 “世子爷一定是出事了，世子妃还在隐瞒，她知道自己的地位和尊荣，都是世子爷给的，只要大家知道世子爷出事，她的好日子就结束了，王爷，事不宜迟，赶紧请太医过来，救治世子爷才是最要紧的！”杜妈妈还在乱喊乱叫。 不过这次，王妃倒是也很满意。 这样的话，才能刺激到王爷。 宁王果然犹豫了，眉头紧紧的锁着，从来没有松开。 尹素婳很是淡定的说着：“这个就不用劳烦你费心了，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差人去请齐太医了，我相信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赶到了。” 听到尹素婳竟然真的去请太医了，宁王心里更是没底了。 难道，莫君夜真的出事了，尹素婳没有办法压制，还是要回头找齐太医帮忙？ 王妃这个时候说了一句：“素婳，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可以自己做主？难道你不知道，夜儿的事，关乎整个王府么？” 尹素婳不慌不忙，她看着王妃那个暗暗得意的样子，心里却在笑。 “这也是世子爷的意思，我既然身为他的娘子，自然不好违背他本人的意愿。” “他都吐血了，你还纵容他胡来？”王妃的语气，稍微重了一点。 “这么多人，在这里夜审我的世子妃，怎么成了我胡来了？” 让众人都大吃一惊的事，莫君夜精神奕奕的出现在他们跟前。 第220章 齐太医快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杜妈妈蒙了。 她的状态，像是看到鬼一样。 她觉得按照莫君夜那个身体，既然吐血了，自然是没有什么希望，一定是严重了。 不然她也不敢这样大张旗鼓的惊动这么多人，想要找尹素婳的麻烦。 现在看到莫君夜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 这个情况，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王妃在看到莫君夜的一瞬间，就明白这件事，估计很难解释清楚了。 这个杜妈妈，今天是要折在这里了。 她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 “夜儿，你没事，那痰盂里面的血是怎么回事？” 王妃很厉害，直接就让大家转移了注意力。 同时也是在提醒宁王，杜妈妈这样失态，也是因为明蕊当时没有解释明白，甚至想要掩饰。 这个行为，导致了这一切误会的发生。 归根结底，杜妈妈也是好心，担心世子爷的身体。 在场的人，当然听懂了。 宁王的表情，还挺复杂。 许侧妃也是一样，这些年，王妃就是靠着这个本事，每次都能保住她身边的人。 也许是宁王真的不懂，也许是没有到懂的时候吧。 她也没有戳穿什么，反正只要莫君夜真的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不然，她怎么对自己死去的姐姐交代？ 莫君夜往前走了走，表情并没有对王妃的敬意。 他知道，这些事情，都是王妃弄出来的。 这么大的阵仗，一个杜妈妈，怎么能张罗起来？ 没有王妃的帮忙，还有推波助澜，杜妈妈就是在府里死了，也不会惊动宁王。 不过他也不想跟王妃撕破脸，毕竟没有到时候。 他像是自己隐藏了什么秘密被人发现了，还挺不高兴。 “是我不让素婳说出去的，连她身边的婢女，都被瞒住了，我真想给父王和全府上下，一个惊喜。” 这个全府上下，就很有深意了。 他身体越来越好，高兴的一定是宁王和许侧妃，至于王妃那里，就是别的情绪了。 他相信，王妃今晚知道这件事，估计以后都没有办法睡好了。 自己好心好意，想着让她今晚先睡个好觉，明日再告诉她这个“坏消息”，可惜她身边的杜妈妈，真是不给力。 既然他们都这么着急知道自己的情况，那就提前说了吧。 今晚夜色这么好，月朗星稀了，也算是不负美景了。 听到莫君夜的话，王妃他们更加疑惑。 都吐血了，算是什么好消息？ 宁王也很关心的问着：“夜儿，到底怎么回事？” “父王，我没事，这段时间，娘子一直都在帮我调理身体，今晚终于把体内的毒素都排出去了，只是用的方式不太雅观，吐了口血，我不想惊动大家，想着明日再跟大家分享，就让娘子先瞒着，结果造成了误会，看来，我的身体情况，还真是牵动着整个王府的心啊。” 莫君夜说这个话的时候，还用余光扫了王妃一眼。 王妃的表情，变得更加不自然了。 杜妈妈听了之后，却像是身体的力气别人抽干净了一样，自己失算了。 她感觉自己这一定是被人算计了，都怪明蕊那个小蹄子，故意弄出鬼鬼祟祟的样子，让自己怀疑，然后说一些奇怪的话，进一步让自己证实自己的想法。 不然，怎么会有现在的事。 她心里一阵茫然，看着王妃，她现在全部的希望，都在王妃身上了。 如果王妃不救她，按照世子妃的手段，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上次就领教了世子妃的手段，这次不想再尝试了。 许侧妃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她几步走到了莫君夜跟前，仔细打量着。 “夜儿，你真的没事了？” 莫君夜换了一副声调：“反正我娘子是这么说的，之前佳容也是她治好的，她的话，你们总该信相信吧？” 许侧妃都要哭了，这么多年了，她终于等到了这个消息。 这门亲事，确实是他们赚到了。 宁王平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此时都要忍不住流泪了。 这么多年了，自己的儿子，终于可以摆脱病魔，像是正常人一样活着了。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素婳，刚刚夜儿说的都是真的？” 他马上跟尹素婳求证，就想让她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 “父王，我已经派人去请了齐太医，就是想要让齐太医给父王一个答案，我相信，齐太医的话，你们总该相信吧？” 原来，尹素婳去请人，不失为了给自己收拾残局，而是要证明自己。 这步棋，她走的很绝。 在知道明蕊被人带走的时候，她已经判断了事情的走向，而且准确的预判了对方要拿什么做文章。 先是莫君夜自己现身说法，之后再让齐太医帮忙看看病情，这个连环套路之下，杜妈妈今晚这场闹剧，就没有办法收场了。 她这个污蔑主子的罪名，也一定逃脱不掉了。 “另外，”尹素婳不想给王妃救人的机会，“我相信王妃也是关心世子爷的身体，跟父王一样，太过于着急，才会被这个老刁奴骗了，不然按照王妃的头脑，怎么会这么糊涂？父王，这件事情，我们不会怪罪王妃。” 王妃的眼睛，都要眯缝起来了。 这个尹素婳，想要断了自己的后路。 “你说的意思，我当然明白，我也没有想过，要怪罪王妃，不过这个老东西，实在可恶。”宁王的脾气，都冲着杜妈妈而去。 杜妈妈吓坏了，她知道只要宁王开口惩罚自己，自己一定活不了了。 她赶紧解释：“王爷，老奴也是一时关心过了头，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老奴不是有心的啊！” 尹素婳冷笑了一句：“不是有心的，就想推脱你所有的责任？还真是让人笑话，刚刚你说的那些什么贱蹄子，还有世子爷一定出事了，我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才会秘而不告，也不是有心的，难道是有人教你说的？” 她说完之后，还特意看了看王妃，那个表情，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王妃娘娘，我知道这位杜妈妈是你陪嫁过来的，不过我已经原谅她一次了，这次她又差点闯下大祸，这样目中无人的奴才，我相信不是你想看到的，既然王妃不敢处置，不如把这个人，交给我怎么样？” 第221章 工业酒精 她这个话，表面上是在帮王妃解围，其实是想让王妃闭嘴。 这个套路，她玩的很熟练。 王妃看了看她，却没有办法当场拒绝。 “她既然得罪了，你自然是由你来发落。” 听到王妃这句话，杜妈妈绝望了。 自己如果落在尹素婳手里，一定没有好结果。 “王爷，老奴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担心世子爷的身体啊……” 杜妈妈说这些东西，并没有打动宁王。 他的眼神，还是很平静。 “你的意思，我会害世子爷，是么？我记得之前也是你在说，是我故意封锁了世子爷发病的消息，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怎么现在你的态度，又截然相反了？杜妈妈，难道老糊涂了，自己说过的话，还需要别人提醒么？” 尹素婳这次不会放过杜妈妈，之前那样的教训，她现在还敢跟明蕊动手。 如果不让她吃个大亏，下次说不定抓到什么机会，她就会想办法直接害死明蕊。 自己身边这些人，谁也别想动。 王妃这个时候又说话了：“王爷，虽然杜妈妈确实有错，不过也跟了我这么久了……” 这个理由，尹素婳早就希望她说了。 她不提这个，自己都没有办法直接怼。 “既然王妃这样说了，我自然不会让父王和王妃为难，这次算我倒霉，我带着自己的人回到院子里，以后只要是进府时间比我长的人，不管是什么下人还是主子，我都退避三舍，尽量不得罪，他们也可以随便在我头上扣屎盆子，毕竟我是新来的，下人们仗着伺候主子时间长，都可以不抱我当成世子妃。” 她这一番话下来，王妃彻底接不上了。 如果自己还是坚持要救杜妈妈，就是在接受刚刚尹素婳说的，以后这个府里，不用分尊卑，只要讲进府时间。 宁王听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心里的感觉，也很窝火。 这个杜妈妈，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侧妃很是佩服尹素婳，能让王妃吃瘪的人，她还是第一个。 魏侧妃是不想跟她斗，这些年，深居简出的，对王妃也没有什么威胁，所以也没有正面交锋过。 可是这个世子妃就不同了，她进府以后，已经多少次跟这位贤德大方的王妃对着干，而且几次都要让她的伪装藏不住了。 这样的口才，自己估计再练多久，都赶不上。 王妃想了想，只能说着：“素婳，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到杜妈妈年事已高，估计是有些糊涂了。” “既然她糊涂了，王妃还放心让这样的人在身边伺候，也这是太念及旧情了，而且为了这样一个糊涂的老东西，我们全府上下，今晚都像是猴子一样被她耍，王妃，素婳知道你素来好心，不过这样的下人，还是趁早大发了吧，谁知道她下次又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 尹素婳步步紧逼，就是不松口，让王妃救杜妈妈。 宁王最后一句话，也是拍板定案：“行了，谁也不用说了，这件事情，既然是针对素婳，而且她也确实立了大功，却受了委屈，还是交给她处理吧。” 王妃听到这里，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说什么了。 尹素婳朝着杜妈妈走了过去，唇边都是冷漠的微笑。 杜妈妈看着她，那个眼神充满了对自己的不屑。 她害怕了，那种恐惧，如蛆附骨。 之前已经被尹素婳的手段，折磨一次了，这次不知道她又要怎么样。 “杜妈妈，方才王妃说你老糊涂了，想要留你一命，我倒是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不过你不适合继续在府里待着了，我留你一命，也算是给王妃一个面子，怎么样？” 尹素婳说这些的时候，那个语气，像是鬼魅一样。 杜妈妈吓坏了，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她担心，按照尹素婳的手段，有本事让自己生不如死。 她都要哭了，看了看一旁没有办法开口的王妃，还有冷漠的林妈妈。 他们都不会救自己了，自己这次也算会自作自受。 “世子妃，老奴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希望尹素婳能够给她一次机会。 “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你自己不珍惜，这个就不能怪我了。” 尹素婳直接从工作室里拎出一瓶工业酒精，然后给她灌了进去。 杜妈妈想要挣扎，尹素婳说着：“用哪只手阻拦，我就砍断你哪只手。” 听到这样霸气的话，杜妈妈就算是想要挣扎，也没有勇气了。 王妃眼睁睁看着尹素婳在自己跟前，教训自己的人，偏偏没有办法说话。 那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这个王妃，真是一个摆设。 不过宁王并没有觉得，这样的儿媳妇太过于心狠手辣。 生在这样的家族，没有一定的手腕，可能会没有办法存活。 他唯一的不理解，就是尹素婳没有必要自己动手。 明蕊看在眼里，知道世子妃都是在为了自己出气。 她完全没有觉得，之前世子妃没有告诉自己那些血是怎么回事，是在套路自己。 主子的事，从来没有必要跟他们解释。 眼看着杜妈妈慢慢放弃挣扎，整个人好像是陷入了沉寂。 尹素婳把她踹倒在地上，对伙同杜妈妈把明蕊带过来的两个侍女说着：“你们两个，如果想要活命，就把这个给她喝下去。” 她指了指放在地上的痰盂，那里面都是没有处理干净的，莫君夜吐出去的毒血。 那两个侍女当时就恶心了，差点吐出来。 “如果不想动手，那就自断一只手，刚才你们用哪只手把我的明蕊抓过来的，我就要你们哪只手。” 王妃有些忍不住了，她想要说什么，林妈妈不漏痕迹的拉了她一把。 杜妈妈都已经被惩罚了，她现在开口保住这两个侍女，没有任何必要。 而且他们又不会怎么样，所有的罪过，都让杜妈妈一个人来承担吧。 王妃看了看林妈妈，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尹素婳，我们以后慢慢算账。 两个侍女没有办法，只能手忙脚乱的爬过去，然后匆匆忙忙的把痰盂里面的血，灌进了杜妈妈的嘴。 第222章 余毒已清 这个惩罚，看的宁王都在皱眉头。 也只有尹素婳才能想到这样奇奇怪怪的方式，而且绝对会让人再也不敢犯。 那两个侍女灌完之后，把痰盂扔在地上，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 而在工业酒精的作用下，杜妈妈也终于有反应了。 她大声喊着，自己看不见了。 她的眼睛，造成了不可逆的视觉损伤。 甲醇可以致人失明，这是尹素婳从小就知道的常识。 如今用在杜妈妈身上，呼应一下，刚刚王妃说的，她进府时间长了。 “父王，王妃，这个杜妈妈，一双眼睛总是想看一些不该看的，之前想要检查我的落红，现在又想看到世子爷发病不治身亡，这样的人，没有必要看见光明了。长着一双眼睛，还不如狗眼。” 这句话，扎在了王妃的心上。 这些事情，也是她想要看到的。 不得不说，杀人诛心，用在尹素婳身上，再合适不过。 “本来按照她的罪行，即便是杀了都不为过，刚刚王妃也帮着求情了，我总不能不给王妃这个面子，也不想让父王难做，所以这次就便宜她了，世子爷的身体见好，毒素都排除了，对于王府上下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在这样的日子里，没有必要因为这个老东西，脏了我们王府的地方。” 尹素婳每一句，都在强调是她大度，可是王妃听着，却越发生气。 她不是傻子，难道听不出来，她这是在跟自己示威？ 宁王还没等说什么，外面有人来报，说是齐太医到了。 “赶快有请。” 这个地方，不适合招待客人。 宁王让人把莫君夜带回去，同时遣散了人群。 这次，他破天荒没有让王妃跟着，而是让她留下来，处理一下杜妈妈。 既然她说，杜妈妈跟着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成全了她的情义。 王妃心里有一肚子火，却没有办法宣泄。 看到地上趴着的瞎眼杜妈妈，只能作罢。 他们回到院子之后，宁王和许侧妃坐在上首，尹素婳和莫君夜在一边陪着。 形色匆匆的齐太医从外面进来，给他们请安。 “齐太医，深夜搅扰，已经是我们不礼貌了，请不要见怪才是。” 宁王对待齐太医，很是恭敬。 这些年，虽然齐太医没有把莫君夜治好。 不过没有他，悉心照顾，还有研究的各种方子，莫君夜也绝对没有办法活到这个岁数，直到遇到尹素婳。 “王爷，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医者自然是要时刻有所准备，竟然王府需要我这把老骨头，我自然不敢推辞。” 齐太医并没有任何托大拿乔，对于宁王府的事情，他一直都很上心。 “劳烦齐太医帮忙看看，夜儿的身体怎么样了。”宁王也没有废话。 齐太医还有些茫然，这里不是有世子妃么？ 之前他帮助世子爷把了一次脉，他比之前好多了。 相信这些都是世子妃的功劳，他也见识过，世子妃的医术了。 既然她在场，怎么还需要自己过来看病？ 虽然心存疑惑，他还是照做了。 他说着：“还请世子爷伸出胳膊。” 他抬头看到莫君夜的脸色，其实已经有些吃惊了。 中医的望闻问切，第一个就是观察病人的神色。 从莫君夜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倒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他忍着心头的震惊，还是坚持帮他把了脉。 摸到莫君夜的脉之后，他就更加没有办法管理自己的表情了。 莫君夜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完全相信尹素婳。 尹素婳同样没有任何紧张，一脸轻松的看着。 “齐太医，怎么样？”宁王看着他这个表情，都跟着紧张了。 听到他的话，齐太医才反应过来。 他差点跪在地上，非常激动的说着：“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世子爷体内的毒素，真的都已经排出去了，现在脉象很平稳，只要好好养身体，恢复元气就是了。” 宁王这次是真的遭不住了，太戳心了。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想办法，延长莫君的生命。 现在这个冤枉，尹素婳帮他实现了。 他很是激动的看着尹素婳，说着：“素婳，父王谢谢你……” 尹素婳并不是为了他的感谢，她说的很实在：“父王，其实刚才杜妈妈有一句话说的对，我不希望世子爷出事，因为世子爷在，我才有现在的地位。” 宁王并没有因为她说这个实话，就觉得别扭。 他早就习惯了，这个儿媳妇，这种说话的方式。 而且这是儿子喜欢的人，之前莫君夜跟自己强调过了，不管将来他身体能不能好，自己都要保证尹素婳被人尊重，不会被丞相府那些人再欺负了。 “孩子，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放心吧，只要我还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谢谢父王。”尹素婳这是上了双保险。 现在有莫君夜和宁王两个靠山，都是她的后盾。 只要莫君夜的事情传到宫里，相信皇上也会愿意站在她这边。 尹厚岩以后再想拿捏她，估计只能是在梦里了。 “世子妃，老朽这么多年，醉心于医术，却一次又一次见识到世子妃的高明，我不如世子妃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尹素婳很谦虚的说着：“齐太医，千万不要这样说，术业有专攻而已，可能这几次正好碰到的，都是我接触过的，所以才能判断出来，现在很多乡野之中的郎中，他们每天接触的都是穷苦的百姓，我觉得他们知道的疾病种类，会远远超过我们。” 齐太医很是佩服尹素婳的胸襟，这样的认知，足可以证明，这个年轻人，不骄不躁。 她的医术，已经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了，竟然还能这样低调，在她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本事，还能沉下来，也难能可贵。 他想了想，还是拱了拱手。 “世子妃，老朽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世子妃可以答应。” 尹素婳也没有托大：“齐太医，有话还是直说吧。” “老朽的年纪不小了，自认学习能力也不如之前了，不过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儿，希望世子妃有空的时候，可以教导他一番……” 第223章 出版医书 这个要求，确实让尹素婳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她也没有想过，这些医术，自己要带到棺材里面去。 多一个可以代劳，其实她可以轻松很多。 病患那么多，只是靠着她一个人，一定没有办法全部解决。 她没有什么大公无私的情怀，只是不想让自己太累。 “这个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我才疏学浅，未必有这个本事教导齐公子，切磋一下倒是无妨，如果齐公子不介意，我这里有些古本医书，也可以给他拿回去翻阅。” 听到这个答案，齐太医自然很是高兴。 他们对于医术已经到了一定的瓶颈，虽然他可以代表大雍的最高水平，可是跟世子妃一比，明显逊色。 而世子妃这么年轻，之前也没有师从任何人，说不定都是从那些医书上看来的。 尹素婳之前已经想过，先去了解一下世面上都有哪些医书，然后把自己珍藏的一些医书，也都重新印刷出版一下，这样也能让更多的人，对于各种疾病，都有一定的了解。 宁王现在只是关心莫君夜的身体，至于他们医者之间的学术交流，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他也操心。 “齐太医，你看夜儿的身体既然恢复了，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要孩子了？” 许侧妃稍微拉了他一下，这个时候，这样的话会让尹素婳有压力。 果然，齐太医有些尴尬。 这个原本是世子爷他们小夫妻的事，旁人总是跟着掺和，就不太合适了。 尹素婳倒是很大方，她看着宁王，又看了一眼莫君夜。 “父王，这个我们自然会看着办的。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要孩子，都是为了相公着想。” 如果别人说这样的话，估计宁王会很没有面子。 不过对待这个刚刚救了他儿子一命的儿媳妇，他却很是宽容，有更多的耐心。 “素婳，他的身体，不是好了么？难道毒素排除了，还是……不行？” 他的声音变小了，身为长辈，又是公爹，讨论这样的事，本来就有些过分了。 莫君夜脸色也沉了沉，这口锅，自己已经背了太久了。 希望这次，尹素婳能帮自己解释清楚。 不然，他还真是有八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尹素婳笑了，估计是想要让莫君夜安心。 只要她没有帮自己正名，莫君夜怎么可能安心。 终于，尹素婳开口了。 “父王，是这样，这么多年，相公的身子一直不好，而且长期吃药，伤了本里，虽然现在把毒素排出去了，可是身子很虚，缺少很多东西，他想要静养一段时间，而且要进补，不然还是会垮。这段时间，最好清心寡欲。” 齐太医马上附和：“王爷，这个也是老朽想说的……” 听到他们的话，许侧妃也在旁边说着：“王爷，现在夜儿的身体好了，我们不用着急了，让他补补元气，这才是最重要的。” 宁王这才反应过来，对啊，既然余毒清除了，之后莫君夜就不是只有不到一年的生命了。 他可以享受常人的寿命，他们不用着急让他留下一儿半女了。 “你看看我，光顾着高兴了，竟然把这个忘了，那好，你们的事情，自己看着安排吧，我不管了。” 宁王笑呵呵，像是今晚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 至于那个杜妈妈，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跟莫君夜比起来，这个府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无足轻重。 他也不想耽误时间了，非常客气的亲自把齐太医送到了门外，看着他上了马车才回来。 这边，莫君夜和尹素婳，也算是消停了。 “今晚的事情，你之前就想到了？”莫君夜问着。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神算子，这个杜妈妈，也是胆大，之前的断指之痛，并没有让她吸取教训，果然是坏人变老了，还以为尊老爱幼这一套，在我这里行得通。” 莫君夜都要被她逗笑了，从她的嘴里，自己总是可以听到一些新鲜的词汇。 他又问了一句：“那你在王妃跟前说的那些话，总是故意的吧？” “这个是自然，这样的刺激她的机会，我怎么会放过。” 尹素婳完全没有掩饰，没有王妃的推波助澜，今天晚上的事情，也不会闹大这么大。 她不相信，杜妈妈一个下人，再有资格，还敢从许侧妃的院子里，把宁王拎出来。 这些一定都是王妃授意去做的，而她的目的，其实很简单。 只要杜妈妈分析的都是对的，自己这个世子妃的好日子，基本就到头了。 她这个王妃，才能更加安稳。 从自己在她跟前第一次立威的时候，估计就已经得罪了她。 只是她的名声，让她没有办法直接跟自己翻脸而已。 “不过你这个将计就计的本事，倒是让人刮目相看。”莫君夜由衷的赞叹。 这个夸奖，尹素婳自然愿意收下。 关于这个，她不需要谦虚。 夫妻之间，这种时候还装什么。 “你真想要教导齐伯衡？”莫君夜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 “谈不上教导，我打算把自己之前看过的一些书籍，让外面的书店重新印刷一遍，然后卖出去，好像也能贴补一下家用。” 这个话，让莫君夜差点没有忍住。 他们宁王府的日子，从来不需要一个世子妃想办法来贴补。 而且他们各自名下的产业，都在盈利。 自己的酒楼，还有尹素婳从沈玉湖那里夺回来的四间铺子，都足够他们生活。 “你说这个话，千万不要让父王听到。” “没事，我只是跟你说说而已，毕竟我的花销很大，外面那个粥厂，一直都在施粥，这些耗费人力物力财力的事情，我总不能去找父王报销吧？” 尹素婳觉得，事情是自己想出来的，不能让宁王去帮自己善后。 “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是宁王府的世子妃善心大发，是活菩萨转世，连带着父王脸上也有光，你让他出点钱，也是天经地义。” 想不到，莫君夜竟然支持自己的娘子跟他爹要钱。 尹素婳笑了：“还是不用了，这些钱，我还出得起。” 第224章 打发了 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在不经意间，走向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一点，莫君夜之前倒是也注意过。 不过他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只要是那个人，不管两个人在一起说什么，或者是什么都不说，静静的待着都会觉得很好。 尹素婳跟他一样，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没有必要纠结两个人一定要谈风谈雪谈月亮，还是话古话今话往昔。 当天晚上王妃真的睡不着了。 她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脸色也非常不好看。 跪在地上的杜妈妈，瞎了眼睛，看不到王妃的表情，不过从现场气氛就能知道，王妃此时一定是在气头上。 “王妃，不如早些歇息吧。”林妈妈也看出来，王妃形容有些憔悴。 这一切，虽然是因为杜妈妈急功近利，不过话说回来，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世子妃身上。 这个尹素婳，还真是邪门。 不知道她从哪里学的医术，竟然可以让一个将死之人，起死回生。 当莫君夜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们跟前，还说自己体内的余毒已经清除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一定是真的。 至于后来齐太医的到来，宁王他们跟着去一探究竟，他们就不用想了。 下人也来报了，宁王送走齐太医的时候，那个表情，好像是卸下了几十年的阴霾。 这种情绪，如果不是莫君夜的身体好了，根本不会出现。 看来，他们之前所有的谋划，都要从长计议了。 幸亏，莫君毅现在还没有回来，这些年，王妃在帝都之中，素来有贤名，而二少爷也是人中龙凤，从来都是让人净重。 只要他们沉住气，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他们的后盾，还没有真正发挥力量。 这些年，王妃韬光养晦，想着这样让莫君夜死了，自己也算是捞到一个好名声。 而莫君毅，趁着这个时候，就丰满自己的羽翼，开拓自己的见识，自然也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世子爷，将来承袭王位。 所以护国公家族的力量，他们还没有借用过。 即便是在抚远伯一家被贬，王妃都忍住了，没有伸出援手。 她就时候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会让自己儿子的前途，出现丝毫的差错。 虽然莫君毅也算是嫡子，府里毕竟还有一个莫君卓。 他是庶出，却是当年差点成为宁王府的魏侧妃所生。 这层关系，他们不得不提防。 现在，随着莫君夜身体大好，他们的计划，全盘都要改变。 王妃轻轻放下自己的茶盏，这么半天了，她只是端着茶杯，却没有喝一口。 里面的茶水，都已经凉了。 “唉，以后，我们怕是没有什么安稳的夜，可以用来高枕无忧了。” 林妈妈赶紧宽慰着：“王妃切不可这样说，情况并没有多糟糕。” 她看了一眼在场的人，还好，都是心腹。 如果让有心的人听了去，只怕传到宁王的耳朵里，这话就是另外一个意思。 杜妈妈跪在那里，终于开口了。 “王妃，都是老奴不好，给王妃惹来了麻烦。” 她深知道，王妃一定不会轻易原谅她。 今晚因为自己的冲动，想要找尹素婳报仇，结果让王妃颜面尽失。 在宁王跟前，尹素婳那样讽刺王妃，她都只能忍着。 这份屈辱，是自己给王妃带回来的。 “杜妈妈，你跟了我多少年了？”王妃突然问着。 杜妈妈心里发慌，因为看不到王妃的表情，只能是从王妃的语气中猜测她的心情。 莫不是，王妃对自己动了杀心？ “回王妃的话，老奴从王妃小的时候，就跟在王妃身边，如今已经几十年了。” 她故意模糊了这个数字，就是希望王妃想着，自己可是跟了她一辈子的人。 这样的情分，纵使自己做错了什么，终归也能换来王妃的网开一面。 “是啊，几十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平日里，你跟别人争强斗胜，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对于世子妃，你已经输了，还想着借我的名头，再去招惹一番，这次不但没有赢，还让我的颜面，也折了进去，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这几十年的情分？” 王妃是真的有些恨铁不成钢了，这个杜妈妈，怎么就不像是林妈妈那样，可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反而处处给自己使绊子？ 杜妈妈重重的磕了个头，说着：“王妃，老奴惭愧，请王妃责罚……” 王妃冷哼了一声：“如今，你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要怎么责罚你？如果我真的降罪，不是让别人看我的笑话，谁会觉得我治家有道，法度严明，估计只会笑话我，狡兔死走狗烹，没有人性罢了。” 杜妈妈听着王妃这些话，就知道她是不会处置自己了。 她心里庆幸的同时，又有些悲凉。 自己如今眼瞎了，也一定被王妃厌弃了。 日后在府里，估计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之前被自己欺负那些人，估计都可以踩在自己头上了。 想到这里，她都觉得难受。 她不想让这件事情发生，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王妃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她的命运。 她只能祈祷，希望王妃看在她伺候多年的份上，给她一个善终。 终于，王妃开口了：“罢了，你也跟在我身边多年了，这些年，你纵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既然看不见了，也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明日我变差人，让你儿子把你接出去吧。” 杜妈妈虽然无奈，却也只能答应。 她一贯仗着自己是王妃身边的人，欺负自己的儿媳妇。 现如今自己落到了她的手里，还会有好日子过么？ 不过这个已经不是王妃应该考虑的问题，错误是她犯下的，人也是她自己得罪的，不怪任何人。 “老奴多谢王妃，日后老奴不在了，还请王妃多多保重。” 看着下人把她搀扶回去，王妃还是忍不住头疼。 “王妃，既然处理了杜妈妈，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王妃凭着她搀扶起自己，让下人们都散了，然后往自己的内室去了。 路上，王妃小声说着：“让她的儿媳妇，下手的时候干净一点，不要让人看出来。” “是。” 第225章 狂犬病发作 第二日，朝堂之上，马大人果然没有让人失望，直接就参奏了工部侍郎一本。 工部侍郎昨日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更是面如死灰。 他知道这些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掩饰。 这个败家儿子，竟然当街行凶，还被世子爷撞见了。 现在他想要狡辩，都没有任何借口。 没有办法，他只能跪下来认罪，请求皇上可以宽大处理。 不过皇上平日最恨的就是这些吃着朝廷的俸禄，却要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人，所以直接就把工部侍郎两降三级，贬到偏远地方去了。 这辈子，他能不能回到帝都，都是未知数。 至于那位侍郎公子，也是坐实了坑爹的罪名。 他以后的日子，估计也不会好过。 当朝臣知道，这些都是世子爷的功劳，更是敬佩莫君夜的为人。 他们之前对于莫君夜的了解，只是他身体不好，命不久矣。 不过自从他成亲之后，几次展露头角，都让人啧啧称奇。 尹厚岩站在文官之首的位置，并没有发言。 他跟那位工部侍郎，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交情，所以没有必要为他求情。 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还没有资格跟他攀关系。 他这是担心，按照这样下去，莫君夜的名声和威望，很快就会在帝都形成规模。 到时候，即便是他死了，自己也很难轻易拿捏他的遗孀尹素婳。 说不定，这个就是他们的目的。 趁着莫君夜还活着，多去捞一些好名声，就为了保住日后尹素婳的日子，可以不被人欺负。 这样的心机，他倒是有些佩服这位姑爷了。 只可惜，宁王府名义上跟他是亲家，世子爷更是他的女婿，他却没有办法借上半分力气。 这种感觉，那才叫一个别扭。 被贬谪的工部侍郎，在帝都交接了几天，就准备落魄的出城了。 结果他那位宝贝公子，竟然突发疾病，趴在地上，像是狗一样的狂吠，不管谁上前，都会想要咬一口。 他们无奈之下，只好推迟了上任的日期，留在帝都，想要帮公子看病。 他现在的品级，已经没有办法惊动太医院的人了。 没有办法之下，他只能去找了街上的郎中。 可是郎中去了之后，也是束手无策，甚至不知道这个病，到底因何而起。 一不小心，郎中竟然也被公子咬了一口，当时就出血了。 郎中拂袖而去，再也没有人敢登门。 此事很快传开，百姓们都说这是他们的报应。 当初说他们家的狗比人命值钱，现在就让他们变成狗，看看谁还会敬着他们。 齐伯衡来到宁王府的时候，手上缠着绷带，表情还挺难受。 看到他的样子，莫君夜问着：“怎么，这么点小伤，自己都收拾不了，要让我娘子帮你看看么？” 齐伯衡笑了：“君夜，你说笑了，前几日我祖父不是跟世子妃说好了，让我过来请教医术么？” “你想拜我娘子为师，那可就比我矮了一辈，日后见到我的时候，要注意你的言辞。” 这个话，听在齐伯衡耳朵里，还有些别扭。 像是莫君夜这样的人，突然开起玩笑，也是有些吓人。 尹素婳从里面走出来，齐伯衡赶紧给她见礼。 “齐公子何必客气，最近也承蒙齐太医帮了不少忙。” 她这个话，谦虚至极。 齐伯衡知道，尹素婳这是在给他们齐家一个台阶，粉饰他们的脸面而已。 这份善意，他收下了。 “世子妃何必说笑，我们齐家上下，都很敬佩世子妃的为人，今日伯衡特意过来拜会，希望世子妃可以不吝赐教。听闻君夜的病情，已经稳定，伯衡真是叹为观止。” 听到他这些夸奖，尹素婳还挺高兴。 “没什么，举手之劳。” 莫君夜轻轻咳嗽了一声，刚刚还那么谦虚，怎么突然就狂起来了。 尹素婳也觉得，自己的用词，有些不太恰当。 虽然这个病，在自己看来，确实是举手之劳。 不过这样说，毕竟让人不舒服。 她赶紧转移话题：“至于齐太医说过的，让我教导齐公子医术，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信心，还有什么可以传授的，我这里有本两本古籍，之前也跟齐公子提过，一本为《黄帝内经》，一本为《本草纲目》，齐公子不妨先拿回去看看。” 说完，她就从小药方中，把这两本书拿出来，摊在了齐伯衡眼前。 齐伯衡傻了，之前就听尹素婳提过这两个名字，想不到自己现在竟然可以亲眼所见。 “当然了，如果齐太医感兴趣，也可以借鉴一下。” 尹素婳现在开始注意自己的用词了，毕竟谈到了老人家。 齐伯衡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那两本书。 看到他的手，尹素婳还挺奇怪。 “齐公子这是受伤了？” 齐伯衡也没有隐瞒：“是被人咬伤了。” “咬伤？什么病人，竟然会咬伤齐公子？”尹素婳一时之间，并没有想到这个跟自己有关。 “没什么，只是前几日被贬谪的工部侍郎，不对，现在是县丞大人，他的公子突发怪病，趴在地上作犬吠，而且见人就咬，还撕扯自己的衣服。” 这些话，马上引起了尹素婳的注意。 “听闻，有一位郎中过去了，也被咬了，加上那位公子之前在帝都的风评不好，也就没有人愿意去看病了，我祖父是太医，现在他们的品级，自然求不到我祖父头上，所以就想到了我。” 尹素婳很严肃的问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晨……我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就赶紧过来了，毕竟只是咬伤，并不碍事，上些草药，过几日就好了。” “你解开给我看看。”尹素婳没有让他继续说。 齐公子愣住了，莫君夜也有些没有想到。 她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又是怎么了？ “世子妃，这是怎么了？” “不用都说，赶紧解开。”尹素婳的语气，越发的严肃。 齐伯衡虽然诱惑，不过没有再迟疑，当着他们的面前，把自己缠好的伤口，再次暴露在两个人眼前。 第226章 另一个坐堂郎中 看到那个殷红的齿印，还有已经在愈合的伤口，尹素婳没有任何迟疑。 她直接从自己的工作室，又抽出一支狂犬病疫苗。 “袖子挽起来。”她几乎是在命令了。 齐伯衡像是被人蛊惑了一样，就按照她说的去做了。 尹素婳直接就扎了一针上去，慢慢推到底。 她拔针之后，齐伯衡才反应过来。 “世子妃，刚刚是……” “如果不打这个东西，你也会变得跟那个败类一样，像狗一样生活乱吠，而且咬人。” 齐伯衡吓了一跳，这是真的？ 这种病，怎么自己没有听过？ “行了，现在事不宜迟，带我去看看那位被咬的郎中。” 还好，还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还来得及。 之前的狂犬病疫苗，需要打五次，每次间隔三天，五天，七天，十天。 不过这是尹素婳研制的强效疫苗，只要打一针就可以。 齐伯衡都蒙了，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莫君夜反应快，直接命令虚怀和若谷：“没听到世子妃的话么，去备车。” 虚怀和若谷赶紧出去了，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件事，一定很严重。 他们乘着两辆马车，赶到那家医馆，终于见到了那位郎中。 他跟齐伯衡一样，也是简单的敷了药，然后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见到莫君夜他们，他都吓坏了。 他赶紧跪下来了，还在说，自己从来没有坑人，也没有给病人用过不该用的药。 尹素婳没有听他废话，让他把伤口露出来。 果然，他的情况，比齐伯衡还要严重一些，那个牙印，还在往外渗血。 她再次拿出一支疫苗，然后给郎中注射进去。 “行了，你起来吧，我们不是来为难你，只是来救你的命。” 听到尹素婳这样说，郎中都蒙了。 “救我的命？” “狂犬病，你们可能没有听过，几日之前，那位侍郎大人的败家子，在街上纵狗行凶，其实那条狗，已经有病了，凡是被咬过的人，都有感染的风险，当时我给另外个两个百姓都打了这个，至于那位公子，我没有理会，结果他真的遭到了报应，发病了，我听说你和齐公子都被咬了，如果超过十二个时辰，没有解毒，你们也会跟那个人一样，成为一条疯狗。” 郎中听完，整个人都吓蒙了。 这个情况，真的是万分凶险。 他再次跪在地上不停的给尹素婳磕头。 “行了，不用拜我，此事虽然不是因我而起，不过我既然知道怎么救你，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方才你也说过了，行医多年，从来没有骗人，这才是一个医者应该具备的素质，有你这样的人，我倒是觉得，让你发病，也太可惜了。” 郎中还是没有别的话，剩下的只有感谢。 尹素婳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觉得这里好像还是小了一点。 看来，这位郎中说的不假，他平时并没有多报什么价格，所以生意再好，也真是薄利多销。 去掉店租，还有一些花销，估计也不剩什么了。 “请问这位郎中师傅，你贵姓？” “回世子妃的话，小人姓韩。” “韩大夫，有没有兴趣，到我的百草堂去当坐堂郎中？” 尹素婳正好想要壮大自己的百草堂，现在只有一个李大夫，显然不够。 多个人，自然就多了一份力量。 她看中的，是韩大夫这份医德。 “百草堂？”韩大夫显然听过这个名字。 “没错，就是百草堂，我想让百姓们都能看得起病，用得上真正的药材，现在百草堂只有一位李大夫，每日忙得是头脚倒悬，如果韩大夫愿意加盟，我倒是欢迎之至。” 尹素婳这个态度，让韩大夫没有办法拒绝。 他稍微纠结了一下：“承蒙世子妃不嫌弃，韩某自当尽力……” 莫君夜和齐伯衡互相看了一眼，这么顺利么？ “明日你便在这里等着便好，我会让余涛余掌柜，亲自过来接先生，至于先生过去之后的福利，跟所有员工一样。” 尹素婳又把自己的店里那些员工的待遇，都给这位韩大夫说了一遍。 韩大夫听了之后，真的是庆幸自己被那个公子咬了，不然还没有这样的奇遇。 莫君夜看着又一次招贤纳士成功的尹素婳，自己也跟着高兴。 不过一旁的齐伯衡，似乎有些心事。 他的表情，让人看着就不是很痛快。 从医馆出来，齐伯衡终于忍不住了。 “世子妃，我有一件事情，没有想通。”、 “什么？”尹素婳刚才也感觉到齐伯衡不对劲了。 “既然世子妃早就想到了，那条咬人的狗，已经生病了，而且有办法预防，为什么单单没有管县丞大人的公子？” 身为一个医者，他确实挺合格。 生命面前，他觉得人人平等。 “我的医术是我自己的，我没有害人就不错了，谁也不能强迫我，救一个我不想救的人。” 尹素婳的回答，更是无比刚。 齐伯衡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理论，他反而觉得，尹素婳的心态，没有办法成为一个真正的医者。 “医者父母心，难道世子妃看到自己的儿女不听话，也宁愿选择放弃，而不去管了么？” 莫君夜听到之后，第一时间把尹素婳拉到了自己身后。 “齐伯衡，这些话，我不喜欢再听到第二次。” 尹素婳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受到影响。 她示意莫君夜，自己没事。 然后，她继续对齐伯衡说着：“医者父母心，所以是纵容自己的孩子继续害人么？” 齐伯衡觉得，尹素婳的想法，有些偏激。 “不是这样，我觉得这个是家长个管教问题，我们学医的人，不就是应该施展自己医术，给需要的人么？” “如果救好了这个人，会让更加无辜的人遭殃，你也会救么？”尹素婳的声音，慢慢变冷。 她不是没有人性，而是太有人性。 她有高超的医术，却始终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用什么大爱，去救一个罪大恶极的人，让他继续去祸害那些原本就生活不易的人。 第227章 我自己的医术自己说了算 齐伯衡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似乎他觉得，这个问题距离他太遥远。 “如果你知道，那个人被治好之后，跟着他父亲到了任上，还是一样的嚣张跋扈，那里却没有了世子爷这样的人能压着他，那些穷苦的百姓，你想对他们说什么？你是故意救了他，让他们遭殃的，这是他们命中注定的磨难？” 尹素婳步步紧逼，并没有放弃。 这个时代跟自己那个时代不同，有太多束缚。 很多的制度，还有相应的法规，并不健全，所以通过律条，很难限制一个人，尤其是有权势的人。 难道要让那些穷苦的受欺负的百姓，等着那些人遭报应？ 齐伯衡想了想，还是说着：“世子妃又怎么确定，他经过这次教训，不会改过自新？” “所以，你是想要用无数百姓未来的日子做赌注，只是为了捍卫你自己心里那一点所谓的医德？” 尹素婳说的东西，越来越深刻，也越发的尖锐。 这个矛盾，从古至今都有。 “如果我告诉你，那日你表妹朱娉婷所受的伤，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那个凶手现在就需要你的救治，你救不救？” 这一句，让齐伯衡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所学的东西，有朝一日，要用在自己的仇人身上。 “这个不会那么巧，我相信他也没有勇气找到我。” “所以，如果他找到你，你也不会救，是么？”尹素婳追问了一句。 刚刚齐伯衡的态度，已经是在明显的逃避了。 看到尹素婳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莫君夜又放心了。 这个齐伯衡，根本不是自己娘子的对手。 齐伯衡半天没有说话，他想不通，要怎么捋顺这个关系。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有个大将军需要你救治，而他伤好之后，马上就会带领自己的部队，践踏大雍的河山，戕害大雍的百姓，你是救还是不救？你觉得自己的医术，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 齐伯衡捂着自己的头，这个问题，已经很明显了。 说救人，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可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沉默了一会，终于想通了关键问题在哪里。 “世子妃，你刚刚说的这些，我承认都很刁钻，我也没有办法抉择，可是你每次救人之前，难道要先去调查一下，这个人的背景么？有你调查的时间，万一这个人不治身亡了，结果你发现他是个好人，你不会后悔么？” 尹素婳笑了，看来齐伯衡果然有些头脑。 “这个说法，不适用于那位县丞的公子，我在救治别人之前，就知道他们都很无辜，可是他无辜么？就因为他是侍郎大人的儿子，所以高人一等，不用承担后果，只是换个地方，跟着他爹，继续作威作福，而身为百姓，却要为了这样的人承担一切风险，是么？” 齐伯衡明白，自己说不过她。 可是她这个逻辑，自己一时半会，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 理解是一回事，接受成为自己的逻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世子妃，我觉得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我们的医术，只是救人的，没有必要分什么地位和身份。” 这个也是他最后的倔强，他承认自己说服不了尹素婳，只是想告诉尹素婳，她也别想说服自己。 “我的医术，想要怎么用，我自己开心就好，这个答案，我不需要你满意，至于我的医术，你想不想学，也是你自己的事。” 尹素婳说完，转头又对莫君夜说着：“相公，我们走吧，跟这个榆木脑子说话，容易上火。” 眼看着他们离开，齐伯衡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反驳。 之前尹素婳答应给自己的医书，竟然也没有带回来。 他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一遍又一遍回想着刚才尹素婳说的东西，最后无奈叹息，然后另外找了一辆马车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莫君夜看到尹素婳那个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挺生气。 “你要是没有消气，我这就带人去齐府打他一顿，反正他自己会看病，就算骨头打断都没事。” 尹素婳被莫君夜这样孩子气的样子逗笑了，她摇了摇头，说着：“那样的话，别人会怎么说我？世子爷为了一个红颜祸水，竟然跟自己的兄弟反目。而且这么多年，齐太医为了你的身体，也是出了不少力。你这样做，有些忘恩负义了。” “谁让他不懂事，非要惹你生气。”莫君夜说的认真。 尹素婳帮他纠正了一下：“他没有惹我生气，只是他的说法，让我很感慨，之前我也曾经这样想过，要学会爱每一个人，可是经历让我知道，我的爱心是有限的，而且有些人，不值得我散发自己的善意。” 莫君夜嘟囔着：“还不是他惹出来的……” “我倒是觉得，齐公子的心地非常纯良，只是这样的人，将来恐怕要吃亏，既然你是他的朋友，以后还是多看顾他一点吧。” 尹素婳可不想因为自己，让莫君夜和齐伯衡有了嫌隙。 本来他们兄弟之间，感情就不错。 而且齐伯衡这个人的人品，绝对值得信赖。 只是有些想法，跟自己不同，如果因为这个，让莫君夜远离齐伯衡，自己才是自私自利小心眼。 “他这个妇人之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没关系，反正该怼的时候，我也不会客气，虽然他是你的兄弟，不过他要想劝我什么得过且过，我反而会警告他离我远一点，免得天打雷劈的时候，连累到我。” 尹素婳说完，莫君夜终于笑了。 这个梗，他竟然很自然的接收到了。 “你这样说，我估计齐伯衡以后都不敢跟你犟嘴了。” “他活在理想的生活中太久了，就是没有被人迫害过，所以成长环境不同，会影响一个人的观念，这一点，他确实没有错。不过他用自己的经历，来要求我，就有些过分了，我不能接受的，只是这个。”尹素婳把问题说的很清楚。 “行了，这些日子，先冷着他吧，估计齐太医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会让他过来给你道歉。” 第228章 亲人不识 尹素婳要的不是齐伯衡的道歉，也不是他完全认同自己的观点。 别人想要怎么活，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不要用过来人的角度，居高临下的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做，自己的价值观不对，报仇不对，记恨爹娘不对，这些东西，她绝对不会接受。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句话，说的人多，会做的人，太少了。 回到府里，尹素婳并没有再为这件事情烦忧。 莫佳容知道他们回来了，大摇大摆的来蹭吃蹭喝。 反正现在他们不用背着别人，就这样光明正大的交好就行了。 “嫂子，我来了。”莫佳容的笑容，越发的阳光。 小小年纪，她背负了很多东西，其实有时候尹素婳都挺心疼这个时代的女孩。 每个人，都活的不是那么容易。 “佳容过来了，快来，正好我方才跟你大哥出去，心情不是很愉快，你来了我就好多了。”尹素婳跟这个小姑，还挺投缘。 “是不是夜哥哥欺负嫂子了？没事，跟我说，我帮你出气。”莫佳容的气势还挺足。 “当然不是，”尹素婳看着一边觉得好笑的莫君夜，改了个方向：“只是看到一些不太顺心的事，影响了心情而已。” “嫂子，那就没有必要了，我觉得，能解决的事情，马上就去解决，解决不了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不如睡一觉，说不定就有办法了，事情也不是事情了。” 别看她小小年纪，说起这些道理来，竟然还有点鸡汤的味道。 “佳容，这些话，都是谁教给你的？” “没谁，自己悟呗……” 看到莫佳容那个天真的样子，莫君夜自然也很宠溺。 府里这些人，只有魏侧妃和莫君卓，保持的很神秘。 莫君卓比五公主大一点，却很是稳重，很有魏侧妃的风采。 他们正在玩笑，彩莺来报，说是尚飞月来了。 这次，梅应许竟然没有跟来，倒是让尹素婳有些意外了。 “佳容，你先跟你大哥去玩，嫂子这里有客人了。” “我哥平时就是个冰块，跟他玩也没有意思，我还是等等再过来吧。”莫佳容无情的调侃着。 莫君夜皱了皱眉头，在这个小丫头跟前，自己的威严，好像不是很管用。 虚怀噗嗤一声，竟然笑了出来。 若谷都要摇头了，世子爷不跟郡主一般见识，难道会放过他？ 果然，虚怀很快就被罚去柴房帮忙砍柴了。 尹素婳这边，很快就整理好，去前面见客人去了。 尚飞月带着自己的婢女进来，见到尹素婳，很是热情。 “素婳，我又来叨扰了……” “飞月姐姐，这话说的，怎么是叨扰呢，反正我在这个府里，也没什么意思，你们常来陪陪我，我才高兴。” 尹素婳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时代，这些人的说话习惯。 “你这样说，我就当真了，日后自然要是经常来打扰了。” 尚飞月的性格，也完全变了，不再是之前跟柳府和离那个对未来充满迷茫的幽怨模样，而是变得无比阳光。 加上帝都的舆论，都是向着她的，久而久之，她也觉得自己可以抬头做人了。 其实这些，也都是尹素婳帮她争取的。 这份恩情，梅映雪和尚府，都记在心里。 “姐姐，尝尝我最近新泡制的花茶，我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呢。”尹素婳热情的招待着。 尚飞月举起茶杯，轻轻闻了一下茶香。 “这是什么花茶，我从来没有吃过，竟然这样好闻……” “是我自己带人摘了些花瓣，然后晾晒之后调配而成的，如果姐姐喜欢，不妨带回去一些给梅姨也尝尝。” 如果今天梅映雪过来了，或许她还可以问问魏侧妃的事。 只可惜，当年的事情，尚飞月一定不知情。 这些日子，她也一直不得空去尚府。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尚飞月并没有推辞。 她原本就是性格爽朗的人，只是之前被柳府生生磨成了一个忧郁的人。 现在她算是脱离苦海，彻底重生了。 他们有说有笑，谈天说地，很是投缘。 不过尹素婳总觉得尚飞月似乎有什么事情没说。 “飞月姐姐，你这次过来，不是专门为了吃着一盏茶吧？” 尚飞月放下茶杯，抹了抹嘴。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是我娘让我来的，昨日，她收到了一封信，是从边关寄来了。” 一听到边关，尹素婳马上想到了是外祖父他们。 “信上说什么？”她着急了。 尚飞月知道她很关心这个，所以没有卖关子：“信上说，他们马上就要出发了，所以这次收到信之后，也不用娘亲回信，信上还提到了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这边的很多人已经不认识了，上次二嫂带着孩子回马家探亲，差点被人害死，他们知道了是世子妃帮忙，等他们回来，想请娘亲牵线，特意感谢一下世子妃。” 外祖父还是称呼自己为世子妃，定然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尹素婳多少有些感慨，自己的外祖父，至亲的骨肉，终于要回来了。 可是他们见到自己，却未必认识。 从她出生的时候开始，就没有跟外祖父他们相处过。 她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血浓于水，毕竟还有娘亲惨死这件事情在中间羁绊，他们的关系，不会太疏远。 可是她又不得不担心，多年的感情空白，他们之间相处起来，会不会尴尬。 没来由的，她开始紧张。 她原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就是在亲情这一块，总是过不去。 当了这么久的医生，见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却还是没有办法坦然的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在自己眼前老去。 她沉默了，样子让人心疼。 “素婳，他们只是不知道你的存在，我相信他们会很疼你……”尚飞月看出来了，很是善解人意的说着。 尹素婳微笑着点头，明蕊也在一边安慰：“世子妃，飞月姑娘说的对，我相信老侯爷老夫人一定会很疼你……” “恩，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尹素婳坚强的说着，“对了，梅姨进来身体怎么样？” 尚飞月面上挂着微笑：“这都是素婳的功劳，我娘有了……” 第229章 找到那个人了 这个消息，让尹素婳眉梢都是喜悦。 “真的？” 尚飞月点了点头：“恩，已经请过几个郎中分别看过了，都是这个说法，不过胎象还没有坐稳，所以还没有告诉我爹，不过我娘说，这个消息，应该让你知道。这些都是你的功劳，你之前给她配的药，实在是很有效果。” 这个尹素婳自然明白，之前梅映雪跟自己抱怨过，说是身体不如之前了。 而且她的年龄也到了，估计很难再怀孕了。 自己帮她检查之后，给她调配了药，让她按时吃。 看来，是真的有效果了。 “太好了，明天我去看看梅姨，这个好消息，值得庆贺一下。”尹素婳说着。 尚飞月当然表示欢迎，他们两家的交情，梅映雪之前跟她说过了。 她也希望，尹素婳能经常去他们那里坐坐。 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现在有了尹素婳，自己至少也算是个姐姐。 而且尹素婳现从小就算是没有亲人，经常去他们那里呆一呆，总比回丞相府强多了。 “素婳，我娘说，还想让我嫁人，可是我有些害怕了。”尚飞月这句话，也是让尹素婳有些出乎意料。 从小到大，这个应该是第一次有人跟自己说这样的心里话吧。 尚飞月上一次婚姻失败，其实也是尚大人造成的。 希望以后，梅映雪在家里的话语权，能比之前更多。 作为娘亲，梅映雪自然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考虑，并不是只为了荣华富贵。 而尚大人，却要想着自己的前途，还有方方面面的因素。 这就是当爹和当娘，对女儿态度的区别。 毕竟男人在这个时代，要面对的更多是功名利禄，而女主，面对的才是生活最本质的东西。 饶是如此，还是有很多男人，见利忘义，甚至抛弃妻子。 多情总被无情伤，能打败一个女人的，往往是爱的深，而能牵绊住一个女人的，只需要让她生个孩子，无论儿女…… 他们又聊了好半天，尚飞月才离开了。 尹素婳回到后头，看到莫君夜正在看什么东西。 “怎么，世子爷不好好休息，又在用功？” “你不是想知道，城外埋伏你外祖父的人，到底是谁么，现在已经查到了。”莫君夜的语气，跟之前不同了。 从前他并没有把尹素婳放在眼里，所以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无奈来到这里冲喜的可怜女子，他们也真是匆匆过客，自己能尽量不伤害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现在，他做什么事情，似乎都想跟尹素婳邀功，让她夸奖自己。 只要看到尹素婳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他心情就会很好。 果然，尹素婳听了之后，马上变得认真起来。 “这么快就知道了？是什么人？” 她凑了过去，想要知道答案。 “之前那个派人刺杀你二嫂的人，你还记得么？” “当然觉得，是我外祖父身边的副将的女儿。” 尹素婳对于这些，肯定不会忘记。 莫君夜点了点头：“那个副将自杀了，他的女儿，也被扔到了军营，后来受不了，也死去了，虽然这个命令，不是你外祖父他们下的，甚至他们还惩罚了几个带头的士兵，不过这件事情，毕竟还是发生了。” 尹素婳却觉得，这个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为了争取自己的幸福，就要害死自己的二嫂，还有自己的侄子木玉舟。 他还那么小，能懂得什么？ “那个副将，还有一个弟弟，就在城外当守将。” 莫君夜一句话，就把其中的关系挑明了。 “他们完全被责任，推到了我外祖父一家头上？”尹素婳都想冷笑了。 当初那个副将，好像也是木家提拔的。 “中间的过程，这个我们没有必要讨论，现在唯一有可能动手的，就是这位姓袁的守将。而且我的人还查到，前几天，他确实跟丞相府的人有接触。” 尹素婳听了之后，更加愤怒。 “我就知道，尹厚岩在这件事情里面，一定掺了一脚。当初害死我娘，现在又要还是我外祖父全家，当初是小人行径，现在可以说是叛国了。” 定国侯一家，是大雍的功臣。 当初木青竹不自爱，自降身价，也要跟尹厚岩在一起，落得那样的下场，有一部分咎由自取的成分。 可是定国侯一家，可是国之栋梁，他竟然也敢动手，这样的的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她的想法很简单，绝对不会让尹厚岩得逞，而且会让他们因此付出代价。 莫君夜明白她意思，也在一边劝着：“现在好歹是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而且也知道了动手的人是谁，就好办多了，你放心吧，到时候定国侯一家，自然会平安归来。” “嗯，我相信世子爷。”尹素婳重重的点了点头。 “到时候，皇伯父会派遣大皇子出城迎接，这个是他们计划中，没有考虑到的部分，我相信他们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造次。” 莫君夜说的解决办法，似乎有些简单了。 不过，却是最有效的办法。 尹素婳想了想，好像是不太过瘾。 按照她的构想，应该让袁将军他们动手，这样他们反击的时候，更加有理有据，而且会让结局更有戏剧性。 她转念一想，外祖父他们的安危要紧，护送他们的将士们的生命，也是宝贵的财富。 不能为了加重那些人的罪行，就拿外祖父他们的生命用来彩排，以增加这个冲突。 反正自己已经知道了要动手的人是谁，到时候只要想办法让那个袁将军失去一切就行了。 至于尹厚岩，自己还是不着急对付他。 他欠木家的，欠自己的，实在是太多，她要一点一点的讨还。 “说不定，我也会出城迎接，到时候，你希望我当场跟他们相认么？” 尹素婳知道，他愿意冒险，也都是为了自己。 “还是不要了，那种场合，不太适合认亲，还是等他们回来之后，我登门拜访吧。” 莫君夜并没有坚持，他只是想要征求一下尹素婳的意见。 既然她想等等，自己愿意支持她的决定。 第230章 浅谈婆媳矛盾 第二天，尹素婳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打算出发去尚府了。 本来她没有想过要带上莫君夜，想着他也是大病初愈，还不如让他在家好好养病。 而且自己去尚府，也就是去看看梅映雪，顺便恭喜她怀孕，很快就会回来了。 结果莫君夜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那个脸色，看着就不太好。 “世子爷，这是怎么了？” 莫君夜听到这句话，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用的上我的时候，叫我相公，现在用不上我了，就叫世子爷了。” 这句话，尹素婳怎么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还有些错乱。 不过莫君夜这个反应，还挺好玩的。 她也没有犹豫，不想让莫君夜这个表情，保持的太久了。 毕竟一个世子爷，高冷了这么多年，难得用这个情绪跟自己说话，自己要给面子。 她很快说着：“相公，是想跟我一起去么？” “不想，不过你求我陪你去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莫君夜稍微嘴硬了一下，这个时候，要保持那么一点点，他的地位。 看出来莫君夜的意思，尹素婳自然会给足他这个面子。 她马上走过去，挽着莫君夜的胳膊，轻轻晃了两下。 “相公，我自己一个人去，有些没意思，要不然，你陪我去吧？” “仅仅是因为没意思？”莫君夜已经要笑场了。 这样的感觉，还挺好。 “当然不是，就是想跟你一起出去走走。” 尹素婳忍着笑，觉得世子爷好像是返祖了。 这些年，他封闭自己的个性，估计也很少有机会，这样任性一次吧。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诚心诚意的邀请了，我要是不去，会让下人看不起你。” 莫君夜答应的时候，还扯了一堆理由。 尹素婳也没有跟他一般见识，反正他开心就好了。 他们出发之前，尹素婳已经准备了一些养胎的药，还有一些礼品，是专门送给梅映雪的。 虽然梅映雪怀孕的消息，还没有公开，不过她既然知道了，就不会空手上门。 她还特意写了一份食谱，是专门针对梅映雪这样的高龄产妇，平时补充营养用的。 毕竟不是黄金年龄了，有些事情，自己一定要当心。 不然这个孩子，以后身体也会受到影响。 “我觉得你都可以当送子观音了。”莫君夜在路上的时候，随便调侃了一句。 “千万别这样说，万一外面知道了，我又要多一份工作。” “这样不是很好么？我看那些求子的人，每年都要花费大价钱，希望能够有后代。正好，你可以赚他们的钱。”莫君夜已经看出来，尹素婳对于赚钱这件事情，还挺热衷。 因素胡不是没又考虑过这个，不过在这个时代，却有一个不能忽略的问题，就是重男轻女。 她没有办法保证，让那些怀孕的人，生的都是男孩。 毕竟这个跟她没有关系，应该去找那个当丈夫的。 只可惜，这个时代的人，未必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求的是儿子，我却只能让他们生孩子，万一是女儿呢？”尹素婳问着。 “我倒是觉得儿子女儿都一样，如果我们将来生了女儿，像是你一样聪慧，不是很好么？” 在莫君夜的眼里，倒是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 “如果世人都跟你一样的想法，这个时代造就不同了。现在只有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你见过哪个女子三夫四君的么？” 这句话，彻底把莫君夜问住了。 想不到，自己这个世子妃，内心的想法，还挺狂野。 “你这个想法，酝酿多久了？”他往前凑了凑，把尹素婳逼到了马车的一角。 尹素婳感受到他好像是在吃醋，就说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举个例子，让你明白，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束缚还是很多，不能按照你的想的那样简单。对于我来说，我反而是喜欢一夫一妻，所以之前才会跟你提出这个条件，只要我还是你的世子妃，就不会让你纳妾，通房之类的也是不可能的，哪怕有一天，我怀孕了不方便。” 尹素婳用很平常的语气，说着很霸气的宣言。 这个让莫君夜有些惊喜，看来她的占有欲，倒是跟自己一样。 属于自己的，为什么要跟别人分享？ 他没有做任何假设，问尹素婳如果自己有一天，真的有通房，或者是有妾室，会怎么样，并那些问题，傻瓜才会问。 “话说回来，你没有办法控制生男生女么？”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看了他一眼，问着：“你为什么觉得我有办法？” “我还以为你的医术，应该已经达到了那个高度。” “我即便是有这个办法，能控制孩子的性别，也不会那样做。难道以后大雍都是男孩，没有女孩？一帮光棍，要怎么传宗接代？我也是想不通，往往最重男轻女的，都是老夫人老太太之类的，好像他们不是女人一样。”尹素婳对于这个话题，倒是有自己的独特的见解。 “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些生活体会？”莫君夜问着。 “本来就是如此，为难女人的，往往都是女人，那些当婆婆的，总是想着当初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想要摆摆架子，让自己的媳妇加倍的尝试自己曾经吃过的苦，要不然生活就不算是圆满，当初明明自己也不喜欢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相公，却拼命的给自己的儿子房里塞人，给自己的媳妇添堵，这已经成为当下几乎所有女子的写照了，不是么？既然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找当初给她添堵的婆婆去，反而要拿从来没有仇怨的媳妇撒气？” 看着尹素婳越说越上头的样子，莫君夜觉得还挺好笑的。 “好了，我们不谈论这个话题了，免得你更加生气。” 尹素婳也及时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刚刚也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针对谁。 正好也让自己吐槽一下，这个时代给女性的枷锁，还有女性自己给自己的桎梏。 马车到了尚府，他们报了名号，很快尚大人就亲自出来迎接了。 自从梅映雪跟尹素婳相认之后，他们尚府的地位，也算是水涨船高，他们得到的实惠，竟然超过了丞相府，只凭这一点，他就已经足够高兴了。 第231章 公开 “世子爷，世子妃，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尚珣满脸都是热情。 还好，他没有用上谄媚的表情，不然尹素婳会很不适应。 到底是长辈，而且她跟梅映雪之间的关系，如果尚珣真的太油腻，自己一定没办法面对。 “有阵子没有过来了，挺惦记梅姨的，就来看看。”尹素婳直接说着。 她并不是不懂怎么说场面话，只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提醒一下尚珣，梅映雪在这个府里的地位。 尚珣不动声色，混迹朝堂多年，该明白的他都明白。 所以只是笑了笑，心里有数就行了。 莫君夜每次都跟着尹素婳一起过来，他完全可以看出来，这个世子妃在宁王府很有地位。 他很是自然的说着：“里面请，里面请。” 尹素婳牵着尚飞月的手，挽着梅映雪的胳膊，小声对她说着：“梅姨，我都知道了。” 今天过来，正好她还有别的事情，想要问问梅映雪。 “我暂时没敢声张，毕竟我这个年龄了，我担心怀不住，到时候又是空欢喜一场。” 梅映雪的担心，尹素婳明白。 这个孩子，算是老天给她的恩赐了。 她也说着：“放心吧，有我在呢，我一会帮你把把脉。” “再好不过了……” 他们去正堂坐了一会，尚珣还挺紧张。 毕竟有世子爷这个不太喜欢说话，偏偏又是地位尊贵的人在场，他总觉得自己的官职，还是太低了一点。 “梅姨，我怎么觉得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看.？” 他们说了一会话，尹素婳突然问着。 莫君夜明白，她要开始表演了，所以很是配合的什么都没有说，保持安静。 反而是尚珣有些担心，世子妃不是在指责自己，给梅映雪气受了吧？ 其实成婚以来，他一直都很尊重夫人。 毕竟他们年少相伴，而且走过这么多年了。 这些年，他唯一一件没有听梅映雪劝告的事，就是上次尚飞月的婚事了。 不过他现在已经知道轻重了，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 他也很关切的看了看，不过没有发现什么区别。 这时莫君夜在一边开口了：“尚大人，我劝你没有必要看了，我们看他们，跟女子看他们，是有不同的角度，还有不同结果的。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办法看清楚，我娘子每天化妆有多大区别。” 这个话，虽然幽默，不过也是完全打消了尚珣的疑虑。 尹素婳很自然的走过去，让梅映雪伸出手来。 她很是镇定的帮她把了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沉着。 果然，是喜脉。 而且，这个脉搏，还挺有力，这个孩子，很是健康。 她满脸都是笑容，说着：“梅姨，恭喜你啊，你又要当娘了。” 这句话，让尚珣蒙了。 他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都是这个年纪了，竟然还能有嫡系的孩子？ “世子妃，你的意思是……”他想要确定。 尹素婳笑了：“尚大人，你这又不是第一次当爹了，怎么还听不懂这样的话么？我梅姨肚子里，已经有你的骨肉了，已经快一个月了，而且还挺健康。这段时间，你要让她好好养胎，一定不能让她生气，毕竟她的年龄不小了，怀上这个孩子，也是不容易。” 尚大人已经高兴的合不拢嘴了，后面的话，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现在反正他知道，自己的夫人又怀玉了，他又要有一个嫡出的孩子了。 “夫人，你听到了么？世子妃说，你怀孕了……” 他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激动，跟梅映雪说着。 梅映雪故作镇静，其实心里也很高兴。 对于尚珣的反应，她还算是满意。 他这个惊喜，完全不是装出来的。 莫君夜也适当的配合了一下：“尚大人，恭喜恭喜。” “多写世子爷，多谢世子妃……” 尚珣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这个样子，让尚飞月看着都觉得感动。 梅映雪提醒了一句：“老爷，你是真的要好好谢谢素婳，这段时间，我就是吃了她给我的药，在调理身体，我也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个年纪，还能有自己亲生的孩子……” 这句话，更是提醒了尚珣。 他都想给尹素婳跪下，称呼她为送子娘娘了。 看到他们因为这个孩子，感情更加稳固，尹素婳其实也很高兴。 “尚大人，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跟梅姨到内堂去坐坐，正好我再帮她详细检查一下，你先陪着我相公在这里说说话。” 尚珣当然不会反对，而且他也有跟世子爷独处的机会，正好可以让他对自己的印象更好。 这样对他们尚家有利的事情，他怎么会拒绝。 他们进入内堂之后，梅映雪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素婳，这次真的多亏你了。” “也是梅姨自己争气，就算是你自己调理好了，尚大人不过来，也是无用。”尹素婳并没有避讳。 虽然是长辈，毕竟她也成亲了，有些话题，也不用避开谁了。 梅映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都是幸福。 尹素婳把自己专门带来给她养胎的东西，拿了出来，然后交代她平时应该注意的东西。 梅映雪笑了：“素婳，我已经生过三个孩子了，这点经验还是有的，你只管放心，昨日我让飞月告诉你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估计再有月余，我外祖父他们就能回来了。他们这一路，舟车劳顿，回来之后，还要安置几天。”尹素婳的注意力，好像并不在这件事情上面。 梅映雪问着：“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们相认？” “还是等他们安顿好了之后，我再登门拜访吧。我担心他们旅途劳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会乐极生悲。” 她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尹素婳并没有跟梅映雪说，那个袁将军要在城外伏击的事。 她都怀孕了，就不要让她跟着费神了。 而且这件事，有莫君夜在，已经算是提前得到解决了。 她这次过来，除了给她把脉，送给她那些安胎药，还有另外的事情。 “梅姨，我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跟你求证。” 第232章 娘亲对不起魏侧妃 看到她变得严肃的眼神，梅映雪知道，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 “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梅映雪说着。 她觉得，现在的尹素婳，也有了处理问题的能力。 “我嫁入宁王府之后，跟他们之间的相处，还算是融洽，不过偶尔也会有些波折，毕竟是王府，这个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尹素婳稍微铺垫了一下，直接问的话，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听着她的话，梅映雪还以为，她是跟那个贤惠的王妃之间，有什么碰撞。 “我知道，一入侯门还深似海呢，何况是王府，各方面的关系，都需要打点，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处理好。” 这个不是敷衍，而是完全的信任。 “王府中，有两位侧妃，其中一位，梅姨应该认识吧？” 梅映雪听到这个话，终于变了脸色。 她看了看一边的尚飞月，示意让她出去。 “飞月，你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地方。” 尚飞月明白，有些事，自己不方便听。 结果尹素婳并没有在意：“无妨，飞月姐姐不是外人，这件事情，也没有必要当成秘密。” 梅映雪听完，叹了口气。 估计，她也不明白，应该从哪里开口。 “你见到她了？” 这个语气，已经是在承认，她认识魏侧妃。 而且，她早就知道，魏侧妃就在宁王府。 “恩，见到了，而且她还帮我说了话，我起初只是把她当成王府里一个低调，但是绝对有地位的人，可是那日进宫，我见到了一个人，她说的话，让我改变了想法。” 不用问，梅映雪都知道，她见到的人，一定是林贵妃。 “多少年过去了，这些事，终究还是要被翻出来了。” 她的语气中，还有些沧桑感。 尹素婳很自然的说着：“那个人告诉我，当年我娘，曾经做过对不起魏侧妃的事……” “没错，你娘这辈子最愧疚的人，除了你的外祖父一家，大概就是魏侧妃了……” 梅映雪这个话，直接就给过去盖章了。 看来，林贵妃并没有欺骗自己，当初娘亲确实做了对不起朋友的事。 “我可以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小声问着，整个人的状态，却异常镇定。 既然开口了，也已经开始了这个话题，那就要认真的听完。 梅映雪也轻声叹息，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她好像是陷入了回忆，娓娓道来：“当初，如果不是你娘，魏侧妃大概就不是侧妃，而是宁王妃了。” 这个话，林贵妃也暗示过自己。 这个名分很重要，这个直接关系到，魏侧妃进入宁王府之后的地位。 还有，她生下来的孩子，是嫡出还是庶出。 在这个时代，这里面的差别，足够影响几代人。 “所以，我娘到底做了什么？” 她不想停留在这个结论上，总归要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尚飞月不敢说话，她没有想到，当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梅映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继续说着：“当年，你娘失去了进宫的机会，也算是小小的失意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处心积虑要接近她的尹厚岩。” 这个事情的先后顺序，终于排列出来了。 上次他们说过，好像是林贵妃和娘亲的关系出现问题，也是在那个之后。 当年，原本应该进宫的娘亲，却突然消失在了名单上。 而林贵妃，却进入了宫廷，甚至还有了如今的地位。 这个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倒是没有办法说清楚，不过林贵妃一定明白。 “尹厚岩利用自己的学识，还有欲擒故纵的方法，让你娘芳心暗许，那个时候，我和魏侧妃都看出来，那个人不是什么良人，所以都在劝她，结果她并没有听我们的劝告。” “那我娘到底是怎么害的魏侧妃，失去了王妃的位置？” 尹素婳想要一个真相，如果娘亲真的亏欠魏侧妃，自己一定会帮忙补偿。 “其实那个时候，你娘跟魏侧妃的关系，比我们更要亲近一些，毕竟他们脾气更加相投，而且两家也算是世交，可是在尹厚岩的事情上，你娘就是叛逆到底，谁的话也不听。宁王跟魏侧妃，可以算是青梅竹马，其实早就有感情基础，只差最后一步，等待先皇赐婚而已，结果这个时候，因为你娘的事情，出现了差错……” 梅映雪的眼神，陷入了回忆之中。 “尹厚岩为了设计让你娘更加坚定的跟他在一起，就找人演了一场戏，请了一些不学无术的人，想要把你娘他们绑走，可是你娘毕竟是将门出身，并没有让那些人得逞，当时跟她同行的魏侧妃，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被那些人掳走，虽然很快就被解救出来，可是这件事，对于一个女子的声誉，还是有很大影响。” 尹素婳闭上了眼睛，按照这个时代给女性的枷锁，当时魏侧妃一定很绝望。 而且那件事情，只要传出去，相信她就没有办法做人了。 “幸亏当时的魏侧妃的爹很强势，为了保护女儿的名声，直接就处死了那几个人，保全了她的名节，可是先皇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成为了魏侧妃没有办法指婚给宁王的原因……” 尹素婳很沉默，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当初娘亲的任性，害了多少人？ “后来先皇驾鹤西去，临死之前，给宁王安排了先王妃这门婚事，而魏侧妃也是三年之后，才进入宁王府，成为了一个侧妃……” 尹素婳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魏侧妃在宁王府的地位，会这样超然。 “梅姨，后来你们又是怎么知道，那几个人是尹厚岩安排的？” “他们临死之前，曾经吐露过，不过这件事情，因为尹厚岩的不肯承认，和你娘的执迷不悟，也没有办法查下去，加上那几个人已经死了，也就成为没有人再提起的事……” 这个尹厚岩，竟然害了这么多人。 “梅姨，我跟你说句实话，其实那日，许侧妃曾经告诉我，我这门婚事，是魏侧妃劝父王答应的……” 第233章 心理压力 梅映雪都要惊呆了，这件事情，她完全是第一次听说。 “她的目的是什么？”梅映雪赶紧问着。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她对我没有任何恶意，如果她想要报复，这些年，有太多机会了，而且我在丞相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心里很清楚，直接让父王不要答应这门婚事，让我继续在丞相府受苦就是了，没有必要让我到她跟前。” 尹素婳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魏侧妃，是个好人。 梅映雪现在不敢打包票，毕竟当年木青竹给魏侧妃带来的伤害，是实打实的。 “这件事，你还是慎重一点吧，这些年，我也想过要去探望她，可是她都回绝了，估计是跟我们这些朋友，都生分了吧……” 尹素婳却可以理解魏侧妃的心情，自己原本可以成为王妃，可是因为一次意外，失去了这个机会，而自己的朋友们，不是正室，就是贵妃。 这样的心理落差，她需要自我调节。 时间长了，她也习惯了在王府的后院，一个人静静的开花。 之前那些朋友，放在心里就行了。 她从来没有嘲讽过娘亲，也没有落井下过，已经足够高尚了。 如果换成自己，经历了她的事，也未必会比她处理的更好。 “你找个机会，跟她谈谈吧，我相信对于你，她应该不会迁怒。当年，她就是我们几个里面，最为通透的人，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梅映雪对于魏侧妃的评价，没有办法不客观。 “那天我原本想去看看，结果她把我拦在外面了，不太想要见我。” 梅映雪叹了口气，说着：“可能她不想让你过苦日子，所以才让你从丞相府离开，可是当年的事情，她又没有办法面对你，所以才会选了这样的方式吧。” “也许吧，我会找个机会，跟她赔礼道歉的。”尹素婳说的很有担当。 虽然，道歉并不能解决问题，即便是魏侧妃不接受，她也不会觉得魏侧妃不识抬举。 娘亲已经不在了，她当年犯下的错误，谁也没有办法弥补。 从尚府出来的时候，尹素婳的表情，已经说明她有心事。 “怎么了，是不是听尚夫人说了魏侧妃和岳母当年的事？” 莫君夜很聪明，他们单独聊的话题，估计就是这个。 尹素婳倒是很惊叹他的聪明，也没有隐瞒，就把从梅映雪那里听来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这样说来，这件事情，岳母确实不占理……” 莫君夜说的很客观，他也不怕得罪尹素婳。 “确实，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帮我娘亲开脱……是她的错，就是她的错，我没有必要帮她辩驳，为了那样一个男人，伤害了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怪不得之后的日子那么不好过，她都没有脸面跟任何人求助和抱怨，甚至不愿意见上门去看她的梅姨。” 对于娘亲后期的后悔，她已经知道原因了。 背叛了那么多人换来的婚姻，原本就是一场阴谋，她要怎么面对自己？ “你打算怎么办？”莫君夜问着。 “我也不知道，只能尽力弥补吧……”尹素婳苦笑着。 这件事，虽然不是她做的，跟她也没有多大关系，可是她没有办法当做不知道，也没有办法无视当年魏侧妃受到的委屈。 “不用把这个当成压力，我相信魏侧妃如果因为这个恨岳母，或者是你，估计早就有动作了，她可以在岳母受苦的时候落井下石，也可以让父王不要答应我们的婚事。” 果然，莫君夜跟她的想法一样，他们都相信魏侧妃的为人。 虽然没有具体接触过，可是她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恩，我也这样想。不过我不做点什么，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安心。” “当年你也没有做什么，碰巧你是岳母的女儿而已，这个不是你的错，所以不要有太大的心里负担。”莫君夜的话，应该算是在劝人吧。 只是尹素婳心中那个委屈的娘亲，却好像是被蒙上了什么。 这样的可怜背后，不免有些可恨。 “我总觉得，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没有办法轻松的面对魏侧妃，甚至君卓了。”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明白她的心情，估计是想要把当年木青竹做的事，都自己背过来。 “那你就多救一些人吧，这样或许可以让你心安，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但是不要刻意去讨好魏侧妃，我相信她需要的并不是这个。当年她虽然失去了王妃的位置，不过我相信，她真正想要的，并不是什么名分，而是想要跟父王在一起，她做到了，父王也没有辜负她。” 莫君夜的分析，其实让尹素婳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不过这个并不能说明，魏侧妃过得好，木青竹当年的做法，就没有错了。 她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我知道你想让我心里轻松一点，我会很快调整好，我会用正确的态度面对魏侧妃，不会觉得事不关己，也不会逃避责任，平常心吧。” “这样的想法不错，剩下的就看你怎么做了。”莫君夜倒是很满意，她的悟性。 他们正在说话，前面又停了。 好像是有人在那里堵着，让他们没有办法通过。 尹素婳也是纳闷了，怎么他们每次出门，车子都会被堵住。 而且每次，都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看来我们又有事情可以做了，正好可以帮你转移一下注意力。”莫君夜随口说着。 之后，他就让楚尘去打听，这次又发生了什么。 很快，楚尘回来了，他说前面有个孩子，好像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腹痛难忍，而且面色苍白，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估计活不长了。 正巧齐伯衡路过，正在帮忙诊治，他断言孩子肚子里有很多虫子，现在正在想办法把虫子引出来。 听到楚尘的话，莫君夜问着：“怎么样，想不想帮忙？” “先看看吧，齐公子既然看出来了病因，想必有办法治病。我们贸然出手，会让人不舒服。” 第234章 砒霜和鹰爪 莫君夜笑了：“你还在跟他生气？” “没有，只是想法不同而已，我是见识过人心险恶的，他却没有，我跟他生气，不是给自己找烦恼么？等齐公子真正明白人心险恶，有时候救了山中猛虎，是对其他小动物的伤害，他就明白，有些人，可救可不救。” 莫君夜没有再说什么，反正这个话，他完全可以听懂。 齐伯衡确实缺少一些经历，他从小出生在太医院正的家门，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不过凡是过府的，都是有求于他们家的。 所以，他看到的都是那些人求人的时候，那种惨兮兮或者恭维的模样，并没有见到那些人发病之前，或者病好之后，在外面耀武扬威的场面。 他们也没有走，就在那里等着。 其实尹素婳也是担心，万一齐伯衡的方法不管用，那个孩子真的保不住。 若谷很是机灵，还特意到了跟前，看看齐伯衡到底怎么治病。 过了一会，他回来了，然后跟莫君夜和尹素婳汇报：“世子爷，世子妃，齐公子用了香油，然后弄了一口大锅，把孩子吊起来烤，不过孩子好像并没有什么起色。” 这个方法，确实对于一些害虫入腹有效果。 不过这个孩子，未必适合。 “再看看，再来报。” 莫君夜看到尹素婳并没有着急，就对若谷说着。 时间还在流逝，结果那个孩子，除了痛苦，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这个让他的爹娘，很是着急。 “齐公子，这个可怎么办啊，我儿子的病，是不是好不了了？”一个妇人在那里哭喊着。 还好，她并没有把责任推到齐伯衡身上。 毕竟齐伯衡是齐太医的孙子，他的诊断，大家自然信服。 只是这些害虫，太过于顽固，竟然不出来，齐伯衡没有办法，也是没无可奈何的事。 齐伯衡有些不甘心，那个孩子还这么小，他不想让他就这样死了。 他环顾一周，看到了若谷。 既然若谷在这里，相信莫君夜一定在附近。 那么世子妃，就一定跟在身边。 他心中有了希望，赶紧冲着若果说着：“若谷，你家世子爷呢？” 他喊完之后，又想起昨日自己跟尹素婳的争执，觉得没什么底气。 这个时候，不知道自己的请求，尹素婳会不会愿意帮忙。 若谷不慌不忙：“世子爷和世子妃都在那边的马车上，他们也在关注这边，齐公子，需要帮忙么？” 齐伯衡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救人要紧。 “可否通知一下世子妃，这里有个孩子，急需救治，否则命在旦夕……” 若谷匆匆赶了回去，告诉了莫君夜他们。 尹素婳也没有犹豫，直接从车上下来。 很快，众人看到绝美的世子妃，走入人群。 齐伯衡的表情，还有些尴尬。 “见过世子妃……” “我不是为了你下来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孩子不该这么小，就匆匆走了。” 尹素婳的表情，很是淡定。 齐伯衡也顾不上什么寒暄了，赶紧给她介绍病情。 “先把他放下来吧，我有自己的办法。”尹素婳说着。 齐伯衡虽然不知道她的方法是什么，却只能应允。 毕竟自己刚刚已经试过了，并没有效果。 孩子放下来之后，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头朝下被吊着，有些充血。 尹素婳又帮他探了一下脉搏，然后轻轻的在他肚子上按压了一下。 孩子很是痛苦的表情，让她很快确定，孩子的病症。 她从容的对明蕊说着：“明蕊，马上让杨侍卫去百草堂，取鹰爪一个，砒霜二两。” 听到砒霜，在场的人都蒙了。 “世子妃，这砒霜……”齐伯衡帮忙开口问着。 “没错，就是你们知道的那种砒霜。”尹素婳也没有解释。 “那不是剧毒么？”齐伯衡问着。 尹素婳抬头看了看他，一字一句的说着：“齐公子，我今日就先教导你一课，凡是没有绝对，尤其是在医学上，没有绝对的药材和毒药之分，只要掌握对了剂量，还有使用的办法，配合君臣佐使，就能发挥奇妙的作用，虽然砒霜有剧毒，可是事到如今，这个孩子肚子里的虫子，你有别的办法清除么？” 齐伯衡愣了：“可是，稍微不慎，如果砒霜被这个孩子吸收了，又该怎么办？” “所以我说过了，要掌握剂量。” 尹素婳说完，蹲下身子，问着抱着孩子痛苦的爹娘说着：“你们的孩子什么情况，你们看到了，如果不治疗，很快就会肠穿肚烂而死，用我的办法，还能保住他一命，你们信不信我？” 妇人都蒙了，那个可是砒霜，不是别的东西。 “世子妃，要不然，我们先少给孩子吃一点，如果有效果，再追加剂量，怎么样？”齐伯衡问着。 尹素婳表情很严肃，直接说着：“齐公子，我再教你第二课，当第一次砒霜入腹，虫子自然会争先恐后的抢食，自然会杀死很多，可是见到同伴惨死，等第二次砒霜入腹，活着的虫子，就不会再上当了，那些残留在肚子里的毒，就完全被这个孩子吸收了。万物有灵，不要小看了任何生物。” 这句话，让齐伯衡还挺没有面子的。 不过他也没有生气，因为尹素婳刚刚教他的东西，会让他受用。 尹素婳现在没必要怼人，也没有想过要跟齐伯衡过不去。 她跟莫君夜说过了，她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情，跟齐伯衡生气。 他们之间的争执，只是立场不同，无关对错。 很快，杨侍卫把尹素婳需要的东西拿来了，砒霜齐公子已经理解了，至于这鹰爪，他就有些不懂了。 不过看到已经研磨之后的草药，他有些蒙了。 “世子妃，这鹰爪，可是鹰的爪子？” “当然不是，这是一种草药，只有百草堂才有。” 尹素婳说完，就让小孩的爹娘让开，然后把配好的药，直接给孩子灌进去，又给他为了些水，让他能够把药顺进去。 之后，她把孩子放平，躺在那里。 只不过片刻的功夫，随着围观之人的惊呼，一大堆虫子，从孩子的嘴巴爬了出来，然后死在地上…… 第235章 救人的前提是我愿意 见到这个情景，众人都服气了。 纷纷惊叹，世子妃果然好手段。 尹素婳并没有迟疑，在孩子停止呕吐之后，又给他喂了一些解毒剂。 她不希望，孩子的肚子里，有任何的残留。 毕竟他还小，轻微的量，足以酿成大祸。 眼看着孩子脱离危险，孩子的爹娘，赶紧给尹素婳跪下，不住的磕头。 “行了，起来吧，赶紧看看孩子，这一个月的时间，要尽量给他吃些祛风解毒的食物，观察观察，只要有不对劲，马上去百草堂找坐堂郎中，我会把药方留在那里，以备不时之需。” 尹素婳又借着这个机会，帮自己的药铺打了个广告。 那对夫妻千恩万谢，才带着孩子离开了。 人群慢慢散开，道路也不像是之前那么拥挤了。 尹素婳并没有站在那里等着齐伯衡夸奖自己，转身就要离开。 “世子妃请留步。”齐伯衡终于开口了。 尹素婳站在那里，回过头看了齐伯衡一眼。 “齐公子，请问有事么？” 尹素婳的态度，很是疏离。 之前的争论，他们没有办法打成共识，所以也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昨天的事，算是我不对。” 齐伯衡话，并没有让尹素婳心情好受。 不想承认错误的时候，没有必要承认。 何必为了交流，勉强自己。 这样的行为，她不喜欢。 “齐公子，你既然不认为自己错了，没有必要跟我道歉，反正你也没有给我造成任何困扰。我可以大大方方的再告诉你一次，我学医，从来不是为了救所有的人，只是为了救我想救的人，或许还救不回来。这个世上，就是有些不该救的人，就像是有些人不该死一样。” 这个话，让齐伯衡记忆尤新。 他看着尹素婳，没有接茬。 “刚刚我帮忙，也不是为了给你面子，只是不想看着那个孩子那样死了，毕竟他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齐公子，不要总是把自己放设呢么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以为自己可以感化任何人，只要有阶级，就一定会有分配不均，就一定有私心，有私心之后，自然就会有人膨胀，去伤害别人的利益。我再来问你如果一个贪官，贪墨了灾民的米粮，导致大批百姓饿死，自己却得了病，你会很有底气的说，只是因为你是医生，就要救活这个人，让他害死更多的灾民么？” 齐伯衡想了想，还是说着：“世子妃，你说的这些，都太偏激。” “难道我我救人的情况，不是少数么？遇到偏激的情况，我就会选择偏激的方法，我在面对病人的时候，可以做到一视同仁，前提是我认为，他有资格成为我的病人，如果在我眼里，他连个人都不是，我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医术？看来昨天回去，你没有跟自己的祖父探讨这个问题。” 说完之后，尹素婳没有再理会还想说什么的齐伯衡，直接回到了马车上。 “你的朋友，又被我教训了一顿。” 上车之后，尹素婳对莫君夜说着。 结果莫君夜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说着：“没事，他也该承受一些打击了，生活没有他那么理想化，他早晚应该明白。现在你告诉他了，他也就好接受了。” 对于莫君夜对自己无条件的支持，尹素婳很欣慰。 这才是一个相公该做的，信任，可成为自己的后盾。 “他的脑子，确实有点问题，我都怀疑，如果不是生在医官世家，像是他这样的智商，该怎么活下去……” 莫君夜倒是很认真的回答：“也正是因为他的出身，才造就了这样的性格。如果让我们换过来，说不定我也跟他一样。” 看得出来，其实莫君夜倒是有些心上齐伯衡。 至少，这个人生活的很纯粹。 “说的也是，环境可以塑造一个人，只是他现在的观点，跟我不是很符合。”尹素婳也没有避讳。 “那你还要把医术传给他么？” “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他学了医术，也是为了救人，至于他用来救什么人，这个我没有必要过问。我能做的，就是不让自己会的东西都失传，不然以后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找到我么？” 莫君夜想了想，问了一个还算是深奥的问题会：“如果他救了一个你想让他死的人呢？” “没关系，他救了，我可以用自己的医术让那个人再死一次……这样反反复复，让那个人在地狱门口来来回回的打转，估计也该忏悔自己之前犯下来的错误了。” “你确定，你教导的人，都不会青出于蓝？” 尹素婳很自信的说着：“有些东西，他们可以超越，不过有些先天条件，他们不具备。” 比如，自己的小药房，还有工作室。 自己可以解决的，他们解决不了。 他们可以解决的，自己也可以破坏。 没办法，自己从过来的时候，就注定了是这个时代的bug。 “行了，想做的事情，也都做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莫君夜对于她这份狂妄，深表欣赏。 尹素婳突然像是小猫一样，凑过去，然后挽着他的胳膊。 “相公，有时候我怎么觉得，我们这么般配？” 莫君夜刚刚还在因为尹素婳的主动碰触而小鹿乱撞，听到她说的有时候，就变了脸色。 他轻轻把尹素婳推开，很严肃的问着：“那你倒是说说，我们什么时候，不般配？” 看着他那个一本正经的模样，尹素婳还觉得挺可爱。 这个在别人跟前尽显冷漠的世子爷，其实只是封闭自己而已。 “这个要问世子爷啊，如果世子爷想不到，我就想不到了。” 尹素婳把问题抛了回去，让莫君夜还有些郁闷。 “你这样算是不讲理么？” “跟女人讲道理，世子爷，你觉得自己能赢么？”尹素婳还是面带笑容，并没有说别的。 不过这个方式，也不能总用。 一个男人惯着你一次，两次，你如果得寸进尺，那就是没有分寸，有些矫情了。 “罢了，说不过你，现在你担心的事情，基本上都解决了，下一步，你想干什么？”莫君夜转移了话题。 “回府之后，我觉得还是应该找个机会，去见见魏侧妃。” 第236章 会员制 跟梅映雪了解了之前的情况之后，她觉得自己真心有必要，跟魏侧妃见个面，说一下当年的事。 而且，要当面感谢，她帮自己脱离苦海。 丞相府那个地方，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的地方。 莫君夜理解她的心情，不过他说着：“我觉得，这次她还是未必会见你。这些年，就连我见到她的次数，都很有限。” “没关系，她不见我，是她的决定，可是我要不要见她，是我的态度，至少我要拿出诚意，让她看到。” 回到府里，他们吃了午饭之后，尹素婳又出发，去魏侧妃的院子了。 这次，婢女还是同样的理由，把她拦了回来。 尹素婳并没有失望，也没有觉得魏侧妃是在故意跟自己装长辈，拿架子。 她做什么，自己都不会觉得过分。 谁让当初娘亲做了那些对不起人家的事情，而且影响了人家的一辈子。 这个虽然不是她的错，可是魏侧妃完全有理由恨自己。 她是个讲道理的人，并不会觉得自己是人生中，只要不顺着自己的人，都是敌人，就应该被人唾弃。 她回去之后，莫君夜也没有觉得意外。 他早就说过了，魏侧妃这个人的性子，很是清冷。 她不想见别人的时候，即便是宁王亲自过去了，估计也没有办法进入房间。 这个情况，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看来，还是要过段时间，让她再缓和一下，适应我在这个府里的存在。”尹素婳说着。 “你在这个府里，或者不在，对她来说，也许没有什么区别。” 莫君夜的吐槽，还挺戳心。 不过尹素婳也没有生气，更加不会因为这个气馁。 她说着：“那无所谓，反正我会想办法坐下来跟她好好谈谈，当年我娘做的那些对不起的她的事情，我肯定是愿意补偿。” “恩，那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想想别的事？” “当然了，现在锦绣阁那边，已经稳定了，李记布庄的生意，也越来越差，我要想想，怎么让百草堂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尹素婳的重点，始终都是在百草堂。 这些天，她也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宣传自己的药铺，效果似乎还不错。 尤其是他们引进的坐堂郎中的模式，让人很是惊喜。 去看病的时候，直接就能抓药，不用再跑两个地方。 而且很多药材，其他的地方没有，他们都有。 这就是他们的独特性，在市场占有的过程中，这个是生存的一个要素。 “你想怎么改造百草堂？”莫君夜想听听她的想法。 坐堂郎中，一定只是个开始。 莫君夜明白，尹素婳一定是想了更多的办法，用在壮大百草堂。 “会员制，你听过么？”尹素婳的表情，还挺神秘。 “什么？”莫君夜没有听明白。 尹素婳帮他解释着：“就是专门订立一个册子，上面写着我们的专属会员，只要是我们百草堂的会员，在我们这里买药的时候，享受的不仅仅是保真的质量，还有打折的价格。只要一次性充值，下次消费的时候，就可以从他们的会员额度中直接走账，每次他们消费之后，店里的账房，都会给他们核对，他们剩下的钱数。” 这个想法，尹素婳刚刚提出来，莫君夜就觉得无比新颖。 他觉得这个方式，不仅仅可以用在百草堂，像是她名下那些店铺，其实都可以推广。 “你是想要通过低价竞争，笼络人人？” 尹素婳轻轻摇了摇手指：“当然不是，低价竞争，从来都不是什么可以走的长远的办法，万一以后提价了，伤害的还是自己的口碑，我要做的是质量上乘，还有品牌效应。” “什么效应？”莫君夜对于尹素婳经常性的从嘴里蹦出来这些新鲜词，还挺感兴趣。 “品牌，就是他们只认准我们百草堂，只要提起百草堂，就想到健康，想到了买药，也能想到百草堂，明白了么？” 莫君夜点了点头，她这个想法，确实不错。 不过，实现起来，未必容易。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讳疾忌医已经是常态，更不要说，在什么药店，一次性存多少钱，然后办理会员了。 他们总是觉得，钱财留在自己手里，才是最稳妥的。 他很是直接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尹素婳也觉得，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个方法，确实有些太着急了。 他们要先让帝都的人，都有一定的健康意识，之后再想办法，让他们接受，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恩，这个目前来看，也许不太成熟，我就想想其他的办法，肯定有出路……” 她这样一琢磨，就是一个下午。 到了晚上，已经吃过晚饭了，她的计划，还是在草稿阶段。 想了好几个方法，都要结合眼前的实际情况。 她知道，建立自己的品牌，并不能操之过急。 这个耐心，她一定要有。 晚上睡觉的时候，莫君夜主动过来搂着她，她还是没有办法闭上眼睛。 “还在想？”莫君夜都被她这个执着的劲震惊了。 想不到，他的世子妃，事业心竟然这么强烈。 “我要好好想想，不然百草堂没有办法在我手里发扬光大。” “你就这么想赚钱么？是担心我养不起你？” 听到莫君夜的话，尹素婳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不能直接说，女人要有自己独立的能力，才不会依附于任何人，才有发言权。 这样的理论，估计会成为燎原的星星之火，让莫君夜脾气爆发。 她想了想，说着：“这是我的爱好，我唯一可以引以为傲的事情，也就是我的医术了，而且这个店，也是我娘留下来的，我想让尹厚岩看看，百草堂在我手里，是怎么壮大，也想给我外祖父他们一个交代。” 她这样说完，莫君夜已经完全没有理由发脾气了。 他自己都觉得，如果自己再生气，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要不然，想想办法，看看跟你存在竞争关系的药铺，都有什么优点，然后自己弥补一下。” 尹素婳却否定了这个建议，说着：“不，我要创新，我要让他们看着我，想要模仿我，却没有办法超越我。” 第237章 夫妻敷面膜 当天晚上，尹素婳很晚才睡，导致莫君夜第二天差点也没有起来。 毕竟她一直在那里神神叨叨，自己也没有办法睡觉。 早上，看到莫君夜脸色不太好，尹素婳并没有紧张。 “相公，你放心，一会吃完饭，我给你敷个面膜，保证你的脸色比之前都要好。” 听到尹素婳又要弄幺蛾子，莫君夜也随着她去了。 反正这个世子妃喜欢折腾，自己也愿意看着她折腾。 最好的感情，不就是她在闹，他在笑么。 吃完饭之后，莫君夜把虚怀和若谷打发了出去，不让他们看到自己被尹素婳摆布的一面。 楚尘和杨少荣，因为有别的使命，不在院子里。 明蕊他们几个，也被莫君夜的眼刀吓得不敢在屋里带着。 他们出去之后，还在研究：“怎么世子爷今天的眼神，看起来怪怪的。” 明玉笑了：“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吧，你没有看到，世子妃的脸色，也不太好么？” 明露不是很懂：“姐姐，这个能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感情好吧，要失眠都是一起失眠。估计世子妃又在想着，怎么让自己的店铺更好吧，她最近不是一直都在操心这个么？” “说的也是，世子妃好像很是热衷于之前夫人留下来的生意……估计她也是想要给自己娘亲在天之灵一个交代。” 明露对于尹素婳的过去，也有所了解。 尹素婳从来不会避讳，自己的身世。 所以，明蕊也没有帮她隐瞒，在带着明玉和明露的时候，都是如实相告。 她也不想以后他们还觉得，丞相府是世子妃的后盾。 对于世子妃来说，天下没有比那个更加冷漠的地方了。 敷完面膜，莫君夜看着镜子中，自己已经面目全非的脸，还有脸上那些冰冰凉，却黏糊糊的东西。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怒不可遏，谁敢在他脸上弄这个？ 可是刚刚尹素婳一边给他抹这个，一边还在哼着小调，还挺好听。 “豆子上，打瓦鼓，阳平山下白雨。下白雨，娶龙女，织得绢来二丈五，一半是哥哥，一半是妹妹。” 这个词，虽然没有之前她唱的那些东西，那么优美，却别有一种淳朴的美好在里面。 “你是跟谁学的唱歌？”莫君夜问着。 据他所知，一定不是自己的岳母。 当年木青竹喜欢舞刀弄枪，根本就不喜欢这些。 不然，怎么会输给那个沈玉湖。 在尹厚岩看来，女子就应该柔弱一点，让男人有保护欲。 像是木青竹那样的有杀伐之气，又很果断的人，让人没有怜香惜玉的兴趣。 “自学成才，怎么样，厉害吧？” 尹素婳说完，就开始对着镜子，给自己抹。 他们抹完之后，对着坐在那里。 看着眼前的尹素婳，莫君夜想笑。 可是他想到自己也是这样，就不好意思了。 这样惬意的时光，过得还挺快。 两刻钟过去了，尹素婳起身，帮莫君夜把面膜弄掉，然后才自己去洗脸。 看到镜子中，自己的脸色果然变得很好，莫君夜还有那么一点小得意。 “不错，这个东西，见效还挺快。” “当然了，这是我自己调配的，植物的更亲肤，完全没有任何添加剂。” 尹素婳说了一堆，莫君夜又是一脸问号。 “反正，就是好东西，你不用多想。” 知道他不懂，尹素婳换了个更加贴近生活的方式。 昨晚睡觉之前，她已经想到了初步的方案。 剩下的，自然就是对计划加以润色，然后付诸行动。 她跟莫君夜讨论了一下，具体的流程，莫君夜却是又一次被自己家娘子惊呆了。 这个脑子里面，装的到底都是什么，竟然可以做到这么特殊。 这样的办法，一个晚上，就想到了？ 他在一边，几乎没有什么插嘴的余地，毕竟是自己没有听过的方式，他能做的，就是一直在一边点头，或者是说哪里不太合适。 全程他说的话，加起来不到十句。 就这么简单，尹素婳的计划，已经完成了。 中午吃完饭，尹素婳和莫君夜坐着马车，直接去了百草堂。 看到他们过来，余涛自然很是高兴。 新来的那个坐堂郎中，更是激动不已。 虽然来得时间很短，不过这里的氛围，让他很喜欢。 每个人之间，都是客客气气，而且有商有量。 对于他这个郎中，伙计们也是给予了充分的尊重。 掌柜的余涛，完全没有任何架子，平易近人。 同时余涛还交给他一本，尹素婳专门打印的医学著作，还有一些古方，让他没事的时候学一学，他翻看了一下，觉得受益匪浅。 还有另外一位郎中，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很是愉快，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就好像是抢了自己的饭碗。 他们没有竞争的关系，而是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莫君夜跟他们倒是没有多少话说，就坐在那里喝茶。 他只是陪着自己的娘子过来看看，反正一个人在府里也是无聊。 尹素婳则是把他们聚集在一起，然后跟他们宣布了自己计划。 听到她大胆的设想之后，余涛都蒙了。 “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免费发放鸡蛋？” “没错，不过这次活动，只针对五十岁以上的老人。” 毕竟这个时代，人的寿命，并没有那么长。 而且五十岁的人，基本上都是爷爷奶辈分了。 “纵然有这个年龄限制，可是帝都这么多老人，如果都过来，要发放多少鸡蛋出去啊？”余涛简单的算了一下这个账，好像是有些夸张了。 主要他们百草堂的生意，现在并不差。 有坐堂郎中这个创新的举措，吸引了不少人。 世子妃的精湛医术，还有他们这里独有的药材，也让不少人慕名而来。 他们没有必要，再去用这样的方式，打响知名度。 “你放心吧，我自然有我的打算，我要让百草堂，成为帝都第一大药房，而且以后我们还要开分号，这一家店，自然是不能满足我的要求。” 尹素婳这个并不是好高骛远，有自己高明的医术，加上先进的管理方式，她就不信，自己没有办法让百草堂，遍地开花。 第238章 宣传 余涛知道世子妃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把握，也就不再多问。 “世子妃，这个具体需要怎么实施？” 尹素婳直接就把一本小册子拿出来，交给他们。 “按照这个上面的方法，你先简单看一下，有什么不懂的，马上问我，这几天，我会大力宣传，之后我们就要正式实施这个计划了。” 余涛接过去，仔细翻看了一下计划实施的办法。 他好像明白了世子妃这样做的用意了，这个方法，确实管用。 而且可以最大程度的掌握帝都中，大概有多少老人。 这些都是第一手的资料，可比到户部去查阅合理多了。 “世子妃，这个登记造册，是不是应该同时问问他们的住址，还有他们身体有什么问题？”余涛觉得，自己也有一些想法。 尹素婳笑了，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 这个方法，是自己从那个时代带过来的。 余涛看了一眼，就能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余掌柜，你果然聪明，不过这个是下一步的事情，我们这次发放鸡蛋，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流，看到这里这么多人，自然会有很多人前来，就算是不想买药，估计看到之后，多少也会有买的。” 尹素婳夸奖了一下余涛，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余涛还觉得挺满足，没想到自己能够跟上世子妃的思路。 “我们以后的活动，还有很多，比如免费义诊，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发放一些其他的东西，另外我们也可以有联动的活动，这个我会慢慢交给你。” 尹素婳想想，都觉得激动。 “世子妃，那我们要怎么宣传？” “当然是在门口张贴一个大一点的告示，然后写上具体的日期，免得他们弄错了，这些人，一传十，十传百，就都知道了，我再让府里的人，让消息散布的更广一些，我相信会有更多人过来。” 余涛当然也知道，这个方法最管用。 不过想来想去，他又觉得有些漏洞。 “世子妃，免费发送鸡蛋，这件事情，虽然一定有很多人参与，不过来的一定都是一些市井百姓，那些真正能花大价钱看病人，估计不会愿意贪图这样的便宜，实际上，我们就算是拉来了不少人，也没有办法增加我们的营业额。” 余涛的担心，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尹素婳却告诉他：“这个你就放心吧，我现在要的是人流，只要人流量大了，我们店里来的人自然多了，就算是有钱人再舍得花钱，难道一个有钱人的购买能力，还能超过十个普通人？就算可以超过，那一百个，一千个呢？打开市场，我们要明白，自己的消费定位在哪里，帝都的百姓们，其实都不是很穷，虽然城郊那边，有些流民，可是大多数百姓，还是安居乐业，只要我们把这些人都吸引过来了，其他人自然也跟着来了，至于那些有钱人，他们自然是看名声，而不是看便宜，不是么？” 余涛当时就听明白了，从一开始，尹素婳已经想好了后面要发生的事情了。 “如果你都明白了，就按照这个计划，给店里所有的人讲明白，让他们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放鸡蛋那天，所有人的工钱翻倍，你要记住。” “是，小的明白了！” 余涛听了之后，更有动力了。 跟着这样明事理的主子，谁会没有干劲？ 他把尹素婳的计划传达了之后，大家也是花费了一定的时间，才理解了自己要做什么。 不过他们的分工很明确，还是要做到井井有条。 很快，在百草堂的大门口，就有一张很醒目的告示，贴了出去。 路过的百姓们看到之后，都沸腾了。 百草堂竟然要免费发放给五十岁以上的老人二十个鸡蛋，见者有份。 这样的举动，从来没有人做过。 即便上朝廷，也没有过这样的惠民活动。 很快，这个消息传遍了这个帝都。 另外，尹素婳又让府里的下人，到街上去散布这个消息，只需要那些人带着自己的户籍，去百草堂登记，立刻就可以领取二十个鸡蛋。 对手们听到了，却都皱着眉头。 他们都不明白，这个世子妃，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说她是低价竞争，来跟他们抢人，好像也不对，她都是白送的。 而且这些占便宜的人，往往都是没有购买能力的。 看来，这位世子妃，一定有什么阴谋。 就连宁王都听说了尹素婳这个决定，他还挺感兴趣。 “素婳，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你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散一散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么？” 宁王的想法，还是比较传统。 “父王，不光是这样，做生意讲究的是口碑，我要先把口碑建立起来，然后就是品牌效应，只要帝都的人，以后只要提起买药的地方，第一个想到的都是百草堂，这个无形之中，其实也是一种财富，我们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尹素婳的解释，宁王听懂了。 他也很是震撼，想不到她一个女子，竟然有这样的胆识。 “好，非常好，素婳，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父王，你这样夸奖，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尹素婳跟宁王之间的沟通，还挺轻松。 自从莫君夜的身体毒素确认排出去之后，宁王把她当做整个王府的功臣。 虽然尹素婳并没有鞠躬自傲，不过在跟宁王说话的时候，也亲近了很多。 “马上就要到日子了，到时候要想办法控制场面，不要出现什么踩踏的事件才好，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父王会帮你派人过去，维持秩序。” 宁王想的也很周到，到时候，一定是人山人海。 尹素婳笑了：“父王尽管放心，这一点相公已经想到了，会让他的侍卫，专门过去协助。” 听到他们小两口做事这样有商有量的，宁王当然是打心眼里高兴。 这门婚事，他怎么想怎么满意。 “既然这样，父王就不多说了，你好好准备，父王也祝你马到功成。” 第239章 排队领鸡蛋 活动的日子，终于到了。 一大早，百草堂还没有开门，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堵着了。 这个情况，跟尹素婳想的一样。 毕竟不管什么时代，这些上了岁数的人，对于这些免费的东西的向往，都是一样的狂热。 都是节俭了一辈子的人，能省则省。 起个早，排个队，对于他们来说，完全不算是什么。 药店的人，也检查了好几次，他们要用到的东西，尤其是鸡蛋。 如果数量不够，这个确实要丢人。 好在前几天，尹素婳已经花费了不少钱，买了很多鸡蛋，足够今天的活动了。 李郎中和韩郎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端正了自己的帽子，万一有人需要，他们也要用最专业的态度去解答。 反正，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紧张的等着开门。 “账房那边，册子和笔墨准备好了吧？”余涛还在统筹全局。 这个是重中之重，不能马虎。 “放心吧，掌柜的，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那就好，时辰马上到了，大家打起精神来，今天估计会很累，不过大家不要辜负世子妃的嘱托。” 余涛调动大家情绪的时候，说话也很是有力。 “是，掌柜的。” 外面，百姓们站的乱七八糟，楚尘和杨少荣他们赶到之后，维持了秩序，让他们排成两队。 这样大家也能有一定的顺序，而且也不会乱。 这种方式，大家都没有见过，都很好奇。 还有不少人，都在看着这边。 他们都想知道，这百草堂是不是真的要免费送鸡蛋。 时辰到了，百草堂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余涛站在门口，看着差点冲进去的百姓，宣布了这次活动的流程，只需要到账房那里，凭借自己的户籍登记，然后账房会给他们一个纸条，他们凭借纸条，就可以到伙计那里领取鸡蛋。 另外，不到五十岁的人，或者是单纯来买药的人，也可以正常买药，店里的两位坐堂郎中，还在工作。 他宣布活动正式开始，百姓们就开始往里面挤。 还好有王府的侍卫在维持秩序，不然还真的有些失控。 当第一个人成功的领取了鸡蛋，一脸兴奋的走出来，后面的人更加着急了。 “怎么样，花钱了么？” “花什么钱，当然不花钱，这次世子妃说过了，都是免费的，我这不是出来了么……” “太好了，我们也快到了吧。” 后面的人，看到前面的人出来了，更加有信心了。 队伍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越排越短，反而有些之前都在观望的老人，也都赶紧拿来了自己的户籍，然后去排队了。 这个场面，真是非常壮观。 这个活动，也是吸引了大量的客人，都觉得这里太热闹了。 有些人就直接进入里面，想要看看他们到底怎么操作。 结果，进去之后，就被店里面那些药物的别致摆放方式惊呆了。 百草堂跟其他的药铺不同，别的地方，都是一个大柜子，上面有各种抽屉，然后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药材的名字。 而这边，他们除了这个柜子之外，还特意开辟了几个区域，有养生类，呼吸类，关节类，跌撒损伤类，妇科类…… 反正，常见病都有不同的区域，有一些中成药物，都摆放在那里，可以供人挑选。 这些都是尹素婳从自己的小药房，专门拿出来的配方，然后让他们去研磨出来的。 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假药，而且药效也更好。 本来想要看热闹的人，也被这些东西吸引了，不由自主，都想买一些东西回去。 毕竟还有坐堂郎中，他们想看看自己的情况，到底适合哪种药材，就过去询问。 两位郎中，也是有问必答。 不过他们并没有强制推荐他们的东西，也没有建议他们买太贵的，或者一次性买太多。 这个也是之前尹素婳特意交代的。 一定不要让百姓们觉得，这里只是为了赚钱。 人和人之间，要建立起一种信任的关系。 这样百姓们对这里，才会产生依赖。 而且他们也会承诺，他们的东西，一定保证质量。 有这么多举措在里面，客流量想要不多都不行。 虽然来领鸡蛋的人越来越多，伙计们却没有任何不耐烦。 这个也是尹素婳之前交代过的，不管什么情况下，一定要保持一颗为百姓服务的心。 他们来这里，都是想要看病，或者是解除自己的痛苦，并不是来看他们的脸色。 本来生活就不容易，身体又不舒服，结果到了这里，又看到伙计们一张张哭丧的脸，谁会心情好？ 还好，伙计们的悟性都很高，而且这里的福利待遇本来就好，他们做得也开心，自然也都能秉承着百姓至上的原则。 从开门到中午，他们几乎都没有休息过。 账房那边的人，经过核对，竟然有几百个老人，都来这里领过鸡蛋了。 这个流量，是他们之前没有想到的。 尹素婳特意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就是为了给他们补充体力。 他们看到之后，更加感动，也更加有动力。 跟着这样的东家，谁会愿意离开，谁会不好好干活？ 出来打工，一方面是为了维持生计，如果能够同时得到尊重，他们自然也会做得开心。 不得不说，在把握人心方面，尹素婳做的很厉害。 不远的地方，尹素婳和莫君夜看着这边，还挺开心。 “怎么样，这个人流量，你应该还算是满意吧？” 莫君夜的表情，表明反正他是没想到。 “还算可以吧，不过我预想的人，可能会更多。” “不能太贪心，这里的百姓，什么没有见过，并不是那些边缘小城的小老百姓，市井小民。”莫君夜说着。 不管怎么样，这里也是帝都，是天子脚下。 “不是我贪心，我只是觉得，帝都这么多老人，这样的活动，他们应该都感兴趣。” 虽然尹素婳觉得人并不算多，但是对大家的工作结果，是非常满意的。 莫君夜想了想，又问了一个问题：“你发放鸡蛋，为什么要让他们登记，是担心有人重复领取么？” 第240章 超前消费和健康管理 尹素婳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我不差那几个鸡蛋，我的目光，也不会那么短浅。” 莫君夜反应过来，她好像是在说自己。 “你……” “相公，我不是，你没有，你想多了……” 尹素婳马上来了个否认三连，不能给他发泄的机会。 这个锅，自己一定不能背，不然就要面对莫君夜的脾气了。 而且，自己刚才确实没有那个意思。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莫君夜的眼神，已经说明，如果尹素婳解释不明白，他就要生气了。 尹素婳非常认真的说着：“其实我是为了以后建立档案方便。” “建立档案？”莫君夜果然被吸引了。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要弄一个会员制么，虽然你也说了，这种方式，可能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并不成熟，不过我觉得还是可以留着以后，慢慢发展，既然我有这个想法，总要有所尝试，而且任何东西，都不是凭空出现之后，大家马上就能接受，总要有一个过程，不是么？我就是希望大家在几次活动之后，想法也更加先进，这样就能跟上我的步伐。” 莫君夜看了看下面，百草堂那个方向，还是有几个老人，陆陆续续的出现。 “你觉得，他们跟上你的步伐，是不是很费力？” “这个就要看我的速度，还有他们的接受能力了，我也正在测试，这个市场可以多久接受一种新鲜的模式。毕竟之前的方式，已经有些过时了。” 她的话，倒是让莫君夜更加有看下去的想法了。 他知道尹素婳的想法很好，而且也很先进。 他没有信心的点，不在尹素婳身上，而是这些百姓的接受能力。 毕竟再好的计划，也需要人来完成。 没有这个基础，计划就只是计划。 “会员制的基础，又是什么？” “当然是人，还有他们转变之后的思想观念，你可能不太懂，什么叫超前消费，和健康管理。” 尹素婳提出这两个词，成功的让莫君夜眼睛再次陷入迷茫。 “你解释一下吧，我确实不懂。”莫君夜并没有觉得没有面子。 他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也不是什么只喜欢耍酷，不喜欢别人看到自己有不懂一面的爆炸体。 尹素婳很是照顾他的情绪，用很温柔的声音，跟他解释着：“超前消费，就是先估算一下，自己将来可以赚多少钱，然后提前把这笔钱花出去，然后慢慢偿还。至于健康管理，就是给自己的身体，存下一笔资金，等到自己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动用这笔资金了。” 她说的很直白，虽然这两个概念，其实涵盖的更广泛。 不过尹素婳觉得，解释到这里，其实就足够了。 莫君夜听了之后，却沉默了一下。 “这个超前消费，你喜欢么？” 他提出来这个问题，眼神还挺认真。 “这个也是因人而异，也要看自己的财务情况，如果确实是有急用，可是自己当时没有这个钱，可以用这个方式，不过那些自律性比较差，没有偿还能力的人，还是不建议他们使用。” 尹素婳这个也是通过自己那个时代，还行用卡的人，越还越多得到的结论。 “这个倒是实话，自律才是根本，至于你说的健康管理，我还是不太懂。” “没关系，我这是一个构想……将来，我会进一步润色，然后有更加成熟的想法，再跟你分享。” 其实尹素婳心里的想法，早就很成熟了。 这是有些东西，暂时不适合这个时代。 她需要慢慢引进，让这里的百姓，都能接受一些先进的生活和医疗方式。 “你看看这些百姓，他们领了鸡蛋之后，你觉得他们会存在一种什么心理？” 莫君夜又看了看百草堂的方向，好像每个进去的老人，出来的时候，都有一种侥幸心理。 至于很多没有敢参与的人，估计他们只是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 “不管他们存在什么心理，这几天，百草堂一定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百草堂的名字，也马上会传遍大街小巷，这个是我目前可以看到的，最直接也是最快速的结果。”尹素婳并没有隐瞒。 这个其实也是一种营销，先出名，建立口碑，然后再吸引顾客。 同时，他们的质量，又都经得起验证。 “不是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么？”莫君夜问着。 “这句话，当然是错的，其实酒香也怕巷子深。而且，我们百草堂里面的所有药材，都是经过层层把关，绝对没有问题的，也不存在欺诈的情况。” 对于这些，尹素婳很放心。 供货渠道，还有一些质量问题，都有余涛他们在把关。 她偶尔也会过问，进行抽查。 虽然可以相信别人，但是也要偶尔查验，不能助长下面的人，可以欺上瞒下的心理。 “好吧，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莫君夜没有再说多余的。 今天的活动，确实非常成功。 不过这件事，传到了丞相府，他们的态度，就完全不同了。 “娘，那个尹素婳，竟然还懂医术？”尹妙雪那张脸，就像是便秘一样，很是难受。 只要尹素婳过得好，她就受不了。 沈玉湖的眉毛，也紧紧的拧着，像是两条苦瓜。 “这个只是传言，说是她当街治好了几个人，我却不太相信，估计是她为了吸引客人，故意弄出这样的戏码，今天不是他们百草堂有活动么？又是发鸡蛋，又是登记的，不过是利用别人占便宜的心理，如果真的靠实力，还需要这样花费大价钱，来买大家捧场么？” 沈玉湖想来想去，还是不相信尹素婳会医术。 她觉得在府里这么多年，她都没有让尹素婳好好识字，她怎么有机会学那些高深的东西？ “可是现在她的计划成功了，眼看着她越来越得意，娘，你能忍下这口气么？”尹妙雪反正很不高兴。 想到上次尹素婳回府，竟然敢给自己一个耳光，沈玉湖也是怒从中来。 “你放心，这才是她自己把把柄扔到我们手里的，我们不利用一下，都对不起她了。” 第241章 鸡蛋坏了 因为送鸡蛋的活动，百草堂的名声更大了。 很多人慕名而来，又被里面专业的服务折服。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而且那些伙计们，在询问病情的时候，也会注意保护客人的尊严和隐私。 这个让人觉得非常贴心，至少不会尴尬。 尹素婳想着，这些伙计们，也要让他们有一些基本的药理知识，这样以后有人来买药的时候，他们就可以配套推荐一些适合他们病情的东西。 但是他们有个底线，就是不能以盈利为目的，混乱给客人推荐一些用处不大，但是价格又不菲的东西。 实践证明，尹素婳这个宣传方式，还真的不错。 很多人都愿意来百草堂买药，两位郎中，也异常忙碌起来。 随之而来的的，自然就是滚滚财源。 这个让对手看到了，自然觉得眼红。 连着两三天，他们的生意，越来越好。 不过尹素婳并没有沾沾自喜。 自己引进来的营销模式，放在这里，取得了话题和成功，这个应该是正常的。 只是没有任何反弹，她觉得不太寻常。 不说那些对手们，就是那些看不惯自己的人，没有任何动静，这个也说不过去。 “怎么，生意好了，却没有达到你的预期？”莫君夜看着尹素婳好像一直都是在等待什么，就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生意的好坏，其实我不是很放在心上，我就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证明我们女子也可以做很多事。” “那你现在不是已经证明了么，怎么还是闷闷不乐？”莫君夜觉得，这个一定有原因。 他慢慢坐在尹素婳旁边，这几天，他每天要喝尹素婳给自己弄的各种食补的东西，都有些腻歪了。 晚上，他还要洗药浴，反正每天都有花样。 这个也没有办法，他这个身子，也算是苟延残喘了太多年，修修补补的，估计也是千疮百孔了，虽然外表没什么，估计里面的器官，是真的想要好好保养一下。 尹素婳用这样的方法，也是为了自己好。 所以，现在但凡是尹素婳让他做的事，他不用问原因，都会同意。 “我只是觉得没有人捣乱，不太正常。”尹素婳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莫君夜的表情，还挺奇怪。 “宁王府的世子妃，竟然想着别人给你捣乱，你这个想法，也很独特。” “生意场上，谁会想着我是什么世子妃，而且我过好了，有很多人就没有办法过好了，这个道理，你都不明白么？”尹素婳提醒了一句。 莫君夜主要也是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跟自己指指点点，或者是算计自己什么，所以并没有想到那么多。 “所以你是期待有人找你麻烦？” “不算是期待，就是觉得他们不会这么容易妥协，让我好过，我都想好了，要怎么对付他们了，结果他们没有好好表现，这样都不配当我的对手了，太怂。” 尹素婳的状态，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 莫君夜还没有说什么，虚怀过来了。 “世子爷，世子妃，百草堂来人了，说是有人闹事。” 这句话，让尹素婳瞬间兴奋起来。 正在发愁，没有人来找麻烦，现在就有人送上门了。 这些人，也真是不禁念叨。 她很兴奋，马上问着：“人在哪呢？” 看到她这个状态，虚怀都有点蒙了，世子妃这是在高兴？ 做生意的，不是应该和气生财，谁会听到有人找事，还挺兴奋？ 不过尹素婳，就是这样奇怪的人。 “行了，我们有事情做了，不然我都要无聊死了。” 她伸了个懒腰，然后对莫君夜说着：“相公，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反正你在府里，不是也没有什么事么？” “好。” 莫君夜也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竟然真有胆子，到宁王府世子妃的店铺跟前闹事。 他们很快出发，这次尹素婳特意带上了彩燕和彩蝶。 他们在府里也一段时间了，也该让他们出去走走，见见外面的人了。 明蕊并没有担心，不管遇到什么事，他们世子妃，一定可以摆平。 到了现场，果然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围着了。 中间有几个人在那里不停的喊着：“赔钱，赶紧赔钱。” 余涛站在门口，努力的维护秩序。 不过，他们并没有任何仗势欺人的架势，并没有因为他们是世子妃的人，就出言不逊。 这个都是尹素婳平时说过的，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不能让人抓到什么把柄。 不过遇到事情的时候，也没有必要害怕。 他们不惹事，也不怕事。 “你们的鸡蛋，都是坏的，我家儿媳妇吃了之后，就肚子疼了，你们必须负责。” 一个老者在那里喊着，脸上的表情，还挺激动。 “这位老人家，我相信我们这里，一定是有些误会。”余涛还在努力周旋。 “什么误会？我就知道你们没有这个好心，还送什么鸡蛋，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你们这个办法，实在是太损了，我儿子干了一天活，回来就吃到这种鸡蛋，现在还在上吐下泻，耽误了干活，我们全家怎么办？” 另外一个老者，情绪更加激动。 围观的人，都在指指点点。 虽然没有参与那天的领鸡蛋，不过他们也听说了。 看来这些鸡蛋，真的有事。 余涛心里其实也打鼓，那些鸡蛋，应该没有问题。 这个时候，人群中有人说着：“那么多人，都领了鸡蛋，估计有些不好的鸡蛋，他们没有及时发现而已，这个也不能怪人家，本来就是免费的东西，这个我觉得还是要自己承担后果。” 这句话，说的还挺突兀，也算是让场面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那几个闹事的老人，肯定是不干。 他们很是不高兴：“竟然要送，那就要诚心诚意，送这些不好的东西，是为了让我们生病，然后来这里买药是么？这安的都是什么心，这样的药店，以后我们不会再来了。” 果然，他们的目的，在于这里。 煽动大家对于百草堂的反感，让百草堂的名声变臭。 第242章 危机公关 尹素婳就在那里看着，并没有着急露面。 她要仔细看看，人群中还有谁在那里煽风点火。 没有一定的人员，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办法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人在合适的时候，说出足够引导的话。 这样大家才会觉得，这些都是他们的责任。 很快，她锁定了两个在人群众卖力吆喝，等大家都发声之后，又消停的人。 这样的人，每次发声，还都挺精准。 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 这些都看清楚之后，她跟莫君夜说了些什么，莫君夜也看到了那两个人。 之后，他又吩咐杨少荣。 杨少荣点了点头，然后消失不见了。 场面就要失控的时候，尹素婳出现了。 “怎么，我听说，有人吃了我们百草堂送出去的鸡蛋，身体不舒服了？” 她刚刚出场，就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了。 他们也知道尹素婳的身份，不但是东家，还是世子妃。 这么尊崇的地位，他们谁当出头鸟，似乎都不太合适。 那几个闹事的老人，看到她出来，也有些慌张。 不过他们只能硬着头皮说着：“没错，我们还以为世子妃真的是好心，没想到只是为了宣传自己的药铺，我们真是贪小便宜吃大亏。” “没错，虽然你是世子妃，可是也不能拿我们百姓的身体开玩笑啊。” 这几个老人，还挺临危不乱的。 尹素婳并没有顺着他们的话，进行什么反驳。 她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众人看着，也都在想，这位世子妃，是不是在想对策。 余涛走过来，看着尹素婳。 “世子妃，对不住，又给你添麻烦了。” “这个不怪你，我之前就想到了，不过他们动手也太慢了，我都要等不及了。” 尹素婳说完，余涛的脸色又变了。 他们这位世子妃，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这些麻烦事，竟然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如果我只是想要赚钱，然后不顾及百姓的身体，我没有必要送这些东西，明知道入口的东西，最容易被人做手脚，我会笨到用有问题的鸡蛋，送给你们，让你们找我的麻烦么？” 尹素婳的气势，完全震慑这些人。 “别说是你们这些人了，就是城郊那些暂时需要救助的人，我也从来没有吝啬过，他们都是有一顿没一顿，根本不会挑剔吃的好不好，可是你们有没有听过任何一次，我设立的粥厂，有人吃出问题的？” 众人的声音，慢慢变小。 这个好像也对，那个粥厂，已经那么久了，什么问题都没有过。 而且世子妃如果是个财迷，完全可以不设立粥厂，也可以不送鸡蛋。 反正生意本来就不错，就每天守着这些收益就行了。 眼看着尹素婳控制了大家的情绪，那几个老人互相看了看：“您是世子妃，我们知道您见多识广，也做过不少事，可是那些都是为了名声，名声好了，自然有人喜欢去您的店子里买东西。” 听到这句话，莫君夜的眉毛立起来。 这几个老不死的，嘴巴还挺硬。 “这个说的确实有道理，话说回来，我送这些鸡蛋，如果你们觉得我是为了一个名声，你们何必要来捧场？是你们就差这二十个鸡蛋，等着下锅么？” 这句话，如果稍有不慎，语气不对，就会让人产生逆反心理。 毕竟领鸡蛋的人很多，如果让人觉得，尹素婳这是在讽刺他们吃不起鸡蛋，那就容易造成人心流失。 所以尹素婳很快自己接上来：“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不是这个想法，他们想要帮我捧个人场，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我这个店铺，也是刚刚继承了没有多久，父老乡亲们，也心疼我从小没有娘亲，想要帮我一把，很多人不到五十岁，照样来到百草堂，还买了药材，这个也都是在支持我的生意，这件事，我会感恩在心。” 她说完之后，刚刚别人心里那么一点不舒服，就都没有了。 几个老人，却很尴尬。 “世子妃，何必避重就轻呢？” “本来我已经给了你们机会，你们自己不依不饶，何必这样着急，把自己兜进来呢？” 说到这里，尹素婳的眼神，都发生变化了。 本来他们的思路还挺清晰，可是尹素婳完全没有按照套路。 她说的话，尤其是那个态度，并没有任何仗势欺人的意味。 他们没有办法从尹素婳的态度上找到破绽，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了。 “我们如果不是家里真的有人被这个鸡蛋吃坏了，怎么会来找麻烦？您可是世子妃，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 还好，他们的反应能力不错。 听到这样的话，围观的人，似乎又被触动了。 尹素婳并没有慌张，这样的话，在自己跟前，根本行不通。 想要靠着这点手段，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让自己出错，他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既然这样，我愿意担负所有的责任，刚刚我听到有人说，这些鸡蛋毕竟太多，保存起来，也会有些难度，不过这个也是我们的疏忽，我们不但会承担医药费，还愿意给你们补偿。” 尹素婳说完，那几个老人有些无语了。 这么轻松，她就自己提出这些条件了？ 医药费，还有补偿？ “世子妃，这个……” “怎么，我处理的方式，你们不太满意么？因为几个免费的鸡蛋，你们还想让我把整个百草堂送给你们？”尹素婳问着。 这个话，很是霸气，他们当然不敢说是。 不过我总要看看他们的情况，到底是哪里不舒服，适合用什么药物，这些东西，我们百草堂都会提供，你们放心。 几个老人，更加迷茫了。 这个建议，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围观的人，都能感觉到，尹素婳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充满了诚意。 如果他们还是不同意，反而显得有些过分了。 而且他们来这里，要讨回的公道，不就是这些么？ “韩郎中，李郎中，麻烦你们，帮忙诊脉，看看这几位据说是吃了鸡蛋才会身体不舒服的人，到底需要怎么治疗。” 第243章 黑名单 听到尹素婳说这些，那几个老人慌了。 只要让郎中查过了，他们的谎言，就会被揭穿了。 他们想要拦着，所以说着：“不用了，既然世子妃有这个态度，我们看到了就行了，反正我们也知道，世子妃刚刚承认了，你们的鸡蛋有问题，我们以后不会来占这个便宜就是了。” 表面上他们是接受了尹素婳方案，实际上他们说的话，是在落实百草堂的责任。 尹素婳也不是那么好糊弄，既然敢来这里找麻烦，就要有承担责任的觉悟。 她说着：“这不行，我们说过了，要负责到底，你们这样匆忙离开了，如果出现别的事情，再来找我们，不是让家人遭罪么？” 这个话，说的很有道理。 他们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又不太甘心，真的让两位郎中帮忙看病。 “或者，你们很清楚，家人的身体到底因为什么才会出现这些问题？” 尹素婳的语气，已经变了。 几位老人，有些难办了。 “没关系，如果你们不信任我们的两位郎中，可以随便找几位郎中过来，帮你们的家人诊脉，这个钱，都是我来付。” 听到她这样的话，加上几位老人的态度，围观的人，几乎也看明白了。 很有可能，是这些人故意找茬，结果世子妃没有上当。 “你们不是说，是吃了鸡蛋才会这样的么，那就让郎中看看啊，世子妃都说过了，让你们随便找郎中，你们为什么不敢？” 有人提出了质疑，刚刚就觉得他们不对劲。 更多的人反应过来，也在问这件事。 “大家保持安静，或许是这几位老人，不想给我添麻烦，不过我既然敢开这个药铺，而且敢公开送鸡蛋，肯定不是为了害大家，我自然是想要让大家记着我的好，不是么？” 尹素婳也在调动大家的情绪。 这个话，大家都很服气。 本来她也没有必要，无缘无故的给大家发鸡蛋，肯定是为了百草堂的招牌。 哪有人会专门做些砸自己招牌的事，而且尹素婳又是世子妃，她若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么多百姓盯着她看呢。 几位老人蒙了，他们是真的说不过尹素婳。 眼看着计划要失败，他们还想赶紧走。 “怎么，这个时候想着要离开了？陷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有犹豫？” 尹素婳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围观的人，也看出来了，他们绝对是故意的。 明明很简单的事，尹素婳都没有让他们提要求，自己就罗列了所有的赔偿条件。 可是他们自己怂了，甚至不敢让郎中检查，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其中一个老人吓坏了，终于说实话了：“世子妃，我错了，其实我儿子是吃了我给他弄的馊饭，才会这样……” 另外几个人，看到她都成人了，自然也不敢再坚持了。 他们也说出，他们的家人出现问题，跟鸡蛋没有任何关系。 围观的人，更是无比生气。 差点就被他们利用了，实在是让人恶心。 尹素婳冷笑了一声：“你们以为，我一开始不知道么？我们的鸡蛋，都是直接从农户手里买过来的，你们这样冤枉我们百草堂，到底是什么居心？是为了让我们生意惨淡，经营不下去，让百姓们吃不到只有我们百草堂才有的草药么？” 她这个话，也是提醒了大家。 百草堂的药，确实比外面更全。 而且，这里还有方便简单的药丸，免得再回家煎药了。 “世子妃，我们错了……” “行了，你们不用跟我装可怜了，你们背后的人，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都跟我无关了，之前你们从我这里领的鸡蛋，我也不会往回要，只不过你们要记住，受人之恩，不想着回报没有问题，但是别恩将仇报，不然必然祸及子孙。” 尹素婳的语言能力很强，让围观的人都为之惊叹。 “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总之你们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想办法解决吧。至于我这个店里，以后不欢迎你们。不诚信的人，想要来我这里领鸡蛋，不可能了。” 尹素婳说完，就让余涛从账房那里找出来几个老者的户籍资料。 然后，让他们核对了一下。 “今日你们诬告我，我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也不会打你们，更不会将你们送官，可是你们的名字，将会出现在我们百草堂的黑名单中，日后百草堂有任何活动，都不允许你们参加。” 莫君夜现在好像是明白，她整理那些老人的户籍，到底有什么作用了。 这个黑名单，还挺有意思。 “行了，趁着我没有改变主意，马上离开。”尹素婳说着。 他们没有办法，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 剩下的人，都在给尹素婳鼓掌。 想不到，世子妃这么聪慧。 尹素婳摆了摆手，让他们安静下来，又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各位，问了回馈帝都的百姓，我想了一个办法，以后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我们都有免费的东西发放给大家，至于是什么，到时候也会提前在百草堂门口张贴，请大家留意。如果有想参加活动的，只要带着自己的户籍证明，来登记就可以了，条件跟之前一样，还是要求五十岁以上。” 这个决定，让莫君夜都佩服。 刚刚解决了那些想要浑水摸鱼，搞坏他们名声的人，又提出了新的惠民活动。 这下，这些百姓们，就更加拥护百草堂了。 这件事只要传出去，别人只是夸奖他们。 他们到是应该谢谢那几个捣乱的人了，不然还没有这么好的宣传效果。 余涛看到尹素婳这么轻松就解决了这样的麻烦，而且又宣布了另外的活动，似乎已经看到百草堂成为整个帝都，甚至是整个大雍，最大的药房了。 “余掌柜，这边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尹素婳并没有进门，这里的情况，她很放心。 不过他们也没有马上回去，之前她让杨少荣去抓人了。 那两个混在人群里，帮忙煽动大家的人，绝对跑不掉。 第244章 刀山火海 莫君夜并没有意外，尹素婳可以这么快的平息这场风波。 对于他的口才，自己早就领教过了。 “世子爷，刚刚表现怎么样？”尹素婳故意问着。 她还用自己的肩膀，轻轻撞了一下莫君夜。 对于她这些习惯，莫君夜统统忍了下来，只是因为她是尹素婳。 “很稳。”莫君夜的话，让尹素婳更加骄傲了。 “没办法，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莫君夜的脸色变了，这个话，她是糊涂了吧？ “你没有喝酒，说什么醉话？”莫君夜很是认真的看着尹素婳。 尹素婳笑了笑：“没事，我只是在调侃而已，不重要。世子爷，我们要去看看另外两个人了吧？” 莫君夜也听懂了，她说的是什么人。 刚刚那两个人看到情况不妙，就想要趁着混乱离开。 结果，被早就埋伏好的杨少荣他们拿下了。 “走吧，去酒楼。” 这个地方，反正是自己的。 只要包间左右都清退，别人自然没有办法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到了莫君夜的地盘，掌柜的知道他们是来做事的，很是热情的招待之后，小声的告诉他们，那两个人现在在楼上的什么位置。 莫君夜情绪平静，他知道尹素婳大概是不会放过这两个人。 上楼之后，那两个人见到他们，果然更加恐惧了。 “世子爷，世子妃……” 他们都在发抖了，不过还是尽量保持淡定。 “我们现在这么出名么，竟然认识我们？”尹素婳的笑容，不像是在百草堂门口了。 他们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都觉得恐慌。 “世子妃美若天仙，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至于世子爷，也是英武异常，很好辨认。” “鹦鹉？异常？你们什么意思，我相公是个不会说话的鹦鹉，舌头有缺陷？” 尹素婳故意曲解他们的意思。 他们吓坏了，看着莫君夜那个脸色，都想喊娘。 早就听说过，这位世子爷，谁的面子都不给，就算是皇子和公子，都不敢跟他起争执，因为皇上也会偏心他。 宁王和皇上的过度溺爱，让他从来都没有悲天悯人的思想，对待任何人，都是冷若冰霜。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估计根本就没有办法入这位爷的眼睛。 这次他们也是昏了头了，才答应那个人，接了这个活。 本来想着，只是在人群里带动一下气氛，不会被人发现。 没想到，还是被人抓出来了。 “世子妃，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赶紧磕头，都不敢否认自己的罪行了。 “你们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会把你们抓过来……” 这句话，才是正常的流程。 两个人听了之后，却都不敢说话。 “怎么，刚刚起哄的时候，不是义正言辞的，很会说话么，现在不敢说了？”尹素婳问着。 他们直接磕头：“世子妃，我们再也不敢了……” “之前既然敢了，谁能保证以后？我倒是觉得，我可以给你们一个赎罪的机会。”尹素婳想要捉弄他们一下。 那两个人听了之后，还以为真的有希望，眼睛里都在放光了。 “请世子妃直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上刀山下火海帮世子妃完成。” “好啊，那我就帮你们准备一个刀山，一个火海，你们自己选，谁去哪个。” 既然他们自己提出这个要求了，自己总要满足一下。 他们吓傻了，这个世子妃，是不是故意的？ 尹素婳叫了旁边的楚侍卫：“楚尘，去通知下面，准备一百把长刀，要锋利能杀死人那种，排成十行十列一个方阵，再买两桶上好的酒，倒在大刚里点燃，让他们自己选。如果他们能活下来，那就翻过他们了。” 他们吓得不行，当场都想死了。 “世子妃，您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既然知道是错的，当时为什么要做？”莫君夜插了一句。 在他眼里，这两个人的生死，根本不足挂齿。 尹素婳也是同样的态度，她又不是什么大善人，没有必要轻易原谅想要伤害自己的人。 他们眼泪都出来了：“世子爷，世子妃，求求你们了，我们还有爹娘要养，真的不能死啊。” 看到他们是真的害怕了，尹素婳说着：“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纠结这个刀山和火海了，不过我最近在学习医术，我觉得你们的舌头，真是多余，这样吧，我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然后再帮你们缝上，如果你们还能说话，而且不死，那我就彻底原谅你们了，怎么样？” 她说话的时候，都是面带笑容。 这种事对于她来说，就是动动手指而已。 那两个人却不约而同的尿了一地，这样狼狈的样子，让人看着都觉得恶心。 明蕊心中想着，就这样的本事，还想在世子妃跟前撒野。 “行了，真是晦气，我可以不动你们，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尹素婳说着。 那两个人听到这里，也看到了另外的希望。 “世子妃，请说！” 他们不敢随便说什么毒誓，担心尹素婳真的让他们去做。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谁让你们做的，我不惩罚你们也可以，你们要把这个流言，给我传回去。” 尹素婳并没有因为这个场面，就不敢喝茶。 她放下茶杯，眼神更加坚定。 “不出一天，我要让全城的人知道，丞相府的继夫人沈玉湖，嫉妒先夫人的嫡女，憎恨世子妃从她的手里，夺回了先母的店铺，所以故意给世子妃使绊子，而且这些年，沈玉湖处处打压嫡女，甚至在嫡女成为世子妃之后，也不消停。” 莫君夜笑了，谁惹到自己的娘子，也是真的不长眼睛。 她这个报复心，从来都很强。 而且，她的方法，也是多种多样，让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 “世子妃，这个……” “如果做不到，我会让人请你们回来，滚刀山，下火海……” 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更没有脾气。 “一切听从世子妃的吩咐。” “错，这件事，我没有吩咐你们，流言也不是你们传出去的，明白了么？” 第245章 威慑李记 处理了那两个人，所有人都觉得世子妃太飒了。 如果换成别人，未必有这样的手腕。 光是她说的那些话，还有处置别人的办法，估计有些人想学都学不会。 明蕊觉得自己跟在世子妃身边，都要变成女汉子了。 他们换了一个包间，吃了些东西。 午饭之后，尹素婳也没有着急回家。 “相公，我们去锦绣阁转转？” 莫君夜马上就反应过来，看着彩蝶和彩燕。 “是为了他们？” 彩蝶和彩燕，他们自己都不明白，今天世子妃一定要带上他们的原因。 此时听到世子爷的话，加上他们要去的地方，终于想通了。 锦绣阁的附近，就是李记布庄。 而李记布庄的掌柜，就是当初侮辱他们的人。 看来，世子妃这是要让他们去炫耀，还有警戒一番。 他们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跟着这样处处都是想着他们的主子，心里很踏实。 尹素婳自己有一堆事，还要面对各方算计和压力，却把他们两个奴才的事情，始终记在心里。 这份感情，胜过千言万语。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帝都的街道上，尹素婳轻轻的捏着莫君夜的胳膊，说这样可以帮他活血。 “你是觉得我当了半天工具人，有些不好意思，所以献殷勤么？” 莫君夜一张嘴，就有点破坏这种浪漫的气氛。 尹素婳却没有继续撕裂这个口子，反而有些撒娇的说着：“相公，先别说话，这样的时光，静静流淌，不是很好么？” 莫君夜竟然真的闭上了眼睛，她想干什么，那就干什么吧。 终于到了锦绣阁，尹素婳他们从马车上下来。 顾金友见到自己的女儿明蕊，自然很是高兴。 不过他并没有忘记礼数，还是很谦恭的接待了世子爷和尹素婳。 尹素婳却说着：“顾掌柜，你带着世子爷去里面歇息一下，然后跟明蕊说说话，我带着彩蝶和彩燕，四处走走。” “是。” 顾金友倒是没有想到，她这次是有目的的过来。 “把楚尘他们带上。”莫君夜说着。 “世子爷这是哪里的话，我是你的娘子，李记布庄的人，难道敢把我怎么样？带着侍卫，也太给他们脸了。” 她直接说出，这次自己的目的地。 顾金友愣了，李记布庄？ 不过他并没有问，反正世子爷都没有多说，他一个掌柜的问这么多，不太合适。 自从锦绣阁引进了新的销售模式，李记布庄的生意，就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来这里的人，大多是一些老主顾了。 如果他们的服务和模式再不更新，估计也会衰落。 见到尹素婳他们过来，李掌柜都吓坏了。 “见过世子妃……” 尹素婳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带着彩蝶和彩燕，进入布庄。 李掌柜半天没敢动，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自行起身。 “李掌柜这里的生意，看起来不大好，这么好的布料，按理说，应该有市场才对啊？” 尹素婳故意说着风凉话，她又不怕李掌柜跟她发火。 李掌柜知道，他是想要看笑话而已。 他们主要是距离锦绣阁太近了，所已受到的影响，比其他的布庄要大一些。 他抬起头，看到尹素婳身边的彩蝶和彩燕，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李掌柜，怎么装作不认识？这不都是老熟人么？”尹素婳没有惯着他演戏。 演戏多累，这样说开了，看对方慌张应对的样子，才有意思。 李掌柜果然语塞，想了半晌，才说着：“是啊，有些认不出来了，看来还是宁王府人杰地灵，他们去了宁王府，倒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当初他们跟在我娘身边的时候，也是风采出众的人物，只是后来明珠蒙尘，才被人掩盖了光芒，如今回到我身边，我自然会还给他们应该有的体面。这些年，他们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当年我没有能力自保，也不知道他们的遭遇，自然要好好补偿的。” 这一番话，说的李掌柜瞠目结舌。 她这个话，也太直接了。 如果传到了丞相大人耳朵里，估计又要砸杯子摔碗了。 木青竹这个女儿，性格确实跟她一样烈性。 什么话，都敢直接说。 “李掌柜，这些年，我听说他们其中一位，是在你的府上，另外一位，也差点让你许配给了你的心腹。”尹素婳看他不敢接话，又直接问着。 李掌柜已经蒙了，世子妃这是直接来找自己算账的？ 他眼睛转了转，说着：“世子妃，当初并不知道，他们跟世子妃的关系……” “不知道？我怎么觉得，你就是知道，才会故意针对他们？” 李掌柜不敢看尹素婳的眼睛，她此时的气势，让人不用看都觉得有压迫感。 “过去的事，我没有直接找你，不代表我不会追究，只要我腾出时间，估计你们这些小人，就会一个一个，看到自己的下场。我娘身边的人，现在是我的人，你们都敢不放在眼里，我倒是觉得，李掌柜实在是个人物。” 尹素婳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却没有点出来，自己已经知道了，他其实就是当年尹厚岩的书童。 这件事，她暂时要留着，以后再说。 李掌柜心里一阵打鼓，表情也是僵硬无比。 “这个李记布庄，生意会越来越差，李掌柜，虽然你在帝都经营多年，但是我告诉你一句话，只要你动了我的人，我绝对会让你付出代价。” 尹素婳说这些的时候，表情也是无比淡定。 说完这些，她还特意让彩蝶和彩燕，每人挑了一块料子，回去做衣裳。 “世子妃，如果喜欢，这些料子，就送给世子妃了……”李掌柜硬着头皮说着。 尹素婳却不给他这个脸面，直接说着：“你是想说，我们宁王府出不起这个钱，给下人买料子，都要你们李记布庄来施舍么？” 这个帽子太沉，李掌柜不敢接。 “彩蝶，彩燕，我们走，这里不过如此，不值一提。” 说完之后，尹素婳把钱放下，转身离开了。 他们刚刚离开，店里的账房走过来，小声问着：“老爷，要不要把事情告诉丞相大人？” 第246章 把孩子要过来 李掌柜心里恨意满满，又无可奈何。 “只怕告诉丞相大人，也没有任何办法，丞相大人说过，要让我们先忍着，只要那位世子爷……咳咳，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他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毕竟有些话，还是比较敏感。 账房先生却不太乐观：“老爷，难道你不知道，这位世子妃懂医术？据说她治好了不少别人没有办法的病人，万一世子爷……” 李掌故不敢相信：“不可能，就算是她运气好，正好利用她那两个坐堂郎中，治好了几个人，也一定没有办法治好世子爷。全大雍的名医，都看过了，都没有办法的事，我就不相信她有这个办法。” 账房看到他的表情，也不敢再泼冷水。 “老爷说的是，看来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 尚府那边，最忌消停了很多。 尚飞月又来了一次，说是自从那天尹素婳过去，当众宣布梅映雪怀孕的事，阖府上下，都小心翼翼，生怕冲撞了夫人。 那个之前怀孕的苏姨娘，原本还能仗着自己的肚子，在尚珣跟前，让梅映雪不痛快。 现在她也不敢了，毕竟跟梅映雪肚子里这个嫡出的孩子比起来，她那个就不值钱了。 “虽然这样，还要小心一些，尤其是平常的饮食。”尹素婳说着。 她一直觉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一定不能无。 那个苏姨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如果她想要对梅映雪下手，不管梅映雪身份怎么尊贵，总不能用孩子来赌。 “放心吧，这几日她先要去给我娘请安，我娘根本就不见她。” “那就好，跟这样的人，少接触为好，不光是防止她害了梅姨，还要防止她利用自己的肚子，说梅姨害了她。” 尚飞月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女人，有这么狠？ “有些事，不要把别人想的太善良，就凭她能在你出嫁的时候，把那个丫鬟塞到你身边，还让那个丫鬟抢了你的夫君，就能证明，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和梅姨都太过耿直，这方面，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尚飞月点了点头，说着：“恩，我明白了，现在爹也很厌烦她，之前那个丫鬟的事，加上这段时间，她总是闹腾，爹都头疼了，如果不是看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估计我爹都想把她发卖出去了。” “这个当然舍不得，毕竟她肚子里的，也是你们尚府的骨肉，我倒是想着，等到她的孩子出生了，不论男女，要让梅姨争取到自己身边抚养长大。” “我娘不是要累死了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能答应。”尚飞月非常耿直。 “这样的事情？我没有听懂。”尹素婳重复了一遍。 尚飞月解释着：“让我娘去帮那个女人养孩子，不是很荒唐么？” 尹素婳笑了：“我的好姐姐，这个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不过让他从小跟着那样的娘亲，你觉得他能学到什么好东西？会不会跟他娘一样，尖酸刻薄，又工于心计？总归是你爹的骨肉，也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如果放在梅姨身边，到时候也是养在奶娘那里，有专人照看，每天早晚来请安而已，不会让梅姨太累的。” 尚飞月一时之间，还没有转过这个弯。 “你跟我不同，我是跟丞相府断绝了关系的，将来尹天德和尹妙雪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影响到我，可是不同，你时候尚府的嫡女，将来如果庶出的弟弟后者妹妹惹祸，你也要受到株连。” 尚飞月陷入了沉思，估计是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而且，万一这次梅姨生的又是女儿，而苏姨娘生的是儿子，把孩子养在梅姨膝下，也是太高了他的身份，我相信这种方式，尚大人自然会赞成，这个也能巩固你娘的地位。” 尚飞月听了之后，终于开窍了。 “素婳，我听了这些东西，都不想嫁人了。” “该嫁人，还是要嫁人的，你放心吧，你这种性格，一定会遇到一个知冷知热，能跟你共度此生的人。” 尚飞月眼神中，都是憧憬。 “真的么？我真的可以？” “当然可以了，我的傻姐姐。” 帝都之中，已经有流言传出来，丞相府的夫人沈玉湖，欺压先夫人的嫡女多年，而且不服气嫡女成为世子妃之后，拿走了先夫人的陪嫁，就想办法搞破坏，故意让人捣乱，弄出了坏鸡蛋事件。 这些流言，到了尹厚岩耳朵里，他自然很闹心。 他找沈玉湖问过了，沈玉湖也跟他承认了。 这些还不是最难听的，还有人添油加醋，说都是尹厚岩纵容的，不然沈玉湖怎么有这个胆量，虐待嫡女。 这个尹厚岩，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宠妾灭妻。 当年丞相夫人英年早逝，说不定也跟他们有关。 虽然这些话，没有传到朝廷，可是在百姓之间已经形成规模，被御史台听到，然后奏上去，也是早晚的事。 他虽然生气，又很无奈。 “我不是告诉过你，这段时间，先不要招惹她么，你为什么不能忍忍？”尹厚岩已经在克制自己了。 沈玉湖也很委屈，她是真的太讨厌这个尹素婳，不想让她出风头。 她最近不管做什么，都那么顺当。 如果这样下去，将来就算是莫君夜死了，她也可以生存。 “李掌柜那里，也传话回来，尹素婳去耀武扬威，这个逆女，我真是小看她了。” “现在想想，她还真是过河拆桥，帮她当上了世子妃，马上就跟我们断绝了关系。” 沈玉湖说起这些，还是不服气。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等。”尹厚岩还是保持耐心。 “听说那个尹素婳，好像还懂医术，还印了不少医书，在民间分发。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个世子爷的身体……”沈玉湖有些担心。 “她在府里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你还不清楚么？估计都是靠着宁王府的实力，找的什么替身，估计营造这种气氛而已。” 沈玉湖想了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让她得意几天吧，再过一阵子，她就要笑不出来了，我倒是想看看，她面对自己外祖父一家的尸体，还怎么得意……” 第247章 心黑的丞相 沈玉湖听到这里，表情也慢慢变得得意。 “没错，就要让她尝尝，没有娘家可以依仗，到底是什么感觉，还敢跟丞相府断绝关系，还真的以为，老侯爷回来了，就有人给她撑腰了。” 尹厚岩又交代了一句：“这段时间，你还是老实一点吧，不要给我惹麻烦了，她现在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你总是这个时候，去触霉头，不是自找倒霉么？现在外面那些传言，只要传到了御史台的人耳朵里，那个姓马的，又要参奏我了。” “他已经知道，尹素婳是你的女儿了？”沈玉湖担心了。 “知道又怎么样，反正对于木青竹的事，他不清楚就行了，当年我们成婚，并没有什么排场，那个姓木的老东西，根本就不给面子，我自然不会大操大办，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之前的夫人，就是那个突然消失的木青竹。” 这也是尹素婳出嫁这么久，很多人知道她是丞相府的嫡女，却没有把她跟当年的木青竹联系起来的原因。 “这样就好，只要老侯爷他们回不来，尹素婳也没有办法跟这些人站在一条线上，对我们很有利。” 在审时度势方面，沈玉湖也不输给别人。 “现在李记布庄那边，倒是有些麻烦了。”尹厚岩突然说着。 沈玉湖对于锦绣阁的爆火，其实也很苦恼。 之前锦绣阁在她手里的时候，虽说不怎么赚钱，毕竟也给自己攒了不少银子。 尹素婳把宁王府搬出来，还让莫君夜陪在她身边，硬是从自己手里，把那几个铺子抢了回去，这个已经让她不舒服了。 现在他们竟然要把李记布庄挤兑黄了，进一步压缩他们的财路。 这种行为，实在是可恶。 “老爷，她真的不知道，那个李记布庄，其实是我们的？” 尹厚岩也在疑惑这件事，他分析了一下：“李掌柜的过来说，尹素婳是带着彩蝶和彩燕过去的，当初这两个人，我不是让你打发的远一点么，怎么会让李掌柜弄了回去？这些年，他竟然还瞒着我。那毕竟是木青竹留下的人，现在尹素婳要帮他们讨回公道，你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么？” 对付一个李记布庄，宁王府世子妃这个身份，绰绰有余了。 沈玉湖也挺委屈：“老爷，你也知道，从定国侯府出来的人，要打发也不是很容易，当年打死了几个，算是杀一儆百，才让他们消停了，加上这些年，尹素婳都在我们手里捏着，他们也没敢造次。如果随便把他们卖到什么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家，万一把我们家的事情说出去，我们的名声怎么办？” 尹厚岩也明白，她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官声。 毕竟李掌柜是自己特意安排出去的人，是自己格外开恩，让他从一个家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良民，而且还是帝都的大富豪。 这些人放在他手里，他自然会守口如瓶。 只怪当初，他们看走眼，竟然以为尹素婳是一只温顺的没有脾气的羊。 结果她刚刚到了宁王府，还没等进门，就露出她的獠牙。 这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跟木青竹一样。 如果当年她肯跟自己的爹娘服软，或者是跟自己那些朋友求助，他在朝堂之上，就不会这么费力，才做到这个位置上。 终于她后来难产而死，也是她自己找的。 反正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木青竹，对不起尹素婳的。 至于尹素婳嫁到宁王府之后，做的那些事，他也没有觉得脸上有光。 只是觉得，这个女儿之前太会伪装。 不然这些年，她怎么会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 关于这个问题，他们现在也不想探讨了。 反正只要莫君夜不死，这个尹素婳，确实不太好对付。 他们要从长计议，这些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那个袁将军，应该可靠吧？”沈玉湖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袁家当初也是木家提拔起来的。 木老侯爷，对于袁家的温情，可以说是比山还高。 那个副将和女儿，也是死有余辜。 对于自己恩人，都能下这样的手，可见心术不正，连人都不是。 如果为了这样的家人报仇，这个袁将军，也未必是什么可靠的合作伙伴。 万一他临时倒戈，还把他们供出来，他们才会很被动。 “没事，这个不用担心，他已经被架在那里了，而且这么多年了，他的兄弟镇守边关，却没有回来，还家破人亡，他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 对于这一点，尹厚岩并没有担心。 他利用的，不过是人性的阴暗面。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真的后悔了，然后没有做，或者是失败了，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 沈玉湖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尹厚岩也明白，她想的是他们的退路。 “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想好了，我只是放出风去，故意让他知道，其实他的兄弟，罪不至死，是被木家人硬是拿着什么恩情，还有他的前途逼死的，只有他那个侄女，刺杀马家那个女儿，不是也没有成功么，大不了就是一死，怎么能让人家那么屈辱？以后，袁家的人，还怎么做人了？” 尹厚岩的分析，足够证明，他这个人成功不是没有理由。 任何有风险的事情，他都会躲在后面，却可以达到最大的效果。 对他有利的事情，他也不会自己出面。 明哲保身，趋利避害，他都玩的太高明了。 这样的人如果算计别人，估计别人也很难防备。 “事成之后，这个袁将军，是不是要让他闭嘴？”沈玉湖还是认为，应该稳妥起见。 尹厚岩早就想好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到时候自然会过问，他们肯定会死。姓袁的也死了，我们在背后做的事，就彻底死无对证了。” 沈玉湖不禁也佩服自己的相公，实在是有头脑。 “老爷，这次是我太大意了，才会这么贸然出手，你放心吧，我以后会注意。” “恩，让天德和妙雪以后尽量不要靠近这个逆女，韬光养晦，以后有很多机会收拾她。” 第248章 偷吃的宫女 又到了进宫的日子，距离上次给何太妃治病，已经过去几天了。 尹素婳并没有担心自己的医术不够，没有办法挽救何太妃的生命。 反正肺结核在自己那个时代，早就已经被攻克了。 只要治疗及时，大不了就是留下一个钙化点。 在癌变之前，一切都来得及。 这次莫君夜还是不放心，特意跟了过来。 不过银山还是不让他跟着，毕竟结核病还是有很强的传染性。 她让莫君夜去找大皇子他们去聊天了，自己跟着宫里的人，去了何太妃的寝殿。 刚刚到大门口，就听到院子里，好像有人在吵架。 “你们这些白眼狼，当初太妃娘娘是怎么对待你们的，现在太妃娘娘不过是病了，并没有让你们上前，只是让你们帮忙做好小厨房的准备工作，你们竟然敢偷吃？你们的心，都让狗吃了？” 这个声音，好像是佘嬷嬷。 还好，这个地方距离何太妃住的房间，有段距离。 估计这也是佘嬷嬷选择在这边发作的原因，毕竟不会让何太妃听到，让她伤心。 引路的宫人，想要张口，却被尹素婳拦住了。 她想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只听那几个人好像还在狡辩：“佘嬷嬷，反正现在太妃娘娘根本没有办法吃什么，而且吃了也是吐，那些东西，总是放在小厨房，也会坏掉，不吃不就浪费了？” 这个话，让尹素婳听了之后，都觉得可笑了。 佘嬷嬷果然很生气：“还敢犟嘴，不该是你们的，你们就不该拿，还敢在这里强词夺理，真是不知好歹。平时让你们照顾太妃娘娘，你们反而推三阻四。” “佘嬷嬷，你这么大岁数了，都活够了，当然不怕死，我们还很年轻，不想这样给太妃娘娘陪葬。你总说太妃娘娘多善良，对我们多好，怎么这种问题上，就是一定要让我们冒险？” 这样的话，只有忘恩负义的人，才说的出来。 如果他们跟何太妃没有任何关系，害怕也正常。 不过听佘嬷嬷的意思，这几个人，都是之前何太妃救下来的，他们这样做，就是让人心寒。 宫人看着尹素婳的脸色，自己也觉得面上无光。 毕竟这是宫里的事，倒是让宁王府的人看笑话了。 “世子妃娘娘，奴才还是让他们闭嘴吧……” “没事，他们有这个担心，也很正常，毕竟对于肺痨，很多人都闻之色变，不过趁着这个时候，敢吃太妃的菜，还这样强词夺理，这个就有些不要脸了，该是谁的东西，就是谁的，公公，我说的对么？” “没错，世子妃教训的是……”宫人马上附和。 “其实我也知道，这个宫城之内，像是他们一样，担心自己会被传染的，肯定不只是这几个人，不过这个不是他们忘恩负义的理由，这样的人，该怎么处置，我原本管不着，不过既然被我碰到了，我倒是想说说他们，一会我进去教训他们，如果有什么言语无状的地方，还请公公担待。” 尹素婳说完，宫人脸都红了。 世子妃这也太客气了，而且有理有据，进退有度，自己怎么敢拒绝。 虽然他这样说，心里已经那两个宫女判了死刑了。 这话只要传到刘皇后的耳朵里，他们再活着，就是对刘皇后这个中宫之主的嘲讽。 “我们进去吧，太妃娘娘还在等着。”尹素婳说着。 两次来领路的都是这位宫人，而且他是皇上身边的，说他不知道何太妃的身份，不太现实。 “宁王世子妃到。” 宫人声音很洪亮，朝着里面说着。 当时里面就是一片死寂，之后好像有些混乱的声音。 佘嬷嬷过来打开大门，看到他们站在那里，表情很是尴尬。 她心里很清楚，既然刚才宫人用那样的声调说话，他们说的话，一定是被世子妃听到了。 尹素婳很自然的走进去，然后跟他们说着：“大门关好，毕竟这里的事情，不应该传出去。” 宫人很顺从，直接把大门关好。 那两个吵架的宫女，此时也不敢出声了。 “你们害怕跟太妃娘娘接触，不想在这里伺候了，是么？”尹素婳问着。 她这个平静如水的样子，反而让人摸不清头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这个才是最吓人的。 两个龙女已经慌了，看着尹素婳那个样子，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看到他们这个表情，宫人很是不屑。 刚才顶嘴的时候，还挺有本事。 估计是欺负佘嬷嬷跟着何太妃在这里，没有办法出去。 这里又不是冷宫，他们还挺会捧高踩低。 “你们似乎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们是觉得，没有太妃娘娘在这里，你们会有一个更好的去处，不用在这个宫室里浪费青春，是么？” 尹素婳问的很直接，从她进门开始，看到那两个宫女的眼睛，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她理解的是他们的恐惧，讨厌的是他们的趋炎附势，和落井下石。 这样的人，不管是跟了谁，都没有办法让人放心。 当别人陷入低谷的时候，他们想的第一件事，不是施以援手，而是用这样的方式，榨干别人的利用价值。 而且，这是宫里，太妃娘娘是皇上的长辈，皇上对于太妃娘娘都这么上心，他们竟然不知道？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很能说么？你们觉得自己在这个皇宫中，比皇后娘娘还尊贵是么？”尹素婳问着。 他们互相看了看，吓了一跳。 “回世子妃的话，奴婢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就是自命不凡，对于皇上和皇后的长辈，你们都敢不放在眼里，你们出去打听打听，就是皇后见到佘嬷嬷，也不会拿架子，你们刚刚竟然跟她顶嘴，而且还是因为你们有错在先，给太妃娘娘的伙食，你们还有脸享用，怎么，没有胆量伺候太妃娘娘，反而有胆量跟她叫板？” 尹素婳的脾气也上来了，这种小人，她是真的讨厌。 “奴婢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觉得太妃娘娘吃不了那么完东西。” “主子吃不完就是你们的？国库里的银子皇上也花不完，你们怎么不去拿？” 第249章 饶他们一命 尹素婳能怼的他们怀疑人生，什么阶层的人，就应该去承受什么阶层的东西。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惦记。 两个宫女彻底不敢说话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还敢接，那真是找死了。 “我今日过来，不是为了管这个闲事，后宫的事，自然有皇后娘娘调度，不过你们这样的行为，我相信到了皇后娘娘那里，也没有办法自保了。” 没办法，如果他们是别的院子的人，倒是无所谓。 谁让他们是伺候何太妃的，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把他们赶出宫去就算完事。 估计到了皇后跟前，他们难逃一死。 两位宫女，自己也知道这个下场，当时就跪下了。 “女婢知错了，求世子妃救命。” “别求我，你们也没有对不起我，你们刚刚冒犯的人，更不是我。” 尹素婳觉得自己的提醒，已经很到位了。 他们也反应过来，直接给佘嬷嬷磕头。 “嬷嬷，您救救我们吧。” 佘嬷嬷听了之后，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她心疼的人，只有太妃娘娘而已。 他们竟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欺负太妃娘娘，真是可恨。 这种人，就是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尹素婳其实想起了府里的王妈妈。 她也是在自己新婚之夜，估计在自己跟前，耍那种府里老人的派头。 而且她仗着是王妃的人，还故意把菜汤洒在自己的身上。 跟她的行为比起来，其实这两个宫女，并不算是太恶劣。 估计也是年轻，看到好东西就贪嘴了。 加上一直在这个院子，看不到什么出路，才会跟佘嬷嬷顶嘴。 说白了，罪不至死。 “佘嬷嬷，我觉得这两个人，确实不适合留在这里了。” 他们听到尹素婳说这些，当时就以为，她要弄死他们。 两个宫女赶紧磕头，不停的认错。 宫人却没有在意这些，反正宫里死人的事情，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既然犯了错误，就要有承受后果的觉悟，这里是什么地方？那里面躺的是什么人，你们真的不清楚？”宫人训斥了一句，都不想搭理他们了。 两个宫女还是不停的求饶，显然害怕了。 “公公，还是把他们带到皇后娘娘跟前吧，不过我说句越格的话，他们固然可恨，却罪不至死，而且这个院子里的人，不敢接近太妃娘娘，这个也是人之常情，我说过可以治好太妃娘娘，估计很多人都不敢相信，我观察太妃娘娘的性格，也比较温柔，估计不想这个时候，因为她处死什么人。” 两个宫女听完之后，才知道尹素婳是在给他么求情。 可是宫人没有回答，他们不敢抱希望。 宫人说着：“世子妃，这……” “我知道，你也很为难，你只管跟皇后娘娘说，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把他们打发到清苦的院子去做杂役，既能让他们闭嘴，也能留他们一命，就算是帮太妃娘娘积德祈福了。 既然把何太妃的身体搬出来了，宫人相信，皇后娘娘不会不答应。 不过他们这个祸从口出的毛病，是真的要改改。 尹素婳走过去，故意说着：“如果你们还是口无遮拦，我这里有可以让人变成哑巴的药，也有能让人变成瞎子和聋子的药，你们可以试试。” 两名宫女吓坏了，当然不敢乱说话了。 能够保命，已经是意外之喜。 “行了，把他们带走吧，有劳公公。”尹素婳不想跟这样的人，浪费时间了。 两个宫女非常后悔，不过已经晚了。 佘嬷嬷带着尹素婳朝着里面走的时候，还说着：“今日多亏了世子妃了。” 尹素婳知道她是在谦虚，凭借佘嬷嬷的辈分和资历，只要说一声，那两个宫女必死无疑。 她这样说，只是想要让自己好好给太妃娘娘治疗而已。 她也没有戳穿，而是说着：“佘嬷嬷过奖了，其实这个不是我的分内之事，我只是觉得，刚刚那位公公，但凡把事情说出去，他们一定死无葬身之地，进了这皇宫，就是宫里的财产，他们好像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竟然欺负到好脾气的太妃娘娘头上了，这个可是犯了忌讳。” 佘嬷嬷明白，她这是在点自己。 两个聪明人，说话的时候，也不用太直接。 何太妃的状态，看着好了一些。 房间的通风，倒是不错。 至少按照尹素婳的要求，该打开的地方，都打开了。 房间里也没有那些容易造成呼吸不顺畅的东西。 就连太妃的被子，也是重新缝制过的。 看来，宫里这些人，确实上心。 有佘嬷嬷在那里盯着，别人也不敢怠慢。 那两个宫女，确实属于顶风作案了。 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刚刚的事，就当做一个插曲吧。 “太妃娘娘，素婳来了。” 尹素婳的自我称呼，比上次亲切了不少。 何太妃面色平静，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很快就控制住了。 “是世子妃啊，你来了。” 在佘嬷嬷的搀扶下，她很快坐起来。 “经过上次的治疗，还有吃了你留下的药，我觉得舒服多了，晚上睡觉，也不会经常醒过来了，你看我这个精神，是不是好多了？” 何太妃比上次健谈了，尤其是看到尹素婳那张绝美的脸，不由自主想要多说点什么。 “没错，精神状态好多了，而且看您这个呼吸，比之前顺畅了，今天过来，还是要给您上药，另外要帮您重新检查一下，看看身体里面的情况。” 这次尹素婳用的仪器，就更加先进了。 她直接拉起了帘子，然后从工作室，把仪器都鼓捣出来。 她也没有掀开帘子，直接从另外一边，把探头伸出来，然后对佘嬷嬷说着：“嬷嬷，帮我掀起太妃娘娘的衣服。” 佘嬷嬷很是配合，虽然不知道尹素婳要用什么办法。 尹素婳把电解胶体涂抹在探头上，然后轻轻的在太妃娘娘的肺部周围按压。 透过探头传回去的动态图像，她在另外一边观察着何太妃肺脏的情况。 第250章 道不同 经过尹素婳详细的检查，何太妃的身体，确实恢复了一些。 她肺部那些阴影部分，也能看到有好转。 之前她就跟皇上他们说过了，这个病至少想要半年到九个月的治疗期，不能太着急。 加上何太妃年纪不小了，身体不如年轻人硬朗，估计还需要更久。 她并没有担心，像是上次一样，给她扎了点滴，又准备了一些药材，给太妃娘娘留下，才坐在那里看着。 何太妃躺在那里，觉得舒服多了。 “素婳，你长得真美。” 何太妃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尹素婳笑了笑：“太妃娘娘，您过奖了，其实看到您现在的状态，也能知道，您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好看。” 佘嬷嬷一直忙活着，听到这句话，也挺感慨。 当年太妃娘娘进宫的时候，确实是后宫最好看的那个。 只可惜，造化弄人。 当年宠冠后宫的人，又是要成为太后的人，却因为那些小人，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心里有恨，太妃娘娘，却反过来劝她要大度，不要想着过去。 毕竟先太子已经不在了，皇上能够对他们格外照顾，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她是个容易知足的人，这些年，已经算是她多活的了。 “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何太妃的笑容，非常和蔼。 “看来太妃娘娘，也有段时间，没有见到那位故人了。” 何太妃感慨了一下，呼吸都带着遗憾。 “是啊，这些年，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生活的好不好。” “我相信，太妃娘娘的朋友，一定会活的很好，将来等娘娘身体好了，你们还会见面。” 太妃娘娘的笑容，变得更急和煦。 “阿佘，你听听她说这个话，像不像是当年的阿阮？” 何太妃对佘嬷嬷说着，眼神却有些迷离。 佘嬷嬷难免有些神伤，这些年，她跟着太妃娘娘深居后宫，对于外面的事，确实不清楚。 “确实像，这个语气，还有这个态度，主要是这个气质。” “也不知道，阿阮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儿孙满堂……”何太妃的话，变得有些飘忽。 估计，她也是有些疲惫了。 “佘嬷嬷，平时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带着太妃娘娘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过尽量不要去灰尘大的地方，那样会破坏太妃娘娘的呼吸道。” “世子妃，老奴晓得了……” 佘嬷嬷能看出来，尹素婳是真心想要治好治好自己的主子。 他们正在说话，齐太医来了。 这次尹素婳特意没有等他，而是等自己快要走了，才让那边通知太医院。 她不是很想跟齐太医争论，前几天跟齐伯衡争论的问题。 毕竟齐伯衡这个想法，估计也是齐太医从小灌输的。 他们总是觉得，既然学医了，就要为了天下所有有需要的人治病。 或许她自私，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她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绪，爱憎分明的人。 见到尹素婳这边已经快要结束，齐太医倒是不敢有意见。 “世子妃，能够借一步说话？” 看来，他还是想说点什么。 既然躲不过，那就面对。 他们到了一边，齐太医的态度，倒是很谦逊。 “前几日，听闻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儿，惹到了世子妃，在这里，还请海涵。” 尹素婳却说着：“这个跟旁人无关，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我不会强求他跟我一样，对待好人和坏人，都有自己的标准，我说过了，我想救的人，我就是想尽各种办法，也要尽量帮他治好，我不想救的人，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我都懒得搭理，甚至他死在我跟前，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齐太医点了点头，他明白尹素婳的意思。 “我懂，世子妃是个有性格的人，不过好人和坏人，我们有时候没有办法分清，可是他是不是生病了，我们却很清楚。” “在分得清的情况下，我自然按照自己的标准，如果分不清，我治了不该治的人，自然有本事让他痛苦一万倍。” 尹素婳就是硬气，没有给齐太医其他的借口。 齐太医知道，自己说不过尹素婳。 这个其实不是谁对谁错，就是一个人的观念。 他想了想，又说着：“世子妃这些日子印刷的那些医学顾本，老朽也有幸得到了一份，看到了之后，真的是受益匪浅。” “我发布那些东西，并不是为了您老人家，是为了天下的百姓，那些生病的好人。他们可以自救，也可以在生病的时候，遇到更好的郎中。” “老朽都明白，还请世子妃不要跟我那个不懂事的孙子生气了，之前跟世子妃说过的话，还请世子妃重新考虑一下。” 尹素婳明白了，估计他还在想着，让自己传授那个齐伯衡医术。 她也没有想过，因为这个就故步自封，然后让自己的医术失传。 “过段时间吧，我觉得齐公子可以好好看看我那些医书，然后有不懂的，可以来找我请教，至于拜师和教导，还是不敢再提了。” 她不想跟一个三观不合的徒弟每天掰扯那些大道理，容易把自己气死。 齐太医也听明白了，不过人家也没说不教。 这种事情，总不能强求。 之前尹素婳也确实帮了他们不少忙，他们没有理由，更没有资格抱怨。 “既然世子妃都这样说了，老朽自然无话可说。” 事已至此，几乎就是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尹素婳回去之后，把整理好的药方交给了齐太医。 齐太医去煎药，尹素婳也没有闲着，看到何太妃的点滴打完了之后，嘱咐了一番之后，才选择离开。 今日林贵妃没有派人来找她，估计该说的事情，之前都说过了。 反而是莫云笙听说他们来了，早就在大皇子等着了。 “嫂子，你想我了么？” 尹素婳笑了笑：“还没有到想不起来的程度，五公主如果有时间，也去我们王府转转啊。” “我听说嫂子的锦绣阁现在有很多好看的布料，还有制好的衣服，我也想去挑一身来穿。” 第251章 受伤的婴儿 这个要求，不但不过分，尹素婳还挺高兴。 宫里的公主，都穿他们的衣服，对于他们锦绣阁来说，那就是活招牌啊。 “好啊，有时间的话，嫂子带你去挑选一身适合你的。” “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嫂子不会收我钱吧？”莫云笙故意问着。 大皇子笑了，轻轻抚摸着莫云笙的头：“云笙，你怎么什么便宜都想占？” “没关系，反正我可以跟你夜哥哥都要些零花钱，就当是我们共同给公主买单了。” 莫云笙并没有在意谁买单，反正不用自己花钱就行了。 “谢谢嫂子，谢谢夜哥哥。” “哪天公主有时间，可以提前告诉我们一声，然后我带你过去就是了。”尹素婳还挺热情。 毕竟是天子的女儿，他们出行的话，要让锦绣阁好好准备一下。 试衣间那里，要格外注意。 如果损伤了皇家颜面，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从皇宫出来，莫君夜看着心情不是很好的尹素婳，轻声问着：“怎么了？” “刚才见到齐太医了。” “见到齐太医，就心情不好了？他提到伯衡了吧？” 莫君夜已经了解尹素婳的性格了，对于她闷闷不乐的原因，也是有所了解。 “恩，他们的思想，好像都是一脉相承，我没有办法说他们不善良，可是我做不到那么一视同仁。”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其实跟她一样，也觉得好坏还是要分清楚，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他们出手。 “何必在意这些，反正我支持你就行了。” 尹素婳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挺温暖。 想了想，她突然笑了：“好了，这件事情过去了，我不纠结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价值观，我不要求别人三观都跟我一样，反正我做不到让每个人都喜欢我。” “就是，万人迷还有人嫉妒，何必想着改变那些跟自己观念不同的人，没有必要，而且无效。” 莫君夜现在说话，很中听。 他们路过集市，这里很是繁华。 “怎么样，今日没有人堵着咱们的马车，是不是不太习惯了？” 莫君夜故意跟她开玩笑，毕竟他们每次出来，都能碰到病人。 这次还好，竟然一路畅通。 “这个是好事啊，其实我倒是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失业，这说明大家都很健康。我也希望，潜火队的人，可以永远在训练，却没有派上用场的时候，那就说明，没有火灾发生。” 尹素婳总是会说出一些，让莫君夜刮目相看的话。 对于不同职业的解读，她的角度，也总是跟别人不一样。 不过他们刚刚经过街角的时候，却发现百草堂那边，好像簇拥了不少人。 “是不是又有人闹事？”莫君夜问着。 “应该不会，如果有人闹事，不会说这么小的规模。估计是有人生病了，很着急。”尹素婳很冷静的分析着。 莫君夜并没有马虎，让若谷过去看看。 很快，若谷回来了，说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那个孩子一直啼哭不止，可是两位郎中，还没有看出来，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这个话，倒是让尹素婳着急了。 她不是着急两位郎中的医术，而是着急孩子的病情。 儿科是医学上最复杂，也最难的。 因为孩子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而且他们的身体结构特点，跟成年人还不太一样。 很多事情，放在成年人身上可以救命，放在他们身上，就可以害死他们。 很多药物，剂量方面要尤其小心，差别在几个月的孩子，剂量都要有所差别。 她赶紧说着：“我们过去看看，我担心两位郎中没有办法搞定，那个孩子就出事了。” 莫君夜也知道，这种问题，可大可小。 虽然不是他们的责任，不过碰到了，尹素婳一定是想要试试。 他们赶到百草堂的时候，围在里面的人，还真是不少。 两位郎中不停的在那里检查，孩子的哭声，也始终没有停止。 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很是着急。 尤其是那个小娘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都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看到他们过来，余涛第一个反应过来。 “世子爷，世子妃，你们怎么来了？” 听到他们过来了，两位郎中也是很惊喜。 他们是真的紧张了，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来，孩子到底是什么地方有问题了。 尹素婳没有时间跟他们打招呼，就赶紧到了孩子跟前。 她简单看了一下，孩子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风寒或者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她又询问了一下，那个小娘子，孩子有没有吃东西。 小娘子一边抽泣，一边说睡觉之前，给孩子吃了奶，可是他突然醒了，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在哭，怎么喂奶都不吃。 这个情况，确实比较少见。 尹素婳没有办法当着这么多人跟前直接拿出自己的仪器，估计他们会受到惊吓。 不过她无意中碰到了孩子的头顶，终于发现了异常。 那里有个红肿地方，而且有些干涸的血迹。 “把孩子放下。”她赶紧说着。 孩子的爹虽然疑惑，还是小心意义的把孩子平放在桌子上。 “拿剃刀来。”尹素婳不敢迟疑。 伙计听到之后，也没有任何拖延，赶紧递过来一把剃刀。 看到尹素婳这个举动，孩子的爹娘有些蒙了。 “世子妃，这是要干嘛？” “你们稍微退后，孩子这里有伤口，我要把这些头发剃了才能看清楚。” 虽然刚刚满月的孩子，头发还很少，不过那个伤口也太隐秘了。 尹素婳当着他们的面前，轻轻的把孩子那一圈的头发剃了，动作相当轻柔。 唯一的难度，就是孩子不配合，还在那里不停的哭闹。 尤其是感觉到剃刀在头顶上的时候，他好像很想挣扎。 还好尹素婳有经验，轻轻的握着他的手，然后小声跟他说话，声音无比温柔。 这么小的孩子，一定没有办法打镇静剂之类的，容易引起很多后遗症。 当伤口出现的时候，尹素婳确认了病症。 一只蜱虫，死死的叮在孩子头顶，而且还在往里钻。 第252章 蜱虫 “镊子给我。”尹素婳完全没有犹豫。 再不抓紧，等这个蜱虫完全钻进去了，孩子估计也要休克致死了。 伙计这次的反应速度，同样不慢。 尹素婳把镊子接过来，在酒精灯上消了消，然后就直接瞄准那个蜱虫所在的位置，夹了上去。 控制出那个蜱虫之后，她完全不敢放松，又拿来一根钎子，轻轻的在孩子的头顶，插了进去。 然后，勾着那个蜱虫，慢慢朝外面拽着。 “李郎中，再拿一个镊子，消毒之后，帮我夹出来。” 尹素婳从容淡定的指挥了一句。 李郎中也看到了那个蜱虫，当时还挺吃惊。 这种东西，一般都是荒漠地区才有，所以他们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朝着那个方向去想。 幸亏世子妃出现，不然他们真的要耽误这个孩子了。 那个蜱虫夹出来的时候，竟然还在动。 而且，它的嘴角那里，都是血。 这个情况，让孩子的爹娘心疼的不行。 “行了，给孩子抓点药，预防感染，然后注意孩子的营养和饮食就行了。记得，孩子这两天不要受风。” 尹素婳很是小心的叮嘱一些注意事项。 不过她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蜱虫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们这里是帝都，没有蜱虫的生存条件。 她问着那个孩子的爹：“今日你们有没有带着孩子出门？” “在孩子哭闹之前，一直没有过。” 男主心里激动，幸亏世子妃把他的孩子治好了。 所以尹素婳的问题，他也是有问必答。 跟他们一起的那个人，好像是有些慌张。 之前也是他提出，要让他们家里这个地方，说是这里有两个坐堂郎中，估计手段比其他地方好。 而且这里还是世子妃开设的，世子妃的医术很好。 现在看到孩子没事了，他反而不淡定了。 尤其是世子妃竟然问起，这个孩子有没有出门。 “除了你们，今日孩子有没有接触到别人？”尹素婳又问着。 男子想了想，就看了看自己那个朋友。 此时，那个朋友，已经要走到人群中了。 莫君夜已经注意到了，让楚尘把他拦了下来。 “兄弟，既然你孩子已经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他还在故作淡定，一看就是想要逃跑。 尹素婳笑了：“回去？不解释一下，这个蜱虫是怎么来的？” 那个人蒙了，想不到世子妃这么聪明，都没有审问，就看出来了。 那对夫妻都蒙了，这个情况，跟他们想的完全不同。 刚刚世子妃的意思是，这个蜱虫，跟他们的朋友有关？ 那个人还想要狡辩：“世子妃，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查问了就懂了，接触过蜱虫，都会被它特殊的气味留下痕迹，你把手伸出来。” 尹素婳想着，这样小儿科的问题，竟然还想在自己跟前隐瞒？ 那个人彻底慌了，想要逃跑，却被楚尘直接打倒在地上。 “竟然是你？”孩子的爹气死了，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自己还在把他当成好人。 小娘子也是无比气恼，直接上去就是一个耳光。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结果，那个人竟然振振有词：“凭什么？明明是我先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跟他成亲？我哪里不如他？” 小娘子更加气愤，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在场的人明白了，这个是典型的因爱生恨。 既然得不到，那就要毁掉，而且要让女子痛不欲生。 尹素婳也没有跟他废话，直接走过去。 “楚侍卫，按住他，不要让他动。” “是。” 侍卫们直接把他控制起来，让他没有办法挣脱。 尹素婳用镊子夹着那个蜱虫，面带笑容，直接放在了那个人的胳膊上。 “不要，世子妃，不要。” 现在求饶，已经晚了。 对于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都敢下手，这样的人，不值得原谅，更不值得同情。 眼看着蜱虫马上就叮在了男子胳膊上，然后非常迅速的往下扎，这个让旁人看着都触目惊心。 他们都觉得，这个惩罚，有些吓人了。 “大家是觉得不忍心么？想想他把这个蜱虫按在孩子头上，孩子不会说话，不会求饶，不会表达自己哪里不舒服，差点因此丧命，你们还会觉得这种惩罚，对他残忍么？” 尹素婳很适当的时候，让他们清醒。 那个孩子，头上估计要留疤了。 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命都没了。 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就那样哭闹了这么久，而这个人，只是刚刚让蜱虫叮进去，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眼看着没有人帮他说话，那个人都要绝望了。 “现在说出是什么人指使你，或许我还能放过你。” 尹素婳的语气，非常淡定。 她的话很明显，这个人不是自己突然想到这个。 虽然他刚刚的动机很合理，可是他直接把人带到这里，还故意拖延时间，这个说不过去。 很明显，这个孩子，也是针对他们百草堂的。 那个人吓了一跳，想不到世子妃竟然这么聪明。 他觉得自己都要被看穿了。 “没关系，你不想说的话，我可以帮你，让这个蜱虫钻的更快一点，当你体内的血，都被它喝光之后，你就会变成一具尸体，而且没有人会帮你收尸。” 这句话，吓到了那个人。 “就怕到时候，你连死都死不了，大小便都不能自理，脑袋也不好说，走路不被控制，那个时候，才是真的惨，生不如死啊……” 尹素婳说起这些，眼睛都没有眨。 她太明白，这种人到底害怕的是什么。 她说完这些，那个人果然害怕的不行，脸色都变了。 他赶紧求饶了：“世子妃，我真的不清楚，那个人给了我一些银子，让我把人带到这里，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清楚啊……” 尹素婳知道，背后的人，一定有一定的地位。 她现在怀疑的人，除了尹厚岩，还有柳家。 他们都恨自己，不过尹厚岩他们刚刚失败了一次，估计会收敛。 最可疑的人，反而是柳府。 她对莫君夜说着：“相公，这个人交给你处理吧。” 莫君夜完全没有客气，直接对楚尘说着：“废了他的两条胳膊，让他没有办法再害人，然后拉去见官。” 尹素婳的心情很快就调整好了，不过她没想到，回到宁王府，还有另外一件烦心事，在等着她。 第253章 柳夫人 “你能想到什么人，在背后搞事情？” 回去的路上，莫君夜问着。 “除了尹厚岩，估计就是柳家了，其他人我还没有招惹过，就算是招惹了，也都跟他们有关系。” 尹素婳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任何难度，这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莫君夜其实也想到了这个，所以没有反驳。 “他们好像还是不老实。” “没关系，慢慢就会老实了，毕竟是护国公的后代，暂时给他们点面子，不然皇上和父王那里，都不太好做人。” 这些政治关系，尹素婳都很清楚。 当年护国公既然可以扶持皇上登基，自然有自己的影响力。 这些年，他们远离朝堂，不代表他们就没有实力。 这个或许是护国公的一步棋，故意以退为进，这样就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不过他这个愚蠢的女儿，好像是不给他们找事，就不痛快。 已经连累自己的丈夫从抚远伯变成抚远子爵了，还在挑事。 那个孩子，何其无辜，在他们眼里，却不值一提。 这些人，就不得好死。 他们回到宁王府，竟然听说，柳夫人和柳琳琅来了。 王妃正在招待他们，在前厅叙话。 “估计是想要来等好消息的，只可惜，让他们失望了。”尹素婳冷笑了一声。 这样的人，她当然不会有任何好印象。 反正他们想要怎么样，自己都敢接招。 “行了，不用理会他们，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他们自己知道没意思，就该回去了。” 莫君夜也没有把他们当成亲人，虽然那个柳琳琅，总是一口一个君夜表哥的叫着。 他在这个府里真正的亲人，只有宁王和许侧妃。 至于其他人，就连王妃都不是。 “不理会怎么行，他们既然来了，一定是想要见见我们，我们自己去把消息告诉他们，看看他们的表情，不是很有意思么？”尹素婳全然没有害怕。 这样的人，自己还处理不了么？ 莫君夜听了之后，也觉得有道理。 “不过我要先回去换一身衣服，然后再过去。” “恩，你先去吧，陪我走了一上午，你也该休息休息了，今日王妃大概率不会让他们空着肚子走，吃饭的时候我让人去叫你就是了。” 尹素婳也不想让莫君夜跟这样的妇人打交道，只会让他掉价。 尹素婳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让明蕊和彩蝶彩燕跟自己过去了。 她现在走到哪里，都跟着好几个人。 她想要尽快让外头的人，都知道自己身边这些人，也能树立他们的威信。 到了正厅，还没等进门，就听到王妃和柳夫人的笑声。 这个柳夫人，心也是很大。 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还能出来串门子，然后笑的这么没心没肺。 王妃也是一样，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 她身边的杜妈妈，刚刚被自己毒成了瞎子，已经没有办法当她的爪牙了。 那天晚上，在宁王跟前，她也跟着丢人。 虽然说宁王最后没有说什么责备她这个王妃的话，不过今日来，宁王很少跟王妃一起出现，已经说明问题了。 她带着自己的人走了进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着：“离老远就听到王妃这么爽朗的笑声，想着大概是柳夫人过来了，果然如此。” 她的话，让里面的两个人，暂时停了声音。 柳琳琅看到尹素婳的时候，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她长得太好看，即便自己再怎么讨厌她，也不得不承认。 至于柳夫人，自然是把她当成眼中钉。 看到她这么从容的走进来，心里自然不舒服。 “恩，你回来了。” 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王妃才是那个识大体的人，她很是热情的对尹素婳说着：“素婳，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会在宫里吃饭。” “本来是这样，不过今天相公说，今日想早些回来，看来是预感到，今日有贵客进门了。” 一旁的柳夫人，不露痕迹的冷哼了一声。 王妃还小声提醒着：“姐姐……” 尹素婳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自己就找了位置坐下了。 “王妃，适才你们是在笑什么？” 看到她这个状态，柳夫人不高兴了。 长辈还没有让她坐下，她竟然自己坐下了。 这个规矩，真是散漫。 不过王妃没有说话，加上之前她在尹素婳这里也吃过亏，也就没有说话。 “没什么，我姐姐方才跟我说了些外面的趣闻。” 王妃见到场面有些尴尬，就主动说着。 “趣闻？方才我们回来的时候，正好也经历了一些事，倒是可以说给王妃听听。” 尹素婳看着柳夫人那个脸色，心生一计。 自己就把那个孩子的事情，直接说出来，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正好，试探一下，这件事跟她有没有关系。 “真的么，说来听听。”王妃很有兴趣的样子。 尹素婳故意冲着柳夫人说着：“我同世子爷回来的时候，正好经过百草堂，见到不少人围在那里，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有个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在那里啼哭，两位坐堂郎中，也是束手无策。” 柳夫人的脸色，果然有些奇怪了。 王妃用手帕掩了掩口，说着：“多大的孩子，听着怪可怜的。” “刚刚满月，差点就死了。” 王妃的表情，更加心疼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上去仔细检查了一下，才发现孩子的头上，竟然钻进去一个蜱虫，已经进入头皮了，再发现的晚一点，估计孩子就没救了。” 尹素婳说话的时候，还是看着柳夫人。 柳夫人越发的不正常，这个已经说明一切了。 “幸亏你及时出现，不然这个孩子真是可怜。”王妃还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跟自己的姐姐有关。 尹素婳却说着：“原本以为这是意外，后来才知道，是人为，是那对夫妻的朋友，故意从外面带了一只虫子进来，拍在孩子头上……世子爷已经让人打断了他的胳膊，然后送到官府去了。也不知道严刑拷打之下，会不会攀咬出什么人。” 第254章 给莫君夜塞人 这句话，柳夫人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可惜，王妃还是没有注意到。 她很是慈悲的说着：“孩子真是太可怜了，那个人怎么下得去手。” “是啊，不管大人有恩怨，竟然利用一个小孩子，这样的人，就应该天打雷劈，段子绝孙，不然都没有办法救赎自己的罪恶。” 这句话，她说的格外用力。 柳夫人转移了视线，不想看着尹素婳。 可惜，她刚刚的反应，早就已经出卖她了。 只需要一个表情，尹素婳足够判断。 他们继续说了一会，转移了这个话题。 柳夫人开始心不在焉，她也没有之前那个底气了。 毕竟他们的计划失败了，这就意味着，尹素婳可以继续得意了。 这个情况，估计她之前并没有想到。 午饭那边，终于准备好了。 宁王今日不在府里，两位侧妃素来跟柳夫人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并没有过来作陪。 尤其是魏侧妃，压根不会给柳夫人这个面子。 王妃说着：“素婳，派人去请君夜过来吧，今日都是自家人。” “好，不过席间只有相公一个男人，似乎不太妥当吧？” “无妨，一会我让人去请君卓过来作陪就是了。” 纵然魏侧妃可以不给他们这个面子，莫君卓总是他们宁王府的庶子，平日也是要跟王妃打交道的。 对于这个要求，相信魏侧妃不会拒绝。 王妃的身份，还不至于连一个庶子都请不动。 很快，莫君夜和莫君卓同时出现了。 莫君卓虽然年级不大，礼数却非常周全。 他给在场的人一一见礼之后，非常懂事的坐在自己应该坐的位置上。 王妃为首，这个这个席面看着还不错。 “君夜表哥，听说你身体好多了？” 柳琳琅的声音，像是被门夹过了一样，很是做作。 结果莫君夜都不想搭理她，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个问你表嫂就知道了。” 柳琳琅碰了一鼻子灰，却没有气馁。 “看君夜表哥这个精神，确实好多了，看来之前那些庸医，确实耽误了表哥的治疗。” 这次尹素婳没有惯着她，直接说着：“表妹，不如以后你生病的时候，自己挺着，不要找这些庸医。而且这些你所谓的庸医里面，还有太医院的人，你是在质疑皇上的眼光？” 她这个戴帽子的方式，屡试不爽。 柳琳琅败下阵来，不敢接话。 柳夫人在桌在下面，轻轻握了一下柳琳琅的手，让她不要说话。 柳琳琅故意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然后不说话了。 这个样子，她自以为我见犹怜，其实做作到极致。 这种白莲加绿茶的招数，也不怕人掉一地鸡皮疙瘩。 莫君卓从坐在那里，就没有主动说话。 只有别人问起的时候，才会礼貌的应答，完全没有任何差错。 王妃也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外甥女，根本不是尹素婳的对手。 她很是无奈的再次转移话题，然后说着：“今日大家共聚一堂，也算是难得的好日子，还是不要提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就是，还是妹妹说的对，偏偏有些人总是小题大做。” 柳夫人说完，端起自己跟前的清酒，喝了一口。 王妃看到她这个举动，虽然有些尴尬，却也无可奈何。 自己这个姐姐，一直都有些没脑子。 唉，这样的队友，带不动，心累。 尹素婳听懂了，却没有回答。 有时候，要让对方看到赢的希望，不然就没有游戏体验了。 他们又简单的说了一会，柳夫人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妹妹，之前你总是担心，君夜的身体，日日跟我念叨，现在好了，人家的身体好了，娶了这么好的世子妃，直接转运了，你也该放心了。” 王妃很快配合起来：“是啊，我之前给君毅写了封家书，还告诉他这件喜事，相信他听到知道，也会异常开心，这些年，他也很担心君夜。” “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还是很好的，这个也都是妹妹从小教育的原因，兄友弟恭，可喜可贺。” 柳夫人他们的双簧，说实话，有些尴尬。 如果不是尹素婳想要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估计就要直接怼上去了。 终于，他们绕了半天，柳夫人说到了正题了。 “妹妹，既然君夜的身体好了，日后自然就应该为了宁王府开枝散叶，出一份力了，你觉得呢？” 尹素婳差点笑出来了，不就是想要往莫君夜这里塞人么，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也是真够不要脸的。 她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王妃他们继续演戏。 果然，王妃脸上的表情，还挺为难的。 “姐姐，这个时候，提这种事，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之前是担心君夜的身体，现在不是好了么，那这些事情，自然要提上日程了，你这个王妃，很是应该放在心上，不然会让人觉得，你这个继母不尽职尽责的。” 她这个话，听起来是在数落王妃，其实就是在给莫君夜压力。 如果他不听话，就是让人戳王妃的脊梁骨。 “姐姐，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谈论这个了，毕竟素婳刚刚进门没有多久，现在谈论这个，实在是太早了。” 王妃还在推辞，她是下定决心，让自己的姐姐当这个坏人了。 尹素婳看了看一边的柳琳琅。 难道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不应该啊。 按理说，他们一直都觉得莫君夜没有办法活下去，自然是想要让莫君毅来当这个世子。 柳琳琅只有嫁给莫君毅，才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将来才好当宁王妃。 虽然莫君夜的身体好了，可是王妃甘心放弃？ 稍微想了想，她就明白了。 估计王妃之前可能会喜欢柳琳琅，经过一些事情之后，就改变主意了。 她这个姐姐，绝对带不起来，将来万一惹出什么事，还会影响到莫君毅。 所以，这个儿媳妇，一定不能是姐姐的女儿。 现在莫君夜身体好了，也是给了别人一个假象和希望，不如说服柳夫人，让她把女儿嫁给莫君夜当妾，以后也是个侧妃。加上她这个嫡母坐镇，自然也是荣光无限。 第255章 贵妾 估计这样的话，只能骗一骗她这个没有智商的姐姐。 毕竟他们家的地位，大不如前了。 一个子爵府的女儿，而且经过柳公子的事情，他们家的女儿，已经不好嫁人了。 现在这样，能够进入王府，成为世子爷的妾室，其实再好不过了。 这样的安排，既可以给自己这个世子妃添堵，又能让王妃摆脱姐姐这个低能的亲家。 日后，只要王妃想办法，让自己的儿子莫君毅成为世子，柳夫人总不能哭着喊着，让自己的女儿再嫁一次。 不得不说，这姐妹两个人，如果真的斗起来，柳夫人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在王妃手里的。 主要是柳琳琅那个眼神，听到这里的时候，还偷偷看着莫君夜。 果然，自己之前的预感是对的，她早就芳心暗许了。 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跟自己抢男人？ 真以为她的相公，家花再好看，看到外面的屎，都觉得奇特？ 她没有做声，还是让他们继续说着。 莫君夜见到尹素婳在那里，好像在憋笑，自己也就没有开口。 当她顶不住的时候，自己自然会发声。 “不早了，君夜的年龄，其实也不小了，主要是以后他要继承王位的，你看看，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只有一个正妻，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么？” 柳夫人还在不停的劝说，其实心里早就打定主意的王妃。 果然，王妃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看着尹素婳。 “素婳，你怎么想？” 尹素婳不想一次性把他们的后路堵死，还想跟他们玩玩。 “我暂时没有想过，我倒是想听听，王妃的想法。” 王妃好像有些为难，说着：“我之前想着，在你们成亲满一年之前，不能提这件事，毕竟那个时候，君夜的身体情况，你也清楚。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所以，我倒是觉得可以考虑。咱们女子，本来就应该大度一点，尤其是作为正妻的。” “所以，柳夫人和王妃，心中已经有人选了么？” 尹素婳也不想听他们说这些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就行了，自己还赶时间呢。 那些怼人的话，都已经到了嗓子眼了，马上要压制不住了。 王妃看了一眼柳夫人，示意让她说。 柳夫人也是真的憨，完全没有那么多顾虑。 “我觉得，我这个女儿就很好，大家知根知底，而且又是表亲，这样也算是亲上加亲，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相处的很融洽，而且都是有爵位的人家，也都匹配。我这个女儿，才貌双全，给君夜做妾，其实我也是看中了君夜的人品，不然我也舍不得。” 这句话说的，银山都想吐了。 一个小小的子爵，还有脸提什么爵位。 如果不是护国公，谁会在意他们？ 莫君卓知道，这种时候，就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所以全程没有说话，就连吃饭，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尹素婳没有马上反驳，反而看着那个含情脉脉的柳琳琅。 “琳琅表妹，也是这样想的？” 柳琳琅害羞了，低下头，偷着看了莫君夜一眼。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我娘和姨母的……” 尹素婳笑了：“当个妾，还需要媒妁之言？表妹莫不是糊涂了？” 柳夫人马上反应过来，质问着：“你什么意思？” “姨母，怎么，刚刚打完如意算盘，自己蒙了？听不懂我的话了？你让女儿过来，不是做妾么？难道是要取代我这个世子妃的位置？” 柳夫人听到这里，自然没有办法强硬。 她硬着头皮说着：“这个自然不是，我们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家。我就想着，君夜是个好孩子，他一定不会亏待琳琅。而且我相信，你也不是那种容不得人的性格，自然也会跟琳琅好好相处，亲如姐妹。” 尹素婳保持着笑容：“柳夫人，跟柳大人那几个妾室，可都是亲如姐妹么？” 这一句，让柳夫人有些语塞。 那几个贱蹄子，她恨不得早点弄死他们。 可是眼前，她不能说这样的话，她要给尹素婳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个是自然的，所以你放心，将来琳琅过门，也不会威胁到你。” “我没有担心这个，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威胁到我的位置，哪怕她是我相公的表妹。” 尹素婳的自信，这个时候完全没有收敛。 王妃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柳夫人也不舒服了，却想听听，她下面的话。 “不知道表妹进门，是一般的妾室，还是贵妾？” 柳夫人说着：“自然是贵妾了，我们毕竟也是有爵位的人家，这个还是有资格的吧？” 尹素婳继续说着：“所以，柳夫人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做妾，而是为了让她将来有个侧妃的位分，我说的没错吧？” 柳夫人不情愿的说着：“难道我女儿没有这个资格么？” 这次尹素婳说话直接了：“当然，没有。” 王妃表情变了，这个尹素婳，确实比自己想的还要刚。 柳夫人拍了一下桌子：“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么，我这是为了柳夫人和王妃着想。” “为我们着想？我看你是成心在奚落我们吧？”柳夫人果然很是气愤。 尹素婳不慌不忙：“抚远子爵府的嫡女，不管怎么样，在名义上，也是我相公的表妹，竟然要给人做妾室？而柳夫人，怎么也算是世子爷的姨母，却要因为自己的女儿，从长辈的地位，成为妾室的家人，凭空就低贱了好几分，王妃也从继母，变成了妾室的姨母，这里面的关系，你们还没有看清楚么？其实我想知道，柳夫人自己是正妻，您的妹妹是正妻，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嫡女当妾室？” 尹素婳的理由，非常充分。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过任何自己善妒的话，就把两位长辈，压制的死死的。 “你不用强词夺理，没听说过，长者赐，不能辞么？”柳夫人显然不死心。 刚刚她说的这些东西，都是狗屁。 如何让柳府重新获得利益，跟宁王府绑定，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尹素婳还是保持笑容，看着王妃：“王妃，是您着急为了宁王府开枝散叶么？那不用从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的世子爷身上下手啊，我可以帮王妃物色几个不错的人选，送给父王。” 第256章 点破王妃的用心 尹素婳说完，王妃的脸色终于没有办法控制了。 她看着尹素婳，也没有办法淡定了。 “素婳，大家都是在关心你们，你怎么这样说话？” “王妃，我记得之前说过，现在世子爷要清心寡欲，你这么着急的塞个妾室进来，是担心世子爷真的恢复么？” 这句话，噎的王妃没有办法反驳。 柳夫人看到王妃无话可说，自己就凑上来了。 “又不是马上让他们圆房，先把事情定下来，然后让琳琅过门，以后什么时候君夜的身体好了，再想办法开枝散叶不就行了？” “圆房？她也配。一个妾室，最多算是收房。我倒是奇怪了，即便柳府现在只是子爵，好歹也是护国公的后人，怎么柳小姐就落魄到给人当妾的程度？” 尹素婳说这些，也足够扎心了。 柳夫人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当然不想这样。 她就是看不惯尹素婳，想要给她添乱。 另外，想要让自己的女儿，成为这个府里，实际的当家人。 “即便是想要塞个妾室过来，柳府难道没有庶女么？当初我父亲帮我寻这门婚事，相比京城中很多贵眷，也都嘲笑过，怎么现在你们反而要做更加下作的事？” 柳夫人也不敢开口了，这个尹素婳，火力实在太强了。 “当初父王想要找人婚配，帮我相公冲喜的时候，我相信一向跟王府走动的亲密的柳府，一定在考虑范围之内，怎么那个时候，你们没有答应，放着正妻的位置不错，反而现在过来两个人在这里跟我拿出长辈的架子，就是为了你们的嫡女能有个妾室的名分，也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尹素婳的表情，充满了讽刺。 很明显，她对柳夫人的行为，很是看不起。 什么亲上加亲，只是为了地位和荣华富贵而已。 这个话，让柳夫人和王妃齐齐变了脸色。 他们都明白，尹素婳这是不愿意。 其实这个也正常，哪个女人会希望自己的院子里，多了几个跟自己争宠的女人？ “尹素婳，你别不知道好歹，我们这也是帮你分担。”柳夫人还拿出长辈的架子。 只可惜，尹素婳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她的状态，就像是教训下人一样。 “帮我分担什么？有这种好事，你怎么不留在府里，让她帮你分担？” 柳夫人气的都要摔碗了，这个话，说的太难听。 柳琳琅也在一边，黑着一张脸。 “嫂子，你就这么讨厌我么？” “你还真就说对了，我确实不喜欢你，让我接受跟你共事一夫，不可能。” 尹素婳没有任何掩饰，直接说着。 “善妒，你这是善妒，犯了七出之条！”柳夫人终于想到了一个罪名。 这个时代，哪有一个贵族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 尹素婳这样，就是应该休了。 不过莫君夜都没有开口，她这个外人，还真是多此一举了。 尹素婳很认真的看着她，然后说着：“你想没想过，如果你女儿真的进了门，我会利用自己的医术，让她终生不孕，甚至不知不觉的死掉？” 这个说法，真的吓坏了还在做美梦的柳琳琅。 她看着尹素婳的眼神，都变得惊恐。 她完全相信，尹素婳有胆量，也有本事做出这样的事。 “素婳，你这样说话，未免太难听了。”王妃有些无语了。 “想听好听的，就别给我添乱。我相信王妃的贤惠，从另外一个角度，可以说是委屈自己吧，如果真的全心爱慕一个男人，怎么会想着跟别人分享？而且，王妃那个亲生儿子，那个没见过的二弟，不是要回来了么，不如让他跟柳家表妹在一起，那才是亲上加亲，如果觉得不够，就一次让他娶两个，反正他不是两个名字么，我第一次听说他的时候，你们还叫他青云，后来才知道，那个只是他的小名，还有一个大名叫莫君毅，不如就用大名娶妻，小名纳妾。” 尹素婳这一番话，把莫君毅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她第一次听说莫君毅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挺纳闷。 对于她来说，这个名字也太陌生了。 后来是莫君夜给他解释，莫君毅就是莫青云。 他这段时间，在外面游学，所以故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没有用君毅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跟大家一样。 其实尹素婳觉得，这个多少有些多此一举。 普天之下，姓莫的人，都是皇室。 几位皇子都在宫里，并没有出门。 莫君夜身体不好，也不方便远行，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莫君毅了。 这样沽名钓誉的办法，说实在的，在她看来，未免有些低级了。 王妃还当成什么荣耀的事，在跟宁王不停的提起。 说白了，如果她没有争夺世子之位的心，自己是不相信的。 王妃听了尹素婳的话，当时就不高兴了。 扯来扯去，还是扯到了自己的儿子头上。 她不想跟自己的姐姐结成亲家，这点心思，她不想让人看出来。 尹素婳看她的表情不太舒服，就故意问着：“王妃，莫不是你也不喜欢这个外甥女了，宁愿让她做妾，也不愿意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成为正妻？” 这句话，终于引起了柳夫人的注意。 她也发觉到，事情好像是不太对劲。 妹妹为什么都没有反对自己的想法，相反还在大力支持？ 王妃心里恨，却没有办法当着他们的跟前，把事情说明白。 她总不能说，因为之前莫君夜快要死了，所以她没有答应让外甥女嫁给他冲喜，而且那个时候，柳府还是伯爵，现在就是个子爵了，身份上根本就匹配不上了。 加上自己一直都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世子，当然不能跟自己的姐姐这样糊涂的人成为亲家。 “素婳，你不同意就不同意，何必说这些挑拨我们姐妹关系的话，没来由的让人误会。” 王妃这个态度，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个时候莫君夜终于开口了：“那王妃也不要在这里挑拨我和娘子的关系了，我之前说过我了，这一生都不会纳妾，别说是妾室了，即便是个通房，我都不会有，只愿跟我娘子，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第257章 二心 莫君夜关键时候的一句话，酸了一众人。 这个承诺，谁敢不曾得到过。 在场的人，除了莫君夜和尚未成年的莫君卓，都是女子，自然都希望自己的夫君，对自己百依百顺，夫妻和美。 可是事实摆在跟前，他们就是要接受，自己的相公，左一个右一个的娶回家。 现在尹素婳这么嚣张，莫君夜竟然还在帮她撑腰。 这样的感情，让人羡慕的同时，作为女人，怎么不嫉妒？ 尹素婳笑了，她身为当事人，感受到了别人的羡慕，心情自然很变得更好。 这顿饭，后半部分，大家吃的都很沉默。 只有尹素婳不停的给莫君夜夹菜，不时也会照顾一下自己的小叔莫君卓。 至于别人，尹素婳就不想理会了。 只要他们心里素质好，那就自己调节吧。 柳夫人吃了一肚子火，又没有办法发作。 她也在考虑刚刚尹素婳说的问题，为什么王妃不肯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莫君毅。 难道她真的跟尹素婳说的一样，对自己的女儿，也有嫌弃？ 不得不说，尹素婳这个挑拨离间，用的很高明。 反正尹素婳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不但没有让王妃和柳夫人的计谋得逞，还得到了万年冰块世子的表白，这样的殊荣，足够她好好炫耀一下了。 吃过饭之后，他们专程送了莫君卓回去。 “大哥，嫂子，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莫君卓倒是很懂事，他是这个府里的少爷，没有人敢把他怎么样。 尹素婳总觉得，这个莫君卓，虽然年纪不大，不过整个人的气度很好，稳重而且不会觉得他故意装成熟。 “君卓，你娘在院子里干什么？”尹素婳问着。 她还想去见见魏侧妃，毕竟始终都没有见到。 “嫂子，过些日子，我娘会去拜访，所以请耐心等待吧。” 莫君卓的话，明显就是知道尹素婳的目的。 尹素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看着莫君卓，觉得自己在一个孩子跟前，用这些技巧，确实不太合适。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莫君卓刚刚说话的内容，魏侧妃打算过几日，才去见自己。 看来，她并不是拒绝见自己，只是还没有想好，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吧。 “好，跟你娘说，不管什么时候，我们的大门，都为她敞开。” “你不怕魏侧妃是想要跟你寻仇的？”莫君夜问着。 “没有这个必要，她知道我在丞相府过得什么日子，如果想要害我，就直接把我扔在那里，没有必要让我脱离苦海。” “万一她是想要让你到她身边，亲自报仇呢？”莫君夜又问了一句。 “那就更不现实了，凭她的实力，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而且我来了这么久了，她从来没有给添乱，反而暗暗帮助过我。”尹素婳相信自己的直觉。 如果魏侧妃是那种人，林贵妃一定会提醒自己。 而且梅映雪，也会表现的很担心。 就是因为太了解，所以他们知道娘亲当初对不起魏侧妃，却也没有想过，她会害自己。 也许，这就是女人天生的直觉。 “万一她只是想要让你信任，然后让你栽跟头……”莫君夜这个危机意识，有些过分了。 尹素婳笑了：“没关系啊，我想不到的，自然有世子爷帮我想。” 莫君夜也没有脾气了，其实按照他对魏侧妃的了解，她也不是那样的人。 说到底，他最终还是跟父王在一起了。 如果她还是没有办法消解心里的苦楚，自己也愿意把这个世子之位，交给三弟。 之前他就是这样想的，本来只有不到一年的生命，他已经跟父王提过，或许莫君卓是个不错的人。 虽然他现在身体好了，对这个世子之位，还是没有多大兴趣。 “算了，反正你只是喜欢惹祸而已，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这些事情，我帮你处理就是了。” 尹素婳也没有跟他犟嘴，夫妻之间，本来就是相辅相成，互相成就。 虚怀和若谷，已经习惯了他们这样的交流方式，所以也没有在意。 明蕊和明玉，也并没有觉得奇怪。 他们都为了自家世子妃，能够得到世子爷这样的宠爱和偏袒而高兴。 “今日你看到君卓的表现怎么样？”莫君夜转移了话题。 尹素婳想了想，莫君卓全程都很稳重，而且没有任何让人不舒服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存在感。 他们在跟王妃和柳夫人争吵的时候，莫君卓也完全做好了一个局外人应该做的事，就是静静的看着，也没有多余的眼神。 这样的状态，确实不像是一个年龄这么小的孩子。 “说起他，我更想去见见魏侧妃了，这个孩子，让她教养的实在是太好。”尹素婳由衷的说着。 “等她想见你的时候再说吧，之前不是说过了么，她过段时间，会亲自过来。”莫君夜知道魏侧妃的性格。 言必细，行必果。 尹素婳也有些无奈，虽然来到这里之后，遇到所有跟疾病有关的事情，她都能完美解决。 不过魏侧妃这方面，属于历史遗留问题，需要时间来化解。 “看起来王妃对自己的姐姐，还是有所保留。不然也不会帮衬着，让他们提出这么不要脸的要求。”尹素婳冷笑了一句。 “关系到自己的利益，有几个人会全力以赴去帮助别人？”莫君夜这句话，说的很是精辟。 尹素婳也认同，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 王妃虽然也是护国公的女儿，不过毕竟也是一个母亲，要为了自己的孩子选择最好的。 护国公把她送到这个位置上，一定不是希望她当一个傀儡。 “一会我们出去一趟……” “出去？世子爷难得主动提出这个要求，是约了什么重要的人，要让我见见么？”尹素婳觉得这样的话，从莫君夜的嘴里说出来，本身就有些稀奇。 “算是吧，你去了自然知道。”莫君夜稍微卖了个关子。 “好，我去简单收拾一下，万一是什么重要人物，总不能给世子爷丢脸。” 莫君夜反而提醒了一句：“这个人，跟你有关。” 第258章 撞车 这句话，倒是让尹素婳更加感兴趣了。 她马上问着：“又是跟我娘有关的人？” 最近，她见到的所有跟她有关的的人，其实都跟木青竹有关。 梅映雪，林贵妃，甚至府里的魏侧妃。 帝都的权贵圈子，说大也没有那么大。 有些人，即便是没有见过，总归听说过。 如果不是这些年，尹素婳一直在府里，没有出现过，一定有很多人都知道，她是定国侯的外孙女，而且是唯一的外孙女。 光是这个身份，别人就会很照顾她了。 “跟你外祖父他们有关，算不算你岳母有关？”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马上想到了一个人：“是那个袁将军？” 自从莫君夜知道尹厚岩的计划之后，就很积极的在帮她找这方面的解决办法。 这个袁将军，很明显就是其中的关键。 只要他放弃复仇，他们自然不用担心。 如果他不放心，莫君夜自然也有对付他的办法。 “恩，你不想见见他么？”莫君夜问着。 他知道，尹素婳很聪明，稍微引导一下，就能猜到。 这些还是要给她一些心里准备，总比到时候现场发挥好多了。 “好，我也不怕他，反正有世子爷在，他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么？” “还不知道，不论是老侯爷的外孙女，还是王府的世子妃。” 莫君夜这个保密工作，做的还算是不错。 “那你是怎么把他约出来的？” 尹素婳都觉得奇怪了，像是袁将军这样的人，也算是经历很多了，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会亲自过来么？ 莫君夜充满自信：“我给他传话，已经知道了他要对老侯爷一家做的事，你觉得他敢不来么？” 果然，这个是最有效的方式。 不过想了想，尹素婳又有些担心：“这样虽然可以让他过来，可是你也会有危险啊？万一他想要杀人灭口怎么办？” “他没有这个胆量，我既然敢去赴约，自然不会把这个秘密藏着，一定会告诉别人，如果我不回去，他也没有机会报仇，而且还会送命。” 尹素婳不禁赞叹，这个相公，智商确实很高。 她心里也有些温暖，这些都是为了自己。 “相公，谢谢你。” 说完之后，她直接就在莫君夜脸上亲了一口。 莫君夜傻了，这样表达感情的方式，他确实没有经历过。 刚刚端茶进来的明蕊吓了一跳，差点把茶盘打翻在地。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世子妃你们继续。” 一扭头，她赶紧跑掉了。 路上她撞上了虚怀和若谷，还说着：“先别进去，世子妃和世子爷在办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虚怀这个铁憨憨，还在问着。 “行了，赶紧走吧，小心世子爷弄死你。” 明蕊也是急了，总不能说，是他们世子妃在亲世子爷。 虚怀吓了一跳，不过若谷已经反应过来了，拉着还在懵懂的虚怀，嘴里也念叨着：“行了，你这个脑子，估计也想不明白了。等你有喜欢的人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屋里的尹素婳和莫君夜，听着外面这些动静，反而有些茫然了。 “这是怎么了？我亲自己的相公，他们这么大反应干嘛？” 莫君夜听完，心里还挺高兴。 不过他好像还是可以从这句话里面挑出什么毛病，就问着：“怎么，你还想亲别人的相公？” 尹素婳知道他这是幼稚的毛病又犯了，也没有惯着他，直接回了一句：“怎么，世子爷的意思，是想让别人家的娘子亲你？”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都笑了起来。 下午他们出发的时候，还特意乔装了一番，并没有穿什么太显眼的衣服。 而且尹素婳也没有戴那么多首饰，显得累赘。 即便是这样简单的打扮，都没有办法阻挡她的天生丽质。 这次尹素婳一个人都没有带，莫君夜也没有让虚怀和若谷跟着，跟他们一起的，都是府里的侍卫。 他们出了王府之后，中途又换了两次马车。 之所以这么慎重，尹素婳也明白，对方的身份特殊，这样小心点还是比较稳妥。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却被另外一辆马车撞上了。 那里是一个路口，谁也没有想到，突然从另一个方向，窜出来一辆失控的马车，完全没有给他们犹豫的时间，就撞了上来。 当时那边的车夫，显然是已经无能为力了，已经闭上了眼睛。 还好他们这边的车夫有经验，及时一个急转弯，并没有让对方的马直接冲进他们的车厢，不然里面的莫君夜和尹素婳，还真的是危险了。 “你没事吧？” 车子稳定之后，莫君夜赶紧过来看看尹素婳。 尹素婳刚刚头撞了一下车的框子，不过没有什么大事。 她只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楚尘和杨少荣也赶紧在外面问着：“主子，没事吧？” “我没事，刚刚是不是撞车了，我好像听到马儿受惊的声音。”尹素婳问着。 她明白，这个一定不能怪他们的车夫。 “没事就好，楚尘，怎么回事？” 莫君夜连着的两句话，完全不是一个语气。 “主子，刚刚有辆马车失控，直接撞了过来，还好咱们的车夫反应快……” “行了，那边什么情况？”莫君夜不想听这些废话。 “主子，那边的马车里，好像是一个大肚子的夫人，刚刚被甩出来了，看起来，情况很危急……” 听到这里，尹素婳的表情变了。 虽然他们这次出事，是另外一辆车造成的。 可是，车里有孕妇，他们还把马车赶这么快，也太不小心了。 她马上就想下车看看，却被莫君夜拦住了。 “你又想管闲事么？” “这不是闲事，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那个袁将军，就算我今日不见他，我相信世子爷也有办法对付，可是让我为了去跟这样的人谈判，然后眼睁睁看着两条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失去，我办不到。”尹素婳并没有犹豫，直接说着。 莫君夜也没有再拦着，他从尹素婳的眼睛里，看到了光。 第259章 强心针 尹素婳下车之后，果然看到另外一辆车，很是狼藉。 车子已经损毁，车夫躺在地上，身受重伤。 而飞出去那个妇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的下身，顺着大腿正在往下流血。 眼前的情况，明显非常危急。 她身边一个丫鬟，正在拼命的叫喊：“夫人，醒一醒，你不能出事！” 尹素婳很快走过去，然后检查了一下那个妇人。 她的鼻息，已经没有了。 刚刚的冲撞，实在是太过于强烈。 这样的悲剧，让她心烦意乱。 他们只是想要赶路而已，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 很快，另外一队人跑了过来。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都是行伍之人。 他们看到血泊之中的妇人，当时也是吓坏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 为首的人，赶紧冲过去，想要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另外有人把尹素婳这边的人围起来，很是凶神恶煞的问着：“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跟，跟你有什么关系？” 尹素婳冷冷的问着。 都这个时候了，这个人还不知道轻重缓急。 “如果不是们，我们夫人怎么会出事？” “想死的话，就把刚刚的话，再说一次。” 莫君夜从马车上走下来，看着那个人。 他的眼神无比凌厉，像是要在那个人身上钉上几个洞一样。 那个人果然被吓到了，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楚尘他们也赶紧围在尹素婳身边，坚决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这个架势，让对方的人看着都发蒙。 “明明是你们的车夫从另外一边冲过来，撞在我们主子的马车上，如果我们不是闪避的及时，我们两位主子，现在也要出事，你们不去找自己的原因，反而来怪我们，这位兄弟，这些道理，都是谁教给你的？” 楚尘很清楚，这件事如果教给莫君夜自己处理，估计这些人都不一定能活。 敢跟世子妃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不是找死是什么？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个人好像是不太死心。 莫君夜眼神又变了，直接说着：“楚尘。” 楚尘知道，不动手不行了。 还没有等对方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已经到了那个人跟前。 如果不是尹素婳一句“不要杀人”，估计那个人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那个人躺在地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很疼。 他惊骇的看着楚尘，不敢再说话。 “像是你这种人的错误，不应该让你的主子来承担，不过能养出你这样的蠢货，只能说明，你的主子，也不过如此。” 尹素婳走过去，轻蔑的说了一句。 那个人还想反驳，尹素婳都没有犹豫，直接就是一个耳光。 “如果你们想要把事情闹大，给你们的夫人陪葬，我自然是不介意。” 这一句，让身后的人，都有些胆战心惊。 莫君夜很满意，自己的女人，就要有这个气势。 那个人确实不敢说话了，不过尹素婳并没有停止。 她继续说着：“不管你们什么原因，护主心切，还是使命在身，自己的失职，竟然要朝着无辜的人发火，你们就是这样做人的？不先去看看你们夫人的情况，倒是先来拉一个垫背的人帮你们承担责任，堂堂七尺男人，你们也配！” 这句话，说的那个人都要没脸见人了。 他们为首那个人，终于回过神来。 “夫人，夫人她……” “怎么办？这怎么办？齐大哥，我们怎么交代？”旁人问着。 那个姓齐的人，慢慢走过来，慢脸都是悲痛。 “这位夫人，还有那边的公子，方才我兄弟言行无状，多有得罪……” “行了，我现在不想跟你掰扯这个，你们夫人到底怎么样了？” 尹素婳并没有不依不饶，现在人命关天，她不想跟这些没有眼力的人一般见识。 那个齐大哥眼神悲痛欲绝，又充满自责：“我们夫人，已经咽气了……” 跟着他一起的人，听到之后，更是无比难受。 尹素婳闭上眼睛，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她没有亲自看到，自然不会这样认定。 她走过去，把那个还在哭泣的丫鬟，扒拉到一边去。 “闪开，让我看看。” 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抓起那个妇人的手腕，确实已经没有脉搏了。 她又轻轻扒开她的眼睛，她的瞳孔，也正在慢慢变大。 这个情况，显然是正在朝着死亡靠拢。 看着那个妇人的肚子，应该已经要生了。 这种时候，一尸两命，确实让人惋惜。 她想了想，赶紧从小药房中取出了自己的银针，然后扎在了妇人的百会穴。 刚刚那个找茬的人，看到她这个举动，还在问着：“你又想干什么？” 楚尘直接给了他一脚：“不想让你们夫人死，你给我闭嘴。” 那个齐大哥听了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他们的夫人，还有救？ 尹素婳没有耽误任何时间，又赶紧在妇人身上几个关键地方扎了几针，封锁住她的命脉，之后又从工作室拿出强心针和肾上腺素，直接注射。 她这种身体情况，电击肯定不适合。 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成型的孩子。 不管是男是女，总是一条生命。 这种情况下，她还想着要把两个人都保下来。 莫君夜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扰，就让杨少荣带人，把周围封锁起来，不让任何人接近。 那个齐大哥也看出来他们的意图，所以也赶紧配合。 刚刚还有些误会的两支人马，现在齐心协力。 尹素婳又从自己的小药房里拿出了一些朱砂，丁香，雄黄，石菖蒲和薄荷等药材研成的粉末，用一根小管子，轻轻吹到妇人的鼻腔。 她再次去摸夫人的脉搏的时候，终于感觉到了她活过来。 不过她的脉搏有些虚弱，情况仍然十分危急。 毕竟妇人的身体伤口还没有愈合，还在不停的流血。 尹素婳马上找出止血绷带，利落的给她包扎，之后让人帮忙，把她抬到一个干净的地方。 “我们夫人还有救么？”齐大哥小心翼翼的问着。 “还不知道，反正现在没死，我要救她的同时，给她接生，你们男人都转过去。” 第260章 女尸产子 这句话，给了那边的人，极大的希望。 不过尹素婳也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她伤的很重，如果没有救回来，就是一尸两命，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如果想要让我承担这个责任，让你们主子来找我算账，你们就打错算盘了。” 她没有等那些人回答，直接就开始忙活。 现在唯一能用得上的，就是那个也受了伤的丫鬟。 尹素婳按照自己的经验，让她扶着夫人的身体，然后不时的给自己擦擦汗。 丫鬟都蒙了，她估计都没有想通，怎么会这么自然的听命于一个刚刚见面的人。 不过眼下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也就是眼前这个美貌女子，看着还会医术。 而且刚刚夫人确实没有呼吸了，是她直接几下，就让她恢复了生机。 这次他们出来，让夫人遇到这种事，他们都难辞其咎。 如果这位女子，可以把夫人救活，他们的罪过也能小一点。 妇人还在昏迷之中，虽然血止住了，可是她没有办法主动发力生孩子。 尹素婳让丫鬟从已经损毁的车厢里找出软垫和棉被，给夫人盖在腿上，然后就开始接生。 针对这样的情况，催产针是一定要打的。 而且剖腹产，也是最适合的方式。 不过自己一旦拿出手术刀，这些人会不会同意，这个还是未知数。 如果那样，反而耽误时间。 尹素婳现在每做一个决定，都很慎重。 她不想因为自己一个错误的判断，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机会。 她也紧张，这样的情况，真是很危急。 没有办法给这个妇人输血，也没有办法用手术的方式。 她只能靠着自己的基本功，在最大范围内，获得最好的效果。 看到她一直都在流汗，丫鬟也意识到她是很认真的在救夫人。 刚刚那种疑惑的感觉，也消失不见，开始全力的帮忙。 不过她能做的很少，也就是擦汗，还有帮忙拽着被子。 还好尹素婳这里还有催产针，和肌肉松弛剂，即便那个妇人还在昏迷当中，并没有醒过来，也有机会生下孩子。 尹素婳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剂量，不能过度。 现在妇人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有些东西如果稍微过一点量，都会让她失去生命。 周围的那些人，也都很着急。 不过他们也不敢看，毕竟夫人现在正在生产。 莫君夜并没有凑过来，他就留在自己的马车那里等着。 他相信自己的娘子，一定有办法应付眼前的情况。 不管有多难，她一定可以做到。 终于，在丫鬟欢欣雀跃的叫嚷中，孩子顺利被尹素婳拽出来了。 可是出来半天，孩子都没有任何声音。 是个女孩，虽然刚刚出生的孩子，长得都不好看，可是她的样子，却真是让人看了就心疼。 孩子只是张着嘴，却没有哭声。 这个让尹素婳有些揪心，她赶紧把孩子倒过来，然后用手拎着，另外一只手，轻轻的在孩子的脚心拍了几下。 还是还是没有动静，这下连那个丫鬟也都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个根本不是一个新生儿应该有点状态，她怎么不哭？ 她刚刚的开心，瞬间变成了担心。 “这位夫人，怎么办，怎么办？”丫鬟着急了。 “别说话，帮我扶着她。” 尹素婳把孩子翻过来，让她后背朝上，然后轻轻地搓着她的后背。 这样的动作，一次又一次。 终于，孩子哭了，那个声音，还挺响亮。 那边的人，听到孩子的声音，也稍微放心了。 好歹孩子算是保住了，现在就看看尹素婳有没有办法，把他们的夫人，也救回来了。 “求求您，我们夫人一定要活着……”丫鬟还在央求。 尹素婳示意她不要说话，她弯下腰，检查了一下妇人生产之后的一片狼藉。 因为有肌肉松弛剂，她的工口收缩的比较慢。 如果时间太长了，就容易有大出血的情况。 她小心的观察着这个过程，并且悄悄的准备好了凝血酶，如果妇人真的出现血崩的情况，就及时给她灌注。 还好，妇人并没有到达那个地步。 虽然她没有什么意识，不过宫口还是慢慢开始收缩，而且也止住了流血的情况。 尹素婳松了口气，还好，看来大人和孩子都保住了。 她并没有掉以轻心，刚刚经过碰撞，妇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她的脏腑器官，一定受到了重创。 她又仔细帮着检查了一下，果然，她的腹腔，也有出血的情况。 相对来讲，更加复杂的情况并不是这里，而是她的=脾脏，似乎也有些破裂的迹象。 如果没有办法保住，就只能用手术的方式摘除。 到时候，他们很可能把自己当成怪物。 不到最后一刻，她还不想用这样的方式。 她把妇人的情况，跟丫鬟说了一次，丫鬟吓坏了，她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办法做主，尤其这是夫人，不是别人。 “这位夫人，我给你跪下了，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夫人，她真的是个好人。” 齐大哥听到了丫鬟的话，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转过身来，看着尹素婳，扑通一声给她跪下了。 “方才都是我们的不对，还请恩人帮忙，救救我们夫人！” “你们起来吧，我如果不想救人，他们早就一尸两命了，夫人的伤势很严重，加上刚刚生完孩子，元气受损，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齐大哥不敢说话，他只能咬咬牙。 他知道，自己如果强硬的要求尹素婳救人，那只是强人所难。 而且刚刚尹素婳展现的医术，相信即便是他们找到了名医，也未必能胜过她半分。 尹素婳还是给夫人灌注了一些凝血酶，不过这次不是用于宫口出血，而是用于内脏。 如果可以救回来，夫人不能太激动，别人也一定不能惹她生气，不然就有脾脏再次破裂的风险，危急生命。 当她把能做的都做了之后，妇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她的脉象上来看，倒是稳定多了。 “你们是哪个府上的，先想办法在附近给她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如果再颠簸，我肯定是没有办法再保住她了。” 第261章 爽约 那个姓齐的人，再次给尹素婳跪下了。 “夫人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将来必定报答。” “行了，我是真不习惯你们动不动就跪下，不管什么事，你们车上还有这么重要的人，竟然还把马车赶这么快，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这句话，也让齐大哥注意了。 他走到了那个车夫跟前，看着他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当时就很气愤。 “今日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车夫惊恐的看着他，想解释又不敢解释。 “怎么，一定要让你吃点苦头，才肯交代？” 齐大哥的气势，跟刚才完全不同。 这次连尹素婳都看出来，他就是个行伍之人。 相信他们平时也是训练有素，不然也不会这样。 她唯一不爽的就是刚刚那个不问青红皂白，只是看着自己没有受伤，就想要让自己负责的人。 她走到了那个人跟前，很是不屑的说着：“我现在把你们夫人救回来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住了，你还想找我算账么？” 这句话，让那个人都想找个地方钻进去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没有脸跟尹素婳说话，刚刚自己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得罪人。 “小的刚刚也是一时心急。” “一时心急，不是你冤枉别人的理由，更不是你们这群人，逃避责任的借口，如果今日夫人真的出事，你们是不是想要跟你们的主子说，都是我们的责任，帮你们主子，多树立一个仇家？” 尹素婳说这些话，那个气势，非常强大。 这也惊动了那个还想审问车夫的齐大哥，他赶紧走过来，再次赔礼道歉。 “夫人，这件事，真的完全是我们的责任，我再次向您道歉。” “还是先把你们夫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吧，你们的马车不能用了，就用我你们的吧，我相信我相公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虽然你们刚刚言语无状，他就当做你们放屁了。” 即便尹素婳说话难听，他们也只能受着。 尹素婳始终相信，这个世上，犯了错误的人，还想让别人好好说话，这个就不是什么正常人能想出来的道理。 你都有脸犯错，还没有脸承担别人的脾气？ 姓齐的人不敢反驳什么，本来就是他们不对。 “把车子封的牢一点，不要漏风，不然你们夫人着凉之后，这辈子估计就要落下病根了。” 尹素婳虽然说话不客气，不过该嘱咐的，也没有耽误。 她不想因为那个不会说话的人，就真的不管这个妇人了。 尤其是那个孩子刚刚出生，何其无辜。 “多谢夫人提醒。” 夫人这个称呼，尹素婳其实很不适应。 不过这次出来，他们隐瞒了身份，还是凑合着听吧。 莫君夜也确实没有反对，把马车让给这些人。 去见那个袁将军，他并不着急。 真正着急的人，应该是那个袁将军。 他是有阴谋而且被发现的人，他才应该心虚。 看到他们把妇人抱上车，然后把孩子也送了上去。 尹素婳还是不太放心，决定跟他们到附近，先找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 至少等那个妇人醒了之后，再做打算。 不然这段时间，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她的努力都白费了。 那个齐大哥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索性，就听尹素婳的。 他们一起在附近，找了个客栈，然后安顿了一下。 尹素婳给那位妇人把了脉之后，又给他们开了药方，让他们赶紧去抓。 而此时另外一边，袁将军在他们约好的地点，却有些不耐烦了。 袁将军是个快要四十岁的男子，看着体型就很英武，绝对的硬汉。 他也没穿什么铠甲之类的，只是一身便装，显得他的肉更加结实。 他在那里踱来踱去，心情很是烦躁。 “将军，约你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还不来？” 他的侍从，也看出来袁将军不耐烦了。 袁将军叹了口气：“如果知道是谁，我就没有必要浪费这个时间，还要来这里等着，直接就上门去找他了。” 看得出来，他的脾气，也很直接，而且火爆。 侍从说着：“将军，那我们还要等么？” “不等怎么办？现在他们知道我要做什么，如果这件事，真的捅到了上边，你让我怎么办？” 袁将军虽然不高兴，还是要忍着。 毕竟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他的计划，也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被人发现了。 这一点，他到现在都没想通。 “将军，会不会是当初跟你联系的人，他们那边泄露了计划，或者，这两伙人，其实是一伙的？” 侍从还算是有些头脑，竟然想到了这里。 袁将军眯起眼睛，又皱了皱眉头。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想要试探自己。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只是想办法让我知道我哥哥一家的遭遇，然后鼓动我报仇，我刚刚动心，就有人约我见面，如果说这二者之间没有关系，我都不太相信了，幸亏你提醒我，不然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袁将军之前也是没有朝着这个方向去想，所以并没有在意。 现在想到了，就越发不安。 这个人一边怂恿自己埋伏定国侯，一边约自己见面，到底要干什么？ “将军，跟这件事情有关系的人，大概是当年跟老侯爷有仇怨的人，他一定不想让老侯爷回来，不然也不会想要让将军来办这件事，而且他一定是想要借刀杀人，到时候他好渔翁得利……”侍从的智商，全面上线。 袁将军都要傻了，直接告诉他，这个分析，简直鞭辟入里。 不知不觉，他就上了别人的当，被别人当枪使了。 “看来，之前没有听你的劝告，我确实欠考虑了，按你所说，这个人今日未必会出现，他约我前来，只是想要试探我的决心？”袁将军的智商，似乎就有些令人着急。 侍从没有办法直接反驳，只好提醒着：“将军，他未必是这个意思，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按照将军的说法，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必要约您出来见面。这种时候，自然是要保护自己身份，怎么会暴露自己，给将军留下把柄？看来，这个人跟暗示将军的人，并非一伙的……” 他们正在商量，门外有个人飞快的跑进来。 “将军，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第262章 将军夫人 袁将军脸色马上变了：“夫人怎么了？” “夫人刚刚在赶来的路上，因为马车太快，跟别人撞在一起，结果飞出去了。” 袁将军当时就瘫软在那里，一动不能动了。 还是侍从反应的快，他虽然也很震惊，不过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干什么。 “然后呢？夫人怎么样了？” 来报信的人说着：“本来已经不行了，都咽气了，正好跟他们撞车的人，有个女的医术很高明，不但救活了夫人，还让夫人平安的生下了孩子。” 听到这里，袁将军终于放心了。 他现在没有心情去想着那个人爽约的人，只有夫人才重要。 “夫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他没有再犹豫。 “救了夫人的女子说，夫人现在不能挪动，就在附近找了个客栈，把夫人安顿下来了。” “走，我们马上去看夫人。” 袁将军完全不想再耽误时间，只有夫人最重要。 他们走到门口，外面的人本来想要问，却被侍从一个眼神逼回去了。 他们一路上快马加鞭，很快就赶到了那个客栈。 此时那个夫人经过尹素婳的治疗，已经慢慢醒过来。 她看着自己的处境，回想着当时自己从马车中飞出去的情景，有些茫然。 自己这是活着，还是死了？ 丫鬟看到她醒过来，兴奋的又哭起来。 她断断续续把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妇人听了之后，很是感动。 没想到，竟然遇到好人了。 可是她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老爷呢，老爷那里怎么办？” 这个时候尹素婳进来了：“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身子吧。” “夫人，就是这位恩人出手救了您和小姐。” 妇人看着尹素婳，首先是被她的美貌震撼了。 这个女子，长得真是好看。 看她的年纪，应该还不到二十岁。 想不到，这么年轻的女子，就有一身的医术。 她想要起身感谢，却没有力气。 尹素婳看出来她的意图，让她就这样躺着就好了。 如果乱动，还要费不少力气休养。 “大恩大德，小妇人没齿难忘，不过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见到我们家老爷……” “什么事，都没有自己的命和孩子的命重要，你忘了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今天幸亏是遇到了我，不但没有抱怨你们撞车，还不计前嫌帮你治病，把你抢救回来，又花费了不少力气，帮你接生，你欠我的多了。” 尹素婳并没有装作圣人，在那里说什么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妇人听了之后，果然有些奇怪。 不过她更多的是佩服，她相信尹素婳说这些东西，确实都很困难。 当时她飞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绝望了。 没想到，自己还有醒过来的时候。 “当时我们也是太着急，想要去找我家老爷，不想让他犯错，没想到，还是出事了。”妇人的眼神很悲伤。 自己在路上折腾了这么久，又来到这里，估计昏迷也有一段时间了，看来那边，该完事已经完事了。 说不定，自己的老爷已经出事了。 她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哭起来。 “好端端的，在这里哭什么？”尹素婳当时还没有理解上去。 “我家老爷，有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要去做，我不想让他做，可是他鬼迷了心窍，今日我听说他有危险，也是跟那件事有关，自然放心不下，结果就出事了。” 妇人的话，让尹素婳也很感慨。 这个男人，竟然不顾念自己的老婆已经怀孕到这个时候了，还要去做那些危险的事，让人操心啊。 他们正在说着，外面已经有人喊起来了。 “夫人，我夫人呢？” 妇人听到这个声音，问着自己的丫鬟：“小梅，我是不是听错了，我好像听到老爷的声音了……” 小梅却充满惊喜，赶紧说着：“夫人，您没有听错，这就是老爷的声音！” 这个时候，能听到老爷的声音，他们自然都觉得安心。 不过片刻的功夫，一个人很快的把门推开，然后冲了进来。 “克制一下，她现在不能激动，你也不用直接扑过去，万一扯到她的伤口，她可能下半辈子都不用起来了。”尹素婳有些煞风景的提醒了一句。 男人听了之后，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床上的夫人。 这个男人，就是那个袁将军。 莫君夜虽然也在这件客栈，不过并没有在外面守着，而是在另外一个房间。 至于尹素婳，袁将军根本就没有见过，所以并不认识。 他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想到了这应该就是救了自己的夫人的那位神医。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跪下去，然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恩人，你救了我的妻女，我袁三石无以为报，只要姑娘以后有任何需要，只需要知会一声，我若是皱一皱眉头，都不是人。” 袁三石，这个名字，尹素婳倒是有些熟悉。 想不到，他们无意中救下来的人，竟然就是那位袁将军的夫人。 他们没有去赴约，却胜似赴约。 而且有了这样的恩情在，袁三石再想报复定国侯一家，似乎就没有充分的理由了。 她看了看袁三石，那个认真的样子，然后说着：“先去看看你夫人吧，不过要注意动作轻一点，不要让她乱动。而且，她现在不能生气，也不能受刺激。” “是，我明白了，姑娘。” 姑娘？ 尹素婳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好笑了，她都嫁人了，还有人叫自己姑娘。 床上的袁夫人，看到自家老爷的时候，确实忍不住了。 丫鬟也赶紧跪下来：“请老爷恕罪，都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夫人，才会出事。” 袁三石听到这个话，也很生气。 “不是说过，让你们好生在府里待着，你们怎么不听？夫人什么情况，你们都不知道么？车夫赶车竟然还敢那么快，你们是故意想要让夫人死么？” 袁夫人听到他把责任都推到了下人的头上，竟然有些担心。 她赶紧说着：“老爷，先听我说……” 袁三石自然不敢反驳，他马上换了语气：“夫人，你慢慢说，没事，我在这里。” 第263章 世子爷和世子妃 袁夫人很是费力的说着：“老爷，这不怪他们，是我坚持要出门，我一听说你有危险，自然不顾什么了，也是我一直在催促，让车夫快一点，老爷，要骂你就骂我好了。” 袁三石听了之后，自然没有办法真的骂自己的夫人。 他反应了半天，重重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袁夫人心疼了：“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坚持要做让你担心的事，你也不会这样……” “老爷，我知道这个不怪你，只是有些人给你传递了让你暴怒的信息，其实我相信，事情一定不像是你想的那样，你想想，这些年，老侯爷的性格如何，你真的不清楚么？” 他们说这个话的时候，竟然没有避讳尹素婳。 尹素婳也没有出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想过，”袁三石的语气，也开始哽咽，“可是，毕竟大哥一家都不在了……” “如果我说，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你可会跟我生气？” 袁夫人倒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妻贤夫祸少，如果当时那位袁副将，也有这么好的夫人，在旁边劝着，还阻止自己的女儿，就不会有那样的下场。 尹素婳不禁感慨，果然娶对一个女子，可以让一家三代都无忧。 她在一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袁三石和袁夫人，这才想起来，还有外人在场。 他们刚刚的话，有些不太妥当。 “有些话，我原本想要避开袁夫人说，不过我相信，我们出去说，袁夫人一定会充满焦虑，这样对你的身体反而不好。我就把话说开了吧，你们刚刚说的东西，其实我都明白，袁将军，你是定国侯和木大将军身边副将的亲弟弟吧？” 尹素婳这个问题，并不是想要寻求什么答案。 答案早就在她心里了，她很清楚。 袁三石听了之后，脸色都变了。 “你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当时定国侯府孙媳从边关回来探亲，还带着自己的小儿子，可是你那个侄女，竟然为了嫁给木家少将军，一路派人跟踪追杀，这就是你们袁家对待恩人的方式？” 袁三石理亏，这件事，他确实有所耳闻。 所以，他知道大哥一家都不在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报仇。 这个完全是他们忘本，恩将仇报的报应。 如果不是那个人，给他传递了更加残忍的信息，他真不会怎么样。 “你是不是很疑惑，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尹素婳问着。 她不想卖什么关子，问这个问题，也只是想要让他们注意而已。 “因为当时救了马莹还有她儿子的人，也是我。” 这句话，让袁三石和袁夫人更加震撼了。 小梅完全不敢说话，还有刚刚跟袁三石一起赶到，却没敢进屋的侍从。 他觉得脑袋都翁了一下，这个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可是，可是……”袁三石光在那里可是，又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是皇上亲自下旨查办，你那个哥哥是条汉子，知道自己对不住老侯爷，就自杀了，不过对于你那个侄女的惩罚，老侯爷他们全家都曾经帮忙求情，虽然他们差点害死了他们的金孙，这件事，恐怕你们根本不知道吧？” 袁三石的眼睛睁得老大，这个跟自己听到的东西，完全是两回事。 他得到的消息是，当时自己的侄女可以不用死，是老侯爷他们最后恨之入骨，才会把她用那样的方式处理。 “你们也算是老侯爷一家提拔起来的，他们家里都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不清楚？别人三言两语，就成功的挑拨了你，你的计划，真的以为天衣无缝么？” 尹素婳就差直接说，自己已经知道，他们要埋伏老侯爷一家了。 袁三石傻眼了，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袁夫人也蒙了，自家老爷做这些蠢事的时候，她也是劝过的。 可是，当时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她不相信，老侯爷一家，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来，今日我们没有去见袁将军，袁将军倒是自己过来了。” 莫君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语气冷冽。 侍从见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到，要见他们的人，竟然是宁王府世子爷，就连皇上都宠爱的过分的莫君夜！ 他们这次的计划，竟然被他知道了，不就相当于宁王和皇上都知道了？ “世……世子爷……” 袁三石自然也是认识莫君夜的，看到他的瞬间，他就觉得，自己恐怕在劫难逃了。 尹素婳慢慢走过去，轻轻挽着莫君夜的胳膊。 “相公，刚刚你的态度，太过于冰冷了，看看把袁将军吓的……” 她这个称呼，让在场的人，又一次石化了。 原来用神奇的医术救了他们夫人的人，竟然就是世子妃…… 小梅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嘴巴完全合不上。 袁夫人也感慨着，他们的好日子，估计是到头了。 自己紧赶慢赶，还是没有办法救了自家老爷。 袁三石闭上眼睛，不得不认命。 “见过世子爷，世子妃……” “你这个时候行礼，是为了赔罪，还是为了脱罪？”莫君夜直接问着。 袁三石最笨，他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还是侍从反应比较快，他也跟着跪下：“将军自然是感谢世子妃救了我们夫人和小姐……” 莫君夜冷冷的看着他，然后问着：“所以，你们对待恩人的态度，也会像是你哥哥一样，恩将仇报么？” 这个问题，足够让人脸红了。 袁三石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却说不出来。 袁夫人着急了，她差点从床上翻下来。 “世子爷……” “你别动，不然这条命，我算是白救回来了。” 尹素婳这次也没有客气，对于这些不听话的病人，她没有办法太温柔。 看到袁夫人终于不敢乱动了，尹素婳又讽刺了一句：“如果夫人乱动，结果出事了，万一袁将军用这个当借口，成为他忘恩负义的理由怎么办？” 第264章 身份 袁三石听了之后，直接脸红了。 “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那个哥哥还有侄女，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我相信袁将军如果想要为了自己的哥哥报仇，然后明知道老侯爷不是那样的人，却坚持要恩将仇报，自然也不会把我今日的救命之恩放在心里。” 尹素婳的口才一向很好，都不用莫君夜说什么了。 他的出现，只是为了震慑这些人。 只要他在，他就能保证，这些人没有任何人敢动尹素婳一根手指。 他压根就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即便是今天没有遇到他们，也不用谈判，只要袁三石敢动，他不但可以保护老侯爷，还会让袁家彻底消失。 “世子妃，我们不会的……”袁夫人有些委屈了。 不过她完全不敢抱怨，也没有这个资格。 如果不是尹素婳出手，她早就死了。 “另外，袁将军会不会觉得，这些都是我故意设下的诡计，让你的夫人觉察到你有危险，然后跟我撞在一起，我就用自己无双的医术，把她救回来，这样你们袁家，就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尹素婳甚至在帮他们找理由，来对付自己了。 袁三石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太臊得慌。 被一个年轻女子这样说，偏偏他没有任何立场反驳回去。 侍从不得不佩服这个世子妃，她的逻辑太强，而且压迫感十足。 这个让将军和夫人，都没有任何余地可以辩解。 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会成为一种开脱。 他倒是很疑惑，这个世子妃，为什么要管这件事？ 他想了想，终于问出来了：“其实世子爷和世子妃，既然愿意见我们将军，一定是想要给他一次机会，不管两位得到的消息，是什么样的……” 关键时刻，还是要让他来点破。 尹素婳还挺欣赏他，这份看破局面的能力。 她笑了，然后看了一眼莫君夜。 “你倒是聪明，你们将军到现在都没有想通的事，你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听到尹素婳的话，袁夫人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看来，世子妃并没有对自己的老爷动了杀心。 袁三石也反应过来，刚刚世子妃的话，已经非常明白了。 如果她想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根本就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一切都可以扼杀在摇篮里。 莫君夜的地位，并不逊色于任何一位皇子，他在皇上跟前的发言权，绝对不容小觑。 他不需要证据，就能让自己死。 所谓报仇，对于自己，就会成为一场梦。 “多谢世子妃……”袁夫人很是感激的说着。 也许同样是女人的直觉，她觉得尹素婳一定是好人。 袁三石却不敢说话，只能等着对方发落。 “你们真的不知道，我娘子是什么人？”莫君夜终于又开口了。 他自从来到这里，好像只说了两句话。 不过每一次，都会让在场的人，人心震动。 这次也是一样，世子妃的身份？ 不就是世子爷的娘子么，这个还有什么疑问？ 侍从对于这个，是真的不了解了。 帝都中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这些行伍之人，是真的研究的不够多。 袁三石也一头雾水，完全想不到。 反而是袁夫人看着他们，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难道，世子妃的先人，当年也受过老侯爷的恩惠？” 这个思路，让袁三石瞬间惊醒，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也问着：“敢问世子妃，跟定国侯府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这句话，倒是让尹素婳想笑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跟定国侯府没有关系，就没有资格插手这件事，更不应该阻止你们恩将仇报当白眼狼，是么？” 她每一句话，问的都很扎心。 不只是扎到了袁三石的心里，也是在扎自己的心。 她的外祖父，这一生都在帮别人铺路，对别人一腔赤忱，可是换回来的到底是什么？ 袁家出了那样一个逆女，现在这个袁三石，竟然听信了别人的挑拨，也不顾当年的恩情。 如果让外祖父知道，他会多伤心？ 她冷笑了一下，除了这个，好像是没有别的情绪。 “世子妃，如果我真的错了，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你也配说这样的话，你的错误，要让自己的妻儿来承担，果然是大英雄，顶天立地，让人敬佩。” 袁三石自然能听懂，世子妃这是在讽刺自己。 他也觉得很羞愧，之前说过，让夫人在府里静养，不要走动了，她就是不听。 这次这么严重的事，如果不是世子妃正好经过，真就完了。 碰巧世子妃和世子爷，就是约见他的人。 这个人情，就算他们让自己马上去死来偿还，他都没有资格拒绝。 他只能低下头，看着地上。 “怎么，袁将军是无话可说了？”尹素婳问着。 袁三石无奈抬起头，说着：“世子妃，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直接说？我刚刚说的不够直接么？一定要让我直接骂你不是人，你才明白是么？” 即便是这样的话，袁三石也无力反驳。 侍从这个时候看到他们的将军太狼狈，也有些不忍心了。 “世子妃，其实我们将军，也是被人蒙蔽了，不然当初他根本不会在知道这个噩耗之后，还是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从来没有提过什么报仇不报仇，他也恨自己的大哥一家，竟然做出那样的事……” 莫君夜白了他一眼，他都吓死了。 “如果不是老侯爷求情，你觉得他这个将军的位置，还能保得住？” 侍从不说话了，这个问题，其实他们当初也想过。 袁家的人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袁三石竟然毫发无伤，还能继续在那个位置上。 当初想不通的问题，突然被世子爷一句话点出来了。 袁三石觉得更加没脸见人了，定国侯保住了自己的位置，可是自己竟然还在这里想着，要埋伏他们…… 尹素婳觉得差不多了，又问了一句：“你不是想知道，我跟定国侯府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么？” 袁夫人都竖起耳朵，想要听个究竟。 尹素婳用轻蔑的语气说着：“袁将军难道不记得，定国侯原本有个女儿，叫木青竹？” 袁三石吓坏了，猛然抬起头：“你是……” 第265章 妾室的枕边风 “我是木青竹的女儿，你说我是谁？” 对于这个袁三石，尹素婳有些失望。 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夫人出事，第一时间赶来，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好丈夫。 从他进门开始，从没有提起，夫人给他生的是男孩女孩这样的问题。 这个也算是他身上的一个可取之处，至少没有重男轻女。 “你真的是……大小姐的女儿……” 袁三石已经蒙了，他从来不知道，木青竹竟然有个女儿。 当年木青竹跟侯府脱离关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们那个时候还没有现在的地位，自然没有办法打听这些事。 后来老侯爷一家都去了边关，而木青竹就彻底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了。 “大小姐她……” 当年，他也暗恋过木青竹。 在木青竹身上，有他们行伍之人欣赏的英气。 “我娘死了很久了，这个不用你来关心。” “大小姐死了？”袁三石还挺蒙。 “难道你别知道，我是丞相府嫡女？”尹素婳又问了一句。 短短几句话，已经让袁夫人觉得这个缘分，太奇妙了。 而且她也能判断，尹素婳对于丞相府，没有什么感情。 说不定，木青竹的死，跟那个丞相有关系。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丞相府的夫人是沈玉湖。 这些年，木青竹就像是一个透明人，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袁三石知道尹素婳的身份之后，那个表情，就更加精彩了。 “世子妃……小人一时糊涂……” “袁将军，像是你这样的身份，最没有资格说的，就是一时糊涂，你这样一时糊涂，有多少将士要陪你一起丧命？你的家人虽然死了，你想报仇，他们的家人，难道也死了？” 尹素婳并没有客气，对这样自私的人，她没有办法忍受。 有些话不说出来，她心里也会不痛快。 反正这样的人，都敢犯错误，就别怕别人说。 袁三石无言以对，自己当时的想法，确实很简单。 “如果这次成功了，你觉得你跟皇上说一句，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就能保住跟你一起行动的人将士，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 这句话，让一边的侍从，也低下了头。 其实他一直都是不同意袁将军这样做的，所以这次才会从中斡旋，希望可以改变袁将军的想法。 没想到，还没有跟神秘人见面，就已经这样了。 尤其是尹素婳的身份，也太吓人了。 她不但是世子妃，更是定国侯唯一的外孙女。 她不会放过袁将军，毕竟那个可是她的外祖父。 袁三石知道自己说不过尹素婳，不是因为口才，而是单纯的理亏。 “世子妃，请听我一句话……” 袁夫人看到自己的丈夫的样子，知道他应该是后悔了。 “之前我们家老爷，完全没有想过报仇的事情，他深受老侯爷的恩惠，知道老侯爷的为人，所以即便是难受，也没有想过，要做什么，不过这段时间，一直有人给他灌输，他哥哥原本不用死，侄女也不用死，都是因为木家人不想再出现任何差错，所以才会这样痛下杀手。” 这样的理由，袁三石竟然相信了。 “我也劝说过，这样的话，根本不可相信，他动摇了之后，又不肯听了。” 袁夫人语气中都是无奈，她觉得自己没有当好一个贤内助。 “是因为他那个妾室吧？”莫君夜突然问了一句。 袁家的事情，他很清楚。 如果不是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他也不会来找袁三石摊牌。 这个话，让袁三石和袁夫人都有些丢人，家中一个妾室，竟然可以搅动这么大的乱子，好说不好听。 尹素婳看了看莫君夜，原来他知道的东西，竟然这么多。 不过从袁三石目前的表现来看，他不是那种宠妾灭妻的人。 这件事，应该另有隐情。 她并没有让袁三石起来，像是他这样的人，一直跪着才好。 旁人几句话，就能让他对恩人刀剑相向，还能指望他什么？ “世子爷，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袁三石蒙了，对于自家的情况，他怎么这么熟悉？ 侍从和小梅也傻了，这位世子爷，也太有本事了。 竟然已经把他们将军府的事情，都弄清楚了。 幸好今日夫人赶来，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单独见面，不然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袁将军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娶了这样一位夫人。 尹素婳也是看在夫人还算是懂事的份上，并没有直接动手。 也许像是他们说的，这位袁将军也是被人蒙蔽，可是她没有办法轻易原谅。 “我怎么知道的，你没有必要了解，你那位妾室，是你死去嫂子的表妹吧？” 莫君夜说出来的东西，总是可以让尹素婳惊讶。 这样的关系，怪不得袁三石和袁夫人这么好的感情，还有一位妾室存在。 而且袁三石最近会听那个妾室的话，估计也是为了安慰她失去亲人。 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那位妾室说的话，他也可以感同身受了。 这个套路，玩的还真是不错。 “没错……” 袁三石不敢不承认，这些东西，相信莫君夜早就已经查了个底朝天了。 就算他想否认，估计莫君夜还有更大的锤子放在后面。 袁夫人也有些哀怨，提起这个妾室，她心里也很难受。 只要是正常女人，谁会心甘情愿的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相公。 尹素婳大概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大概是在袁三石的嫂子身上。 女儿是她生的，也是她教育的。 当初袁副将的女儿那样做，说不定也跟她这个当娘的怂恿脱不开关系。 只是听说那个袁副将死了，那个女儿也死了，可是这位嫂子，似乎没有消息。 如果她还在暗中跟她还在小叔子府里当妾室的表妹有来往，说不定会想到借刀杀人这个办法。 只是她的能力有限，一定是有人找到了她。 她当初没死，说不定也是外祖父他们故意放走了她，只可惜，她并没有珍惜这个机会。 她这个猜想，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莫君夜说着：“你那个嫂子还没死，不过她该死。” 第266章 文姨娘 莫君夜的话，总是这样言简意赅。 袁三石看着莫君夜，表情很是惊讶。 “我嫂子没死？” “不然你那个妾室，是从哪里听来那么多边关的事？你以为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妾室，就能运筹帷幄？”莫君夜已经在讽刺他了。 袁三石当然听的出来，当时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 他从莫君夜的话语中，已经听出来，自己似乎是被人利用了。 而且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是自己还在为了她打抱不平的嫂子。 “我嫂子她，还活着？” “你想我见见她么？”莫君夜问着。 他既然敢说，就有十足的把握。 袁三石表情茫然，看来都是真的。 如果真的像是世子爷他们说的，他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你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莫君夜问着。 “当然是给世子妃赔礼道歉，不管世子妃怎么惩罚我，我都无所谓，只求世子妃可以饶过我的家人。”袁三石的智商，只能想到这个地方。 尹素婳叹了口气，问着床上还想支撑自己起来的袁夫人。 “夫人，你想到了么？” 袁夫人虽然身体虚弱，不过智商并没有受到影响。 她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 “老爷，赶紧让人把那个嚣张的妾室控制起来……” 袁三石这才反应过来，没错，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她而起。 “没错，来人！” 侍从就在边上，他也听懂了。 “将军，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办好的。” 他赶紧报跑出去，然后吩咐了一番。 很快，他就回来了。 “将军，放心吧，不光是文姨娘，她院子里的人，都不能自由出入，都会控制起来。”侍从的智商，始终在线。 尹素婳倒是有些感慨，这位将军身边的人，都挺聪明，怎么到他这里，就像是个傻子？ 有人在旁边这么协助和提醒，他都能让人忽悠了，脑子不知道进了多少水。 袁三石现在已经开始混乱了，觉得自己没什么思考能力。 还好有夫人和侍从在，不然今日的场面，一定没有办法控制。 他们正在说话，杨少荣带了一个人进来。 “世子爷，这个人刚刚想要逃走。” 他顺手一扔，袁三石发现，是之前拉着袁夫人还让她出事的车夫。 看到他，袁三石就很生气。 之前夫人还在帮他求情，现在看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起身直接就是一脚，把车夫踹翻了，然后问着：“说，你想干什么去？” 那个车夫的脸色很难看，不过他还是说着：“将军，小人只是害怕，所以想要逃跑而已……当时也是夫人一直都在催促，不是小人故意要把车子赶那么快的。” 听到车夫的话，小梅都有些看不起他了。 保全自己虽然是本能，可是他这样的行为，确实有些让人不齿。 她白了车夫一眼，然后扶着想要挣扎起身的袁夫人。 “老爷，算了，他说的都是真的，确实是我逼着他，让他快点的。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害怕也是正常的。” 都这个时候了，袁夫人还是没有想要追究他的责任。 尹素婳已经看出来这位夫人的贤德，不过让这样的人承受这样的风险，这个袁将军，确实可恶。 莫君夜斜着眼睛看了那个车夫一眼，然后说着：“有些事情，一定要我帮你说出来么？你跟那个文姨娘之间，难道没有什么交易？” 袁将军蒙了，这次就连袁夫人都大感意外。 这个也跟文姨娘有关系？ 这个是将军府的事，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这个世子爷竟然知道？ “袁夫人，我倒是问问你，是谁透漏给你，你们家将军今日跟神秘人见面，而且要有危险？” 袁夫人眼神瞬间发生了变化，她来的时候，只顾着着急了，从来没有分析过这个。 现在被人提出来，她才觉得大事不妙。 她匆匆回忆了一下，然后说着：“是文姨娘告诉我的……” 果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个特定的人。 将军府的文姨娘，还挺有本事。 袁将军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他好像是被人耍了，还差点搭上自己妻女的性命。 不只是这样，如果行动败露，还会让整个将军府的人陪葬。 不管是皇上，还是世子妃，都不会放过他们。 他现在才知道后怕，可是已经晚了。 车夫不敢说话了，低着头，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莫君夜看了看杨少荣，示意他可以自由发挥。 杨少荣二话没说，直接就走过去，一脚踹断了车夫的腿。 车夫疼的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饶命啊，将军，世子爷，饶命吧，是文姨娘逼着我这样做的……” 他这个话，就是承认了。 袁三石整个人都蔫了，最后一丝希望，也在一瞬间破灭。 竟然真的是那个文姨娘，自己这段时间，还在可怜她。 因为她失去了亲人，他还特意多关照她，想让她忘却过去。 结果，她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设计自己，然后让自己走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心里充满悔恨，又没有办法跟尹素婳说。 袁夫人重新躺在那里，身上的力气，好像是也被抽空了。 这个文姨娘来到府里之后，她虽然不太高兴，可是她一直对她都不错。 想着她毕竟是大嫂的表妹，自己在各个方面，也都尽量照顾她的情绪，这个也是为了让大嫂安心。 她的表妹，虽然入府为妾，却并没有受到任何委屈。 事到如今，这位文姨娘，竟然要让这个将军府，都为了她一己私欲陪葬。 “文姨娘都吩咐你做什么？”杨少荣问着。 车夫颤颤巍巍，手还放在自己的腿上，试图缓解自己的疼痛。 “她给了我一些金子，然后跟我说，夫人今日一定会想要出府，让我假意阻拦一下，然后路上一定要尽量挑选颠簸的路段，而且不要控制速度……”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这句话，到什么时候，都很实用。 尹素婳看着这个可恶的车夫，最终也是忍无可忍，直接就走过去，直接两个耳光。 “世子妃饶命，小人也是没有办法，我的家人都在文姨娘手里捏着呢，如果我不照做，他们就没命了。” 第267章 嫂子是罪魁祸首 听到他这个理由，袁夫人又心软了。 如果是为了家人，他确实没有办法。 “怎么，你觉得自己照她说的做了，你还能活着，你的家人，就能得救了？那个文姨娘，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还会留着你捏着她的把柄？”尹素婳嘲笑这个车夫，还真是异想天开。 车夫也觉得无奈：“我只能赌，不然我要看着自己的家人去死么？” 他当时面对的情况，好像真的需要这样做。 袁夫人重新躺在那里，觉得很无助。 这个车夫，确实犯了错，可是她不忍心处罚。 看到夫人这个样子，袁三石很是心疼。 都怪自己，当时一时心软，拗不过自己的嫂子，接受了那个文姨娘。 自从文姨娘进门，她总是仗着她姐姐是自己的亲嫂子，给夫人找不痛快。 想不到，这次她竟然办下这种混账的事。 他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夫人，说着：“夫人，都怪我。” 袁夫人眼泪从旁边留下来，没有答话。 她也知道，按照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袁三石没有办法忽略自己的嫂子。 所以当时的情况，她也只能选择默认。 甚至在那之后，她还很是大度的接受文姨娘的所有不规矩，和一次又一次的越矩。 尹素婳又是冷笑：“你怎么没有办法？当时那种情况，你完全可以告诉夫人，让她来帮你想办法，只要夫人知道，那个文姨娘是什么来路，就不会对她客气，难道那个文姨娘，还能威胁到你的家人？你敢说，你没有其他选择？你宁愿把选择权交给一个阴险的文姨娘，都不想交给将军夫人，看来你们这些下人，私下里也认定了，这位文姨娘，将来会超过夫人的地位？” 车夫害怕了，这个角度，是刚刚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袁三石像是突然被尹素婳点醒了，他看着尹素婳，说着：“多谢世子妃提点……” 尹素婳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他们之间的账，还没有算呢。 刚刚的道歉，加上现在的道谢，就想把他对自己外祖父一家有杀心的行为揭过去？ 这种不要脸的想法，她绝对不会答应。 袁三石没有再说其他的，直接让手下人，把这个车夫带出去，然后处理掉。 “不着急，先留着他，还要让他指正文姨娘。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位文姨娘，到底多大的胆子，竟然想要害我外祖父。” 尹素婳虽然指出了车夫的问题，不过也觉得，他罪不至死。 在面对家人被人控制的情况下，他没有办法像是自己这么冷静，还有那么多精力分析利弊。 她的话，袁三石现在不敢不听，不只是自己做了亏心事，更重要的，是因为尹素婳是老侯爷唯一的外孙女。 袁夫人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了，本来身体就遭受了重创，又听到这些闹心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很无奈。 那种无奈，不是皱皱眉头，就可以发泄出去。 而是一种没有办法排解，却又不得不面对的无奈。 “如果只有一个文姨娘，我相信她没有这个本事，刚刚我相公说过了，你那个嫂子不是还活着么？我要见到她，然后让她死。” 尹素婳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比认真。 袁三石吓坏了，他还想求情。 “世子妃，我哥哥一家，已经付出代价了。” “你哥哥已经死了，你的侄女也为了自己的行为遭受报应了，可是最该死的人还活着，她还指导你的妾室，差点害死了你的夫人和你的女儿，让你家破人亡，你确定还要认这个嫂子，还要帮她求情？” 袁三石傻了，这个话，他没有办法接。 他扭过头，看着床上已经不想看着自己的夫人，心如刀割。 他确实没有任何借口，用来给嫂子他们开脱。 在这样维护下去，自己的家真的不在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袁三石说着。 他说出这个话的时候，还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没有说出，他具体会有什么作为，不过旁人已经听懂了。 在嫂子和自己的家庭之间，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刚刚尹素婳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连袁三石的哥哥，也是被这个可恶的嫂子害死的。 她却一个人苟活下来，现在还要让整个袁家都不得安宁。 “我问你，夫人没有死这件事，已经有人传回去了么？”莫君夜问着那个车夫。 既然文姨娘有办法让他办事，就会想办法让他通风报信。 “没有，真的没有……跟来的人，都是将军留给夫人的侍卫，他们都对夫人忠心耿耿，不然文姨娘也不会在我身上找突破口了。” 这个说法，倒是很科学。 尹素婳想了想，他们确实没有办法控制，在什么地方发生事故。 而且文姨娘自认为车夫的家人都在她手上，他一定不敢弄出别的事情来。 “既然你这么笃定，我们就回去看看吧，说不定，这个时候，你那个嫂子，正好在府里，跟你那个妾室商量怎么当上正室夫人呢……” 尹素婳的语气，还是难免讽刺。 不过袁三石不敢反驳，也不敢有意见。 这些都是他自找的，大错特错了。 他们又收拾了一下，楚尘已经帮他们安排了马车。 一路上，他们故意避开人多的地方，不想引起别人注意。 尹素婳跟袁夫人一辆马车，她并不担心袁夫人和袁三石再研究什么，只是不想让她路上再出事。 她的命是自己救回来的，不能看着她因为来回折腾，又浪费了自己的努力。 “世子妃，对不起，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变成这样……”袁夫人很是愧疚的说着。 尹素婳没有什么表情，对待这个贤惠的女人，她充满敬佩和同情。 这两种情绪，竟然没有发生矛盾。 “与其说对不起，不如想想怎么抚养自己的女儿长大。” 听到尹素婳的话，袁夫人担心了。 “世子妃，可以饶了我们家将军么？” 尹素婳明白，她这是害怕，自己会找袁三石报仇。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尹素婳故意问着。 这个问题，确实难倒了袁夫人。 看到她为难的样子，尹素婳也给她透了个底：“我不想让我外祖父回来之后，听说这件事情，更加难受，不过我敢保证，如果他再有二心，我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第268章 低段位白莲 袁夫人听了之后，自然踏实多了。 她相信这次袁三石也是被人忽悠了，相信了他哥哥一家，是真的被人害死，才会想着报仇。 不然按照他的性格，怎么都不会对老侯爷一家动手。 要怪就怪背后的人，也就是他们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嫂子，她在这里面，一定是起到了非常不好的作用。 从当年她把表妹送到他们身边当妾室，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这个嫂子在她心里，就已经不值得尊重了。 如果不是顾虑到袁三石的兄弟感情，这个嫂子，她叫出口来，都脏了自己的嘴。 “世子妃，我们袁家真的是欠你们太多了……” “欠得多不要紧，就怕欠了之后，想着不能偿还，所以就一了百了，甚至恩将仇报。” 尹素婳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很是很介意袁三石的做法。 袁夫人知道将军的行为，确实让人生气，所以也没有脸求情。 他们到了将军府外面，里面的人还没有什么动静。 毕竟文姨娘那个院子，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府里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不敢多问。 平时袁夫人治理府上，很有自己的一套。 那些乱嚼舌头的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文姨娘也就是通过这个，想要败坏袁夫人在下人中的名声，想要拉拢人心。 可惜，除了她自己院子的人，别人还是不买她的账。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袁三石因为对哥哥嫂子的愧疚，对文姨娘好了一点，估计她在府里的地位，更加尴尬。 “袁将军，知道进府之后，要做什么？”莫君夜问着。 袁三石现在头脑都不太冷静，更没有办法做到清醒。 他只想直接找到文姨娘，问清楚她到底在背后都做了什么。 不过这个想法，在莫君夜那里一定不能通过。 他可不想轻易放过文姨娘，一定要让她自食恶果。 这次她敢在背后挑拨袁三石对付定国侯一家，说不定下次就让他造反了。 这样的女人，留不得。 “世子爷有什么高见？”袁三石明白，莫君夜一定是有话要说。 不然他也不会这个时候，跟自己说这种话。 “高见？你那个妾室的才是高见，我只是想要通知你。” 莫君夜毫不留情的讽刺着袁三石，袁三石却不敢说其他的。 “还请世子爷明示。”他低头陪着小心。 他们欠定国侯一家的太多了，现在加上世子妃的人情，他们就是几辈子都还不清。 “让人去传话，说是夫人不幸去世了，袁将军伤心欲绝，所以才会回府主持大局。” 袁三石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夫人，不是被世子妃救下来了么？ “世子爷，这是……” 他没有明白，侍从却什么都懂。 他赶紧提醒：“将军，就按照世子爷说的去做就行了，这样就能知道，文姨娘他们夫人死之后，到底还有什么安排。” 袁三石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竟然连这个都没有想到。 他马上安排人，按照莫君夜说的，去府里报信，尤其是文姨娘那个院子，重点就是让他们知道。 “你们可以进去了，剩下的等着我们来处理就行了。”莫君夜不想跟他废话。 跟这种智商情商都低的人说话，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袁三石担心自己演技不好，还是把侍从带上了。 至于其他的，都交给莫君夜他们了。 袁夫人并没有跟着进去，毕竟如今在府里的人眼中，她已经不在了。 如果这个时候过去，文姨娘又要开始演戏，装作什么姐妹情深的样子。 有莫君夜他们在，这个文姨娘，已经翻不出什么花来了。 此时的文姨娘，装作很悲伤的样子，正在那里跟下人们训话。 其实她心里很痛快，这样的结果，本来就是她想要的。 袁三石进来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就赶紧开始演戏。 “老爷，你回来了？姐姐的事情，是真的么？” 她说着，眼泪就自动落下来了。 这个演技，让人很是佩服。 袁三石忍着自己心里的怒火，只能压抑自己。 “知道夫人要出去，你怎么不拦着点？难道你不知道，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 他按照莫君夜直接交给自己的套路，跟文姨娘说着。 文姨娘果然放心了，看来那个碍眼的人，是真的死了。 “老爷，我当时真的阻拦她了，可是姐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自从我进门，她就没有给过我什么好脸色，觉得我是来跟她抢老爷的……” 袁三石看着谄媚又装作无辜的文姨娘，真想直接让她闭嘴，不要再装模作样了。 可是现在还不行，文姨娘的真面目，还没有暴露。 “谁不知道，我是没有办法，走投无路了，才会成为了老爷的妾室，而且这门婚事，当初也是表姐和表姐夫主张的……” 文姨娘这个莲花的段位，其实并不高。 旁边的侍从，听着都觉得牙齿很酸。 这样的演技，却因为有袁三石的哥哥嫂子撑腰，在这个府里，才会有恃无恐，不把袁夫人放在眼里。 如果是别人，早就被打出去，或者发卖了。 袁三石此时没有心情跟她回忆往事，还是很生气：“她一个大着肚子的人，你怎么会拦不住？而且她有什么着急的事，你就不能替她做么？” 这个说法，让文姨娘有些愣住了。 她看出来了，袁三石这是真的伤心了。 估计是失去了夫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没有缓过来。 他有这个情绪，也很正常。 文姨娘想到这里，反而更加安心了。 她又很做作的说着：“老爷，我怎么不想代替姐姐，可是她听说你那边有事，说什么都要自己过去，还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让我去，估计只会扯后腿……” “狡辩，你就是在狡辩，现在夫人不在了，你高兴了？”袁三石这个也是真的生气。 这个文姨娘，自己已经给她脸了，她自己不要。 “三石，你平时就是这么照顾我的表妹？” 另外一个女子，从角落走出来。 看到她的时候，袁三石的眼睛都直了。 “嫂子！” 第269章 扶正文姨娘 袁三石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嫂子，竟然真的没死，而且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他们家里。 这些日子，他和夫人竟然完全不知道。 “看来你还认我这个嫂子，没有因为你哥哥不在了，就把我当成外人。” 袁氏的态度，都让侍从感觉不舒服。 她不过是嫂子，对于袁三石来说，没有任何恩情。 她做过的跟袁府关系最大的事，就是逼着自己的老公给袁三石施压，让袁三石纳了文姨娘，从此之后，袁夫人和袁将军的感情，就有了裂痕。 这个女人，从进入袁家开始，可以说没有为他们袁家做过一件有用的事。 不过袁家兄弟都很重感情的人，也有很强的责任感，对于这些，能忍都忍了。 只是委屈了袁夫人，要面对这样的妯娌，她离开之后，还把自己的表妹留下来，在院子里继续恶心他们。 这个做法，不管是任何人，都不会觉得妥当。 “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袁三石问着。 他现在的态度，已经不像是之前哥哥在的时候，对嫂子那么热情了。 袁氏看着袁三石，叹了口气。 她已经感觉到袁三石态度上的变化了。 “唉，果然是人走茶凉，你哥哥尸骨未寒，你对我这个嫂子，好像是很不耐烦的样子。” 这个时候，侍从忍不住了，直接帮他们将军说话了。 “大夫人，我们将军刚刚经历丧妻之痛，你想让他表现出见到你之后的惊喜还是感动？让我因为见到嫂子，就忘记了自己的结发妻子？” 这个话，成功的热闹了袁氏。 她瞪着眼睛：“我们袁家的事，跟你一个外人何干？真以为你们将军给你几分体面，你就有资格在这里说教？” 她这个态度，完全是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 这里是将军府，不是他们的府邸。 她的丈夫已经死了，却到了小叔子的院子来逞能，这个行为，让人很无语。 一边的文姨娘，倒是没有说话。 不过她那个眼神，也是完全站在自己表姐那一边。 “三石，弟妹不在了，我也很心痛，这个府里没有女主人不行，这样吧，我帮你处理事情，等表妹扶正了之后，你把后宅的权利，都交给她就行了。” 袁氏的话，说的理所当然。 袁三石愣住了：“嫂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她扶正？” 这句话，让文姨娘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老爷……”她那个泫然欲泣的面容，又是一个低级的绿茶手段。 袁三石看着都觉得倒胃口，自从知道她做了什么之后，他就不想让她再演戏了。 “怎么，三石，你觉得我表妹没有资格，还是你觉得你哥哥死了，我现在是个孀妇，你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这个表妹，你也可以欺负了？” 她这个话题跳跃度真大，那边刚刚说过，袁夫人不在了，现在袁三石心情很不好，她就在这里逼着袁三石扶正文姨娘。 而且还把袁三石因为犯错误才死的哥哥抬出来，给袁三石施加压力。 这种女人，哪个家族娶到，都是倒了大霉。 “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心很乱，你能不能不要说别的话题？我夫人不在了，你没有听懂么？”袁三石有些不耐烦了。 看到他好像是真的着急了，袁氏也稍微安定了一下。 随后，她调整了自己的态度，轻声说着：“三石，这次嫂子回来，没有告诉你，你心里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袁三石没有说话，眼睛都不想看着她。 侍从已经知道，她又要转移话题卖惨了。 这个女人，要多无耻，就有多无耻。 “你哥哥和你侄女都走了，嫂子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指望了，你也知道，你哥哥一辈子都很听老侯爷他们的话，可是他们竟然对你哥哥赶尽杀绝，你能忍么？” 果然，袁氏又开始带节奏了。 不远处听着这些的莫君夜，很想把自己的手里把玩的小刀直接扔过去，然后扎在她脑门上，让她闭嘴。 这样会打乱尹素婳的计划，所以他还是忍着。 “嫂子，当初的事情，难道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为什么要派人暗杀老侯爷的孙媳妇，还有金孙？” 袁三石尽量保持冷静，想要从嫂子嘴里听到实话。 结果袁氏冷哼了一声：“这不是他们自己找的？你那个侄女，只是暗恋木家那个不成器的少将军而已，结果那个姓马的女人，就一直找茬，还羞辱你侄女，如果不是有人拦着，估计她早就死在那个女人手里了。” 她这个编瞎话的本事，也是让人佩服不已。 张口就来，面不改色。 “嫂子，你说这些，有用么？”袁三石没有耐心了。 看到他那个样子，袁氏也有些没有底气了。 不过她现在只能坚持：“三石，你哥哥和侄女的死，你是不想管了，什么？当年你哥哥是怎么把你拉扯大的，你就这么忘恩负义，是么？” 袁三石听到这个词，都觉得讽刺。 忘恩负义，到底是谁忘恩负义？ “嫂子，你说起四个字的时候，真的不觉得心虚么？你们在决定刺杀马家姑娘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是忘恩负义么？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个马家姑娘，对侄女无礼，孩子呢？他总是无辜的吧，你们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这个主意，是我哥哥出的么？” 这个问题，终于切中了要害。 袁氏被他这个态度镇住了，还真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问这样问题。 “三石，这些事情，是谁跟你说的？”袁氏反应过来，她知道，自己不能马上承认。 “这些日子，你表妹一直在跟我说，你们多委屈，我应该报仇，朝廷对你们太残忍，老侯爷对不住你们，木家欠你们的，这些话，都是你教给她的吧？” 袁三石眼神很明亮，他已经把这些想通了。 文姨娘没敢说话，她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反而是袁氏，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袁三石的意思了。 “三石，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哥哥的死，你竟然无动于衷！” “他哥哥死了，他当然难受，不过你死了，对他来说，一定是解脱。” 尹素婳从另外一边走过，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270章 认罪 她的出现，让袁氏和文姨娘，都很疑惑。 这个人，他们并不认识。 只是从她惊人的美貌，和那种贵族的气质中，可以看出来她一定不是普通人。 “怎么，我打扰你们编瞎话的雅兴了？”尹素婳问着。 这句话，让袁氏和文姨娘更蒙了。 “你到底是谁？”袁氏还挺有气势。 “你也配这样跟我说话？用的是什么身份？害死袁将军哥哥的罪魁祸首，还是逼死自己女儿的真凶？又或者，让袁家鸡飞狗跳的败类？” 尹素婳的措辞，可不像是袁三石那样有所保留。 她对这个女人，深恶痛绝。 她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每一件都是在伤害自己的外祖父一家。 自己没有直接给她来个了断，就是想要让她原形毕露。 袁氏惊呆了，这些东西，她怎么知道？ “文姨娘是吧？你也好奇我是什么人吧？今日你们家将军，就是去见我了，怎么，惊不惊喜？” 文姨娘有些结巴：“你到底是哪位？” “我是哪位，你不用在意，你真正应该在意的，是怎么跟将军解释，你跟夫人说，他遇到了危险，才导致袁夫人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坐着马车赶往我们见面的地方，然后出事了。” 文姨娘吓坏了，这些东西，她也知道了？ “怎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这些？袁夫人虽然出事了，可是她身边的小梅还活着，那个车夫也在，你不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尹素婳完全没有给文姨娘狡辩的空间，直接说着。 文姨娘心虚了，这两个人，确实知道发生了什么。 车夫是自己买通的，而小梅当时也听到了自己说的那些话。 如果不是自己，袁夫人确实不会知道，也不会出去…… “你想当正室夫人，应该很久了吧？你觉得自己的表姐有这个本事，你自然也不差，你们想要联合起来，把持袁家这兄弟俩，这个算盘，打的不错，你们就没有想过，就凭你们的德行，也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袁氏忍不住了：“这里轮不到你来撒野，你算是什么东西。” 尹素婳笑了：“我算是什么东西，你很快就会知道。” 还没等袁氏反应过来，楚尘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直接把她制伏在地。 袁三石想要求情，不过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尹素婳慢慢走过去，看着那个已经吓坏的文姨娘。 “你不用着急，先在一边看着，待会就轮到你了。”她的语气，像是一个刽子手。 文姨娘想要叫人，结果袁三石说了一句：“我看谁敢动，我就让他滚出将军府！” 这一声令下，已经是在告诉他们，袁氏和文姨娘在府里的好日子，到头了。 尹素婳拿出一根钢锥，毫无偏差的插在袁氏的肩胛骨上。 袁氏疼的叫嚷的厉害，却没有办法挣脱。 文姨娘直接坐在地上：“表姐！” 可是她除了扮作柔弱，也没有什么技能。 而且这个技能，在尹素婳跟前，根本就无济于事。 袁氏知道害怕了，眼前这个女子，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其实我要的答案很简单，当初是谁怂恿你那个女儿，刺杀老侯爷的孙媳妇，还有他的金孙？” 尹素婳低下头，眼神很冷。 袁氏不想承认，可是尹素婳又拿出一把剪刀，故意在袁氏跟前晃了晃，剪掉了她一撮头发。 之后，她把头发在袁氏跟前晃悠了一下：“如果你不说实话，这把剪刀，下次就是帮你修理指甲。不过我这个人喜欢红色，我帮别人修理指甲，不看到血，我是不会高兴的。” 她那个邪魅的语气，彻底让袁氏没有了刚刚的嚣张。 袁氏蒙了，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要管他们袁家的闲事？ “我说，我说，都是我，我想当木府的丈母娘，这样就可以更上一层楼，我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喜欢那个少将军，可是他早有婚配，还有儿子，我当然不甘心，才会帮女儿找了杀手，一路刺杀……” 袁三石闭上了眼睛，果然，袁家的苦难，大哥和侄女的死，都是这个可恶的女人造成的。 她这个贪心的毛病，害死了多少人？ “想跟定国侯府结亲，你也配？” 尹素婳啐了一口，也没有在意自己的动作，是不是文雅。 在不远处看着的莫君夜，看到尹素婳这个动作，不但没有任何嫌弃，还抿嘴笑了。 他莫君夜的娘子，就是没有那种小家子气，就连啐人都是这么好看。 如果那些侍卫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估计也要三观尽毁了。 “定国侯府哪里对不起你，袁家又是哪里对不起你？” 尹素婳都恨不得直接把她宰了，又不想让她痛快。 文姨娘缩成一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不噶说话。 袁氏知道，自己不说实话，估计没有好果子吃了。 “袁家那个没出息的，一辈子也就是个副将，我和女儿跟着他，只能吃苦，我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的好日子，自己搏一搏？” 这个话，让袁三石心里对这个嫂子仅存的尊敬，荡然无存了。 她不是什么嫂子，而是害死自己哥哥的仇人。 “事情败露，你那个相公，还有你的女儿，是侯府的人害死的？”尹素婳想让她自己说。 袁氏想起这个，反而来了精神。 她轻蔑的说着：“姓袁的那个怂包，我让他反，他还不敢，知道是我做的事情之后，还说什么管住我，是他的责任，他要以死谢罪，这命多不值钱？我当初就是瞎了眼睛，才会嫁给他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袁三石紧紧握着拳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女儿的遭遇，难道老侯爷没有求情？难道他们没有阳奉阴违？”尹素婳又问着。 袁氏听到之后，又是有些不屑一顾。 “就算他们没有按照那样的惩罚，施加在我女儿身上，她终究是死了，如果不是木家，我们这个家，就不会散。” 即便是到了现在，她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错。 错的都是别人，而不是她无处安放的贪婪。 “你害死了我哥哥，我要杀了你！” 第271章 乱刃分尸 袁三石终于忍不住了，对袁氏说了一句狠话。 他的表情无比认真，让袁氏也吓了一跳。 她印象中，袁三石从来不会跟自己这样说话。 “三石，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怎么会是我害死了你哥哥，明明是木家！”袁氏还是不悔改，觉得这些都是定国侯府的错。 尹素婳都没有犹豫，直接把插在她肩胛骨的钢锥拔出来，然后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 当然，打耳光从来不是重点。 她手上还捏了别的东西，所以袁氏的一颗牙，直接被打掉了。 “在我跟前，还这么嚣张，真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我们没有本事收拾你，不敢杀了你什么？或者你以为，背后帮你撑腰的人，还会救你？” 尹素婳的表情，才真正让袁氏觉得发冷。 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从她一出现，就在挑拨他们袁家的关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不承认。 “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我也没有想过，要留着你指正他们，毕竟丞相府的势力，还挺庞大。” 这句话，让袁三石都吓坏了。 按照尹素婳的意思，这件事，竟然跟尹厚岩有关系？ 可是，木青竹当初不是嫁给了尹厚岩么？ 老侯爷，怎么也算得上，是他的岳父，他竟然要串通自己这个狠毒的嫂子，然后再说服自己，去杀害老侯爷一家？ 这个计划，拐的弯太多，他觉得自己的智商，是被按在地上碾压了。 袁氏听到尹素婳竟然把这里面的关系都弄清楚了，还觉得挺可怕。 不过她也是尽量保持淡定，看着尹素婳：“你到底是什么人？” “宁王府世子妃，这个身份够不够？要不然，让我相公亲自过来，或者让我公爹出面，再不然，请我皇伯父出面，看看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 尹素婳并没有抗拒自己的身份，有这么牛掰的背景，不用白不用。 听到她的自我介绍，袁氏和文姨娘都傻了。 这个确实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可是，他们的计划，跟宁王府有什么关系？ “世子妃，我们没有想过要对宁王府怎么样……” 袁氏觉得，自己还可以狡辩一下。 尹素婳却冷笑着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想，虽然你不敢对宁王府怎么样，可是你想伤害我外祖父一家，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这个话，让袁氏很迷茫。 她不知道，尹素婳的外祖父是什么人。 “世子妃，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文姨娘也是一脸懵，看着尹素婳，弄不明白她插一脚的意思。 尹素婳抽出一把匕首，直接举起袁氏的手，然后砍掉了她一根手指，之后从地上捡起来，塞进了因为疼痛，大声呼喊的袁氏嘴里。 文姨娘都要吓傻了，这个过程，也太残忍了。 可是尹素婳却可以做到面不改色，这个袁氏，确实可恶。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可以让你死个明白，我娘叫木青竹，是老侯爷唯一的女儿。” 袁氏听到这个名字，已经全明白了。 怪不得，自己要对定国侯府动手，她这么气愤。 “怎么样，可以死的明白了？至于你想脱罪，把责任推给丞相府，那就没有必要了，他们的账，我都记着呢，会一点一点跟他们算清楚，你这张臭嘴，害死了多少人，就没有必要出声了。” 尹素婳说完，又剁下来她另外一根手指，同样塞进她的嘴里。 文姨娘吓的直接昏厥过去，太吓人了。 袁氏眼睛睁的老大，又害怕，又后悔，想要求饶，却没有机会。 尹素婳不想跟她废话了，她刚刚说的东西，袁三石也听到了。 “袁将军，害死你哥哥一家人的罪魁祸首，已经找到了，你想要怎么处理，是你的事。” 尹素婳说完，还没有忘记用医用胶带，把袁氏的嘴巴封上了。 她走到一边，看着袁三石接下来的举动。 袁三石确实怒火中烧，想到自己的哥哥，就被这个贪婪的女人害死，她还反咬一口，想要让自己伤害定国侯一家。 而且自己的夫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都没有放过。 这种人，自己之前竟然叫她嫂子，真是悔不当初。 “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乱刃分尸。” 袁氏被人拖下去，文姨娘还没有醒过来。 尹素婳也没有跟她客气，毕竟袁氏在背后鼓吹了什么，她才是执行者。 这样的人，既然有当炮灰的勇气，就要有承担责任的觉悟。 尹素婳直接用银针刺了文姨娘的指甲尖，那种连着心的疼痛，让文姨娘从昏迷中醒过来。 看到眼前的人，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老爷，世子妃，你们饶了我吧，我都是迫于无奈，是我表姐逼着我这样做的……” 文姨娘演技爆发，倒是走起了真情路线。 袁三石转过脸去，不想再看她这个德行。 “现在想起来求饶了，怎么之前没有这个觉悟？”尹素婳问着。 她拿着匕首，轻轻在文姨娘脸上滑动，却不伤害她。 这样的威胁，让文姨娘的心里防线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她声音都颤抖了，一个劲的在求饶。 这样的招数，对于尹素婳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她不会因为文姨娘怕死的道歉，就原谅她之前的所作所为。 “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想要害死的夫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女儿，都活着，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别想当什么正室夫人，你只怕坠入十八层地狱，跟你那个表姐一样，永生永世的受苦。” 这句诛心的话，让文姨娘彻底崩溃了。 “她没死？”她不敢相信。 “如果夫人真的出事了，你觉得袁将军会有这个耐心，听你们说了一堆废话？还想当将军府的女主人，你也真是异想天开。” 这种情况，他们也没有必要让袁夫人出现，证明她还活着。 毕竟这样的场面，不适合一个刚刚生娃孩子，还身受重伤的人。 而且让文姨娘将信将疑，那种感觉，会更加痛苦。 “怎么会这样……” “他们运气好，遇到了本世子妃，而你遇到我，就真的是运气不好了，你猜猜，我会让你怎么死？” 第272章 怎么可能放过你 尹素婳丝毫没有隐藏，自己要弄死这个肮脏的女人的决心。 她的眼神，让文姨娘再次吓到了。 “世子妃，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你一个小小的妾室，都敢谋害当朝元老，我饶了你，你问问你们将军，他敢跟我说这个话？” 尹素婳完全没有动摇，跟自己玩软弱，真是没有用。 袁三石也没有想过，要放过这个文姨娘。 只要想到她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有她对自己的夫人做的事，他都恨不得直接把她大卸八块。 所以他们都不想给这个可恶的女人，留下任何活路。 这也是她自找的，竟然想要借刀杀人，让袁家彻底背上一个忘恩负义的罪名。 他们姐妹两个人，果然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尹素婳打量了一下文姨娘那个紧张的样子，知道她还想争取，能活下来。 有时候，给了一个人希望，然后让这个希望幻灭，也挺有意思。 她笑呵呵的说着：“让我饶了你，也不是没有可能。” 文姨娘听完，瞬间眼睛发光。 她太想活着了，她保证，不管尹素婳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一定可以办到。 “世子妃，你尽管说，我一定答应你。” “答应我？关键不是答应我，而是要办得到。”尹素婳的笑容，还是充满嘲讽。 文姨娘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以为自己真的有机会。 她疯狂的点头，说着：“世子妃，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办到。” “好，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给一次机会，不过你要清楚，机会只有一次，你能报握住，才是你的，不能把握，就什么都不是。” 她的意思很明显，不会为了她更换条件。 文姨娘没有片刻犹豫，为了活命，她当然愿意试试。 “不如，你想办法让袁将军的哥哥活过来。” 这个要求说完，文姨娘脸色变了。 这不是故意在拿自己开心么？ 她说着：“世子妃，这个人死不能复生，你让我怎么做？”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清楚啊，那你想那些阴险的办法，要害死袁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人死不能复生？” 这句话，像是一记闷雷，重重的敲在文姨娘心上。 她明白了，尹素婳是故意的。 她这样的做法，也太缺德了。 给了自己希望，其实根本遥不可及。 “世子妃，这样有意思么？” “为什么没有意思？你觉得自己很有本事不是么？还真的以为，自己有这个德行，可以当将军府的主母？袁夫人还有另外一儿一女，你觉得他们的地位，你动摇的了么？” 尹素婳的问题，其实很扎心。 不过文姨娘知道自己没有有办法活下来之后，反而轻松了不少。 听到尹素婳说起那对兄妹，反而有些得意。 “我收拾不了的，自然可以让他们消失，这样就不会影响我的视线了。” 这句话，尹素婳听懂了。 她赶紧对袁将军说着：“将军，赶紧去看看你那双儿女！” 袁三石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傻了。 “没有听到么？还不按照世子妃说的去做？” 侍从赶紧带人跑开了，去找大少爷和大小姐。 文姨娘的嘴巴，似乎在动。 尹素婳知道，她想要咬舌头自杀。 她在文姨娘的下巴上捏了一下，就让她没有办法动弹了。 “我得提醒你，咬舌头自杀，并不是什么好办法，如果失血量不足，最多就是昏厥，不会导致人死亡，而且有我在，我自然可以帮你进行缝合，然后再扯断，你要不要试试，这个精彩的过程？” 这句话，让文姨娘的眼睛睁得老大，赶紧疯狂的摇头。 她想要视死如归，尹素婳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一定要让她饱受折磨才行。 侍从他们回来的时候，带着人事不省的袁少爷和袁大小姐。 “将军，你快来看看！” 侍从的声音，无比焦急。 袁三石跑了过去，看到他们的脸色，都已经发黑了。 很明显，他们是中毒了。 尹素婳也没有犹豫，让人看住文姨娘，绝对不能给她任何自残的机会，然后走过去。 她打量了一下袁少爷和袁大小姐的脸色，又分别给他们把脉。 他们确实是中了毒，而且还挺严重。 她回头看了看文姨娘，说着：“你果然想的很周到，除了要除掉夫人，还想把嫡子和嫡女一并除掉……” 文姨娘没有办法说话，因为下巴已经被卸下来了。 不过尹素婳转而就是莫名其妙的笑容。 她看着悲痛欲绝的袁三石，说着：“袁将军，你先走开。” 袁三石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尹素婳有无双的医术。 夫人当时的情况，更加危急，她照样保住了夫人的命，而且保住了她肚子里的女儿。 眼前自己儿子和女儿的性命，说不定世子爷也有办法。 尹素婳从小药房拿出两粒解毒丸，分别塞进他们嘴里。 看着他们咽下去，这才稍微放心。 “好了，一会等着他们醒过来就好了。”尹素婳说着。 一边的文姨娘蒙了，这也可以？ “怎么样，是不是很奇怪，我连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能保住，你觉得小小的毒药，我没有办法么？”尹素婳问着。 文姨娘满脸的苦涩，早知道自己应该加大剂量，让他们直接毙命。 “严查少爷和小姐身边的人，他们才有下毒的嫌疑。不然这个文姨娘，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尹素婳都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如果只是看着袁三石，她不想帮这些忙。 不过那个袁夫人不错，而且这对儿女，也算是无辜的。 他们那个糊涂爹犯下的错误，没有必要让他们承担。 当然，如果自己来晚了，他们已经死了，自己也不会觉得惭愧。 “我觉得文姨娘这张嘴，说出来的话，不是挑拨别人的关系，就是颠倒黑白，没有必要让她开口了。袁将军，你觉得呢？”尹素婳问着。 袁三石此时的心思都在儿子和女儿身上，听到尹素婳问，才反应过来。 “一切都听世子妃处置。” “来人，把她的嘴给我缝起来！” 第273章 死在丞相府 尹素婳这个命令，让人听着都觉得瘆人。 “怎么，你们听不懂人话？” 看到没有人动弹，尹素婳问了一句。 侍从这时候才说着：“世子妃，就这样缝么？” “不然呢，我要把她的嘴割下来，让你们慢慢缝？这样的一张臭嘴，除了挑拨离间，还能干什么？不缝起来，难道要留着让她给你们唱小曲？” 尹素婳不无讽刺的说着，有时候男人这个婆婆妈妈的劲，她是真的不喜欢。 一群大老爷们，还在这里扭扭捏捏的。 莫君夜还是在不远处看着，对于自家娘子这个气势，从心眼里觉得欣慰。 至于旁人，他才不想管。 那个文姨娘怎么死，他也不放在心上。 只要尹素婳决定的事，他这个相公，一定支持。 文姨娘眼看着本来应该被毒死的人，慢慢的恢复，心里更加害怕。 “袁将军，这个文姨娘，我看是不用留着了，你这个府里的人，也该清理一下了。”尹素婳提醒了。 袁三石没有反应过来，他平时只会治军，对于这些后宅的事情，确实不太懂。 “如果府里没有人帮着他们，你那个恶心的嫂子，是怎么混进来的？你那双儿女，又是怎么被人下毒的？只怕有些下人，已经觉得他们的主子，要换人了。” 尹素婳这个提醒，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袁三石这样都听不懂，那真的不是智商有问题，而是个傻子。 袁三石明白之后，马上说着：“没错，我不清理这些人，以后夫人他们还是有危险。” 至于要怎么清理，这个尹素婳不想管。 她现在还想收拾一下这个文姨娘。 “这位，我知道你也很想亲自惩治，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交给我。”尹素婳说着。 袁三石没有任何犹豫：“都听世子妃的。”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来人，把那个车夫带上来。” 很快，有人把那个被买通的车夫带了过来。 他跪在那里，整个人都显得无比颓废。 “今日，你必有一死，不过你的家人，我会帮你妥善安排，日后让他们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一辈子衣食无忧。”尹素婳直接开口。 车夫整个人都很绝望，看着尹素婳，又不敢求情。 只要家人活着，他死就死了吧。 “我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做，不然你的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尹素婳并没有要放过车夫的意思。 反正他能做一次伤害别人的事，就能做第二次。 她让袁三石他们把车夫的家人找到，然后隐藏起来。 这个情景，自然不能让他们看到。 如果他们见面，车夫的家人想着要给车夫报仇，或许日后还有别的麻烦。 不如不见，让他们一辈子都活在他们的家人，是为了他们而死的荣耀之中。 丞相府，尹厚岩正在书房整理一些文案。 沈玉湖进来的时候，动作还挺轻盈。 “老爷，忙碌了这么久，也该吃点东西了。你的身体要紧，不能熬坏了身子。” 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可以说到男人的心里去。 这个也许就是木青竹输给她的地方，虽然比她好看，比她高贵，比她有地位，却不懂得做小伏低，崇拜男人。 尹厚岩放下手里的东西，轻轻伸了个懒腰，说着：“夫人，这些事情，怎么还要你亲自动手？” “他们不太清楚老爷的口味，每次弄的东西，都不太和老爷的胃口，而且给老爷作羹汤，本来就是我的幸事。” 沈玉湖几句话，让尹厚岩更加受用。 他面带笑容，问着：“这些日子，天德和妙雪，也比之前稳重了，过段时间，几位皇子和公主，都要找伴读，我想让他们去试试。” “伴读？”沈玉湖眼睛都在放光。 “是啊，只要他们能留在宫里，以后自然有个好前程。跟着皇子和公主，见识自然也是不同的，而且以后找人婚配的时候，也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尹厚岩为了这对儿女铺路的心思，已经不能更明显了。 相反，他对待尹素婳，却从来没有考虑过。 如果当初他知道，跟宁王府的婚事，可以让尹素婳飞上枝头，他一定不会去运作。 这个女儿，他只想让她一辈子低人一等，给自己的另外一双儿女当踏脚石。 只可惜，即便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老爷，你想的确实周到，可是天德这个年龄，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尹妙雪也马上到了可以出阁的年纪了，她的竞争力，相对都有些弱了，更何况是尹天德。 尹厚岩说着：“放心，几位皇子的年纪，也不小了，之前皇上和几位娘娘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所以就耽搁了，眼下皇上想起来，自然想要一视同仁，而伴读的年纪，自然也要跟几位皇子和公主相仿。” 他这个分析，倒是也有些道理。 沈玉湖当然也在蠢蠢欲动：“如果这两个孩子，都能留在宫里，日后的前途，自然是不用愁了，尤其是妙雪，说不定可以成为皇子妃，进而……”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尹厚岩一个眼神，让她把后面的话收回去了。 这种事情，不能乱说。 沈玉湖心里明白，也马上收回了自己的话。 她看了看周围，虽然没有人经过，还是要小心为上。 有时候，私下议论太多了，也会养成习惯。 他们正在书房交谈，外面管家匆匆忙忙跑过来，还一边喊着：“老爷，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尹厚岩脸色变了，丞相府安静了好多天，怎么又要出事？ 沈玉湖也是一样，她现在一听到出事，总是会联想到尹素婳。 除了她，现在没有人找丞相府的麻烦。 管家跑进来之后，气喘吁吁的样子，看来是真的着急。 “到底怎么了，你慌成这样？” 管家快速的咽了两口气，然后说着：“老爷，夫人，外面死人了……” 尹厚岩和沈玉湖相互看了一眼，都吓了一跳。 他们丞相府，竟然还会有死人？ “谁死了？怎么死的？”沈玉湖问着。 “不……不知道啊……是一辆马车朝着我们丞相府大门撞过来，结果摔了个粉碎，车夫当场就死了，车里还有两位妇人，也都气绝身亡了……” 第274章 谁的刀 管家的话，让尹厚岩和沈玉湖都很震惊。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一定会引起骚动。 竟然有人死在他们丞相府，不管什么原因，对他们总没有什么好处。 “马上去看看。”尹厚岩也着急了。 沈玉湖也没有拦着，这种事，不能耽搁。 一旦围观的人多了，造成什么后果，都要他们自己承担。 他们赶到的时候，还好门口没有什么人。 估计刚刚发生事情的时候，也是太过于突然。 这段时间，丞相府也不怎么跟别人往来，所以没有什么人经过，也属于正常。 想到这里，尹厚岩稍微松了口气。 如果人来人往的，看到这个情况，估计又要非议他们了。 门口已经有侍卫简单清理了一下。 马车撞的粉碎，车夫当场就死了，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 车里的两个妇人，也是血肉模糊，看起来真是很惨。 从他们的穿着和打扮，明显也是贵族，不像是什么穷人。 其中一个妇人，身体早就被人砍成了很多段，估计是死了之后，才放在马车上。 至于另外一个，嘴巴也被人缝起来了，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充满惊恐。 这个情景，还挺吓人。 尹厚岩让沈玉湖靠后，不要过去看。 毕竟这个死状，还挺恐怖。 他走过去看了看，认出了其中一个人。 被分尸那个，是边关那个袁副将的夫人。 他马上想到了，他们的计划，应该是败露了。 让他们去蛊惑袁将军，刺杀老侯爷的事情，估计已经被人发现了。 不然，他们不会这么整齐的死在自己的门前。 这样的针对性，也太强烈了一些。 还没有等他彻底把现场环境清理了，官府的人就来了。 尹厚岩看着府里的人，似乎是想要问，是谁报官。 这样的事，如果惊动了官府，就说不清楚了。 毕竟这个袁氏的身份比较特殊，如果让人发现，他们私下有些交集，估计对他也会有不好的影响。 不过府里的人，都不承认。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官府的人很是客气的跟他打了招呼，然后就开始验尸。 慢慢的，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们本来还在庆幸，这段时间比较低调，没有人在这里走动，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而且都是百姓，只要他们看到了，自然会把消息散布出去。 到时候，丞相府的名声，也跟着要被影响了。 不管怎么样，这几个人，都死在这里。 仵作验尸之后，很快就让人把尸体抬走了，毕竟这里是丞相府，他们不敢怎么样。 可是围观的人，心里却有无数个版本的事情。 尤其是不知道什么人，竟然爆出来，今日上午，袁将军的夫人也遭遇了这样的祸事，差点就一尸两命，后来被人救下来，而这次死在丞相府门前的人，就是背后的始作俑者袁氏，和袁将军的妾室。 袁三石顺利的成为了别人嘴里议论的焦点，也有人怀疑到丞相府头上。 他们都在猜测，袁氏和那个妾室文姨娘，一定是计划败露，担心被发现，所以想要逃跑，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跑到丞相府，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背后的人，就在丞相府。 至于是哪位，这个剧不得而知的。 其实很多东西，百姓们知道的更多，而且他们的想象能力，也更加丰富。 尹厚岩自然是焦头烂额，袁三石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只是官府让他认尸的时候，他配合了一下。 他的夫人出现了意外，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来，他也是刚刚回府不久。 至于府里的妾室跟别人串通，要谋划自己的夫人，这件事情他还没有来得及追究。 现在既然他们都心虚了，他自然也有借口，发落府里的人。 当时文姨娘的院子，整个都被清理了一遍。 而袁夫人身边的两个婢女，也被查出来，跟文姨娘有关系，被乱棍打死了。 这样也可以让别人不把注意力，放在袁府大规模的清理下人这件事情之上。 他们更加好奇的是，丞相府里什么人，才是袁氏和文姨娘的靠山。 “怎么样，这个结果，是你想要的么？” 莫君夜听着虚怀和若谷汇报外面的情况，还挺满意。 舆论的方向，他们控制的不错。 隐藏了尹素婳出手救人的一段，也没有点明袁将军和定国侯府的关系，只是让人怀疑丞相府而已。 这件事不管丞相府会不会做出解释，估计这样的猜测，一直都会伴随着他们。 而且这种猜疑，也会影响尹厚岩后来很多事情。 就连尹天德和尹妙雪，也绝对会受到影响。 “还算是可以，中规中矩吧，反正这个从来不是我的最终目的。”尹素婳说着。 丞相府的人越惨，她就越高兴。 现在只是一个开始，让他们小心，敢打定国侯府的主意，袁氏和文姨娘就是下场。 “那个车夫的家人，已经安排好了，我让人把他们送到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让他们回来。” 莫君夜办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 既然尹素婳交代了，他当然不想浪费时间。 “相公，有你在，我很安心。” “我也一样，现在我相信，有你咋，我就可以活下去。”莫君夜这次并没有吝啬对尹素婳的夸奖。 尹素婳笑了，莫君夜的性格，似乎越来越好了。 他们之间的互动，早就变得无比自然。 “这次，丞相府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就把事情压下去了。” 莫君夜知道，尹素婳就是想要让丞相府不断的消耗自己的名声。 尹厚岩这些年，在人前那个伪善的面孔，早晚要被撕下来。 尹素婳也是在用一个比较温吞的方式，让尹厚岩一边煎熬，一边看着自己的影响力，慢慢降低，而他的名声，也要慢慢变臭。 袁家的遗孀和妾室都死在丞相府门前，自然有袁三石跟丞相府算账。 之前尹厚岩想要借用袁三石这把刀，让自己陷入失去亲人的痛苦，现在，她就把这把刀调转方向，同时也是敲打尹厚岩，她已经知道他背后的小动作了。 丞相府的事情，还没有结果，宁王府这边，倒是来了好消息，王妃的亲生儿子莫君毅，马上要回家了。 第275章 宁王府二公子 莫君夜和尹素婳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妃那边正在高兴。 她早就盼着自己的儿子回来了，这次出去游学，府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他都没有赶上。 而且现在的局面，让她这个王妃，有些被动。 不只是宁王和冷漠的莫君夜，都站在了尹素婳那边。 好像是两位侧妃都很喜欢尹素婳，虽然魏侧妃还没有单独跟尹素婳接触过，可是她之前可以让莫君卓相陪，估计这个也代表了魏侧妃的态度。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现在莫君夜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他们数着日子，不用做什么坏事，就等着莫君夜去死的计划，怕是没有办法完成了。 这个尹素婳一个人，改变了整个宁王府的格局。 如果莫君毅再不回来，这个世子之位，简直稳的不能再稳。 王妃不想这些年的辛苦经营，就这么付诸东流。 她从来不是为了安安心心的当一个继室，才会嫁入宁王府。 她背后的护国公府，也不会甘心自己的外孙，屈居在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的儿子之下。 “你好像没有任何担心。” 晚上，莫君夜看着正在敷面膜的尹素婳，放下茶杯，轻声问着。 尹素婳一边看着镜子中自己有没有什么死角没有照顾到，一边说着：“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个本来就是他的家，他回来也正常。而且我从身份上，也是他的嫂子，我没有必要担心小叔子是不是回来吧？” 莫君夜表情很淡定：“你没有见过我这个二弟，他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能有多不简单？再复杂的人，只要有自己的目的，总有办法对付，除非他无欲无求。” 尹素婳的总结，很是到位。 无欲无求的人，才不好对付，不过一个人真的无欲无求了，又何必对付？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这个莫君毅，会给他们造成多大负担。 从她下定决心在宁王府闯出一片天地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不管前路遇到什么，都从容面对。 而且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莫君夜也站在她这一边。 “我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莫君夜和又换了一个话题。 尹素婳看着他，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世子爷，你的身体什么情况，自己难道也不清楚么？” “我现在应该没有你清楚了，虽然说久病成医，不过从你能把我治好的时候开始，我这方面的能力，已经还回去了。” 莫君夜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初他病到那种程度，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承受了多少。 他看过那么多郎中，从他们给自己开的药方，自己都能看出来，他们的水平怎么样。 而且，每一味药材的作用是什么，他同样清楚。 遇到尹素婳之后，这种感觉不见了。 她的方式也是出其不意，让他没有办法预测。 而且这个结果，也是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他好了，这个就是最好的证明。 “八月十五，也许是个不错的日子。”尹素婳说着。 这个日子，确实很美好。 花好月圆，良辰美景。 不过距离八月十五，还有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老侯爷他们一家，早都回来了。 “不能提前么？”莫君夜好像还挺着急。 看着他那个样子，尹素婳故意说着：“这个要看我的心情了，万一你惹到我了，说不定我想想办法，让你的身体恢复的慢一点。” 莫君夜也没有生气，他早就习惯了尹素婳这样跟他开玩笑。 他欺身上前，在她耳边说着：“你就不怕我积攒太多情绪，你自己承受不来？” 这句话，成功的让尹素婳脸红了。 她轻轻推开莫君夜，然后说着：“我们还是说点别的吧，这个话题我们放在心里就行了。” 莫君夜笑了，反正自己等得起。 晚上，他们去正厅跟宁王他们一起吃了顿饭。 王妃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一样了。 毕竟自己的儿子要回来了，她这个当娘的，这样高兴，倒也无可厚非。 许侧妃和魏侧妃都没有什么情绪，他们对于这位二公子，似乎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他们都有自己的孩子，而且许侧妃从来都是把莫君夜视如己出的，她姐姐的孩子，自然跟她的一样。 宁王心情也不错，这个二儿子在他心里，也很优秀。 这段时间不见，他确实有些想念了。 “君夜，君毅听说你的身体大好了，也很高兴，还说他专门帮你弄回来的补品，怕是要用不上了呢。”王妃笑呵呵的说着。 “怎么会，相公身体刚刚好起来，这个时候补气养血，正是时候，二弟还真是有心思，知道相公这个时候需要什么。” 尹素婳倒是没有客气，他们送的东西，自己都会收下。 他们想要假大方，落下美名的同时，还想不用付出太多。 这样的好事，怎么会有。 她紧接着说了一句让王妃都有些尴尬的话：“如果效果好的话，能不能劳烦二弟，以后多给相公弄回来一些？毕竟补品这些东西，需要长期服用，如果中间断了，怕是效果就没有那么好了。” 她这个照单全收的架势，让王妃没有想到。 她还想着，怎么也不跟自己客套一下？ 宁王倒是没有介意，他只当做这个儿媳妇，是心疼自己的相公。 “无妨，如果效果真的好，到时候我们王府负责采购就行了，要什么东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尹素婳没有不给宁王的面子，只是想要把莫君毅架的高一点，让他下不来。 “父王，我相信二弟既然从外地回来，又煞有介事的弄回来补品给相公，一定是独一无二的，我们王府也没有见过的，不然不就是没有必要了，而且也显得没有诚意了么？” 她说完这句话，王妃的脸色就变了。 这个尹素婳，果然不给面子。 不过尹素婳很快就把话拉回来了：“我相信二弟的为人，虽然没有见过，一定长期挂念相公，不然父王和王妃，也不会一直惦念他了，所谓兄友弟恭，相公之前身体虽然不好，不过他跟佳容和君卓的相处都很好，我相信他跟二弟之间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差。” 第276章 讨教 她这个话就差直接说，莫君夜能处理跟三弟和妹妹的关系，如果莫君毅跟莫君夜关系不好，那一定是莫君毅的毛病。 王妃是个聪明人，听出来这个意思，还挺郁闷。 可是在场的人，并没有人站在她这边。 更何况，他们就没有这样想。 只有魏侧妃，不漏痕迹的看了尹素婳一眼。 想不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进攻。 王妃能在这个府里安安稳稳的这么多年，而且名声越来越好，除了她和许侧妃不争不抢，更大的原因，绝对是她自己的心机过人。 不过从尹素婳过门，王妃和她手下的人，几次跟尹素婳找茬，似乎都败兴而归。 这个结果，倒是让人惊叹。 如果当初木青竹有这个心计，也不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了。 许侧妃没有说话，她早就跟尹素婳一个阵营了。 之前还比较含蓄，从尹素婳救了莫佳容的命，她就完全不加掩饰的跟尹素婳形成统一战线了。 其实王妃那次的计划，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想要借刀杀人，结果给对方送去一个强力助手。 这个也是让王妃一直耿耿于怀的，身边的妈妈，跟了自己这么久，竟然犯了那么大的错误。 宁王倒是没有听出来什么，反而很高兴，自己的两个儿子，可以这样和睦的相处。 “难得君毅出门在外，还有关注君夜的身体，他这次游学回来，估计也会有所成就了，之前他就说过，不想完全靠着宁王府的荫蔽，也想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让别人看到，王府的子弟，也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历练了这么久，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 他的话，让王妃脸上的笑容柔和多了。 刚刚她还在尴尬，现在听到宁王这样夸奖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打心眼里高兴。 “王爷，毕竟青云是跟着九尘大师学习，平常人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相信他不会让人失望的。” 九尘大师，听着还挺牛掰。 王妃他们私下里谈到莫君毅的时候，总是喜欢叫他的小名青云。 不知道是寄予什么样的希望，还是单纯的顺口。 “是啊，没有岳丈大人的帮忙牵线，他也没有这个机会，这都仰仗着岳丈大人的人脉了。” 九尘大师，是一个游方的世外高人。 他所处的地方，属于大雍，大齐，和大梁三国交界的位置，三国很多权贵，都想把自己的子弟送去他那里学艺。 听闻九尘大师那里，不论是机关数术，还是文韬武略，乃至琴棋书画，都会悉心教导，从那里出来的人，每个人都有惊世之才。 莫君毅能得到他的教导，也是宁王府乃至大雍皇室的荣耀。 莫君夜并没有在意这些，他的表情始终淡定，只有尹素婳说话的时候，他才会认真的听一听，然后若有所思。 这个状态，让许侧妃看到之后，更加欣慰。 他真的找到了那个可以让他把整颗心都交出去的女子了，姐姐的在天之灵，也可以放心了。 他们的话题，跨度并不大，几乎都是围绕着这么长时间，莫君毅离开家，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为中心。 而尹素婳的注意力，几乎都在食物上。 她来这里，就是简简单单吃顿饭，至于那个二公子莫君毅，还有他的师傅九尘大师有多了不起，跟自己根本没有关系。 只要不惹到自己，他就是尊贵的宁王府二公子。 一旦他想要跟自己作对，他就是天王老子都不行。 看到她的状态并没有被王妃他们的侃侃而谈而影响，莫君夜也很欣慰。 自己的世子妃，就应该跟自己一样，有一份坦坦荡荡的胸怀，同时还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对了，素婳，听闻你的文才了得，青云还想跟你讨教一番呢。” 王妃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了尹素婳身上。 跟自己讨教？ 自己可是带着几千年的文学精华而来，他跟着那个号称是三国第一大师几个月的教导，就想跟自己讨教，是不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我肚子里这点墨水，早就抖搂的差不多了，而且我在丞相府中，也没有什么读书的机会，怎么能跟九尘大师的弟子切磋，传出去，不是要让人笑话死了，还会说九尘大师的水平不行，他教出来的徒弟，竟然沦落到跟一个闺阁女子较量的地步了……” 王妃气的牙都在颤抖，这个女人，竟然这样下自己的面子。 这些话，也就是女人听得懂，宁王压根就没有觉得，尹素婳这是在讽刺。 听到她的话，他还在说着：“你之前在宫里的表现，已经证明自己了，正好毅儿回来了，你帮着验收一下，他出去学习的成果。” 他称呼莫君毅的时候，就不会叫小名青云。 尹素婳看着在调整自己表情的王妃，似笑非笑的说着：“那儿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相信二弟一定是才高八斗之人，到时候父王可要交代一声，让他手下留情才是。” 宁王听了之后，还挺高兴。 王妃也慢慢调整了过来，说着：“素婳，你也太谦虚了，青云虽然学的都是治世之道，文才方面，未必比你强。” 尹素婳也是见好就收，没有一直跟她作对。 不然就会让宁王看出来，她跟王妃之间有矛盾了。 吃完饭，他们起身回去的时候，尹素婳还特意追上了魏侧妃。 “侧妃娘娘，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能跟素婳简单的聊几句。” 魏侧妃轻轻停住，声音很是轻柔。 “世子妃，既然已经到了宁王府，我们总是要相处很久的，何必急于一时？” 说完之后，她又轻轻离开。 尹素婳在跟魏侧妃说话的时候，总是有些没有底气。 她是在帮自己的娘亲愧疚，觉得他们欠魏侧妃的。 还好魏侧妃从来没有跟她提过甚至是暗示这个，她的态度，从来都是淡淡的。 他们回到院子之后，尹素婳还在想着，要怎么接近魏侧妃。 莫君夜发现了她的情绪异常，也猜到了是因为谁。 “你连王妃和莫君毅两个人，甚至他们背后的护国公府都不放在眼里，竟然会为了一个魏侧妃，这样心思不定？” “这不一样，一个是可有可无的人，一个是我娘当初的挚友，不管怎么看，我都没有理由不重视魏侧妃……”尹素婳的回答，让莫君夜更加确定，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他又说了一句话：“伯衡今日来过。” 第277章 绞肠痧 听到这个名字，尹素婳稍微疑惑了一下：“齐公子？” “恩，是他。” “他来干什么？”尹素婳的语气，没有任何不悦，就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疑问。 她对齐伯衡这个人，并不讨厌。 只是他那种没有经历过别人的苦难，却要求别人必须善良的态度，让她有些不爽而已。 还好，他还没有到道德绑架自己的程度，不然自己一定让他滚远一点。 “好像是有个人的病情，他没有什么把握。”莫君夜说着。 “这个就让他去找齐太医不就行了，他自己的祖父又不是摆设，能成为大雍太医院的院正，难道是吃素的？”尹素婳还是没有带上什么情绪。 只是觉得，这个齐公子还挺好玩的。 估计这个只是他想要跟自己接触的借口，之前两个人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不管是在朱娉婷的事情上，还是在医术的探讨上，齐公子这个人给她的印象还可以。 如果不是那次分歧，她也愿意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交给齐公子。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会想不到么？”莫君夜也觉得齐伯衡这样，还挺好玩的。 这么大的人了，还像是小孩子一样，做什么事情，还要找个别的借口。 “我没有讨厌他，医术上有些分歧，这个都是正常的，而且他是个有医德的人，可以用大爱无疆来形容，只是我的性格，比较嫉恶如仇，在这件事上，他没有错，只是跟我的立场不同。”尹素婳也说了很坦诚的话。 莫君夜最欣赏的，就是她这个有什么说什么的坦荡。 不像是别人，藏着掖着，明明很简单的事，非要绕出十八个弯，就为了让人更好接受。 如果遇到智商不足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明白他们想要表达什么。 “我看他的样子，也是不着急，说是有药方给那个人用了，但是担心会有意外。” 尹素婳听完这句话，想着当时齐伯衡找借口的样子，不禁笑了。 “看来，你也能想到，当时他那个状态。” “恩，毕竟对他有一定的了解，不过既然他已经开方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晚上，尹素婳睡得不错。 至于丞相府的人，能不能睡得安稳，她才不会关心。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齐伯衡就上门了。 他的脸色，充满了着急。 “君夜，世子妃，这次你们一定要帮我看看……” 他也顾不上什么道歉，还有寒暄了。 “那个病人的情况没有稳定住？”尹素婳马上想到了这种可能。 齐伯衡点了点头，然后匆忙说着：“我们可以边走边说么？我看他的样子，怕是要撑不过去。” “好吧……” 尹素婳也没有耽误，她不想用别人的生命当做筹码，让齐伯衡跟自己道歉。 莫君夜也没有收拾，喊上虚怀和若谷，就跟着出发了。 一路上，齐伯衡着急的跟尹素婳介绍着那个人的病情，说是昨日那个人只是腹部坠痛，他通过把脉和察言观色，判断他是肠道有一定的问题，而且还发生了刺痛。 还好发现的及时，所以他就给他拿了一些可以镇痛又能活血化瘀的药。 那个人经过调理之后，本来已经好多了，结果今日一早，那个人的疼痛突然加剧，完全控制不住了，而且一直都在呕吐，吐出来的东西，已经没有任何食物在里面，都是酸水。 这个情况，让尹素婳都跟着皱眉头。 “快点，我得亲自去看看。” 她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想，不过要到现场才知道。 “为了节省时间，我已经让人把安置在我们府里。” “齐太医呢？”莫君夜问着。 “他这几日在宫中，并没有回来，想来是宫里的贵人们，这几日需要他留下吧。”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来宫里的贵人，尹素婳马上想到的人，就是何太妃。 现在宫里的人，身体都不错，应该不太需要齐太医留下。 只有何太妃，这段时间，正在跟恩肺痨作斗争。 按理说，经过自己两次治疗，而且已经用药差不多半个月了，何太妃的身体情况，应该已经稳定下来了。 算了，自己现在也没有进宫，而且宫里也没有人主动把消息送出来，自己就当做不知道。 外面这些事情，都足够自己处理一段时间了。 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之前发生的事，现在讨论那个，估计只会影响心情。 他们到了齐府之后，府里的人，已经很着急了。 “少爷，您可回来了，那个人疼的不行了，都要死去活来了……” 管家过来的时候，头上都是汗。 估计他也担心，这个人死在他们府上。 毕竟这里是太医院正的府上，还有最年轻有前途的继承人齐伯衡，如果传出去，他们家的少爷耽误了别人的病情，导致这个人死在他们府上，他们齐家的名声怎么办？ 齐伯衡听了之后，更加着急。 “世子妃，这边请。” 尹素婳也不想耽误时间，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种病，都会致命。 他们终于到了内堂，看到一个人已经被放在床上，这个人还在那里挣扎，而且他不断的痛苦呓语，这个确实让人听着都觉得揪心。 尹素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过去。 看到那个人痛苦的样子，她轻轻把手按在了他肋骨下面的位置。 “这里么？”她小声问着。 那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要崩溃了儿一样，整个人也因为痛苦，急剧的蜷缩身体。 尹素婳又看了看他身上吐回来那些液体的颜色，已经可以确定，就是自己想的那种病了。 “绞肠痧。” 她很是沉着冷静的说着，表情度没有犹豫。 听到这个名字，齐伯衡蒙了。 这种病，是他们最不想碰到的。 极其痛苦，而且他们目前的手段，只能介入前期治疗，如果严重之后，根本就无济于事。 这个病认，估计要死在这里了，而且是那种非常痛苦的死法。 “怎么不说话了，这个病你们不敢处理么？”尹素婳问着。 齐伯衡点了点头：“世子妃，还没有人能成功的治疗发作期的绞肠痧……” 尹素婳深吸了一口气，说着：“没办法了，只能手术了……” 第278章 切除阑尾 她说完这两个字，齐伯衡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在这个时代，他们并没有什么手术的概念。 而且伤害别人身体，然后再治病的方式，估计病人也未必容易接受。 眼前的情况，除了这个，却没有别的办法。 “世子妃，你刚刚说的手术，是什么意思？”齐伯衡不懂就直接问。 这样的问题，他不想保留。 不管他跟世子妃之间有什么分歧，想要救人的心情，是一样的。 尹素婳说着：“就是字面意思，一会我会给他打麻药，你们出去，这里不适合有人围观，我需要保持绝对的安静，不能被人打扰。” 手术的时候，如果有人影响到自己，也会对成功率产生很大影响。 齐伯衡并没有听懂，他很清楚，手术这两个字，一定不是打麻药这么简单。 能够给人镇痛的东西，他也知道一些。 可是眼前这个人，是典型的绞肠痧急性发作期，就算不让他感觉到疼痛，身体里面也会出现病变。 一旦那段肠道发生崩裂，就会形成整个腹腔的感染，危急生命。 “怎么，听不懂人话么？齐公子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你们就是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 尹素婳丝毫没有耽误时间，他们再磨叽下去，这个人真的要没救了。 “世子妃，你不想说说，这个手术，具体是什么流程么？”齐伯衡还在问着。 “你能不能闭嘴？如果你行，那就不要找我来。”尹素婳不想听他在那废话了。 这种时候婆婆妈妈的，让人心烦。 莫君夜拍了一下齐伯衡的肩膀：“相信她，不然我们就走。” 齐伯衡咬了咬牙，说着：“好，世子妃，我赌这一次了。” 莫君夜带着所有人都出去了，尹素婳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从工作室里拿出了自己需要的工具箱，里面有全套的手术刀和钳子剪刀针线之类的。 看到这些东西，齐伯衡眼睛都直了。 “世子妃，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闭嘴可以么？我让你干什么，你就配合我就行了，再多说一句话，就等着这个人死吧。” 尹素婳的语气，比刚刚还要不耐烦。 齐伯衡也意识到，她这是生气了。 索性，他没有再说话。 看到尹素婳戴上口罩，还给他扔过来一个，齐伯衡还挺新奇。 随后是手套，这些专用的东西，尹素婳的准备工作，做的非常好。 她安抚了一下那个人之后，给他打了一针全麻的麻药。 那个人很快就没有知觉了，慢慢平静下来。 “行了，一会听我的口令，我让你的手放在什么位置，那就放在什么位置。” 尹素婳的交代，已经很清晰了。 齐伯衡点了点头，想要见证一下，尹素婳刚刚说的手术，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见尹素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出了手术刀，直接就对准了病人肋下的位置，划了上去。 “世——” 齐伯衡刚要喊出来，尹素婳把刀提起来，直接冲着他说着：“你给我滚出去。” 看到她那个怒不可遏的表情，齐伯衡感受到了无穷的压迫力。 他这个时候其实很纠结，他看出来尹素婳要干什么了。 可是这样的治疗办法，他闻所未闻。 又想到这个人如果不采取措施，马上就会死，他又不得不让尹素婳这样试一试。 他捂着自己的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会再出声。 尹素婳也没有再理会他，很是准确的找到了刚刚那个位置，然后把皮肤组织划开。 病人接受了全麻，所以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现在整个人都很安静，只是单纯的以为，尹素婳是在用其他的方式在帮他治疗止痛。 尹素婳慢慢的用把伤口豁开那么一点，然后用小钳子固定。 “你把着这个，让我看到里面。”尹素婳说着。 齐伯衡没有任何思考，他强迫自己不要带着脑子，不管尹素婳说什么，自己照做就行了。 这样的话，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他小心翼翼的等着尹素婳的下一步指令，不敢轻举妄动。 尹素婳头都没有抬，说了一句：“不用紧张，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帮我按住那里就行了。” 说完之后，她准确的找到了病人阑尾的位置，然后非常快速的切除，并且从病人那个伤口拿了出来。 看到尹素婳突然提溜出来一段什么东西，齐伯衡都蒙了，同时也觉得有些恶心。 尹素婳没有浪费时间，很快就帮病人止血，然后确认阑尾都切除成功之后，才让齐伯衡可以放松一些，然后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镊子和钳子，以及专门的线，进行缝合。 一切结束之后，她清点了一下工具的数量，还有她用的东西，是不是有什么遗漏。 “行了，你可以放手了。”尹素婳对已经茫然的齐伯衡说着。 齐伯衡不会说话了，刚刚终于见识了又一种治病的方法。 这样的方法，任何医书上，都没有介绍。 他觉得尹素婳像是一个怪物，也不知道她到底从哪里知道这些方法，又是从什么地方，获得的实践经验。 作为一个医学天才，尹素婳不想给他解释这些。 看到病人的呼吸渐渐平稳，齐伯衡还小心的给他摸了摸脉。 确认他的危机已经解除之后，齐伯衡觉得自己不能思考了。 刚刚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谁见过这样的开膛破肚的治病方法？ “这个病人就交给你了，需要卧床静养七天，之后我来给他拆线，然后再让他回家休息。” “好……”齐伯衡眼睛都直了，一直都在盯着刀口的位置。 尹素婳把割掉的阑尾，很迅速的处理了，这种东西，没有必要留着。 “世子妃，绞肠痧，就要这么治疗么？” 齐伯衡好像是反应了过来，看着尹素婳。 尹素婳很是不在意的说着：“不然呢？人体有个部位，其实是没什么作用的，切掉也不会影响任何机能，就是阑尾。” “阑尾？”齐伯衡又愣住了。 “绞肠痧，又叫阑尾炎，它不是肠子上的病变，而是人体的阑尾发炎了，如果发生穿孔，我也没有办法了。” 第279章 手术费结一下 尹素婳这个提醒，让齐伯衡像是从梦中惊醒。 她刚刚的意思是，这个病人已经没事了？ 只要安心的在这里住几天，然后身上的伤口拆线了，就可以恢复健康了？ “世子妃，你这个医术，也太让人震惊了。” “现在说这些没有必要，我们之间的交流，也不是从恭维开始的。”尹素婳说着。 齐伯衡知道，之前自己说的那些话，尹素婳还在耿耿于怀。 “世子妃，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 “是因为我今日又帮了你，你才会勉强承认，还是因为你真的意识到了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尹素婳的问题，其实很犀利。 齐伯衡没有回答，可能二者都有吧。 “行了，你也不用想了，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你能为了行医而行医，是绝对的好人，不过请齐公子记住，你没有资格要求别人都跟你一样，你的标准，未必适合别人。尤其是医术比你好，又帮过你的人，不要在那里用你的妇人之仁，来道德绑架我，如果有一天，我想害谁，你又在那里阻止，那你就是我的敌人。” 尹素婳的语气，很是霸气。 她不喜欢猪队友，所以从一开始，就干脆把这些智商和情商过于平均的人，排除在队友之外，这样对自己也是个保护。 有时候猪队友的破坏力，胜过十个强大的敌人，让人防不胜防。 齐伯衡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那个病人的娘子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世子妃，齐公子，我相公怎么样了？” “没事了，他需要静养，这些天，你们就暂时住在这里吧，齐公子会帮你安排好的。” 既然他们能找上门来，足够说明，他们跟齐府的关系不错。 齐伯衡也说着：“放心吧，世子妃说的都是真的，刚刚世子妃出手，已经……治好了他的病，以后他也不糊发作了。” 他差点说出来，尹素婳的手术过程。 为了避免他们不适应，还是咽了回去。 妇人听了之后，马上给尹素婳跪下了。 “世子妃，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真的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话，才能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不用了，到时候去百草堂把账结了，顺便把我开的药领了就行了。” 到什么时候，她都没有忘记给自己的百草堂拉生意。 就算是昨天袁三石那里，她都没有忘记要钱。 袁夫人和肚子中的孩子，都是她从地狱大门硬生生抢回来的，这个钱，她要多少都合理。 她现在的私房钱，已经不少了。 四家铺子，因为改变了静音模式，加上联动的形式，都开始盈利了。 其中数锦绣阁最为突出，李记布庄，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它身后的尹厚岩，本来就很难受，现在自己又把袁氏和文姨娘的尸体送上门，估计这段时间，他们要有心理阴影了。 齐公子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就把尹素婳和莫君夜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没有别人。 “君夜，世子妃，你们跟我说实话，昨日丞相府门前发生的事，是不是跟你们有关？” 这个问题，还挺直接。 莫君夜并没有惊慌，估计是他从尸体身上的伤痕，总结出了线索。 尹素婳更是大方：“你也发现了？” 听到她这样简单就承认了，齐伯衡都蒙了。 堂堂世子妃，竟然参与了杀人，还把视线转移到自己的娘家。 虽然他也知道，尹素婳跟丞相府的关系并不好，可是这样大胆的行为，确实让人没有办法平静。 他近乎结巴的问着：“世子妃，这是何必呢？” “如果有人在背后，要借刀杀人，害死齐太医，你可以选择心平气和装作不知道的时候，再来问我吧。” 尹素婳不想解释太多，齐伯衡何等聪慧，马上就从这样简单的语言之中，推理出一个大概了。 在尹素婳心中，能够像是祖父一样对自己很重要的长辈，估计就是定国侯了。 听闻他们已经从边关启程，不日就要归来，而她选择敲打丞相府，估计这件事，跟尹厚岩也有关系。 他从小跟莫君夜一起长大，两个人的头脑自然也是差不多。 只是他们没有用在同样的地方，不代表他就想不到这些。 他思维有点乱，这个丞相大人，竟然是这样的人？ “世子妃，那个病人的身份，你不想知道么？” “不着急，反正回去的路上，相公会告诉我，我们就当做无聊时候的谈资了。” 齐公子越发对尹素婳好奇，这个女子，真的配得上一个绝字。 她的性格，她的医术，她的见识，都让人叹为观止。 过去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遇到一个像是尹素婳这样独立的让男人都汗颜的女子。 怪不得，心如止水的莫君夜，会为她化作绕指柔。 “这边的情况，我会帮你遮掩，不会让人联想到丞相府的事，跟世子妃有关。” 齐伯衡很快就做了判断，不能让尹素婳出事。 “无妨，反正这一手已经露了，早晚也会被人发现，丞相府那边，他们不敢声张，强盗家里进了小偷，他怎么敢嚷嚷。” 这个比喻，也是绝了。 “说的好像也是，这样的人，应该不敢公开细节，毕竟顺藤摸瓜下去，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齐伯衡其实有些佩服尹素婳了，这样的办法，竟然都想的出来。 既然人已经好了，他们也不想多停留了。 尹素婳留下了药方之后，就跟着莫君夜出了齐府。 坐在马车上，莫君夜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那个人好起来的？” “只是切开他的腹腔，把坏死的位置切除，然后止血缝合……” 尹素婳说起来，倒是很简单，莫君夜听着，却觉得无比震惊。 齐伯衡作为一个医者，都被吓得不轻，更何况是莫君夜了。 “你没有跟我开玩笑？”他问着。 想不到，手术竟然是这个意思。 “当然了，我拿这个开玩笑干什么？吓唬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么？” “你的胆子真是太大了，那个人是齐夫人的表哥……” 第280章 烟火气 尹素婳并没有被吓到，反而说着：“那不就是齐公子的表舅么？怪不得他那么紧张。” “说紧张倒是也不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也不是太好。”莫君夜提醒着。 “为什么？”尹素婳顺口问了一句。 莫君夜简单的陈述了一下：“他们想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伯衡，不过齐夫人不同意。那个女孩子，有些残疾。” 这个就有些过分了，自己的女儿什么样，他们自己心里没有数么？ 虽然说大家都是一样的，不过不能因为是亲戚，就强人所难。 “什么样的残疾？”尹素婳好像还挺感兴趣。 “眼疾，双目失明，已经很多年了，他们觉得，让懂得医术的齐公子照顾他们的女儿，他们能更加放心。” 这个理由，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他们光想着自己的女儿了，这样绑架亲情，确实不合适。 齐公子前途无量，而且婚姻大事，不应该这样被人草草决定。 就算是齐夫人糊涂了，点头答应了，估计齐老爷和齐太医都不会愿意。 “今日的事情之后，估计你的麻烦就要来了。”莫君夜提醒了一句。 尹素婳想到了：“是要找我治疗他们女儿的眼睛么？” “你觉得他们不会么？有一丝的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为人爹娘者，几乎都是如此吧？” 尹素婳倒是感慨了一下，如果木青竹活着，对自己大概也会如此。 可是那个尹厚岩，绝对不会。 他现在一定想着，怎么让自己死。 “话说回来，如果他们真的求到你这里，你有办法么？” “这个要看情况了，看看他们的女儿是因为什么原因失明。如果是因为神经压迫，或许还有办法，如果是其他原因，已经造成了眼角膜受损，或许就不太容易了。” 不太容易，这个话还是有希望。 莫君夜听得懂，他不想让尹素婳太辛苦，也不想让她沾染太多麻烦。 “下次有人问你，你直接说没有希望就好了。” 尹素婳笑了：“你是担心，我用的方式比较极端么？” “我听说过一些换眼的方法，之前他们家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不过谁会愿意把眼睛让出来，这件事情，自然就停止了。” “有没有想过，在那些死刑犯的身上入手？比如那些连坐九族或者连累家人的，如果愿意在死后捐献眼睛或者其他的，就可以让他们的家人脱罪？” 尹素婳这个设想，其实有些幼稚了。 她说完之后，自己都觉不成熟。 万一有人钻这个空子，为了得到别人的什么器官，故意陷害别人，然后屈打成招，那怎么办？ 莫君夜似乎也想到了这个，看着她，很严肃的说着：“还是听我的，不要跟任何人说，你有这个办法。” “恩，我明白了，我刚才说完，自己也有些后怕，没有规范的东西，实行起来，会有很多乱象，受苦的人只能是底层的人。” 她之前也接触过一些案例，一些富豪为了可以活下去，高价购买肾源，医院那边的手术费还有各项开支，最低也要几十万，可是作为最重要的肾源供体供体，他能拿到的报酬，撑死了也就是两万五。 在这件事情里面，没有什么赢家输家，所以她的想法很简单，这种事，还是要凭自愿，不应该被任何东西裹挟。 “所以这个跟我胆大不胆大没有什么关系，那个人即便是齐夫人的表哥，也跟我没有关系，宫里的人，我都敢治疗，何况是他了。在我眼里，他们没有任何不同。” 莫君夜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那我呢？跟他们也一样么？” 估计他又来柠檬劲了，尹素婳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逗他，很真诚的说着：“当然不一样，你是我相公，你什么样我没有见过？” 这个回答，让莫君夜很满意。 “这还差不多，放心吧，如果他们敢来烦你，我都帮你挡回去就是了。” 尹素婳松了口气，有他出面，再好不过了。 “反正出来了，我们顺便去吃点东西吧。”莫君夜心情不错。 “好，哪里有豆浆么？”尹素婳问着。 豆浆？ 莫君夜稍微皱了一下眉头，在宁王府，他每天早上吃的东西，可没有这个。 尹素婳笑了笑：“怎么，世子爷也不知道？” “问问虚怀和若谷他们就行了。”莫君夜选择倔强到底。 尹素婳也没有再追问，他这样的身份，没有吃过这些东西，太平常了。 加上他从小身体不好，估计这样的东西，宁王也不会让他接触。 几经周折，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摊位。 已经不是早晨了，所以没有那么多人。 摊主看着也很清闲，还在那里哼着小曲。 这种市井的烟火气，是尹素婳之前最喜欢的。 这样的环境，可以接触各种各样的人。 “世子爷，在这样的地方吃过饭么？”尹素婳问着。 “没有。” 开玩笑，堂堂世子爷，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委屈自己。 “尝试一下，反正现在人不多，你也体验一下普通百姓的生活，这样不是挺好么？” 主要是尹素婳自己忍不住，想要吃这口，所以故意拉上莫君夜。 “你喜欢这个？” 莫君夜还挺疑惑，这些东西，能吃么？ 尹素婳笑了笑：“相公，不觉得这里的东西，才真正有烟火气么？” “下次吃饭，直接让你在小厨房吃吧，那里的烟火气更足……” 没想到他还会讲冷笑话，这个倒是让尹素婳没有想到。 这个跟他印象中高冷的世子爷，有些偏差。 不过她也感觉到了，他对于陪着自己吃路边摊的事，并没有什么排斥。 他让侍卫们稍微站远一点，然后带着虚怀若谷，还有明蕊明玉到了小摊跟前。 “老板，来六碗豆浆，还有什么吃的么？” 老板看到他们穿的这么好，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样的人，竟然到了他们他这个摊位。 “豆浆倒是有，不过吃的么，你们来晚了，已经没有了……” “那就走吧……”莫君夜看着这些桌椅，都是油乎乎的，不想坐下来。 尹素婳也有些犹豫了，只和豆浆，不吃东西，有些没有灵魂了。 这时，一个穿着很是破烂的小女孩从不远处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到了摊位跟前。 “马大叔……”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还挺好听。 那个老板看到她来了，满脸都是慈爱，直接从自己身后的木盒子里，拿出了一袋包子，递了过去。 第281章 可怜的小女孩 这个举动，让虚怀有些生气。 他们的样子，像是吃不起包子么？ 这个老板，竟然敢骗他们。 他直接站起来，看着那个老板。 “你这个人，也太不厚道了，我们主子先过来的，问你还有没有吃的，你怎么说没有？” 若谷看着莫君夜的脸色，就知道虚怀这次出头，又出错了。 虽然虚怀并没有什么仗势欺人的语气，不过他那个责备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主要他感觉到了老板对他们世子爷和世子妃的轻视，所以有些不开心。 尹素婳并没有阻止，她想听听老板的说法。 这个小姑娘，大概是有什么故事。 老板陪着笑脸，很是客气的说着：“几位大爷，看你们的穿着打扮，就算是不吃这几个包子，也能吃的上山珍海味，可是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就很困难了。” “怎么说？”虚怀见到世子爷他们都没有阻止自己，索性也要把事情弄清楚。 “这孩子的娘跟人跑了，爹又得了重病，没有办法干活，全靠着这孩子平时乞讨，来养活自己的爹……唉，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啊……” 老板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尹素婳的兴趣。 身患重病，还有落跑的亲娘…… 这样的故事情节，发生在这个时代，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一般来说，好像落跑的都是男人…… 为母则刚，没有几个女子，在当了母亲之后，还能忍心扔下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尤其是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束缚本来就多。 “我娘亲没有跑，我爹说过了，她也是身不由己。” 这个孩子的谈吐，倒是让尹素婳很意外。 这样的成语，说来就来，而且一定是从自己爹那里耳濡目染。 “还不是一样，孩子，你还是不要抱什么希望，你娘不会回来了。” 老板语重心长的说着，虽然实话有些伤人，不过应该早点让小女孩接受现实。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那个表情，就知道她又想管闲事了。 看来这个地方，果然是有烟火气。 他不由得在心里笑了笑，这个娘子，还真是喜欢打抱不平。 尹素婳这个性格，之前就有很多人调侃过，说她是属穆桂英的，阵阵落不下她。 不过她不会去管那些自己管不了的事，也不是每天闲着没事找事干。 除非脑子有坑，才会嫌弃自己不够累。 事情既然发生在自己身边，她不想装聋作哑而已。 如果有人嫉妒她的光环，觉得她什么都想插一脚，尹素婳只想骂一句绿茶走开。 她不需要别人承认她优秀，至少没有必要把她的善心当成作秀。 那些心里有屎的人，看哪里都像是茅厕。 刚刚老板和小女孩各执一词，倒是让尹素婳更加好奇了。 “明蕊，明玉，你们送她回去吧。” 她使了个眼色，明蕊已经明白了。 之所以没有让虚怀和若谷跟着，是因为刚刚虚怀的态度，已经让小女孩害怕了。 小女孩有些愣住了，好像是有些迟疑。 “走吧，小妹妹，不用害怕，没有人会伤害你，我们送你回家。” 小女孩一脸茫然，眼神有些忐忑的看着老板。 老板也是个好人，看出来尹素婳并不是想要找小女孩的麻烦，估计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 看着他们的打扮，就是大户人家。 如果他们真的愿意帮忙，说不定可以改变这个小女孩的处境。 小女孩得到他的肯定，就安心的领着明蕊和明玉离开了。 老板笑呵呵的对尹素婳说着：“这位夫人，我看你们应该是那种大富大贵的人家，这个孩子，真心不错，只是命运不太好，有些可惜了。” 老板这个话，尹素婳听懂了，他想让自己帮忙。 “她的情况，我还没有太了解，天下的可怜人太多，我纵然想要帮忙，也未见得能帮得过来。” 她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自己可以在什么方面，给这个小女孩提供帮助了。 如果她娘亲真的不回来了，看看她爹的病情严重不严重，然后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自力更生就是了。 如果其中另有隐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有时候做好事，也要有的放矢，不能好心办了错事。 老板听完之后，也觉得尹素婳考虑的很周全。 他也能看的出来，尹素婳整个人的感觉，就很正派。 莫君夜很是耐心的在那里等着，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情况。 老板的笑容和煦，完全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看着这对年轻人。 他们之间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那种氛围，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虚怀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回去会不会被收拾，所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侍卫们都在远远的站着，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明玉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的表情都是蒙的。 “世……夫人，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话，老板也是大吃一惊。 他沉重的叹了口气：“唉……” 尹素婳和莫君夜互相看了一眼，看来他们不能什么都不做了。 “若谷，让楚尘他们去看看，虚怀，去报官。”莫君夜很是有条理的分配着。 “是，主子。” 这样的场合，还是尽量保护莫君夜的身份。 毕竟这么混乱的地方，什么人都有。 万一有人对世子爷和世子妃不利，他们责任很大。 若谷的智商，似乎一直都在虚怀之上，所以很快就给了回答。 他们分别出发之后，莫君夜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样，不想去看看么？” “人已经死了，我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让官府看看情况再说吧。” 尹素婳很是淡定，这次她没有出手，并不是不同情那个小女孩，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了。 人死不能复生，她就算是去看了，又能怎么样？ 老板也不着急收摊了，他很想去看看那个小女孩，到底怎么样了。 可是尹素婳他们还在这里坐着，他又走不开。 他想着，反正有人去了，总不会让小女孩一个人面对。 官府的人过来的时候，还特意到老板身边问了一句：“谁报的官？” 老板赶紧说着：“官爷，这里有个人突然去世了……” “既然已经去世了，还找我们干什么，直接找个地方埋了不就行了？” 第282章 仵作 官差的态度，让老板皱了皱眉头。 不过尹素婳和莫君夜倒是没有多想，他们这个反应，太正常了。 百姓们的生老病死，也太平常了。 虽然这里是帝都，不代表这里的百姓，就能逃过一死。 如果各家各户死了人还要惊动他们，估计他们的压力就太大了。 尹素婳不喜欢那些拿着朝廷俸禄不为百姓做事的人，不过也不想浪费这些资源。 这次是莫君夜说，要让官府的人过来。 “官爷，是这样的，这个死去的人，娘子跑了，只有一个年幼的女儿，想来她也没有办法操持自己爹爹的后事，是以这位客官才会让他的人去报官。” 官差们看了看背对着他们的莫君夜和尹素婳，还没有认出来是谁。 就是给他们八十个脑子，他们也不会觉得，这样的人，会出现在这个路边摊。 所以，他们的态度，自然也不算是恭敬。 “老板说的可是实话？” “不错，都是实情，官府不只是掌管典刑律例，也要照顾百姓的生活，这个小女孩确实可怜，她孤身一人，恐怕日后的生活，没有任何保障，你们应该把她带回去。” 莫君夜对于这些东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官差听完，并没有再为难他们。 “行了，我们去看看情况再说。” 几名官差消失在他们眼前，尹素婳小声问着：“他们应该可以发现异常吧？” “这点事情都发现不了，就没有必要在帝都的官府当差了。” “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这次尹素婳没有第一个冲上去，就是想要看看，这里的官府，办事效率到底怎么样。 不多时，他们就出来了。 几名官差，好像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表情不太好看。 毕竟见到死人，也挺晦气。 一直没有回来的明蕊，拉着哭的眼睛红肿的小女孩，心情也很低落。 “主子……”她的声音，也带着浓浓的低沉。 小女孩嗓子都哑了，直接跪在他们跟前。 “两位贵人，求求你们帮我，让我可以安葬我爹。” 她的泪水，流过脸上，让她原本已经很脏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泪痕。 老板又叹了口气，然后看着莫君夜他们。 “你这么着急让你爹入土为安么？”尹素婳问着。 她虽然没有回头，可是这个话，还是很顺利的传达过来。 小女孩愣了一下，虽然她年龄小不懂事，可是娘亲的离开，加上现在爹爹的过世，让她不得不学会长大。 她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 “求求你们……” 她这个可怜的样子，让尹素婳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她不敢看这个孩子的脸，担心自己破防。 “相公，我觉得你还是请官差们去请个仵作吧。” 尹素婳的意思，其实跟莫君夜一样。 听到明玉的话的时候，莫君夜就想到了这些。 这个男人虽然已经失去了娘子，自己也是女儿的累赘。 可是服毒自杀，这个毒从什么地方来？ 他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还有多余的钱来买毒药？ “我夫人的话，你们不是听到了么，还是去请个仵作过来吧，查验一下，这个男人的死因。” 莫君夜还是背着身，声音清冽。 听到他的话，官差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其中一个人说着：“刚才我就想要说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虚怀走过来，看着那个官差。 “这不是你们官府应该做的么？我们现在怀疑这个人不是正常死亡，你们官府难道不应该给这孩子一个交代么？拿着朝廷的俸禄，就这样为百姓办事？” 他想要找个机会立功，毕竟自己之前跟老板说话的态度，容易让世子爷回去收拾自己。 官差终于不耐烦了：“你们算什么人，我们每天都要忙死了，难道死一个人，就要让官府来查验一番？” 虚怀气势并没有输：“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既然现在有人提出这个异议，你们就应该管，难道不是么？这个男人跟自己的女儿相依为命，虽然身体不好，不过突然死了，这个难道不是疑点么？” 这个话，让围观的人，也觉得在理。 老板把小女孩扶了起来，她的额头刚刚用力太大，已经磕红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他心都要揪起来了。 这个孩子，如果没有人管，说不定会被那些不正经的人带走。 将来，就没有办法走正道了。 所以，他才想要让莫君夜和尹素婳帮她一把。 至少从目前来看，他们像是好人。 官差越发的不高兴了：“这是我们官府的事，几时轮得到你来说话？” “事有不公，难道不让人说了？这么多人在这看着呢，你问问他们，有没有觉得我们的要求不合理？你们自己也有家人，就不能体谅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失去爹娘的痛苦么？” 虚怀背后有世子爷，所以并不害怕。 这次官差也是无话可说了，其实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他们商量了一下，然后说着：“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我们这就回去请仵作过来，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完，其中一个人就回去报信了。 尹素婳招了招手，让小女孩到她跟前去。 老板示意她不要害怕，这个女子一看就很善良。 小女孩忐忑不安的走过去，整个人的状态，充满了迷茫。 刚刚接受自己的爹已经死了的事实，她还没有办法从这个悲伤中缓过来。 “没事，就在这里等着，看看这边到底什么情况，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带你走。” 尹素婳这句话，算是给了那个老板一颗定心丸。 有这么好的人带着小女孩，她至少不用流落街头了。 不多时，离开的官差带着仵作赶来了。 不过这个仵作，好像不太情愿的样子。 “尸体在哪里呢？” “在里面，看着像是自杀的……”留在这里的官差回答了一句。 仵作不高兴了：“你都看出来是自杀了，还让我来干什么？” 这个态度，尹素婳不喜欢。 身为仵作，本职工作，不就是替死人说话？ “如果他们都能看准，你也就可以赋闲在家了。”她毫不留情的说了一句。 仵作听完，脾气上来了：“什么人，竟然在这里不懂装懂？” 第283章 他杀还是自杀 这个语气，让尹素婳都在为他担心了。 跟自己这样说话，她旁边的世子爷，可未必惯着他。 “看来，你是想躺在这里，让其他的仵作，帮你验尸？” 果然，莫君夜的霸气，从未缺席。 说完之后，他直接转身过来。 仵作看到他的脸，当时就吓坏了。 “见过世子爷……小人有眼无珠，不知道世子爷在此，多有冒犯。” 他的膝盖，也直不起来了，跪在那里，浑身无力。 官差们见到竟然是莫君夜，也赶紧下跪。 那个老板蒙了，他这个小摊位，竟然有了有这样的荣幸，让世子爷和世子妃一起光临。 “你确实见过我，这个说的都是废话，不过你刚刚跟我娘子说的话，能不能再重复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莫君夜的语气，无比冰冷。 他并没有接受仵作的客套，对于他这样怠工，不顾百姓的行为，他很不喜欢。 尹素婳也转过来，还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豆浆。 “老板，你这里的东西不错，如果再加点糖就更好了。” 老板都蒙了，世子妃竟然夸奖自己？ 仵作整个人都在发抖了，这次是真的栽了。 小女孩听到他们身份，其实有些迷茫。 她这个年龄，对于权势和地位，认知还不是很清楚。 她只知道，这两个人是贵人，是自己遥不可及的人。 “不知世子妃和世子爷竟然到此，小人真是受宠若惊。”老板终于有话说了。 尹素婳笑了笑：“我们就是想喝一碗豆浆，吃点果子，然后拿上几个包子，像是百姓一样，尝尝，这些最平常的味道，没想这样高调，给你带来麻烦，也不好意思了。” 老板听了之后，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位世子妃，也太没有架子了。 尹素婳没有继续跟老板寒暄，她让明玉去付了钱，然后对那个跪着的仵作说着：“让你来是验尸的，不是在这里跪着迎接我们的。做好你的工作，不要本末倒置。” 仵作心慌，赶紧从地上起来，差点摔了一个趔趄。 “世子爷，世子妃，小人去去就回。” 说完，仵作赶紧带着官兵离开了。 小女孩留在这里，满脸都是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应该怎么样。 尹素婳看着她那个可怜巴巴的样子，也是真的觉得有些心酸。 不过府里的人够用了，她也不想让这个小女孩，这么小的年纪，就进府伺候人。 她是平头百姓，跟之前的明玉和明露不同，他们本来就是卖唱出身，进府当丫鬟，反而是抬高了他们。 还是先看看这边的情况，再研究要怎么安顿这个小女孩。 那个老板，估计是足够的能力。 不然他早就会提出，带着她了。 过了一阵子，仵作匆匆忙忙的出来，眼神非常严肃。 “启禀世子爷，世子妃，经过小人仔细查验，发现死者似乎是死了之后，才被人灌下了毒药，制造了自杀身亡的假象。” 这句话说完，围观的人都很心酸。 明蕊都想过去捂着小女孩的耳朵了，可是现在来不及了。 小女孩听到了，整个人显得有些崩溃。 她还在轻声念叨着：“有人杀了我爹……” 这个状态，让人看到更加心疼。 莫君夜好像没有觉得意外，他本来就觉得，这个男人都穷困成这样了，如果有多余的银钱买毒药，还不如给自己的女儿买些吃的，然后自己用其他不花钱的方式去死。 要死他也不会死在自己女儿跟前，这件事，本身就存在很大疑点。 “那他的死因是什么？”尹素婳问着。 既然不是毒死，自然是因为其他原因。 “是窒息而死，死亡时间，大概是夜里二更到三更之间。” 仵作其实有这个经验，不过刚刚有些狂傲，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所以刚才去验尸的时候，无比认真。 “既然不是自杀，这就是官府的事了，听说他娘子跟人跑了，从这个方向入手吧，我相信官府总有他们一家的户籍吧？” 这里是京都，男子生活在这里多年，相信官府不会把他当成透明人。 官差赶紧抱拳：“已经派人回去禀告大人了，还请世子爷和世子妃放心。” “我们没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在查明案子之前，这个孩子，我们先带回去，有任何进展，就直接到宁王府说一声便是。” 莫君夜知道，案子没有查明白之前，这件事情，还没有办法定性。 可是小女孩，总不能扔在外面。 如果是什么仇杀之类的，这个小女孩也同样有危险。 小女孩好像不太情愿，她想看看自己的爹。 尹素婳蹲下来：“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也许你现在没有办法接受，不过生老病死就像是花儿的成长一样，总有一个过程，也都要经历，不同的是，有些花还没有来得及开放，就被人践踏了。相信官府的人，会给你一个公道，今天你先跟我们回去，好不好？” 小女孩从刚才，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她明白，自己从今天开始，是个没有爹的孩子了。 “我想去找我娘。”小女孩的话，让人很是心酸。 “妮儿啊，你娘已经跑了，你就不要想着她了。” 老板听到小女孩的话，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虽然有些残酷，总要让她面对。 小女孩却很倔强：“我娘没有跑，她前几天还回来看我了……” 这句话，引起了尹素婳的注意。 莫君夜也听到了的，当时眼神就不一样了。 他们都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在爹娘的事情上，应该不会撒谎。 只不过大人把自己世界的复杂，强加给他们，所以对于他们说的话，往往用自己的标准来判断真假。 尹素婳很认真的问着：“你娘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跟你说了什么？” “就是前几天，她说让我和爹在忍一忍，只要再过一阵子，就会回来把我们带走，我们一家三口，离开这个地方……” 小女孩一脸认真，眼里都是真诚。 在她的眼里，娘亲一定没有骗她。 “那你娘现在在什么地方？”尹素婳又问着。 小女孩摇了摇头，之后说着：“我不能跟你们走，我要在这里等我娘。” 第284章 白芨 她这个态度，同样让人心疼。 爹已经死了，娘又不在。 她这样的年龄，回到那个冰冷的家，面对的都是空荡荡的回忆。 对于这个小女孩来说，不能用残忍来形容，就是太可怜。 尹素婳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那么颤抖。 “这样吧，我们帮你找找，你娘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好不好？” 小女孩眼睛里都是星星，她知道尹素婳是个好人。 她赶紧重重的点了点头，说着：“好，谢谢你。” “不过在那之前，你爹这边的事情，我们也要弄清楚，不能让你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到时候你娘回来了，问起你，你总要回答的上来，对不对？” 她这个说法，小女孩完全可以接受。 其实这里的疑点，已经很多了。 官府在这个时候，就要发挥足够的作用了。 “我想留在这里，守着爹爹。”小女孩下一句，直接让明蕊破防了。 她的眼泪也跟着下来了，觉得这个小女孩，实在是太可怜了。 尹素婳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怕自己也会跟着哭出来。 像是她这种恩怨分明的人，其实最容易被不经意的柔情打动。 她拉起小女孩的手，然后问着：“你叫什么名字？” “白芨。” 这个名字，竟然是个药材名。 尹素婳觉得还挺有缘分，继续问着：“别人说，你娘是跟别人跑了，你却说，你娘没有跑，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芨很是委屈的说着：“是舅舅……” “舅舅？”尹素婳没有明白，这里面又有舅舅什么事。 “舅舅不喜欢我爹，把娘带走了……” 白芨的话，虽然简短，不过能说明，这里面一定有情况。 莫君夜也听到了，就把这个线索，直接告诉了官差。 这边，尹素婳继续劝着：“如果你留在这里，只会让你娘担心，不如先跟我们回去，这里的人，都知道你跟着我们走了，如果你娘来找你了，他们会说的，你觉得怎么样？” 白芨听了之后，其实没有什么太强的判断能力。 她只是感觉，眼前的尹素婳没有任何恶意，她也不想让娘亲担心，所以就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尹素婳百感交集。 这样的孩子，她总要想个办法安置。 如果她爹真的是人为被害死的，事实的真相查出来的时候，要不要让小女孩知道？ 她还这么小，要面对这些，对于她幼小的心灵，是不是也有负担？ 莫君夜对于尹素婳这个喜欢管闲事的性格，没有多说一句话。 她并不是在彰显自己的伟大，也不是逞能。 每次都是恰好赶上了，然后会采取一些有效的措施，从来没有托大，然后无限的去放大自己的功绩。 就凭尹素婳之前那么多次帮别人解围，还有临危把别人从生死边缘拉回来，她就是被万民传扬，也不为过。 回到府里之后，尹素婳把白芨交给了周嬷嬷。 周嬷嬷听明蕊和明玉说了她的身世，也很是感慨。 上了岁数的人，就是很容易感动。 尤其这个孩子，还这么小。 她慈祥的样子，更是让白芨跟她很是亲近。 至于王妃那边，知道他们带回来一个人。 可是她并没有过问，不要说她本来就不参与这边的事，就是最近，尹素婳因为柳夫人要给莫君夜塞妾室的事，他们已经闹得有些不愉快了。 王妃在这个时候如果来说些有的没的，估计尹素婳还是会让她没脸。 安顿好了白芨，他们在自己的院子，围绕的话题，还是这个孩子。 “你想把她安置在什么地方？”莫君夜问着。 “总之不能让她留在府里，她太小，我没有办法总是带着她，万一她被人害了，我后悔莫及。” 尹素婳对于宁王府表面上宁静，实际上暗潮汹涌的事实，认知的很清楚。 莫君夜点了点头：“没错，眼看着又要忙起来了，估计你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照顾她。” “她的名字，倒是让我有把她送到百草堂的冲动。”尹素婳托着腮，拿起一只茶杯，轻轻的磕着茶壶。 看着她那个无聊的样子，莫君夜也觉得挺好玩。 “她太小了，让她去帮忙，估计只会越帮越忙，而且她现在的年纪，不适合去做那些事。” “我不是让她去做事，我想让她跟着两位郎中，看看他们谁想要抚养她，或者交给余涛，等白芨长大了，如果她有天分，我亲自把我的医术传授给她。”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莫君夜眼皮轻轻抬起：“你这是在给自己找接班人？看来伯衡那边，你还是没有消气。” “这个不一样，齐公子已经是很厉害的医者，只是一些特殊的病症，他没有见过，这个不足为奇，他来找我请教，我也就算是跟他探讨一下，不能算是什么教导。而这个白芨，却完全不一样了。而且你不觉得，我们大雍的女医者，实在是太少了么？” 尹素婳说这些，都很有道理。 莫君夜也不想反对，只是针对尹素婳刚刚最后一句话，他觉得概括的不够准确。 “现在整个大雍，我知道的好像只有你这么一位女医者。” 尹素婳笑了：“只能说，那些人默默无闻，不想出名而已，即便是到了现在，丞相府的人，还不是不知道我这个被他们欺负了十多年的嫡女，有一身的医术么？说不定，还有一些世外高人，医术还要在我之上，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莫君夜不想跟她争论这个问题，他看到尹素婳的头发稍微有些乱了，轻轻抬起手，帮她把鬓角拾起来，然后塞到耳朵后面去。 他的手很温热，划过尹素婳的脸颊，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她假装低头，然后用余光看着莫君夜。 他这个相公，确实是个美男子。 她甚至有些感慨，自己来到这边之后，随便嫁个人，就是这样的人中龙凤。 王妃那边，确实听闻了白芨的事。 “王妃，这个世子妃，好像是越发的嚣张了，把我们宁王府当成什么地方了，竟然一次又一次的带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回来。” 之前在尹素婳跟前吃过苦头的王妈妈，语气很是不善。 杜妈妈的下场她不是没有看到，不过她心里很清楚，得罪过世子妃的人，以后在她跟前，再怎么卖乖，也没有办法挽回形象，还不如跟着王妃，一黑到底，说不定真可以把这个不知道轻重的世子妃掀翻。 第285章 真相 王妃倒是没有太在意，反正尹素婳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了。 “王妈妈，你之前因为什么吃亏，自己心里没有数么？”王妃的语气，不像是在提醒，而是在讽刺。 她身边的林妈妈，并没有出声。 他们一起陪着王妃来的几个人，杜妈妈已经废了，年龄大的也只有他们这几个。 另外有位妈妈告假回家，还没有回来。 眼前能用的人，其实也不多。 如果王妈妈再冲动，让那个心狠手辣而且风头正盛的世子妃找到什么把柄，王妃也未必保得住她。 “王妃，之前确实是老奴办事不力，还请王妃宽心，日后老奴自然会多加小心。” 王妈妈心里打鼓，自从杜妈妈离开宁王府之后，听说日子过得并不好。 她那个儿媳妇，不是什么好东西。 失去利用价值的人，王妃也没有太关照，所以就算是听说了，也没有理会。 如果她也跟杜妈妈一样，说不定是什么下场。 “王妈妈，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就不用一口一个老奴了。我身边的人，能信得过的，也就是你们几个，这一点，其实你们都应该清楚。” “是，王妃。” 这次，回答的人是林妈妈。 她看了一眼没敢说话的王妈妈，提醒着：“王妈妈，关于世子妃那个院子的事，现在还是多听多看，但是不要着急管，毕竟那个院子的人，年轻气盛，不想让王妃出丑的话，还是要从长计议。” 王妈妈不敢不服气，这个林妈妈，自从跟着王妃来了这边，还从来有出过任何差错。 之前在护国公府的时候，她本来也是国公夫人跟前的红人，老夫人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到了宁王府当继室，而娘家又不在，所以特意让林妈妈跟着。 她心里很清楚，在王妃心里，自己和杜妈妈加起来，也不足林妈妈一个人的分量。 王妃顺着林妈妈的话往下说：“没错，眼下青云就要回来了，府里正经要热闹一阵子，如果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影响了我跟那个院子的关系，得不偿失。” 王妈妈听了之后，也都明白了。 关于那个院子的事，自己该打听还是要打听，不能着急想要抓对方的小辫子。 像是世子妃这样的人，要么不动手，要么就要让她元气大伤，不然几乎没有作用。 “王妃，我知道了。” 王妈妈走了之后，王妃跟林妈妈说着：“我这个继子，也真是改了性子，竟然纵容一个没有娘家依仗的空架子世子妃这样乱来。” 林妈妈笑着帮她弄着头发：“在府里有世子爷和王爷撑腰，宫里的皇上和几位娘娘，对这位世子妃的印象也不错，说她是空架子，只怕也为时尚早。” 王妃叹了口气：“是啊，这个就是她的厉害之处了，明明是被尹丞相送过来当棋子的，结果摆脱了下棋的人，反而自己盘活了自己的局面，还能得到相公和公爹的疼爱，即便是迟迟没有圆房，也照样可以让自己的地位巩固，这位世子妃，是个难缠的人物。” 他们对于尹素婳的实力，经过这些回合的试探，多少也算是有些了解了。 “是啊，不过机会总是留给又准备的人，这次二公子回来，府里的局势，也要改变一下了。” 林妈妈知道，王妃在等着莫君毅。 “这次，青云不是自己回来的，听闻还带了跟他一起游学的人。” 王妃总是称呼自己的儿子小名，似乎莫君毅这个名字，她不喜欢一样。 林妈妈提醒了一句：“王妃，以后在王爷跟前，尽量还是叫二公子的大名吧……” 王妃笑了：“你呀，小心了一辈子，要知道，我越是不放在心上，就越是显得我和青云，对那个世子之位，没有任何兴趣，王爷也就越发的放心。” 林妈妈迟疑了一下，在她看来，宁王从来不是傻子。 这些年，府里能够这样平衡，除了王妃的实力，还有王爷确实能够很好的周旋在王妃和两位侧妃之间。 这个本事，一般男人怕是学不来。 每次别人争论，宁王总是显得很迟钝，其实他未必真的不懂。 只不过，他觉得这些都是妇人之争，不足以影响什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芨在府里住了两天之后，官府那边的案子，也查明白了。 她爹确实是被人害死的，之后才灌了毒药，装作自杀的样子。 背后的主谋，就是白芨的舅舅。 自从白芨的娘亲跟她爹在一起之后，并没有过上好日子，而且还总是要娘家的人救济。 白芨的舅舅和舅母，并不是什么好人。 对于妹妹屡次三番的回门，本来就心生厌烦，前段时间更会担心她会把老爷子的家产都掏光了，所以就想办法，让白芨的娘亲，跟她爹和离，然后重新给她找了一户有钱人家做妾。 白芨的娘亲自然不同意，可是她舅舅用白芨和她爹的性命要挟，强硬的带走了她。 她舅舅还放出话来，自己的妹妹找到了更好的人，不跟白芨的爹过穷日子了。 所以，街坊四邻不知内情，还真的以为是白芨的娘子不守妇道，不能跟白芨的爹同甘共苦。 从那之后，白芨的爹就生了一场大病，一直都没有好，可是白芨的娘亲，总是想要找机会逃跑，白芨的外祖父心疼女儿，答应了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这才有了白芨的娘亲，前几天出现，让他们等着，她会回来带着他们远走，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不过这件事，还没等成行，就被白芨的舅舅发现了，他坚决不允许自己的妹妹回到这个男人身边，也不想让他们继续拖累自己，索性就联和那个有钱人，找了一伙人，趁着白芨睡着了，就把她爹害死了还，制造了他服毒的假象。 白芨的娘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是痛不欲生，已经悬梁自尽了。 知道真相的尹素婳，又开始纠结了。 这件事，她要怎么告诉幼小的白芨。 第286章 不想让坏人死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那个无奈的样子，知道这个时候，跟她开玩笑不太合适。 “怎么，不知道该不该说？” 尹素婳点了点头：“恩，她太小了，承受这些东西，我怕她会崩溃。” “如果现在担心她会崩溃，就不告诉她，将来她知道的时候，照样未必能承受。如果一直活在幻想里，这样的人生，其实多少有些可悲。” 这是莫君夜之前自己悟出来的，他小时候也一直都在幻想，自己可以好起来。 为了父王，为了皇伯父，为了死去的母妃，还有所有关心他的人，他都要说服自己，相信那些郎中的鼓励，和父王善意的谎言。 可是随着年龄增长，他感觉到了迷失。 这样的自我暗示，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开心，反而让他本来就不开心的生命，充满压力。 他要应付所有人，说服他们相信，自己相信了他们的话，会乐观的面对一切。 这样的双重压力，足以让一个人垮到站不起来。 更何况，白芨还是个女孩子，还这么小。 不如直接让她知道，至少她也就是痛一阵，只要挺过去了，那就是风雨之后的彩虹。 她必须知道，生命中，有很多事情不能假设，更不存在改变，只能坦然面对，并且无条件的接受。 尹素婳的纠结，其实就在这个地方。 “不要小看任何人，说不定，她就是那个坚强到让人震惊的人。”莫君夜给了她鼓励。 尹素婳最终也是下定了决心：“恩，我知道了，我会用尽量简短的话，让她知道，她爹娘虽然都不在了，可是他们都是爱她的。只是他们没有办法分开，所以才相伴离开了。” “恩，去吧。” 莫君夜伸出手，在尹素婳诧异的眼神中，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发。 看到尹素婳有些凝固，莫君夜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还差点撞到门帘上。 这个举动，让刚刚还有些阴霾的尹素婳，直接笑出来了。 这样的莫君夜，只属于她一个人。 白芨知道自己爹娘的事情之后，并没有像是尹素婳担心的那样哭闹。 相反，她无比冷静。 她的沉默，让一直都在抹眼泪的周嬷嬷都担心了。 “白芨，别怕，到婆婆这里来，想哭就哭吧。” 这几天，周嬷嬷对待她，就像是自己的小孙女一样，无微不至。 白芨还是没有哭，她抬起头，很是理智的问着尹素婳：“世子妃，我爹娘在下面，还是在一起了吧？现在没有人可以拆散他们了吧？” 她这个态度，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明蕊很欣慰，同时有很心疼。 在不应该懂事的年纪，白芨逼着自己懂事。 “没错，从此以后，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了，他们最后的牵挂，就是你了。”尹素婳说着。 “我知道了，只要他们还能在一起，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我舅舅不会死吧？” 白芨的问题，一个比一个让人心疼。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愿意叫那个人一声舅舅。 而且听她的语气，似乎也是在担心。 “恩，虽然他们策划了这件事，可是他们并没有参与执行，而且你爹本来就命不久矣……” “那就好，那就好……” 白芨的话，一次又一次的让在场的人震惊。 明蕊都想直接问了，她舅舅害死了她爹娘，让她变成了孤儿，她还想饶了那个人？ 还没等她问什么，白芨自顾自的说着：“只要她不死，外祖父就有人养活了……这样，爹娘在下面，就不用担心了，我照顾好自己，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就足够了……” 这一句，让本来还不理解的明蕊，再次破防了。 她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没有办法，她只好背过身去，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眼泪。 周嬷嬷和明玉明露，也是泪水涟涟，这么懂事的孩子，他们真是心疼的不得了。 尹素婳这几天，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安顿白芨。 “白芨，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也有能力照顾自己，不过你现在还小，还没有到独立的时候，还是需要成长。我想让你去百草堂，等你再大一点了，就跟我学习医术，好不好？” 尹素婳说着，也要忍不住眼泪了。 “学医术？”白芨有些吃惊。 这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她这么小，怎么会规划自己的人生。 “是啊，你想想，你学了医术，将来就可以帮别人看病，像是你爹那样的悲剧，就不会再发生了。而且你学了医术，也可以赚钱，除了养活你自己，还可以照顾你想照顾的人。” 尹素婳这个说法，直击白芨的内心。 她想到了爹当的身体，就是突然出现问题，并且再也没有好起来。 如果她会医术，可以把爹治好，后面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她没有多想，直接给尹素婳跪下了。 “白芨愿意学医……” 她这个反应，并没有出乎尹素婳的意料。 也许，这个也是天意吧。 他们的相遇，就是上天要把这个苦命的徒弟，送到她身边。 尹素婳让人去把余涛找过来了，吩咐他照顾好白芨。 余涛也听说了白芨的事，表示愿意收她当做义女，照顾她长大。 这个决定，尹素婳也是举双手赞成。 当然，这个也要白芨自己来决定。 如果她不愿意，他们之间，就只是掌柜的和伙计的关系。 白芨看到余涛眼里的真诚，也知道这些人，是真心为了自己好，所以就没有再犹豫，直接点头了。 就这样，余涛带着白芨回了百草堂，平时先让自己的娘子照顾这个孩子。 尹素婳给她带上了几本最简单的医书，都是一些基础知识，如果有不懂的问题，可以去找李郎中和韩郎中请教。 这边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而真正让尹素婳激动的事情，才刚刚要开始。 城外，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一路上，车夫洪亮的声音，也在不停的回荡。 天黑之前，马车终于到了城门口。 守门的士兵，马上拦住了他们，盘问他们的来意。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身材健壮，却不失俊美，年纪也就是不到三十的样子，正气凛然，玉树临风。 “定国侯府木守诚，奉旨回都。” 第287章 木守诚 当晚，御史马家。 木守诚带着自己的娘子马莹，还有儿子木玉舟，拜见了多年不见的岳父母，还有其他亲朋。 马大人看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女婿，这些年不见，更加壮实，而且英武了。 “守诚，一路上辛苦了，都是自家人，坐下说话吧。” 大家其乐融融的坐在那里，气氛很是融洽。 马莹看到爹娘的时候，又忍不住哭起来了。 虽然前段时间，她回来一次，可是那一次，是真的九死一生，差点见不到爹娘了。 还很小的木玉舟，看到马莹在那里擦眼泪，还伸出小手帮她擦。 “娘，不哭，玉舟很听话……” 他这个反应，让马夫人也受不了了。 上次马莹遇到那样的事，虽然皇上给了他们一个公道，可是这次听说老侯爷他们全家都从边关回来了，他们一边期待，一边又充满担心，怕上次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还好，这次女儿和女婿，都平安到家了。 “娘子，既然到家了，就不要惹的岳父和岳母跟着难受了，我们回来了，这是高兴的事。” 木守诚其实也难受，只是他不想让场面不可控制。 他的声音还挺浑厚，这些年在外的生活，让他越来越阳刚，而且有担当。 马大人也赶紧劝住了自己的夫人和女儿。 “守诚说的不错，你们总是这样哭哭啼啼的，别人还以为，我们马家不欢迎女儿回来呢。” 马夫人闻言，慢慢的擦干了泪水，破涕为笑。 “你看我，年纪大了，这个情绪还不太好控制了，高兴的日子，都让我把气氛破坏了。” 大家又寒暄了一番，马大人这才有机会问着：“守诚，这次不是老侯爷带着全家都回来了么，怎么只有你们三口人先到了？” 木守诚很是恭敬的说着：“岳父大人，是这样的，我祖父他们也是多年没有回来了，对于这边的情况，已经不太熟悉，加上定国侯府多年来，都没有人居住，不知道是什么模样，所以让我们先行一步，一来给岳父大人报个平安，二来简单收拾一下侯府的环境，再有就是玉舟上次回来之后，听说又要见到外祖父和外祖父，一路上嚷嚷着快一点。” 马大人和马夫人都明白，这第三个理由，八成是他杜撰的。 可是这样的话，他们即便知道是假的，也很感动，就是爱听。 马夫人抱着木玉舟，故意逗着：“玉舟，是不是想外祖母了？” “恩，想。” 木玉舟奶声奶气的样子，让人心都要融化了。 气氛慢慢的从刚刚的激动，变得温馨。 马大人他们都说，定国侯府那边，皇上早就下令让人帮忙收拾出来了，而且他们这些年不在帝都，却留下了一些守着侯府的奴才，他们都是忠心耿耿的，自然不会任由侯府荒芜。 如果他们还是不放心，马府这几天也派人过去帮忙拾掇一下。 酒过三巡，木守诚突然提到了上次马莹他们回来，被世子妃救了的事。 马大人也是个铁憨憨，虽然他是御史，就应该耳听八方，可是他偏偏不喜欢打听别人家的私事。 所以这个世子妃，就是尹素婳，也就是木青竹的女儿，他愣是不知情。 “没错，之前莹儿跟我们说过了，如果不是宁王府世子妃，他们早就已经死在城外了。” 马夫人也接了一句：“我们马家欠人家一个人情啊，这个人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不只是马家，我们侯府，同样欠了他们的，娘子回去之后，说起遇刺的事，祖父都要吓坏了。” 木守诚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就是在打听这个世子妃，是何许人也。 毕竟多年不回来了，他们对这边的局势，早就不清楚了。 当年定国侯府全家去边关的时候，尹厚岩还只是朝廷中一个小官，谁能谁想到，十几年过去，他已经是一品丞相了。 “关于这位世子妃，我们知道的不多，不过这位世子，我们却知道不少，他从小体弱，如果不是有太医和江湖名医们全力救助，估计早就已经死了，之前所有的医者都断言，这位世子爷，活不过一年了，所以宁王和皇上没有办法之下，才会想办法让他早点成婚，用来冲喜。” 木守诚有些吃惊：“冲喜？这样的方法，怎么可能管用，这不是在祸害人家姑娘么？” 他为人正直，说出这样的话，并不足为奇。 马大人赶紧让他小点声，毕竟这件事，牵扯到皇上和宁王，当今最有权势的两个人。 如果木守诚这个话，传了出去，那个罪名就大了。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宁王世子爷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自然还有有些人，想要用自家不受宠的女儿，来搏一搏。万一可以在世子爷死之前，留下一儿半女，日后自然也是衣食无忧，而且也算是跟宁王府扯上了关系，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砍断。” 木守诚还是难以理解，这样的办法，太荒唐了。 如果冲喜有用，天下的郎中，怕是都要无事可做了。 “说来这件事，也是棘手，毕竟这是宁王府，他们的世子爷，那是金尊玉贵，加上皇上对他的宠爱，那身份地位，是完全不亚于皇子的，想要用庶女糊弄过去，怎么可能？” 马大人说起这些，其实也觉得有些荒唐。 “那这位世子妃，是哪个府上的？” “丞相府嫡女。” “丞相府？这个丞相，位高权重，竟然还需要跟宁王府攀关系？”木守诚更加难以理解了。 他也没有多问一句，这个丞相，叫什么名字。 马大人自然也没有那么关心。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具体的内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位世子妃，倒是让所有人大开眼界，干练洒脱，而且深得皇室的喜欢。” 木守诚并没有为这位世子妃庆幸，只要想到那位世子爷命不久矣，就为了她感到悲哀。 “皇室的人，估计也是心中有愧，才会宠爱她吧。” 第288章 不见表哥 马大人再次提醒，让他小心说话。 他本身就是御史，专门参奏别人的，所以对于这些东西，自然是格外注意。 木守诚也小心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差不多了。 “其实我们这次提前回来，也想拜访一下世子妃，感谢她当初的救命之恩。” 马大人想了想，这个倒是应该的。 之前马莹回来之后，他们虽然知道怎么回事，可是不敢声张。 现在事情都处理完了，定国侯他们一家，也马上回来了，此时去感谢世子妃，也正是时候。 “明日你们就过去吧，侯府那边，我会差人过去帮你们打扫。” “多谢岳父。”木守诚再次拜谢。 当晚，他们并没有喝太多，一路上他们赶路也辛苦了，明日还要去宁王府，反正来日方长。 尹素婳他们起来之后，去了正厅吃了早饭。 席间，王妃还是有意无意的说起，莫君毅要回来了。 不过她每次称呼莫青云的时候，尹素婳都觉得很别扭。 “王妃，青云这个名字，是为了区别什么？” 王妃有些尴尬，宁王都没有说什么，她倒是先挑理了。 “自然不是，只是私下的称呼。” 尹素婳一边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一边说着：“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为了故意区别我相公和三弟呢，相公，你有小名么？还是三弟有什么别称？” 莫君夜头都没有抬，直接说着：“自然没有，弄那么多名字什么用，还能分身不成。” 王妃生气了，这夫妻两个人，分明是在挤兑自己。 宁王这个时候，也开口了：“这倒也是，以后青云这个名字，还是不要用了。让人听着，确实觉得不像是亲兄弟。” 他都开口了，王妃自然只能含笑答应。 她心里多窝火，自己知道。 可怜的二公子，还没等回来，已经被自己那个贤惠温柔的娘坑丢了一个名字了。 吃完饭，尹素婳他们回到院子，盘算着下个月要锦绣阁限免的单品和百草堂的活动，是不是还有什么吸引更多人的方法。 二门的人来报，说是定国侯府少将军和夫人求见。 定国侯府？ 尹素婳手里的笔，差点直接掉在地上。 “娘子，要出去见见么？” 莫君夜看到她愣神了，开口询问着。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直接就听出来这个定国侯府，是哪里了。 想不到，竟然有人提前回来了。 不过这个也正常，而且他们这个时候回来，没有必要先进宫。 皇上召回的是定国侯全家，尤其是劳苦功高的定国侯。 这个时候如果先回来办事也好，探路也好的少将军先进宫了，一方面朝廷未必准备好了，另外也会让朝廷尴尬，到底应该有什么样的规格的仪式，来迎接他们。 所以，还不如直接装作不知道。 大家相安无事，等着他们到齐了再说。 “少将军？是哪位少将军？”尹素婳问着。 “回世子妃的话，是木守诚木将军。” 马莹的夫君，木玉舟的父亲，二舅舅木青山的儿子。 之前莫君夜跟自己说过，二舅舅之前在家的时候，对自己的娘亲最为疼爱。 尹素婳有些慌神，虽然之前想过千百种，跟亲人团聚的方式，真正到了这一步，还是忍不住激动。 她想了想，终于沉重的放下了手中的笔，然后对身边的明蕊说着：“明蕊，你去传话，说我先不见他们。” 明蕊虽然有些意外，不过又听了几句尹素婳的理由，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跟着传话的人走了。 木守诚和马莹，今日并没有抱着木玉舟过来。 他们担心有孩子在，会影响尹素婳的心情。 毕竟她过来的任务是冲喜，是要给命不久矣的莫君夜生儿育女。 昨夜听马大人说，世子妃的肚子，并没有传出来有什么动静。 所以，他们想了想，还是把孩子放在了马府。 明蕊跟在二门的人走出来的时候，马莹认出来了。 “是你……我记得你，你是世子妃身边的……” “见过木少将军，见过少将军夫人，真是抱歉，你们来的不是时候，我们世子妃说了，她现在不太方便见你们。” 木守诚听了之后，有些疑惑：“为什么？” “世子妃说，定国侯府一家，是奉旨回都，固然少将军和少夫人提前抵达，并无不妥，可是在老侯爷回来之前，跟朝中大臣或者家眷走动，这个不合礼法。” 这个说辞，是尹素婳好不容易才想到了。 按照规定，他们这些奉了传召回帝都的边关守将，还没等觐见圣上，私下里却已经跟大臣和王公贵族们走动了，这个行为有些大不敬了。 马莹也想到了这个，她赶紧拉着木守诚：“相公，世子妃说的对，是我们考虑不周了……” 这一点，昨晚喝酒的时候，马大人也忽略了。 一方面他是太高兴了，另外一方面，他觉得世子妃是他们的恩人，他们并不是来串门的，只是来表达感谢的。 故而，他的心思还真的没有放在这个礼数上。 木守诚也有些惭愧：“是我们考虑不周了，烦请转告世子妃，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待定国侯府安定之后，我们自然会再来拜访。” 看着他们远离，明蕊这才回去复命。 尹素婳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她的表哥，跟她这么近，她竟然将他拒之门外了。 “怎么了，心里不舒服？”莫君夜看出来了。 “不舒服也要忍耐，反正这么长时间，都已经等了，而且不应该是他们来拜访我，是我应该去拜见我外祖父和外祖母。” “既然他们回来了，老侯爷一家，自然不远了，也就是这几天了，不要着急了。” 尹素婳明白，他这个并不是在安慰自己。 平时特别能沉得住气的自己，在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难免情绪波动。 好不容易等尹素婳这边稳定下来了，彩燕过来传话，说是魏侧妃那边来人，请世子妃过去。 “魏侧妃？” 尹素婳确实有点蒙了，之前自己那么主动的要过去拜访，她都不愿意见自己。 今日自己刚刚推辞了表哥，她竟然邀请自己过去了？ 第289章 魏侧妃有请 彩燕点了点头，确实是魏侧妃。 “告诉传话的人，我这就过去。” 不管对方是什么意思，自己先过去再说。 毕竟这个也是当年娘亲的故友，而且也是对不起的人。 自己来到这个府里，也是她的一句话，决定了乾坤。 早晚要见面，无所谓准备不准备。 彩燕出去之后，尹素婳看着同样在沉思的莫君夜。 “看来也没有想通，魏侧妃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找我。” 尹素婳的语气，是真的出乎意料了。 她原本以为，按照魏侧妃的性格，怎么也会再抻自己一段时间。 “是啊，可能是外祖父他们要回来了，她觉得有些话，可以跟你说了吧。” 尹素婳想了想，这个确实没有毛病。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外祖父他们总算是魏侧妃的长辈。 而且他们并不支持娘亲跟尹厚岩在一起。 魏侧妃没有理由不知道，外祖父他们回来的消息。 就连自己能不能进宁王府的大门这样的事，她都有充分的决策权，宁王自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瞒着她。 “相公要跟着过去么？”尹素婳问着。 “这次不用了，我觉得魏侧妃应该是想要跟你说一些岳母大人的事，有我在，你们反而没有办法聊的太好。而且她对你没有恶意，这个我知道。” 尹素婳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想要让莫君夜觉得自己尊重他。 简单收拾了一下，尹素婳带着彩燕和周嬷嬷，就出发了。 选择这两个人，也是为了让魏侧妃看看故人。 他们当初都是娘亲身边的人，跟魏侧妃自然很熟悉。 多少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之后，这样的相聚，对于魏侧妃来讲，又何尝没有意义？ 这段路，彩燕其实也很期待。 “世子妃，魏侧妃真的想要见你？” 很显然，当年木青竹做的事，给魏侧妃带来了多大影响，他们很清楚。 他们还以为，这辈子魏侧妃都不会原谅木青竹了。 之前知道她也在宁王府的时候，他们甚至还在担心尹素婳。 魏侧妃在府里多年，即便是不争不抢，但是有宁王的宠爱，相信影响力不会弱于别人。 如果想要找尹素婳的麻烦，简直是易如反掌。 后来还是尹素婳开导他们，当年确实是娘亲的错，即便是魏侧妃心里真的有怨恨，他们也无话可说。 而且当年魏侧妃的性格怎么样，他们最清楚。 娘亲不如意的时候，她也不曾落井下石，这个已经算是仁慈了。 周嬷嬷也觉得尹素婳说的有道理，当年的事情，他们确实没有办法交代。 木青竹活着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亏欠魏侧妃太多，又不敢跟她联系，取得谅解。 她死的时候，也带着这样的遗憾。 他们的心情不太一样，不过终究是要面对。 到了魏侧妃的院子，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了。 尹素婳对引路的人很客气，她原本就不是什么有架子的人，只不过之前府里那些不长眼睛的刁奴，自己找不痛快。 在院子里绕了一会，他们见到了莫君卓。 “君卓见过嫂子。” 莫君卓给人的印象，就是巢湖这个年龄的沉稳。 行事作风，也是不卑不亢。 他要是长大了，一定是个人物。 “君卓，这是在做什么？” “温书间隙，出来活动一会。” 莫君卓的回答，让人很舒服。 尹素婳很喜欢这个小叔子，虽然没有见过莫君毅，可是从王妃他们的嘴里，还有之前那条黑风犬，她已经在心里给这个没见过面的二叔子打了负分。 还是眼前这个懂事的莫君卓，更加招人喜欢。 “我娘在里面等着你们，嫂子还是先过去吧。” 莫君卓知道，自己没有必要耽误他们的事。 尹素婳笑了笑，想要摸一下他的头，不过放弃了。 他们继续朝里走，周嬷嬷和彩燕，看到眼前出现的人，却走不动了。 “周家妹妹……” 一个跟周嬷嬷年龄相仿的嬷嬷，长在廊前，声音很是温和。 在她旁边，是一个跟彩燕一样大的妇人，穿的也能很体面。 见到彩燕的时候，她眼中好像也有光。 “彩燕……” 尹素婳知道，这一定是魏侧妃身边的人，而且是周嬷嬷和彩燕的故人。 “过去吧，你们多年不见了。”尹素婳不想压抑自己的下人，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 “葛姐姐……”周嬷嬷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如烟……”彩燕也难掩自己的激动。 不过对面的人，显然很有分寸，葛嬷嬷和如烟很是恭敬的到了尹素婳跟前，给她行礼，然后跟她说：“世子妃，我们侧妃娘娘在里面等候，请进。” 看他们的样子，时候不打算入内了。 这样也好，让他们几个人在外面叙叙旧。 尹素婳说着：“有劳。” 之后，微微侧身，从他们身边经过。 进入堂屋，尹素婳看到了魏侧妃正悠闲的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壶还冒着热气的茶。 见到尹素婳过来，她微微起身：“素婳，你来了。” 这突然的亲近，让尹素婳差点遭不住。 这个语气，跟梅映雪没有多大区别，尤其是她的眼神，充满慈祥，就像是一个多年不见的长辈，看到自己最好闺蜜的孩子，那种爱屋及乌的感觉。 她也赶紧见礼：“素婳见过魏姨。” 这个称呼，魏侧妃并没有觉得反感，好像还挺感慨。 她嘴角的笑容，也没有消失。 “既然你肯叫我一声魏姨，想必你已经知道我跟你娘之间的关系，过来坐吧，我新泡好的茶，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魏侧妃的表情，虽然淡淡的，可是她的眼神让人看着就觉得亲切温暖。 而且她刚刚说话的语调，也完全是一个亲近的长辈，亲近到让人想跟她撒娇的程度。 尹素婳心里多少有些不自然，因为当年娘亲做的事。 她还是很听话的走过去，然后坐在魏侧妃的对面。 “来，尝尝我的手艺，这是当年你娘最喜欢的茶了。” 尹素婳接过来，轻轻的啜了一口。 “天明杞菊茶？” 第290章 我没有恨过你娘 尹素婳刚刚喝了一口，就已经尝出来味道了。 魏侧妃和煦的笑容，烘托在氤氲的茶气之后，显得更加温柔。 “没错，你娘年轻的时候，总是缠着我让我给她泡茶，我们几个朋友之中，也属她最没有心机，总是很简单直接的表达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对于这样的性格，尹素婳没有办法评价。 娘亲已经用自己的亲生经历，证明了有时候适当的隐藏自己，可能会好一点。 魏侧妃继续说着：“看来你是真的有医学天分，之前听说世子的身体已经没事了，还以为是王爷在安慰自己，现在能理解，应该是真的。” 尹素婳其实没有得到重点，她让自己过来，就是为了这样聊家常，像是他们经常见面一样？ 怎么感觉这个不是他们第一次私下见面，反而见过很多次了。 “魏姨，其实我很抱歉。” 她觉得，当年的事情，总要有个说法。 娘亲没有来得及道歉，也没有脸面出现在魏侧妃跟前，就让自己这个女儿来承担吧。 魏侧妃并没有任何停顿，似乎这句道歉，并没有让她有任何触动。 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尹素婳在想，这是已经释然了，还是不想再提起？ 过了一会，魏侧妃看到她不说话了，又笑了笑：“素婳，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道歉？” 尹素婳很坦诚：“当年，如果不是我娘的原因，你也不会只是一个侧妃。” 魏侧妃却很是镇定，这句话，她似乎也问过自己无数遍了。 她的表情，确实很坦然。 “素婳，你觉得我成为王妃，就一定比现在幸福么？而且当年我如果成为王妃，王爷就会非常为难，毕竟故去的王妃，就没有办法安置了。” 这句话，信息量还很大。 魏侧妃和娘王之间，不是两情相悦么，为什么一定要安置先王妃，给她留一个位子？ “我和王爷之间的感情，并不是一个王妃之位，就可以压得住，或者证明什么，他有他的责任，我有自己的追求，两个人最好的相处状态，是可以彼此理解，又能在对方需要的时候，及时给予帮助。” 魏侧妃的语气，轻柔的像是天边的云。 这种感觉，让尹素婳很是舒服。 “或许，你娘当初确实太任性，导致我当时没有办法成为王妃，可是这个结果，也算是给了王爷一个台阶，从另外一个角度，也是帮我给王爷解了围。” 尹素婳越来越听不懂了，她的意思是不是在说，先王妃是当年宁王必须要娶的人，哪怕没有感情，也一定要让她成为王妃？ 可是从宁王对莫君夜的态度来看，这个先王妃，在他心里的比重，一定很大。 也许，自己有很多事情，并不了解吧。 “我没有成为王妃，以侧妃之身进入宁王府，却得到了王爷的愧疚，和半生的偏爱，这样也算是圆满了。至少我没有坐在王妃那个位置上，就不用故作大度，做出一个当家主母的样子，鼓励自己的丈夫，去侧妃或者别人的院子里，帮王室留下血脉。” 这个说法，倒是也正常。 这个时代，让很多女子，都带上了枷锁。 正室的品行，有一条叫做分享，就是分享自己的相公。 反正放在她身上，她是绝对做不到。 好在莫君夜也答应过，绝不纳妾。 “这些年，我知道你娘过得不好，却也没有办法去看望她。她一直生活在悔恨中，我却能够跟王爷在一起，享受彼此的生活，这样一比，其实你娘从来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魏侧妃的语气，始终都像是在娓娓道来，让人没有办法打断。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比你娘过得好，所以才不记恨。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这么脆弱，我说过，你娘这个性格，就是心里藏不住事，又懒得去想那么多，所以才会自己害了自己。” 这个话，尹素婳绝对接受。 木青竹如果不是太冲动，又不肯听劝，也就不会落得孤独一人死在丞相府的局面。 “我确实抱怨过，这是人之常情，可是我没有办法恨她，她并没有毁了我，也没有夺走我任何东西，那个王妃之位，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这些年，她比我过的辛苦，一个人没脸去见朋友，不敢联系家人，这样的痛苦，不是比我当年小小的被人非议了一下，痛苦一百倍？人总是要向前看，她有错，却不是出于恶意，而且造成的结果，在我承受范围之内。” 魏侧妃的意思，尹素婳好像是听到了某种玄机。 “当我想想，她给我带来的伤害，远远不及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样的心与心贴近的温暖，和我们之间曾经年少却一起共度的岁月，我就选择了不记恨。” 尹素婳得到这个话，好像还不太甘心。 “魏姨，你的意思是……” “我早就原谅她了，只是她没有给我让她知道。我知道你是她的女儿，而且在丞相府过着那样的生活，我怎么忍心让你一直在那样的牢笼之中？即便当时世子的身体每况愈下，王爷也没有任何办法，我还是愿意赌一赌，把你留在我身边。” 魏侧妃的话，让尹素婳的泪点降低了好几个维度。 她也没有故作坚强的忍着，而是真切的让眼泪砸在茶杯里，溅出漂亮的水花。 “在这个府里，你不用揣测我对你的意思，我会跟你梅姨一样，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不过我现在也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保护自己周全。所以，我的力量，对于你来说，未必用得上。以后，你想过来的时候，就过来陪我坐坐吧。” 尹素婳都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了，她甚至不敢相信。 “魏姨，这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一个女子，一生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就是在为人妇之前。那些日子，我和你娘始终都在一起，我们拥有彼此，鼓励彼此，又在帮衬彼此，我怎么会因为她一次任性而来的非故意伤害，就真的忘却自己最美好的日子，是跟谁一起度过……” 第291章 不容有失 魏侧妃说了这些，让尹素婳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种温馨又感动的氛围之中。 平时伶牙俐齿的她，在魏侧妃这样的长辈跟前，好像是不会说话了。 “我相信我娘如果知道了，也会很高兴。” 魏侧妃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 “孩子，你不要总是活在过去，其实你第一次想要见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梅贵妃告诉你，我的身份。不过那个时候，我觉得你还没有准备好，我也是一样。” 魏侧妃的话，说的很明白。 有些相遇，是需要时机的。 “我们见面这件事，势必会传出去，之后府里的局势，就会发生改变，我和许侧妃都站在你这边，王妃当然不会高兴，她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就表示她身后的护国公服的势力，受到了影响。现在你外祖父他们回来了，你的身后也就有人了。” 魏侧妃想的，确实长远。 她对于府里的局面，看的很透彻。 虽然许侧妃在之前就表现出来是站在尹素婳这边的，可是那个也会王妃自己操作失误。 莫佳容过敏的时候，是尹素婳救了她的命。 而且许侧妃背后没有什么母族势力，对于她跟尹素婳的联合，王妃并不会放在心上。 他们正在说话，魏侧妃身边的苏嬷嬷过来了。 “见过世子妃。”她看到尹素婳这个跟木青竹很是相似的脸，不禁也很感慨。 尹素婳虽然不认识她，不过知道她一定是魏侧妃身边的老人，之前也一定是经常见到娘亲的。 “这位是苏嬷嬷，之前我们瞒着你，见过你身边的两位嬷嬷了。”魏侧妃很是自然的介绍。 这件事，尹素婳还真的不知道。 周嬷嬷和乔嬷嬷，估计也是不想让自己分心吧。 他们对于魏侧妃，也一定是全然的信任。 “见过苏嬷嬷……” 苏嬷嬷见到尹素婳竟然要给自己行礼，赶紧把她拦住了。 “世子妃，切不可如此……你是主子，我是奴婢，不能乱了规矩。” 她很是慈祥的打量着尹素婳，像是看着自己的孙女一样。 这样的眼神，让尹素婳更加安心。 “在素婳眼里，你们倒是我的长辈……” “这个话，在这里说说就算了，出去可不能这样。”魏侧妃提醒着。 尹素婳也没有含糊：“魏姨，你放心，在外面我很冷静，不然早就被王菲抓到小辫子了。” 苏嬷嬷笑了，这位世子妃，性子还真是有点像是木青竹，在魏侧妃跟前，都是一样的放得开。 尤其是他们笑起来的时候，那个眼睛最像，亮晶晶的，让人看到就觉得心情好。 只可惜，木青竹踏错了一步，让自己的女儿平添了这么多苦难。 “魏姨，你派人去请我的时候，我刚刚把我表哥推拒了。”尹素婳说了实话。 “你表哥？”魏侧妃没有想到。 “恩，我二舅舅的儿子，之前我表嫂带着儿子回来，差点别人暗害，是我救了他们。这次他们提前回来了，估计是外祖父的意思。” 魏侧妃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提前回来也对，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准备，只要不在这个时候惹到什么人就好了。对了，他们回来的消息，别人应该不知道吧？” “马大人想必是知道的，我刚刚也让明蕊暗示他们了，他们提前回来，本身已经有些不妥，如果趁着这个时候，私下里见朝中的权贵，不管怎么说，都不太合适。如果让有心之人抓到了把柄，相比对于木家，没有什么好处，这些年，他们在边关承受了这么多风沙之苦，只怕这个功劳也会打折扣。” 魏侧妃满眼欣慰，这个孩子，果然聪慧，而且大局观明确。 眼前这个局势，对于木家来说，不能有什么闪失。 如果让人参他们一本，结党营私，仗着自己的功劳，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自然还会有人从中作梗，让他们没有办法得到应有的封赏。 “没有人见到他们吧？”魏侧妃赶紧问着。 “二门的人见到了，不过我没有让他们进来，而且那里都是世子爷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魏侧妃还是不放心：“你还是去看看吧，万一出了什么情况，影响很大。” 尹素婳心里也明白，之前竟然没有想到这些。 “魏姨，那我改天再来看你。” “对了，还有件事，要提醒你，王妃身边那个杜妈妈，估计是不行了，你这几天小心点，小心他们把事情栽赃到你身上。” 想不到，这个王妃，对于跟了自己多年的人，也能狠下心。 果然，人不狠，站不稳。 越是到了她那个位置，越是不能感情用事。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 从魏侧妃的院子离开，彩燕和周嬷嬷还有些恋恋不舍。 跟之前的朋友重聚，这样的感觉太奇妙了。 他们从葛嬷嬷和如烟的嘴里也知道，这些年魏侧妃并没有怨恨木青竹。 他们心里另外一块沉重的石头，也算是扔下来了。 “世子妃，没事了吧？”周嬷嬷见到尹素婳走得那么快，担心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没什么，就是想跟世子爷说说话。” 尹素婳不想让周嬷嬷跟着担心，所以随便说了一句。 周嬷嬷笑了，这样才像是小两口的样子。 彩燕也没有觉得不对劲，从刚刚葛嬷嬷和如烟的表现来看，魏侧妃是绝对欢迎尹素婳的。 回到了他们的院子，尹素婳找到了莫君夜。 “相公，有件事，我竟然忽略了，现在估计只有你能帮忙了。”她也没有客套，算是开门见山。 莫君夜并没有觉得意外，看着尹素婳，说着：“是担心表哥他们过来的事，被有心人故意制造一些可以利用的舆论，是么？” 他的聪明，让尹素婳震惊。 他已经不止一次，一猜就能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没错，刚才魏姨提醒我，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让外祖父他们有任何闪失。” “他们刚刚离开，我就安排了，去帮他们断后了。” 莫君夜这句话，让尹素婳从刚刚担心，变成了惊喜。 她很是激动，冲过去搂着莫君夜的脖子，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样的奖励，莫君夜表示很满足。 尹素婳想了想，说着：“不行，这样还不够，我要想办法，帮我外祖父他们做点什么……” 第292章 舆论大过天 莫君夜看到尹素婳又在思考，估计又想弄出点动静。 他问着：“这次想要做什么好事，安放在外祖父他们头上？” “什么好事都不用做，他们还没有回来，这边已经有人借着他们的名义去做一些有利于他们名声的事，不是会让人猜疑么？他们的功劳，都是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我用任何技巧，都会让他们的功劳变味。” “所以呢，你想怎么帮他们？”莫君夜追问了一句。 刚刚尹素婳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不会按兵不动，要想办法帮自己的外祖父扫清楚一些障碍。 “之前袁氏的案子，不是一直都被压着么，现在只要我们散布出去，让尹厚岩他们疲于应付就行了，只要他没有时间找外祖父的麻烦，别人好像也没有这个实力。想要在朝廷牵头非议一个功劳满满的老臣，他们也要看看自己是不是有这个分量。” 莫君夜笑了，这个办法，确实不错。 而且还能看看尹厚岩他们这次，到底有多狼狈。 之前袁氏和文姨娘死在尹厚岩府门前，加上那个车夫，一共三条人命。 虽然没有人可以证明，这件事情跟尹厚岩有必然联系，已经有人在帮他们澄清，这个都是无妄之灾。 不过百姓们最喜欢的就是各种不靠谱的消息，只要有戏剧性，而且有传播的价值就好。 至于是不是真实的，他们并不是很关心。 反正传闲话的，从来不是他们几个人。 法不责众，即便将来证明他们的闲言碎语，确实是错的，还会有人挨个把他们拎出来，让他们道歉么？ 尹素婳很清楚百姓的心理，所以想要加以利用。 “你想传什么样的闲话？” “这个闲话，自然要跟沈玉湖有关，我要让整个丞相府，都按捺不住。” 尹素婳的想法，已经成型了，不会更改。 只是在一些细节上，稍微揣摩一下就好。 当天下午，市井之间，就传出来前些日子死在丞相府的人，是袁将军的嫂子和妾室，听闻他们好像是嫉妒袁夫人过得好，想要陷害袁夫人，谋夺正室之位，结果没有成功，无奈之下，才会逃命，结果因为马儿受惊，连同车夫都撞死在丞相府大门前。 本来这个也算什么消息，关于死者的身份，之前已经有人说过了。 其中欠缺的就是他们为什么要逃跑，还有他们为什么要出现在丞相府门口。 这就是尹素婳计划中的细节，有人传言，他们是想去见丞相夫人沈玉湖的，因为当初她就是在当家主母死了之后，丞相大人迅速把她扶正，都没有任何缓冲。 而文姨娘想要害死袁夫人，继而成为正室，失败之后，又仓皇逃窜到丞相府，这些东西串联起来，让人没有办法不怀疑，这件事情背后的主谋是沈玉湖。 一时之间，帝都之中沸沸扬扬，都在传沈玉湖当年就是心机深沉之辈，而当朝丞相，当年也是宠妾灭妻。 只可惜他们选错了人，袁将军刚正不阿，十分尊重自己的夫人，所以他们的计划才没有成功。 之前就引起了轰动的事，虽然被压得很死，不过在民间还是有不少人在私下里传。 现在被人添加了这样的猛料，迅速死灰复燃。 全城的人，都在探讨这件事。 这个也就成为了让尹厚岩无比头疼的事。 虽然他们口口声声都是在讨伐沈玉湖，他这个当丈夫的，自然是首当其冲。 当年自己的正室夫人刚刚去世，他就扶正妾室，这样亟不可待的态度被人翻出来，他百口莫辩。 就凭这一点，他原本已经受到影响的官声，又进一步的被人质疑。 有这样的声音掩盖，他们自然无暇去顾忌老侯爷他们回来的事。 即便是知道了木守诚夫妻先回来了，又能怎么样？ 他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一边处理他们自己的问题，一边去害人了。 不过是两天时间，这件事发酵的已经有些挡不住了。 纵使沈玉湖不出门，都已经听到了很多风言风语，都是关于她之前做妾室的时候，多么嚣张跋扈，又怎么对主母不敬。 这些年，身为正室夫人，又怎么苛待之前的夫人留下来的嫡女。 先前打算邀请她去参加宴会的人家，也不想因为这个惹到自己身上麻烦，就干脆不给她下帖子了。 沈玉湖郁闷无比，她当时唯一能够想到的人，就是尹素婳。 这个死丫头，就是不想让自己好好过。 既然已经跟丞相府断绝关系了，那就各自过各自的，为什么总是要回头踩他们？ “尹素婳，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 她在府里砸坏了很多东西，还打了一个不开眼的侍女。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没有办法消气。 现在的沈玉湖，很是狂躁。 尹厚岩见到这个情况，其实也很心烦。 外面的传言，对自己这个当朝丞相，影响也很大。 只不过一向看他不顺眼的马大人，这次并没有参奏他而已。 毕竟他是木守诚的岳父，木守诚他们提前回来，还去了马府，他们在这个时候参奏尹厚岩，容易惹火到自己身上，还会让人觉得，自从上次事情之后，他就盯着尹厚岩。 公道自在人心，百姓们的悠悠之口，尹厚岩是堵不住了。 反正皇上也不是傻子，关于民声，他也不会充耳不闻。 只要这件事，继续发酵下去，自然会让尹厚岩在皇上跟前的地位，越来越尴尬。 “没想到这次计划，这么成功。”莫君夜听着若谷的汇报，稍微感慨了一句。 若谷小心翼翼，不敢抬头。 没有虚怀在身边的日子，他有些不适应。 因为之前虚怀对那个早点摊老板的态度，莫君夜罚他去尹素婳的锦绣阁帮忙十天，每天在那里负责当促销衣服的模特。 虚怀一个男子，去那种地方，还要穿着样品让人观摩，也是遭罪。 估计他再也不敢对服务行业的人，随便嚣张了。 他们正在自己的院子里闲谈，外面有人匆匆来报，说是二公子已经进城了，正在朝着府里赶回来。 尹素婳倒是很好奇，这个宁王府二公子莫君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第293章 敷个面膜先 “王妃让传话了？”莫君夜问着。 “不是，是有人看到了。”传话的人说着。 “那就不用着急，王妃那边有动静再说，去吧。”莫君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反正知道就行了。 尹素婳也没有意见，反正这个莫君毅回来的目的，估计是跟世子之位有关。 凭护国公他们一家的性格，他们的外孙当不上世子，他们怎么会善罢甘休。 王妃之前没有进攻，只是想要等着莫君夜死，她还能赚个好名声。 现在这种可能不存在了，他们不行动，好像也不行了。 不过尹素婳从来不屑于宅斗那些心计，要不动手，要么直接就让对手害怕，斗来斗去的，浪费时间。 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敷几张面膜美容。 那个人有些茫然，不过还是先出去了。 “真的不用提前准备？” 尹素婳问着，表情还挺好玩。 莫君夜还是很认真：“不用，又不是外人。” 他这个话，说的就有深意了。 尹素婳从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说这个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走心。 “行，既然是一家人，就不用在乎这些小节了，他们什么时候通知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再过去吧。” “恩，时间还够，不如趁着这个空档，我们找点事情做。”莫君夜也是觉得无聊。 丞相府现在焦头烂额，他们这次做的很漂亮。 至于这个莫君毅，还没有进府，他们也不用提前着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在外面学了什么，有本事就拿出来呗。 “正好，给你敷个面膜吧，让你的气色更好一点，一会见到他的时候，闪瞎他的双眼。” 尹素婳这个措辞，让莫君夜有些猝不及防。 虽然之前就知道她总是会用一些自己听着很新奇的词，不过这次确实过于前卫。 “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为什么用你的卡姿兰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尹素婳现在很放松。 她觉得跟莫君夜之间的相处，越来越融洽，自己也越来越随意。 之前不敢跟他说的，或者是懒得跟他说的，现在张口就来。 “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的？” “之前就会，不过没有人值得我跟他们这样说而已，在丞相府被人欺负的时候，我总不能对着尹妙雪说，用你美丽的大眼睛继续瞪着我吧？” 莫君夜自认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在尹素婳跟前，却总是在破防的边缘。 他嘴角已经扯起来了，又觉得只是这样一句话就笑，好像有些不太符合自己的形象。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把笑容憋了回去。 “相公，没有必要这样，想笑的时候就笑，这个不影响你冷着脸的时候，别人对你的恐惧。” 尹素婳刚刚说完，就觉得莫君夜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劲。 她赶紧改口：“不对，是敬畏。” “不是要敷面膜么，还不动手？”莫君夜不想跟她继续这个话题了。 尹素婳转过身，偷偷笑着。 当莫君夜满脸又被涂上那些植物提取的精华液的时候，他觉得冰冰凉凉的感觉，还挺舒服。 他躺在藤椅上，静静的闭着眼睛，然后享受着放空一切。 “相公，不想试试，亲自给我敷面膜么？” 尹素婳这个想法，早就有了，只是一直不敢说。 毕竟莫君夜的性子太过于冷淡，她不想被人拒绝。 莫君夜愣了一下，让自己给她弄？ “你不怕我弄不好？”他询问着。 “不怕啊，只要不弄到我眼睛里就行了，然后涂抹的均匀一点，习惯成自然。” 尹素婳的意思，就是在告诉莫君夜，之后她还会让他帮忙。 莫君夜想了想，竟然没有拒绝。 他慢慢抬起手，然后看了看自己已经有些不会动的手，最终还是从尹素婳的手里接过那瓶面膜。 软软的刷子轻柔的拂过脸庞，尹素婳觉得自己确实很会享受。 “相公，我怎么有些恍惚，又有些错觉？” “什么错觉？”莫君夜很是小心，他记得刚刚尹素婳说的，不能弄到眼睛里。 尹素婳笑了：“我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一只老虎在给小白兔捶背。” 莫君夜的想象力也是一流的，脑海中瞬间成像。 他手轻轻颤抖了一下，不过还是稳住了。 “我看到的好像是一只老虎在给母老虎梳毛……” 这个比喻，好吧，尹素婳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莫君夜好不容易给尹素婳抹完，若谷又进来了。 “世子爷……” 他看到莫君夜的动作，当时就愣住了，后面的话，也都忘了说了。 莫君夜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热，不过有面膜挡着，反正别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怎么了？” 他故作淡定，又在尹素婳的脸上涂了一下。 “哦，是二公子回来了，马上进府了，王爷和王妃已经过去了，正在等着世子爷和世子妃……” “知道了，我们敷完面膜就过去了，不然这些东西就浪费了。”莫君夜说着。 若谷不敢多问，更不敢多停留。 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世子爷的另外一面，他不想跟虚怀一样，去锦绣阁当模特。 “是……” 说完之后，像是一阵风一样，赶紧跑了。 “我刚才说了什么下人的话么？”莫君夜有些纳闷了。 “你不用说吓人的话，只要你稍微有点反常，不说话都足够吓人了。”尹素婳非常贴心的帮他总结了一下。 莫君夜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确实没有别的意思。 “跟了我这么长时间，胆子还是这么小……”他随口抱怨了一句。 尹素婳还是想笑：“虚怀倒是胆子大，现在在哪呢？” 莫君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然后就躺回了藤椅上。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他们洗了脸，看到彼此都变得白皙的面庞，很是满意。 “不错，看来我可以在百草堂推广一下了。”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表情变了：“所以你是在用我当试验品？” “当然不是，我早就试验过了，你是体验者，要觉得无上光荣。以后这个东西在百草堂上架，可是要收钱的。”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我看你是钻到钱眼里面去了。” “先不要探讨这个了，我们还是简单收拾一下，去见见你那个二弟吧。” 第294章 来自大齐的兄妹 他们刚刚到达正厅附近，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声。 不管是宁王，还是王妃，都难掩自己的高兴。 尤其是王妃，这应该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了。 自己的亲生儿子回来了，终于有盼头了。 他们慢慢走过去，一路上见到的所有下人，都忙着给他们行礼，然后去准备东西。 “大哥他们怎么还没有来？” 正厅之中，仪表堂堂的莫君毅，看起来风流倜傥，确实当得起气质高贵这样的词。 举手投足之间，都能看出来他跟别人不一样。 他的眉眼跟王妃很像，嘴巴和脸型又像是宁王，可以说是取了双亲的优点来长，端的是让人过目不忘。 “他们应该快来了。”宁王还在高兴之中，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我离家这么久，真是好生想念大哥。这次回来，老师还特意让我带了一些补品。” 王妃听了之后，故作吃醋：“九尘大师的东西，自然是好的，不过光想着你大哥，忘了你爹娘了？” 莫君毅讨好的说着：“怎么会，我可是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孝敬你们，还有两位侧妃，佳容和君卓的礼物，我都准备了。” 他们正在说着，只听见莫君夜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看来我们还是迟到了。” 莫君毅听到这个话，赶紧回过头。 阳光下，莫君夜一席水墨长衫，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虽然他自己已经是十足的美男子，不过跟莫君夜比起来，还是少了些许味道。 他的气色，看着确实很不错，跟之前那个用药顶着的苍白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至于他旁边那个女子，莫君毅只是看了一眼，几乎就没有办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一身渐变色系的长裙，上身雪白，裙摆是葱绿色，襟口缀着一朵幽兰，她的五官无比精致，组合在一起，更是无与伦比的完美，光芒照射之下，她白的几乎都在发光，长长的睫毛，都能看到有光圈轻轻漏下来。 这样的人间绝色，竟然用来冲喜？ 看来，这次他这个世子大哥，还真是走运。 不过他还是很快控制了自己的眼神，赶紧上前，给他们见礼。 “见过大哥，多日不见，大哥身体康健？” “恩，你嫂子把我照顾的很好。” 莫君夜甚至都懒得客套，反正这些确实是尹素婳的功劳。 莫君毅没有任何迟疑，也用完美的笑容，直接面对着尹素婳。 “这位就是嫂子吧？大哥果然好福气。” 尹素婳轻轻福了一礼，然后说着：“总是听父王和王妃提起你，我们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嫂子说笑了，跟大哥比起来，我相对轻松，所以就趁着还年轻，出去学了些东西。” 莫君毅整个人说话的节奏不错，不会让人讨厌，而且恰到好处。 尹素婳也顺着说：“九尘大师的弟子，可不是谁都能当上的，二弟这么年轻，却没有年轻人的浮躁，很是难得，跟帝都之中那些纨绔子弟比起来，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看来这些都是父王和王妃平时教导的结果。” 莫君毅从他跟尹素婳这短短的一段对话，就知道这个嫂子确实不简单。 她跟自己对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拘谨，而且可以完全适应自己的节奏。 之前王妃给他写信，说是莫君夜的身体，在她的调理之下，已经越来越好，足见她的厉害之处。 “我们还是过去说话吧……”莫君毅很自然的把话题转了回来。 他们走到了正厅，宁王他们满脸笑容，正看着他们。 王妃今日也是心情好，所以格外开心。 莫佳容和莫君卓也各自跟在自己娘亲的身边，估计也是被王爷请来的。 只是在这些人旁边，还有另外两个人，见到他们的时候，就站了起来。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像是这里的人，毕竟很陌生。 就连莫君夜看到他们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印象。 “大哥，嫂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在外游学时的师兄和师妹，风飞扬和风芷翎，他们是一对亲兄妹。” “师兄，师妹，这就是我大哥，宁王府世子莫君夜，这是我大嫂……” 嫂子的名字，他还不知道。 “尹素婳。” 尹素婳很是自然的接过来，做了自我介绍。 “见过世子爷，世子妃……” 风飞扬和风芷翎倒是很礼貌，直接就行礼。 莫君夜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尹素婳则是面带微笑回礼。 莫君夜这个时候说话了：“据我所知，风姓应该是大齐的贵族。” 这句话，让尹素婳都有些意外。 怪不得看着他们很陌生，原来根本不是他们大雍的人。 不过这个也很正常，九尘大师那里，都是各国的精英。 风飞扬兄妹，也没有神色异常。 身为大齐的贵族，这个身份并不丢人。 况且，他们还是九尘大师的弟子，光是这个身份，就足够让人羡慕了。 三个鼎立的国家，那么多人，九尘大师只收那么几个弟子而已。 “世子爷果然见多识广。”风飞扬很是客气。 宁王倒是没有介意什么，反正大雍和大齐之间，也不是什么敌对的关系。 几十年了，三国之间，都没有动过什么干戈，这样的局面，也不是轻易就能打破的。 “大家还是坐下说话吧。”王妃的表情，始终都很慈爱，眼睛里都是光芒。 他们分别落座，又稍微寒暄了一下。 然后莫君毅让人把刚刚提到的，给莫君夜的补品带了上来。 另外，还有一个盒子。 “大哥，嫂子，你们新婚的时候，我不在家，这是我给你们补上的新婚贺礼。” 莫君夜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嘴上却没有让人尴尬。 “那就多谢二弟的好意了。” 说完之后，他接了过来。 “君夜，打开看看，我们也很想知道，君毅送的这个礼物，到底会不会比给爹娘的还要贵重。”王妃故意打趣。 气氛倒是不错，莫君夜也没有推拒，直接打开了盒子。 只见里面是一株很是奇特又美丽的植物，让人看了就充满欢喜。 见到这个东西，大家都一脸茫然，显然并不认识。 一边的尹素婳这才脱口而出：“螺旋芦荟，二弟果然用心。” 第295章 我介意 莫君毅看着尹素婳，倒是有些欣赏了。 别人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她竟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嫂子果然见多识广，这种东西，在我们大雍可是没有的，嫂子怎么会知道？”莫君毅问着。 “只是在书上看过，本来也不太确定，既然二弟这样说，看来是我运气好，竟然猜对了。” 尹素婳倒是没有沾沾自喜。 有些时候，还是要稍微低调一点，虽然实力不太允许。 宁王觉得很稀奇，这个螺旋芦荟，从中间的位置，就是一个螺旋的形状，然后向外发散，看着像是一个绿色的美丽漩涡。 “这东西，很神奇么？”王妃故意问着。 “母妃，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是师傅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知道我这次回来，师傅特意让我带上。” 莫君毅也说了，这是九尘大师的心意。 宁王更加高兴，能得到九尘大师的赠礼，这个也是他们面子上有光的事。 莫君夜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惊喜的表情。 “九尘大师真是有心了，这螺旋芦荟，号称是芦荟女王，不但可以观赏，而且药用价值极高。”尹素婳也没有让他们尴尬。 听到她的话，宁王更加高兴了。 而一旁的风芷翎也笑了：“世子妃果然是博学，知道螺旋芦荟可以入药的人，故意也懂得医术。” “略懂皮毛而已。”尹素婳说着。 莫君毅好像来了兴致：“我这个师兄，跟着师傅专门钻研的就是医术，对于各种疑难杂症，都很有心得。我一直惦念着大哥的身体，这次不但给他带回来了一些补品，还把医术高超的师兄带过来，也是想要让他帮忙看看大哥的身体。” 王妃这个时候说着：“毅儿有心了，不过你大哥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你嫂子的医术十分了得，已经把他治好了，而且齐太医和齐公子他们也来看过了，确认你大哥的身体，确实正在恢复。” “真的么？”莫君毅还挺吃惊。 尹素婳当然知道，他这个样子，一定是装的。 他跟王妃之间，经常通信。 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不清楚？ “我现在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不就是最好的证明？”莫君夜的话，还挺生硬。 宁王赶紧说着：“是啊，你看看你大哥的气色，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确实很好，看来嫂子有些手段，不如让我这个医术高明的师兄，帮我大哥再探一下脉怎么样？” 莫君毅似乎是想要确认，莫君夜是不是真的好了。 这个关系到他将来的计划，是要和平的等着莫君夜死，然后自己当上世子，还是要采取一些手段。 风飞扬也没有扭捏，礼貌的问着：“世子妃，我想帮世子爷切一切脉，你不会介意吧？” 尹素婳的笑容，就在阳光下绽放。 “当然不介意，就是一百个人来了，切出来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这个回答，让在场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莫君毅没有想到，这个嫂子，竟然这么飒。 这种自信，都要冲破天了。 风飞扬更加好奇了，之前就听莫君毅说过，他大哥的身体情况。 那个时候，他就在跃跃欲试。 毕竟能够治好众多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他绝对可以证明自己。 不料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世子妃，却控制了局面。 他慢慢走过去，很是客气的对莫君夜说着：“世子爷，可以劳烦把手抬起来一下么？” 莫君夜看了他一眼，却说了一句，让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的话。 “她不介意，可是我介意。” 宁王愣住了，不过他这个态度，也不算是反常。 在他的印象里，莫君夜从来都很有个性。 既然尹素婳说过了，他的身体已经好了，他只要相信了，就会排斥其他的所谓名医的试探。 莫君毅这个时候打圆场了：“大哥，我这位师兄，从来没有见过你之前的脉象，所以才会这样好奇，你别往心里去。” “我自然不会往心里去，如果是为了猎奇，那恐怕要让风公子失望了，毕竟我的脉象，现在很平和。” 风飞扬的表情也没有垮，毕竟是跟着九尘大师学习的人，总要有几分高人的气度。 风芷翎也没有因为他这个反应而生气，反而觉得这位世子爷，性格直爽，毫不做作。 “相公，来者是客，既然风公子想要看看你的脉象，不如你配合一下吧，人家大老远为了你的身体而来，你总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尹素婳知道，莫君夜并不是真的介意，只是不想让莫君毅舒服而已。 莫君毅让风飞扬给他诊脉，到底是什么目的，这里除了宁王不明白，别人都懂。 莫君夜这才把胳膊伸出去，轻轻震了震自己的袖子。 “那就有劳了。” 风飞扬很是认真的把手搭上去，表情也很放松。 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然后拱手对莫君夜说着：“恭喜世子爷，果然跟你们说的一样，身体已经大好了。不过许是多年陈疾初愈，还需要时间将养。” 说完之后，他又转向了尹素婳，表情也难掩敬佩：“想不到，世子妃身为一介女子，竟然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失敬失敬。”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莫君毅在一边看着，心里却在有其他的盘算。 “看来我儿真是福大命大，既然九尘大师的高足都已经断定，君夜没事了，那他一定是没事了。”宁王更加放心了，加上二儿子也回来了，一家团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值得高兴。 莫君毅和王妃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神交流，自然很是默契。 众人重新落座，很是客气。 莫君夜的表情，还是没有多大变化。 许侧妃和魏侧妃始终没有说话，各自带着自己的孩子，静静的在一边看着。 “今日进城的时候，看到城郊那里有些流民，正在粥棚那里吃东西，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嫂子设立的粥厂，想不到嫂子心地如此善良，这样的善举，确实让人佩服。”莫君毅换了一个话题。 尹素婳随口问着：“想不到我的善良？难道二弟认为，我应该心如蛇蝎么？” 第296章 各怀鬼胎 她问这个话的时候，笑容也很自然，让人看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莫君毅赶忙说着：“这个自然不是，只是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可能也是没有人想到吧。” “他们想不到，只是他们并没有亲自体会过，吃不上饭是什么感觉。这个不是他们的错，我体会过，所以看到那些人饿着肚子，才会想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这件事还是相公和父王支持我的，不然我也没有这个底气。” 尹素婳的情商，就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 她并没有一味的夸奖自己，而是把功劳分享给了宁王和莫君夜。 宁王心里高兴，这个儿媳妇，做事有分寸，说话也有水平。 而且她也没有让莫君毅觉得不舒服，化解了差点出现的尴尬。 “看来，还是父王和母妃的眼光好，选了这么好的世子妃。”莫君毅顺着她的话，又夸奖了一下王妃。 同样的套路，既然尹素婳可以用，他自然也可以。 看着他们这样交锋，莫君夜觉得还挺有意思。 这个二弟学艺归来，嘴皮子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这个我也认同，父王的眼光一直都很好，知人善任。” 她这个话，似乎是在说，世子爷的位置，宁王选的就很合适。 莫君毅只是笑了笑，然后就回答着：“是啊，这一点，我也觉得。” “王妃自然也是一样的，府里的侍女和妈妈们，都是能人，可以独当一面。” 尹素婳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妃好像有些不祥的预感。 她提到了妈妈们，会不会想说…… “对了二弟，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看着你长大的杜妈妈，最近身体不太好，王妃让她出去休养了，我觉得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 果然，她还是点了一下杜妈妈的事。 不过尹素婳还是很注意宁王府的脸面，并没有当着风家兄妹的跟前，就说杜妈妈怎么样得罪自己，而且是被王妃赶出去的。 她这个说法，反而树立了王妃贤德的形象。 这样王妃反而有些骑虎难下了，杜妈妈那边什么情况，她不是不清楚。 本来对于她那个儿媳妇慢慢磨死杜妈妈的想法，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很显然尹素婳已经盯上这件事了，如果杜妈妈这个时候真的出现意外，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风飞扬和风芷翎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只是在那里坐着。 莫君毅当然明白，这个杜妈妈平时在家的时候什么样。 看来他这个嫂子，确实有点本事，能让母妃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舍弃一个左膀右臂。 他很是自然的说着：“这是自然的，做人要知道感恩。” “父王，既然二弟回来了，又带来了两位贵客，我们是不是应该摆宴庆祝一下？” 尹素婳不想继续跟莫君毅这样含沙射影下去了，该试探的已经试探过了，多说无益。 “这是自然的，这些你就放心交给王妃去做就是了。王妃，这次你又辛苦了。” 宁王跟王妃之间，总是觉得很客气。 王妃也很端庄的说着：“王爷，这样说我反而不好意思了，今日是毅儿归来之日，而且还有两位大齐的远道之客，只要是毅儿的朋友，自然是我们王府的客人，又是九尘大师的弟子，我们王府今日还真是蓬荜生辉。” “多谢王爷，有劳王妃了。” 风飞扬和风芷翎赶紧起来表示感谢，他们即便是在大齐，身份也没有这么尊贵。 魏侧妃看着尹素婳，心里很是满意。 自己刚刚透漏给她，杜妈妈估计要出问题了，她就把这个漏洞直接塞给了王妃。 王妃现在只能留着杜妈妈这个把柄，动也不能动，用又没法用，放在眼前只能膈应自己。 这点本事，换了别人就未必有了。 下人先带着风家兄妹去看给他们安排的客房了，偌大的宁王府，待客方面，一定不会让人挑出什么错处。 莫君毅留下来陪着宁王和王妃说话，莫君夜就用自己的身体刚刚好，需要休息休息，带着尹素婳离开了。 两位侧妃，也各自带着自己的孩子，不想打扰王妃母子团圆。 “那对兄妹，你看着像是来做什么？”回去的路上，莫君夜直接问着。 尹素婳都没有深思，直接说着：“这个节骨眼上，来做客，我肯定是不太相信。” “那会是什么目的？是莫君毅请来的？” “九尘大师的弟子，是别人可以轻易操控的么？” 尹素婳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九尘大师，不过他能在这几个国家都这么有名，绝对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他教出来又放心下山的人，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莫君夜其实跟尹素婳的想法差不多，这对兄妹来的时机，确实有些微妙。 “相公，就没有想到，之前我们也遇到了来自大齐的人么？” 经过尹素婳的提醒，莫君夜想起来之前那个犯了脑卒中，被尹素婳出手救治的大齐贵族。 一看他的装扮，就不是什么寻常人。 “那个人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如果他们之间互相认识，又有有联系，这段时间应该足够了。正好外祖父他们要回来了，莫君毅这个时候回来，目的当然很明显，至于他们，估计也是想要浑水摸鱼吧。” 莫君夜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客人，就什么都往好处想。 巧合太多，就不会是巧合。 而此时风家兄妹也坐在客房中，貌若无意的打量了一番。 下人们退出去之后，他们才坐下来。 “大哥，这个宁王府，确实不是简单的地方，那个世子妃，倒是个人物。”风芷翎直接说着。 风飞扬喝了一口茶：“大雍这些年强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我很惊叹，之前也听君毅师弟说过，世子爷的身体情况，就连师傅都觉得，他能活上这么多年，已经是奇迹。想不到那位世子妃，竟然真的把他治好了。” 风芷翎表情有些玩味：“大哥，会不会他之前就是装病，毕竟他们都是皇族，有关权利斗争，估计会有很多自保的技巧。” “不会，方才我给他探脉的时候，也确实觉得他的脉象像是大病初愈。不过，这些我们不用关心，不要忘了，这次我们过来的目的……” 风飞扬说完，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第297章 全体出动 晚宴上，大家自然是其乐融融。 王妃也一扫之前的阴霾，觉得心情大好。 这次自己的儿子回来了，而且是从九尘大师那里回来，有他在，自己就不会不用担心每次都输给尹素婳。 而且这里还有两个客人，又是从大齐来的。 他们之间就算真的有矛盾，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明日你们打算去做些什么？”王妃突然问着。 “想要带着我这两位师兄妹到处转转，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帝都，好奇的地方有很多。” 莫君毅没有犹豫，直接说着。 “也好，帝都这里的风土人情，一定跟大齐不同，而且这里又是大雍的都城，你们可以好好看看。如果有什么喜欢的，就让君毅买下来，你们也好带回去做个纪念。”王妃很是得体的说着。 看到她这个八面玲珑的样子，尹素婳更是不想说话了。 风芷翎注意到尹素婳好像情绪不太高，主动问了一句：“世子妃，这里有没有什么卖布料的地方，我想去看看大雍的布料……” 她这个其实也算是问对人了，眼下尹素婳自己的锦绣阁，风头正劲。 “如果风姑娘不嫌弃，可以到我名下的锦绣阁去看看，那里有成衣，也有各种花色的布料，选好了直接拿着就是，就当做是我的见面礼了，风公子也可以挑选，顺便帮我提些改进的意见。” 听到尹素婳的话，王妃倒是没有说什么。 他们都知道，按个锦绣阁现在生意确实好。 每日还没有开门，就有人在那里等着了。 尤其是每天那个促销款拿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在那里拥挤，生怕自己抢不到。 这样的营销模式，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而且也是空前的成功。 现在李记布庄已经被他们挤兑的要支撑不下去了。 而李记布庄之前跟抚远伯府的关系，也走的很近。 尹素婳从来没有告诉他们，其实那个只是表面上的关系，其实李记布庄真正的靠山，是丞相府。 那个李老板，就是尹厚岩当年的书童。 也就是抚远伯府那些蠢材，才会觉得自己可以掌握李老板他们这些人。 “真的么，想不到世子妃做生意而是一把好手。”风芷翎还挺惊奇。 “也不是，是我娘亲留下的产业，我不想让它就这样荒废，毕竟守着这个铺子，也算是给我死去的娘亲一点慰藉。” 尹素婳的语气，没有任何煽情的成分。 “嫂子，可不可以再送我一件衣服？你之前送我那件，我已经穿过了。”莫佳容跟尹素婳从来不会假客套。 许侧妃也没有制止，她知道莫佳容不会过分。 尹素婳当然不会拒绝，顺便让莫君卓明日也跟他们一起。 魏侧妃见到大家都这么高兴，自然也同意了。 宁王看到一家人有商有量的样子，心里也就踏实了。 只有王妃觉得这个不是什么好事，许侧妃和魏侧妃，这两个人明显是站在尹素婳那边了。 许侧妃的母家御史台那边，自然是不足为虑，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 可是魏侧妃就不同了，她的母族势力，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 这样一来，尹素婳又多了一个强力的帮手。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担忧，有些事情，她和莫君毅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 莫君夜现在身体刚刚好，不能喝酒，所以一直都是莫君毅和风飞扬在陪着宁王。 风芷翎跟尹素婳交谈的也不错，偶尔还会照顾一下莫佳容。 至于其他人，自己照顾自己，也没有任何礼数上的问题。 反正这段饭，总体上来说，算是宾客尽欢。 晚上回到他们的房间，明蕊伺候尹素婳梳洗之后，就赶紧离开了。 她可不想打扰世子爷跟世子妃沟通感情，现在世子爷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就连他们这几个贴身丫头的醋都要吃。 这个也是好事，说明她重视世子妃。 想到老侯爷马上就要回来了，他们这些下人的心里更是无比高兴。 “世子爷，明日你要跟着一起过去么？” “我当然要过去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如果是你和那个风姑娘单独出去，我跟着确实不合适，那不是还有莫君毅和风飞扬呢。” “你怎么忘了佳容和君卓？”尹素婳笑了笑。 莫君夜也没有含糊：“我又不用防备他们，所以就没有特意说。” 这个话，让尹素婳的笑容更深了。 “我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明日我们去锦绣阁，我那一让他们看到……” “看到什么？”莫君夜这次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让虚怀回来吧，我觉得他当着这些人的面前做那样的事情不好。”尹素婳多少也想照顾一些虚怀的脸面。 莫君夜其实早就原谅他了，他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什么心性他自然了解。 那日跟老板那样说话，也不过是因为一时心急。 “你帮他求情，我怎么反而想要让他再多呆些日子？” 他又故意说着，想看看尹素婳什么反应。 “那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到时候丢脸的不是我。”尹素婳根本不上当。 看到她那个精明的样子，莫君夜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明日一早，我就让人去传话，放心吧。” 翌日，他们吃过了早饭，一帮年轻人就要出发了。 这个队伍，倒是很庞大。 光是马车，就用了两架。 几个男人挤在一起，尹素婳和风芷翎，带着莫佳容在另外一架。 路上，莫佳容还在憧憬。 “嫂子，我觉得我挑选了衣服之后，最好是可以配上相应的手势……” 尹素婳看着她那个天真的样子，自然不会拒绝。 “都依你，只要你不嫌弃嫂子铺子里的东西俗气。” “嫂子的眼光一向很好，怎么会俗气。” “原来世子妃不只有布庄，还有首饰铺子。”风芷翎好像是找到了话题。 尹素婳很自然的回答：“也是我娘留下的，之前我娘也算是大户人家，她的陪嫁都留给我了。” 风芷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他们又走了一会，风芷翎又想到了另外一个话题。 “世子妃，你既然是宁王的儿媳妇，就是当今大雍皇帝的侄媳，一定经常进宫吧？” 尹素婳想都没想，直接问着：“风姑娘，是不是想要跟我打听什么人？” 第298章 参观锦绣阁 风芷翎吓了一跳，她马上看着尹素婳的表情，发现她只是随便一问。 她刚刚忐忑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自然不是，只是觉得世子妃这样的人物品格，皇室的人，一定都很喜欢你。” 从她刚刚的停顿，尹素婳心中的猜想，已经得到了证实。 他们要找的人，应该跟宫里人有关。 这次他们跟着莫君毅回来，只是一个踏板。 至于他们的目的，自己现在还不清楚。 此时的另外一架马车上，莫君夜正在闭目养神。 “大哥，是不是起的太早了，你有些困倦？”莫君毅的语气，还挺关心。 “平时这个时候，也被你嫂子拽起来了。” 莫君夜的回答，让莫君毅大吃一惊。 “她拽你起来？” 在他的印象里，如果莫君夜不想起床的时候，即便是宁王亲自去叫，估计他也会生气。 这个大嫂，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式，竟然可以让冷心的大哥，变得这样听话？ “她说早起早睡身体好。” 这个理由，小孩子都知道，可是堂堂世子爷，真的会因为这样幼稚的理由，就被说服了？ 莫君毅觉得自己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大嫂在家里的地位。 昨日他回来之后，还没有机会，跟母妃单独聊什么。 对于府里的形势，他都是从母妃之前的信中了解，还有就是他昨日回来之后，亲身的观察。 “世子爷和世子妃的感情真的很好，只有心中有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愿意为了对方去做改变和适应。” 风飞扬倒是很懂这种心里，试图帮忙解释。 莫君夜没有回应，场面直接冷下来。 莫君毅看到风飞扬有些尴尬的样子，就把话头捡了起来：“像是我大哥这样的性子，突然改变成这样，我真是有些震惊了。其实他平时更酷，会让人有一种不好亲近的错觉，不过我大哥这个人，从来没有犯过任何错误，人品上你绝对可以放心。” 他这个话表面上是在帮莫君夜说话，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莫君夜也没有反驳，这些东西，反驳了干嘛？ 自己的形象，不是别人几句话就可以改变的，而且他也不在乎。 马车终于到了锦绣阁，刚刚下车，风家兄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虽然还是早上，人并没有太多，可是锦绣阁里面的布置，还有他们忙碌的身影，都让他们觉得新奇，叹为观止。 在这里义务当了好几天模特的虚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他们过来，赶紧迎上来。 “世子爷，世子妃，二公子，几位主子和贵客，你们终于来了……” 这次被罚，他现在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若谷看到虚怀经过这几天的洗礼，好像有种看淡人生的感觉。 他心里想笑，又不能发作。 进入锦绣阁，那些伙计们齐刷刷的喊着：“欢迎光临！” 这个阵势，让他们都觉得意外。 这种服务态度，确实是其他地方没有的。 “风公子，风姑娘，你们自己转转吧，一楼是女装成衣，二楼是各种布料，三楼才是男装和童装。” 尹素婳很是得体的介绍着自己店里的配置和布局，这样的安排，让风芷翎再次感慨果然高明。 有伙计专门带着他们在四处转悠，认真又专业的介绍着他们眼前的衣服，适合在什么样的场合穿，分别有什么样的优点，要搭配什么样的装饰。 风芷翎逛了一会，就觉得自己如果不买点什么，好像都不好意思了。 这样的服务态度，这个店铺的生意如果不好，那才奇怪了。 当她看到这里竟然还有试衣间，而且里面还有镜子，可以看到自己穿上衣服之后的效果，那种感觉真是太神奇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模式，让人安心，又富有创意。 她觉得她作为一个女子，爱美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且这些成衣，确实都很漂亮。 不管选择哪一件，她都觉得似乎还有更好的。 她暂时没有办法选择一件下定决心的，就直接上了二楼，想要去看看那些布料。 正好她遇到了从三楼下来的风飞扬。 “哥，这里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风飞扬也难掩自己的赞叹：“没错，想不到世子妃的生意经，竟然这样先进。” 莫君毅之前从王妃的信里，只是了解她做生意很有一套。 如今看到，这岂止是有一套，简直可以大杀四方。 拐角改裤脚和收腰的地方，也让他们觉得很是亲切，买到的衣服，还可以到这里免费熨烫。 尹素婳这是把能够想到的优质服务，都集中在一起了。 他们看了半天，都要忘了自己是来挑选衣服的，而是来学习的。 莫君卓的速度最快，他对于穿着打扮从来没有什么挑剔，只要舒服得体就行。 当他穿着一身长衫出现在他们跟前的时候，尹素婳很自然的去帮他整理了衣领和束腰，然后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恩，君卓的眼光不错。” “嫂子，谢谢你的礼物。”莫君卓也没有说那些车轱辘话。 尹素婳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然后说着：“没关系，日后你赚钱了，给记得给你侄子或者侄女买糖葫芦吃就好了。” 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莫君卓虽然少年老成，也被这句话逗笑了。 莫君夜则因为这句话，露出了憧憬的表情。 虽然他和尹素婳还没有圆房，可是听尹素婳刚刚的意思，已经在计划，给自己生儿育女了。 他也要想想，以后要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可以让他保护娘亲，女儿则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 要不然，他们也多奋斗奋斗，儿女双全？ 想到这里，他竟然不由自主的笑了。 若谷看到他们家世子爷竟然在身后傻笑，就像是小孩子看到娘亲给他买糖的表情。 趁着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声咳嗽了一声。 旁人回过头的时候，莫君夜已经把表情调整过来了。 他们又走了一会，虚怀趁着没有人注意，对若谷说着：“刚才怎么了？” 莫君夜正好听到了，回过头，也小声说着：“我觉得你适合去百草堂试药……” 第299章 还是那么不要脸 说完这个话，莫君夜直接离开了，虚怀却比吓坏了。 “我又怎么了？” 如果走过来，看着他那个倒霉的样子：“该，让你嘴贱，不该问的也问。” 他也没有再理会虚怀，跟着离开了。 最终他们都在锦绣阁挑选了自己喜欢的衣服，尹素婳坚决不收他们的钱。 本来他们要去首饰店再看看，结果遇到了柳琳琅。 “二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到莫君毅，柳琳琅整个人精神焕发。 这段时间，尹素婳给了她太多气受。 就连自己的姨母，都拿她没有办法。 现在好了，自己的亲表哥回来了，看她还怎么嚣张。 “昨日刚刚到家，表妹，这些日子可好？” 莫君毅虽然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她，不过毕竟是实在的亲人，也没有装作看不见。 柳琳琅快速的走过来，然后挽着他的胳膊。 “表哥，你好像是瘦了，在外面游学很辛苦吧？” 尹素婳眼中就像是没有这个人一样，反正她想怎么样，跟自己无关。 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她跟莫君毅想要怎么拉扯，就怎么拉扯，到时候丢人的又不是自己。 风飞扬和风芷翎都对这个柳琳琅有些好奇，这位姑娘，性格似乎有些豪放了。 “表妹，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任性了。”莫君毅很是稳重的说着。 柳琳琅这才注意到了风家兄妹，见到风芷翎那张好看的脸，还有她身上穿的，刚刚从锦绣阁挑选的衣服，有些嫉妒。 “这两位是什么人啊？” 她的语气，明显不太高兴。 莫君毅介绍了一下，这是跟他一起学艺的人，来自大齐。 “原来是表哥的客人，欢迎你们来帝都。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不用客气。” 她这个架势，就像她才是主人一样。 风芷翎笑容有些尴尬，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打招呼。 “这是我姨母家的表妹，有些不太懂事，你们不要介意。” 莫君毅看得出来，跟尹素婳一比，自己的表妹输了太多。 虽然是贵族出身，这种行事作风，就让人觉得难受。 之前柳家的事，他也从王妃的信里知道了。 这个表妹，也是心大，风头还没有完全过去，又大摇大摆的上街了。 “既然是莫师弟的表妹，自然不用讲究那么多。”风飞扬很快就反应过来。 至于其他人，像是没有看到柳琳琅一样。 “表哥，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柳琳琅明显不想这样离开。 “今日没什么事，就陪着我这两个朋友四处转转，正好大哥和嫂子也有空，我们正要去嫂子的首饰店。” 莫君毅的回答，让柳琳琅有些不高兴了。 他刚刚回来，就想着跟尹素婳搞好关系？ 难道他不知道，柳府的情况，就是她害的？ 而且还带着两个朋友，明显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的人，让他们跟尹素婳结交，不是让尹素婳更加嚣张了？ “二表哥，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 她这个不要脸的本事，一直都没有改。 莫君毅有些无语，不过还是看了看尹素婳。 “嫂子，你介意么？” 这么多人，尹素婳总不能直接拒绝吧？ 柳琳琅当然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尹素婳不是讨厌自己么，那就一直在她跟前晃悠。 “我当然介意，我不是很想见到这位试图分享我相公的所谓表妹。” 他们都失算了，尹素婳完全没有给他们面子。 柳琳琅的表情当时就变了，莫君夜却在心里高兴。 自己的娘子，果然从来没有让他失望。 该刚的时候，从来不怂。 这句话，也让风家兄妹有些尴尬。 这是他们宁王府的事，说起来也挺丢人，可是他们竟然在场。 “嫂子，你这是……”莫君毅也觉得有些尴尬，这个场面，他之前没有想到。 “二弟，你应该问问你那个好姨母，之前相公身子不好的时候，父王不是没有想过，要跟他们联姻，是他们自己觉得这是个火坑，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跳，现在看到相公身子好了，主动来争取一个妾室的位置，传出去，就不怕别人笑话？我和你大哥，才成亲几个月而已，这样合适么？” 莫君毅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 他回来之前，王妃就跟他说过，这个世子妃，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她之前说话办事，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现在她突然发飙，也有充分的理由，反而是柳琳琅，让人觉得恶心了。 顺带着，自己这个想要当和事老的人，也跟着让人笑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嫂子，之前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 “既然不清楚，那就趁着跟自己的表妹重逢，好好了解一下。我们带着君卓和佳容先走一步了，你们好好叙旧。” 说完之后，很是潇洒的带着自己的小叔子和小姑子离开。 莫君夜沉默的跟了上去，表情非常自然。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世子妃刚刚没有给自己的弟弟面子，就觉得有损家庭的和睦。 风家两兄妹，僵硬在那里，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们跟上去不太合适。 好好的出行计划，就被柳琳琅的突然出现影响了。 尹素婳也没有被这件事影响心情，带着莫君卓和莫佳容又在自己的店铺转悠了半天，给他们挑选了不错的饰品，之后带着他们去了莫君夜的酒楼。 “佳容，君卓，这个地方，是你们大哥的，日后来这里可以免单。”尹素婳的笑容没有任何做作。 莫佳容自然高兴：“那以后我要找借口经常出来了……” 莫君卓很是乖巧，从王府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得体的跟着尹素婳他们，即便是柳琳琅他们出现之后，他也没说过任何让人尴尬的话。 他们刚刚进入包间，就听到门外有声音。 “刚刚是不是世子爷和世子妃过来了？我们可以进去么？” 这个声音，尹素婳倒是没有听过。 莫君夜倒是没有任何担心，这里是他的地方，不会有人在这个地方造次。 “让他进来吧。”他坐在那里，一脸从容。 门开了，走进来的是个戴着斗笠的男子。 看他这个打扮，尹素婳还有些吃惊。 帝都这个地方，还需要这样装扮？ 男子把斗笠摘下去之后，直接问着：“请问哪位是世子妃？木守诚特来拜谢。” 第300章 亲人相见不相识 这个名字，让尹素婳激动了。 她赶紧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生怕被对方看出来什么。 木守诚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年轻有为，而且经过边关这么多年的历练，整个人成熟稳重，而且很有男子气概。 “原来死木少将军。”莫君夜第一个反应过来，顺口说着。 他知道，现在尹素婳不想跟他们相认。 老侯爷他们还没有回来，木守诚这样打扮出门，估计也是因为那天拜访尹素婳不得见，得到了启发。 如果让他知道尹素婳就是他的表妹，估计他会过于兴奋。 “见过世子爷……” 木守诚知道，这位一定就是传说中很少露面的莫君夜了。 他们木家已经出去了很多年，对于这些贵族，虽然有些耳闻，不过并不是很清楚。 加上他们没有趋炎附势的习惯，从来不喜欢用笼络人心的方式获得利益，自然不会像是那些文臣一样，不管见到谁，都会提前了解一下。 他们选择的亲家也是这样，不管是马家，还是木家另外几个亲家，对于尹素婳的身世，其实都不了解。 不然他们成亲这几个月，定国侯早就知道，那个被亲爹像是工具一样扔出去，到宁王府冲喜的世子妃，是自己唯一的女儿，留下的唯一的血脉。 明蕊站在尹素婳的身后，都要忍不住了。 这不就是表少爷？ 她之前听尹素婳说过，还不到他们相认的时候。 她不想让外祖父一家为了她的事情担心，她要扫平这边的障碍，让老侯爷他们可以安心的回家。 到时候，再去认亲。 这个想法，从来没有改变过。 “木少将军不必客气，你们是大雍的功臣，我等都在这帝都娇养，也没有为了国家出力，你们才是真正的用青春守护我们的安全。” 尹素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跟木守诚说着。 “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既然投身行伍，自然要保家卫国。那日到宁王府，也是为了感谢世子妃当初对我妻儿的救命之恩，虽然不得见，也知道世子妃的良苦用心，不过今日听闻世子爷和世子妃在此出现，还是忍不住想要来相见。” 木守诚这个性子，也是藏不住事。 尹素婳理解，自己救了马莹和木玉舟，对于木守诚和整个木家来说，都是天大的恩情。 他已经回到了帝都，自然会着急见到自己，然后跟自己表达感谢。 “这些日子，也是不太方便，不然我也不会空手前来。”木守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你们在边关的功劳，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无价的礼物。” 莫君夜知道尹素婳有些激动，就帮她说着。 莫佳容和莫君卓自然还是安静的看着，并没有插嘴。 木守诚想了想，竟然要给他们跪下。 尹素婳吓坏了，赶紧把他拉起来。 “木少将军，这样不合适，我做的只是一个医者应该做的，你何必这样谢我？” 木守诚觉得自己无以为报，那种情绪，没有办法表达。 而且他看着尹素婳的时候，总觉得很面善。 她的眉眼之间，有些像是自己的祖母，定国侯老夫人。 “世子妃这样宅心仁厚，我自然是感激不尽。”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还在打量尹素婳。 莫君夜发现了，也没有说什么。 木守诚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些不礼貌，就尴尬的说着：“不好意思，世子妃，说起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你的眉眼之间，让我觉得很熟悉，我好像是见到了祖母年轻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尹素婳再次强忍自己的情绪。 因为娘亲长得像是外祖母，而自己长得像是娘亲，他们之间自然有相似之处。 “这是我的荣幸。”尹素婳深呼吸了一下。 明蕊已经要控制不住了，她赶紧背过身去，不想让人看到。 他们正在说话，就听到下面的街道，一阵喧哗。 几个人骑着马，从热闹的街道穿行而过，还大声喊着行人避让。 莫佳容很是好奇，直接就去爬窗子了。 “夜哥哥，嫂子，是官差……不对，好像是城外的守军……” 尹素婳马上明白了，看来是老侯爷一行人，已经到了不远之处，这两日，大概就会进城了。 她通过木守诚的表情，也得到了确认。 他和马莹虽然提前回来，也不会提前太多。 “木少将军，看样子是老侯爷回来了，到时候我们自然还会再见，现在还没有多少人知道你们归来，我觉得为了侯府的名声，你还是先离开吧。” 她说完这句话，还觉得自己挺残忍。 自己的表哥已经站在自己跟前了，她却没有叫出那两个字。 木守诚也觉得应该这样，而且这里还有别人，自己总是这样停留，怕是会让人误会莫君夜和尹素婳。 他再次表示感谢，并强调日后一定登门道谢，才重新戴上斗笠离开了。 他走了之后，尹素婳直接坐下来，身上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 莫佳容看出来她的情绪，就问着：“嫂子，你这是怎么了？” “亲人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尹素婳一句话，显得有些心酸。 莫君卓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他是魏侧妃的儿子，而且魏侧妃跟木青竹又是那么好的朋友。 “嫂子，老侯爷全家归来，宫里自然会有宫宴，到时候你们再相认也不迟，那个时候对于老侯爷来说，也算是双喜临门。” 他很少说话，一说话却能抚慰人心。 尹素婳说着：“恩，我们先吃饭，你们想吃什么，只管点就是了，反正这里是你们大哥的店，吃多少都不用结账。” 他们吃过饭之后，已经有人来传话。 宁王让他们赶紧回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莫君夜心里有数，并没有迟疑，就跟着回去了。 果然，回府之后，宁王就把莫君夜叫过去了，说是老侯爷他们已经到了城门外了，宫里已经下旨，让他们准备一下，明日上午，就把他们迎进来，受百姓们的瞻仰。 “素婳那边，也要准备一下吧？”宁王很直接的问着。 “她已经知道了，不过还是让他们在宫宴上相认吧。” 第301章 自取其辱 莫君夜还告诉宁王，尹素婳中午的时候，已经在酒楼见过木守诚了。 “恩，这样也好，喜上加喜，这些年，老侯爷大概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这么出色的外孙女。” 宁王其实想到这里，多少也有些感慨。 帝都的人，现在还能记起木青竹的，应该没有多少了。 当年那个耀眼的人，就那样陨落，多少有些可惜。 还好，她的女儿并没有随着她陨落，反而在继母的压迫下，活的更加精彩。 “这次老侯爷回来，他们的爵位……”莫君夜问了一半。 剩下的话，宁王自己去掂量就行了。 宁王笑了笑：“皇上是有这个意思，而且老侯爷也配得上。如果有人还想阻止，你放心，父王不会坐视不管的。” 宁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这些对于他们整个大雍都有大功的人，如果总是活在这些每日吟诗作赋勾心斗角的文臣的口诛笔伐之中，也是可悲。 回到自己的院子，莫君夜看到尹素婳正在那里倒腾着什么东西。 “这些都是什么？” 尹素婳并没有惊慌，说着：“这些是我给外祖父和外祖父调配的补品，他们年纪大了，又在边关多年，自然应该好好调养一下身体。我还想让他们看到，我的孩子们……” 莫君夜想起在锦绣阁的时候，她就说过，要生孩子的事。 “如果我们早些圆房，或许他们回来的时候，就是三喜临门了。” 尹素婳当然能听懂，她说着：“相公，我不是跟你说过么，那样对你不好，对孩子也不公平，如果孩子体弱多病，这些都是你的责任。反正我们有时间，为什么不等你的身体完全调理好了，然后给孩子一个健康的体魄？” 莫君夜在这方面，自然是说不过尹素婳。 他也故意透露：“父王刚刚说，皇伯父或许会给外祖父进爵。” 进爵的话，那就是公爵之位了。 尹素婳倒是没有太激动，反而说着：“外祖父值得。” 是啊，他确实值得。 当天莫君毅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并不清楚，也不感兴趣。 她和莫君夜提前带人离开，他们也没想过，对方会不会介意。 要怪就怪那个柳琳琅突然出现吧。 周嬷嬷和乔嬷嬷他们知道了老侯爷回来的消息，激动的老泪纵横。 “世子妃，我们真是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老侯爷……不过夫人已经死了，我们辜负了当年老侯爷和老夫人的嘱托，有些没脸见人。” 周嬷嬷的话，让尹素婳听着都觉得伤感。 “周嬷嬷，千万不要这样说，是我和我娘没有保护好你们。” 乔嬷嬷在一边安慰：“老姐姐，你别这样，让世子妃也跟着难受，过去的苦难都接受了，现在老侯爷和老夫人都回来了，他们一定会帮夫人报仇的。” 周嬷嬷听了之后，眼中的光芒变得无比坚定。 “没错，我们夫人不能白死，一定要让尹厚岩付出代价。” 这个激动的情绪，尹素婳倒是可以理解。 “今日我在酒楼，遇到表哥了……”尹素婳又说着。 “哪个表哥？”周嬷嬷马上问着。 “是二爷家的守诚少爷……”乔嬷嬷已经听明蕊说起过了。 “你们相认了？”周嬷嬷赶紧问。 “我还需要准备一下，宫宴之上，我要让全天下知道，我是他们的外孙女，虽然我娘死了，可是他们的血脉还在人间。” 尹素婳这个想法，让周嬷嬷和乔嬷嬷都很激动。 这一天，他们终究是等到了。 本来尹素婳觉得，自己当街已经不给柳琳琅面子了，他们应该不会过来了。 结果，不但柳琳琅来了，柳夫人也来了。 估计她也是听到了风声，知道自己的外甥归来，想来凑个热闹。 正厅那边安排了饭局，莫君夜知道尹素婳不想跟他们接触，本来要想推辞。 “没有必要，我又不害怕他们，吃个饭而已，我就不信他们能噎死我。” 尹素婳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且这里还有来自大齐的客人，总不能让人家看笑话。 到时候如果他们找自己的麻烦，那自己会让他们更加没有面子。 莫君夜和尹素婳出现的时候，柳夫人的表情明显变得不太自然。 不过他还是尽量保持端庄，不让人看出来。 吃饭的时候，她也一直在找机会问风家兄妹问题，言语之间，流露出对九尘大师的仰慕。 尹素婳知道，她一定又有什么目的。 “风公子，你们的师傅那么厉害，收徒的标准是不是很严格？” 柳夫人似乎在朝着正题上引导。 “师傅收学生的时候，自然是有自己的盘算，至于是什么标准，这个我们不好揣测。”风飞扬的回答，很是谦虚，也没有让柳夫人尴尬。 如果是识相的，就应该打住。 结果柳夫人是个听不懂话的，她又问着：“如果有他的几个学生，同时引荐，成功拜师的几率是不是很大？” 尹素婳都想笑了，她已经知道这位柳夫人打什么主意了。 莫君毅，加上风家兄妹，一共三个人，如果引荐她的儿子或者女儿，相信九尘大师应该会给这个面子。 王妃都觉得尴尬，这个问题，也太让人不好回答了。 她笑了笑：“姐姐，这是九尘大师的事，你让他们这些小辈怎么回答？说几率大，好像是九尘大师那里很宽松，什么人都能去，说几率小，又显得他们不重要。” 她这个提醒，已经很明了了，可是柳夫人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还在追问：“你们看看我这个女儿，如果引荐给九尘大师，有没有机会成为你们的师妹？” 这个问题，是真的冷场了。 风飞扬和风芷翎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最后还是莫君毅出来解围：“姨母，现在师傅的精力有限，怕是没有办法教导这么多人，这次我们出来，也该让他放松放松了。” 这样的回答，给风家兄妹解了围，也再次给了柳夫人一个台阶。 柳夫人还想说什么，王妃赶紧把她拦住了：“姐姐，琳琅这个年纪，也该开始找婆家婚配了，你让她出去那么远的地方，怕是要耽误她的姻缘了。” 结果柳夫人又无脑一样问了一句：“风公子，可曾婚配？” 第302章 没脑子的柳夫人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更加尴尬。 “姨母……”莫君毅好心提醒了一句。 柳夫人好像有些魔怔，她觉得像是风飞扬这样的人，既是大齐的贵族，又是九尘大师的学生，如果可以让自己的女儿跟他在一起，也算是脸上有光。 他们柳府不如以前了，只是一个子爵府，加上之前的事情，他们家的儿女想要在大雍婚配，估计也不太容易。 如果嫁到大齐，那就不同了。 那里的人，并不知道这边的事，说不定还会看在大雍护国公的面子上，对女儿百依百顺。 她这个算盘打的倒是不错，只是这个场合，完全不适合。 她是来做客的，不但没有顾忌他们在这里的风评本来就不好，还反客为主，打莫君毅朋友的主意，这样的行为，让王妃都有些下不来台。 “我就是随便问问，这个有什么关系，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见到好孩子，总是喜欢问东问西的，我相信风公子不会介意。” 柳夫人的话，好像是不想顺着这个台阶下来。 王妃无奈了，又点了她一句：“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的爹娘都不在这边，你总是问这些，显得不太礼貌。风公子，我这个姐姐是个热心肠，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她只是觉得你这么优秀的人，如果没有婚配，有些奇怪了。” 这边可算是有个稳定发挥的队友，不然就要被柳夫人刚刚的话弄得冷场了。 尹素婳一直在那里默默的吃东西，时不时还给莫君夜夹一筷子。 “相公，你尝尝这个。” 他们的互动，看在风芷翎的眼里，倒是挺与众不同。 魏侧妃和许侧妃都是嘴角含笑，这两个孩子，竟然不受任何影响。 宁王被刚刚柳夫人的话，气的有些头疼。 他没有办法发作，毕竟是自己的大姨姐，他也看到了尹素婳和莫君夜的互动，心情当时就好多了。 柳夫人的话，都被王妃噎回去了，她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让场面有些尴尬。 “不说了，不说了，远来是客，我总是问这些问题，确实让人不舒服。” 王妃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姐姐，还不算是没救。 柳琳琅从刚刚柳夫人说的时候，就发现风飞扬的表情很是不自然。 她也明白，这个风飞扬，一定是没有看上自己。 相反的，他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着尹素婳的方向。 她心里想着，这个尹素婳，都已经嫁人了，这些男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光？ 虽然她也不得不承认，尹素婳确实长得好看，一个嫁了人的女子，跟自己这个黄花大闺女相比，难道不是自己更有吸引力？ 王妃轻轻咳嗽了一声，生怕自己的姐姐又说出什么吓人的话，赶紧转移话题：“毅儿，这次你们回来，正好赶上定国侯一家返回帝都，还真是巧合。” 莫君毅会意，马上接过来：“是啊，这些年，定国侯一家在边边戍守，才换来我们大雍的安宁，确实让人敬佩。” 他们提到外祖父，尹素婳还是当做没有听到。 想要让自己开口，帮他们缓解气氛，他们想多了。 自己虽然喜欢管闲事，并不是谁的闲事都会管。 看到柳家的人出丑，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宁王看到尹素婳没有什么反应，只能自己把话接过来：“他们回来之后，看到素婳现在的样子，应该也会觉得很欣慰。” 这个话，倒是让风家兄妹很好奇。 这个尹素婳，跟马上进城的定国侯有什么关系？ 莫君夜听到父王都开口了，也就给了他这个面子：“父王放心，我会让他们看到，他们唯一的外孙女被我找照顾的很好，不会给他们机会抱怨宁王府。” 风飞扬的表情变了，这个尹素婳，竟然是定国侯的外孙女？ 这样的身份，当初竟然也被送来冲喜？ 看来他们大雍贵族之间的明争暗斗，也很精彩。 风芷翎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客客气气的在回答他们的问题。 好在柳夫人被王妃压制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过分的话。 不然他们真的担心，柳夫人会控制不住，还想打风芷翎的主意，想要让她嫁给那个败类柳公子。 晚饭散了之后，莫君夜被宁王留下来，陪着他们说话。 尹素婳则是跟着王妃他们在一处，还有两位侧妃，柳夫人，还有另外两位客人柳琳琅和风芷翎。 “风姑娘，你哥哥跟着九尘大师学的是医术，我们毅儿学的是治世，不知道风姑娘学了什么？” 王妃很是好奇，总觉得这个风芷翎，一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风芷翎微微一笑：“回王妃的话，芷翎跟着师傅学的是八雅。” 王妃听了之后，微微点头，很是满意的样子。 尹素婳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数也就是学学琴棋书画，剩下的都是贵族的门第高的人，才会偶尔当做娱乐。 不过像是九尘大师这个级别的，教授的东西，自然不一样，水准更高。 八雅除了她琴棋书画，还有诗酒花茶。 看柳琳琅的样子，明显是没有听明白。 “那真是不错，想必风姑娘学成归来，也是你们大齐第一才女了。” 王妃的赞叹，让风芷翎有些接不住了。 不过尹素婳知道，王妃一定有目的。 果然，她下一句话就说着：“我们素婳，也喜欢这些东西，而且之前给我们唱过几段词，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过那么美好的句子，有时间的话，你们可以切磋一下。” 风芷翎倒是有些惊奇的看着尹素婳，想不到这位世子妃，不但精通医术，文学素养也很高。 “王妃过奖了，不过是些打油诗，你们只是听惯了那些高雅的东西，才会觉得我的唱词新奇，时间长了也就索然无味了。” 王妃听得懂，这是在说自己没有见识。 她告诉自己，不能生气。 这么多人在呢，她要控制自己。 倒是那个柳夫人不太懂事，直接对风芷翎说着：“风姑娘有时间的时候，能不能教教我点茶，日后也好让我炫耀一下。” 风芷翎有些为难，尹素婳看了莫佳容一眼，她马上会意，直接装作不小心，把茶杯打翻了，弄湿了风芷翎的衣服。 “哎呀，风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去陪你换一件衣服吧。” 第303章 给外祖父的惊喜 这个举动，成功的把风芷翎解救出来。 风芷翎很是感激，赶紧说着：“那就有劳郡主了。” 王府一共四个孩子，有封号的只有莫君夜和莫佳容。 一个是世子爷，一个是郡主，他们的地位，其实比莫君毅和莫君卓高一点。 虽然许侧妃的娘家不给力，并不影响宁王为了缅怀她姐姐，也就是先王妃，给莫佳容请来的这个封号。 他们离开之后，柳夫人刚刚的话，算是彻底落在了地上。 场面再次变得有些尴尬，索然无味。 尹素婳见状，就直接提出要先离开了。 “客人刚刚去换衣服，一会还要回来，世子妃这是着得哪门子急？”柳夫人有些阴阳怪气的。 尹素婳看了她一眼：“柳夫人，我又不会点茶，需要我留下来教你什么？洗白，还是栽赃？” 反正风芷翎不在，她也没有必要太给她留面子了。 柳夫人又被怼了，却不服气。 “妹妹，你们宁王府的规矩，这位世子妃怕是没有放在心上吧，对长辈这样的态度，传出去坏的也是你的名声。” 王妃表情不太好看，这个也都是柳夫人自己找的。 明知道尹素婳不喜欢她，对她也没有任何敬畏之心，非要去找茬。 被人扎了，又要让自己出头。 “姐姐，何必跟孩子们一般计较？我们都这个岁数的人了，大度一些吧。”王妃只能这样说着。 她不能不管，又不想因为无脑的姐姐，得罪尹素婳。 尹素婳顺着王妃的话说着：“明日宫里应该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到时候说不定王妃也要过去帮忙，我们早点退下，王妃也好早点歇息。至于柳夫人，自然是没有这个荣幸，所以没有考虑到，也是情有可原。” 柳夫人都要被气死了，这不就是在讽刺他们柳府现在失势，没有上前跟皇后他们站在一起的资格么？ 不管自己怎么样，她的亲妹妹还是宁王妃，她的爹还是护国公！ 就是凭借这个身份，帝都的那些爵位比他们高的人，又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越是想到这里，越是生气。 不过尹素婳并没有理会她，已经径直离开了。 “你给我站住……”柳夫人还想把尹素婳追回来。 王妃赶紧把她拉住了，让她不要说话了。 “既然王妃明日还有事，我们也就先告退了。” 魏侧妃也直接起身，在这里坐着，看柳夫人这样的小丑，简直是浪费时间。 许侧妃自然也不会留下，最后只剩下王妃姐妹，还有柳琳琅三个人，在那里坐着。 “妹妹，这就是你在王府多年的威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柳夫人不无讽刺的说着，主要是刚刚王妃竟然没有帮她出气，她觉得不舒服。 王妃看了她一眼：“姐姐，你这些年在柳府倒是作威作福，结果呢？姐姐是想让我跟你一样，众叛亲离，人前别人看在爹娘的份上，不敢说什么，背后却说闲话么？” 柳夫人没想到，王妃竟然开始怼她了。 “你这是跟姐姐说话的态度？好啊，我一朝落魄，就连自己的妹妹都要踩我一脚了。” 柳夫人不讲理起来，让王妃有些无语。 柳琳琅在一边看看，也觉得有些尴尬。 娘亲这样给自己加戏，确实有些过分了。 王妃很是冷静：“姐姐，柳府被削爵之后，我可曾断了跟你的来往？你处处都想让我帮你出头，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我明白我们一荣俱荣，所以尽量保全你们的颜面，你似乎不懂什么是一损俱损，一直想办法在说些让我下不来台的话，你还真是我的亲姐姐。” 她的语气，明显也是在压着自己的火了。 林妈妈见状，赶紧帮忙劝和：“夫人，其实我们王妃一直都很惦念你们，想着要怎么帮忙，可是之前世子妃做事太绝，直接就让皇上知道了那件事，难道要让我们王妃顶着被王爷厌弃的危险，去做些根本就不可能改变结果的努力么？” 柳夫人慢慢安静下来，看着林妈妈。 “你什么意思？” “夫人，你仔细想想，只要王妃还在，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还在，这帝都谁又敢真正欺负到柳家头上？皇上之前下旨，也是在百姓们的悠悠之口堵不上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你们还是在这个时候想着各种办法强出头，不是让有心之人在背后偷笑么？因为这个导致你跟王妃姐妹出现嫌隙，那就更是正中别人下怀了。” 林妈妈一番分析，终于让柳夫人平静下来。 “说的不错，妹妹，今日是姐姐太鲁莽了，我们现在面对的所有问题，都是因为尹素婳这个小蹄子而起，只要想办法解决了她，我们的局面就会好很多。没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就不信，她能一直走运。” 王妃看着她那个样子，都不想说话了。 当晚，莫君夜倒是回来的挺晚。 估计宁王跟那个风飞扬聊得投缘，就多留了他们一会。 “我就知道，你会先回来。”莫君夜太了解尹素婳的个性，她是不会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看着柳夫人那张让人讨厌的脸。 “今晚早些睡，明日外祖父他们就进城了，不是么？”尹素婳并没有正面回答刚刚的问题。 毕竟，也没有什么回答的价值。 “明日一早，我就要跟父王进宫，你想跟着去么？”莫君夜问着。 “不了，明日宫里一定很忙碌，我先在外面等着吧。”尹素婳已经想好了。 莫君夜想了想：“明日上午，他们进城之后，就会直接到宫门，皇伯父会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到宫门口迎接，之后才是进宫宣旨，然后会设宴，估计要持续到晚上，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尹素婳想了想：“王妃大概率是跟着父王一道过去吧？” “恩，要帮皇后娘娘忙活一下宫里的调度。” “我晚些时候过去吧，到时候不会进不去宫城吧？” “当然不会，你是我的世子妃，谁敢拦着你？”莫君夜的语气，让尹素婳很是心安。 她想了想，说着：“我想给外祖父准备一个惊喜，所以你们先过去吧。” 第304章 我想静静的当观众 第二日清晨，莫君夜早早起来，就准备出发了。 宁王还特意问了一句，怎么尹素婳没有跟着过来。 莫君夜只是说，她会晚些时候过去，不想太早见到外祖父，让他们太激动，好歹等到皇上那边宣旨之后，宫宴之上，那个时候气氛也好。 宁王一听，也是这个道理。 他还有些感慨，这个儿媳妇，命运也不算太好。 还不懂事的时候，娘亲就不在了。 那个尹厚岩，对她也不好。 这些年，她一个人长大，也是很辛苦。 这次老侯爷他们回来了，估计会加倍补偿她。 “罢了，那就让她在府里先休息休息，我们先过去吧。” 王妃这边听说尹素婳不过去，倒是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尹素婳这个什么都不想忍着的性格，会想要第一时间冲进人群，跟老侯爷相认，这样以后也可以多一个助力。 宁王府的人，都坐上了马车，准备出发。 因为风飞扬和风芷翎都是莫君毅的客人，又是九尘大师的学生，所以身份也算是尊贵，也可以跟着进宫。 他们知道尹素婳不跟着他们一起走之后，也是有些稀奇。 反而是莫佳容，在魏侧妃的允许之下，下留了下来。 她想陪着尹素婳，担心她心里难受。 “佳容，你是在担心我么？”尹素婳看着在自己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像是屁股长钉子一样不肯坐下的莫佳容。 “当然不是，”莫佳容赶紧否认，“我只是好奇，嫂子为什么不着急去跟自己的亲人相认。” 尹素婳笑了笑：“我怎么会不着急，我等着这一天，已经太久了，从我知道他们的存在，就一直都在盼着，我只是想着，要让自己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他们眼前。” “我不是很懂……”莫佳容摇了摇头。 “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懂了，他们快要进城了，我们该出发了。”尹素婳说着。 这个让莫佳容有些猝不及防。 “嫂子，你如果现在就要走，刚刚就应该跟着父王他们一起进宫的……” 尹素婳却摇了摇头：“先不进宫，我们先去另外一个地方。” 很快他们，他们就到了莫君夜那个酒楼之上，还选了一个视野最好的房间。 这次她把周嬷嬷他们都带出来了，这要是当初从定国侯府出来的，跟着娘亲的人，一个都没有留下。 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带着这些人一起进宫，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他们见到外祖父。 酒楼下面的百姓，已经自动的站成了两排，围在接到两旁，那个阵势，让人看着都觉得热闹。 一排排的士兵们，很是认真的在维持秩序，不让百姓们过去。 有些百姓确实很激动，他们都想瞻仰一下他们大雍的英雄，这么多年，定国侯一家，都没有回到帝都，全家扎在边关，这样的牺牲和胸怀，让人无比敬佩。 “世子妃，老侯爷他们是不是快要过来了？”周嬷嬷还没等看到人，就已经哭了。 她脸上的肉，似乎也不受控制，一直都在那里颤抖。 “还有一会，如果听到下面的人在欢呼，就是过来了。” 其实尹素婳也有些激动，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见自己的外祖父，还有娘亲家里的人。 他们的样子，会不会跟自己想象的差距很大？ 周嬷嬷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影响到别人。 莫佳容虽然不太理解他们这样的情绪，一方面是因为她年龄小，另外她也经常可以见到自己的外祖父。 不过看到周嬷嬷他们那些人激动又期待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了，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 “嫂子，我怎么觉得像是我自己的外祖父要来了一样，也这么期待……” 她说了一句让尹素婳很感动的话，完全没有经过任何思考。 尹素婳笑了：“因为你跟嫂子关系好，自然会把我的亲人，当成你的亲人。” “有这个可能，我娘说，只有关系亲近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尹素婳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再说话。 莫佳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坐在那里，又对尹素婳说着：“嫂子，我觉得那个风姑娘，好像有问题。” 尹素婳其实也有这个感觉，那对兄妹，不会无缘无故，只是为了做客才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大雍。 “为什么这么说？”她想知道，莫佳容是通过什么，怀疑了这一点。 莫佳容毫无隐瞒：“昨晚我不是陪她去换衣服么，她就一直都在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奇怪的问题？”尹素婳更加感兴趣了。 “是啊，她一直都在问我，是不是经常进宫，我比较喜欢宫里的什么人，宫里有没有什么人是我害怕的……” 尹素婳之前就觉得，这个风芷翎，是想来找什么人。 看样子，自己的直觉没有问题。 她说着：“那你都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在宫里是人见人爱，谁也不怕。” 这个答案，确实让风芷翎的问题没有办法继续往下了。 莫佳容小小年纪，却懂得怎么自我保护，这一点尹素婳之前就领教过了。 “这个回答很好，以后她在问你，你就用这样的方式回答就行了。”尹素婳说着。 莫佳容很是好奇：“嫂子，你说她到底想要打听什么？”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实这些问题，她可以直接问你二哥。” 莫佳容也吐槽着：“就是，这些问题，她问二哥不就行了，他们不是师兄妹么，这一路上，二哥什么都不跟她说？” 他们正在说着，下面的人潮，开始发出阵阵欢呼。 彩蝶和彩燕也激动的喊着：“来了，他们来了！” 周嬷嬷和乔嬷嬷站在一个窗口，两个人拿着手帕，生怕一会哭的太严重，泪水会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欢呼声越来越大，尹素婳终于也把头探出去。 从街道那边，缓缓走过来一个车队，为首的自然是开路的士兵，身后就是一匹高头大马，威风凛凛，一个威严的老者坐在上面，看到这些百姓，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感慨。 “老侯爷，是老侯爷，世子妃，快看，那个就是你外祖父！” 第305章 我好像看到竹儿了 周嬷嬷大声呼喊着，尹素婳已经从他的装束看出来了。 老侯爷木昊泽今年已经年过六十了，边关的风沙，让他的脸上都是沧桑之感。 离开故土这么久，回来已经是老态龙钟。 好在他的精神状态看着还不错，眼神无比锐利。 周嬷嬷他们也不敢太抻出头，避免让老侯爷发现。 乔嬷嬷跟她一样激动，她的手跟周嬷嬷紧紧抓在一起，有生之年，他们终于等到老侯爷回来，也算是完成了夫人的嘱托了。 尹素婳看着从没有见过面的外祖父，虽然有些陌生，可是那种血缘的亲切，让她内心无比澎湃。 木昊泽骑在马上，看着周围的百姓，他们都这样欢迎自己，心里也是很感动。 随着他们往前走，他总是觉得，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想着，有可能是离开帝都太久，所以刚刚回来，才会有些不适应，太激动了。 他也尝试着微笑，冲着百姓们挥手。 “老侯爷，欢迎回家！” “老侯爷，老侯爷！” 百姓们的欢呼，一声盖过一声。 木昊泽的眼睛有些湿润了，这样的百姓，他付出这些年，并没有白费。 尹素婳看到下面这个场面，也有些激动。 自己的外祖父，用几代人的努力，换来了百姓们的拥戴。 只可惜，外祖父守护了这么多人，却唯独没有守护住他那个不听话的女儿。 这份伤痛，一定会时常萦绕。 跟在木昊泽身后的，是他的两个儿子木青林和木青山，他们也已经四十多岁了，不是年轻人了。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刚毅，也写满了岁月留给他们的成熟。 两位木将军，身材都很魁梧，一看就很健硕。 彩莺他们眼含热泪，心里也在难受。 “两位舅老爷，如今已经是这个模样了。” 他们离开家的时候，还是踌躇满志的年轻人，现在归来，却已经是人到中年了。 岁月蹉跎了他们的容颜，也让他们最心爱的小妹妹天人永隔。 木守诚已经提前归队，所以出现在他们身后。 四位少将军，都是英姿飒爽，看着都让人觉得年轻的气息，扑面而来。 从左到右，依次是木青林的两个儿子木洪城，木培城，还有木青山的两个儿子木御城，木守诚。 光是他们的名字，就能看出来他们对于大雍的衷心，还有戍守边关的决心。 他们当初离开的时候，还都是小孩子。 所以周嬷嬷他们，也认不出来，到底谁是谁了。 只有木守诚，是尹素婳见过的，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就在酒楼之上，看着这些人在自己眼前经过。 他们身后，是三架马车，马车上自然坐着老侯爷府里的女眷。 尹素婳还特意探出头去，她想试试，万一有哪位女眷，想要掀开车帘看看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坐在马车里的老夫人，突然感觉到自己应该朝外面看看。 “我看看外面。”她突然开口。 这让陪着她的两位儿媳妇，都有些茫然。 “娘，这是怎么了？”大儿媳问着。 “没什么，我就是想要看看，不然心里不舒服……”老夫人也说不明白，自己这个感觉来自哪里。 她到了马车窗口，掀开了帘子。 正好她这个举动，映入了尹素婳的眼帘。 “外祖母……”她没有说出声音，可是她知道，这个人一定是自己的外祖母。 老夫人正好也感觉到上方有两道灼热的目光，她赶忙朝着上面看着。 四目相对，尹素婳差那么一点就泪奔了。 尹素婳的面容，一扫而过，老夫人并没有看真切。 她激动的想要再仔细看一眼，马车却已经驶过了。 她整个人差点坐不稳，两位儿媳妇赶紧扶着她。 “娘，没事吧？” 老夫人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人，怎么那么像自己的女儿？ 可是，之前梅映雪已经给他们写过信，木青竹早就死了。 而且，那个人也太年轻了。 他们这家人，这些年虽然在边关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可是好在阖家团圆。 只有木青竹一个人，在这里孤苦伶仃，而且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亲人。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 “娘，这到底是怎么了？”大儿媳慌了。 二儿媳也赶紧询问，不敢怠慢。 老夫人终于说了一句：“我方才看到上面有个人，她的样子，很像是我的竹儿……” 听了这句话，两位儿媳都很伤感。 他们知道，老夫人这些年从来没有忘记木青竹。 其实他们也是一样，当初木青竹在家的时候，跟他们这两位嫂子，相处的都很好。 有时候木青林想要惩罚木青竹，都是他们帮忙打掩护。 那么天真烂漫的小姑，却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帝都。 这些年，他们从来没有回来，确实有些对不住她。 “娘，小姑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说不定已经投胎到别的好人家了。”大儿媳宽慰了一句。 二儿媳也赶紧接着：“是啊，小姑一生没有做过坏事，相信老天不会亏待她，会让她下辈子继续享福的。” 他们可以理解老夫人的心情，他们衣锦还乡，却再也不见全家那个最受宠的小女儿了。 她的音容笑貌，时时都会在他们眼前浮现，回来的路上，他们每次想到木青竹，总是会一番伤感。 越是靠近故乡，心情越是凄凉。 虽然回家的念头，一直都在他们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念头，在他们心头挥之不去，帝都的上空，有他们的妹妹，孤零零的灵魂。 只凭那一眼，尹素婳也忍不住了。 那就是自己的外祖母，那么慈爱，那么温柔，那么亲切…… 她心里一切美好的词汇，用来形容这个外祖母，都不为过。 周嬷嬷他们刚刚也看到了老夫人，还在老夫人刚刚的注意力，都在世子妃的脸上了。 “老夫人真的老了很多……”周嬷嬷感慨着。 “怎么会不老，一去边关二十年，归来的时候，百姓们夹道欢迎，却再也见不到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了……”乔嬷嬷擦着眼泪，声音都有些哽咽。 一滴泪，砸在桌子上，声音还挺清脆。 他们朝着尹素婳看了过去，只见她笑中带泪，似乎很满足的说着：“原来，这就是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回去准备一下，我们也该进宫了。” 第306章 加封定国公 宫墙之外，皇上早就已经带着文武百官，在那里等着了。 尹厚岩也在队伍之中，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这个也是他必然要面对的。 既然他们回来了，就当做自己又一次挑战。 这些年，他们远离朝堂，而自己苦心经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见到队伍过来，大臣们也都很激动。 皇上自然很高兴，终于把他们盼回来了。 队伍到了离城墙还有段距离的地方，就赶紧停下了。 毕竟皇上在前面，他们总不能在皇上面前骑着马经过。 听闻皇上竟然亲自出来迎接，木昊泽也是有些受宠若惊，早早下马，跟着士兵们恭恭敬敬的往前走。 他的两个儿子，和四个孙子，自然也是跟在后面，不敢含糊。 女眷们下了马车，两个儿媳搀扶着老夫人，三个孙媳妇各自带着自己的孩子，这就是木府的全部人口了。 远远的看到皇上，木昊泽已经很激动了。 他快走了几步，然后跪了下去。 “老臣不负皇上使命，戍边二十载，如今归来，怎敢劳烦皇上亲自迎接……” 木家的人，也都赶紧跟着跪下。 尹厚岩在皇上身后，打量着这一家人。 老了，也多了。 孙辈的人，都成长起来了，看来以后对付起来，还不是很容易。 皇上也往前走了走，亲自把木昊泽扶起来。 “老侯爷，快快请起，这些年，木家全家都在戍守边关，才换来大雍的安定繁荣，莫说是让我亲自迎接，即便是让我折腰感谢，只要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那又何妨。” 木昊泽吓了一跳，又跪下了：“皇上，万万不可这样说。” 皇上笑了笑，又一次把他扶起来。 离皇上最近的宁王，看着木昊泽，还有木家这些人，虽然风尘仆仆，却怎么也掩不住的英气，不禁赞叹：“老侯爷这一门栋梁，确实让人没有办法不敬畏。” “王爷，谬赞了。” 皇上看了一眼宁王，并没有说话。 宁王进宫的时候，已经告诉他，木家还不知道宁王府的世子妃，就是他们的亲外孙女。 这个就留着，当做一个惊喜吧。 皇上又摆了摆手，他身后的一个公公弯着腰走出去，然后拿出了早就拟好的圣旨。 “定国侯接旨！” 一声令下，木家的人都跪下了。 “奉——”公公的嗓子很是洪亮。 “天承运，宣定国侯韩昊泽传奉，大将军木青林，木青山协听，木家一门忠臣，镇守边关二十载，守我大雍国土，护我百姓安宁，功在社稷，天地同鉴，特晋封定国侯为定国公，加一品衔，木青林和木青山为三品大将军……” 洋洋洒洒，都是对于木家的褒奖和晋升。 老夫人也成为一品诰命夫人，两位儿媳妇，也都跟着自己的丈夫获得同等级的诰命，就连四位孙辈，也都有了官职，并且木家的人可以不用再奔赴边关，特准他们留在帝都。 这样的晋升，宁王事先已经知道了，所以并没有意外，反而为他们高兴。 百官也不敢有什么意见，那些曾经反对木昊泽一家返回帝都的人，已经在心里掂量，如果被他们知道了，会不会秋后算账。 尹厚岩是所有人里面，最不开心的一个。 本来他们全家归来，自己已经足够头疼了，没想到他们还晋升了。 之前他是丞相大人，即便木昊泽有侯爵之位，论品级自己也在他之上。 现在他加封了定国公，一下就在品级上胜过自己半级，主要是人家有军功在身，而且全家都荣耀，自己只有一个人单打独斗，这个局面，对自己不利。 木昊泽非常激动的领旨谢恩，然后恭敬的站在那里。 木青山看到离皇上不远处的尹厚岩，眼睛都要冒火了。 刚刚还有些喜悦的心情，当时就荡然无存了。 “二弟，怎么了？” 感觉到身边的木青山情绪不对劲，木青林问着。 “你看看那个人是谁？”木青山没有任何好气的说着。 木青林顺着他的目光，果然看到了有些尴尬的尹厚岩。 “这个无耻之徒，小妹的仇，早晚要找她报。” 他们的表情，都看在尹厚岩的眼里。 他有些害怕，知道他们不是好惹的。 之前木青竹坚持要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这两个哥哥就找过他，还扬言要打断他的腿。 奈何木青竹太执拗，才没有成行。 如今那个被自己迷惑的木青竹不在了，眼前的都是对自己满腔仇恨的木家人，加上那个越发嚣张的尹素婳，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他心虚的转过身，不去看他们。 皇上并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异常，很是高兴的带着木昊泽他们朝着宫里走。 今日他们准备了很是盛大的宴会，就是为了给他们庆功，同时也是给他们接风。 欢迎的仪式，一场接着一场，木家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片赞美的声音。 宁王终于有机会跟木昊泽闲谈的时候，语气无比亲切。 “王爷，虽然木家承蒙皇上抬举，如今也算是全家荣耀，可是我们跟王爷之间，还是身份有别，还请王爷不用这样客气的跟我说话。” 宁王笑了：“国公爷，我怎么也算是你的晚辈。” 木昊泽吓坏了，这一句晚辈，他是真的不敢接。 “王爷，还请不要抬举老臣了。” “并不是抬举，很快你就会相信我的话。夜儿，过来拜见国公爷。” 莫君夜很快就出现在他们跟前，宁王介绍了一下之后，莫君夜直接就想要给韩昊泽下跪。 木昊泽紧张的差点站不住了，他们都是皇室的人，自己就算是有国公之位在身，也永远不能逾越这条鸿沟。 “世子爷，万万不可……” 韩昊泽都蒙了，这对父子，到底是要干嘛？ 他们这边正在拉扯，木青林和木青山走了过来。 “爹，王爷，世子爷，这是怎么了？” 莫君夜面无表情：“我想跟国公爷行跪拜礼，国公爷不肯接受。” 他们听了之后，也有些无语。 这个确实使不得，礼数上也不允许。 “世子爷，这个确实不合适。” 宁王只是笑着，却不肯解释。 莫君夜也跟着卖关子：“那我只好等我娘子过来的时候，跟她一起给国公爷和两位将军行礼了……” 第307章 木家人不会放过你 莫君夜的话，让木家这几个人听着就觉得没头没脑的。 不过他们也没有问，还有很多人在排队等着跟他们寒暄。 尹厚岩尽量让自己躲在角落，都没有出现在他们跟前。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跟他们对上，没有自己什么好果子吃。 不管是皇上，还是那些趋炎附势的大臣，都会向着木家。 他只希望这场宴会，早点结束，然后自己可以早点回家。 后宫之中，皇后也在热情的招待着老夫人他们这些女眷。 “这些年，你们不在帝都，想必这边很多事情，都不太熟悉了。”刘皇后很是客气。 木老夫人并没有觉得他们木家有功劳，就忘了规矩。 她对皇后还有几位娘娘，还是毕恭毕敬。 “有劳皇后娘娘惦念，这些年还好，每年皇上都会送去礼物和军需慰问，所以心里一直很暖和。” 老夫人这个话，自然让刘皇后很满意。 “一眨眼，二十年过去了，帝都的改变很大，既然回来了，这些日子，就好好走走，领略一下你们守护的大好河山。” 木家这些女眷，都很感激。 至于其他府里的命妇们，则是在另外的殿阁，并没有什么机会跟他们见面。 人数太多，虽然皇宫里放得下，没有必要让他们都来打扰木老夫人。 他们长途跋涉，如果想要叙旧，或者是巴结，以后自然有机会。 其实这样的安排，倒是让沈玉湖很轻松。 至少她不用现在就面对木家那些人。 当年她也见过那些女眷，他们是真的护犊，对于木青竹的关心，简直都要漾出来了。 如果不是木青竹自己作死，非要嫁给尹厚岩，谁敢欺负她？ 这些年，她坐稳了丞相夫人的位置，一直都在作践尹素婳，似乎已经把木家人完全忘在脑子后面了。 苏珍妃和王妃在这边招呼他们，这样的配置，已经足够了。 梅映雪这次带着自己的女儿尚飞月一起过来了，至于她另外两个女儿，都是人家的媳妇，自然要跟着自己的婆婆。 她早就看到了沈玉湖，所以趁着别人都没有注意，凑到了她的跟前。 “尹夫人，近来可好？” 她的问候，沈玉湖自然知道，不是发自内心。 听说她跟尹素婳走得很近，前阵子尹素婳就是为了帮她的女儿和离，还让王妃下不来台。 不过她不能发作，只能虚伪的应对。 “啊，挺好的，多谢尚夫人关心，听说尚夫人又有了，这个年纪，能怀上，也是不容易。” “那倒也是，这孩子，都是上天给的福分，可能是老天看我行善多年，特意开恩吧，听闻丞相大人和夫人也是感情很好，府里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夫人看着比我还年轻些，怎么就没有动静了？” 梅映雪这个讽刺，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她的笑容，又是那么纯真，让沈玉湖都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 她只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着：“我们老爷每日太忙，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我自然是要想要让他好好休息。对了，听说尚大人府里的苏姨娘，也已经怀孕了，还是在夫人之前，看来尚府添丁还真是接二连三，可喜可贺啊。” 她这个反怼，梅映雪又不是听不懂。 不过她的性格，从来都不怂。 她直接说着：“是啊，毕竟我们府里这几个孩子，都没有什么出息，不如丞相大人的嫡女，生的好，嫁的也好，现在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了。只可惜，不是从夫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不然凭着这些年的养育之恩，相信定国公一家，也会感谢夫人，夫人说呢？” 这句话，已经有威胁的味道了。 沈玉湖之前是怎么对待尹素婳的，木家人不会不理会。 以后，她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沈玉湖反应了半天，却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尹妙雪走了过来，听到了梅映雪正在那里讽刺自己的娘亲，自然也很生气。 她轻蔑的一笑，说着：“尚夫人好兴致，这样的场合，还带着飞月姐姐出来露面，毕竟宴席之上，总要遇到柳家人，难免尴尬。” 这不过是在讽刺，尚飞月是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子，不应该抛头露面。 结果跟在梅映雪身后的尚飞月，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个话，尹小姐应该去问问柳家人，毕竟做错事情的不是我，难道尹夫人就是这样教导女儿的，即便自己的丈夫再怎么混账，也要忍气吞声，苟延残喘？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倒是觉得尹小姐可以考虑一下那位已经自由的柳公子，正好可以跟通过柳家跟宁王府扯上关系，总好过一个不听话的嫡姐。” 尚飞月的话，直接戳到了沈玉湖和尹妙雪的肺管子上，他们被噎的无比难受，终究反驳不了。 好在这个时候，有宫人传话让梅映雪和魏侧妃到皇后所在的宫室叙话。 梅映雪离开之后，沈玉湖真想直接发飙摔东西了。 只可惜这里是皇宫，她不敢造次。 损坏了任何东西，都有罪名跟着。 另外一个宫室，刘皇后和林贵妃陪着木家的人。 木老夫人自然认得林贵妃，这个是女儿当年的挚友。 只是因为一些误会，他们的关系有些冷却。 不过这个不影响林贵妃对木老夫人的尊敬和爱戴。 “老夫人，这些年在边关清苦，还好你们都平安回来了。” 林贵妃的语气，并不官方，而是充满了庆幸，完全就是一个晚辈对长辈的态度。 老夫人很是感慨，看着林贵妃的面容。 “贵妃娘娘，这些年，让你惦念了……” “老夫人当年对我那么好，我自然不会忘记。” 老夫人突然变得伤感：“只可惜，我的竹儿已经不在了。” 林贵妃知道，木家人还不知道尹素婳的存在。 所以，她稍微提醒了一下：“虽然青竹不在了，可是她给你们留下了最美好的礼物。” 老夫人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是啊，这辈子能有这个女儿，是我最好的回忆……” 很显然，她并没有领会林贵妃的意思。 林贵妃也没有解释太多，反而说着：“老夫人，看看那里，是谁来了。” 第308章 还有素婳呢 梅映雪和魏侧妃在这个场合相遇，其实也很感慨。 这些年，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很少了。 魏侧妃把自己关在宁王府的院，就连娘家的人，都很少联系。 至于梅映雪，还以为她为了当年的事情，不想跟他们联系，自然也不好强求。 这个时代，对女主的要求太严苛，他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行差踏错。 “映雪，这些年，你过得不错吧？” “我很好，你呢？”梅映雪表情充满期待。 魏侧妃还是之前印象中的样子，那么温柔，而且让人安心。 “我守着自己的儿子，有王爷的宠爱，自然不会难过。” “我听说，你已经见过素婳了……”梅映雪稍微试探了一下。 魏侧妃轻轻笑了：“恩，我们谈的不错，我也告诉她了，我不恨青竹。当年她的冲动，并没有毁掉我的人生，反而让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我至少这些年还有王爷的爱护，可是她却整日活在悔恨中，我原谅她了。” 梅映雪充满惊喜，这个话，她是真的太感动。 “那就好，那就好，如果青竹知道，也会瞑目了。” 魏侧妃也回答着：“是啊，素婳又这么优秀，而且她在我的身边，青竹可以放心了。” 一路上，他们并没有说太多话。 虽然多年不见，可是彼此之间的默契，早就随着岁月，深深的印在他们的血液里。 甚至连呼吸，都可以感知对方的心意。 他们踏进宫室的一刻，见到正在朝着他们看过来的木老夫人，当时就要泪崩了。 木老夫人苍老了太多，头发白了，脸上的皱纹，也像是树皮一样悄悄爬了上来。 那个老态龙钟的样子，让人看着都觉得心疼。 木老夫人见到他们的时候，也是眼圈一红。 加上林贵妃，这三位都是当年跟木青竹关系最好的人。 他们现在生活的很幸福，有自己的地位，有自己的儿女，可是木青竹，却早已经骨枯黄土。 这样的认知，让年迈的她更加难受。 “映雪，洪婵……” 刚刚叫出来这两个名字，她已经老泪纵横。 梅映雪和魏侧妃紧走了几步，赶紧到了她跟前。 “老夫人，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梅映雪这些年跟木家一直都有联系，至于魏洪婵，也就是魏侧妃，则是木家觉得最对不住的人。 当年她的名节，差点被木青竹毁了。 老夫人轻轻拉了他们一下，就赶紧松手。 这里还有刘皇后，总不能把她晾在那里。 梅映雪和魏侧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很是恭敬的给刘皇后和梅贵妃行礼。 刘皇后也很感慨，他们这么多年之后，可以重见。 她很体谅，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完全没有把他们刚刚进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跟自己行礼的事放在心上。 “起来吧，故人相见，想必有很多话想说，让你们进来，也是为了更方便叙旧，不用拘谨。” 刘皇后很是善解人意的说着，并没有摆任何架子。 “多谢皇后娘娘……” 他们见到林贵妃的时候，其实也很感慨，这些年，他们这几个最好的朋友，却因为不同的原因，很少联系。 再次见面，当年的情景，却还是历历在目。 目光交汇，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这些年的时光，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概括。 他们走到了木老夫人跟前，又跟木家其他的女眷打了招呼。 尤其是木老夫人的两个儿媳妇，当年他们跟木青竹一起闯祸的时候，都是两位嫂子帮忙善后。 岁月带走的是他们的年岁，却没有办法带走他们的记忆。 木老夫人眼神都有些迷离了，再次见到这些孩子，却唯独少了自己最心爱的小女儿。 她心中不免有些感伤，功劳再大，地位再高，把女儿弄丢了，又能怎么高兴？ “看到你们，我就想起青竹，如果当年她听我们的话，现在一定还活着……” 木老夫人的话，让梅映雪他们也跟着有些难受。 刘皇后安慰着：“老夫人，节哀吧，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为了活着的人，你也要保重身体。” 梅映雪一着急，也跟着说着：“是啊，不是还有素婳么……” 林贵妃看了她一眼，梅映雪马上反映过来，木老夫人还不知道尹素婳的身份。 果然，木老夫人很是疑惑的问着：“素婳是谁？” 梅映雪有些答不上来了，只能看着魏侧妃。 “是我们宁王府的世子妃……”魏侧妃很镇定的帮忙解围。 木老夫人马上看着身后的马莹：“莹儿，那不就是之前救了你和玉舟的人？” 马莹也挺激动，马上说着：“是啊，之前如果不是世子妃，孙媳和玉舟已经不在了。” “不知世子妃现在何处，怎么不见其人？”木老夫人着急了，她想当面表达自己的感谢。 魏侧妃又说着：“她有点事，要晚一点才到。” 木老夫人很期待，这个世子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城郊那边的粥厂，也是世子妃专门设立，帮助一部分百姓的。” 马莹还是很注意用词，在刘皇后跟前说什么流民之类的，这个会让人觉得是他们皇室无能。 木老夫人更加满意了，这么好的世子妃，确实是宁王府的福气。 他们这边聊了很久，还简单的吃了些东西，毕竟宴席要持续的晚上，不会那么早开始。 木府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拱月一样的存在。 好在他们头脑都很清醒，没有流露出半分自满的样子。 回来之前，木昊泽已经交代过他们，不管他们有多大功劳，都要尽量低调，这样才是让木家能在帝都这样的地方立足的根本。 有宫女匆匆赶来，传话给刘皇后身边的嬷嬷，嬷嬷又附在刘皇后耳边说了什么。 刘皇后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到最后的了然，还特意看了看木老夫人的方向。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这些人在刘皇后这里等了很久，外面也是一样。 王妃始终没有看到尹素婳过来，还有些疑惑。 “王妃，是在找素婳么？”苏珍妃面带笑容的问着。 有苏珍妃在这里，王妃抖不起来。 “是啊，都这个时间了，她怎么还没有过来，难道不想来了？”王妃故意说着。 苏珍妃笑了笑：“这样的日子，她怎么可能不来，或许直接去了皇后娘娘那边，去见木老夫人了。” 人群中，来自大齐的风芷翎，倒是很显眼。 “王妃，我看君毅带回来这个女子，不过她好像在寻找什么，这里有她认识的人？” 第309章 她真像我的竹儿 王妃的心思并不在这里，之前倒也没有注意。 “不会吧，她也是第一次来大雍。”她的回答，都显得有些敷衍。 苏珍妃也没有追问，宁王府的格局，他们都明白。 眼下莫君夜好了，尹素婳的外祖父一家都回来了，又加封了定国公，可以说尹素婳这个世子妃的母族势力，可以跟王妃背后的护国公有一拼。 王妃自己的儿子莫君毅这些年虽然各方面都很低调，不过总是有意无意的让人知道他的优秀，说这个没有意图，谁也不会相信。 而且他又师从九尘大师，跟朝中很多大臣都成为了同门，这就为了他可以爬上更高的位置，奠定了基础。 莫君夜和莫君毅之争，因为一个尹素婳，局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该死的人不死了，还多了一个处处都可以成为助力的世子妃，想必王妃心里不会好受。 “看这个模样，倒是标致，又是九尘大师的弟子，想必也是大齐的贵族，王妃想没想过……” 苏珍妃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 不过王妃已经听懂了：“有劳珍妃娘娘挂心了，不过毅儿的婚事，不能这么匆忙，还需要王爷和皇上共同定夺。” 这个官方回答，苏珍妃已经知道王妃的态度了。 庆功宴终于要开始了，后面准备的人告诉皇后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皇后这边也差人去请示皇上了。 尹厚岩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 木家那几个人，全程都在盯着自己。 还好宴会开始了，他们可以分开坐了。 尽管他们坐在对面，木家人都在瞪着他，他只要不回应就行了。 “爹，这种东西，竟然当上丞相了？朝中没人了么？” 木青林越想越生气，忍不住说了一句。 木昊泽马上严厉制止：“这种话，你也敢乱说？这是什么地方，忘了我之前怎么跟你们说的？” 他不是不生气，只是这个场合，不太合适发泄。 木青林无奈，他也知道现在的尹厚岩，跟当年不一样了。 “咱们在边关吃了那么多苦，我还失去了一个儿媳和孙子，木家才有今日，这种小人，竟然凭着虚伪就一步一步爬到了丞相的位置，我只是觉得委屈。妹妹不在了，你也看到他那个夫人了，什么东西……” 木青林的吐槽，注定改变不了什么。 宴会开始了，宫里精心挑选的歌者和舞者都想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好好表现一下。 听说为了这次宴会，刘皇后还专门从宫外请来了一些顶级的乐伎。 木家人的眼光没有办法一直放在精彩的表演上，只要看到对面的尹厚岩，就觉得胸口憋着一股火。 莫君夜一直也在观察木家人的表情，知道他们都在极力压制自己的火气。 他看了看天色，一会，尹素婳应该出现了。 那个时候，也是木家人转怒为喜的时候。 木守诚觉得很压抑，借故从宴席上离开一会，想要出去透透气。 结果刚刚出来，就在外面遇到了盛装打扮的尹素婳。 “世……世子妃！” 他有些吃惊，刚刚在宴席之上，就没有看到尹素婳，还以为她不来了。 “木少将军，你不在里面，怎么出来了？”尹素婳问着。 “没什么，里面的气氛不太对劲……我祖父和祖母他们都找你，想要当面跟你致谢呢……既然世子妃来了，还是赶快进去吧……” 木守诚的态度，变得热情起来。 尹素婳表情很淡定：“木少将军先回去吧，转告国公爷和老夫人稍安勿躁，我这就过去。” “世子妃还有别的事情？”木守诚有些疑惑。 她本来就迟到了，这个时候正在表演节目，趁着没有人注意，她偷偷溜进去，不是很好么？ “恩，你马上就知道了。” 尹素婳稍微卖了一下关子，没有说透。 木守诚想了想，也只能说着：“好，我马上去告诉我祖父祖母他们。” 说完之后，就赶紧回到了宴席会场。 他穿过自己的父亲和大伯，小声在木昊泽和木老夫人耳边说，世子妃已经到了，不过在外面，说是一会就进来。 木昊泽他们当时就坐直了身体，还很是认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怕给恩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莫君夜看着这边的动静，也知道现在就是那个时候了。 一舞结束，众人都在拍掌叫好。 刘皇后身边的宫人早已得到了指示，所以站出来说着：“有请宁王府世子妃，恭贺大雍万载千秋献艺。” 莫云笙听到这个，最为激动。 她之前听过尹素婳唱歌，一直把这个嫂子当成自己的偶像。 今日她也一直都在寻找尹素婳的身影，还特意去问了莫君夜，怎么嫂子没来。 不过所有人给她的答案，都是尹素婳会来的。 看来，她是偷偷给大家准备惊喜去了。 林贵妃，梅映雪和魏侧妃，眼神自然很期待，他们也不约而同的看了看木家人，想知道他们的反应。 尹厚岩和沈玉湖，表情却是耐人寻味，坐在后面的尹妙雪更是咬着牙，都想直接离开了。 跟她一样心情的人，还有柳家的人。 不过他们好歹也是有爵位在身，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弄出什么幺蛾子。 “曾经相聚多少天，才知道离别多少年，虽然所有相聚终究要离别……” 尹素婳的声音响起，场面瞬间安静了的下来。 刚刚还很热闹的人们，被这个简洁却深刻的歌词吸引。 尹素婳坐在一顶镂空的轿子上，慢慢被人抬进来。 她的头上，还有一些飘动的轻纱，遮挡着她的脸。 “祖父，祖母，你们快看……”木守诚激动了。 他这才明白，方才见到尹素婳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先进来。 木昊泽和木老夫人一脸认真，想看到恩人的脸。 “缘分将我们围成圈，思念化作白杜鹃，依依不舍的离情万千。” 歌声中的情绪，让人感同身受。 “我们一定要再见，不管路途有多遥远，虽然前方有危险，也不管要多少时间。今晚月亮有多圆，心里的牵挂有多远，远方的你是否一切都安全……” 尹素婳终于从轿子上走了下来，整张脸暴露在木家人的眼前。 木昊泽看到她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木老夫人的眼泪更是直接奔涌而出：“她真像我的竹儿！” 第310章 外祖母的怀抱 木青林和木青山已经完全愣住了。 眼前这个世子妃，跟他们死去的妹妹木青竹，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木守诚本来还想继续给他们介绍，这就是他们的恩人。 可是木家这几个长辈的反应，让他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看他们的眼神，好像都认识世子妃？ 木老夫人擦了擦眼泪，以便于确认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尹素婳唱完了歌，正在给皇上和几位娘娘请安。 之后，她转过身来，看着木家人。 这次，她距离更近，木老夫人看的也更加清楚了。 跟木青竹太过于相似的面容，让她的泪水完全失去了控制。 木青山的嘴巴动了动，终究没有办法说话。 “爹，怎么了？你们认识世子妃？”木守诚问着。 这里面年龄比较大的木洪城，当年木青竹离开木家的时候，他早就记事了。 所以，对于木青竹的面貌，也有很清楚的印象。 看到尹素婳的时候，他竟然脱口而出：“姑姑……” 他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祖父祖母，还有爹和二叔。 果然在他们眼中，都看到了震惊和浓浓的悲凉。 尹素婳又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在木昊泽的注视下，缓缓跪地。 木家人都蒙了，这个时候莫君夜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也走了过来，然后跪在了尹素婳旁边。 这一幕，不要说木家人了，很多不明就里的大臣，都跟着惊讶。 堂堂的世子爷和世子妃，竟然给木家人下跪？ 纵然他们功劳再大，皇上再怎么体恤，这个也不成体统。 结果尹素婳下一句话，让他们的疑惑，化为乌有。 “素婳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这个称呼，让木昊泽和木老夫人的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木青山第一个想到了。 “你是青竹的女儿？” 尹素婳浅笑了一下，然后很是礼貌的又对木青林和他说着：“大舅舅，二舅舅。” 木家人激动了，这是木青竹的女儿，是他们的亲人。 听到尹素婳对他们的称呼，木守诚和马莹完全惊呆了。 这个救了他们性命的人，竟然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的表妹？ 林贵妃他们几个知道内情的人，自然是充满欣慰。 木老夫人眼泪再次决堤，也不想控制了。 失去女儿的痛苦，让她这些年都没有办法好好睡觉，过早的苍老了。 想不到，时隔多年，老天爷竟然把木青竹的女儿送到了她跟前。 莫君夜也没有含糊，分别跟他们见礼。 这样优秀的外孙女婿，自然让人羡慕。 在场的很多人，还不知道莫君夜的身体已经好了。 即便如此，有宁王府这层关系在，以后定国公府，自然是炙手可热。 “你真的是青竹的女儿？快来，让外祖母看看。” 木老夫人已经顾不上这是什么场合了，只能凭着感觉走。 尹素婳很顺从的走了过去，任凭她布满茧子的手，轻轻在自己脸上摩挲。 “外祖母，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竹儿，我的竹儿……” 木老夫人嘴里还是念叨着木青竹的名字，一把搂过尹素婳，紧紧的把她的头按在怀里，整个人哭的不能自已。 皇上他们看到了，自然有些心酸。 刘皇后这次也跟着擦眼泪，当年的木青竹，已经是一抔黄土了。 还好，老天给了定国公夫妇一次机会，还给他们一个这么优秀的外孙女。 尹素婳任凭木老夫人这样搂着自己，没有任何挣扎。 她从来不知道，母亲的怀抱是什么感觉。 毕竟在她还不懂事的时候，木青竹已经死了。 现在她轻轻的靠在外祖母的怀里，这是娘亲的娘亲。 她的两位舅母，想起当年木青竹在家的日子，也是无尽悲伤。 刚刚尹素婳出现的时候，他们也是惊呆了。 这个世上，竟然有人跟小姑长的这么像，想不到，她真的是小姑的女儿。 木守诚已经完全蒙了：“祖母，这是什么意思，世子妃是姑姑的女儿，是我的……表妹？” 莫君夜在尹素婳身后，很是淡定给他解答：“没错，我娘子就是当年的定国侯府独女木青竹的女儿。” 马莹抱着木玉舟，也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当初的事情，还是历历在目。 怪不得当初尹素婳救了自己的时候，要用那样残忍的方式惩罚那个奶娘，原来他们是至亲的人。 梅映雪他们都在流眼泪，在场的人，生气郁闷的大概只有尹厚岩他们了。 沈玉湖看着他们一家团聚，似乎已经看到他们要对付自己的决心。 这些年她辛苦经营，绝不能轻易输给这个一直在自己手里被欺压的所谓嫡女。 即便她的外祖父封了定国公又怎么样，都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帝都这边的环境，早就不是当初他们离开时候的样子了。 尹厚岩也是沉默不语，甚至都不想看着那边。 欢乐和感动都是属于木家人的，留给他生父的只有无限的讽刺。 有些大臣已经开始议论了：“世子妃不是丞相府嫡女么？”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你们不知道，当年先夫人生下世子妃不久，就突然暴毙了，这些年世子妃都没有出过丞相府的大门，如果不是这次跟世子爷成亲，怕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丞相府还有这位嫡女，更不会有人记得，当年那位先夫人，就是国公爷的独女木青竹……” 大臣的话，都传到了木昊泽耳朵里。 他越发觉得这个尹厚岩，是真的无耻。 自己的女儿死了，这些年，她竟然把自己的外孙女，交给沈玉湖那个蛇蝎女人，这么多年，竟然都把她关在府里，不让她出来？ “听说当年木青竹是违背了国公爷的意愿，执意嫁给丞相大人，结果过得很不如意，那个时候，国公爷一家，却已经远离帝都，都去边关了，估计也是那个时候，他们断了联系……” 有些知道一点内情的人，慢慢把事情串联起来。 这些事情，只要稍微一挖掘，就会有很多版本的故事。 皇上他们听着，自然也心里有数。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大臣们马上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了。 “今日定国公一家荣归，又跟自己的外孙女相认，此乃天大的好事，众位臣公还是不要谈论一些影响人心情的话题。” 皇上的话，表面上是在息事宁人，其实也证实了他们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 木青山听出来这个意思，非常愤怒的瞪着完全不敢跟他对视的尹厚岩。 尹厚岩，你给我等着…… 第311章 姑姑 感受到木青山的目光，尹厚岩又避开了。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跟木家人正面交锋。 即便这样，也有人在看着尹厚岩。 都说虎毒不食子，他这个亲爹，确实有些过分了。 “素婳，这些年，你受委屈了，外祖母竟然从来没有问过，你过得好不好……” 当年木青竹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跟木家联系。 后来她死了，木家也是通过梅映雪知道的。 对于他们来说，甚至不知道这个外孙女的存在。 如果早就知道，估计他们早就回来，把尹素婳接走了。 这场庆功宴，本来就是为了木家人准备的，自然不会有任何人觉得他们占用了时间。 很多妇人还在跟着垂泪，都觉得这些年，尹素婳在继母的威吓之下生存，确实不容易。 好在老天还算是眷顾好人，她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 当上世子妃之后，宁王府上下都对她很好，现在外祖父一家也回来了，还有无上荣光。 以后在帝都，还有谁敢敢欺负她？ “国公爷，日后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就是你们的外孙女婿了，你们不用跟他客气，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国公爷不要客气。” 宁王这句话，再次印证了大家刚刚的想法。 木家这边还沉浸在亲人团聚的气氛之中，没有办法自拔。 马莹把木玉舟领了过来，然后让他跪下。 “玉舟，还不给世子妃磕头。” 木玉舟很乖巧，恭恭敬敬的给她跪下，感谢她上次的救命之恩。 尹素婳从外祖母的怀里起身，擦了擦眼泪，然后笑了笑：“玉舟，不能叫世子妃，要叫姑姑。这位是你的姑父，知道了么？” 木玉舟很从聪明的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姑姑，姑父……” 莫君夜听到这个称呼，也没有那么冷漠。 “乖。” 他只说了一个字，却让宁王心满意足。 这个儿子，终究还是在尹素婳的影响下，懂得人情事故了。 其他几个孩子，也都赶紧凑过来，一口一个姑姑，这让尹素婳很久都没有享受到的家庭温馨，瞬间爆棚。 木青林和木青山看着，最为感慨。 当年他们带着自己的小妹妹，一起骑马，一起习武，还要处处让着她。 木洪城出生的时候，木青竹也不过十几岁而已，那么小的年纪，却已经当姑姑了。 当时她抱着木洪城，一夜之间就懂事了不少。 木洪城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姑姑。 木青竹低调嫁人的时候，最为伤心的人，也是她这几个侄子。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他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看着这些孙辈们，都在围着尹素婳叫姑姑，他们就想起，当初木青竹跟着这两个哥哥一起长大，看着他们成亲，抱着他们的孩子，一直到最后，她遇到了那个尹厚岩，跟家里的所有人都走到了两端，毅然决然的出嫁…… 如果再给妹妹一次机会，她大概会听话吧。 尹素婳还特意跟宁王请示，自己刚刚跟外祖父一家团聚，能不能在这边就坐。 宁王当然不会反对，还让莫君夜跟着坐过去。 木家人的热情都被点燃了，之前受封的时候，都没有现在激动。 莫君夜也算是破例，还跟着尹素婳一起应酬起来。 这一幕对于关心尹素婳的人，自然是温馨让人欣慰。 对于尹厚岩他们来说，却无比刺眼。 柳夫人瞪着眼睛，很是嫉妒。 现在木府的爵位，跟他们护国公府一样了。 这个尹素婳，又是世子妃。 柳家现在败落了，之前的事情，也都是因为尹素婳。 还好自己的妹妹仍旧稳坐宁王妃之位，自己的外甥莫君毅也学成归来。 这个宁王府的格局，以后是什么样，还未可知。 她朝着尹厚岩那个方向看了看，心中更加安定。 不管是尹厚岩，还是沈玉湖，就连他们的儿女，都不会真心祝福尹素婳。 这个柳夫人，一向是没有脑子。 她看到木家人现在一家团聚，就不太开心。 她站了起来，主动说着：“按理说，国公爷既然平安回到帝都，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事，只是世子妃选择这个时候认亲，怎么都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她这个话，让刚刚还被烘托的很伤感的气氛，变得冷淡下来。 莫君夜冷冷的看着她，这个白痴，这种时候说定国公府和尹素婳的坏话，不是在打皇上的脸？ 王妃吓坏了，她这个姐姐，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姐姐，你吃酒吃多了吧？” 她想暗示柳夫人，赶紧坐下。 柳夫人却没听她的话，继续说着：“听闻世子妃在进入宁王府大门之前，就已经答应，跟丞相府断绝关系，那个时候就有预感，自己的丞相父亲，在将要归来的外祖父之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么？” 莫君夜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这样的智商，还想当尹素婳的对手，出门之前，一定是忘了照镜子了。 他看着柳夫人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 尹素婳更是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跟外祖父一家团聚，她足够开心了。 反而是梅映雪忍不住了，她看着柳夫人，很是讽刺的说着：“世子妃只是说，不会利用宁王府的实力，帮衬丞相府而已，难道柳夫人看不起丞相大人，觉得他把嫡女嫁过去，就是为了能得到好处，不用自己努力了？还是他当了丞相之后，还有更高的目标？已经是文官之首了，柳夫人到底想要让丞相大人爬到什么位置？” 柳夫人看到她就生气，之前他们还是亲家，现在却完全不是了。 “什么话到了柳夫人嘴里，怎么总是跟事实相反，就像是之前的事，明明是你的儿子不能生，偏偏怪到我女儿头上，最后还差点帮下人养孩子……所以啊，道听途说的东西，还是不要相信。” 梅映雪这些话，不但帮尹素婳解了围，还彻底让柳夫人的脸掉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王妃坐在前面，听着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这门亲事，当初还是她出面保媒。 这时莫君夜终于说话了：“我娘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柳夫人有什么疑问，不如直接问我怎么样？” 第312章 飞花令 柳夫人彻底灭火了，这样的场合，她再次当着所有人跟前狠狠的丢了一次脸。 柳大人心塞了，如果她不是护国公的女儿，自己早就把她休了。 家有贤妻夫祸少，可是这个娘子，自己没有本事，总是仰仗别人，自从她遇到了尹素婳，就没有赢过。 不但连累的柳家降了爵位，就连他现在走在外面，也会被那些同僚取笑。 旁人虽然没有明说，不过眼中的讥讽，谁能能看得出来。 柳琳琅也很尴尬，她坐在柳夫人后面，轻轻的牵扯了一下她的衣服。 “娘，这种场合，还是少说话吧。” 柳夫人多少有些气恼：“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 柳琳琅不想跟她争论，她知道自己的娘亲，是个什么脾气。 如果她真的有智商，能设计别人也行，偏偏只会生气，却拿别人没办法。 刘皇后看到气氛有些僵硬，皇上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赶紧说着：“今日定国公一家团圆，这是喜上加喜的事，下面还有节目没有呢，大家不用拘谨，边吃边喝吧。” 说完之后，给了宫人一个眼神，示意让她继续掌握宴会的节奏。 她心里也很看不起那个柳夫人，这是什么场合，也敢随便说话？ 傻子都能看出来，宁王很满意这个儿媳妇，这就代表皇上也喜欢尹素婳，皇室已经认可的人，她一个被降了爵位的人出来说三道四，不是找不痛快？ 很快舞姬出场，气氛也是慢慢回暖。 皇上看了一眼刘皇后，关键时刻，还是要让她这个后宫之主控场。 木老夫人紧紧抓着尹素婳的手，片刻也不想松开。 她甚至有些害怕，这只是一个梦，当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尹素婳的两位舅母和三位嫂子，一直都围绕在他们身边。 而两位舅舅和四位表哥，一直都在跟莫君夜说话。 “两位舅舅，实不相瞒，之前我的身体不好，而且有人断言，我活不过一年，不过跟素婳成亲之后，她凭借超高的医术，把我从阎王的生死簿上划下去了，我身体已经好了，这个就连齐太医他们都可以作证，你们不用担心，我会突然暴毙，留下素婳被人欺负。” 莫君夜的话，算是给了木家人一个交代。 马莹之前回来过，所以对于这边的事情，有些了解。 她回去之后，也跟自己的相公木守诚说过，帝都发生的一些奇怪的事。 所以，木守诚很清楚，当初尹素婳是冲喜嫁到了宁王府。 想到这里，他就很心疼。 他喝了一杯酒，然后轻轻拍着莫君夜的肩膀。 木洪城还在提醒，他是不是喝多了。 木守诚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说着：“妹夫，之前我听说，你的世子妃是冲喜嫁到宁王府的，还曾经为了这个女子可惜过，现在知道这个人竟然是我的亲表妹，我的心很难受……” 冲喜，这个词就这么突兀的闯进了木青林和木青山的脑海。 他们对于尹厚岩的恨意，更加浓烈。 他们的妹妹，已经死在丞相府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竟然被尹厚岩当成棋子，嫁给了当时没有生还希望的莫君夜？ 不管他们怎么压制，心疼自责和那股火气，都没有办法随着酒水顺下去。 如果这不是宫宴，不是有皇上，他们两兄弟一定会冲过去，直接把尹厚岩放倒。 与此同时，在宁王这一桌，莫君毅始终没有说话。 王妃的表情，也是耐人寻味。 他们身边的风芷翎从刚刚这些简单而破碎的信息，就已经得出了结论，这个世子妃，当真不是一般人。 尹素婳也稍微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她果然发现，原本应该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的风飞扬不见了。 看来，他们兄妹来大雍，确实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不过她现在跟外祖父一家相聚，没有时间搭理旁人而已。 又一曲舞罢，大臣们刚刚也都看出来皇上脸上的表情不好看了，所以都在帮忙带动气氛，跟着鼓掌。 按照宴会之前的安排，这个环节，本来是要让大家一起互动。 宫人想到之前那个场面，却有些害怕了。 她稍显紧张的看着刘皇后，眼神带着探寻。 刘皇后很是淡定，既然气氛已经调整了，不如趁着这个时候，把大家都带动起来。 她微微颔首，也算是给了宫人指令。 宫人调整了情绪，宣布下面的环节，是飞花令。 这是很多文人雅士喜欢的东西，在场大多数人都是文臣，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现在很多武将，文采方面也不错。 看到大家兴致还挺高，刘皇后提议：“皇上，今日的主角是木家人，不如就以这个木字为令如何？” 皇上听了之后，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不过他想提高一下难度。 “木字甚好，不过今日大臣们难得来的这么全，不如直接以木作诗，谁做的好，自然有赏。” 皇上都提议了，旁人自然不会反对。 皇后笑了笑，看来皇上今天也想参与进来。 尹厚岩从刚刚开始，就沉默的坐在那里，尽量不去注意别人。 不过皇上却直接点了他：“丞相，既然你是文官之首，不如你就开个头吧。” 尹厚岩看了看皇上，从他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柳夫人的话，对自己印象不好了。 他赶紧说着：“谨遵圣明。” 他慢慢起身，然后放下酒杯。 “古木卧平沙，摧残岁月赊。有根横水石，无叶拂烟霞。 春至苔为叶，冬来雪作花。不逢星汉使，谁辨是灵槎。” 不得不说，当年尹厚岩可以在那么多文人之中脱颖而出，而且凭借自己的文采争取到木青竹的芳心，也有一定的道理。 这首诗做完，在场的大臣们，也都纷纷叫好。 接下来的几个大臣们，做的诗虽然也都不错，跟尹厚岩相比，却都是差强人意了。 木家人这边看着这个场面，却只能干着急。 他们都是武将，文学素养比较差。 过了半天，已经十几个大臣起身吟诗，都没有超过尹厚岩的。 眼看着尹厚岩慢慢变的自信，嘴角也在不自觉的上扬，尹素婳终于站了起来。 她慢慢走出去，在众人的注视下，跪在皇上和刘皇后面前。 “皇上，素婳倒是想尝试一下如此别致的飞花令，如若可以侥幸胜过丞相大人，还想跟皇上讨个赏赐……” “素婳，你想要什么赏赐？”皇上笑了。 尹素婳的表情，很是淡定：“请恩准我死去的娘亲，与丞相大人和离。” 第313章 跟死人和离 她的话在刚刚回温的气氛，马上变得死水一样的沉寂。 尹厚岩刚刚还在想着，她站起来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个要求，确实让自己出乎意料了。 皇上和宁王互相看了一眼，很显然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尹素婳竟然有这么一出。 相反的，木家人虽然震惊，却很欣慰。 他们的女儿已经死了，生前既然被尹厚岩哄骗欺辱，死后没有任何必要，留在尹家的族谱上。 “素婳，你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妥……” 沈玉湖终于忍不住了，这种场合，她不过是仗着自己是世子妃，有皇上和宁王的宠爱。 可是这个要求，也太离谱了。 一个死人，还想和离，这要是传出去，尹厚岩以后还怎么做人？ 她怎么都想不通，尹素婳竟然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莫君夜其实也没有想到，不过这个要求，不得不说让人觉得很过瘾。 只要尹素婳可以成功的帮木青竹和尹厚岩和离，之后对付尹厚岩的时候，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夫人，我说的哪里不妥？我在谈论我娘亲的事，这个似乎跟你无关吧？” 此时的尹素婳，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听到沈玉湖的咳嗽，都会直接跪下的落魄小姐了。 沈玉湖看着越发自信的尹素婳，心里着急，又没有办法像是之前一样，破口大骂。 “当初姐姐也是跟老爷两情相悦才会在一起，虽然她已经死了多年，可是她一直都保留着原配正室的身份，你突然要让一个死去的人跟活着的人和离，你这样有没有考虑过，你爹的心意？” 沈玉湖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其实多少有些不甘心。 就因为当年尹厚岩想要地位，所以自己只能看着他娶了木青竹。 还好木青竹死的早，而且这些年，她这个夫人得到了尹厚岩全部的感情。 “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清楚，不然会让你们下不来台。至于什么两情相悦，这个说的到底是我父亲和谁，夫人不是很清楚么？既然我娘这些年保留了正室原配的身份，我倒是想要问问在场的这些命妇们，有几个人知道我娘是木青竹，是当年木老侯爷的女儿？” 这个问题，让在场的人有些为难。 知道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那些不知道的人，担心自己发声之后，会被尹厚岩记恨。 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这次庆功宴，把尹厚岩推出来了。 木青林也想说话，不过被木昊泽拦住了。 “让素婳继续说，事情还不够明朗。” 木青林只能忍住，然后看着尹厚岩的反应。 果然，尹厚岩的脸上，表情很是精彩。 跟死人和离，如果这件事情皇上真的准许了，他真是大雍朝独一份，开天辟地一样的存在。 风芷翎都开始佩服这位世子妃，果然是个奇女子。 她觉得如果是在他们大齐，尹素婳一定会让很多人疯狂追逐。 “有件事，我倒是想要提醒大家，丞相府，我还有一位同父异母的兄长……” 尹天德突然被提到，有些小紧张。 他最近已经收敛很多了，从来都没有在尹素婳跟前出现过。 即便是今天宫宴，他也都是绕着尹素婳和宁王府的人走。 现在尹素婳单独把她拎出来，又想干什么？ 有心之人，已经从刚刚尹素婳说的内容里面，提取了有效的部分。 当年沈玉湖还没有扶正，最多是个妾室，竟然比正室夫人先生下孩子。 而且这么多年，尹厚岩对这个儿子，也是寄予厚望。 很多人都懂，如果不是宠妾灭妻，也没有这个胆量。 柳府的人，最有体会。 想不到丞相大人，这一手玩的这么溜。 尹素婳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已经算是给他这个生身之父留面子了。 木家人自然气愤，尹厚岩忍着自己的怒火。 他越发后悔，当初把尹素婳嫁到宁王府去，让她对自己的怨气，有了足够的底气发泄。 眼前的场合，他却只能领受。 “皇上，当初我娘亲死的时候，是一尸两命……” 尹素婳这句话说出来，木家人彻底怒了。 木青林直接捏碎了手里的杯子，他最心爱的妹妹，在最无助的时候，家人都不在身边，那样孤注一掷的婚姻，她到底得到了什么？ 刘皇后听了之后，也有些同情。 虽说妇人生子，本来就有些危险，可是当年的木青竹，多么耀眼的一个人，竟然这样折在丞相府里。 沈玉湖又解释了一句：“世子妃，我倒是想问，在场这些生过孩子的妇人，哪个不是用命在博……” “夫人，我觉得趁着在皇上和皇后跟前，我用词还文明的时候，你还是应该知道进退，毕竟见好就收，对你比较合适。” 尹素婳这个忠告，显得特别讽刺。 沈玉湖看着大家的表情，都能知道，他们都在看戏，根本不会有人帮着自己。 尹厚岩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坐下，不要说话。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我的父亲丞相大人，这些年，丞相府中，并没有给娘设立灵牌，她走的干干净净，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也算是给她保留了原配正室的位置？” 这让在场的很多命妇们都听不下去了，这样的做法，确实过分。 “世子妃，今日你是想要当着皇上的面前，控诉我这个父亲？” 尹厚岩似笑非笑，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尹素婳却不害怕：“控诉？父亲大人这一生行得正走得直，怎么会怕这个，我只是心里有疑惑，不得不问。如果有一天，父亲死了，会选择跟我娘合葬么？毕竟，她才是你的原配。” 这句话，几乎卸掉了尹厚岩所有的力气。 行得正走得直，也成了他最大的讽刺。 尹厚岩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你娘已经死了多年了，让逝者安息吧，这样折腾对她没有任何意义。死去多年的人，你让她跟我和离，是想让她成为孤魂野鬼么？别忘了，她已经嫁人，也没有办法回到木家了……” 这时一直隐忍的定国公木昊泽终于站了起来，眼神无比严肃，眼里蓄满了泪水，铿锵有力的说着：“青竹不是外嫁女，只是我们木家走失的女儿，我们全家，都在盼着她回家！” 第314章 一鸣惊人 虽然尹素婳这个想法，之前并没有跟木家人商量。 可是他们绝对支持，尤其是听到这么多年，他们心爱的女儿，妹妹，姑姑，竟然无灵无牌，那种懊悔和对尹厚岩的憎恨，直接到达的顶点。 此时的木昊泽，不是什么久经沙场的悍将，不是什么驻守边关的功臣，不是什么炙手可热的新贵，只是一个失去女儿的伤心老父亲…… 木老夫人过于激动，竟然直接撅了过去。 场面一片混乱，尹素婳赶紧跑过去，扶起外祖母。 她非常迅速的从自己的小药房中拿出速效救心丸，然后给木老夫人服下。 在大家的注视中，木老夫人慢慢恢复，泪水却奔涌而至。 “皇上，我们木家如今已经回到帝都，回到了自己的家，可是我们可怜的女儿，这些年不知道漂泊在哪里，请恩准我们带着自己的女儿回家……” 她这声声泣诉，让在场当娘亲的人，都跟着落泪。 刘皇后看着他们那个可怜的样子，想到了自己。 她转头看向皇上，发现他的表情，也很纠结。 “皇上，既然木家都这样说了，不如准了吧。” 莫云笙哭得稀里哗啦，扎在大皇子怀里，不肯出来。 “大皇兄，素婳嫂子太可怜了……” 莫天珏却从尹素婳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决绝。 莫君夜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然后来到了尹素婳身边。 “皇上，我娘子刚刚说过了，要赢了丞相大人才请恩准我岳母和离，虽然我朝没有这个先例，不如交给天意吧。” 连他都出声了，皇上看了看尹厚岩，也知道大势已去。 尹厚岩这个人，在朝为官多年，还是有些建树。不然他也不会一路飞升，到了如今的位置。 只可惜，对待感情上，确实让人失望了。 “罢了，既然木家愿意接受迷失的女儿回家，我自然不能再做阻拦。素婳，你当真能赢过你的父亲？” 之前尹素婳在宫里也唱过歌，那些词确实优美。 只是在尹厚岩这位文官之首相比，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尹素婳躬身施礼：“在场的文武百官，还有他们的家眷，都可以做为评判。” 这份自信，莫君毅看着都想拍手了。 大哥还真是走运，冲喜都能捡到这么好的娘子。 风芷翎坐直了身子，她跟九尘大师学习的本来就是八雅，刚刚尹厚岩那首诗，确实让很多人都望而却步了。 她想看看，这位世子妃，到底何德何能，竟然挑战自己的父亲，帮自己死去的母亲讨回公道。 尹素婳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很是洒脱的开口：“古木向人秋，惊蓬掠鬓稠。是重阳、何处堪愁。记得当年惆怅事，正风雨，下南楼。 断梦几能留，香魂一哭休。怪凉蟾、空满衾禂。霜落鸟啼浑不睡，偏想出，旧风流。” 尹素婳这首诗念完，大臣们都傻了。 这样的文采风流，胜过在场所有的人。 莫君夜一脸得意，看着自己的娘子。 木老夫人也是满脸欣慰，她从尹素婳身上，看到了当年木青竹那个神采飞扬的影子。 不过那个时候的木青竹，只有在演武场，才有这个眼神。 风芷翎看了莫君毅一眼，暗暗竖了个拇指。 莫君毅也没有想到，这个嫂子，竟然有这样的才华。 大臣们又是一阵窃窃私语，都在议论，到底谁胜谁输。 保持清醒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 尹厚岩在听到尹素婳念出这首诗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输了。 他闭上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女儿，从小就没有读过什么书，一直都是被自己当成累赘一样养大，根本就没有用心。 为什么她的成就，不但超过了自己用心培养的尹天德和尹妙雪，甚至都已经在自己之上？ 尹妙雪看出来情况不对，马上站起来。 “这个明显是世子妃之前就准备好的，根本不公平。” 这句话，让沈玉湖都吓了一跳。 虽然她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父亲，可是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话无疑是在给尹素婳送人头。 果然，尹素婳根本就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直接说着：“妹妹，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事先透题给我，让我能赢过父亲？” 尹妙雪这才明白，自己刚刚的话，会给人造成多大的误会。 她吓坏了，都不敢抬头看。 沈玉湖赶紧站出来，然后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妙雪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她这是一时情急……” 刘皇后已经有些生气了，尹家人这个做派，怪不得尹素婳要做这样的决定。 大臣们还是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估计刚刚这件事，他们不敢站队。 皇上看到之后，就问了一句：“众位臣公，都不敢说出自己的意见了？” 大臣们还是有些沉默，没人敢出这个头。 这时尹素婳说着：“皇上，皇后娘娘，适才我妹妹有这个疑惑，倒也不奇怪，毕竟这个题目，在他们的印象里，我应该是个废物来的。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证明，我没有作弊。” 皇后想起刚刚尹妙雪的话，就有些不悦：“素婳，不用为了小人的言语，就妄自菲薄。” “皇后娘娘，这样的大事，我觉得还是让丞相大人心服口服比较好，这样也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尹素婳这样做，也是不想让刘皇后承担跟自己共谋的罪名。 她看着尹厚岩，然后说着：“父亲，方才这轮比试，你起身仓促，我准备的充分，不如我们重新比过，也算是为了这次庆功宴助兴。这次飞花令作诗的题目，由你来出。我相信，如果我再侥幸赢了父亲几分，妹妹就不会再有疑问，毕竟父亲不会主动提出要跟我死去的娘亲和离。” 这句话，算是结结实实的打了尹厚岩的脸。 他被架在那里，已经背负着沽名钓誉的罪名，现在又不得不接受尹素婳的挑战。 “既然素婳有这个信心，为父自然可以指点你一二。你既然心疼你娘亲，不如我们各自作诗一首，纪念你娘亲，如何？” 这个要求，尹素婳不会反对。 她倒是想要看看，尹厚岩到底想要堆砌什么样的辞藻，来表达他空洞的感情。 第315章 从此又是木家女 皇上他们看到尹素婳这个自信的样子，也就没有阻拦。 莫君夜重新坐下来，给木昊泽倒了一杯酒。 “外祖父，不用担心，素婳可以。” 木昊泽已经有些激动了，虽然这个外孙女没有习武，可是她这个眼神，真的跟当年木青竹赢了对手的时候，一模一样。 木青山看了莫君夜一眼，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错，不像是活不长。 难道传言也是假的？ 尹厚岩又往前走了几步，文思如泉涌。 “怕相思，已思相，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大臣们再次感慨，丞相还是有本事。 风芷翎轻轻点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用到这些词，而且言简意赅，这个尹厚岩，确实厉害。 眼前这个世子妃，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结果尹素婳根本就没有把尹厚岩放在眼里，还轻轻笑了一声：“父亲，你表达的东西，自己真的相信么？” 尹厚岩有些脸红，却没有办法发作。 “素婳，有些事情，为父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 这个解释，跟狗屁一样。 尹素婳也不想跟他辩解这个，免得让人觉得自己是在拖延时间。 “我的诗，也想好了，还请父亲指教。” 说完之后，她往前踱了几步，满脸都是自信。 “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 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 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 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 钗钿约，竟抛弃，重泉若有双鱼寄。 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 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 待结个、他生知已，还怕两人俱薄命。 再缘悭、剩月零风里， 清泪尽，纸灰起。” 她每念出来一句，都是对木青竹最真挚的思念。 而在旁边听着的人，也都感同身受，那种发自内心的悲凉，绝对没有办法造假。 莫君夜轻轻叹了口气，他竟然也想起自己的母妃。 很多贵女和妇人低下头，也想起了自己逝去的亲人。 情绪波动比较大的人，想到这些年，尹素婳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丞相府长大，在继母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该有多不容易，随即潸然泪下。 莫君毅不由得都想给尹素婳拍掌了，他看向风芷翎，发现她的眼中，竟然也有氤氲雾气。 刘皇后看到大家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却没有怪罪尹素婳让宴会的气氛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她很欣慰，看到尹素婳这样的真情流露。 今日的飞花令，有这样一首诗，流传千古，足矣。 尹厚岩知道，自己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 他神色有些黯然，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面色不虞。 宁王还挺高兴，这个儿媳妇，不但医术了得，想不到文学造诣也这么高。 尹素婳心里在想着，当年那么多医术术语和词条我都能背下来了，何况是这些古诗词了。 随便拿出来几首，就足以撼动全场。 “看来，是我赢了，父亲，承让了。”尹素婳不忘挖苦了一下尹厚岩。 尹厚岩就算是不服气，也没有办法了。 大臣们即便是没有说话，事实也放在那里了。 皇上很是感慨，这个世子妃，跟自己那个侄子一样，都是这么直的脾气。 不过既然她事先给了自己面子，现在又给了自己台阶，他也只能顺着她的意了。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管一管丞相府的家务事，准许木青竹和尹厚岩和离。” 其实尹素婳要的，只是这一句话。 这样娘亲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归木府。 不管她是活着，还是死了，她都是木府的女儿，而不是泼出去的水。 刘皇后也很是感慨，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进行过飞花令，不过这次的飞花令，是最有意义的一次。 世子妃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给自己死去多年的娘亲争取了一个自由身，这件事不管放在哪里，都是引人入胜的故事。 如果深究背后的原因，估计尹厚岩的人设，也要被百姓们推翻了。 看到丞相府那些人的表情，尹素婳很是满意。 这还不算是她真正的报复，他们之间的账，还有很多呢。 柳夫人再次忍不住了：“世子妃文采虽然不错，可是让自己的亡母离开夫家，这个多少有些不成体统了，刚才丞相大人也只是不想跟世子妃争执下去，才没有太认真。” 王妃马上瞪了她一眼，这个姐姐，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之前她吃尹素婳的亏，还不够多么？ 可是柳夫人好像是撞了邪一样，还在继续攻击。 “宁王府的二公子近日归来了，大家也都知道，他师从九尘大师，人品气度自然不会输给任何人，更让人期待的是，他还带回来两位师兄妹，听闻风姑娘，就是专门学习八雅的，既然大家都在兴头上，不如让风姑娘跟世子妃切磋一下如何？” 柳夫人欠揍的样子，让王妃简直想要翻白眼。 她真想给她一杯哑药，让她再也没有办法说话。 傻子都能看出来，皇上和刘皇后都很喜欢尹素婳，她还要凑上来，想要找各种有本事的人给尹素婳施压，这不是找不痛快？ 风芷翎也没想到，这把火竟然会烧到自己头上。 让王妃意外的是，莫君毅竟然开口了：“皇上，姨母说的极是，既然大家都在兴头上，我这位嫂子的文采，大家刚才也领教了，不如让她跟我师妹小试牛刀，也算是给这次飞花令，一个完美的结尾。” 他这个话，让柳夫人的话，变得合理，也让刘皇后的表情，变得好看多了。 尹素婳没有在意，不管是谁来，自己统统不惧。 现在娘亲不再是丞相府的先夫人了，可以重新做回木府的女儿，她很轻松。 风芷翎原本真想静静的当个看客，此时被人拎出来，也有些尴尬。 “皇上，各位娘娘，各位大人，贵人们，小女子初来乍到，才疏学浅，怎么敢在世子妃跟前卖弄。” 比起她这个谦虚的态度，尹素婳更想知道，她那个从宴会一开始就消失，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的哥哥风飞扬，到底去了哪里？ 第316章 赢得彻底 尹厚岩吃现在就想直接离开，不过他是丞相，又是文官之首，没有办法直接转身离去。 他忍受着尴尬，坐在那里看着尹素婳和莫君夜，贴近木家人。 他心里多少有些后悔，如果当年自己善待尹素婳，说不定就不是这个结局。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想过，这一切的根源，是从他欺骗木青竹的感情开始。 尹素婳看着不想迎战的风芷翎，其实也没有什么兴趣跟她比试。 自己的长处，并不是作诗。 她是莫君毅的客人，跟自己之间，也没有什么过节，自己没有必要在这样的场合，让她下不来台。 反而是莫君毅，想要借助风芷翎的力量，压自己一头，这个意图好像有些明显了。 风芷翎刚才的话，让皇上他们都很舒服。 她本身是大齐的人，来到这里，一方面因为莫君毅，另外一方面是因为九尘大师。 不过她若是在这样的场合赢了尹素婳，对于大雍的面子，未必好看。 “我这只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怎么能跟九尘大师的高足相提并论，如果二弟有兴趣，不妨一试。” 尹素婳给了风芷翎一个台阶，同时又把莫君毅架了起来。 想要看自己跟风芷翎比试，那就先虐他一顿，让王妃跟着丢脸再说。 她这个儿子，不是她的骄傲么。 莫君毅马上笑了笑：“嫂子这是说笑了，我跟着师傅，主要学的是治世，并不是八雅。” “我平时也都是自学，主攻的是医术，二弟却让我跟专门修习八雅的风姑娘比试，这不也是在说笑么？” 尹素婳完全按照莫君毅的套路，把这些话返了回去。 莫君毅有些尴尬，这个嫂子，好像是不太给自己面子。 王妃也感觉到了尹素婳的敌意，她想要说什么，却觉得这样不合适。 孩子们之间这样“友好”的互动，自己参与进来，又是个继母的身份，难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在帮着自己的亲儿子，打压世子妃。 索性，她把事情都交给莫君毅自己处理。 他们正在这里议论，要怎么继续这场飞花令的游戏，风飞扬的声音传来。 “不如，就让我代替妹妹，领教一下世子妃的才华。” 没有人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反正他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风芷翎看到他回来，没有半分紧张，反而很安心。 “哥哥，世子妃文思巧妙，你要小心。” 让他出战，最为合适。 即便是输了，也不会让人想到是九尘大师的问题。 因为风飞扬主攻的也是医术，跟尹素婳一样。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决，就显得格外有看点。 “既然是二弟提起来的，不如二弟出题吧。” 尹素婳并没有恐惧，反正谁来都是一样。 莫君毅并没有推拒，慢慢思索了一下，然后说着：“大家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就用这相逢做一首诗如何？” 这个提议，就连皇上都双手赞成。 刚刚他们说的那些，虽然都很唯美，不过多少有些凄凉。 正好用这样美好的东西，来开启另外一个阶段，也能让大家放松一下。 尹素婳自然不会反对，她胸中早有成竹。 风飞扬很客气的说着：“世子妃是女子，我自然要礼让几分，不如我先来，世子妃也好再想想。” 尹素婳没有反驳，想或者不想，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一样的。 风飞扬拱了拱手，冲着皇上他们行礼，然后吟诗一首。 “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携壶上翠微。 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 但将酩酊酬佳节，不用登临恨落晖。 古往今来只如此，牛山何必独沾衣。” 这首诗确实很有意境，场中的人听了之后，也都点头称赞。 九尘大师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学医的弟子，竟然还有这样深厚的文学造诣。 想必，那位风芷翎姑娘，更胜一筹。 大家现在都很期待，尹素婳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可以胜过风飞扬了。 尹素婳的表情很是淡定，还夸奖了风飞扬。 “风公子果然才华斐然，让人佩服。” “岂敢岂敢，还请世子妃不吝赐教。” 木家这些人，有些紧张了。 莫君夜还是保持绝对的淡定，他相信自己的娘子，不管闯了多大的祸，都有本事找补。 实在不行，还有自己呢。 梅映雪反而着急了，她一个劲的绞着自己的手帕，担心她发挥不出来。 结果尹素婳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直接开口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只是这四句，就震撼了全场的人。 风芷翎也不禁赞叹，自己也没有办法写出这样的诗句。 皇上听了之后，马上眉开眼笑，看来这一局又稳了。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尹素婳这首诗念完，风飞扬已经忍不住给她鼓掌了。 他这一带头，别人自然也跟着鼓掌。 皇上很是欣慰，终究尹素婳还是没有给他们大雍丢脸。 尹厚岩无比疑惑，到底她这些东西，都是跟谁学的。 刚刚她还说，她主攻的是医术，难道莫君夜的病，真的治好了？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惊出一身冷汗。 一个原本要死，现在却好起来的世子，还有回来的木家，这些无疑都是尹素婳将来报复自己的后盾。 看来，他们之前的计划，又要更改了。 本来这样的气氛，就算是这次飞花令一个很圆满的结束了，结果不信邪的尹妙雪，再次蹦出来了。 “怎么每次姐姐都是用这样悲凉阴柔的基调，就不能激昂一点么？” 沈玉湖想要按住她，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这边，都在为了刚刚皇上批准木青竹和尹厚岩和离的事情难受，所以大脑有些迟钝。 抓到一个可以说尹素婳的机会，想都没想，就冲出去了。 尹素婳轻轻挑眉，这个妹妹，还是学不乖。 到什么时候，她都是跟她娘一样，自以为是。 “想听慷慨激昂的，妹妹，姐姐今日就给你打个样，让你知道什么叫谁说女子不如男。” 尹素婳直接喝了一杯酒，张口便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第317章 娘子不让我喝酒 已经没有人再质疑尹素婳的才华，风芷翎看着尹素婳的眼神，也是满满的欣赏。 这样的才气，确实让人羡慕。 这首当荡气回肠的诗，莫君夜都跟着握拳。 这种其实，让人刮目相看。 这下其他的大臣也顾不上会不会得罪尹厚岩了，都在叫好。 飞花令算是真正落下帷幕，宴会还在继续。 尹素婳和木家这边，自然是心满意足。 尹厚岩和柳家这边，却很难受。 他们眼看着尹素婳不停的出风头，心里当然会不舒服。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作诗么……” 柳琳琅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正好传入了柳大人的耳朵里。 柳大人刚刚就在生气，柳夫人总是不知道收敛，让全家跟着背锅。 他直接怒斥了一声：“还不给我闭嘴。” 柳琳琅吓了一跳，又不敢真的跟自己的父亲争辩什么。 柳夫人虽然不太满意，可是她现在没有心情管这么多。 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她操心。 席间，风飞扬还特意到了齐太医跟前。 对于齐太医的医术，他早就有所耳闻。 就连九尘大师，也很认可，所以这次过来，他也是带着尊敬的心情。 坐在齐太医身边的齐伯衡，从宴席开始，一直到现在，看着光彩照人的尹素婳，竟然还能在文学造诣上，赢得所有人的尊重，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位世子妃，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素婳，你真是太厉害了……”木青林忍不住感慨着。 木青山只有在知道自己妹妹过得不好的时候，才显得很激动。 现在反而收敛了不少，也没有过多表达什么，而是一直在喝酒。 木昊泽本来想要亲自给莫君夜倒一杯酒，结果莫君夜赶紧握着他的手。 “外祖父，我现在也是大病初愈，正在调养身体，娘子管的严，不让我喝酒……” 他这个样子，跟传闻中的冷心薄情的世子爷，判若两人。 这个让木家人更加满意。 只要他们小两口过得好，世子爷真心对待他们失而复得的宝贝，怎么都行。 木守诚也凑了过来：“表妹，你早就知道我是你表哥，怎么不跟我们相认啊？” 尹素婳笑了：“你那个大嘴巴，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告诉外祖父，万一他们急于赶路，路上出事了怎么办？” 木守诚挠了挠头，说着：“那你交代我一声，不就行了……” “万一我先告诉你了，外祖父和外祖母怪罪下来，我该怎么办？” 在他们跟前，尹素婳已经那个成熟冷静的世子妃，而是一个乖巧任性的外孙女。 莫君夜也是难得看到她这样一面，自然很欣慰。 他们这种互动，看在尹厚岩眼里，更加刺眼。 他自己喝着闷酒，都没有顾忌旁边的沈玉湖。 沈玉湖知道他心情不好，却也没有办法。 “素婳，我们昨日就到了城外，迎接我们的是袁三石，他见到我们之后，就给我们跪下了，还说要跟我们请罪，这件事情你知道么？”木青林这个人很聪明，联想到袁三石的怪异举动，就问了一句。 尹素婳放下酒杯，问着：“大舅舅，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事情请罪？” “原本我们都以为，是因为他哥哥的事，后来想想，似乎不对……” “改日我去府里看你们的时候，再跟你们详细说吧。” 这种场合，说这些东西，也没有必要。 庆功宴一直开到很晚，皇上和刘皇后都很高兴。 满朝文武，也算是尽兴了。 虽然因为木家受封，加上尹素婳在宴席上大放光彩，有那么几个人心情不痛快，这个并不影响宴会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木家人出宫的时候，恨不得直接把尹素婳带走了。 “外祖母，你放心，我这几天有时间就会过去了。” 尹素婳安慰着又要哭起来的木老夫人。 莫君夜也在一边说着：“外祖母，我也跟着过去，不会不欢迎吧？” 木老夫人当时就笑起来，轻轻拍了一下莫君夜。 “欢迎，怎么会不欢迎，这么优秀的外孙女婿，我们木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木青山似乎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已经要分开了，才把莫君夜叫到了一边。 “世子爷，我知道你出身高贵，也知道你深受皇上和宁王喜爱，之前素婳的存在，我这个当舅舅的并不知道，所以很是亏欠，如果以后你让她受委屈，我不会视而不见。” 这样的话，其实有些不敬了。 莫君夜却没有任何生气，他反而觉得，这才是尹素婳真正的家人。 他也当即说着：“二舅舅，我知道，当年你是最疼我岳母大人那个，岳母去世，对你的打击一定很大，不过你放心，她走过的路，我不会让素婳再去经历，我已经跟素婳保证，这辈子不会纳妾。” 木青山看着莫君夜那个认真的表情，慢慢放下心来。 他没有再说其他的，而是把手搭在莫君夜的肩膀上，然后拍了几下。 宁王跟木青林相谈甚欢，他们说话的时候，正好丞相府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木青山差点就忍不住冲过去打人了，却被木洪城和木培城拦住了。 “二叔，别冲动……” 尹厚岩也注意到了木青山看着自己时候，那个想要吃人的表情。 他心里有些害怕，不过还是保持淡定，搭起手冲着他们施礼。 “岳父，两位舅哥……” 他这个不要脸的本事，还是一样的炉火纯情。 木青林讽刺了一句：“丞相大人的记性，怕是不太好，宴会之上，皇上已经准许我妹妹跟你和离，你的夫人是那个姓沈的女子，跟我们木家有什么关系？” 尹厚岩还想说什么，却被木青山挡住了。 “趁着我没有动手，马上滚蛋。” 木青竹在家的时候，木青山就是个护妹狂魔。 当年知道木青竹去世的时候，他差点直接从边关杀回来收拾尹厚岩，还好被木家人拦住了。 尹厚岩知道，他们是恨极了自己，也没有再坚持。 “既然如此，那我告辞了。” 木青山很是硬气的说着：“你最好与世长辞，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第318章 只是另一个开始 尹厚岩灰头土脸的离开，宁王爷也没有帮他说一句话。 这样的男人，确实不值得尊重。 不过他的才能还是放在那里，这些年，也确实立了不少功劳，不然皇上也不会重用。 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抹杀他所有的功绩。 丞相之位，至关重要，这件事之后，虽然尹厚岩很丢脸，却也不是轻易可以动摇他的地位。 路上，尹厚岩闷闷不乐，一语不发。 “老爷，不要想太多了，这个尹素婳，就是个白眼狼，当初就不应该把她养大。” 因为生气，沈玉湖说话的时候，也失去了平时的水准。 尹厚岩还是没有作声，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确实很耻辱。 他成为了大雍第一个跟死人和离的人，而且还是在那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被皇上下令。 提出这个要求的人，还是自己的嫡女。 这样的屈辱，他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 “老爷，虽然皇上准许了你跟木青竹和离，一时之间，也许会让你的名誉受损，不过毕竟你还是丞相，位高权重，相信皇上该重用还是会重用的。” 尹厚岩听着沈玉湖这些话，终于开口了：“不要再这样自欺欺人了，你也看到了，木家人回来了，还有了国公的爵位，这样的荣耀，谁能比得过？” 沈玉湖其实也不服气，不过又没有办法。 “不管怎么样，我们总不能放弃，要从长计议，看看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她说的这些话，对于尹厚岩来说，已经起不到什么鼓励的作用了。 后面的马车上，尹天德和尹妙雪也是非常不服气。 “哥哥，这个尹素婳，隐藏的实在是太深了，竟然瞒着我们读了那么多书。” 尹妙雪完全没有后悔，当初对尹素婳的欺辱。 尹天德也是一样：“没错，她从小就心机深重，将来一定会有灾祸。” “今日这样的场合，她竟然敢帮着亡母跟父亲和离，真是好大的胆子。” 尹妙雪越是想着，越是生气。 不过尹天德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却跟他们都不太一样。 “妹妹，我反而觉得这是好事。” “好事？这是什么好事？”尹妙雪没有理解。 “你想想，之前因为那个木青竹的存在，总有人觉得我们是继室所出，不是真正的丞相府嫡子嫡女，现在他们既然和离了，对于娘亲来说，她的前面就没有什么先夫人了，我们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嫡出了。” 听到他的分析，尹妙雪还是没有办法高兴起来，主要是宴会上，尹素婳太出风头，让她心里难以接受。 那个从小被他们当成下人还不如的姐姐，竟然有这样光彩照人的一天。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这个尹素婳，现在有了外公一家的帮衬，估计之后只会更加猖狂了，我们要想想办法，让她的气焰没有这么嚣张。” 送走了木家人，宁王府的人，这才回到了马车上。 宁王和王妃之间的相处，显得很客气。 “王爷，今日素婳的才华，确实让人刮目相看。”王妃稍稍试探了一下，自然要从好的方面开始说。 宁王带着笑意：“是啊，这个孩子的表现，完全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不过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让自己的亲生父亲下不来台，终究不太妥当。” 王妃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看着宁王的表情。 宁王也没有生气，反而叹息了一下。 “我能感觉到，素婳已经在压抑自己了，当初尹厚岩对木青竹，确实用心不纯……这些年，如果他可以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也许素婳都不会这样恨他……” 王妃已经明白他的立场，所以就顺着他说着：“是啊，不管怎么样，当初素婳只是个孩子，他没有必要把任何矛盾，转嫁到自己亲生的女儿身上……” 宁王没有回答，仍旧叹息。 “这次之后，估计皇上那边，对于这位丞相大人，会很失望。” 王妃还在试探，不过她的语气，倒是让人可以接受。 宁王摇了摇头：“这件事，不能让尹厚岩之前的功绩化为乌有，而且朝中不少人，跟他私交甚密，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不会如此冒险。” 王妃听了之后，看着宁王的表情，知道他不想多说，就没有再问。 跟他们在一辆马车的莫君毅，更是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 “怎么样，今天我的表现，是不是很给你长脸？”尹素婳主动说着。 “确实长脸，不管是出场时候的惊艳，还是飞花令的碾压，乃至帮岳母和离的气度，都让人印象深刻，相信这件事，一定会很快传遍整个大雍。” “大雍？我倒是觉得尹厚岩的脸，会丢到大齐和大梁去。毕竟席间还有大齐来的人，不是么？” 尹素婳说的是风飞扬和风芷翎两兄妹。 莫君夜问了一句：“我怎么感觉，你很关注他们？” “不只是我，你不也是一样好奇，这个节骨眼上，他们究竟来做什么？” 对于莫君夜的敏感，尹素婳也没有怀疑过。 之前自己没有想到的事，他还是一样想在自己之前，帮自己料理了。 莫君夜伸出手，轻轻把尹素婳搂在怀里。 尹素婳完全没有抗拒，她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亲密行为。 “从今天开始，岳母又是木家的女儿了，再也不用孤独的在外面游荡……” 尹素婳也很感慨，这是她今晚最骄傲的一件事。 她没有跟木家人商量，可是他们的心意，却能直接相通。 木家人给自己那种支持，让她觉得亲情就是这样，随时在自己需要的时候，给自己足够的支撑。 “是啊，我觉得娘亲泉下有知，也会很满足了。” “林贵妃，尚夫人，魏侧妃，这些岳母生前的至交好友，你都已经认识了，外祖父一家，也顺利的回京了，接下来你想做什么？”莫君夜问了一句。 “当然是让当初对不起我娘亲的人，付出代价。” 尹素婳都没有犹豫，对尹厚岩的讨伐，今晚只是一个开始。 而此时，另外一辆马车之上，风芷翎小声问着：“哥，那个人还活着么？” 风飞扬表情严肃中带着庆幸：“活着，我看到了那个标志……大雍，我们这次没有白来……” 第319章 食髓知味 风芷翎的表情充满了庆幸，马上说着：“我们总算是可以对祖父有个交代，还是尽快让他知道这个消息吧？” 风飞扬想了想：“还是不着急，我们要先弄清楚，这边的情况，万一祖父直接过来了，要跟大雍皇帝要人，局面未必好看。” “说的也是，不过今日之后，我们再想进宫，未必这么容易了。”风芷翎有些担心。 风飞扬却不是很放在心上：“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就算是不进宫，我们也可以从其他地方探知。” “你是说，宁王府？”风芷翎明白了哥哥的意思。 那个人的身份比较敏感，虽然这些年一直都在宫中，说不定宁王府的人知道一些。 “恩，不过这些天，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你不是说，那个世子妃，已经试探你一次了么？” 风芷翎想起当时尹素婳问自己那个语气，就觉得她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哥哥，你不觉得，这位世子妃，太神奇了么？” 风飞扬点了点头：“是啊，听说她医术高超，今日在飞花令的时候，她的文采也是让人惊叹不已，芷翎，如果是你，有没有把握胜过她？” 风芷翎很诚实的摇了摇头：“说实话，还真是没有，光是她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我已经惊为天人了。” 风飞扬也不住点头：“是啊，没有足够的人生阅历，根本写不出这样的感悟，可见她之前在丞相府，确实经历的不少事。可是她可以向阳而生，确实让人佩服。” “这几天，还是加小心吧。” 回到宁王府之后，周嬷嬷他们都很好奇，到底在宴会上，尹素婳有没有跟木家的人相认。 尹素婳也知道，他们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她直接把宴席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 尤其是自己的娘亲，已经不是尹家的先夫人，只是木家的女儿。 “周嬷嬷，你们以后可以继续叫我娘姑娘，或者小姐了，怎么舒服怎么叫，她跟丞相府没有一点关系了。” 周嬷嬷他们听了之后，都是无比激动。 他们相信，这个结果，一定也是木青竹想要的。 “这几天，让我外祖父他们收拾一下，然后我就带你们回去看看……”尹素婳又说着。 乔嬷嬷无比激动，她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样。 她拉着周嬷嬷的手，觉得这一天终于来了。 回到了房间，尹素婳轻轻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莫君夜知道，她这是太高兴了。 她在人前总是表现出强硬的样子，其实内心总有些别人轻易触碰不到的柔软。 她一次又一次的管闲事，帮助那些可怜的人，就是本性的善良在作祟。 “今日累了吧，早点睡吧。”莫君夜说着。 尹素婳从后面抱住莫君夜的腰，把头靠在他的后背上。 “相公，我是不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莫君夜轻轻侧过头，把手轻轻搭在尹素婳的手上。 “有些人，就是应该这样对待，不然这个世界不是要乱套了么？” 尹素婳就知道，他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她翻转了自己的手，然后轻轻搭在莫君夜的脉门上。 他的脉象，已经平和了。 这个跟自己之前的调理，自然是分不开。 而莫君夜的配合，也很重要。 自己不让他做的事情，他再也没有做过。 “我先去沐浴了，今晚稍微喝了一点酒。”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没有拒绝，只要尹素婳高兴就好。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尹素婳跟外祖父一家相认，又给尹厚岩添了那么大的堵。 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坐在那里喝着茶，等着尹素婳回来。 过了一会，尹素婳带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回来了，让他也是收拾一下。 莫君夜并没有避讳，当着尹素婳的面前，就把衣服脱了。 尹素婳趁着莫君夜去洗澡，把房间里布置了一下。 今天她心情好，状态好，解决了娘亲和离的事，通身舒畅。 当莫君夜回来的时候，还有些愣住了。 屋子里的摆设虽然没有变化，可是烛台和蜡烛都换成了红色。 尹素婳坐在那里，低着头，想死一朵待放的水莲。 他慢慢走过去，轻轻坐在尹素婳身旁。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们……” 他还没有说完，尹素婳已经伸出手，轻轻放在他的嘴唇上。 “有些东西，没有必要说出来，心照不宣就行了。” 说完之后，尹素婳都没有给莫君夜反应的时间，直接抬起头，亲吻了莫君夜。 莫君夜眼睁睁看着尹素婳那张绝美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他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空白。 伸出手，他轻轻尹素婳的后背，给她一个支撑。 这一刻，他早就在盼望了。 今夜，他终于真正成为他的相公。 花灿银灯鸾对舞，春归画栋燕双栖。方借花容添月色，欣逢秋夜作春宵。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在自己身下晚宴绽放，这份独属于自己的美丽，让他如痴如醉。 水面鸳鸯同戏水，心头伉俪互交心。雀屏射目奇男幸，绣幕牵丝淑女缘。 烛火一直在轻轻跳动，不时还发出哔波哔波的声音。 一室旖旎，挡不住两人无限温情。 芳春喜泳鸳鸯鸟，碧树欣栖鸾凤俦。亮丽华堂飞彩凤，温馨锦帐舞蛟龙。 两个人彼此占有，似乎都在向对方诉说，自己的深情。 文窗绣户垂帘幕，银烛金杯映翠眉。帐前叠绾鸳鸯带，堂上新开孔雀屏。 已经是凌晨时分，莫君夜方才想要让尹素婳休息一下。 “我是不是饿了你太久？”尹素婳突然问着。 莫君夜并没有反驳，而是说着：“自己心里清楚，就应该主动尽一个娘子的义务……” 尹素婳躺在他怀里，轻轻环着他的脖子。 “这样还不算是主动，还要怎么主动？” 莫君夜在她的鼻尖上亲了一下，然后说着：“休息一会吧……” 这句话，让尹素婳听出来不正常，不是应该让自己睡了么，怎么成了休息一会？ “相公，你这是……” “恩，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我还不想睡……” 第320章 日上三竿放挂鞭 日上三竿，尹素婳还是没有起来。 大病初愈又休养过来的莫君夜，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当尹素婳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莫君夜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而他那个表情，让自己意识到不好了。 “你醒了？看来休息的不错。”莫君夜的话，都让尹素婳觉得有些紧张。 之前敢在莫君夜跟前放松做自己的状态，好像是找不到了。 她太清楚，莫君夜想要干什么。 “世子爷，身体要紧……” “既然你都批准了，说明我身体没有问题了，不是么？”莫君夜却看出来这是尹素婳的借口，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尹素婳无奈了，这样强势的莫君夜，让她没有办法反抗。 此时的院子里，明蕊他们自然是很高兴。 本来明蕊年纪小，还不懂这些东西。 可是她和明露要去给尹素婳他们打洗脸水的时候，被秦妈妈拦下来了。 她年长一些，而且该经历的早就经历了，所以这些事情，她都明白。 昨夜世子妃房里一直亮着红色的蜡烛，她都要高兴坏了。 这就说明，世子爷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 从现在开始，没有人会担心尹素婳的地位不稳固了。 她把明蕊他们拉到一边，然后告诉他们，世子爷和世子妃已经圆房了，不要打扰他们。 宁王那边竟然派人来传，说是让他们一起去吃点东西，毕竟家里有客人在。 他说的客人，指的是风家兄妹。 秦妈妈很是得体的告诉来人，世子爷和世子妃恐怕会起的晚一点，还把愿意告诉了传话的人。 传话人当时那个表情，都要惊呆了。 随后，就是一阵狂喜。 这是宁王一直都在盼望的事，现在终于实现了。 他非常高兴的回去告诉宁王，果然宁王听了之后，得意的差点忘形，还让人专门去买了鞭炮放了一挂。 这样的阵仗，全府都知道昨晚世子爷那个难言之隐，终于好起来了。 看看以后，还有什么人，会说莫君夜不行。 王妃知道之后，心里虽然不舒服，不过面上还是要带着笑容。 “恭喜王爷，君夜的身体，终于完全恢复了，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抱着孙子了。” 宁王自然高兴，说起这个就更加期待。 “是啊，我现在越想这门婚事，就越是满意，素婳真是我们宁王府的福星。” 有他这个话在，王妃再也没有提起关于昨晚的事。 她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 莫君毅带着风家兄妹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反应。 毕竟还是年轻人，尤其是风家兄妹，他们还以为莫君夜和尹素婳早就已经圆房了。 风飞扬很快就想明白了，像是莫君夜之前的身体状况，确实需要好好养一下。 “恭喜父王，我相信宁王府很快就要添丁了。” 莫君毅的语气，充满了真诚。 风芷翎看了他一眼，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这个师兄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是很清楚的。 如果他真的没有什么志向，确实没有必要想办法成为九尘大师的弟子。 不过这些都是宁王府的家务事，跟她没有关系。 只要她完成了祖父交代的任务，这次就没有白来。 “父王，吃完饭我想带着他们去外面转转，领略一下大雍的风土人情。” 莫君毅说话的时候，表情尽量保持自然。 “这个是应该的，毕竟人家大老远过来了，也不应该总是窝在宁王府，出去走走吧，带上侍卫们。”宁王很痛快的说着。 他现在的心情，完全都在莫君夜那边，越想越高兴。 王妃也说着：“出去的时候，尽量不要惊动百姓们，避免造成什么麻烦。” “我知道，母妃，你放心吧。”莫君毅说着。 已经要到了中午了，尹素婳才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想要起身。 “不再躺一会么？”莫君夜故意问着。 “不了，再躺下去日头就要下去了，那不是又要到了晚上了……” 尹素婳还是希望莫君夜克制一下，毕竟他也是刚好。 莫君夜笑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尹素婳紧张的样子。 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尹素婳，竟然怕这个。 而此时的庭院之中，杨少荣急匆匆的从外面走来。 明蕊都没有想，直接把他拦住了。 “明蕊，我找世子爷有事……” 杨少荣好像挺着急的样子。 “现在不行，世子爷和世子妃还没有起来。”明蕊很讲道理的说着。 杨少荣故意往里面看了看，好像这样就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着急一样。 “看了也没用，他们就是没有起来，你不要为难我。”明蕊还是很尽职尽责，把他挡在外面。 “我真的有急事要跟世子爷禀报……” 明蕊觉得他可真是木头脑子：“再怎么着急，还有世子爷和世子妃圆房着急么？哪个更重要，需要我来教你么？” 明蕊的话，让杨少荣吓了一跳。 世子爷他……圆房了？ 他眼睛睁的老大，直接问着：“不是吧，世子妃是不是给世子爷用了什么东西？” 这句话，让明蕊有些生气。 她都没有犹豫，直接就掐了杨少荣一下。 “让你口无遮拦……” 杨少荣虽然是习武之人，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招式。 “明蕊，你怎么这样……” “我怎么了，我都跟你说了，不要打扰世子爷和世子妃，你竟然敢那样猜测世子妃……我们世子妃天生丽质，是个男人看到她都会动心，难道世子爷不是人么？” 这句话说完，明蕊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了。 正好她感觉到后背好像凉飕飕的，只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 莫君夜站在门口，目光如炬。 “明蕊，刚刚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辱骂我……” 杨少荣刚想幸灾乐祸，尹素婳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杨侍卫，你是觉得我给世子爷用了什么？” 他的表情，当时就僵硬在那里，完全不敢说话。 “娘子，你这个侍女，应该让她学学规矩了。”莫君夜说了一句。 尹素婳也不甘示弱：“恩，你这个侍卫，也要惩罚一下才行。” 莫君夜想了想，说着：“好吧，依娘子的意思，应该如何？” 第321章 蠢死人不偿命 杨少荣都紧张了，之前自己就因为世子爷抽风，被送到外面打杂。 这次胡乱说话，被世子妃听到了，估计惩罚不会清了。 唉，以后真的要离世子妃和她院子里这些人远一点，不然肯定没有好事。 尹素婳稍微想了想，说着：“既然杨侍卫觉得我对世子爷用药了，看来是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不如让他去百草堂帮忙搓药丸吧。” 这个惩罚，杨少荣都要吐血了。 自己堂堂一个王府带刀侍卫，竟然要去药店搓药丸？ 这是怕自己有力气没有地方用么？ 莫君夜好像还挺感兴趣，不但没有反驳，还问着：“这个我接受，那你这个胆大妄言的侍女呢？” 明蕊有些委屈，如果不是杨少荣一直跟自己争论，自己也犯不上说出那样的话。 “杨侍卫一个人过去，那里的人他都不认识，估计也会无聊，我看他们两个人相谈甚欢，不如就让明蕊去监督杨侍卫，看他是不是消极怠工吧……” 杨少荣听了尹素婳的话，更加郁闷了。 王妃这是什么惩罚，明显是在偏袒明蕊。 “世子爷……”他也想抱怨一下。 结果莫君夜的眼里，只有尹素婳。 “别跟我说，这是世子妃的决定，你就听就是了。” 这一句话，让杨少荣的心里哇凉哇凉的。 尹素婳忍着笑，对杨少荣说着：“杨侍卫，你不要觉得你才是那个最辛苦的，你想想，你是男人，让着点女人对你来说，不是也显得有风度么？难道你要让明蕊跟你干一样的活，出一样的汗，吃一样的苦，才心甘情愿么？” 杨少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他嘟囔了一句：“当然不是，世子妃，我只是觉得，让她在一边监督我，这个怎么是惩罚……” 明蕊却很机灵：“这个怎么不是惩罚，我离开世子妃，要每天陪着你，这个对我来说，就是惩罚。” 尹素婳也见缝插针，马上说着：“没错，你想想，你干的不好的时候，明蕊要在一边监督你，纠正你，提醒你，你干的好的时候，明蕊还要观察你，鼓励你，赞美你……” 杨少荣已经被尹素婳绕晕了，他只恨自己嘴笨，根本说不过别人。 没办法，他只好认命了。 “说吧，到底有什么急事？”莫君夜并没有忘记正事。 杨少荣这才回过味来，赶紧说着：“世子爷，有人在酒楼闹事……” 莫君夜都要无奈了，这样的事情，也值得惊动自己？ “出人命了？”他直接问着。 “那倒没有，只是有人打架斗殴……”杨少荣说着。 “这样的事情，你们处理不了么？”莫君夜尽量保持耐心。 杨少荣的脑子也要不好用了，只能机械一样的回答着：“之前世子爷不是说过，不能仗势欺人么，现在很多人还不知道，那里是世子爷的产业……” 这一点，尹素婳却不认同。 帝都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之前莫君夜已经不止一次在那个地方出现。 而且，还好几次收拾别人了。 聪明人都知道，这个酒楼一定跟莫君夜有关系。 如果还是有人在那里闹事，估计就是有心为之，想要看看世子爷到底会不会出面，用权力摆平一切了。 至于背后是什么人，当前应该没有办法查出来。 “这件事，不能马虎，你们之家报官就是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尹素婳说着。 杨少荣迟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 “没听见么？世子妃不是告诉你怎么办了么？”莫君夜提醒了一句。 他一瞬间也明白尹素婳在想什么，所以并没有拒绝。 杨少荣觉得自己在这个府里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了。 得罪了世子妃，她大概会针对自己。 而莫君夜好像化身成了宠妻狂魔，世子妃的话，他都会附和。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世子爷，世子妃，那我去处理了这件事，还用去百草堂么？” “你不说，我都想直接算了，唉，看来杨侍卫真心觉得王府的生活太枯燥了，想要去体验生活，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我怎么会不批准呢？明蕊，你收拾一下，跟着杨侍卫一起出去吧，等他处理完报官的事，你们就直接去百草堂报道，顺便帮我看看白芨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尹素婳这个语气，像是刚刚根本不是认真的，反而是杨少荣太想争取一样。 杨少荣要被自己蠢死了，很是懊恼。 明蕊也看着他，一脸无奈，不会说话的时候，就不能闭嘴么…… 他们两个离开的时候，明蕊好像还在抱怨什么，不过杨侍卫耷拉着脑袋，已经不想跟她争辩了。 “明玉，明露，伺候我梳洗，小厨房有吃的么？我饿了。” 又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尹素婳竟然觉得有些害羞。 明玉和明露赶紧过来，又叫来了虚怀和若谷。 “世子爷，你们终于起来了……” 刚刚走了一个杨少荣，又来了一个同样没有脑子的虚怀。 若谷很是无奈，每次跟着他一起出现在世子爷跟前，都要担心自己被连累。 尹素婳调侃了一下：“世子爷，你这样聪慧的人，为什么身边的侍卫和随从，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莫君夜也顺口说着：“是啊，也该考虑一下，换一批人了。” 这句话，让虚怀紧张坏了。 “世子爷，现在换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不了解世子爷的喜好，又不是跟世子爷一起长大的……” 若谷没说话，他知道莫君夜都是故意说的。 莫君夜看了虚怀一眼，然后说着：“你倒是了解我，每次都能精准的踩在我认为你蠢的地方……” 虚怀一脸委屈，不敢说话。 若谷这个时候才开口：“世子爷，早上王爷那边传饭，不过知道这个院子的好事，就直接离开了，为了表示庆祝，还专门放了鞭炮。” 这才是一个聪明的随从，该有的眼力见。 还没等莫君夜夸奖若谷，楚尘又从外面走进来了。 “世子爷，宫里传话过来了……” “宫里？”莫君夜有些疑惑。 楚尘一脸认真：“是，请世子妃过去一趟，好像是有人病了……” 第322章 根本没病 尹素婳却没有犹豫，她直接说着：“好，你去回话，我这就收拾东西过去。” 楚尘转身离开，莫君夜拉着尹素婳的手：“你是为了躲着我？” 尹素婳这次无奈了：“相公，我躲着你做什么？宫里有人生病了，你没有听到么？” “早不生病，晚不生病，非要在这个时候生病，不是故意给我找不痛快么……” 一夜之间，莫君夜的性格好像是变了一样。 尹素婳也是哭笑不得：“你还没想到，生病的人是谁么？” 莫君夜当然明白，大概率是何太妃。 “这次我能跟着过去了吧？” 他的意思是，他的身体已经好了，而且都能圆房了。 “你还是陪着你的皇伯父或者堂兄弟们聊天吧，我很快就出来。” 尹素婳没有说不带着莫君夜进宫，不过让她到何太妃的寝宫，还是有些冒险。 莫君夜很认真的看着她，然后说着：“我怎么觉得，我身体好了，有些场面，你还是不想让我面对？” “相公不是这样么，有些情况，大可以避免，没有必要为了证明我们感情深厚，就故意让你做出危险的事，对吧？” 莫君夜很容易就被说服了，毕竟他也是同样的人。 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疑问：“你更喜欢叫我相公，而不是夫君？” “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小两口一样，为什么一定要叫夫君和夫人？你出去见到那些柳夫人齐夫人赵夫人的，还不要一样叫他们夫人，只是加一个夫姓而已。我要的，是独一无二的，一听娘子，自然只能称呼我。” 莫君夜笑了，尹素婳这个脑回路，他竟然没有想到。 之前只是觉得她很洒脱，对待事情也足够客观。 现在看来，她在自己在意的事情上，确实动了足够的心思。 “相公，你不想跟我一起进宫么？”尹素婳提醒着。 “当然要去……” 莫君夜知道，她这是在催着自己去收拾了。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莫君夜看着尹素婳的脸，总觉得越发好看了。 “昨日宫宴刚刚结束，今日就这么着急进宫，不是说那位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么。” 莫君夜抱怨了一句，如果是在宁王府就好了，说不定这个时候，他又可以把尹素婳抱在怀里了。 尹素婳看了他一眼，说着：“可能是出现了什么突发情况吧，这个病情，本来就很危险，而且这里的环境，也不太专业。” “你确定还是那个人生病了？”莫君夜问着。 “应该是，昨日别人都在，如果突然生病，自然有齐太医他们在，太医院又不是摆设，虽然我也懂一些医术，也只是恰好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而已，不代表他们的医术就不足够应付平时的问题。” 尹素婳对于齐太医的医术，从来没有怀疑过。 “其实比起这个，我有个疑惑，更想知道。”尹素婳想起了昨晚的事。 本来看是想要晚上回去跟莫君夜探讨的，结果因为一些美好的事，都给耽搁了。 莫君夜自然跟她心有灵犀：“是不是想要知道，那个风飞扬，中途去了哪里？” “恩，我总觉得他们兄妹这次进帝都，不是单纯跟着二弟来王府做客……”尹素婳并不是在阴谋论，只是他们来了之后的表现，确实让人有些奇怪。 莫君夜笑了：“看来你跟我想到一起了，还是静观其变吧。” “嗯，这样也好。” 进入宫城，他们就去拜见了刘皇后。 果然，是何太妃那边出现了问题。 “我先去看看吧，不然也没有办法判断。”尹素婳说着。 她手里提着一个木箱，其实就是个摆设。 她的东西，都在小药房和工作室里。 这次带着这个木箱，也只是为了让大家觉得她拿出一些东西，不太突兀。 行走在已经变得熟悉的路上，尹素婳简单的问了一下引路的宫人这边的情况。 宫人只是说，今天早上太妃娘娘突然不舒服，可是齐太医他们检查过了，却没有弄清楚，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现在，齐太医还在宫里等着，担心太妃娘娘会有其他问题。 尹素婳觉得有些奇怪，齐太医的医术，检查不出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这个就有些离谱。 进入了宫殿之后，宫人转身离开了。 这里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佘嬷嬷见到尹素婳，脸上的表情都很激动。 她上下打量，好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一样。 这个表情，让尹素婳很奇怪。 “佘嬷嬷，这是怎么了？” 尹素婳没有忍住，主动问着。 “世子妃，太妃娘娘等着呢，还是这边来吧。” 说完，佘嬷嬷没有再给她任何解释。 尹素婳跟在她身后，穿过层层回廊，终于到了何太妃的寝殿。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何太妃的气色看起来确实好了很多。 齐太医看到尹素婳过来，赶紧迎了上来。 “世子妃……” “齐太医，还是不用客气了，敢问太妃娘娘什么情况？” 齐太医有些为难，说着：“这个，老臣还没有探查清楚……” 这句话，让尹素婳更加觉得奇怪。 她知道从齐太医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效的回馈，干脆直接去探脉。 她到了何太妃跟前，轻声说着：“太妃娘娘，能不能让素婳切一切脉。” 何太妃见到她的时候，眼神变得柔和而且有光彩。 这个状态，真的不像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 尹素婳压着自己心里的疑问，接过太妃娘娘的手。 从脉象上看，她得到的结论，跟齐太医一样，也是没有什么异常，她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 看出来她的惊讶，何太妃张口了：“其实我很好，之前你给的药，很有效果，我已经感觉到自己在慢慢恢复……” 这句话，让尹素婳沉默了一下。 之后，她想通了，就问着：“太妃娘娘，你只是想见我，是么？” 何太妃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笑了。 虽然她年龄大了，还是可以看出来，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 “太妃娘娘，是有什么话想说么？” 何太妃再次点头，然后说着：“我想见见阿阮。” 第323章 阿阮 尹素婳一脸茫然，阿阮，这个名字，到底是谁？ 而且太妃娘娘在宫里，并不是被软禁，是她自己不想出面。 皇上和皇后对她都很尊敬，从来没有为难。 虽然她是先太子的母亲，而先太子已经不在了，可是她的地位和尊荣还在。 当初皇上并不是通过什么卑鄙的手段夺得皇位，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对一个已经失去儿子的母亲做什么。 何太妃想要见什么人，只要跟皇上或者刘皇后说一声就是了。 这样大费周章的让自己过来，难道这个人跟自己有关系？ “太妃娘娘，阿阮是谁？” 终究，尹素婳还是想先弄清这个问题。 齐太医也在一边，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也是震了一下。 似乎，他知道一些内幕。 他看着何太妃的时候，不但没有被骗的恼怒，反而是一丝同情。 何太妃伸出手，递给尹素婳。 尹素婳见状，马上走过去，任凭何太妃拉着自己的手。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长的真像是阿阮，尤其是那个眉眼……” 这句话，之前也有人对自己说过，不过他们都是说，自己长得像木青竹。 佘嬷嬷的泪水，都已经蓄在了眼圈中。 “难道……” 尹素婳想到了一种可能，自己长得像娘亲，娘亲自然也是像她的娘亲。 “世子妃，我们也是昨日才知道，定国公一家回到帝都，国公老夫人，就是太妃娘娘嘴里的阿阮，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果然，尹素婳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太妃娘娘，你想见我外祖父，直接传召她进宫就好了啊……” 尹素婳觉得事情还挺简单，她的身体已经好起来了，也不用担心其他问题。 何太妃摇了摇头，说着：“她以为，我已经不在了，这些年，我也以为，她不在了。如果我突然出现，这个对于她来说，或许是好事，可是对于另外的人，未必是什么好消息。” 她的话，说的有些绕。 尹素婳努力的让自己听懂，是不是有些人不想让太妃娘娘活着？ “所以，太妃娘娘是有话想要让我带给我外祖母？” 何太妃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佘嬷嬷一眼。 “齐太医，今日给你添麻烦了，还请外面喝茶吧。” 说完，佘嬷嬷就带着齐太医出去了。 看样子，是有些私下的话，想要对尹素婳说。 何太妃自己已经可以坐起来了，而且行动也很自如。 “你娘小的时候，我还抱过她……” 如果她真的是外祖母的朋友，这个一点都不奇怪。 “那个时候，我和你外祖母，还想给他们定娃娃亲，不过你知道，皇室的人，是没有资格自己决定婚事的……”何太妃的语气，也有一些无奈。 当时的太子，虽然地位尊贵，可是他要娶什么样的人，也需要朝廷来权衡利弊。 “我明白，享受了别人享受不到的，就要付出别人舍不得付出的。”尹素婳简单概括了一下。 何太妃点了点头：“是啊，这么多年，我只有你外祖母一个朋友，仔细想想，也有些失败……当年后宫那些皇后和妃子，跟我关系都不亲厚……”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这是何太妃做人失败，融不进去的圈子，没有必要硬挤。 当初何太妃的儿子能成为太子，她本人有多受宠，这个自然可以想象。 别的妃子羡慕嫉妒，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不是当事人，不能评判何太妃的功过。 不过从皇上和宁王对这位仅存的太妃的态度，就知道她即便在最受宠的时候，也一定不是什么跋扈的人。 “后来，宫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太子最终没有成为皇上，我却一个人活了下来，本来皇上是想公开我的身份，可是我觉得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就让她对外宣称，我已经不在了。” 这也就是这些年，外祖母从来没有想过进宫见她的原因。 尹素婳静静听着，并没有打扰。 “我已经很久不过问外面的事了，直到有人告诉我，你外祖父一家，都去了边关……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们了……等我再想跟你外祖母联系的时候，已经无能为力。而且我听说，你娘不在了，青竹是你外祖母最心爱的女儿，失去青竹，对于你外祖母来说，这是个毁灭性的打击，加上边关的环境，我觉得，她一定撑不下去……”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太妃娘娘是在诅咒外祖母，她那个身体，确实不怎么样。 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还昏厥过去了。 可以想象，当初接到娘亲的噩耗，她该是怎么样的肝肠寸断。 “这次宫宴，佘嬷嬷告诉我，是为了欢迎定国公一家，不但阿阮回来了，他们在宫宴上，还跟自己的外孙女相认了，而这个外孙女，竟然就是你，我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出此下策，让你进宫……” 她说的这些，尹素婳都懂。 她问着：“太妃娘娘，你是不是有话想让我带给外祖母？” 何太妃叹了口气，从自己贴身出缓缓拿出一块手帕。 手帕看起来沉甸甸的，显然是包了东西。 “这里面的东西，当初本来应该给你娘，可是因为一些原因，没有送出去，就送给你吧。我想，即便是她活着，也会把这个传给你。” 尹素婳恭敬的接过来，慢慢展开。 里面是一翡翠手镯，做工无比精美，上面还缠绕了一圈金丝。 “这……” “拿着吧。”何太妃的笑容，无比和煦。 尹素婳也没有再推辞，有这样一层关系，没有必要矫情。 她把手镯戴上去，还真是很合适。 不过她展开那块手帕的时候，发现上面的纹样，更加别致。 这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纹路，似乎不像是大雍这边的风格。 而且，这个图案，自己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太妃娘娘，这个图案很漂亮，这是一种鸟？” 何太妃笑了：“恩，你把这个手帕交给你外祖母，她自然就知道，我还活着。” 尹素婳有些动容，问着：“太妃娘娘，你刚才不是说，想见见她么？” “再等等吧，等我身体再好一些，也不迟……” 尹素婳没有再表示反对，她有看了看手帕，那个图案。 终于，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她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第324章 手镯和手帕 殿阁之外的墙上，在一个不太起眼的地方，就有这样的一个图案。 因为那个地方并不影响任何画面，所以很少有人会注意。 而且这个团案，也挺好看。 现在想想，总觉得这个不是巧合。 不过她并没有问什么，而是装作不知道。 “太妃娘娘，我之前给你开的药，还是要按时吃，我方才摸了你的脉搏，比之前好了很多，不过还是要注意，按时吃药，不能让自己太累，也要注意情绪。而且饮食方面，任何辛辣刺激的东西，都不能入口，鱼虾蟹之类的腥膻之物，也不能食用，因为这些都会助长湿热，不利于病情恢复。” 何太妃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很清楚，尹素婳这些叮嘱，都是为了自己。 “你放心，我不会折腾自己……” “既然太妃娘娘这里没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我家世子爷还在外面等我，估计这个时候，又在皇上或者皇后那里坐着应付呢。” 尹素婳知道何太妃是外祖母的挚友之后，说话方面，就没有再遮遮掩掩。 何太妃听了之后，果然笑了。 “这位世子爷，倒是性格清奇。” “是啊，还有些古怪。”尹素婳跟着调侃了一句。 何太妃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纵然古怪，只要对你好，那就可以了，纵然他对全部的人都很冷漠，却把温柔都给了你，这样的男人，也是完美的。” 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已经看淡了太多，所以把事情看的很通透。 尹素婳表示了感谢之后，从事先准备在木箱中的东西留下，然后才离开了。 出来之后，佘嬷嬷正在那里招待齐太医。 “世子妃，依老臣的观察，太妃娘娘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估计再有几个月，就可以痊愈了。” 尹素婳点了点头，肺结核这种病，确实不是短时间就能康复，要等到病变的位置钙化。 “是啊，今日有劳齐太医了。我又给太妃娘娘留下了一些药物，请佘嬷嬷注意她平时的饮食即可。” 佘嬷嬷已经知道，尹素婳就是阿阮的外孙女，所以看着她的时候，那个表情跟何太妃差不多，都是充满了慈爱。 从何太妃那里出来，齐太医很是感慨的问着：“看来，世子妃对于过去的很多事情，并不清楚。” “恩，我娘死的早，我在丞相府并没有什么玩伴，能长大已经算是奇迹，根本不会有人给我说起这些。” 尹素婳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无比平常，并没有任何让人同情的意思。 齐太医对于丞相府的事情，也已经有所耳闻。 这些年，尹素婳确实不容易。 “世子妃，其实老臣有一事不明……” “我的医术，到底是好跟谁学的，怎么学的，是么？”尹素婳替他问出来了。 齐太医点了点头，他钻研了一辈子医术，结果在很多方面，还是不如眼前这个年轻的世子妃。 “可能是天意吧，我之前学的那些医书，现在已经装订成册了，如果齐太医感兴趣，也可以拿回去研究一下。” 齐太医早就已经入手了，对于里面的一些理论，还有一些治病的方法，简直叹为观止。 同样的体系之下，他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闭塞落伍了。 所以，对于这些医书的出处，才会更加感兴趣。 在他的印象中，不管是大雍大齐还是大梁，从来没有出现过能够编撰这样的医学著作的人。 他其实有些怀疑九尘大师，当年九尘大师也曾经云游天下。 他觉得，说不定尹素婳就是九尘大师当年无意中收下的徒弟。 不过尹素婳从来没有公开宣扬过这个身份，见到九尘大师的其他弟子，也从来没有套近乎，这个让他有些疑惑。 尹素婳知道不只是他，还有很多人，对于自己医术的起源，都有很多疑问。 她现在还不想解释，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们，自己从另外一个医术发达，甚至坏死的器官都可以更坏的世界过来，意识还绑定了一个中医小药房，一个西医工作室吧？ 见到莫君夜的时候，他果然跟皇上在那里闲聊。 皇上心情不错，虽然昨晚的庆功宴，有些小插曲，尤其是尹厚岩，让他有些失望，不过定国公归来，边关稳定，加上今日莫君夜能过来跟他说说话，他的脸上，也是挂着笑容。 “素婳，快过来。” 见到尹素婳给自己施礼，他没有任何架子，只是像一个寻常的长辈，见到后辈的时候，那种慈祥。 刘皇后也不知道怎么，见到尹素婳的时候，总是想起她的身世，有点想哭。 当年的木青竹，有父亲母亲的宠爱，有两位兄长的放纵，有嫂子的包容，世家小姐中，她是最不用顾忌那些规矩的，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这些从小就被灌输了各种礼仪和束缚的人羡慕。 只可惜，天妒红颜。 从尹素婳那个面容，刘皇后好像是看出来了什么。 方才她就觉得，今日的莫君夜，似乎比往日健谈，不过也总是在左顾右盼。 他说了比往日多了很多的话，却总是在朝着殿外看。 现在看到尹素婳的脸色，她顿时就明白了。 他们又聊了一会，莫君夜就借口家里还有事，赶紧带着尹素婳离开，就连莫云笙跟他们撒娇都不管用。 皇上还有点蒙，这个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恋家了。 刘皇后微笑着附在他耳边，告诉了他原因，皇上当时就喜笑颜开了。 “不是说这小子不行么？” 说完之后，他自己都觉得失言，赶紧看着周围。 不过话说回来，这总算是另外一件好事。 莫君夜本来想要带着尹素婳去酒楼吃一顿好的，顺便看看上午到底是什么人故意在这里闹事，结果他们竟然遇到了莫君毅带着风家兄妹。 既然遇上了，总不能装作没看见。 尹素婳很热情的邀请他们一起到包间去用餐。 风芷翎对尹素婳很欣赏，昨晚她的飞花令，真是出神入化。 她亲自给尹素婳斟了一杯茶递过去，尹素婳也礼貌的接过来。 结果她手腕上的镯子露出来，风芷翎当时那个眼神，就变得很怪异。 风飞扬也注意到了，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有拿稳。 “世子妃，你这个手镯，是从哪里得来的？” 第325章 斗殴的双方 尹素婳早就觉得这对兄妹不简单，他们过来这里，一定是要找什么人。 现在尹素婳基本上可以确定，他们要找的人，就是何太妃。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承认，而是说着：“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这句话，其实没有任何毛病。 何太妃说过了，本来她就是要把这个镯子送给木青竹的，而娘亲也会传给自己。 风飞扬满脸都写着疑惑，木青竹，那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定国公的女儿？ 风芷翎发现莫君夜正在观察自己的哥哥，也知道他们刚刚那个反应，确实有些过了。 她轻轻拉了一下风飞扬，然后很自然的把话题接过来：“这个手镯，真的很漂亮，而且翡翠的质地很好，我哥哥对于这些东西很懂，估计也很久没有见过材质这么纯净的手镯，所以有些大惊小怪，请世子妃不要介意。” 她这样解释，倒也说的过去。 不过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想法。 就连莫君毅，都已经怀疑了。 这个手镯，一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他刚刚回来，对于尹素婳这个人，了解的也不是很多，所以他现在不好判断，这个手镯，跟她到底有什么关系。 话题差点中断，刚刚手镯的事情，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 莫君毅很自然的问着：“大哥，大嫂，你们今日进宫了？” “恩，去跟皇伯父聊了会天。” 莫君夜这个回答，简直绝了。 别人见到皇上，腿都要抖了。 而且寻常人，也没有机会进入皇宫。 皇上日理万机，每天要处理朝政，很少有什么闲暇时光。 而莫君夜这个侄子，只是想要找人聊天，就能直接进宫，让皇上陪着他。 这份尊荣，不得不说让人羡慕的牙根都发酸。 莫君毅并没有表露什么，只是说了一句：“皇上对大哥的宠爱，甚至超过几位皇子和公主，这个人尽皆知……” 他的语气，也很平常。 不过在风家兄妹的脑海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他们总是有种错觉，这个莫君夜该不会才是皇上的儿子吧？ 他们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如果是自己的儿子，怎么会交给宁王，而且还要让他占了世子爷的名额。 这样做，将来的新皇和新的宁王，又都是他的骨肉。 不但会让兄弟感情产生嫌隙，也会让几位皇子和公主对莫君夜忌惮，得不偿失。 估计也是跟莫君夜之前身体不好，所以家人们都把所有的关注投入到了他的身上。 现在虽然他好了，可是二十多年的投入，早就已经成为了习惯。 吃饭的时候，莫君夜还特意说了一句，上午好像听说这里有人闹事。 莫君毅随口说着：“官府已经处理过了，就是普通的斗殴，大哥不用放在心上。” 普通的斗殴，都能惊动自己，莫君夜是不太相信。 尹素婳也是一样，不过他们都没有问。 吃过饭，莫君毅还要陪着风家兄妹继续逛，尹素婳他们就先回来了。 回到府里，莫君夜就找来了楚尘。 “世子爷，世子妃。” 楚尘跟杨少荣相比，稳重多了。 “今日酒楼到底什么人闹事？”莫君夜问着。 楚尘沉着的回答：“回禀世子爷，是柳府的大公子和丞相府的尹天德争执不下，大打出手……” 想不到，这里面还有尹天德的事。 尹素婳想了想，昨晚丞相府那么丢脸，尹天德竟然还能出来找人打架？ 按照尹厚岩小心谨慎的性格，这种时候，应该让自己的儿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对。 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而且柳家跟自己也有过节，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这出戏，他们到底在唱什么情节？ “原因呢？”莫君夜继续问着。 “柳公子嘲笑丞相大人竟然被自己的女儿逼着跟一个死去的娘子和离，惹怒了尹公子，尹公子就讽刺柳公子替别人养孩子，还丢了夫人和爵位。” 这两个人，还真是狠狠的朝着对方的尾巴上踩。 这样不打起来，也就奇怪了。 不过他们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那个酒楼，而且又正好看不惯对方？ 尹素婳还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行了，下去吧。”莫君夜已经问完了自己想问的。 事情的经过，他们虽然没有看到，不过总有复盘的时间。 “娘子，你觉得怎么样？”莫君夜征求着尹素婳的意见。 他的表情，明显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尹素婳也没有含糊，直接说着自己的猜想：“他们是故意的。” “我也这样想。” 莫君夜眼睛里的神采，已经透露出他很欣慰。 这位世子妃，跟他的脑子太同步了。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你知道，然后亲自出面，让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你的产业？”尹素婳这一点还没有想通。 莫君夜其实也还在犹豫，这个酒楼是他的产业，他们会不清楚？ 就算尹天德不清楚，柳公子一定知道。 “或者，他们只是想要把事情闹大，然后让官府介入？” 尹素婳这个猜想，虽然有想法的雏形，却没有论据。 所以，她说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不是很自信。 “按照这个思路，继续往下说，官府介入了会怎么样？”莫君夜却好像是找到了方向。 尹素婳继续说着：“估计就算是走个过场，也会到酒楼去查访一下……” “查访酒楼，能查到什么？”莫君夜觉得答案好像越来越近了。 尹素婳因为这一句，突然有了启发。 “酒楼里面，有他们的人？” 莫君夜眼睛也在放光：“他们只是想让官府查到，他们准备好的东西。” 两个人精妙的配合，算是锁定了一种猜想。 他们并没有这样下结论，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可能。 “看来，他们也意识到，从我们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处了。”莫君夜说着。 “都已经这样了，还想得到好处，他们的脑子该有多蠢，比杨侍卫都蠢……” 此时正在药方搓药丸的杨少荣，猛然打了个喷嚏…… 第326章 不要跟记性好的女人吵架 最终他们也没有得到结论，姑且静观其变。 “你那个手镯……” 莫君夜想起来让风家兄妹脸色不对劲的东西。 他很确定，进宫之前，尹素婳还没有这个手镯。 “是何太妃送给我的，我正想找机会告诉你，其实我外祖母当年跟她时候最好的朋友，她还曾经想过，要让我娘嫁给她的儿子，也就是先太子。” 尹素婳简单的两句话，就把关系捋清楚了。 莫君夜稍微消化了一下，然后问着：“所以，她今日不是病了，只是为了送给这个东西？” “不只是送了我这个，还有这块手帕，她想见我祖母……” 尹素婳从袖子里把手帕拿出来，递给了莫君夜。 莫君夜有种被尹素婳信任的感觉，这种感觉，还挺满足。 他展开之后，也发现了上面的图案，很是别致。 “这是……鸟？” 尹素婳摊了摊手：“我也没有看明白，不过太妃娘娘没有解释，她只是说，我把这个手帕交给外祖母，她自然就知道，太妃娘娘还活着。” “她想尽快见到外祖母？” “不是，她还想再养一样，至少状态再好一点的时候，见面比较合适，不过这些年，她对外宣称已经不在了，估计我外祖母根本不知道她还活着。这枚手帕，只是给我外祖母一个回应。” “那明日我们就去定国公府看看吧，我估计你也很着急，他们一定比你更着急。” 莫君夜太了解这一家人，对彼此的思念。 尹素婳一脸幸福，有这样善解人意的相公，她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我们是不是应该把窗帘拉好……”莫君夜突然问着。 “大白天，为什么要拉好……”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尹素婳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的脸瞬间红了，然后说着：“你刚好，能不能注意身体？” 莫君夜笑了：“这个不是应该怪你么？我们成亲多久了，你让我落下了太多进度……” “这个确实不能怪我，你的身体拖了后腿，而且那个时候，你看我又不顺眼，我看你也就是那么回事……” 这句大实话，让莫君夜无语了。 就那么回事？自己的相貌，在尹素婳眼里，就值得这几个字？ “你刚刚说的话，当真？” 尹素婳看着他濒临炸毛的样子，觉得还挺好玩。 平时冰山一样的世子爷，这样的一面，估计只有自己可以见到了。 “相公，你已经是我见过的最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男子了，不过我从小到大照镜子，对于好看的皮囊，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才想要深入接触你的灵魂，用的时间才会比较长了一点，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么？” 尹素婳用了一长串的话，来安抚莫君夜的脾气。 莫君夜却又另辟蹊径：“我的灵魂，很难了解么？” 尹素婳有些无奈了，这样是在跟自己算账？ 她干脆换了一种说话的方式：“世子爷……” 听到这个称呼，莫君夜就知道，刚刚朝着自己倾斜的天平，估计又要掉回去了。 “如果这样说的话，你之前让我一个人进门，进门之前又是下马威，又是答应你的条件，还差点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是不是想逼着我自己离开？” 果然，千万不要去招惹一个记忆力好的女人，不然吃亏的永远都是自己。 莫君夜刚刚还紧绷的脸，终于有了笑容：“自然不是，我跟你一样，也想慢慢接触你的灵魂……” “既然这样，我们正好想到一块去了，我相信世子爷能理解，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尹素婳顺势说着，表情都没有变过。 莫君夜笑了，这个女人，确实有意思。 他把虚怀和若谷喊了过来，让他们去准备一下，明日要去国公府。 尹素婳这边，就更加忙碌了。 她决定把之前所有从外祖父府里出来的人，都带过去。 虽然时间很长了，外祖母他们一定还记得这些人。 “世子妃，明日我们就去定国公府？”周嬷嬷还有些不敢相信。 “恩，我知道你们等不及了，我相信外祖父他们也想早点让我过去，至于家里的东西，是不是收拾完了，并不重要，反正我又不在意。” 尹素婳说出了周嬷嬷他们的心里话，他们只是想要回去看看，顺便给国公爷他们一个交代。 木青竹不在了，可是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在守护着木青竹的女儿。 尹素婳还特意跟莫君夜一起去请示了一下宁王爷。 “明日是不是太匆忙了？”宁王问着。 他倒是不反对尹素婳跟外祖父一家亲近，这是好事。 只是觉得礼数上，似乎不太周全。 “父王，如果不是有事，我原本想今日就带着素婳过去了。” 莫君夜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宁王看了他一眼，这个小子，现在维护自己的娘子，还挺像那么回事。 而且他刚刚说的有事，他也清楚，不光是他清楚，全府都知道了，为了这个，他还特意放了鞭炮。 既然他有这个心思，自己当然不会拦着。 “素婳，你外祖父他们这些年，在边关也是受了很多苦，你过去的时候，也帮我把礼物带过去，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尹素婳知道宁王是真心的，也没有故意推辞。 “多谢父王。” “大家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好感谢的，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宁王的表情，无比慈爱。 这个让尹素婳更加鄙视自己之前那个想法，怎么会觉得莫君夜是皇上的儿子…… 晚上，他们躺在那里，莫君夜就开始不老实了。 “也不知道明蕊在百草堂那边怎么样了。”尹素婳故意说着。 莫君夜现在没有心情考虑别人，他的心思都在尹素婳身上。 “什么事情，都有该做的时机，你现在就不应该想这些……” 他这个样子，真是让尹素婳觉得有些想笑，那个高冷的世子爷，这是自我放弃了？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因为嘴巴已经被堵住了。 第327章 帮我带礼物 翌日清晨，尹素婳起床的时候，习惯性的喊了明蕊。 后来才想起来，她去了百草堂，负责“赞美”杨少荣去了。 明玉和明露进来的时候，嘴角含着笑容。 他们并没有因为尹素婳的习惯就觉得嫉妒明蕊，毕竟人家是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非比寻常。 能够被尹素婳救回来，而且安排在身边，他们已经很知足了。 尹素婳梳洗之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还好，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 莫君夜这一夜睡得倒是不错，起身之后，也让虚怀和若谷伺候他更衣。 他这个院子之前也有侍女，不过从来没有让他们近身。 今日起得早，加上府里有客人，他们主动去了正厅，跟大家一起吃早饭。 风家兄妹见到尹素婳的时候，眼神中的试探和打量，已经被压下去了。 估计昨日回来，他们又在一起商量了什么。 来这里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就暴露了自己，估计很难交差。 吃饭的时候，宁王特意提了他们一会要去定国公府的事。 王妃听了之后，也没有意见。 现在尹素婳最大的靠山，就是国公府了。 丞相府那边，她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不过按照当年木昊泽夫妻对木青竹的宠爱，尹素婳想要得到他们的全力支持，根本不用费力。 更何况，她还救了马莹和她的儿子木玉舟。 “你父王早就知道你们着急过去，所以从那日宫宴回来，就已经张罗了一些礼物，虽然还不太齐全，总是王府的一番心意，你们今日都带过去吧，改日再去的时候，再把剩下的拿走。” 王妃并没有邀功，把功劳都算在了宁王头上。 可是只要是听到的人，都会明白，是她准备的。 这才是一个女人的聪明之处，给足了男人面子，又能让人感受到她的贤良。 宁王的笑容果然更盛，显然这样的说法，他很满意。 “多谢父王，多谢王妃。” 莫君夜这些天，好像是礼貌了很多。 这个改变，其实在场的人除了风家兄妹，都感觉到了。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宁王是高兴，而王妃和莫君毅，却觉得有些奇怪。 吃完饭之后，他们简单收拾一下，就准备出发了。 魏侧妃匆匆赶来，交给了尹素婳一些东西。 “素婳，我这个身份，不方便随便出府，这些东西，你帮我带过去就是了。改日我请示了王爷，再过去给你外祖父他们磕头。” 尹素婳握着魏侧妃的手，说着：“魏姨，我一定帮你把诚意带到。” 魏侧妃不是不能出去，她只是知道，现在木家人更想享受跟自己的外孙女团聚的幸福。 她这样过去，他们还要忙着接待自己，也会分心。 他们这次真是很多人一起出发，周嬷嬷和乔嬷嬷，秦妈妈和左妈妈，加上彩蝶彩燕，彩莺彩鸾，这八位府里的老人，心情都很激动。 这么多年没有见过木家人了，不知道他们都变成什么样了。 去国公府的路上，尹素婳还在跟莫君夜说着：“这条路，其实已经走了很多次了，可是没有一次像是今天这么紧张……” “成亲那天，也不紧张么？”莫君夜果然又来了。 尹素婳这次丝毫没有惯着他：“当然不紧张了，我抱着逃离丞相府，迎接新生活的心态上了花轿，而且上花轿之前，我还甩了尹天德和尹妙雪每人一个耳光，心里那叫一个爽，已经顾不上紧张了。” 莫君夜笑了，又问着：“那你到了宁王府门前，听到侍卫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啊，反正要丢脸也是大家一起丢脸，我什么都能豁出去，还在乎这个么？” 尹素婳当时的感受，是真的有些视死如归了。 莫君夜抓紧了尹素婳的手，没有在问。 车子行驶到了定国公府，国公府的人，早就等在那里了。 尹素婳的四位表哥，还有三位表嫂，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脸上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素婳，世子爷，你们来了！刚刚听到下人来通报，我们还以为听错了。” 木守诚第一个冲过来，非常热情。 “二表哥，你不用叫他世子爷，叫他妹夫就好了。”尹素婳帮他纠正了一下。 对于这个，莫君夜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木守诚也笑着提醒了她一声：“从我爹那里，你确实可以叫我二表哥，可是木家有四个孙辈，按照顺序，你以后还是叫我四表哥吧，我担心你不改口，以后你叫二表哥，我和二哥会同时答应……”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木培城也在一边说着：“行了，就不用打趣我了，反正你要是跟我同时答应，我就以不分尊卑的罪名收拾你。” 马莹也在一边笑着：“二哥说的对，我肯定不会他的。” 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很真挚。 木洪城木御城和木守诚，每个人都有妻儿，只有木培城，是孤零零一个人。 这个尹素婳也提前了解过，他的娘子和孩子，都死在边关了。 周嬷嬷和乔嬷嬷看着木洪城，当初那个还能跟他们撒娇的大少爷，如今已经是孩子的爹了。 时光催人老，不知不觉，这么多年过去了。 不过他们都没有着急上前，而是静静的跟在尹素婳身后。 “走吧，祖父他们都在等着呢。”木洪城是老大，也最为稳重。 尹素婳和莫君夜自然没有拒绝，很是顺从的跟着他们往里走。 木洪城在让他们的时候，眼神终于落在了周嬷嬷的脸上。 他本来只是扫一眼，就想移开。 结果他发现有些不对劲，那位嬷嬷，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他再次回过头，仔细的辨认了一下。 周嬷嬷的眼里，充满了激动。 乔嬷嬷也是一样，木洪城和木培城当年年长一点，所以对于这些人印象比较深。 木洪城终于从周嬷嬷的眼神里，找到了自己脑海中，那个慈爱的人。 “周妈妈！” 而此时木培城也认出了乔嬷嬷：“乔妈妈，你们，你们也跟素婳在一起！” 第328章 故人重逢 周嬷嬷和乔嬷嬷自然很感慨，其他六个人也是一样。 再次见到他们从小就照顾过的人，那种心情，无以言表。 木御城当时还不记事，而木守诚就更小了，所以他们都很惊奇。 “还是进去再说吧。”尹素婳不想让这么多人都堵在门口。 大家浩浩荡荡进入了定国公府，木青山正在大厅里焦急的走来走去。 “二弟，你快坐下吧，不是说已经到了么，很快就进来了，你这样弄得我们都跟着着急。” 木青林看着木青山的样子，忍不住说着。 木青山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只要想想当时妹妹死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这些年，尹素婳一个人吃了那么多苦，他就觉得难受。 木老夫人也是望眼欲穿，朝着外面一直看着。 她的外孙女，终于要回家了。 他们正在着急，孩子们终于簇拥着尹素婳和莫君夜过来了。 木青山看到他们，赶忙迎了过去。 “二舅舅……”尹素婳见到他，马上见礼。 莫君夜也跟她一起，很是客气。 木青山激动够呛，前天夜里在皇宫，都没有太看清楚自己的外甥女。 现在仔细看看，是真的像妹妹当年的样子。 而且，比妹妹还要好看。 他还没等说话，声音硬是被哽咽给挡了回去。 看到他这个激动的样子，尹素婳也从心里感觉到了家人的思念。 这才是血缘亲情，怎么都不会隔断。 即便这些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亲密关系，确实印在他们的血液里的。 莫君夜又随着尹素婳一起见过了木青林，还有木昊泽和老夫人。 木老夫人伸出手，对尹素婳说着：“孩子，到外祖母这里来。” 木青林也很得体的招待着莫君夜，让他随意一点。 木老夫人只要看到尹素婳这张跟女儿过分相似的脸，就觉得心酸。 当年他们即便是离开了，只要跟女儿保持联系，相信尹厚岩都不敢那样对待尹厚岩。 她抱着尹素婳一阵心肝肉的哭了一通，弄得在场的人，也都跟着落泪。 还好有两位舅母帮忙劝解，说外孙女既然回来了，就不要让她伤心了。 现在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木老夫人拉着尹素婳，一定要让她挨着自己坐下。 “素婳，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尹素婳想了想，并没有说的太明白：“反正也长这么大了，而且有了心疼我的相公，现在又跟真正的亲人相认了，我觉得很满足了。” 莫君夜听到她提到自己，心情大好。 几位表哥，对这位妹夫自然是满意的。 从他看尹素婳的眼神，就知道他是真心喜欢他们的表妹。 “你娘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木老夫人还是忍不住，提出这个问题。 当年梅映雪给他们写信的时候，他们就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而且木青竹从小习武，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很多。 一般的小病，一定不会要了她的命。 “外祖母，还是让了解情况的人，跟你们说吧。” 尹素婳说完，就对木洪城说着：“大表哥，让他们进来吧。” 为了给木昊泽和木老夫人一点情绪缓冲，刚刚周嬷嬷他们并没有直接跟着进来。 木洪城点了点头，然后走出去，很快带进来几个人。 木昊泽虽然年龄大了，不过眼睛还很好用。 当他看到走在前面的周嬷嬷的时候，他坐直了身子。 “你……” 他好像是认出来了，毕竟二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太多东西。 周嬷嬷和乔嬷嬷都在哭，见到当初的主子，本来就激动。 可是他们没有照顾好木青竹，又觉得过意不去。 “国公爷，老夫人，我是周英啊……当年是你们让我跟着小姐，照顾她，让她生活的更加方便一点……” 木昊泽也认出来了，眼睛瞬间湿润了。 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他们不但没有离开，竟然都在尹素婳身边。 木青林和木青山也蒙了，这些都是府里的老人。 他们八个人依次介绍了自己，整个府里的人，都沸腾了。 尤其是府里之前跟他们关系好的人，听到他们的名字，恍如隔世。 之前他们都以为，这些人都不在了。 想不到，还有再见的一天。 府里的气氛，因为这些人的出现，变得不太一样了。 大家都忙着相认，尹素婳看着，脸上的笑容，还挺满足。 木老夫人很是感慨，这个外孙女，真是太有本事了。 她相信，如果不是她，这些人一定都被尹厚岩打发了。 “素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木昊泽问着。 毕竟这些人，并不是全部。 尹素婳安慰了一下木老夫人，然后说着：“外祖父，外祖母，当年的事情，还是让周嬷嬷说吧，毕竟她是唯一一个一直都在府里的老人了。” 一句唯一，让木家人意识到，这中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 周嬷嬷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满脸都是泪水：“国公爷，老夫人，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小姐，让她被人欺负。” “这个不怪你，都是尹厚岩那个虚伪的家伙。”木昊泽早就知道，尹厚岩不是真心。 只可惜，当初木青竹不听劝。 “你就说说，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青竹那么早，就去世了？”木老夫人尽量保持镇定，也跟着问了一句。 尹素婳从袖子里拿出一颗清心丹，交给木老夫人。 “外祖母，你先把这个吃了，然后再让周嬷嬷说。” 木老夫人很是顺从的把东西吃了，然后看着他们。 她知道，尹素婳的医术很好。 马莹回去跟他们说过，而且她前日在宫宴上，心脏不舒服，直接昏厥过去，也是尹素婳送的药。 “行了，周嬷嬷，你说吧。” 她重新坐好，虽然知道这是个悲伤的故事，不过还是要做好这个准备。 自己的女儿，不明白的死了，自己一定要知道原因。 周嬷嬷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国公爷，老夫人，你们一定要为小姐报仇，那个尹厚岩，根本不是人！” 第329章 控诉 这声控诉，让木家所有人都惊呆了。 周嬷嬷这句话，也隐忍了太久了。 终于，她等到了木家人回来，可以说给他们听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吧。”木昊泽也压着自己的火气。 周嬷嬷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然后开始讲述：“当年，尹厚岩用了那么多办法，让小姐鬼迷心窍，一定要嫁给他，结果成亲之后不久，他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他知道那个时候的侯府，在跟小姐生气，不会帮什么忙，所以就利用小姐对他的感情，直接把沈玉湖那个不要脸的东西领到小姐跟前，说这是他青梅竹马的人，一直跟着他，如果不给她一个名分，她就没有办法活着了，希望小姐看在他们都是女人的份上，可以接受沈玉湖。” “那个时候，他们才成亲不久，小姐还是糊涂，竟然以为这是尹厚岩重感情的表现，虽然不舒服，还是同意沈玉湖进门了。” “在那之后，沈玉湖就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近小姐，然后跟她说风凉话，可是每次小姐跟尹厚岩说的时候，尹厚岩也只会帮着那个姓沈的。” “后来，那个姓沈的，竟然先怀孕了，本来按照规矩，娶了正妻一年之内，是不能纳妾的，妾室的孩子，也不能比正妻的孩子先出生，可是这个尹厚岩，竟然一次又一次的践踏小姐的尊严。” 木青竹的手再次紧紧的抓着椅子，都要气死了。 这个尹厚岩，自己那天真的应该打他。 他竟敢这样糟践自己的妹妹，去捧一个不入流的人。 “不过小姐想着，只要自己对尹厚岩顺从一点，总会换来他的真心，沈玉湖和尹厚岩的第一个儿子，也就是尹天德也就出生了。” “之后，夫人也生下了世子妃，看到是个女孩，尹厚岩和沈玉湖都松了口气，当时他们那个嘴脸，真是让人不齿。” “那个时候，国公爷一家，都已经去了边关，而且已经很久没有消息，尹厚岩也确定，小姐不会对他的仕途有任何帮助，就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本性，专宠沈玉湖一个人，把小姐孤立起来。” “那个时候，我们就劝小姐，跟国公爷和老夫人认错，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小姐知道自己伤了爹娘的心，也不想让尹厚岩这个小人，借助定国侯府任何势力，就那样咬牙忍着。” “后来，小姐又怀孕了，这次尹厚岩和沈玉湖都很紧张，担心小姐会生下嫡子。” 这个说法，让木家人的表情变得无比愤怒。 别人盼着嫡子还来不及，可是这个尹厚岩，竟然还担心？ 估计他不是不喜欢嫡子，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嫡子，从木青竹的肚子里爬出来而已。 他心里的人，始终都是沈玉湖，接近木青竹，从来都是为了爬上去。 莫君夜听到这里，都觉得恶心了。 这个丞相大人，堂堂的文官之首，确实让人看不起。 自己的娘子，因为这个，也一定吃了很多苦。 还好，她足够坚强。 “我们都成日提心吊胆，想着只要让小姐平安生产，然后在府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其他的也不奢求了，只要她还保留着正室夫人的地位，将来孩子长大了，自然会孝顺她，可是没想到，那个沈玉湖得到了尹厚岩的纵容，整日到小姐跟前炫耀，还故意说些定国侯府的坏话，一次又一次的让小姐动胎气。” 尹素婳闭上眼睛，当时的情景，她可以想到。 不过她还是保持淡定，她要小心看护自己的外祖母。 “小姐好不容易熬到要临盆的时候，却被沈玉湖再次冲撞，造成了早产，结果尹厚岩也不是很放在心上，一直拖了很久，才找了稳婆，后来小姐就一尸两命了，肚子里是一个成型的男孩……” “尹厚岩，我要杀了你！” 木青山终于忍不住了，直接站起来，大声喊着。 木家人都很激动，这是他们木家唯一的女子，从小像是珍珠一样被人捧着长大的，结果死的这么憋屈。 木昊泽也眼泪汪汪，不过他还是克制着自己。 “之后呢，你继续说。” 木青林把木青山安抚下来，让他坐着继续听。 周嬷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往下说。 “虽然小姐死了，可是世子妃还活着，她的苦难，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我们想着，拼着命，也要保护好小姐唯一的骨肉，可是尹厚岩这个混账，竟然想办法把侯府出去的人，都打发了，甚至还找借口打死了几个，只有我一个人，勉强留了下来。” 想到当初那个惨状，她就心痛难忍。 木老夫人忍不住了，眼泪奔涌而出。 “小姐刚死了不久，这个尹厚岩就迫不及待的扶正了沈玉湖，然后让她的儿女变成了嫡出，他们从小就欺负世子妃，动辄打骂，世子妃过得还不如一个下人。” 尹素婳回想着自己那个时候被人毒打，被人当成马来骑，这些都是自己的经历，让自己更加坚强，也有足够的理由，去讨伐自己的父亲。 木家人就不是这个反应了，他们听了之后，无比气愤。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个尹厚岩，简直不如牲畜。 “世子妃从小到大，没有穿过什么像样的衣服，也没有出门见过那些富贵人家，外面的人，甚至不知道丞相府竟然还有另外一位嫡女……” 这个确实太过分了，尹厚岩这是完全无视木青竹存在过的痕迹。 “我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能力了，因为反抗他们，被打断了腿，当时还被他们毒哑了嗓子，就是怕我接近世子妃，会跟她说出这些真相。” 木家人越听，越是激动。 木家那四个孙辈，身体已经开始战栗了。 这种激动，是掩饰不了的。 尹素婳还是平静的坐在那里，帮忙安抚着木老夫人。 木老夫人心疼的摸了摸尹素婳的脸，说着：“孩子，你真的受苦了。都怪外祖母，当初就应该回来，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外祖母，过去了，还是让周嬷嬷继续说吧。” 周嬷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了一眼莫君夜。 莫君夜知道，下面的事情，就是跟自己有关了。 第330章 手帕的主人 “周嬷嬷，你说吧，按照实话说就好，反正我现在已经好了。”莫君夜特意交代了一句。 有了他的首肯，周嬷嬷也就胆子大了起来。 她咽了口唾沫，继续说着：“一直到世子妃已经长大了，她都没有见过外面的东西，幸亏乔嬷嬷把自己的孙女明蕊送到了府里，这个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她跟着世子妃一起长大，也跟着吃了不少苦。” 听到这里，木昊泽充满感激的看着乔嬷嬷。 “还好，有你们……” 乔嬷嬷眼里也是泪光，这些年世子妃过得怎么样，她也很心疼。 “国公爷，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当初没有照顾好小姐，我总想为世子妃做些什么。” 木昊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周嬷嬷没有停顿，又在述说。 “一直到宁王府传出要给世子爷挑选新娘……” 这个话，她说的还是没有什么底气。 她再次看了看莫君夜，发现他确实没有生气。 木家人也跟着看向他，知道他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那个时候，世子爷被所有名医断定，活不过一年，皇上和宁王就想到了，让他成亲，给他冲喜……” 冲喜这个词，对于女子来说，本来就很不公平。 一生的命运，就此改写。 “这个时候，已经身为丞相的尹厚岩又想要跟宁王府扯上关系，又不想牺牲自己心爱的女儿尹妙雪，自然就想到了世子妃……他觉得，世子妃反正也是嫡女，而且又不是他心爱的女儿，只要可以跟宁王府搭上关系，之后世子爷如果不在了，世子妃过得怎么样，会不会殉葬，这个他不用关心……” “无耻，简直太无耻！”木守诚也没有忍住，狠狠的斥责了一句。 他的性格跟自己的父亲木青山很像，都有些冲动。 木洪城按住他，让他不要出声。 现在祖父和长辈们都在，这里轮不到他们说话。 马莹听到尹素婳的身世，都难受死了。 她之前见到尹素婳的时候，只觉得她的性格太沉稳，而且给人的感觉，像是太阳一样，可以照亮每一个人。 想不到，她的经历，竟然这么惨。 “在尹厚岩的不断周旋之下，这门亲事终于成了……”周嬷嬷没有停止，“结果世子妃在出嫁当天，突然性情大变，不但跟丞相府断绝了关系，嫁过去之后，又迅速在宁王府站稳脚跟，之后她知道我的存在，就冲回了丞相府，把我要了回去，还把小姐生前留下的嫁妆，都要了回去。” 说到这里，她都觉得自豪。 “嫁妆？”木青山竟然没有想到这个。 “没错，当初小姐死了之后，她的陪嫁，尹厚岩就直接都交给了沈玉湖……” “不要脸，他们竟然连妹妹的嫁妆都不放过……”木青竹再次暴跳如雷。 “青山，行了，你让她继续说吧。”木昊泽强压着自己的火气。 周嬷嬷心情也慢慢平复，毕竟后来都是尹素婳的英勇事迹了。 “之后世子妃就想办法把我们都找回来，才有了我们的今日团聚……” 听到这里，木家人这才沉默了。 这个过程，虽然周嬷嬷没用太多言语，可是他们都可以听出来，这些年尹素婳面临的艰辛。 木老夫人沉默了一会之后，终于绷不住了。 她轻声呢喃着：“素婳，孩子，这些年，外祖母没有保护好你……” 尹素婳却很释然：“外祖母，都过去了，现在我不是好好的么？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重点是看以后。” “没错，老夫人，本来我是真都没有脸见你们，这些年，我没有照顾好小姐，让她那么早就死了，留在丞相府，我都没有办法接近世子妃，如果不是世子妃自己有本事，我们这些人，也都没有办法回到国公府了……” 木家人怎么会怪他们，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都怪那个尹厚岩，太过于无耻。 “周嬷嬷，你不用自责，这些事情，完全不怪你们，你可以一直守护着素婳，我们木家都很感激。” 木昊泽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情真意切。 木老夫人也问着：“对了，周嬷嬷，你的腿和嗓子……” “已经好了，是世子妃给我治好的……” 周嬷嬷说起这个，自己也觉得神奇。 木家人都知道尹素婳医术高超，不过一直没有想通，她是跟什么人学的。 “素婳，你的医术……”木青山问着。 “二舅舅，放心，我没有偷别人的东西，都是自己积累的。”尹素婳还不想透露太多。 木青山没有追问，他看出来尹素婳不想多说了。 莫君夜为了让他们放心，自己主动说着：“外祖父，外祖母，两位舅舅，舅母，各位表哥表嫂，你们放心，我的身体在素婳的调理下，也好起来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会不久于人世，留下她一个人。” 他这句话，也算是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 尹素婳看着莫君夜，两个人的眼神交汇，都明白对方的情义。 “外祖母，我有些话，想要单独跟你说。” 尹素婳突然想起来什么。 木老夫人当然不会拒绝，马上说着：“走，我们去内堂。” 他们两个人相互搀扶着离开，木老夫人虽然步伐沉重，因为悲伤，不过总算是找回了外孙女，以后也更加有盼头了。 到了内室，还没有等木老夫人开口，尹素婳主动把手镯亮了出来。 “外祖母，你记得这个么？” 木老夫人看到手镯的一瞬间，当时就蒙了。 “这个手镯，怎么会在你这里？” 尹素婳又把何太妃交给自己的手帕，从袖口拿了出来。 “送我手镯的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木老夫人的眼睛再次湿润了：“她……她还活着？” “是，她活着，不过身体不太好，现在还在养病，过段时间才能跟你见面。外祖母，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想要问你。” 尹素婳的表情，非常认真。 木老夫人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一定很严肃。 她说着：“好，你问吧。” “外祖母，这条手帕的主人，是大齐人么？” 第331章 林贵妃的事 听了这句话，木老夫人有些疑惑。 “你怎么会这样问？” “我只是联想到一些事情，她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异族，先太子为什么没有登上皇位？而且，那日晚宴上你见到的那两个来自大齐的兄妹，我觉得也是来找她的。” 尹素婳把这些联系起来，得到这个结论。 她觉得，这样分析，非常合理。 木老夫人拿着那个手帕，神情有些恍惚。 “外祖母，怎么了？” 尹素婳还在等着回答，结果发现木老夫人好像不太对劲。 木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看着她：“她当然不是大齐人……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对来自大齐的兄妹，为什么要找她。” 这个回答，让尹素婳纠结了。 她相信，外祖母一定不会欺骗自己。 既然这个何太妃，不是来自大齐，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先太子失去了那个位置，而且竟然有大齐的人，来找她？ 又或者，风家兄妹要找的人，并不是何太妃，而是另有其人？ 她的思维走好像是打了一个死结，有些想不通了。 看来，只能先把事情放一放了。 反正这件事，现在也不着急。 还有另外一条线索，就是风家兄妹。 他们就住在宁王府，接触起来也比较方便。 “素婳，她现在怎么样，到底是什么病？”木老夫人问着。 尹素婳让她不要着急，跟她说了实话：“肺痨。” “什么？那不是……”木老夫人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尹素婳赶紧说着：“已经见好了，别人没有办法，可是我有，现在病情很稳定，不过这种病就是需要时间，加上何太妃年纪大了，恢复起来就比较慢，她想再过段时间，再跟你见面。” 木老夫人一直盯着尹素婳的眼睛，想知道她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都已经这个岁数了，知道自己的挚友还活着，本来是好事。 可是对方如果马上也要死了，那对于她来说，又是另外一次打击，还不如不给她任何希望。 尹素婳可以理解她这种心情，所以再三跟她确认，自己确实有把握治好何太妃的病。 木老夫人这才放心，拿着那条手帕，情绪复杂。 “外祖母，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不是很清楚。” “什么？”木老夫人知道，尹素婳这些年一定有很多疑问。 当年木青竹的任性，造成了太多人的伤痛。 “宫里的林贵妃，跟娘亲关系应该很好，可是梅姨之前跟我说过，娘亲和林贵妃之间，也有一些矛盾，好像当年林贵妃进宫的事情，也是因为娘亲……” 这件事，林贵妃那里，她没有办法问。 她只是知道，这件事不如魏侧妃那么严重。 “其实也说不上什么得罪，只能说是误会吧。”木老夫人说着。 “误会？什么样的误会？难道那个时候，林贵妃也喜欢尹厚岩？” 尹素婳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像是尹厚岩那样的人，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这么多人的垂青。 换句话说，有几个像是木青竹那么傻的人。 木老夫人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说着：“当然不是，当年林贵妃是提你娘进宫的。” “替我娘进宫？”尹素婳蒙了。 林贵妃今时今日的地位，当初竟然不是自己想要的？ “没错，当时你娘已经看上尹厚岩那个伪君子了，可是后宫初定，自然需要一些妃子填充后宫，那个时候，你娘本来榜上有名，她为了嫁给尹厚岩，想尽了办法，也是在林贵妃劝解她的时候，被上面看到了。” “他们又不是普通家族出来的，宫里的人，难道不知道他们的背景？” “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因为当时你外祖父是定国侯，所以你娘才会入选，而林贵妃的母家，当时还没有那么大的势力。就因为这个，林贵妃刚刚进宫的时候，还被人轻视。” 木老夫人说起这个，还是有些感慨。 好在林贵妃苦尽甘来，有自己的本事，或许她天生就是为了后宫而生。 现在林家的地位，也比之前高了很多，他们家的儿子和女儿，都找到了很好的归宿。 可以说是林贵妃一人得道，林家全家受益。 总体来说，他们并没有吃亏。 这些年，是莫青竹自己过意不去，觉得自己改变了林贵妃的人生。 “林贵妃自己也愿意进宫，不然当初总有别的办法躲过去，所以她也没有恨过你娘，这个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木老夫人说着。 既然这样，尹素婳当然就不用担心太多了。 他们又聊了一会，才从内室出来。 外面的人，聊得也是热火朝天。 莫君夜很明显是最受欢迎那个。 从木昊泽，到木府的孙辈们，都在围着他问各种问题。 就连木玉舟他们这几个孩子，也是想要插一句。 这个并没有让莫君夜为难，如果是过去，他也许会直接找个借口，然后离开。 可是他把尹素婳的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自然就不会觉得讨厌。 所以，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他的耐心很充足。 这样一幕，让尹素婳也挺感动。 那个冷漠的世子爷，为了自己可以改变成这样，已经很好。 感情里，总不能让一个人一直朝着另外一个人靠拢，一定是相互吸引，相互适应，才是最好的关系。 这样大家都不会觉得不舒服，也不会有理所当然的感觉。 他们正在热络的聊天，从外面又进来一个下人。 “国公爷，老夫人，宋家来人了……” 听到这个，木昊泽和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变。 木青林和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这个宋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怎么这么不招人待见？ “来了几个人？”老夫人问了一句。 “宋夫人，带着他们家二小姐。”下人很是恭敬的回答。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着：“罢了，还是让他们进来吧。” 没想到，她的话音刚落，木培城说了一句：“祖母，我不想见到他们。” 这个让尹素婳更加好奇了，这个宋家，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二表哥有这么大反应？ 第332章 亲家 木青林看着儿子这种反应，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对于宋家的人，他也不太喜欢。 不过大舅母倒是一个很讲道理，而且顾全大局的人。 她说着：“培城，他们已经上门了，你说不见就不见了？这样丢人的不是你自己，而是我们整个国公府。我们刚刚回来，眼下最好还是小心点待人接物才好。” 尹素婳点了点头，虽然国公府看起来烈火烹油，繁花似锦，这也只是现在他们的名声和将来有可能带来的权势，给人的感觉。 一旦这段时间，行差踏错，那问题就严重了。 木培城还是不太愿意，直接说着：“就说我们还国公府现在还没有收拾好，让他们改天再来好了。” 大舅母摇了摇头，说着：“傻孩子，这样的借口，可以挡住他们一次，还能挡住第二次么？难道国公府一直都没有办法收拾停当了？毕竟我们也算是姻亲，还是不要让人说出什么不好听的。” “姻亲？”木培城听到这两个字，都觉得可笑。 而尹素婳听到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更是迷茫。 宋家跟木家，也有姻亲？ 她看了莫君夜一眼，然后回到了他身边。 “行了，让他们进来吧。”木昊泽最终还是一锤定音。 木培城虽然不高兴，也不敢违逆祖父的意思，只能把头偏到一边去。 尹素婳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莫君夜附在她耳边，小声说着：“你失去那个二表嫂，就是宋家的大小姐，不过并不是这位宋夫人亲生的，跟你一样，也是原配正室所出，她的死，跟娘家也有关系。” 这句话，扎在了尹素婳的心里。 想不到，还有人跟自己的命运相似。 而且，已经不在人世。 怪不得刚刚木培城那个态度，害死自己娘子和孩子的人，怎么能心平气和的见面？ 很快，下人已经引领着一行人进来了。 为首的是个中年妇人，看着还挺气派，身材非常圆润，看样子小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在她的旁边，有个看起来有些做作的年轻女子，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 她长得倒是不难看，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身量也已经抽成，但是好像站不直，一直都在偷偷打量在场的人。 那个圆润的夫人，应该就是宋夫人了。 而跟着她这个女孩，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宋家的二小姐宋英莲。 “国公爷，老夫人，我们冒昧来打扰，应该没有让大家不高兴吧？” 宋夫人第一句，就让人很是反感。 这哪里是走亲戚的态度，反而像是来打秋风。 木老夫人似笑非笑，说着：“宋夫人，来都来了，难道老身说一句确实打扰了，你还能回去么？” 尹素婳看着外祖母，有些蒙了。 自己这个怼人的本事，似乎是找到了血脉出处了。 木昊泽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让老夫人没有必要说话这么直接。 结果木培城又插嘴了：“打扰不打扰的，心里没有数么……” 宋英莲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窘迫，很是无奈。 宋夫人却完全不同，她很自然的走到了木培城跟前，阴阳怪气的说着：“姑爷，这就是你跟岳母说话的态度？” “岳母？我岳母已经不在了，宋夫人莫不是忘了？就连我的娘子的死，宋夫人又敢说，跟你没有关系么？” 木培城的脸色很难看，不想跟宋夫人维持表面的平和。 大舅母再次开口：“培城，闭嘴。” 宋夫人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木培城。 “亲家，我怎么觉得从边关回来之后，培城这个孩子，比之前无礼了，难道木府现在封了国公了，大人还没有怎么样，孩子们却有些飘飘然了？” 这句话，让尹素婳很不爽。 她本来想要开口，不过在场的人，还有那么多长辈，她此时张嘴，似乎不太合适。 莫君夜看出来她的想法，直接替她说了一句：“这个气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伯父册封的国公爷，是宋大人。” 宋夫人他们这才注意到了一脸严肃的莫君夜和尹素婳，当时就紧张了。 这个莫君夜的名声，他们早就听过了。 旁人好欺负，他可是从来不会让着别人的主。 谁要是犯了他的忌讳，那一定倒霉了。 刚刚她那个样子，竟然被莫君夜看到了。 “不知道世子爷和世子妃竟然在此，臣妇方才言语无状，让世子爷见笑了。”她赶紧改口，低头认错。 “见笑？你觉得我想笑么？”莫君夜直接问着。 宋英莲腿都要软了，这样的脾气，也太火爆了。 “今日我和娘子到外祖父家看看，怎么，宋夫人也是来叙旧的？”莫君夜冷冷的问着。 宋夫人有些害怕了：“啊……这个……是啊，我们也是实在亲戚，想过来看看国公府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既然是来帮忙的，那就要拿出帮忙的态度，而且这里还有长辈，你盯着一个正在因为丧妻丧子的人一直挑理，算什么？” 莫君夜知道，这里是木家，自己不能太猖狂了。 不然会给木家带来一些不好的传言，宋家的人，最终还是要交给木家来处理。 而他刚刚这些话，只是让宋夫人知道，要老实点。 尹素婳很是欣慰，莫君夜不但帮她出头，还很适当的把话语权，重新交还给木家人。 木昊泽这个时候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了。 “既然来了，那就是木家的客人，请坐，喝杯茶吧。” 宋夫人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气焰，完全被莫君夜弄的灭火了。 他们坐下之后，木家人之间的气氛，也是有些奇怪。 木培城自然是不情愿跟他们坐在一起。 没办法，只能是大舅母坐了过去，跟他们敷衍着。 “想不到，名动帝都的世子妃，竟然是国公爷的外孙女，你说这巧不巧。” 宋夫人的性格，可以用一个“欠儿”字来形容。 听到她的声音，尹素婳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日后大家都是姻亲了，合该互相走动走动，改日我们一定登门到宁王府拜访。英莲，还不赶紧叫表妹，表妹夫……” 第333章 姐妹争夫 这个称呼，让尹素婳都想吐了。 表妹，表妹夫，也是他们可以叫的？ 还没等她开口，莫君夜就抬头看了一眼。 “宋夫人，你觉得我们宁王府会不会承认，外面有这样一门亲戚？” 这个声音，让宋夫人当时就石化了。 宋英莲还有些庆幸，刚刚幸亏自己张嘴慢，不然就要丢人了。 她把话都咽了回去，看着宋夫人。 宋夫人两次被莫君夜直接怼回来，虽然不严厉，不过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她调整了一下，尽量让自己保持笑容。 “这个以后再说，今日我们还是跟想要跟木家叙叙旧。” “叙旧？想从什么地方叙旧？从我娘子的死么？”木培城又一次忍不住了。 很显然，这家人，他都不想见到。 宋夫人已经适应了他这个态度，所以并没有太大反应。 她稍微镇定了一下，然后说着：“老实说，青莲的死，我们也很伤心，可是伤心能怎么样，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原来之前的二表嫂，叫宋青莲。 木培城被木洪城拉到了一边，不让他说话。 这里有木昊泽和老夫人，而且还有别的长辈，他们没有必要插嘴。 大舅母不想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只好说着：“亲家，我们还是里面谈吧，今日素婳回来，她也有不少话，想要跟公公和婆婆说，我们还是给他们留些空间。” 这句话，宋夫人当然不敢反驳。 她想了想，跟大舅母谈，也是一样的。 她冲着莫君夜和尹素婳躬了躬身子，然后给两位老人施礼，就跟着大舅母去里面了。 宋英莲自然不敢自己留在这里，跟他们这些人说话，所以也跟着过去了。 他们离开之后，木老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个让尹素婳更加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她问着：“外祖母，到底怎么回事？” 木老夫人看了一眼马莹，说着：“莹儿，你说与她听吧。” 马莹让木玉舟自己去玩，表情也挺难受。 “是，祖母。” 之后，她很端正的站在那里，说着：“二嫂原本是宋府的大小姐，正室嫡出，身份尊贵，而且她性格和善，跟任何人都没有矛盾，这门亲事，当初祖父祖母，和爹娘都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可是那个宋大人，属实有些荒唐，先宋夫人还没有死，就纳了她的亲妹妹。” 这个关系，有点乱…… 尹素婳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继续听着。 “先宋夫人那个时候身体就不好了，加上连番折腾，最终留下一儿一女就走了，这个小宋夫人，自然就转正了。” 这个过程，怎么跟沈玉湖这么像？ “宋大人跟现在的夫人，也是之前就认识么？” 她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自然不是，是在先宋夫人成亲之后，她经常去宋府，一来二去，就跟自己的姐夫纠缠不清了。” 尹素婳想要翻白眼了，这个宋夫人，果然恶心。 “不过这些年，宋大人对待青莲和她弟弟倒是还可以，让他们读书识字，也很明理，不然当初木家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马莹说着。 “结果呢？”尹素婳要听的是后面的。 眼看着木培城的脸色更加难看，显然是想起了死去的宋青莲，还有他们的孩子。 “成亲之前，出现了一些意外情况，小宋夫人想要让自己的女儿宋英莲代替二嫂嫁给二哥……” 这个办法，也就是小宋夫人这样的人，才想的出来了。 她抢走了自己姐姐的夫君，又要让自己的女儿走自己的老路。 这样的行为，让人不齿。 “二嫂自然是不能答应，听说后来是被他们灌了什么东西，想要让二嫂昏迷不醒，结果用量不对，导致二嫂身体留下了病根。好在二嫂最终还是上了花轿。” 马莹说到这里，也有些感慨。 “经过那件事，二嫂的身体一直不好，生下孩子之后，就更差了，孩子的体质也很差，看了很多郎中，都不管用，那个时候，大家都在边关，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二嫂和孩子死的时候，大家都接受不了……” “所以，他们今日还有脸来？” 尹素婳觉得刚刚给他们留脸，是自己错了。 这种人，就应该用大棒子打出去。 “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要脸。”木培城很不高兴的接了一句。 他是真的不想见到这两个人，看到就觉得恶心。 “这件事，那个宋英莲也参与了？”尹素婳问着。 “她怎么会不参与？当初也是因为这件事，她的名声不好了，到现在都没有嫁出去。”马莹嘴快，姑娘尹素婳又算是比较熟悉，直接说着。 木昊泽他们都在叹息，宋青莲的死，他们也很惋惜。 “这样的人，以后真的没有必要来往了，不然国公府要被人看笑话了。虽然不忘本是好事，可是不能让他们在二表哥伤口上撒盐，也不能让他们踏着二表嫂的骨灰进入木家的大门。” 尹素婳本来不想说太多，毕竟这是木家的事，而且长辈们都在。 她不了解情况，随便开口的话，万一得罪错了人，对于她倒是痛快了，别人自然也不敢找他们宁王府寻仇。 可是木家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心机，被人记恨之后再设计，她会担心。 现在看来，她想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必要。 宋家这几个人，就应该趁早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内室那边，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只听见宋夫人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亲家，这门亲事，你要是不答应，我们英莲这辈子就毁了……” 这是在道德绑架，她这辈子毁不毁，跟木家有关系么？ 等等，她刚刚说这门亲事？ 尹素婳明白了，这个小宋夫人，这次又是想要把宋英莲塞进木家。 之前的计划没有成功，现在木培城是鳏夫了，谁也别嫌弃谁。 他们这个如意算盘，打的还真是好。 想要进入木家大门，然后他们就是国公府名副其实的亲家，日后自然有很多好处。 这么不要脸的东西，自己不收拾一下，都不符合她的脾气。 尹素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莫君夜看了之后就明白，她一定又要整人了。 第334章 如果不要脸也分等级 大舅母脾气不错，始终没有高声说话，所以听不清她回答了什么。 从马莹刚刚的描述中，尹素婳已经明白，这次宋家一定是来逼婚。 反正宋青莲已经不在了，让二表哥娶了宋英莲，这样也不用换岳家，而且也算是随了他们之间的心愿。 不过木培城一定不会同意，这样的岳母和娘子，谁想要谁要吧。 木老夫人又叹了口气，这样的人家，最是难缠。 脸都不要了，还能怎么办？ “还是请大舅母他们出来说话吧，虽然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大舅舅还在这里，而且外祖父和外祖母也有给意见的权利吧？”尹素婳很自然的说着。 下人很快进屋去了，不多时，就把一脸不高兴的大舅母和正在兴头上的宋家母女带出来了。 看起来，小宋夫人还挺兴奋，估计她觉得这门婚事，一定能成了。 大舅母愁眉苦脸，看着就糟心。 “父亲，母亲。” 大舅母又给木昊泽和木老夫人见礼。 “没事，你们坐到一旁去吧，既然小宋夫人并不是来探望，而是来商谈一些事，正好大家都在，一起探讨一下吧。” 木老夫人也想通了，宋家都不嫌丢人，他们自然不用给他们留面子。 宋夫人听到自己的称呼前面加了一个小，表情稍微不自然了，不过也就是那么一下。 只要能够让自己的女儿嫁到木家，自己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至于自己的称呼，以后可以慢慢协商。 木老夫人又是长辈，叫自己小宋夫人，权当她是亲切吧。 “老夫人，其实这件事，我觉得很简单，没有必要探讨太多了，我们宋家，你们也是知道的，当初如果不是满意的话，也不会娶了青莲。” 这句话，小宋夫人说起来，真是好不要脸。 当初他们看中的，明明是宋青莲这个姑娘的人品，如果是看她这个继母，估计这门亲事，就不会成了。 尹素婳和莫君夜相视一笑，他们好像是看到了第二个沈玉湖。 不过她比沈玉湖更加恶心，毕竟她取代的是她自己的亲姐姐，现在又要让自己的女儿，复刻她之前的行为。 这种东西，还真是会遗传。 他们重新落座之后，尹素婳和莫君夜并没有回避。 宋夫人看到他们两个人在场，多少有些拘谨。 毕竟宁王府的人，不好欺负，他们也不敢出去乱说。 不过当她想到，只要宋英莲可以嫁过来，他们宋家跟宁王府也能扯上关系，她心里又很雀跃。 尹素婳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三分算计，三分紧张，和四分的期待。 这样的人，想要成为二表哥的亲岳母，也是想多了。 “老夫人，方才我也同大夫人商量了一下，我们两家本来就是秦晋之好，虽然青莲命不好，早早就去了，可是两家的关系不能断，正好英莲也长大了，也很仰慕培城，不如让他们在一起吧，我们宋家并不会在意外面的传言。” 宋夫人说起这个，还觉得他们才是吃亏的。 尹素婳觉得，比起不要脸，恐怕沈玉湖跟这个宋夫人比都会输。 还好，自己从小已经被沈玉湖锻炼出来了，不然突然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估计会反胃。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的表演。 “什么传言？”木青林开口了。 事关自己的儿子，他脾气再好，也不能不说话。 宋夫人装作吃惊的样子，很神秘的问着：“亲家，你们还不知道呢？” 这一声亲家，让木青林有些无语。 他只能忍着不适，然后说着：“不知道，你说吧。” “哎呦，外面的传言，还真是难听，说是培城是个克妻克子的命，一般人还是不要跟木家结亲……这样的话，怎么能用来议论刚刚从边关回来的有功之人？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没事撑的。” 尹素婳看了莫君夜一眼，他们都明白，这些话，即便是真的有，也是从她这里传出去的。 这个宋夫人，为了把女儿塞进木家，还真是煞费苦心。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这么好的人家，只要定国公府稳定了，一定有很多人争着抢着要来这里提亲。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男人犯过错误，只要改正了，就是良配。 女人的名声不好，那就一辈子都毁掉了。 更何况，像是木培城这样的，根本就没有犯过错误的人，虽然是个鳏夫，门第放在那里，自然有大把的人家，愿意把女儿送上来。 木家人听了之后，表情都不太好看。 “我就知道，这些传言，会让你们不高兴，都怪我，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宋家跟他们自然不同，不会在意这些。” 宋夫人说的自己多大方，多通情达理一样。 这个让木家人都很反感，终究没有说什么。 木老夫人笑了笑：“不管外面怎么说，我们不在意就是了，而且我们也是刚刚回来不久，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整顿，现在就张罗孩子的婚事，不太妥当。” 这已经是很明显在拒绝宋夫人，而且给了她台阶了。 结果宋夫人没说话，宋英莲着急了。 “老夫人，英莲觉得就算是别人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木家为了大雍付出这么多，就算是回来之后，很快就有喜事，不也很正常么？” 她说完，就觉得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她赶紧坐下，然后尴尬的不敢抬头。 宋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太着急了，有些话自己说可以，她来说就不太对劲了。 想到这里，她马上帮女儿掩饰：“她也是有什么说什么，还请老夫人不要介怀。” 木老夫人点了点头：“这个自然不会，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毕竟大家都是亲戚。” 这一句亲戚，又在提醒他们了。 可是宋夫人还是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又说了一句：“所以，我觉得亲上加亲，别人自然没有办法说出什么。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与旁人什么关系？” 尹素婳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宋夫人，我很担心。” 本来晚辈这个时候插嘴，有些不太礼貌。 可是尹素婳的身份，宋夫人惹不起。 她只能尴尬的问着：“世子妃，担心什么？” “万一你女儿嫁给我表哥了，以后再生下一个女儿，是不是要跟我大舅舅家的表姐抢夫家？” 第335章 这脸打的太酸爽 莫君夜笑了，尹素婳怼人这个风格，果然符合他的预期。 宋夫人笑不出了，这句话的讽刺性实在是太强了。 “世子妃说笑了，现在英莲还没有进门，即便将来真的有孩子，也未必是女孩，而且你表姐都多大了……他们之间，年龄相差也太悬殊了。” “还是算了吧，毕竟你们这边，有这个优良传统，传出去自然会让人笑话，我二表嫂死的时候，还是在边关，我都没有听到有人说，我二表哥克妻，不如你告诉我，听到谁说的，我找到那个不要脸的长舌妇过来对峙怎么样，看看这种人是不是每天东加长西家短，哪家的姑娘要流产。” 尹素婳这一套下来，把宋夫人骂的都要翻白眼了。 可是她又不能说，这就是在讽刺自己。 毕竟这些话，都是她想出来的。 如果直接承认了，那就是在得罪木家。 这么傻的事情，她不能干。 莫君夜并没有觉得尹素婳这样很粗鲁，反而觉得她很可爱。 这些话，骂的痛快，听到的人，都觉得无比舒爽。 木家人心里也觉得给力，尹素婳这个性格，确实跟当年的木青竹太像了。 宋夫人想了想，说着：“世子妃，你怎么能确定，如果我们英莲嫁给培城，生出来的一定是女儿？” “毕竟你们这个优良传统，需要有人继承，如果是儿子，长大了是不是要跟玉舟抢老婆？” 尹素婳说的一次比一次更加明白，摆明了她都不同意这门亲事。 宋夫人也看出来了，她想要强出头。 不过这件事，毕竟跟他们没有关系。 她想到这里，又有了底气。 “世子妃，虽然你身份尊贵，不过这件事，毕竟也是木家和我们宋家的事，你这样横拦竖挡，似乎不太合适吧？” 尹素婳轻蔑的一笑：“不合适？事情根本就没定下来，怎么就成了两家的事？难道你不知道，我二表哥再回来之前，她的亲事，我已经帮忙物色了么？” 她知道，如果这件事说是木家自己张罗的，将来宋夫人自然会到外面说嘴。 如果是安放在自己身上，她自然不敢多嘴，毕竟自己身后，是宁王府。 果然，宋夫人有些愣住了。 “是么，我倒是很好奇，世子妃又给你自己的表哥，安排了多好的婚事？” “怎么能是我安排呢，只能说是物色，至于成不成，还是要看大舅舅和大舅母的意思，当然了，我二表哥的意愿，也很重要。你好像就不太明白这个道理，我大舅母给你点好脸色，你就觉得自己说了算了，真以为木家的儿郎不好说亲，非要钉你们宋家的坑不成？” 尹素婳说的越来越重了，宋夫人也感觉到她的情绪了。 她看了看莫君夜，去却发现他不但没有任何嫌弃的表情，似乎还在抿嘴笑。 这个彪悍的世子妃，他竟然不觉得是给他们宁王府丢脸么？ “世子妃，你这样说，似乎就有些牵强了。” “牵强？那你一直在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不是更加牵强？如果木家不是平安的从边关回来了，你会想着大家是一家人，把你这个宝贝女儿送到边关去么？” 尹素婳每次说的话，都能切中要害。 这个让木昊泽和木老夫人都很满意。 他们不住的点头，木青林和木青山也都很欣喜，这个外甥女，确实有本事。 几句话，就说的那个厚脸皮的宋夫人，都招架不住了。 宋夫人看到木家人都不说话，估计也都是认同尹素婳说的这些。 “世子妃，我觉得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宋夫人，这样的话，你自己信么？”尹素婳都没有让她说完。 宋夫人愣住了，这个有什么不信的？ “世子妃，你这是何意？” 尹素婳看了看她，上下打量，却没有马上回答。 她这个举动，让宋夫人更加费解了。 为了弄明白尹素婳的想法，她还是硬着头皮问了。 “世子妃，我不明白，你这样看着我，又是什么意思？” 尹素婳笑了：“既然宋夫人觉得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年你频繁出入宋府，最后跟你姐夫在一起，也是你宋老爷子和宋老夫人授意？也有什么媒妁跟说过，你这辈子就注定跟自己的姐姐共事一夫？” 这句话，彻底撕下了宋夫人的遮羞布。 她当时就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无地自容。 木家人心里都在暗爽，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只有木守诚没有忍住，竟然笑了出来。 不过木洪城给了他一脚，让他注意形象。 “世子妃，我知道你有势力，嫁到了宁王府，也不用这样折辱我们吧？”宋英莲终于开口了。 她那个样子，也就是个入门级绿茶。 看到尹素婳没有反应，她又说着：“你这样说话，就不怕会坏了世子爷的名声么？如果我有世子爷这么好的夫君，一定会谨言慎行。” 这股子茶叶沫子味，也太低级了。 这次莫君夜主动出来帮尹素婳了：“我的娘子，为什么要谨言慎行？素婳嫁给我，我就会最大程度的给她自由，如果连说话都要前瞻后顾，这个世子妃，不是太憋屈了？小家子气的人，就不要在那里痴心妄想了。” 这句话，直接秒杀了宋英莲。 木家人听了之后，自然更加满意。 怪不得尹素婳敢这样猖狂，原来都是这位世子爷纵容的。 宋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知道今日来的不是时候。 有尹素婳他们在这里，自己就算是想要撒泼打滚，都使不出来。 这时，下人端着茶点上来了。 “众位说了这么多话，想必是渴了吧，不如喝点茶水，然后再叙旧。” 莫君夜笑了，这个人，一定是尹素婳安排的。 刚才宋家人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尹素婳出去了一趟。 想必，就是安排这件事了。 宋夫人和宋英莲，也真的是尴尬的要死，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可以缓解一下。 他们也没有想太多，结果茶杯，直接就喝，用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看到他们这个动作，尹素婳唇角的笑容，已经掩饰不住了。 莫君夜凑过来，小声问着：“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第336章 变脸吓出屁 看着莫君夜那双充满求知的眼睛，尹素婳笑了：“待会你就知道了，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莫君夜一看她那个表情，就知道宋家母女，一定是惨了。 “小宋夫人，其实我们可以理解，你想帮自己的女儿找个好人家，可是毕竟培城也算是她的姐夫，别人家或许没有这个忌讳，不过我们确实有些在意。” 木老夫人又在称呼她为小宋夫人。 宋夫人听了之后，有些憋屈。 她那个当了世子妃的外孙女挖苦了自己半天，她想要出来当和事佬，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不觉得丢脸了？ 可是这么多人在场，尤其是那个喜怒无常的莫君夜，她还真的不敢说什么。 木昊泽也没有什么耐心了，他说着：“培城的婚事，就不劳烦宋夫人费心了，我们木家自然会看着办的。” 这次宋夫人有些忍不住了，她说了一句：“国公爷，老夫人，这是因为发迹了，就不想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么？” 这样颠倒黑白的话，她说起来完全不会觉得费劲。 本来尹素婳还以为，这次还需要自己出手。 结果她都没有开口，就听到啪的一声。 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木昊泽手里的茶杯，已经扔在地上。 “无知妇人，给你三分颜色，你似乎要拿去开染坊了，我们方才不过是念着死去的青莲的份上，没有直接把你们这些心肠恶毒的人打出去，想不到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莫不是真的以为这些年我们木家在边关，脾气反而变好了？” 尹素婳没想到，外祖父发起脾气，还挺吓人。 不过这个才符合他的形象，不然当初木青竹的性格，到底是从哪里遗传的。 堂堂国公府，竟然被这样的妇道人家堵上门，说三道四。 宋夫人怂了：“国公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几个意思，既然不要脸，有本事就不要脸到底，我还就把这个话放在这里了，我们家培城就算是真的被人传言克妻克子，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婚配，你们宋家的女儿，尤其是你生的孩子，我们绝对不要。” 木昊泽方才已经忍的很辛苦了，这些年，他在边关，性格确实收敛了很多。 丧女之痛，加上心里的惭愧，他不如年轻的时候那么火爆。 可是这个宋夫人，一直拱火。 木老夫人也没有劝解的意思，就算是木昊泽不发火，她也要发火了。 宋英莲都要吓哭了，腿都跟着发软。 “宋夫人，我父亲的话，你也听清楚了，对你们礼让，这是我们的素质使然，并不是我们应该如此，国公府现在还在修整，即便是朝中大臣，都没有来此打扰，你带着外面不知道什么不要脸的人传来的流言上门，直接逼婚，这次也是素婳在这里，我们木家心情好，所以不想跟你计较，再有下次，直接乱棍打出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木青林，终于开口了。 他说出来的内容，让人听了就觉得非常痛快。 尹素婳想着，这样才对，木家本来就是武将之家，刚刚让这个宋夫人反客为主，说了那么多，传出去难道不会让人笑话？ 原来他们忍着，只是因为自己回来了，心里高兴，不想被这样的垃圾影响了心情。 想到这里，她心里都在暗爽。 这个宋夫人，估计再也不敢打他们木家的主意了。 至于那个宋英莲，爱嫁给谁嫁给谁。 “亲家，我不是那个意思……”宋夫人现在应该改名叫怂夫人了。 “这个你跟我说不着，另外我也帮你纠正一下，我跟你论不上什么亲家，如果不是青莲当年有话在先，你以为宋家还能安然无恙？回去告诉你们家宋大人，保住他的是他最对不起的大女儿，不是什么狐媚子。” 宋夫人身体都在发抖了，木家人突然的爆发，是她没有想到的。 可是她不敢反驳，已经被吓破胆了。 “宋夫人，”这次，是木培城的声音，“回去之后，好好教导一下你这个见人就想攀关系的女儿，我可不是她姐夫，宋家能叫我姐夫的，只有青莲的亲弟弟青峰一人。” “知道了，知道了……” 宋夫人刚刚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莫君夜又在跟尹素婳耳语：“你刚刚有些多此一举了，外祖父他们只是想要看她表演完全套不要脸神功而已。” 尹素婳笑了，自己的相公，说话也越来越损了。 宋夫人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是狰狞。 这个倒是让木家人愣了一下，虽然刚刚他们说的话，有些严重，不过应该不至于让人憋出内伤吧？ 不只是宋夫人，宋英莲也猛然局促起来，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尹素婳知道，自己刚刚放在茶里的东西，开始发挥作用了。 “国公爷，老夫人，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宋夫人还想坚持把话说完，结果刚刚要施礼，就听到“噗”的一声。 一股子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大家稍微愣了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宋夫人的脸，完全没有地方放了。 她拉起还在那里夹着腿的宋英莲，起身之后，仓皇的跑出去了。 显然她的动作，还是不够快，他们一边飞速往外走，一边留下成串的“噗噗”声。 “臭死了……”木玉舟童言无忌，第一个说出来。 尹素婳捂着鼻子，终于笑出来。 “你给他们放的，就是这个？”莫君夜好像是明白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你让楚尘跟上去，然后来回话……” 莫君夜很好奇，就按照尹素婳说的去做了。 木家人也有些蒙了，这个突然的转变，难道是因为他们顺便转变的气势？ “打开门窗，拿来扇子，驱赶一下这个味道……”木老夫人都有些受不了了。 他们在这里忙活了半天，那个味道才散出去。 楚尘则是过了更久才回来，跪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直接说。 “楚侍卫，这里没有外人，你把刚刚追上去看到的情况，都说出来吧……”尹素婳说着。 楚尘这才开口：“国公爷，老夫人，方才那个宋夫人离开之后，一路上放屁不止，想要找恭房却找寻不到，结果回到车上，里面更是传来了两个人都拉在车上的声音……这一路回去，臭味一直随着他们的车架，估计他们的马车，也不能要了……” 第337章 袁三石道歉的原因 楚尘说的时候，表情很严肃。 虽然这件事情本身很搞笑，可是他还是忍住了。 他能忍得住，木家人却忍不住。 木守诚第一个笑起来，这个结果，真是大快人心。 马莹看到自己的公公婆婆，还有上座的国公爷和老夫人都在笑，就没有控制自己的相公。 在她看来，这件事也是真的太搞笑了。 宋家这对母女，大概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这件事在尹素婳的运作之下，很快就传遍了帝都。 之后宋夫人就多了怂夫人，和屁夫人的称号。 而宋英莲自然也有了怂英莲，屎小姐的别名。 从此之后，他们再也不敢仗着脸皮厚，凑近别人了。 而且每当他们出现在什么场合的时候，别人总会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鼻子。 这件事，怕是要跟着他们一辈子了。 不过这个都是后话，眼前尹素婳并没有觉得这件事，自己有任何错误。 “素婳，这个到底怎么回事？”木老夫人问着。 她也知道，这个一定是尹素婳捣的鬼。 这些人里面，只有尹素婳中途出去过。 “外祖母，没什么，我觉得他们说话还不如放屁好听，所以给他们的茶水里加了点东西。” “他们出去之后，不会乱说么？”大舅母有些担心。 “他们不敢，这一看就是我做的，他们不想跟宁王府作对，自然就知道，要装作哑巴。” 莫君夜轻轻抓着她的手，并没有说话。 “素婳，以后不要什么都扯上宁王府，不能让他们帮你背书。”木昊泽这个其实也是好话。 结果莫君夜并没有在意：“外祖父，放心吧，不管素婳做什么，我都会成为她的后盾，宁王府本来就是她的夫家，她可以随便攀扯。” 这句话，男友力满分。 尹素婳很是满意，不过刚刚外祖父的话，她也听进去了。 莫君夜的态度，只是因为在意自己，而且外祖府的意思，是不想让自己消费宁王府的名头，这样对自己未必有好处。 她会在其中，权衡一个平衡点。 木老夫人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就开口问着：“对了，素婳，你之前说过的，那个袁三石的事，到底因为什么？” 尹素婳没有犹豫，看了莫君夜一眼，直接说着：“这件事，幸亏相公了，之前袁三石的哥哥，不是在你们身边当副将，后来家里出事了么？” “没错，事关莹儿和玉舟，我们自然不会当做没有发生过。”木老夫人看了一眼马莹。 果然，她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想起当时的事，她还是心有余悸。 “虽然那个副将死了，他女儿也不在了，可是他的夫人逃出来了，那个夫人的妹妹，也是袁三石的妾室，他们共同说了很多木家的坏话，说服了袁三石，想要在你们回来的时候，在城门口伏击……” 木家人都大惊失色，怪不得当时袁三石一副罪孽深重的样子。 “糊涂，真是糊涂……”木昊泽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木青山又忍不住了：“这些扶不上墙的东西，简直该死。以后不要到我们木府来了，都是白眼狼。” 尹素婳已经想到了他们会是这个态度，就劝了一句：“外祖父，二舅舅，不用生气了，他也为了这个付出代价了。” “代价？什么代价？”木青山问着。 “当时相公查出来事情跟他们有关，就用神秘的身份，约了他们见面，那个妾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故意把消息透露给袁夫人，袁夫人当时已经要生产了，为了救自己的丈夫，坐在飞奔的马车上，整个人飞了出去。” 木家人尤其是女眷们吓坏了，一个要临盆的女子，从马车上飞出去，这个基本上就是凶过季少了。 而且孩子估计也不会存在了。 这个下场，确实很惨。 这个袁三石，竟然听信了谣言，让自己的夫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木青山这句话，自然是说袁三石。 “幸好那个时候我们刚刚经过，我就救下了袁夫人，也知道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那个袁氏的阴谋，他们想要害死袁夫人，然后让那个文姨娘扶正，之后对付木家，让我没有外力可以依靠。” 尹素婳说完，木家人的表情都变了。 怎么又跟她扯上了关系？ “素婳，你是说，那个袁氏，是冲着你来的？”木青林回过神来。 尹素婳点了点头：“恩，她一方面想要报复木家，另外一方面，是受人指使，要让我孤立无援。” “受人指使？什么人竟然有这个胆子？” 木青山想不通，还有人敢做这种事。 尹素婳笑了：“自然是我不想让我有依靠，想看着我伤心，也不想看到木家平安回来受封的人。那个人，敢做这种事，自然也不怕追查。” 木家人沉默了，他们心里确实没有一个具体的目标。 过了一会，木昊泽好像是想到了一个：“素婳，这个人，是不是尹厚岩？” 这个名字，让木家人集体震惊。 虽然他们都知道，尹厚岩未必欢迎他们回来，可是他有这个胆子，他们确实没有想到的。 尹素婳点了点头：“当初带头反对你们回来的人，也是他，不然你们早就回来了。” 木青山再次爆发了：“这个尹厚岩，我想宰了他！害死了我妹妹，还想害死我们木家这么多人！” 莫君夜没有插话，这种时候，还是让他们自己消化一下这个消息。 尹素婳之前就知道了这件事是尹厚岩的阴谋，从小到大，也早就见识了他的凉薄，所以即便自己说再多次，都不会带着什么不可思议的情绪。 在她心里，这个父亲，早就死了。 木老夫人又哭了，这次她哭的更加伤心。 大舅母和二舅母马上过去看望，还一直劝着：“母亲，这是怎么了？” 木老夫人止住哭腔，看着尹素婳：“这个尹厚岩，如此无耻，可以想象，这些年，素婳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木家人早就知道，尹素婳这些年的处境，一定不好，现在听到木老夫人的话，更加感慨，他们想的，一定没有尹厚岩现实中做到那么无耻。 第338章 我要慢慢折磨他 他们都说不出话来，刚刚还在为了宋夫人的事情在笑，现在因为心疼尹素婳，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我现在挺好的，外祖母，你总是这样，我都没有办法笑对人生了。”尹素婳劝了一句。 木老夫人听到她这么懂事的话，更加难受。 不过她心里很清楚，尹素婳说的对。 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要朝着前面看。 不管之前经历过什么，以后他们都会更好。 “素婳，你放心，这个尹厚岩，我们木家不会放过。”木昊泽说着。 木青山很是气愤的说着：“让这个袁三石作证，我要到皇上跟前告状。” 尹素婳却说着：“二舅舅，没有这个必要，如果这样，袁将军也就完了，就算是不为了他，也要想想他那个贤惠的夫人。最主要的，我不想这样便宜了尹厚岩。” 木家人有些不太理解，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素婳，这件事只要坐实了，他就完了，怎么会便宜了他？你是说，皇上会包庇他？” 木青山没有那么多想法，直接说着。 木青林赶紧咳嗽了一声，然后看着莫君夜的方向。 还好，莫君夜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表情，很明显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们有这样的想法，而且这么激动，都很正常。 毕竟这个尹厚岩，作恶多端，早就应该遭到报应了。 尹素婳说着：“当然不是，你们想想，如果他咬死不承认，我们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现在袁氏和文姨娘已经死了，谁能证明，就是他授意袁氏去挑拨木家和袁三石的关系？这件事只要没有办法把他锤死，之后他就会小心翼翼，我们再想找他的毛病，就不太容易了。” 木家人点了点头，这个也是现实情况。 这个尹厚岩，为官多年，这点心眼还是有的。 “素婳，你想怎么办？”木守城知道，自己这个表妹，一定是有计划了。 “当然是让他慢慢失去一切，让他亲眼看到自己经营多年的一切，化为乌有，这样才能让他知道，自己这些年就没有作对过任何事。” 她的话，让木家人有些吃惊。 想不到，她有这个耐心。 这一点，真是跟木青竹相差太远。 不只是木青竹，整个木家，几乎都是急性子。 “素婳，那这个计划，要多久？” 果然，木青山又提问了。 “我会尽快的，毕竟这种人，多待一天，都是对别人的讽刺。” 尹素婳说完，似乎整个人都在发光。 之后，尹素婳又把自己的几个铺子的名字和位置跟他们说了，只要他们过去，提起木家，自然可以享受免费。 不过木家都是有素质的人，他们知道经营铺子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自家人即便是不能帮忙，也不能去占便宜添乱。 所以他们只是嘴上答应，却没有打算行动。 如果真的去了，一定不会提自己是木家人，就当做支持尹素婳了。 至于他们怎么想，这个尹素婳也没过问，反正她是真心的。 他们又在木家待了好一会，正好也要到了午饭时间了。 吃饭的时候，尹素婳的面前，多了很多东西。 家里这些长辈还有表哥，自然都很心疼，这些年，都没有照顾好她。 莫君夜那里，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他们都感谢莫君夜可以照顾尹素婳，而且这么坚定的当她的挡箭牌。 这份恩情，他们木家都会记在心里。 吃过饭，他们又聊了好一会，才决定打道回府。 周嬷嬷他们也跟自己的老朋友见面了，几十年的时间，蹉跎了太多人的时光。 回去的路上，莫君夜轻轻握着尹素婳的手：“今日这次才算是真正的回门吧？” 之前去丞相府那次，根本就不是带着感恩的心，而是去算账的。 尹素婳笑了：“还是你懂我，以后这个才是我的娘家。” “只怕这个话，传到了丞相耳朵里，又要难受了。” “他越难受，我越高兴，他这种人，多大的报应放在他身上，我都不会觉得过分。” 莫君夜理解她的心情，说着：“你收拾那个宋家的人，也是想起了沈玉湖，是么？” “他们确实有相似的地方，不过这个并不是我出手的理由，那是我的外祖父家，我怎么会让他们这样造次。” 莫君夜抹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就没有想过，木家都是经历过战场的，怎么会任由宋家人在那里耀武扬威。” “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看不惯他们而已。” “恩，罢了，既然看不惯，那就收拾了，反正他们也没有本事报复。” 莫君夜对于尹素婳做的事情，一般都是支持。 他们又行驶了一会，莫君夜想起另外一件事。 “对了，你跟外祖母进去，就是为了何太妃的事？” 尹素婳知道他聪明，能猜到这个，她也没有意外。 “恩，他们当年的关系，确实让我出乎意料，不过有些事情，需要跟外祖母求证。” “那外祖母给你的答案，跟你想的一样么？” 尹素婳摇了摇头，这个确实让自己失算了。 “不一样，我本来以为，那对来自大齐的兄妹，一定是找何太妃的，那何太妃大概率就是大齐人，可是我问过祖母了，她说不是……” 这次连莫君夜都觉得意外：“不是？” 很明显，他的推断，跟尹素婳一样。 “恩，你之前就知道她的存在，那就没有听父王说过，当年先太子为什么没有登基，到底是不是因为何太妃的异族身份？” 莫君夜想了想，然后回答：“问过，不过父王没有正面回答，皇伯父那里，更是守口如瓶，他们想要告诉我的事，我从来不用问第二次，既然他们都不说，那就一定不想让我知道。” 看来，当年的秘密，还真的不少。 “没关系，反正风家兄妹还在宁王府，我们从他们身上下手，说不定也能有些发现。” 莫君夜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尹素婳想起了什么事，就提了一句：“相公，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你的酒楼吃饭，结果犯了脑卒中的那个大齐的老者？” 第339章 装乖乖女 莫君夜猛然想了起来：“你想说，他跟这对风家兄妹有关？” “说不定，你可以查一查，我相信你的本事。”尹素婳突然笑了起来。 她这个笑容，让莫君夜有些无奈。 “你呀，想要让我帮忙，就直接说，没有必要恭维我。” “这个不是恭维你，是信任你。”尹素婳狡辩了一句。 莫君夜自然不会拒绝，其实他想查的事情，还有何太妃的身份。 只是当年的事情，被掩藏的太好。 那些知道何太妃身份的人，根本就不肯吐露半个字。 所以，这件事想要查出来，估计需要一定的时间。 现在尹素婳又给了他一个方向，他自然可以顺着这个方向想办法。 “这对风家兄妹，一定是大齐的贵族吧？”尹素婳又问着。 “恩，据我所知，这个姓氏，在大齐并不少见，很多贵族，都是这个姓氏……” 看样子，想要查到他们的底细，也需要时间。 “他们能亲自过来查访那个人，说不定身份不太高……”这是尹素婳的分析。 莫君夜想了想，却说着：“这也未必，他们有可能是真正的贵族，正好利用了我们这个心理，才能更好的隐藏自己的身份。” 反正分析来分析去，还是要查。 至于查到什么，还是等线索回来再说吧。 他们回到了宁王府，正好除了宁王爷，大家都在。 另外还有尹素婳不想见到的柳琳琅。 看到他们回来，柳琳琅竟然有些拘谨了。 这个情况，跟她之前在宁王府那个趾高气扬的样子，完全形成了两级反转。 “夜哥哥，嫂子，你们回来了……” 她很是客气的打着招呼，一副做小伏低的状态。 尹素婳却直接说了一句：“柳姑娘，这样不累么？做自己，没有必要控制。” 这句话，让柳琳琅有些委屈。 不过她看了王妃一眼，发现王妃冲着她摇了摇头。 没办法，只能忍。 “嫂子，之前确实是琳琅多有得罪，还请嫂子不要放在心上。” 尹素婳明白，这是打算转变策略，开始用哀兵之计了。 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爱用什么用什么，在自己这里，自然是一百八十个不管用。 风芷翎看到尹素婳的时候，眼里的探寻，稍纵即逝。 之前他们看到那个手镯的时候，那个失态的反应，现在还印在尹素婳的脑海里。 他们也清楚，尹素婳和莫君夜都很聪明。 估计他们早就产生怀疑了，只不过没有办法确定，这次兄妹两个人到底是来做什么。 “世子妃，听闻你去看望国公爷一家了。” “恩，我多年不见外祖父他们了，去叙叙旧。” 对待风芷翎，尹素婳的态度，倒是很随和。 风飞扬没有说话，可是他见到这两个人，还是有那么一点紧张。 他总觉得莫君夜的眼睛，可以洞穿一切。 虽然他不太说话，可是什么事情都是心里有数。 他和这个聪明的世子妃组合在一起，确实有些恐怖。 “大哥，嫂子，下次带我也去见见国公爷他们吧，毕竟是大雍的有功之臣，我们也应该去拜访一下，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跟他们请教。” 莫君毅的语气，非常谦虚。 不过尹素婳可没有这个想法，自己的外祖父，跟他有个毛关系。 “二弟说笑了，外祖父他们还在收拾府邸，估计要过段时间了。” 这句话，已经很明显是在敷衍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柳琳琅安静了很多，整个人的状态，也像是靓妆靓女一样。 只是尹素婳了解她，所以她这个样子，在自己眼里，反而有些不伦不类。 “听闻今日柳公子又在外面跟人打架了，柳姑娘竟然不去打听一下消息么？”尹素婳主动把话题牵扯过去了。 反正这件事，早晚都要被公开。 她就不信，那两个人在酒楼打一架，只是为了损坏一点东西。 柳琳琅表情变得尴尬：“这件事，我爹娘已经知道了，他们也很生气。” “这个倒是，毕竟那个酒楼，是世子爷的。”尹素婳说着。 事到如今，柳琳琅还在装作不知道：“真的？那个酒楼，是夜哥哥的产业？” 王妃不动声色，想要看他们会怎么进行。 莫君夜也是按兵不动，直接就在那里看戏。 他相信自己的世子妃，完全可以应付这些人。 他们背后的阴谋，再怎么阴险，自然有自己给尹素婳一个支撑。 “柳姑娘这个反应，似乎是在怪我们，没有提前跟你们说……”尹素婳的角度，总是很刁钻。 柳琳琅被这个问题问的猝不及防，赶紧说着：“不是，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嫂子，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惊讶，想不到夜哥哥竟然有这么大一个酒楼。” “不管酒楼是谁的，柳公子在那种场合，跟人大打出手，似乎都不太妥当。” 尹素婳完全没有按照套路出牌，打一枪换个方向。 柳琳琅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只能应付：“这个是当然的……不过，我哥哥似乎是跟丞相府的公子有了争执……” “丞相府的人，大多数都没什么素质，尤其是尹天德和尹妙雪那对兄妹，从小就自私自利，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尹素婳吐槽起尹家的人，完全不留情面。 莫君毅笑了：“嫂子，怎么说，他们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妹……” “二弟，我小的时候，也曾经这样想，不过现实让我清醒了，我拿别人当兄弟姐妹，别人把我当成异类。” 这句话，让莫君毅都没有办法接。 还好风芷翎这个时候说了一句：“世子妃说的是，有些人缘分浅，没有必要过分在意，虽然你们同气连枝，我却不认同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句话，只不过是对过得好的人的束缚……” 还真是难得，她很清醒。 他们正在这里说话，外面有人来找莫君夜。 尹素婳想着，大概是酒楼的事情，阴谋展开了吧。 她倒是想要看看，柳家和尹家，到底想到了多好的计划，能够影响到莫君夜。 第340章 就是何太妃 她能像到的，莫君夜自然也想到了。 本来还以为，这些人学聪明了。 没想到，竟然这么蠢。 真以为自己的酒楼出事，就能查到什么？ 他很是安心的告诉来人，那边的情况，自己现在并不是很关心，明日再说。 至于官府那边有人问话，也不急于一时。 都这个时候了，估计他们也应该休息休息了。 来人自然知道，莫君夜心里有数，就没有再说什么。 “大哥，怎么了？”莫君毅有些故作懵懂了。 莫君夜也没有隐瞒：刚刚不是说到酒楼的事么，毕竟牵扯到两位世家公子，已经惊动官府了，需要我出面配合一下。” 莫君毅笑了：“这种事，怎么会让大哥亲自出面，让掌柜的帮忙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就好。”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也我想看看，这两位公子，到底因为什么，非要选择在我的地盘砸场子。” 这个词，用的有有些严重了。 柳琳琅多少有些害怕，赶紧说着：“夜哥哥，这个应该不是什么砸场子，我相信哥哥不是那种分寸的人，这段时间，他已经收敛多了，脾气也变好了。估计是别人说了什么让他伤自尊的话，所以才会这样。” 她说的别人，指的自然是尹天德。 不过刚刚尹素婳就说过了，沈玉湖那一双儿女，本来就自私自利，做出什么事，自己都不会觉得意外。 同时她也把自己摘的很干净，他们做事，跟自己无关。 她进门的时候，就是跟丞相府断绝了利益输送的。 如果因为自己姓尹，就想让她陷入两难，那不可能。 柳琳琅也知道，这句话现在对于尹素婳来说，没有任何效果，最多就是帮柳公子找个合适的理由。 既然在莫君夜的酒楼发生这样的事，什么理由，都要让莫君夜接受。 所以，她这个最多算是借口。 “别人惹到他，他给我添麻烦，这样很合理，是么？” 果然，莫君夜问了一句，让柳琳琅有些下不来台。 这个时候还是莫君毅帮忙解围：“大哥，琳琅表妹一定不是这个意思，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而且这些公子哥，也都是血气方刚，一时有些冲突矛盾，也都寻常，说不定因为这件事，还能不打不相识。” 他的说法，显得他这个人，特别有格局。 尹素婳笑了：“二弟不愧是跟着九尘大师学治世的人才，这样的事情，都能想到最好的结果。既然这样，明日我们一起过去吧，我也想看看，二弟到底是怎么让他们化干戈为玉帛。” 王妃对于这件事，自然没有发表意见。 反正有莫君毅在，她就省了很多心。 她只要料理好了府里这些事，外面的事，让儿子自己去闯。 现在的府里，跟过去不太一样了。 许侧妃和魏侧妃，都很明显的站在世子妃那边，他们不是不知道，世子妃从进门开始，跟自己就是对立的。 虽然他们没有撕破脸，也没有争执过，内心里的汹涌，其实府里的人，未必不知道。 莫君夜回书房的时候，风芷翎来拜访尹素婳。 这个并没有出乎尹素婳的预料，自己拿到了那个手镯，他们早就看起来不对劲了。 从自己这里下手，是最快捷的方式。 而且自己从外祖母那里，得到了何太妃并不是大齐人的重要信息，自然也想借助风家兄妹，来了解一下背后的故事。 “让她进来吧，我也正想找她呢。” 风芷翎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清高。 不过她这种清高，并不让人讨厌。 大概有本事的人，都有这样的一面。 “见过世子妃……”风芷翎的礼数，也很周全。 尹素婳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直接让她坐下，然后让明玉给她上茶。 “世子妃身边的那位明蕊，怎么不在？” 看来风芷翎对于尹素婳，是真的感兴趣。 就连她身边的人，风芷翎都能记住。 “犯了一些错误，被世子爷惩罚去百草堂监工去了……” 说是监工，其实只是监督杨少荣一个人。 可是这样的话，在尹素婳说来，都是莫君夜一个人的毛病。 风芷翎不知道内情，这些天她对莫君夜的观察，他确实是个双标的人。 对待别人，他都是冷漠异常，可是对于尹素婳，他无条件支持。 这样的夫君，千里难寻。 “世子妃这里布置的很好，非常雅致，让人有种曲径通幽的感觉。” 风芷翎对于这些东西，自然也有自己的研究。 女子到了一起，总是对于一些美的事物，有很多探讨。 尹素婳也没有含糊：“大多数其实都是世子爷之前设计好的，我这个最多算是锦上添花。” 风芷翎笑了：“看起来，世子爷也是个高雅的人。” “他倒不是高雅，就是太闲了，才有时间管这些，你看看别人家的相公，哪有这个时间。” 风芷翎掩面而笑，这个世子妃，确实很有意思。 “我记得之前我问过风姑娘一个问题，风姑娘现在想好怎么回答了么？” 尹素婳很直接，没有过度，突然转移了话题。 风芷翎愣了一下，是自己主动来拜访的，现在好像是尹素婳找了自己来问话一样。 “世子妃说的是……” “你们兄妹，来这里是会为了找人吧？” 风芷翎看着尹素婳，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其实你我现在都清楚，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大概跟我有关系，不然你们看到我的手镯，不会是那个表情。在来这里之前，你们是不是都没有办法确定，她是不是活着？” 尹素婳这种坦诚，让风芷翎有些招架不住。 毕竟他们来这里，并不是光明正大的找人。 “我觉得，既然大家心知肚明，再这样遮掩，就没有意思了。”尹素婳又加了一句。 风芷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整个人显得很轻松。 “好吧，既然世子妃这样开诚布公，我想斗胆问一句，世子妃是不是认识一位姓何的人？” 尹素婳现在可以确定，他们要找的人，确实是何太妃。 她点了点头：“没错，我确实认识，不过据我所知，她并不是大齐人。” 第341章 交换线索 这个回答，让风芷翎眼里燃起了希望。 “没错，她确实不是大齐人……” “既然不是大齐人，怎么会成为你们的目标？” 尹素婳想不通，这个也是莫君夜没有想通的事。 风芷翎的笑容，有些含蓄。 “实不相瞒，这是我们祖父的意思。” 祖父？ 看来，又是多年之前的感情纠葛。 大雍大齐和大梁之间，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 听闻之前三国之间的贵族，也经常互相走动。 那个时候，如果有人看中了谁，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你祖父只是想要让你们看看她是不是活着，就没有别的交代？”尹素婳问着。 “如果她还活着，想让我们探寻，她过得好不好……” 风芷翎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不过尹素婳还是敏锐的感觉到，她一定是隐瞒了一些什么。 想了想，她说着：“皇上他们都很尊敬她，不过是她自己不想露面，这些年过得还算是不错，不过她的身体出了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严重么？” 果然，风芷翎着急了。 尹素婳看了看她，说着：“肺痨。” 风芷翎吓了一跳，这个病，她也曾经听过。 “肺痨？真的？” 看着她的表情，尹素婳就知道，她无比担心。 如果仅仅是以为祖父的关系，她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 这里面如果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世子妃，可以带我哥哥进宫一次么？我哥哥专供医术，说不定他有办法。” 风芷翎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不承认也不行了。 尹素婳却说着：“她不下过见到任何人，这个恐怕没有办法帮你实现了。” 风芷翎马上问着：“为什么？是不是很严重？” “这个牵扯到很多问题，而且每次我进宫去见她，也不能带什么人。你只要知道，她的身体快好了就行了。” 听到尹素婳的话，风芷翎完全惊呆了。 肺痨，竟然还可以治好？ 这个在她的认知里，实在是太难了。 “世子妃，你可以治疗肺痨？” “我为什么不可以？你真的以为我是浪得虚名？”尹素婳问着。 风芷翎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尹素婳。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这是觉得，肺痨这个病，太过于复杂……” “其实不复杂，只要找到病因，对症下药就好了，只不过康复期比较长，大概需要半年多的时间，在这个期间，也要注意饮食，还有自己的情绪。” 尹素婳说起这些，自然得心应手。 风芷翎还是不敢相信，一直都在观察尹素婳的表情。 不过，尹素婳始终淡定自若，没有任何漏洞。 “看来，我们即便是留在这里，也没有办法见到她了。” 风芷翎说完之后，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估计，她是在做什么衡量。 这个尹素婳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她想要从风家兄妹这里求证的事情，她已经很轻松的就告诉自己了。 至于风家那个祖父，和何太妃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往，这个可以交给莫君夜去查。 在大雍查不到，那就去大齐查。 她就不相信，当年的事情，没有任何痕迹。 “世子妃，你是这么知道，我们要找那个人，不是大齐的？”风芷翎又问着。 尹素婳笑了笑，这个也没有什么不能奉告。 “你们要找的人，当年跟我外祖母是最好的朋友。我今日去了国公府，也是帮那位带话，让我外祖母知道，她还活着。” 风芷翎有些茫然，这个线索，她之前竟然不知道。 那个镯子会出现在尹素婳手上，而且她还坚持说，是自己的娘亲传给她的，就说的过去了。 风芷翎又坐了一会，就准备告辞回去了。 反正尹素婳已经把可以告诉她的都告诉她了，剩下的她无可奉告，而风芷翎同样对尹素婳有所隐瞒。 两个人半斤八两，都用了有限的信息，交换了对方的一些线索。 风芷翎回去之后，并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去找了风飞扬。 “你刚才去找世子妃了？” 听到风芷翎刚刚的行动路线，风飞扬有些吃惊。 他以为，妹妹去之前，会跟自己商量一下。 “世子妃已经承认，那个人还活着。” “你告诉她，我们要找的人是谁了？” “哥哥，你觉得我不告诉她，她就猜不到了么？我们的所有行动，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她的聪明才智，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 风飞扬叹了一口气：“那现在怎么办？你有没有打听到，她过得好不好？” “她得了肺痨。” 风芷翎把何太妃的真实情况，都告诉了风飞扬。 “什么？肺痨？那她不是……” “世子妃说，她有把握把那个人治好，不过她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休养。” 风飞扬的眼神也变了，他专门学医这么久，有几个病症，是九尘大师告诉他，遇到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而肺痨，就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这位世子妃，竟然有办法解决。 “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进宫，只能选择相信她了。”风芷翎分析了一下现状。 风飞扬点了点头，他们这次来这边，身份多少有些尴尬。 想要进宫，尤其是见到已经对外宣称死亡多年的人，这个难度太大。 这个涉及到大雍皇室的隐秘，他们又是大齐人，肯定没有办法接触。 “看来，我们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风飞扬感慨了一句。 风芷翎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她来找风飞扬，就是跟他商量准备回大齐的事。 “明日，我们就跟师兄辞行吧。”风芷翎说着。 风飞扬想了想，并没有反对。 对于莫君毅这个人，他想要跟莫君夜争夺什么，他们从来没有放在心里。 反正这个跟他们此行的目的，没有任何关系。 “恩，也好，这件事，事关重大，可能需要祖父亲自过来了。” 风芷翎看着跳动的烛火，其实心思也不太平静。 这次来到大雍，他们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可是没有见到真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对了，你有没有问，那个手镯，为什么会在世子妃手上？”风飞扬又想起一件事。 “恩，问了，世子妃的外祖母，也就是国公老夫人，是那个人当年最好的朋友……” 第342章 两个败家子的对峙 风飞扬已经惊讶是说出话来了，这个剧情走向，跟他们之前想的完全不同。 稍微平静了一下，风飞扬还是决定，明日就跟宁王府辞行。 这么大的事，祖父不出面，估计没有办法进行。 晚上，尹素婳也跟莫君夜说了，风芷翎找过自己的事。 莫君夜并没有觉得意外，那个女人很聪明。 她应该知道，这个时候坦白，对她有好处。 反正他们的目的，都已经暴露在尹素婳的眼皮子底下了，想要不承认，也没有办法。 “估计他们要走了。”莫君夜很精确的预判了风家兄妹的行动。 “也好，反正他们在这里，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估计莫君毅想要让他们帮忙，他们却另有目的。这里的水太深，九尘大师的弟子，自然看得清楚。” 从他们来的时候，尹素婳就知道，莫君毅想要让他们帮忙站台。 结果他们并没有按照莫君毅的计划去做，这一点，莫君毅自然也清楚。 他们这个时候走，相信他只会礼貌性的挽留。 毕竟他们留下来，对他没有帮助。 第二天清晨，吃饭的时候，风家兄妹直接在饭桌上，就提出要要回去的事。 这么多人在场，莫君毅确实把礼数做的很足，很是诚恳的挽留了一下。 不过风家兄妹去意已决，最后宁王让莫君毅亲自去送。 今日除了这件事，还有官府对于酒楼那件事的处理。 昨日莫君夜说过了，今日会给他们一个说法。 该安排的事情，他已经安排好了，反正柳家和尹家想要联合给自己挖坑，还是太嫩。 只怕这次，他们又要把自己玩进去。 这个情况，跟之前想的，一定不同。 他们送走了风家兄妹，就直接奔着府衙去了。 莫君毅这次也跟了上来，按照他的说法，他想跟大哥和嫂子学学，怎么处理问题。 跟九尘大师学治世的人，竟然要学这种纠纷，这个不是借口，尹素婳才不相信。 官府的人已经到了，还有尹天德和柳公子。 他们两个人见到面，还是一副仇人的样子。 估计昨天打了架之后，彼此结下了梁子。 尹天德看到尹素婳的时候，有些没有底气。 之前这个妹妹，自己可以随意打骂，她根本不敢反抗。 自从她成了世子妃，她的行事作风，就直接发生了大逆转。 自己几次都在她那里脆败，完全没有任何退路。 之前她给自己的几个耳光，还在让他记忆尤新。 柳公子也是一样，见到莫君夜亲自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往后缩了缩。 他没有柳琳琅这个勇气，一口一个夜哥哥叫着。 而且，他也比莫君夜大一点。 “世子爷，世子妃，你们怎么亲自过来了？”京兆尹还有些受宠若惊。 这么小的事，竟然牵扯了朝中这么多势力。 尤其是宁王的世子爷，竟然也被牵连。 他断案的时候，稍微不注意，都容易把自己搭上。 他心里担心，却又不敢直接说。 “府尹大人，没必要太把我们放在心上，既然是我的酒楼出事，我自然要来看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个你只管放心。” 莫君夜的话，京兆尹可不敢当真。 尹素婳补充了一句：“世子爷不想败坏了宁王府的名声，有些事，该查清楚，自然要查清楚，不然不是让百姓们误以为，是我们仗着势力，强行把事情压下去了？” 京兆尹听了之后，也不敢再说其他的。 “那是，那是……” 这件案子，关系到丞相府，抚远子爵府，还有宁王府。 京兆尹只要想想，都觉得头疼。 这几个人，不管得罪了谁，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 “请两位公子，说说你们当时为什么争吵。”再怎么为难，京兆尹还是要硬着头皮审问。 毕竟，他是帝都的地方官，自然要管这些事。 如果把事情闹的再大一点，扯到了上面的几部，那他就太失职，也太无能。 只能说，这里的地方官实在是太难了，遍地都是惹不起的人。 尹天德看了看他们，率先说着：“我在那里好好的吃酒，柳公子却说了一些风凉话，让我很不爽。” 至于这些风凉话，自然是跟尹厚岩和死去的木青竹和离有关。 这件事，现在已经成为整个帝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从这件事情上，帝都的风向好像是变了，之前他们都觉得生儿子最好，通过尹素婳的事，他们觉得一个懂事的女儿，也照样可以帮他们争脸。 “他说了什么？”京兆尹并没有停止追问。 尹天德变得有些局促，毕竟这些话，好说不好听。 “如果说不出来，就直接认错。”尹素婳讽刺了一句。 尹天德也豁出去了，直接说着：“他出言讽刺，我父亲，也就是当朝丞相，当年宠妾灭妻，而且还被自己的女儿将了一军，竟然跟自己死去多年的正室和离，简直丢人。” 柳公子听了之后，轻蔑一笑：“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那你说我的话，不是更加难听？” 京兆尹看到两位公子，像是女人一样，在这里七嘴八舌，有些心烦。 莫君夜眼神都变的戏谑，这样的人，活该丢人。 “我说你什么了？”尹天德也会装失忆了。 柳公子很是不服气：“难道不是在讽刺我，帮别人养孩子，不但丢了夫人，还丢了我家的爵位，实在是让祖宗蒙羞？” 后面这句话，确实有些严重扎心了。 围观的百姓，聚集的越来越多。 毕竟这件牵扯了朝中这么多亲贵的案件，确实足够有吸引力。 他们各执一词，都觉得是对方的话太过分。 不料尹天德话锋一转，突然说着：“大人，其实当时我也是一时冲动，主要是喝了那里的酒之后，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就不受控制了，当时的心态，也是天老大，我老二……” 柳公子听了之后，表情有些奇怪：“怎么你跟我一样？这些不会是你的托词吧？” 京兆尹听了之后，很快就想到了这里面的症结所在。 “按照你们所说，是酒楼的酒有问题？” 尹素婳看了一眼莫君夜，他很平静。 而她也终于明白，柳家和尹家的目的，原来在这里。 第343章 新酒 如果酒楼的酒出现问题，那就是东家的责任。 要是能够在酒里发现一些其他的东西，按照莫君夜这个身份，只会影响更大。 既然莫君夜都很淡定，尹素婳自然更有信心。 她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完全不相发表意见。 反正这两个人，只是狗咬狗而已。 他们就当做看一个热闹，图个乐呵。 既然牵扯到了酒楼里面的酒，这个自然要让掌柜的出面。 百姓们围在外面，都很想知道，他们说的酒里有问题，到底是指的什么。 掌柜的来了之后，自然也很坦然。 反正有莫君夜在这里坐镇，不会有人把他怎么样。 而且他们的酒楼到底有没有问题，他自然清楚。 从他接手做掌柜的以来，还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方才两位公子都提到了喝了你们的酒，有些失去理智，这个你有何解释？”京兆尹问着。 掌柜的淡定回答：“大人，这大概是他们酒量不好。” 这个回答，让刚刚还很紧张的气氛，变得有些诙谐。 很多人都在笑，京兆尹只能制止了他们。 “禁止喧哗，严肃。” 有这么多贵族在场，他也很紧张。 “掌柜的，你要从实招来，你们的酒，到底是不是有问题。” 掌柜的还是没有恐惧，他的状态非常放松。 “大人，我刚刚说的就是实话，我们的酒，自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之前那么多人在我们这里喝酒，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大概是两位公子平时里不怎么喝酒，加上我们酒楼的酒劲比较大，所以才会有这个效果吧……” 这一席话，没有任何侮辱性，不过讽刺的意味很强。 围观的百姓们也觉得有道理，如果有事，早就出事了，怎么非要等到这两位有身份的公子这里，才出事？ 掌柜的又不傻，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况且，这个酒楼还是世子爷的产业。 给世子爷脸上抹黑，这个罪名可就不容易摆脱了。 柳公子和尹天德自然不接受这个说法，他们都觉得，这是掌柜的在推卸责任。 “大人，他这个说法，我不接受。”柳公子率先说着。 尹天德也说着：“没错，他的话，明显是避重就轻，根本就没有正面回答。我们想要的答案，并不是这个。” 莫君毅看了看自己的兄长：“大哥，你这个掌柜的，还不错。” “你在城南那个酒楼的掌柜，是不是不太合适？不如让他来跟我手底下人学学。” 莫君夜一句话，差点让莫君毅变了脸色。 那个酒楼是王妃帮他偷偷买下的，就连宁王都不知道。 想不到，这些小动作在莫君夜跟前，根本就没有用。 他这个大哥，这些年的身体不虞，并没有影响他才智无双。 现在他身体好了，这个才是可怕之处。 他笑了笑：“有些人的能力，都是来源于天赋，这个学不来。” “所以，不用羡慕别人，你有的或许也是别人羡慕的。跟别人相比，是最愚蠢的事，因为总有比你强的人。” 莫君夜这句话，貌似无心，实则敲打。 莫君毅没有再说话，只能陪着笑脸。 掌柜的这个态度，让柳公子和尹天德都很不爽，京兆尹也是有些没办法。 结果，掌柜的更是绝，直接说着：“小人记得，这两位公子之前可是争执不下，现在为了证明我们酒楼的酒有问题，竟然站在一条战线了么？这倒是奇怪，不愧是世家公子，在大是大非面前，总是能拎得清。” 这句话，更是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柳公子和尹天德都忍着脸红的感觉，硬着头皮继续说：“不用说那些了，有本事，就让人去查一查，那些酒，是不是有问题。” 掌柜的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答应了。 京兆尹看了看一旁的莫君夜，让官府上门去查，对于他这位世子爷的面子，未必好看。 如果他不同意，自己当然不会贸然行动。 结果莫君夜完全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完全置身事外。 他这样只会让京兆尹更加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哥，大人好像是在等你的批准。”莫君毅又说话了。 莫君夜这才说着：“大人，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们都会全力配合，既然两位公子不肯为了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一定要说是我们的酒有问题，不如就传唤一些证人，然后把我们酒楼的酒搬出来，现场查验，这样也能让大家看的明白。” 有他这个话，京兆尹就踏实多了。 他也感慨，莫君夜这么坦荡，显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估计这两位世家公子，要倒霉了。 很快，他们传唤了所有酒楼的伙计们。 其中一个，刚刚过来，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大人，小人冤枉啊……” 他这个举动，生怕京兆尹不会注意他一样。 这个让尹素婳都觉得好奇，这个人莫非就是他们之前安排好的？ 不过她没有问，反正已经在这里了，慢慢看多有意思。 莫君夜都不着急，自然是胸有成竹。 这个情况，果然让京兆尹有些好奇。 “抬起头来回话，你在酒楼，负责什么？” 那个伙计说着：“回大人，小人负责看守库房，所有的酒都要经过小人的手。” 看来，一下就找到了关键人物了。 “那你们的酒，是不是一直没有出过任何问题？”京兆尹马上问着。 伙计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大人，小人不敢撒谎，自从小人接手库房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有客人喝了我们的酒，就把一切都归咎于我们的酒的情况……” 这句话，显然是在说柳公子和尹天德。 他们自己酒品不好，却陷害他们酒楼。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们故意陷害你？”尹天德不高兴了。 别人他不敢大声说话，对于一个小小的伙计，他还是有足够的底气。 伙计又忙着摆手：“小人不敢……不过出事前几天，库房确实进了一批新酒，不过这个是经过掌柜的授意的，跟我无关啊。” 围观的人，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掌柜的身上。 在这么敏感的时候，正好赶上他换了新酒。 这个举动，似乎不是巧合这么简单。 第344章 越来越多的证人 掌柜的听了之后，却没有任何慌张，反而说着：“既然世子爷把酒楼交给我打理，这点权利，我相信我还是有的。” 他这个态度，让京兆尹有些迟疑了。 问题到底是不是出在他身上，又称为焦点。 “你这次换的酒，是从哪里来的？”京兆尹问着。 掌柜的很坦然：“回大人的话，这些酒，都是京郊一个叫巷子的作坊出产的，酒香清冽，让人难忘。” 巷子，这个名字还不错。 尹素婳看了看莫君夜，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 估计这件事，他也是早就知道。 而听到这个名字，反而是柳公子的反应比较大。 看到他变得紧张和局促，莫君毅的表情反而不太自然了。 他不清楚，这个巷子酒坊，到底跟柳家有什么关系。 京兆尹没有想太多，既然有线索，就顺着线索去追查好了。 “去传巷子酒坊的人过来问话。” 京郊，其实很远。 他说完之后，还问着莫君夜他们：“世子爷，估计来人还要等一段时间，你看看，要不要让你们先休息一下。” 结果掌柜的说了一句：“大人，不用了，巷子酒坊的老板，正好跟我一道过来了，毕竟事关他们家的酒，小人昨晚已经把他请来了。” 不愧是跟着莫君夜的人，办事确实周到。 尹素婳不禁感叹，看来真是跟着什么人，就学什么人。 京兆尹没有办法，只能让那个人上来。 酒坊老板看着就像是一个本分的人，满身没有任何特别像样的衣服。 估计，那些酒都是他亲自参与酿造。 “小人见过大人……” 酒坊老板估计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还挺紧张。 “你就是巷子酒坊的老板？” “小人正是。” “我问你，你们的酒，是不是添加了一些可以让人产生兴奋或者幻觉的成分？导致喝了酒的人，会有激进的反应？” 京兆尹的话，已经很明显了。 柳公子和尹天德的意思，就是这个。 这个酒会有这些副作用，不过却有一个依赖性。 一旦喜欢喝这种酒，估计就会上瘾。 尹素婳笑了，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五石散吧。 不过，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人类的智慧，也在不停的进步。 酒坊老板都吓坏了：“回大人的话，这个不可能，我们的酒，都是纯粮食酿造的，不会添加任何不好的东西，这个掌柜的可以作证，他实地考察过，才决定让小人给他们酒楼送酒……” “在这之前，你们的酒都被送往了哪里？”京兆尹看着他这个紧张的样子，知道他不敢说谎。 “实不相瞒，小人这个酒坊，也是刚刚成立没有多久，那些酒家都已经有了自己稳定的供应商，对于小人的酒坊，根本就不屑一顾，小人酿了酒之后，只能到街上叫卖，正好那日遇到了掌柜的，得掌柜的赏识，才会有这个机会，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小人怎么会在酒里放那些害人的东西，这不是自掘坟墓么？” 他这个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可是现在有两位公子正是喝了你们的酒，出现了情绪亢奋的情况，柳公子和尹公子，都是清流人家，你难道不想好好解释一下？” 京兆尹在说清流人家的时候，尹素婳终于忍不住笑了。 这种话，估计京兆尹说的时候，也觉得烫嘴吧。 柳家那个家风，也敢说是清流门第。 不光是她，就连柳公子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他现在不能纠结这个，还是要坚持自我。 既然站到这里了，事情都闹成这样了，现在放弃，那只能让人笑话。 结果，那个酒坊的老板听到柳公子三个字，表情变得很复杂。 “大人，小人实不相瞒，之前小人就是在柳家开设的酒坊中打工，不过他们长期克扣我们的工钱，所以我们这些人没有办法，才会出来单干……结果，他们处处打压我们，这次我们的酒能进入掌柜的酒楼，才算是救了我们一命……” 这背后的关系，让莫君毅都是一愣。 很显然，这件事在他的认知之外。 而尹天德也是一脸震惊，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耍了。 这件事，为什么之前他不清楚？ “你接着说……”京兆尹看了看有些惊慌的柳公子。 “我们不想跟柳家发生什么关系了，也没有想过要跟他们抢生意，只是想要吃饱饭而已，可是他们总是这样咄咄逼人，不给我们活路，大人，我们是不会在自己的酒里放任何东西的，请大人明察。” “你胡说，跟我们柳家什么关系？”果然，柳公子忍不住了。 他之前因为有宁王府两位公子在场，不敢造次。 现在问题烧到了他们柳家，他怎么能装作没有听到。 “柳公子，请注意这里是公堂。” 京兆尹提醒了一句，就连莫君夜都没有说话，他却这么着急给自己狡辩，确实不太合适。 莫君毅没有做声，有莫君夜在旁边，他给出任何提示，都会让对方抓到把柄。 柳公子也没办法，只能装作镇定。 “好，你说吧，我让你继续说。” “好了，你接着说吧。”京兆尹对那个酒坊的老板说着。 酒坊老板一脸委屈：“前日，我们给酒楼送酒的时候，正好被柳家酒坊的人看到了，中间还发生了一些冲突……虽然最后我们的酒还是送到了，可是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小人也不知道。” 这句话，就把柳家重新架在火上了。 京兆尹紧张了，这件事，怎么牵扯的越来越多了。 现在又把柳家带进来，万一真的是他们贼喊捉贼，两边自己都得罪不起。 “你一派胡言！”柳公子又怒斥了一声。 结果酒坊老板还是没有惊慌：“大人，小人已经带来了那日负责运送那批酒的人，请大人准许他们上堂。” 这些证人，一个接着一个，让柳公子和尹天德，都很诧异。 按照之前的计划，并没有这些人的出现。 莫君毅也很是疑惑，看来这次他们栽在莫君夜手里了。 那几个人上来之后，马上有个酒保跪在那里，浑身颤抖。 “大人，不关小人的事，小人什么都招……是李记布庄的管事，让我做的……” 第345章 罗生门 提到李记布庄，柳公子和尹天德，都吓了一跳。 明面上，李记布庄，跟柳府的关系密切。 而实际上，李记布庄的老板，就是当年尹厚岩的书童。 尹天德差点忍不住想要跟那个酒保对质，结果发现了尹素婳正在看着自己。 他马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他还不知道，尹素婳对于李老板跟丞相府的关系，早就摸清楚了。 柳公子却没有办法保持淡定了，那个酒坊，还有李记布庄，都跟他们柳家有关系。 绕来绕去，他们还是把自己绕进去了。 “不可能……”他忍不住说着。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难道你知道这些人？”莫君夜开口了。 柳公子看着莫君夜，完全没有这个底气。 京兆尹都要无奈了，说来说去，这个圈子绕的太大。 “传李记布庄的管事！” 很快，那个肥头大耳的管事，就被带来了。 看到他，尹素婳就想起彩燕。 当初李老板，就是把彩燕，嫁给了这个人。 当初莫君夜把彩燕救回来的时候，这个管事还想要阻拦来着。 之前这段时间，也是太忙了，竟然没有时间收拾这些小人。 现在看到他，尹素婳觉得，这个一定是莫君夜故意的。 想不到，对于自己身边下人的事，他也这么上心。 她心里很舒坦，这个相公，真的是老天爷赐给他最合适的人选。 管事的一脸惊恐，他知道自己被卷入什么事情之后，已经在紧张了。 当他看到在场的人，都是这种人物，更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腿都软了。 “你就是李记布庄的管事？”京兆尹问着。 “小人正是……”管事的不敢说别的。 “这里有位酒保，说你指使他在送往世子爷的酒楼的酒中，放了东西，你可承认？” 管事的听了之后，都要吓死了。 得罪世子爷的事，他怎么敢做。 他马上说着：“大人，小人冤枉啊，我们李记是做布料生意的，跟他们酒坊无冤无仇，我怎么会去碰这个霉头？” 他这个说法，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那个酒保却很笃定：“大人，这里有他给我的纹银，还有信物，这些东西，都可以找人查验……他说，事成之后，不但不会有人追究我的责任，还会跟李老板商量，把我调到他们李记布行，去当个采买……” 这个油水，就很大了。 这个人动心，也不是没有原因。 管事的都要气死了，这样的诬陷，也太明显了。 可是证据跟前，他怎么不承认都没有用。 他看着尹天德的方向，想要让他救自己。 尹天德吓坏了，生怕他会把尹家跟李记布庄的关系说出来。 “你看着我有何用，又不是我让你这样做的……” 柳公子的智商，自然想不到那么多，所以也很迷茫。 这件事，怎么会跟他们柳家的酒坊，和李记布庄，都扯上了关系？ 他们之前安排的人，只是把有问题的酒，偷偷放进去。 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局面变得没有办法控制，他都要崩溃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要发怒了。 管事的还是不肯承认，又不敢在堂上请柳公子或者尹天德任何一个人帮自己脱罪。 这种情况，让尹素婳看着觉得暗爽。 百口莫辩，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说他指使你做这些，他有什么动机？”京兆尹不傻，做事总要有个理由。 管事的听到这里，也来了精神。 “没错，我跟世子爷无冤无仇，我怎么敢陷害他们……” 结果，这个问题，早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酒保再次磕头，然后解释着：“回大老爷的话，他有足够的动机，因为他想报复世子妃……” 尹素婳装作很吃惊的样子，看着他们。 “报复我？我好像没有得罪过这位管事吧。” 她的声音，恰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管事的看着尹素婳那张绝美的脸，现在不是享受，而是无奈。 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被人套住了。 果然，那个酒保继续说着：“当年，世子妃的娘，也就是跟丞相大人和离那位夫人，大家都知道，她是国公府的千金，她死在丞相府之后，她身边的人，都被遣送了出去……” 酒保特意把这件事，又重提了一遍。 本来百姓们对于尹厚岩的评价，已经走向了下坡。 经过这件事，只会更坏。 这次，尹天德有些忍不住了。 可是酒保说的都是事实，他不敢反驳，担心会引火烧身。 酒保的话，还在继续。 “其中一个下人，就被李老板送给了这位管事，可是世子妃嫁到宁王府之后，就想办法把当年母亲身边的人都救了回去，其中就包括李老板送给管事这位下人。” 他的话，很有分寸，没有说出彩燕的名字，也是让她有些体面。 百姓们听到了之后，都在赞赏，尹素婳有担当，而且思念亡母，体恤她之前留下的人，这个无可厚非。 跟着这样的主子，自然让人心里踏实。 “不过，这位管事的怀恨在心，竟然为此恨上了宁王府……如果他对那位下人好的话，相信世子妃也会让他们幸福的生活，偏偏他对那个下人，从来都是非打即骂，从来不把她当成人看……” 酒保说的越多，管事的就越紧张。 他已经明白了，这是世子妃他们在跟自己讨债，就为了彩燕当年在自己这里受到过的委屈。 “你胡说，你胡说……”他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强烈的情绪了。 他已经意识到，现在他否认，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在足够完整的证据链跟前，他的狡辩，显得那么可笑。 “大人，不管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指使谁，都跟我们无关了吧？”莫君夜突然起身。 京兆尹紧张的说着：“世子爷，这自然是……” “那就好，这件事情，就到这里为止吧，我不想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就当做这只是一个误会，没有发生过就是了。” 莫君夜这句话，高明之处，就在于把问题变成了一个悬案，这几个被装进来的人，想要证明自己，估计是不可能了。 还没有等京兆尹反应过来，莫君夜又说了一句煽动性极强的话：“从即日起，我们酒楼的酒，都由巷子酒坊供应。” 第346章 我的温柔你独享 这句话表面上，只是对巷子酒坊的支持，其实对以后这些酒坊的格局，已经产生很大的影响。 就连世子爷的酒楼，都用他们的酒，之后他们自然成为抢手货。 而柳家的酒坊，这次在背后当黑手，还克扣工钱，因为这件事，势必会受到重创。 柳公子没有想到，他们忙活了半天，豁出去得罪莫君夜，竟然忙活了个寂寞。 不但没有动摇莫君夜分毫，还让自家的产业受到了冲击。 柳家的酒坊，一年有不少银子流入，这件事一定会让柳大人勃然大怒。 不过这个已经无可挽回，莫君夜并没有要追究他们的责任。 他只不过轻描淡写的引领了另外一个酒坊的兴盛。 京兆尹都蒙了，还可以这样结案？ “世子爷……” “反正他们都不会承认，我也不想追究，到底是不是李记的人，指使酒坊的酒保把有问题的酒，混入了给我们酒楼送的酒里面，民不举官不究，我给他们一次机会，希望大人也能给他们一次机会，下不为例，至于两位公子在我们那里消费的酒钱，我替他们出了。” 莫君夜这个格局，就是不一样。 不过这个让柳公子和尹天德的脸都要挂不住了。 莫君夜的不追究，让他们的行为，完全被放大了。 尤其是柳公子，一切都是他们柳家的安排，反而把尹天德牵扯进来。 而尹天德这边，却知道李记布庄跟他们家的关系，实则莫君夜只用了一招，就把两家都牵扯进来。 他们的计划，早就暴露在莫君夜眼前了。 今日莫君夜过来，只是为了欣赏他们出丑的样子。 莫君夜没有再说别的，带着尹素婳就要起身离开。 尹素婳经过尹天德身边，轻轻说了一句：“哥哥，你竟然沦落到跟这样的败家子同流合污，唉，家门不幸……” 尹天德听了之后，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真正的家门不幸，难道不是出了你这样的女儿？”他也不知道，怎么有勇气反驳。 尹素婳笑了：“那你应该回去问问父亲大人，当年为了帮你们母子三人扫清障碍，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掐死？” 说完，她满脸笑容跟着莫君夜离开。 尹天德站在那里，像是一个傻子一样。 “二弟，我和你嫂子要去转转，你要一起么？” 出了京兆尹大堂，莫君夜问着。 莫君毅自然知道，他们不会欢迎自己。 “不了，我也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那我们就不强人所难了。” 这句话，莫君夜说的无比轻松。 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要带着莫君毅。 尹素婳觉得现在的莫君夜，跟自己刚刚接触的时候，真的不一样了。 之前的他，对任何人都很冷漠，任何事情，都表现的毫无兴趣。 可是现在，他对于整人这样的小事，都愿意陪着自己参与，还要让自己旁观。 “相公，你有没有觉得，你跟过去不同了？” 坐在马车上，她问了一句。 “没有，我觉得我一直都是这样。”莫君夜还不承认。 “一直都是这样？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之前我的生命里，并没有一个让我在意的女人出现，我的温柔，也没有必要释放。” 这个回答，让尹素婳心里一阵得意。 虽然她对于情话有很强的免疫力，可是眼前这句话，比任何话都要动听。 我的温柔你独享，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让人感动的承诺？ 尹素婳这次的笑容，完全发自内心。 “好像还没有看到过你这样的带着光芒的笑容，之前的笑容，总是带着一点算计。”莫君夜说着。 其实尹素婳多少也知道，之前自己确实总是在忙着应付别人。 各种阴谋，总是接踵而至。 现在，有个人愿意让她依靠，给她全部的信任。 这种感觉，确实很好。 归根到底，她也有累的时候，也想有个人可以让人彻底放松下来，觉得待在他身边，即便是天塌了，也有人帮自己顶着。 她轻轻靠在莫君夜怀里，然后说着：“有时候，我也会觉得那样有些累。” “既然累了，那就适当的让自己放松一下，反正这些事，我不需要你操心。” “跟我说实话，他们根本就没有勇气，跟你直接对抗，不是么？这次他们的目标，其实也是我吧？” 尹素婳很清醒，虽然莫君夜让她不用想太多，她还是看的很透彻。 有些习惯性的思维，已经不用她可以去发挥。 莫君夜没有否认：“你看出来了？” “当然了，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引出酒楼的酒有问题，之后想办法把这个酒跟我扯上关系，这样自然会让你讨厌我。” 尹素婳对于这两个没有智商的人，可以想到的办法，都已经看透了。 其他的高招，估计他们也想不到。 “不过他们没想到，即便我相信事情跟你有关，我也不会跟你生气。他们这样的人，永远不懂感情。” 莫君夜给了尹素婳极大的安心。 尹素婳笑了：“他们只是不了解你，觉得你不会对任何人动情。” 莫君夜低下头：“之前，你不也是这样想的？” “我没有想太多，只是顺其自然吧。” 面对这个问题，尹素婳还不想承认。 不过莫君夜也没有跟她争辩，没有这个必要。 “现在要不要让柳家知道，他们一直都在力保的李记布行，其实真正的东家，是丞相府？”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想了想：“今日你让那些人，把事情转移到李记布庄的管事身上，其实就在铺垫了吧？” “当然了，有些事，我一定要想在前头，而且我知道，你早就看那个管事不顺眼，想要收拾他了。” “不过我一直没有动手，今天这件事，也算是可以给彩燕一点安慰了。”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笑了：“你放心，会有人帮她报仇。” “报仇？”尹素婳没有听懂。 “你觉得这个管事的，还有活下去的可能么？”莫君夜的笑容，更加神秘。 尹素婳吓了一跳：“相公，你要亲自出手？” 第347章 抄袭 莫君夜很是淡定：“当然不会，这样的人，还没有这个资格，不过丞相大人那边，就不知道了。” 他这个话，让尹素婳有些没跟上。 “尹厚岩？” “没错，就是他，你觉得这么好的栽赃陷害我们的机会，他可能放过么？” 莫君夜一句话，就点醒了尹素婳。 虽然李老板不能动，可是这个管事的，跟他不一样。 他又不是跟着尹厚岩多年的人，更谈不上什么心腹。 让这样的人知道太多，本来就很危险。 现在他已经被人算计了，还反过来用他设计了柳家和尹家。 这样的人，活着确实没有什么意思。 而且今天在那么多百姓的眼前，这个管事的可是设计宁王府世子爷的罪魁祸首。 只要他死了，这个嫌疑，自然就在他们这里。 让他活着，不如死了有价值。 “所以，今天你才会故意不追究，让这件事成为一团乱麻，就是为了让尹厚岩猜疑？” 尹素婳越发佩服，莫君夜这个聪明的头脑。 他设计人的时候，把所有的环节，都可以利用起来。 而自己则是痛快，只想马上见到效果。 “没错，相信丞相大人一定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毕竟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让人想到我们的残忍，而且给他换来一丝喘息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莫君夜这个语气，很显然把后面的事，也都想好了。 “看你这个样子，他们的计划，一定没有办法顺利完成了。” 这个也许就是传说中的，预判了别人的预判。 “可以让他们成功一半，就是那个管事的可以死。”莫君夜现在说话的样子，尹素婳太喜欢了。 不管他是不是为了自己，只要可以给尹厚岩添堵，她就觉得高兴。 相信尹厚岩接到这份礼物，一定会更加难受。 自从木家回来，他的日子本来就不太好过。 现在他们再一点一点的给他们施加压力，有一种让他们看着自己的枝叶被不停修剪，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她相信，这种感觉足够让尹厚岩崩溃。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 他们简单的去跟宁王问了安，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对于莫君夜来说，有些事情，不能耽误。 好不容易尹素婳答应了，他怎么会放过晚上这样美好的时光。 酒楼的事，果然很快就平息了下去，没有人会去提起，跟莫君夜有关。 不过这个时候，李记又出幺蛾子了。 他们布庄的生意，因为锦绣阁的冲击，变得非常惨淡。 这几日，他们突然改变了经营模式，也用了跟锦绣阁一样的方法。 这个改变，之前尹素婳其实想到过。 毕竟赚钱面前，脸面算是什么东西。 像是尹厚岩这样的人，是不会要脸的。 还有那个柳家，也是完全一样的。 柳夫人之前的做派，已经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李记布庄本来就有深厚的底蕴，现在改变了经营方式之后，他们的客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很显然，他们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完成自救，跟锦绣阁打擂台。 不过尹素婳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画虎不成反类犬，他们就是学的再怎么像，终究在管理方面，有太多不懂的。 果然，他们刚刚改变了几天，就有些吃不消了。 伙计们忙的晕头转向，总是出现差错，而且他们的试衣间，过于简陋。 女子们根本就不敢过去换衣服，担心会有人男人闯进去。 还有他们的成衣，制作的并不是多好看。 毕竟之前城里最好的裁缝，已经被尹素婳网罗去了。 从各个方面，他们都只是在拾人牙慧。 虽然说对于之前的局面有所缓解，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估计会更加荒凉。 所以有句话说的好，改革有风险，跟风需谨慎。 “他们还挺有勇气，当着我们的面，就把经营模式抄袭过去了。”莫君夜都觉得有意思。 “这个主意，一定是柳家出的。”尹素婳说着。 她很了解尹厚岩，能让别人冲在前面的时候，他是不会自己出面的。 一方面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官声，另外也是为了更大限度的借力使力。 这种人，不管到什么时候，总是想着自己。 “要不要给他们加点料？”莫君夜问着。 “没有这个必要，有些核心的东西他们没有学会，就盲目用这样的模式，只能是自取灭亡。而且，那件事情还没有发生，相信用不了多久，尹厚岩就要出手了。” 尹素婳很是自信，这种时候，在一边观察他们慢慢走向灭亡，已经很好。 这几天，她也有些累了。 这个莫君夜，是真的不放过她。 不管是哪天，都不会让她提前睡觉。 她有些后悔，之前应该跟他说，病好了之后，也要注意很多问题，比如容易复发之类的。 不过现在再讲，已经没有用了。 如果现在说，他一定知道，这是自己的借口。 稍微让尹素婳感觉到安慰的是，明蕊回来了。 她在外面这几天，并没有受苦。 百草堂的人，知道这是世子妃身边的人，对她都很照顾。 反而是杨少荣，毕竟有世子爷的命令，他每天都要很认真的搓药丸。 听说他回来之后，已经考虑想要让莫君夜把他派出去历练了，每天待在他们身边，总觉得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有奇奇怪怪的事情降临在他们身上。 “白芨怎么样？”尹素婳问着。 毕竟是自己把她带回来的，总不能不管。 “她在那里很好，两位郎中都很喜欢她，也愿意把自己知道的东西教给她。” 明蕊想起白芨那个好学的样子，还挺欣慰。 至少，她没有辜负世子妃的一番期望。 学医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她这个年龄的人，最容易叫苦了。 “那就好，再过几年，我应该可以亲自传授她一些东西了。” 他们正在闲聊，彩蝶从外面进来了。 “世子妃，外面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了？”尹素婳好像已经预感到了。 彩蝶看了看一旁的彩燕，迟疑的说了一句：“李记布庄那个管事的，被人发现自缢了……” 第348章 明蕊的心事 彩燕的表情，果然变了一下。 这个人固然该死，可是在这种时候，传来这样的消息，她竟然高兴不起来。 前几天还发生了他们要陷害世子爷的事，现在他就自杀了。 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难免会让人觉得奇怪。 而且李记布庄刚刚改变了他们的模式，学习的就是锦绣阁。 这里面的巧合实在太多，不知道百姓们会不会买账。 “世子妃，恐怕他不是自杀。” 彩燕很快就反应过来，说了一句。 尹素婳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身边这些人，也就是明蕊稍微笨一点。 果然，明蕊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问着：“不是自杀，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人制造了他的死亡，然后把事情栽赃给世子爷和世子妃。” 彩蝶帮她解释了一下，这个孩子，是真的不长心啊。 让她跟在世子妃身边，怎么就不能学的聪明一点。 不过这样也好，单纯的人，也有衷心，不会想太多，凡事都会帮着尹素婳着想。 明蕊这才明白过来：“可是，这样做就可以栽赃了？世子爷和世子妃，跟那个人没有什么矛盾啊。” 彩蝶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个小笨蛋，怎么没有矛盾，往近了说，前几日他们想要陷害酒楼的事，不就跟这个管事的有关？往远了说，彩燕的遭遇，不也是个恩他有关？不管是世子爷，还是世子妃，都有足够的理由，对这个人动手。” 明蕊这次算是彻底听懂了：“那他们这样做，我们该怎么办？” 彩蝶没有办法回答，她也没有想到。 彩燕沉默不语，她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为了帮她报仇，之前世子爷他们没有必要大费周章，把那个管事的牵扯进来。 现在他死了，很多人都会把目光放在宁王府。 她一个下人，可以让世子爷和世子妃这样费心，她觉得于心有愧。 “彩燕，这个是他自己的报应，你不用放在心上。” 尹素婳看出来，彩燕的情绪不太对劲。 这些人自从回来之后，有什么心里变化，其实她都看在眼里。 “世子妃，我只是不想因为我，给世子爷和世子妃带来麻烦。” “这个不叫麻烦，就算是麻烦，是谁的麻烦，还说不定呢。”尹素婳很有信心的说着。 这句话，让彩燕有些不知所措。 “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 “你放心，既然世子爷能把这个管事的设计进来，后面的事情，他早就想到了，有人想要利用这个管事的来陷害我们，也要看看世子爷之前的安排。他们的行动，只能算是正中世子爷的下怀。” 这个解释，让彩燕稍微轻松了一点。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你放心吧，这个人死了就是死了，他早就不该活着了，之前我一直都在忙别的事情，没有腾出手来帮你把他料理了，是我的疏忽。” 彩燕听到这里，心里自然是无限温暖。 “世子妃，其实你们没有必要为我做到这样，能让我回到你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之前我们没有保护好小姐，才会让她出事，你不但没有怪罪我们，还这样对待我们，我不知道该什么了。” 彩燕的话，其实彩蝶也有同感。 不过尹素婳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他们的错。 如果不是木青竹一意孤行，这些悲剧都不会存在。 这些人的人生，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转折。 “好了，不说这些，以后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之前的苦难，都已经过去了。” 这个话，很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也许，只是因为她是尹素婳。 很快，事情传开了。 果然有人把事情联想到了前几日世子爷把管事的揪出来的事。 也有传言，说管事的死，跟这件事，绝对有关系。 毕竟他得罪的，不是一般人。 他不但要损害世子爷酒楼的名声，现在李记竟然还敢抄袭世子妃锦绣阁的创意。 杀鸡儆猴，这个也是很有效的办法。 既然是传言，总会有个源头。 他们根本不用查，就知道这是丞相府那边传出来的。 对于这个局面，尹素婳还是不急不忙。 明蕊每天都在那里干着急，想要让尹素婳想办法应对一下。 现在宁王和王妃，都已经听说这件事了。 可想而知，这件事已经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尹素婳还是不着急，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明蕊，你跟了我这么久了，怎么就是学不会淡定。” “世子妃，现在真的不是淡定的时候……杨侍卫说，外面的传言，现在很严重。虽然没有证据，可是很多人都觉得，这件事情一定跟宁王府有关系。” 尹素婳并没有在意传言的内容，反而对于她提到的人感兴趣。 “明蕊，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刚刚说，是杨侍卫说的？你跟他去过百草堂之后，关系好像突然变好了。” 这句调侃，让明蕊脸红了。 “世子妃，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开这样的玩笑。” 看着她的反应，尹素婳觉得自己没有想错。 对于这种事，她可是很敏感。 “看来，让你去监督杨侍卫，你们倒是很会利用职务自便。不过也不错，我身边的人，跟世子爷身边的人在一起，终究也没有离开我的身边，不然我还真是会舍不得你。” 明蕊的表情，还是很不轻松。 “世子妃，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尹素婳倒是很想听听，她的理由。 明蕊看着尹素婳，说着：“杨侍卫是侍卫，是堂堂正正的良民，我只是一个下人……”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在我跟前提，下人？只要你们都愿意，我马上让你变成人上人。” 明蕊慌忙摇头：“世子妃，你还是不要操心我的事了，现在都大敌当前了。” 她这个状态，尹素婳没有再继续逗她。 还是交给时间吧，她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收获幸福。 晚上，回到房间，莫君夜跟她说着：“明天一早，风向就会变了，所有人都会知道，李记其实是丞相府的产业，而柳家也会跟丞相府成为仇人。” 第349章 我陪你们一起等 这个话，自然会引起尹素婳极大的兴趣。 现在只要是可以让尹厚岩添堵的事，她都很关注。 娘亲的嫁妆拿回来了，外祖父一家也平安归来了，莫君夜的身体也调理好了，她现在可以一心一意的去报复尹厚岩。 不管他做什么补救，自己一定会让他身败名裂。 “看来柳家的反应还是有点慢，竟然需要别人点拨。” “他们一向都是这样，你看看他们家那些人，都是什么德行，从上到下，都只是在啃着护国公的老本，不然凭借他们的品行，在帝都早就没有立锥之地了。” 莫君夜这个话，说的完全不夸张。 从柳大人开始，他们家就没有一个可以真正扛事的。 每次有事了，都是柳夫人来求王妃这个妹妹帮忙。 虽然王妃也有些不耐烦，不过没有办法，这个是她亲姐姐。 而柳公子和柳琳琅，自然也是跟他们的爹娘一个德行。 一个软弱无能，一个尖酸刻薄势利眼。 这样的门第，之前跟尚家结亲，其实给他们带来了不少好处。 只可惜，怪柳公子这个人自己不争气，硬是把这门亲事弄没了。 现在尚飞月的名声保全了，听说已经有人在跟她提亲了。 不过她现在很慎重，想要过段时间再说。 梅映雪自然也是心疼自己女儿之前的遭遇，所以坚决不会让任何人从自己身边，把女儿夺走。 尚珣经过之前的事，加上梅映雪又怀孕了，自然凡事都听她的。 “不过这件事，总会惊动王妃。”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却没有在意：“惊动不惊动，又能怎么样，你连她的脸都敢动，我还不能借助她姐姐的手，帮你收拾一下你那个冷血的父亲？” 他这个话，说到了尹素婳心里。 虽然尚珣之前也犯过错误，不过他对梅映雪，终究还是敬畏。 而尹厚岩跟他相比，简直就不是男人。 如果他真的那么深情，愿意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分享给沈玉湖和她的孩子，当初就没有必要来招惹木青竹。 “说的也是，反正这次莫君毅回来，也不像是要跟你永远报仇这样的关系。” “他们想要这个世子之位，已经太久了，在我小时候王妃曾经不小心说出过一次，反而是莫君毅当时制止了她，还说她只是在开玩笑。” 莫君夜的话，让尹素婳更加感兴趣。 这个莫君毅，也是个厉害人物，竟然在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隐忍，要隐藏自己的野心。 “看来，如果你按照那些郎中说的，直接就死了，手说不定他也不用着急回来了。” 尹素婳已经知道莫君毅的套路，估计还想要一个好名声，又能得到地位。 这个跟他的亲生母亲，也就是王妃，倒是一脉相承。 不过这个并不是她真正关注的点，她更想知道，莫君毅到底想要用什么样的办法，在已经恢复健康的莫君夜手里，夺走那个世子之位。 第二天，他们一起去了正堂，跟着宁王他们一起吃早饭。 王妃的表情，有些奇怪，并不是幸灾乐祸，估计是没有想到。 这种时候，他们不是应该躲着宁王么，为什么要主动凑上来？ 估计连她都在说服自己相信，这件事确实跟莫君夜他们有关。 宁王看到他们的时候，果然问了一句：“君夜，素婳，外面的传言，你们听到了么？” “听到了，既然是传言，没有证据，就不足为信。”莫君夜的回答，也没有拖泥带水。 想要让他承认，或者是有任何担心，想多了。 宁王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尹素婳那里。 “素婳，那个管事的，跟你的下人曾经有过一段姻缘？” “没错，父王。” 尹素婳知道，宁王有这个能力知道。 在他面前撒谎，没有这个必要。 当然，她也没有觉得自己治好了莫君夜，就故意在宁王跟前装作很有功劳的样子，故意让他给自己面子。 她做这些，就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让宁王感谢自己。 至于他的态度，不是很重要。 “所以你对这些传言，都怎么看？” 宁王继续问着，语气稍微有些严肃。 最近这段时间，尹素婳的动作有些太多了。 之前她在宫宴上直接跟尹厚岩撕破脸，这个其实已经有些让皇上下不来台了。 毕竟尹厚岩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的德行有亏，就说明皇上看人不准。 让皇上不痛快，他这个当弟弟的，自然也不会觉得舒服。 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儿媳妇。 加上她进入宁王府之后，那些大刀阔斧的作风，外面针对她那些话，他虽然不想理会，总是听到，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父王，不用担心，传言之所以是传言，也只是有人故意放出这些话而已。如果有真凭实据，京兆尹早就想办法找我们问话了。之前他确实跟我的下人有过姻缘，这个并不能为他的死，增添任何让人同情的色彩。” 尹素婳跟宁王说完，虽然都是敬语，不过说出来的内容，估计一般人没有这个勇气。 宁王打量了她几眼，反而笑了。 这个儿媳妇，果然跟自己的儿子是一个脾气。 王妃和莫君毅很默契的并没有在这个时候说话，不误导，也不帮忙解释，反正外面的传言，只会越演越烈。 他们就坐在这里，安心的看着莫君夜他们两人焦头烂额就行了。 宁王没有再说什么，只能叹息。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多说什么，自己这个儿子，就要跟自己生气了。 吃过饭之后，他们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做在一起聊家常。 宁王看到莫君夜今日竟然愿意跟他们这样坐着，之前心里的不痛快，完全被开心取代。 魏侧妃和许侧妃自然明白，他们这是心里有数。 果然，他们正在闲聊，外面有人来传话。 “王爷，王妃……”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王妃还以为，按照他们的想法，外面的传言，越来越严重了。 那个人很是慎重的说着：“回王妃，外面都在传……” 他喘了口气，这下把在场的人胃口都吊起来了。 “不着急，你把气喘匀了再说。”王妃虽然着急，还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那个人终于能稳定的把话说完：“外面传言，李记布庄那个管事，他的死跟柳家有关。” 第350章 闯祸 “什么？” 听到这句话，王妃自然没有办法淡定。 这件事，怎么突然跟柳家扯上了关系。 不只是王妃，就连宁王都吃了一惊。 他总觉得这件事，跟莫君夜和尹素婳有关，不然他们不会这么淡定，而且还特意来跟他们吃早饭。 看来，他们早就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了。 “到底怎么回事，说说看。”宁王很是威严。 传话的人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复述：“外面现在都在说，表面上李记布庄的背后靠山是柳家，所以前几天，他们才会帮着柳公子陷害世子爷，那个管事的办事不利，本来就应该被人灭口，结果李记布庄又在改革，正好是用人的时候，也就姑且留着他了。” 王妃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自然不高兴。 “这个跟他的死有什么关系？好端端的，他的死又怎么会跟柳家扯上关系？” 她真是越来越想不通，这些事情，到底都是从哪里出来的。 那个人只能继续说着：“这里并不是最奇怪的，真正让人难以理解的是，那个李记布庄的老板，竟然是丞相大人当年的书童……也就是说，这些年，表面上李记布庄是靠着柳家，其实多数的进益，都是丞相府的，柳家是在帮丞相大人扛雷……” 这个说法，让王妃有些震惊。 这个李记布庄的老板，前身只是一个书童？ 而且，还是尹厚岩身边的？ 她觉得有些眩晕了，自从尹素婳进门，所有的事情，都不太顺利。 柳家一次接着一次的被重创，都能跟她有关系。 她完全相信，这件事背后，也跟莫君夜他们夫妻有关。 莫君毅也有些吃惊，这层关系，他事先也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看着尹素婳那个表情，自己这个嫂子，是早就知道了。 至于是从什么渠道，估计是自己的大哥。 他们夫妻，配合的还真是不错。 “母妃，别着急，让他把话说完。” 莫君毅知道，这个时候王妃如果失态，自然会让别人看笑话。 王妃也是情有可原，每次柳家出事，他们总要让自己帮忙。 如果自己不帮，远在老家的护国公老夫人自然会修书一封，一顿斥责，说她不顾念姊妹亲情。 其实她也很苦恼，这个姐姐，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 每次有什么好事，都跟柳家无关，但是闯祸的事，总能跟柳家扯上关系。 她维护柳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总是这样，宁王也要生气了。 如果这次事情真的再让柳家下水，她头都要大了。 莫君毅当然明白母妃的处境，只是不想让她在这个时候慌乱。 这样不但没有办法解决事情，还会让莫君夜和尹素婳抓到把柄。 王妃及时醒悟，改变了自己的状态。 “即便那个李老板，是丞相大人当年的书童，那个管事的自缢的事，怎么会跟柳家扯上关系？” 这个时候尹素婳帮忙解释了一下：“王妃，这样的传言，不就是因为没有证据，而且又让人觉得有意思，才会流行起来么，之前，传言还说这件事，跟世子爷有关，我们也当做没有听到，我相信王妃一定也可以。” 王妃心里生气，这一定是在故意给自己添堵。 偏偏她没有办法说什么，只能看着尹素婳那个伪善的笑容。 “传言还说什么了？”莫君毅继续问着。 “还说柳家这是怀恨在心，丞相府利用他们冲锋陷阵，得罪了世子妃，结果丞相府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说法，尹素婳想笑。 估计传言到了丞相府，他们也一样着急。 跟柳家结仇，就等于跟宁王妃结仇，而且他们背后的人，可是护国公，身份地位不是别人就能动摇的。 魏侧妃和许侧妃都很沉默，他们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他们当然清楚，这些都是谁做的。 莫君夜和尹素婳的本事，他们越来越欣赏。 对于有些人，完全没有必要客气。 对于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行了，下去吧。” 宁王不想听到这些让人心情不好的东西了，反正没有一个省心的。 遣走了那个人，他的表情不太好。 “王妃，这件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这个其实也是在告诉她，如果柳夫人再上门，因为这件事，要让她帮忙，比如对付丞相府之类的，她还是不要插手。 王妃很清楚，宁王很少这样直接的跟她说这种话。 “是，王爷。” 而此时的丞相府，尹厚岩同样听到了传言。 他越想越生气，这些事情，是谁做的，他太清楚。 “爹，这件事，不能怪我，都是尹素婳那个扫把星，白眼狼，竟然不留余地。再怎么说，她也姓尹。” 他的话，正好戳到了尹厚岩的痛处。 他看了一眼尹天德，然后说着：“这就是你背着我，跟那个柳家的纨绔子弟用那么拙劣的演技，去陷害她的原因？” 尹天德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狡辩：“我这不是想着，能够然给世子爷厌弃她么，这样她就少了靠山，只要宁王府那边不帮她的忙，只是靠着一个刚刚回来，还没有重新站稳脚跟的木家，她能怎么样？” “你这个语气，倒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你到底办成了什么事？”尹厚岩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 不管怎么样，这是自己心爱的人，给自己生下的儿子，自己对于他，从小就是给予厚望。 结果，换来的是在跟尹素婳对招的时候，这种稚嫩的让人无奈的德行。 尹天德继续在作死的边缘，疯狂的试探：“爹，就冲着她敢让那个死去的女人跟你和离，我就不能放过她……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人，还想要什么自由身……” 尹厚岩听着他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直接给了尹天德一个巴掌。 沈玉湖虽然心情，却不敢说什么。 尹妙雪已经吓得不敢言语了，静静的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他们印象中，尹天德第一次挨打。 “爹，你为什么打我？”尹天德蒙了。 尹厚岩看着他，眼神变得无比严厉：“你闯祸了，你知道么，你给尹家闯了大祸了！” 第351章 我是坑爹小能手 尹天德还没有反应过来，不就是没有成功么，反正世子爷都说了，这件事他不打算追究，怎么就就给尹家闯祸了？ 而且，跟他一起的还有柳家，怎么都不应该扯到他们头上。 而且尹厚岩好歹也是当朝丞相，谁能把他们家怎么样？ 他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 之前尹厚岩让他们低调的时候，他就很是不服气。 所以，才会偷偷跑出去，跟那个柳公子，合起伙来，演出了那么一场戏。 结果让莫君夜轻易就被破了局，他还想着，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始行动，那边已经动手了。 “老爷，你消消气，天德也是想要帮你出出气，那个尹素婳，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好歹你也是她的亲生父亲，她这样做，就不怕别人戳她的脊梁骨么？” 尹厚岩却冷笑了一声：“当年木青竹为了我，都能跟家里断绝关系，你觉得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能说什么重情重义的东西？” 事到如今，他都在后悔，当年没有直接把尹素婳也处理掉。 “老爷，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用了，还是想想办法，要怎么补救吧，李记布庄那边，老板就是你当年的书童，我相信这件事，尹素婳一定知道了。” 沈玉湖在关键时刻，总是可以抓到关键问题。 尹厚岩叹了口气，坐在那里，同样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从沈玉湖肚子里出来的，智商这么低？ 自己从小就在好好培养他们，结果这个嫡子，除了欺负人的时候有点本事，其他的时候，简直时候一无是处。 还好，尹妙雪倒是让他省心，至少她在帝都中的名声，还算是不错。 加上她的相貌也算是出众，他还想着，在皇上的几个儿子中，挑挑拣拣，选择一个即便将来不能当皇上，也绝对可以权倾朝野的王爷。 结果还没有等他这边的算盘打好，尹素婳不停的找自己的麻烦，现在尹天德又主动去送人头。 他已经感觉到，皇上对他有些失望了。 虽然有这些年的君臣之情，以及知遇之恩，可是总是这样消耗皇上对自己的信任，一定不是长久之计。 想到这里，他都觉得心塞。 尚飞月来这里探望尹素婳的时候，满脸都是笑容。 “素婳，外面的传言，我都听说了。” 她的肚子还不到月份，所以并没有显怀。 尹素婳很是体贴的叮嘱她一定要小心，还在她的椅子上，多垫了一块毯子。 “梅姨，你现在身子重，就不要总是这样走来走去了，安心在府里养胎，才是正事。” “没事，我现在心情轻松，觉得什么都不碍事，那个苏姨娘，也不敢在我跟前出现了，总是躲得老远，我这不是听说了外面的话，就赶紧来跟你分享一下这个喜悦。” 梅映雪的性格，本来就是风风火火，如果不说这些年，要打理尚府，也不会这么累。 看着她那个痛快的样子，尹素婳知道，她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另外一方面，是为了娘亲。 尚飞月这次又跟着梅映雪过来了，反正她又不是弃妇，出门上街，不受任何影响。 看到她的时候，尹素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梅姨，听说这段时间，有人上门给飞月姐姐提亲，你都给拒绝了？” 梅映雪没想到，她会把话题转变的这么快。 “是啊，你也知道，飞月还需要从上一段失败的姻缘中走出来。” “不是已经走出来了么？一旦有合适的出现，不要犹豫。” 尹素婳劝了一句，主要是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不过这个只是她一厢情愿，现在不能直接说。 如果不成，将来大家见面，会很尴尬。 她让人去请来了魏侧妃，毕竟魏侧妃当年跟梅映雪的关系也很好。 两个老友相见，自然是很亲近。 话题转来转去，又到了外面的传言上。 “素婳，这次那个尹厚岩，一定要头疼了。惹上柳夫人那个不怕事的，他想脱身，都没有那么容易。”梅映雪想到这里，就觉得很爽。 恶人还需恶人磨，这个尹厚岩，就应该让他吃点苦头。 尹素婳倒是没有太在意这件事的结果。 她很清楚，凭借尹厚岩的能力，这件事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只是要付出什么代价，就不得而知了。 “柳夫人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护国公，即便是王妃不想帮她这个姐姐，也要遵从母命。”魏侧妃这些年在府里，看的很通透。 梅映雪接过来：“所以说，这才是让尹厚岩难受的，如果处理不好，就等于得罪了护国公。那位老爷子，可不是好惹的。” 魏侧妃也说着：“素婳，这次的事，做的不错。” “不是我做的，是世子爷，他帮我做的。”尹素婳一脸幸福。 魏侧妃和梅映雪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笑容。 只要他们感情好，这些木青竹当年的朋友，自然也会跟着高兴。 “我还真的担心，万一柳夫人直接提出，要让尹妙雪嫁给柳公子，会怎么样。”尹素婳又说着。 尚飞月都蒙了，跟尹素婳相比，自己确实有些没心眼了。 这样做，估计会让尹厚岩和沈玉湖崩溃了。 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平时又不停的树立她温婉知性，又有才华的形象，估计是要送进宫的。 如果因为这件事，就被柳夫人抢走了，那对于他们来说，真是天大的灾难。 “素婳，你竟然想到这里了，只怕你那个无耻的父亲，未必会同意这样做。”梅映雪太了解尹厚岩了。 他会把身边的一切资源，都做到效用最大化。 魏侧妃也觉得，这件事情尹厚岩绝对不会同意。 尹素婳却无所谓：“我倒是没有想过，一定要让这件事变成现实，可是让那个游手好闲，名声极差的柳公子，恶心恶心我那个高贵的妹妹和清流的父亲，不是也挺有意思么。” 此时，她的表情好像就就是在告诉大家，她就是个坑爹的小能手。 她补充了一句：“另外，尹厚岩的生辰，也快要到了，我还想着，给他送一份特别有意义，让他终身难忘的寿礼呢。” 第352章 尹厚岩动不得 光是听尹素婳的这个语气，就知道她一定又憋着什么坏主意了。 不过针对尹厚岩，任何主意她都觉得理所当然。 “素婳，你觉得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敢公开办寿宴么？”魏侧妃问着。 她觉得尹厚岩这些年，都很低调，眼前出了这么多乱子，竟然要高调的办寿宴，似乎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不管他办不办，我的寿礼总是要送到的，而且他这个人，会想要挽回名声，估计他也会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还有多少人，愿意跟他交好。朝中的大臣们，能够平步青云的，哪个不是八面玲珑，估计也未必会因为最近的事，就断了跟他的来往，毕竟他是当朝丞相，门生众多。” 这句话，确实说到了点上。 而且皇上都没有放弃尹厚岩，就说明他还有希望。 “梅姨，魏姨，其实我有件事情不太明白，皇上这么看重尹厚岩的原因是什么？” 尹素婳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清楚。 “这个都是陈年旧事了，当年尹厚岩也确实有些能力，舌战梁国使臣，保住了我们大雍的颜面，又在皇上遇到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帮他挡了一箭。类似的事情发生过不只是一次，他的才能，这个确实没的说。” 梅映雪都能对尹厚岩的能力进行这么客观的评价，只能说，这个人在治世方面，或许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可是这个并不是尹素婳关心的，一个对权利极度渴望，不惜用牺牲别人的幸福和一生当做踏脚石的人，真的可以做到心怀天下？ 有些事，虽然过去了很久，并不代表就再也没有机会查出来。 “当年，护国公还在，朝堂上很多事情，皇上甚至没有办法自己做主，后来也是丞相大人出面，力挽狂澜，才会让护国公告老还乡。” 魏侧妃也说了这么一件，让人震撼的事。 尹素婳听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对于尹厚岩名声的消耗，或许并不会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要想让他的实力瓦解，还是要从皇上那里下手。 自己最近动作有点多，估计也会让皇上觉得没有面子。 毕竟一个曾经救过自己命的人，皇上自然会充满信任。 看来，她想要干掉尹厚岩，任重而道远。 不过她并不畏惧这个挑战，有难度才说明有挑战性。 轻易就能实现的目标，也不配称为目标。 “素婳，这几天你外祖父那边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有时间的话，我们一道过去看看吧。”梅映雪转移了话题。 “好啊，上次我过去的时候，外祖父他们还提到了，想要跟你们好好叙旧，魏姨也一起去吧。” 尹素婳很是热情的邀请，并没有在意魏侧妃的身份。 魏侧妃却稍微有些迟疑：“不太合适吧？” 尹素婳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反正这个是他们私人的交情，没有必要放在什么场面上。 “你们也算是我外祖父看着长大的，去拜访我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怕别人说什么？那些喜欢嚼舌头的人，就算是你老老实实的待着，一样不会放过你。毕竟人之初，性本贱。” 尹素婳这个见解，倒是让两位长辈吃了一惊。 她才多大岁数，竟然对人生有这么现实的感悟。 “素婳，没有必要为了尹家的人，影响了自己的人生观，还有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魏侧妃全了一句。 尚飞月就很惊奇了，像是尹素婳说的这些东西，估计再给她几十年，她也未必能有所体会。 尹素婳的表情也很镇定：“魏姨，你放心，从我离开丞相府的时候开始，我的人生观，早就不被他们影响了，我只是觉得，只是看惯了一些事情，有些感悟而已，遇到美好的东西，我也会珍惜。” 魏侧妃总觉得这个话，说的过于成熟。 不过想到之前尹素婳的经历，如果不是因为她过早的成熟，这些年又怎么挺过来？ 她看了梅映雪一眼，两个人都敏锐的感觉到了对方的歉意。 看来，他们都觉得这些年，没有帮木青竹照顾好尹素婳而心存愧疚。 这些他们并没有表达，尹素婳现在需要的也不是这些。 从他们跟尹素婳相认的时候开始，他们只是想要帮木青竹守护好她唯一的女儿。 尽管尹素婳自己足够聪明，总有一些风险，他们可以帮忙分担。 “我们都知道你在想什么，要帮你娘讨回公道，然后让那个尹厚岩从高处跌落，只是这个确实不容易，你要知道，他能爬到那个位置，自然有原因，皇上不是傻子，朝堂也不是儿戏。” 魏侧妃对于这些东西，虽然不想研究，总要懂一些。 毕竟她也有自己的家族，纵然她不为了自己的家族增光，总不能连累自己的家族。 这个时代的女子，就是这样，需要顾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 尹素婳觉得，可以换个话题了。 “前段时间，我去外祖父那里，正好碰到了宋家人。” 尹素婳刚刚说完，梅映雪就反应过来：“宋家？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宋家？” 魏侧妃虽然没有说话，不多对于这家人，也有耳闻。 “没错，就是那个宋家，他们家的情况，倒是跟我当初有点像，妹妹抢了姐姐的丈夫，然后鸠占鹊巢，还要让自己的女儿，继续取代姐姐的孩子。” 尹素婳一句话，概括了宋夫人那天去国公府的目的。 梅映雪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什么？宋家人竟然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了？” 魏侧妃也明白了，看来宋家又想让那个宋英莲，接替死去的宋青莲，嫁给木培城。 当年宋青莲出嫁之前，在宋家就经常被宋夫人虐待，听说她出嫁的时候，宋夫人原本就想要偷梁换柱，因为没有成功，就给宋青莲灌了药，这才导致她身体不好。 到了边关之后，她才会跟孩子一起死了。 现在他们竟然还有脸拜访国公府，而且还想跟国公府当亲家，他们的脸到底有多大，难道是被大象坐过？ 第353章 尚家出事 “他们不要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尹素婳说着。 梅映雪还在说着：“按照国公爷的脾气，早就把他们赶出去了，怎么会让他们说出那么多废话？” 尹素婳笑了：“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我娘那么裂的性子，她的娘家人自然不会太好欺负，结果他们一直都在听那个宋夫人的话，好像没有要发火的意思。” “他们只是想要让宋夫人把话说完，然后一块收拾。”魏侧妃已经看穿了一切。 尹素婳点了点头：“没错，我当时没有忍住，把那个宋夫人说了一顿，她还想解释，外祖母终于爆发了，把她骂的狗血淋头，估计以后再也不敢上门了。” “这样的人，就是要一次性根治他们的毛病，不然还真的以为，只要他们足够不要脸，别人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 梅映雪对于这样的，太有体会了。 宋家这些年，在帝都的名声和口碑，简直差的离谱。 如果不是顾念宋青莲的生母，估计很多人都会跟他们断绝了来往。 现在宋青莲都不在了，宋家完全变成了让人都不想带他们玩的家族。 不管任何场合，好像也没有人愿意邀请宋家。 宋家之所以这么上蹿下跳，想要给宋英莲找一个靠谱的婆家，也是为了挽回他们的形象。 只可惜，他们不应该把算盘打在木家。 木家人重感情，这件事整个帝都都知道，而宋家人却忽略了，还真的以为他们的行动可以成功。 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创意。 他们正在闲聊，外面有人跑进来了。 明蕊赶紧过去，让他们慢点，这里还有客人呢，尤其是梅映雪，她现在怀有身孕，不能受到惊吓。 结果来人说着，是尚府来人了。 明蕊看着来人的状态，就知道应该是急事，赶紧通报了尹素婳这边。 “让他进来吧。”尹素婳当然不会阻拦。 既然是尚府的事，自然事关梅映雪，她就应该知道。 那个人进来之后，跪在那里，很着急的说着：“夫人，二小姐府上出事了……” 这句话，让梅映雪马上急躁起来。 她赶紧坐起来，然后问着：“怎么了？” 尹素婳眼疾手快，已经赶过去扶着她，防止她会摔倒。 尚飞月也反应过来，赶紧在另外一边搀扶。 “二小姐从楼上摔下来，腿断了，而且现在还昏迷不醒。” 梅映雪当时那个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不行，我得去看看。” 她都已经忘记要跟尹素婳说什么，就赶紧往外走。 魏侧妃也跟着着急，这个确实是大事。 梅映雪之前生了三个女儿，除了尚飞月，还大女儿尚惜月，嫁给了兵部尚书的儿子，二女儿尚怜月，嫁到了招远伯府。 按照他们的出身，其实这个算是高嫁了，毕竟人家有爵位在身。 这些年，尚怜月过得一直不太如意，婆母总是想办法给她添堵，而她还有个嫉妒她的大姑，看到自己的弟弟对娘子这么好，想到自家的日子过的不如人家，就总是联合娘亲欺负尚怜月。 还有他们家那个大公子的娘子，也就是她的嫂子，也嫉妒尚怜月年轻，而且跟相公关系好，屋子里又清净，不断的给她找茬。 之前尚府出事，他们还在取笑，说将来尚飞月怕是要嫁不出去，让她也要自重。 好在后来事情反转，为了这个，大姑姐和那位大嫂没少给她脸色看。 原本梅映雪想着，现在尚家的名声保住了，两个出嫁的女儿，在夫家都会过的不错，而自己又怀孕了，日子自然会越来越好，想不到二女儿这就出事了。 “素婳妹妹，看来我要先跟我娘过去看看了。”尚飞月着急了。 尹素婳当然不会阻拦，不过她很担心梅映雪的身体，赶紧给她拿了点安神的药物，让她路上先吃了，免得到了那边之后，因为着急，就心神不宁。 两个人千恩万谢的出了宁王府，然后上了马车，直接就奔着招远伯府而去。 尹素婳回到院子，魏侧妃也跟着过来了。 “魏姨，我本来也想跟着过去的。” 尹素婳这个是心里话，不是她喜欢多管闲事，毕竟这是尚家的事，她就应该管。 魏侧妃自然明白她的心情：“你不用着急，先让他们去看看情况，然后你再判断是不是需要你出面，毕竟怜月已经出家了，之后还要在夫家过一辈子，不能因为这些事，让你去跟人家一通施压，让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他们到底都是女子，知道出嫁之后，女子的生活，很是不易。 有时候他们的闲事管多了，未必会有很好的结果，因为很多人没有办法管一辈子。 而被他们照顾的人，说不定等他们关注不到的时候，就会遭遇更严重的折磨。 尹素婳叹了口气：“梅姨的胎还没有坐稳……” “她那个性子，如果不让她去看看，只会更加胡思乱想，说不定更会影响她的心情。现在过去了也好，总归是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到底成了什么样子，心里也就有底了。” “恩，说的也是，虽然我还没有见过这位怜月姐姐，不过既然是梅姨的孩子，相信不会差。” “这个是自然的，总会见到的。”魏侧妃的态度，比之前坦然了很多。 不像是之前那样，对任何事情，都是淡淡的。 毕竟这是自己朋友的女儿，而他们谈论的，同样是她朋友的家事。 魏侧妃又坐了一会，然后才离开了。 莫君夜回来的时候，看到尹素婳正在那里发愁。 “怎么了？”莫君夜问着。 “相公，今日梅姨在这里坐着的时候，突然听说怜月姐姐出事了。” 莫君夜想了想，问着：“嫁到招远伯府那个尚怜月？” “恩，她今天好像是摔断了腿，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莫君夜知道，跟梅映雪有关的事，尹素婳都想管。 这些年，梅映雪虽然没有办法接近尹素婳，给她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不过她一直在积极的联系木家，而且也算是帮过尹素婳的忙，所以，他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是不是又想管闲事了？” 第354章 别拿女子开玩笑 尹素婳听到莫君夜这个话，面带笑容。 “恩，不过我不觉得这个是闲事，我也觉得应该听魏姨的，如果他们不需要，我不出头干预，毕竟以后怜月姐姐还是要在那个家庭生活。” 莫君夜知道，他们的顾虑，都是应该的。 这个时代的婚姻，女子才是真的怕嫁错郎，不然就是毁了一生，甚至要连累自己的全家。 看到尹素婳那个跃跃欲试的样子，他问着：“如果我同意，你要怎么感谢我？” “这个还需要感谢？”尹素婳装作听不懂。 莫君夜没有说别的，给了尹素婳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尹素婳低下头，没有回应。 还没有到晚上，他这个脑子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莫君夜突然转移了话题。 尹素婳非常轻松，马上抬起头。 “什么事？” 她这个样子，又一次逗笑了莫君夜。 “怎么感觉到我暂时放过你，你态度马上就变了。” 尹素婳陪着笑脸：“不是，我这不是虚心听你有什么指示么。” 莫君夜没有跟她废话，直接说着：“我想跟你要了明蕊。” 这句话，吓了尹素婳一跳。 不过她随后反应过来：“你也看出来了？” 莫君夜点了点头，他就知道，尹素婳不是那种冲动的人，听自己的话，她肯定能听懂。 “杨少荣这几天的状态，明显不对劲。估计是看上明蕊那个丫头了，我觉得他们两个人，还挺合适，反正就算在一起了，你也不用放明蕊出去，继续让她留在府里伺候你就行了。” 尹素婳说着：“估计？那可不行，我总不能为了世子爷一句估计，就直接把明蕊许给了杨侍卫。先不说他自己的心意，我们还没有办法确定，万一让明蕊丢脸，以后都不好找婆家了，另外就算是他是真心的，我还是要再观察一下，也要看看他们之间的相处。” “相处？不在一起，怎么相处？”莫君夜没有领会。 尹素婳却说着：“就在府里，反正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机会相处。如果他们之间只是一时的好感，那就没有必要挑破这层窗户纸，世子妃，我们女子不比男子，踏错一步，都容易万劫不复，还是等等吧。”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同时她并没有着急让自己的下人，嫁给自己手底下得力的人手，帮她巩固地位，这样的做法，更是让他欣赏。 如果换了别人，估计早就主动把身边的丫鬟，都牢牢绑定在自己这些侍卫身上了。 刚刚尹素婳有一句说的对，女子不比男子，万一踏错了，没有办法回头了，那怎么办？ “当初你跟我也没有相处，不还是过得很好。”莫君夜故意逗了尹素婳一下。 尹素婳却不慌不忙，说着：“我们当时的情况，跟他们完全不同，我没有更好的选择，而且天底下，有几个人像我这么幸运，竟然可以绝处逢生，以为自己只是从一个死局，跳入另外一个死局，却遇到了可以真正托付终身的男人？” 前面的话，莫君夜本来还有意见，越是后面，他就越是喜欢听了。 看来尹素婳对他们之间的姻缘，也很满意，而且很庆幸。 第二日，尹素婳主动去看了梅映雪。 有些事，他们不好意思找到自己诉苦，自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过去看看。 到了尚府，府里的人，情绪都不太高。 估计这个也是被梅映雪影响了，她现在怀着身子，本来就是全府的重点保护对象。 之前那个仗着肚子嚣张的苏姨娘，早就不敢出来嘚瑟了。 就连尚珣大人，对梅映雪的话，也是言听计从，生怕会让她不舒服，影响了胎气。 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尚怜月那边会出事。 见到尹素婳过来，梅映雪坚持从病床上起来。 她的气色，比昨天差了很多。 当娘的人，就是容易这样。 儿女的苦难，虽然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可是他们都会加倍的心痛。 尚飞月很懂事的在旁边伺候，却也没有办法缓解梅映雪的担心。 “梅姨，到底怎么回事，不用跟我见外。”尹素婳过来，就是专门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 梅映雪叹了口气：“可恶的潘家，气死我了。” 说完之后，又开始咳嗽。 尚飞月赶紧给她递过来茶水，让她消消气。 尹素婳看到这个情况，就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一定不少。 “梅姨，你不用着急，事情发生了，我们要想着怎么解决，你现在再怎么着急，有些人也不见得会跟你一样，说不定还在背后笑话你呢，这样帮不上怜月姐姐，还让那些人得意，得不偿失。” 还是她会劝人，梅映雪的眼里，马上就有了光。 “他们想要笑话我，也得有这个脸。” 尚飞月也跟着唉声叹气，很显然，这件事不太好办。 “到底怎么回事，飞月姐姐，还是你来说吧。” 尹素婳知道，这件事如果让梅映雪说，复述的过程，也会让她更加生气。 尚飞月也没有扭捏，毕竟他们都没有拿尹素婳当外人。 “素婳妹妹，你说不知道，潘家真的太过分了。” 潘家，说的就是招远伯府。 “我二姐自从嫁过去之后，本来就没有享受过什么好日子，婆婆欺负她，大姑姐看不上她，她那个嫂子，也是嫉妒她……” 这样的日子，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确实不容易。 不知道梅映雪这样烈的性子，怎么会有尚怜月这么性情软弱的女儿，估计是随了尚珣了。 “昨日她那个大姑姐又回娘家来了，然后跟她那个大嫂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发生了争执，两个人互相推搡的时候，眼看着要从楼梯上掉下去，我二姐就赶紧过去把他们拉住，结果他们倒是借力闪到一边，我二姐却滚落下去了，当时她的腿就断了，而且还昏迷不醒……” 说到这里，尚飞月都觉得憋屈。 “找过太医了么？” 他们是有爵位的人家，找个太医，并不算僭越。 “找过了，太医说，幸亏我二姐滚下去的时候，拼命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不然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第355章 我管定了 尹素婳听到这里，都觉得惊奇了。 想不到，尚怜月竟然怀孕了。 “她有身孕，难道伯府的人不知道么？”尹素婳问着。 尚飞月说到这里，眼泪都要下来了，估计是心疼自己的二姐。 “她自己也是刚刚知道，想着等这胎坐稳了，然后告诉大家，免得又是空欢喜一场。” 这个话，让尹素婳更加怀疑了。 “空欢喜？又？什么意思？” 尚飞月解释着：“之前二姐已经怀过几次孕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都是没有坐稳，就流掉了。” 这个情况，就有些不太寻常了。 “你接着说。”尹素婳暂时把这个疑问，放在心里。 至于后面的事，她还需要了解。 这个招远伯府，到底还有多少猫腻。 “我娘去了之后，我二姐夫倒是很老实，把事情都说了，也很心疼我二姐，可是他那个姐姐，还有嫂子，不但不感激我二姐救了他们，还说我二姐心机，估计知道自己怀孕了，这胎又保不住，故意那样做的，然后孩子流掉了，这件事就会怪罪在他们头上，我娘气的当场就痛骂了他们一顿，可是那个招远伯夫人，竟然还在帮着她的女儿和大儿媳。” 这个家庭，确实有些过分了。 “招远伯什么也不管么？”尹素婳问着。 “他要是早点管，就不会出现这些问题了，他一贯和稀泥，对于府里的事，总是假装不知道，我二姐之前流掉孩子，他也对我二姐有怨言。” 尹素婳大概听懂了，整个府里，只有她二姐夫是心疼自己娘子的。 不过他也有些软弱，不然不会让人这样欺负尚怜月。 “看来，我来对了，反正出来了，我也得到世子爷允许了，就跟你们过去一趟吧。”尹素婳说着。 这个闲事，她管定了。 尚飞月愣住了：“素婳，这样合适么？” “你姐姐身体这么虚弱，你上门去看望，有什么不合适的？” “可是，我二姐已经醒了。” 尚飞月这个话，并不是没有出息。 她只是很清楚，以后二姐还要在潘家过日子，他们这边太强硬了，对二姐来说，未必是好事。 “醒了不代表事情就过去了，我反正还没有正式跟怜月姐姐见过面，不如趁着这次机会，一起跟过去看看吧。”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梅映雪心里。 “我也去……” “梅姨，你你还是不用过去了，你的身子还是要好好休养，你放心，我的脾气，不会让他们欺负的，你完全不用担心，你要是跟着过去了，我还要顾忌你的身体，也施展不开。” 一句施展不开，让梅映雪知道，她这次是去帮他们讨回公道的。 她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这些年，自己没有为木青竹做过什么，现在反而是她的女儿，要来帮自己。 “素婳，那就交给你了。” 尚飞月他们出发之后，尹素婳并没有构想着，去了之后，要怎么应对。 反正那边的人，如果客气，自己就好好说话，不客气自己自然有不客气的方式。 “素婳，你这样过去，如果他们说，是你仗着宁王府的势力欺压他们，不是很不好么？” 尚飞月事到如今，还是在担心。 尹素婳笑了：“宁王府的势力，不就是用来欺压这些贱皮子么？不然这些爵位等级，还分得这么明白干什么？” 她这个气场，尚飞月估计永远也学不会。 这个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不是可以轻易模仿的。 “对了，你大姐知道这件事么？”尹素婳问着。 “还不知道，她跟着我大姐夫在任上。” “她的性格，也像是你们这么软弱么？”尹素婳也没有客气，直接说出她的看法。 尚飞月多少有些尴尬：“不会，我大姐脾气很火爆，之前我的事情，还有这次二姐的事，她都会直接打上门去。她自己小时候也是学武的，大姐夫都很怕她。” 看来，尚家还是有个人，随了梅映雪的脾气。 “这样就好，免得被人欺负。” 他们终于到了招远伯府，这条路，尹素婳还从来没有走过。 下了车之后，明玉和明露扶着她，看着伯府那个气派的大门。 看样子，这里还不错。 “姐姐，我们是来看怜月姐姐的，所以我就不自报家门了。” 尹素婳觉得，没有必要惊动太多人，也是想要看看，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他们会怎么表现。 不多时，大门打开了，有人出来迎接。 “原来是尚府三小姐啊，昨日不是来过了么，怎么今日又来了？” 来人是个不太懂事的管事，看这个样子，平时在府里，也没少狐假虎威，而且对尚怜月，一定不太恭敬。 他看到尹素婳的时候，虽然有些愣住了，不过还是很快镇定下来。 “这位又是谁？” “我听闻怜月姐姐身体有恙，特来探望。” 管事的觉得她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那个自负的样子，又端起来了。 “里面请吧。” 上次宫宴，招远伯府只有潘大人和伯夫人去了，府里其他人，并不在邀请之列。 所以，尹素婳进门之后，也没有人认出她。 已经有尚怜月身边的婆子迎接了出来，看到尚飞月，赶紧说着：“三小姐，你来了，二小姐刚刚醒来……” “我二姐的情绪怎么样？”尚飞月很是担心。 还没有等婆子说话，那个开门的管事的说了一句：“三小姐放心，我们招远伯府又不是什么地狱，二少夫人既然是我们明媒正娶的，我们自然不会怠慢，何必说的我们很凉薄的样子。” 尚飞月气的够呛，看着那个管事。 尹素婳按住了她，很是客气的问着：“敢问这位管事，如何称呼？” “小人姓杜，府里的很多事，都是小人在打理。还请夫人不用太客气，既然来了，就是伯府的客人。” 虽然他的话很得体，可是那个语气，让人很是不爽。 估计有爵位的人家，对于帝都这些勋贵都认识，这个尹素婳，很少出来，他们不认识就当做跟尚府一样的门户了。 尤其是她跟着尚飞月一起过来，看样子出身也不怎么样。 杜管事言语之间，也就没有太拘着自己。 尹素婳笑了笑：“姓杜啊，太巧了，我最讨厌的一个老妈子，刚好也姓杜，幸亏她已经赶出我们府里了。” 第356章 先忍着 她这句话说完，杜管事虚伪的笑容，马上消失不见了。 “不知道这位夫人，刚刚的话，是何意？” “招远伯府的管事，难道连人话都听不懂么？不过你放心，我讨厌的不是所有姓杜的人，毕竟这个姓氏，没有惹到我。” 尹素婳的语气，也没有惯着他。 他们正在这里争执，就听到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是谁在我们潘府指手画脚，教训起我们的管事来了？” 尚飞月小声提醒了一下尹素婳，这个就是她二姐那个嫂子孙氏。 很快，一个打扮的很是华贵，却看不出什么美感的小妇人出现。 她的身上戴着各种首饰，生怕不知道她是有身份的人。 可是这些东西堆在一起，只会显得繁琐。 尹素婳都想笑了，这样的审美，真的是堂堂伯爵府的大儿媳？ 孙氏见到尹素婳的时候，瞬间就被她的脸吸引了，这个女子，长得太好看了，好看的让人嫉妒，尤其是她那个淡淡的表情，好像是有些不屑，让人想要抓花她的脸。 “见过大嫂。”尚飞月还是很客气。 孙氏却没有搭理她，只是冲着尹素婳说了一句：“刚刚的话，是你说的么？” “不错，是我。” “你是谁家的？难道你们府里，没有教过你，到别人家做客，不要对别人内院的事指手画脚么？” 这个语气，明显就是在维护杜管事。 杜管事听到孙氏这样维护自己，当时那个表情，更加自豪了。 似乎刚刚自己那个傲慢的态度，是在给他们伯爵福争光。 尹素婳不卑不亢，看着孙氏。 “我从小没爹没娘，没有教过我这些，让嫂夫人见笑了。” 她这个话，也没有说的矫情，甚至还在盯着孙氏的眼睛。 孙氏听到了之后，很自然的说了一句：“怪不得呢，我就说么，跟尚家交好的人，能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句话，估计她早就习惯成自然了。 她平时在府里，对待尚怜月该有多刻薄，已经很明显了。 “我们是来看望怜月姐姐的，既然见过了嫂夫人，也问过好了，我们可以离开了么？”尹素婳按着尚飞月，不让她说出自己的身份。 孙氏再次打量了她一下，终于说着：“去吧，我们招远伯府，又不是什么虎狼窝，不会把病人弄死的，而且我那个弟媳妇，拼命保住了自己的孩子，对我们伯爵府来说，那是个大功臣，我们自然不会怠慢。” 这个话，说的无比酸。 不过尹素婳还是没有跟她一般见识，还没有到算账的时候，她现在就是着急见到尚怜月。 孙氏这边不情不愿的放他们通过，马上就让杜管事的去请潘夫人了。 这个府里，还是潘夫人说了算。 尚家昨天不是来人了么，今日又来，这不就是摆明了不相信他们会好好照顾尚怜月？ “刚刚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尚飞月问着。 “你要说什么？他们放肆，然后说出我的身份？”尹素婳问着。 “当然了，看看她那个嚣张的样子，我都觉得恶心。” “这些人就是这样，捧高踩低，我来是看望怜月姐姐的，不是为了在那里摆架子。” 尹素婳说完，就不想再解释了。 他们终于到了尚怜月的房间，房间里窗户紧紧的闭着，甚至都不让风透进来的感觉。 刚刚进屋，尹素婳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她很是警惕，马上就在寻找。 病床上的尚怜月看到是尚飞月来了，想要起身。 不过她的腿，也是刚刚接好，根本就不听使唤。 “二姐，你可千万别动，今日我就是带素婳妹妹来看看你。” 尚飞月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要掉下来。 尚怜月一听这个名字，有些蒙了。 “你说谁？” “怜月姐姐，你好，初次见面，不过我娘和你娘是很好的朋友，我是尹素婳。” 这个名字，尚怜月早就听到过了。 她又着急了：“世子妃，我这个身子不要紧的，怎么好劳烦世子妃亲自跑一趟。” 尹素婳走过去，把她按在那里，然后说着：“怜月姐姐，你还是跟飞月姐姐一样，叫我素婳吧。” “这样不好吧？” 尚怜月有些犹豫，这样毕竟不符合身份。 “你既然是梅姨的女儿，自然有这个资格。” 尹素婳笑了笑，伸出手，顺手帮尚怜月切了切脉。 她想确定，自己刚刚没有判断失误。 果然，她怀孕了，可是现在脉象有些乱了。 尚怜月勉为其难：“好吧，素婳妹妹。” 结果，尹素婳已经站起身，朝着窗户那里走了过去。 “这些帘子，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尹素婳问着。 她的表情，很是严肃。 “素婳，怎么了？”尚飞月问着。 “没事，这些帘子不好看，挂在这里，影响人的心情。” 尹素婳没有直接说，不过这已经引起尚飞月的注意了。 尚怜月身边的侍女说着：“是今日一早，大少夫人让挂上去的……说是我们之前的帘子看着太素淡，晦气。” “你们院子的事，她也能插手？”尹素婳都想笑了。 “我们不想让她插手，可是夫人那里也是帮着她，我们这些当下人的，自然没有办法。” “都取下来，给我扔出去。”尹素婳没有任何犹豫。 这个话，让尚怜月都吓了一跳。 “素婳妹妹，这些帘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尹素婳说着：“你这个腿伤，估计要休养一段时间，每天躺在这个屋子里，等你的腿伤养好了，孩子也要没了。” 这句话，让尚飞月大吃一惊。 “你是说，这个帘子……” 尹素婳点了点头，很是肯定的说着：“这些帘子，一定是用夹竹桃汁液泡过。虽然味道很淡，可是天长日久，还是会引起滑胎。怜月姐姐之前已经流产几次了，说不定都是有人故意动手脚。” 尚飞月听完之后，很是气愤。 又想到这个帘子，是孙氏送过来的。 “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自己怀不上孩子，就不想让我姐姐生。” 还好屋里都是他们亲近的人，这些话，也没有别人听到。 帘子很快就被撤下来了，尹素婳觉得还是不太妥当。 应该想想办法，然给尚怜月彻底摆脱这些人，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 结果她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那边已经有人在外面说着：“听说尚家妹妹来了，这是担心我们潘家会虐待儿媳妇么？” 第357章 受害者有罪论 这个声音，尚飞月知道，是潘家那个大姑姐潘高芝回来了。 她虽然出嫁多年，可是经常回娘家，对于娘家的事，也喜欢指手画脚。 尚怜月这件事，她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她小声在尹素婳耳边说着：“潘家大小姐。” 尹素婳并没有放在心上，什么大小姐不大小姐的，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 她不是潘家的人，只是想要见识见识，这位传说中，性格跋扈的潘小姐，跟柳琳琅到底谁更胜一筹。 潘高芝进来的时候，也是一瞬间就注意到了尹素婳。 她眼神里面的嫉妒，已经被点燃了。 转过头，她看着尚飞月。 “尚家妹妹，你怎么又来了？” 这句话，完全是没有把尚飞月放在眼里。 而且这里只是她的娘家，她这样大摇大摆，又在娘家作威作福，确实让人恶心。 尚飞月有些不服气：“我来看我二姐，这个还需要梁夫人准许么？” 潘高芝的夫家姓梁，尚飞月这样称呼，也是在提醒，她已经出嫁了，娘家的事情，尽量别管。 结果潘高芝一副不屑的样子：“听尚家妹妹这个话，似乎我出嫁之后，就不能回娘家看看了？这里只是你二姐的婆家，你对于潘家来说，始终是个外人，却在这里指责我，是不是不太合适？” 果然牙尖嘴利，比那个柳琳琅还要嚣张。 柳琳琅虽然有王妃作为依仗，至少不会把话说的这么明白。 可是眼前这个潘高芝，完全无视尚家的态度，确实让人讨厌。 尚怜月躺在那里，气的够呛。 “大姐，你何必这样羞辱我妹妹？” 潘高芝笑了：“羞辱，原来这就叫羞辱？弟媳妇，你们尚家人，内心都这么脆弱么？我只不过说了几句实话，到你嘴里，就成了羞辱了。” 尚飞月正要说话，被尹素婳拦了下来。 “飞月姐姐，算了，现在怜月姐姐正在养病，我们还是和气一些。” 之后，她又尚怜月说着：“姐姐，你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要小心一些才是。动不动就生气，对胎儿不好。” 潘高芝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她了。 正想找茬收拾她一下，既然她自己撞在枪口了，她自然不会客气。 “这又是哪位？怕我们招远伯府撒野，仗着自己有张漂亮的脸蛋，真以为就能横行无忌了？” 尹素婳笑了笑：“不敢，我怎么会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怜月姐姐好好养胎，毕竟这个也是招远伯府的子孙后代，不是么？” 潘高芝看着她那个笑容，就觉得更加生气。 凭什么自己不能长这么好看。 “这是我们招远伯府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确实没有关系，我只是表达一下关心，梁夫人是觉得招远伯府的儿媳妇，受不起来自朋友的关心么？” 这句话，其实不像是尹素婳之前的风格。 按照尹素婳之前的脾气，此时潘高芝的脸上，一定会有手印。 她给潘高芝留脸，只是为了让尚怜月占理，以后在府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这句话让潘高芝更加气愤，长得好看就算了，竟然还敢跟自己犟嘴？ 她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这里是我们招远伯府，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这里不欢迎你们，给我滚出去。” 就是她这个状态，尹素婳都可以想象，平时尚怜月到底受了多少气。 尚飞月自然很气愤，想要跟潘高芝争论。 还好这个时候，尚怜月的相公潘良从外面赶了回来。 见到尚飞月，他苦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姨妹，你来了。” 看到尹素婳的时候，他也愣了一下。 这位女子，他从来没有见过。 还没有到等他问什么，潘高芝又阴阳怪气的说着：“我这个傻弟弟，是不是听哪个下作的小蹄子说的，我来这边了，就赶紧过来维护你的娘子了？你放心，她肚子里还有我们潘家的骨肉，我不会吃了她的。我只不过是担心，她这个习惯性流孩子，会不会再次发生。” 她这个话，尚飞月是真的忍不住了。 “你不要以为自己生不出孩子，别人都跟你一样。你倒是想要流产，结果肚子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潘高芝。 她马上就要冲过来，撕了尚飞月的嘴。 潘良从中周旋，非常无奈的喊了一声：“就不能小点声么？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想吵出去吵，我娘子还需要休息。” 尹素婳看着尚怜月那个状态，确实不是很好。 她马上走过去，再次帮她叹了一下脉搏。 她的心神不宁，情绪不稳定，这个对胎儿肯定有影响。 “怜月姐姐，没事，有我在。” 她已经深刻体会到，这个时代的女子，如果嫁到了一个复杂的家庭，要面对多少烦心事。 “怎么，我们这样吵几句，她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潘高芝并不想给自己的弟弟这个面子。 她本来就嫉妒尚怜月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怀孕，虽然没有保住，不过总归是有动静。 不像是她和孙氏，都是一样，一直没有动静。 “大姐，你这是在说什么话？”潘良生气了。 他早就该生气了，如果是换做有血性的男儿，这样的大姐，早就打出去了。 这里今天也是注定热闹异常，他们吵的正欢，孙氏竟然又把潘夫人请来了。 潘夫人离得老远，就在那里说着：“潘良，怎么跟你大姐说话呢？” 光是她这个语气，就让尹素婳觉得，这个婆婆以后老了病了，病床前没人伺候，都是活该。 不过她不动声色，就在那里安抚着尚怜月。 潘夫人很快就进门了，身边跟着表情同样嚣张的孙氏。 “见过伯爵夫人。”尚飞月虽然不情愿，还是给她行了礼。 尹素婳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这边的情况，她暂时不想理会。 正好潘良站的地方，把她挡住了，潘夫人也没有看到。 “三小姐，你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挑拨我这个儿子和女儿吵架的？” 尚飞月不服气的说着：“我是来看看我二姐，可是梁夫人张口闭口说我大姐这个孩子保不住，难道潘府不想要这个孙儿么？” 潘夫人听了之后，冷笑了一声：“怀个孕而已，就这样趾高气扬，还没有生下来呢，况且她来府里这么久了，跟我关系不好，跟姑姐不和睦，跟大嫂也不亲近，难道不是她自己的问题？” 第358章 世子妃 尚飞月气的够呛，他们一家都是什么人？ “潘夫人，你这样说，难道我二姐救了你女儿和大儿媳，导致自己摔下去也是她的错？” 潘夫人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如果是梅映雪过来，她还能客气一点。 毕竟在梅映雪跟前，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 “我们让她救了？自己明知道怀孕，还不告诉我们，估计在那里装好人，即便是她受伤了，那也是自己找的。” 潘高芝的话，再次体现了他们这一家人的素质。 尚怜月听着都想流眼泪，让尚飞月跟着吃亏，她觉得自己这个姐姐当的很无能。 可是尹素婳还是没有理会他们，依然在淡定的帮她摸着肚子，让她安心。 这种时候，不管别人说什么，不能太往心里去，不然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潘夫人，你的意思是，我二姐不想要这个孩子？” 尚飞月觉得这家人，都有病。 潘良也听不下去了：“娘，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这里都是女子，你一个男人，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出去。”潘夫人看到儿子这个没有出息的样子，就觉得生气。 娶了媳妇忘了娘，说的就是他。 整天都在想着怎么对尚怜月好一点，难道他们府里的人不是他的亲人？ “你们这样吵闹，对于一个孕妇的身体，真的好么？” 尹素婳终于开口了，不过她还是背对着大家。 潘夫人这才看到了这个屋里，竟然还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你又是什么人？在我们潘家，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潘夫人的口气不小，既然是跟着尚飞月来的，又能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孙氏想起尹素婳那张脸，就觉得难受。 真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能管闲事了。 “我只是听闻怜月姐姐身子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没有提前跟潘夫人下拜帖，确实是我的不是。不过你们这样争吵不休，对孕妇确实没有什么好处。” 尹素婳还是没有回头，自顾自地说着。 潘夫人看到她这个状态，当时也生气了。 不过比她反应更快的人是潘高芝。 “哪里来的贱人，也配在我们潘家高谈阔论？转过来，让我娘看看你那个狐媚的德行。” 这句话，她说的洋洋得意。 尹素婳听完之后，面带笑容，从容的转了过来。 潘夫人看到她的脸，一瞬间，都要惊呆了。 “好啊，既然潘夫人想看看我，我自然是要礼貌一点，毕竟潘夫人是长辈。” “婆婆，就是这个狐媚子，你看看她长得，就不像是好人，不知道尚家三妹妹，把这种人领来是想干什么，难道是知道自己的姐姐怀孕，没有办法伺候姐夫，担心我们会给弟弟房间里塞人，所以提前自己物色了一个？” 孙氏早就对尹素婳的相貌嫉妒的不行了，此时当然会想办法侮辱她。 有潘夫人在，这个场子，谁也压不住。 尹素婳很淡定，眼睛直直的看着潘夫人。 “夫人，招远伯府的规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这女儿和大儿媳，对我的羞辱，我要不要回去告诉我相公和公公？” 潘夫人吓蒙了，直接狠狠给了孙氏一个耳光。 “婆婆！”孙氏傻了。 不过是一句话，有什么了不起的？ 潘高芝也吓了一跳，刚刚潘夫人这个举动，太过异常。 随后，潘夫人一句话，让他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知世子妃驾临，潘府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潘高芝在一边错愕的重复了一遍：“世子妃？” 尹素婳还是一样的淡定：“梁夫人，如果你不介意，叫我素婳也可以，反正我相公莫君夜也是这样称呼我的。” 莫君夜的名头，他们谁会不知道？ 潘良都傻了，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就是现在帝都中名声最盛的世子妃？ 可惜，宫宴那日，他们都没有去。 不然，就可以一睹她为母请命的风采。 潘高芝已经不敢说话了，长着嘴巴，半天都没有合上。 尹素婳走到了变得紧张忐忑的孙氏跟前，看着她，眼神冰冷。 “本来，我想着这里毕竟是你们潘家，我一个外人，不能干预太多事，所以从我进门的时候开始，你多番刺激我，我都没有还嘴，这位嫂子，我说的对吧？” 孙氏结巴了：“这……这个……当然……当然了。” “难道平时别人来你们府里，也要被你一口一个贱人的招呼么？你是觉得莫君夜的娘子，宁王的儿媳妇，只能给你这个小叔子当个妾室，这种观念，是潘夫人给你灌输的么？” 她这句话，不但吓到了孙氏，就连潘夫人都要疯了。 这种话，如果传到了宁王耳朵里，他们潘府估计就要遭殃了。 “或者，你是觉得定国公的外孙女，竟然堕落到要被你这个无耻的女人羞辱？” 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是潘家惹得起的。 潘夫人腿都软了，可是她毕竟是长辈，没有办法行礼，只能无奈的给了孙氏一脚。 “还不给世子妃跪下，磕头赔罪。” 孙氏也没有犹豫，直接就要下跪。 “算了，这件事传出去，你们未必会承认，是你们侮辱我在先，我也不是来耀武扬威，我说过了，我只是来看望我梅姨的二女儿，我的怜月姐姐，怎么你们一个一个，非要凑过来羞辱我？” 孙氏松了口气，不用跪就好。 没想到尹素婳的手快如闪电，直接赏了她一个耳光。 她觉得自己眼冒金星，登时就怒了。 可是想到对方的身份，她又不敢言语。 刚刚按个清脆的声音，让一旁的潘高芝都觉得疼。 她也意识到，自己估计也会被清算。 刚刚自己的态度，也很不恭顺。 不过尹素婳根本就没有搭理她，而是继续说着：“潘家好像还没有孙辈，对待一个怀孕的儿媳，还真是体贴，看样子，是下定了决心，想要断子绝孙，把这爵位还回去？” 潘夫人根本不敢说话，这样的话，谁敢接？ 看着他们这个认怂的样子，尹素婳回头对潘良说着：“潘公子，从我怜月姐姐那里论起，我也应该叫你一声姐夫，既然这里不适合养胎，你为什么不能带着我怜月姐姐一起回到尚府？” 第359章 挑拨离间从不过时 潘良很诧异，还有这样的操作？ “世子妃，这样不太合适吧？”潘夫人也很尴尬。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你们潘家不想要这个孙子，那就让我怜月姐姐回娘家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来，直接姓尚不就好了？” 尹素婳面带笑容，很是从容。 刚刚还很嚣张的孙氏不敢说话，那一个耳光，会让她郁闷很久。 潘高芝这个时候说话了：“这怎么行，她都嫁到潘家了。” “你不会也嫁到梁家了，还不是整天待在娘家，还要对这边的事情指指点点，你是担心自己娘家发展的太好，会成为你的助力？” 潘高芝被尹素婳怼的也词穷了。 尹素婳看着她，感觉她就是个傻子。 “梁夫人，你跟我不同，我是跟丞相府断绝了关系的，自然不指望着他们成为我的后盾，你呢？你也要让自己的娘家没有可以依靠的力量，让你的娘家人丁稀少，然后让自己在婆家的日子，越发艰难？” 潘高芝听了之后，竟然有些后怕。 这段时间，她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两个弟弟，都是她的娘家人，不管哪个有出息，将来都是她在婆家立足的后盾。 可是她总是找尚怜月的麻烦，这样就算是得罪了潘良。 以后如果自己在婆家那边受了气，直接就少了一个可以帮自己撑腰的人。 潘夫人也是若有所思，看着尹素婳。 “潘夫人，你真的以为，怜月姐姐之前的流产，都是她自己的原因？” 这句话，让孙氏一脸惊恐。 难道，她看出什么来了。 潘夫人听了之后，马上问着：“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 尚飞月直接对那几个侍女说着：“把刚刚收起来的东西拿出来。” 很快，侍女们把已经要准备扔掉的帘子拿了过来。 “这是什么？”潘夫人问着。 “这是你的大儿媳，特意送过来，一定要挂在小儿媳屋里的，说是之前的帘子太素淡，显得晦气。” 潘夫人直觉，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东西。 不然，尚飞月和尹素婳不会是这个反应。 “这帘子被夹竹桃的汁液泡过，夫人不会不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吧？” 尹素婳说完，脸色变得严肃。 “孙氏，你自己生不出孩子，还不想让别人生，还总是在那里撺掇婆母，说怜月姐姐的体质，就是留不住孩子，不停的给他们的院子里塞人，又不让他们怀孕，这种手段，还真是让人佩服。” 这句话，让孙氏的脑壳都要炸了。 自己的计划，怎么会被尹素婳洞悉了？ 尹素婳其实不屑于跟他们玩这个，想要宅斗，这些人的层次太低。 她更喜欢真刀真枪的直接上手，如果没有武器，那就抓头发挠脸，总是搞这些小动作，啥也不是。 尹素婳还不忘加把火：“梁夫人，听闻你也是出嫁多年不孕，你的丈夫因此纳了不少妾室，你心中有气，所以看到别人过得幸福，都会嫉妒，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孕的原因是什么？” 潘高芝马上就想到了孙氏，每次自己回来，她都会假惺惺的给自己拿来这个，拿来那个。 他们也经常闹矛盾，动手的次数也很多。 反正不管是友好相处，还是矛盾丛生，他们是经常在一起的。 孙氏想要害自己，机会简直太多了。 潘夫人听到自己的小儿媳和大女儿，可能都被大儿媳害了，当时那个心情，就像是坠入了冰窟一样。 如果不是孙氏的娘家比尚府硬，她也不会押宝在她身上。 可是眼下也正是因为她这个娘家，让她没有办法直接处理孙氏。 毕竟要顾忌两家的关系，还有招远伯府以后的前程。 这件事，她就像是吃了个苍蝇一样，觉得恶心。 潘高芝却没有顾虑那么多，想到自己这些年，没有办法成为一个娘亲，都是因为这个无耻的弟媳妇，没有任何征兆，直接动手。 两个女人打架，果然跟尹素婳预想的一样，就是扯头发，一点创意都没有。 一边扯，嘴里还要不停的骂骂咧咧，增加仪式感和气氛。 这里又乱成了一锅粥，潘夫人心烦的不行。 “还不把他们给我拉开！” 下人们很费力的把两个人拉到两边，孙氏的发髻，已经被潘高芝抓乱了，散乱的头发，像是麻雀窝一样。 而潘高芝这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上的妆也有些花了。 尚飞月在一边看着，心里一直想着这才叫痛快。 潘夫人看着他们这个样子，上火的不行。 可是想想尹素婳说的话，又分外讨厌这个大儿媳孙氏。 她心里也稍微有些对尚怜月的愧疚，其实更大程度，是被尹素婳刚才列举的一系列无后会出现的副作用吓到了。 如果他们招远伯府没有后代，这个爵位，势必要收回。 而且女儿在婆家，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 就凭尹素婳能帮尚怜月出头，日后潘良这个小儿子的前程，就一定可以超过他哥哥。 自己之前都把宝押错了，现在后悔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看来府里的风气，确实不太好，三天一打，两天一闹，还总是在我怜月姐姐跟前，看来是成心不想让我怜月姐姐好好养胎了。” 听到这里，潘夫人已经反应过来：“你们两个，还不给我老实点？我告诉你们，如果怜月这一胎再出现任何意外，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个还不是尹素婳想要的最终结果，毕竟这些人，好像还没有意识到，他们之前的错误，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灾难。 这里的事情还没有消停，外面那个姓杜的管事非常匆忙的往这里跑。 到了门口，他不敢进来，毕竟他不是内院的人。 “夫人，宫里来人了。” 潘夫人吓了一跳，潘家有什么事，竟然会惊动宫里？ 尹素婳笑了，她出发的时候，就让人去宫里报信了。 潘夫人没有想太多，赶紧带着人出去了。 尹素婳留下来陪着尚怜月，根本就没有动。 尚飞月想了想，对潘良说着：“姐夫，你过去看看吧，这里有我们。” 潘家人出去之后，宫里传话的内官看到孙氏和潘高芝那个样子，还有些意外。 不过他还是清了清嗓子，对下跪这些人说着：“贵妃娘娘有旨……” 第360章 风向变了 贵妃娘娘？ 潘家人觉得他们真是惹上大事了，竟然连林贵妃都有旨意传到。 “贵妃娘娘有旨，本宫深居后宫，久不过问宫墙外诸事，今听闻至交好友尚梅氏之女尚怜月有孕在身，特赐补品和首饰若干，望尚家女好生养胎，开枝散叶。” 这道旨意，听得潘夫人眼前都要黑了。 她之前多少也知道，梅映雪认识林贵妃。 可是这么多年，并没有见过他们有任何密切往来。 本来想着，这层关系根本不管用了，谁能想到，如今小丑竟然是她自己。 他们赶紧领旨谢恩，客客气气把内官送走。 孙氏现在才是那个最恐惧的，她经常找尚怜月的麻烦，这次还差点害的尚怜月的孩子保不住。 这件事，只要林贵妃出面，不要说她，就是他们孙家，都要承受灾祸。 潘高芝心里也在打着小算盘，以后一定要跟这个弟媳妇走的近一点，这样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虽然她算是高嫁到潘家，可是她背后的势力，也太吓人了。 林贵妃是梅映雪的至交好友，宁王府世子妃是梅映雪的晚辈，定国公府自然也跟他们关系不错。 之前他们那样对待尚怜月，简直就是在慢性自杀。 “娘，赶紧把这些东西，给弟媳妇送过去吧……”潘高芝顾不上自己现在形象不怎么样，还在提醒潘夫人。 潘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又拽着潘良。 “儿子，赶快把东西接下来，然后送到你们自己院子去。” 这是宫里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不管值不值钱，都是荣耀。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都会高看他们几眼。 潘良没有迟疑，拿着东西，赶紧去找尚怜月了。 潘夫人他们几个人留在原地，自然是有话要说。 “孙氏，我现在看出来了，你是成心不想让我们招远伯府好过，是么？” 潘高芝没有犹豫，直接当了排头兵。 潘夫人也有这个意思，她对这个大儿媳妇，现在突然看不上了。 她的娘家再厉害，还能压过林贵妃？还能压过宁王府？还能压过国公爷？ 孙氏还在狡辩：“大姐，为难弟媳妇的，难道只有我么？过去你是怎么对待她的，你自己心里一定有数，你以为这样在她跟前表现的跟我有仇，她就会把你当成好人了？” 潘高芝被她气的够呛，这些还不是她撺掇的？ 潘夫人也觉得，这个大儿媳妇，确实讨厌。 他们三个人，又在那里争吵起来。 而此时尚怜月的房间，潘良刚刚把东西拿回来。 “夫人，这些都是宫里贵妃娘娘赏给你的，让你安心养胎。” 尚怜月看了看尹素婳，知道这个应该是她帮忙沟通了。 虽然梅映雪跟林贵妃也是朋友，不过这些年，梅映雪并没有找过林贵妃帮忙。 当年木青竹死了之后，他们姐妹私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很是微妙。 这次定国公一家归来，加上尹素婳的从中调和，他们才打破了之前那种感情放在心里，却不宣于口的尴尬境地。 “素婳妹妹，谢谢你了。”尚怜月很感动。 “姐姐，这个真的不用谢我，如果贵妃娘娘跟梅姨关系不好，不管是谁出面，这个人情，都是要不下来的，你要感谢，当年梅姨会交朋友，而且用了心。” 尹素婳安抚了尚怜月，想到了之后她的处境，又问着：“姐姐，你想好了之后要怎么跟姑姐和大嫂相处了么？” 潘良虽然还在这里，不过显得有些多余。 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尚怜月摇了摇头，说着：“我也不太清楚，要怎么忍让他们了。” 潘良知道，这段时间，她确实吃了很多苦。 这些委屈，都是因为娘亲的偏心，还有自己不够硬气才会导致。 他几乎要跪在尚怜月跟前：“夫人，你放心，我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院子里那些娘亲塞进来的人，我都会赶出去。” 这个举动，倒是还像个男人。 尚飞月很欣慰，好歹自己这个姐夫，也算是个有心的人。 不然二姐的日子，只怕更加不好过。 他们这里正在说着，潘夫人带着了自己的女儿潘高芝回来了。 孙氏估计是被他们料理了，没有跟着过来。 “怜月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潘夫人一进来，就奔着尚怜月过去了。 她这个变脸的速度，让人啧啧称奇。 尚怜月有些反应不过来，毕竟婆婆之前的嘴脸，还都历历在目。 看到她这个迟疑的样子，潘夫人嫁妆抹眼泪：“孩子，过去都是我不好，同样是女人，竟然没有体谅，你刚刚来到这里，有诸多不适应，每天要孝顺公婆，还要辅助夫君，加上你大嫂的挑拨，自然对你有些意见，今日幸亏有世子妃点醒了我，日后我们一定好好相处，我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 尚飞月看到这样一幕，觉得还挺可笑的。 之前她还说，二姐跟这个不好，跟那个不好，一定要从二姐自己身上找原因。 毕竟受害者，才是有罪的。 现在不过是尹素婳端出世子妃的身份，加上宫里的林贵妃一道旨意，风向马上变了。 他们这个见风使舵的本领，还真是让人佩服。 没有足够厚的脸皮，也很难做到。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们以后会知道，对二姐好一点。 尚怜月没有说什么，这些人态度转变的太快，让人反应不过来。 尹素婳走到了潘高芝跟前，表情像是阳春雪融化一般的和煦：“梁夫人，方才怜月姐姐说，这些年你没有自己的孩子，其实也很苦恼，可否让我帮你诊一诊脉？” 她把这个人情，送给了潘高芝，却让她去承尚怜月的人情。 她心里很清楚，潘高芝在这个府里有这么大的话语权，一方面是潘夫人的溺爱，另外也是因为梁府的地位。 潘高芝有些受宠若惊，还以为自己听错。 “世子妃……方才那样说你，是我的不是，我还没有给你道歉。” “如果是别人，我连道歉的机会都不会给，不过怜月姐姐刚才一直在跟我说，你只是心直口快，之前不过是被孙氏挑拨而已，其实她很尊敬你这个大姑姐。” 第361章 善缘 尹素婳说完，潘高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之前她那么为难尚怜月，想不到她还尊敬自己？ 可是看着尹素婳那个真诚的样子，她觉得不相信都不行。 “那就有劳世子妃了。” 潘高芝马上改变了态度，那个喜笑颜开的样子，让人想不到她刚刚还在跟孙氏撕扯。 尹素婳这样做，也都是为了尚怜月之后在这个府里，可以过的更好一点。 后台摆出来了，他们也都看到了，自然会有敬畏之心。 可是把态度也摆明了，她有装的资本，却不想用，只是想要跟家人和睦相处。 这样的儿媳妇，难道潘夫人还会对她不好？ 如果她再想不开，做些让人无语的事，估计自己都要骂自己了。 尚怜月当然明白尹素婳的用心，觉得她虽然比自己小，可是考虑事情，是真的周到。 尹素婳帮潘高芝探了脉之后，表情有些奇怪。 她看了看潘高芝的身上，还有手上，最后注意力落在了她手里的那串伽南香的珠串。 “梁夫人，这个可以给我看看么？” 现在潘高芝对于尹素婳，已经是完全信任，自然没有任何犹豫。 “这个珠串，是之前孙氏送我的，说是可以息气凝神，而且可以让我整个人显得更加有魅力。” 这句话，她也真的相信了。 她自己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跟孙氏的关系，谈不上好。 当初她送给自己这个珠串，怎么会是好意？ 她马上问着：“是不是这个有问题？我专门问过，伽南香的东西，确实而已让人静心，所以我才戴上的。” 尹素婳点了点头：“如过只是伽南香，确实有这个功效，可是这里面，加了一点点其他的东西，长期佩戴的人，就会形成血滞，你的信期，应该不太正常吧。” 虽然有潘良在，可是他们这里没有外人，潘高芝还是马上回答着：“没错，这个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了这个珠串上，有些沉水香的味道，自然就容易推断了。经血不畅，要么不容易受孕，要么怀孕之后，也难以成型，习惯性滑胎……” 潘高芝听了之后，当场就要暴怒。 不过比她反应更加激烈的人，是潘夫人。 “孙氏这个贱人，害了我的儿媳妇，还要害我的女儿！” 这个孙氏，不管怎么样，不能留下了。 他们潘家就是豁出来得罪了孙家，也要把这个刁妇休了。 把她留在府里，潘府怕是真的要断子绝孙了。 尹素婳只是把自己观察到的说了，并没有任何造谣的成分。 她看到潘高芝这个紧张的样子，又对她说着：“好在这个东西，还没有对你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调理一段时间也就好了，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只要按照方子去抓药，按时服用就行了。” 潘夫人和潘高芝都是千恩万谢，这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天大的恩情。 尹素婳却写药方的时候，潘高芝到了尚怜月跟前。 “弟媳妇，之前都是我不对，你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本事，又见不得别人过得比我好，所以才会嫉妒，对你做了一些不是人的事，但是我跟你保证，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谁像欺负你，我都会跟他玩命。” 有这样一个大姑姐，尚怜月估计以后也是真的不会被人欺负了。 这个就不得不说，是尹素婳的方法得当。 如果是她自己，自然会狠狠收拾一下潘高芝，也不会理会她的身体。 不过为了尚怜月，她就做一次好人。 这样梅映雪在家的时候，也就不用担心自己的二女儿了。 尚飞月心里感慨，今天带着尹素婳过来，是个太正确的选择。 潘夫人也在连连跟尚怜月道歉，之前府里的事，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孙氏欺负人，这个确实需要检讨。 日后，她再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还跟尚怜月保证，一定会白这个孙氏赶出去。 “潘夫人，其实有件事，我还是想提个建议。” 尹素婳写完了药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潘夫人已经完全没有脾气，不管她说什么，自己都愿意接受。 “世子妃，你不用这样客气，有什么话，只管说。” “虽然怜月姐姐现在腿脚不方便，不过我还是觉得，让潘二公子和她一起回娘家住一段时间。” 潘夫人有些迟疑了：“这……又是为何？” “我不是担心你们还会对她不好，你们现在也清楚，府里有人不想让潘家有后，虽然你们会管束起来，或者用其他的方式，不过在她完全消停之前，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还有没有后手，光是这些阴毒的法子，你们都防不胜防，你们总不会指望我每日过来帮你们盯着吧？” 这个也是事实，他们这些人，也确实粗心。 孙氏害了这么多人，他们都没有察觉。 “世子妃说的对，母亲，还是让我带着夫人去岳父家住一段时间吧，等这边彻底安定下来了，我们再回来。这一胎，我们一定要保住，不能再出现任何差错了。” 潘良这个时候，还挺像个男人，知道为了自己的夫人争取。 潘夫人看了看他，其实有些感慨。 这个儿子，从小就被自己忽视，结果他反而比自己那个大儿子有出息。 现在娶的娘子，也比孙氏强了太多。 她有一种自己活得很糊涂的挫败感，觉得自己这一生，好像都努力错了方向。 没想到，这次潘高芝也帮他们说话了。 “娘，就让他们过去吧，那个贱人，说不定还有什么阴招在等着，不能让弟媳妇在这担惊受怕。” 潘夫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好，你们收拾一下，就过去吧，我亲自送你们过去，顺便跟亲家母赔个不是，这段时间，我总是找不痛快，跟她争执，现在想想，真是大错特错了。” 尚怜月本来也不是什么记仇的人，既然话说开了，这些事情，就当做过去了。 尹素婳并没有着急走，她对潘夫人说着：“夫人，临走之前，我倒是觉得，有个人，我需要见见。” 潘夫人完全没有拒绝：“世子妃，你想见谁，我帮你安排。” “府里那位姓杜的管事。” 第362章 狗嘴里到底有没有象牙 潘高芝大概知道，尹素婳找他干什么。 这位管事，是孙氏从娘家带来的，一向捧高踩低，看碟下菜。 估计是尹素婳他们来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她的身份，这位杜管事，给了她脸色看。 “娘……”她轻轻碰了一下潘夫人。 这个要求，他们应该满足。 反正那个孙氏都要被收拾了，何况是一个奴才。 就算是有人问起，他们只要说，是他自己得罪了世子妃，谁敢帮他求情？ 还好尹素婳并没有对着他们发难，不然他们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大家心照不宣，有些事情，都明白就好了。 当杜管事再次见到尹素婳的时候，状态果然完全不同了。 他已经知道，这位是宁王府世子妃。 他很后悔，之前对尹素婳冷嘲热讽。 现在想要认错，也不知道是不是来得及。 他扑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不停的抽打的自己的嘴巴。 “世子妃，小人有眼无珠，还请世子妃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我自然不会跟你一般见识，我只是有件事情，很是好奇。” 尹素婳的态度，让杜管事的看到了希望。 她觉得尹素婳说的不跟自己一般见识，就是不会过分的惩罚自己。 至于她好奇的事情，自己没有必要太放在心上。 毕竟自己是招远伯府的人，她身份再高，估计也不方便直接对自己怎么样。 “世子妃，如果有什么好奇的，但凡小人知道的，一定帮世子妃解答。” 尹素婳看着这个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玩味。 “杜管事，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狗眼看人低？” 杜管事知道这是在骂自己，不过他只能受着。 “世子妃，小人知道，今日的做法，确实连猪狗都不如……” “我还有另外一句话，想要探寻个究竟，既然杜管事已经自认有错，不如帮我以身试法，怎么样？” 杜管事听完之后，也是没有任何犹豫，马上答应：“世子妃只管吩咐，小的绝对不会皱眉头。” 尹素婳的笑容，像是看着一个落入陷阱的野兽。 “他们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杜管事听完，心都要凉了。 这个世子妃，还挺狠。 “世子妃，这……” “我好像没有让你停下来。” 尹素婳对付这样的人，已经很有经验了。 宁王府的刁奴，现在见到她都要绕着走，生怕犯到她手里。 想不到，今日来这里，还有意外收获。 主子们自己动不得，这个奴才，自己还动不得？ 潘高芝咽了口唾沫，虽然她平时也跋扈惯了，对待下人，也能狠得下心。 可是像尹素婳这样，可以直接摧毁一个人的心，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觉得后怕，幸亏有尚怜月这层关系在，不然当时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不只是自己，即便是整个潘府，甚至梁府，大概都要遭殃了。 看来，以后自己真的要跟尚怜月好好相处。 杜管事的没有办法，重新开始甩自己耳光。 每一下，他都感觉很疼。 可是尹素婳并没有因为这个，就觉得他充满了诚意。 既然犯了错误，承担责任就是应该的。 想要靠着苦肉计，让尹素婳放过他，显然不可能。 尹素婳看着杜管事这样一下一下，也太不痛快了。 她不想继续等下去，就让他停了。 杜管事还以为自己的行动，已经让尹素婳原谅自己了，刚想谢恩，尹素婳却把他制止了。 “杜管事，我觉得你这个办法，又浪费时间，又没有效果，不如试试我这个办法吧。” 说完之后，她劳烦潘夫人找来了脊杖。 “夫人，府里的侍卫，应该吃过饭了吧？” 这个话，已经很明显，是要让侍卫动手了。 杜管事已经感觉到脸上隐隐作痛了，这个世子妃，太会玩了。 潘夫人自然不会拒绝，把脊杖丢给侍卫，让侍卫掌刑。 有两个人在后面把着他，不让他乱动。 可是尹素婳阻止了，她说了一句：“不用管控他，让他自己自觉的把脸凑过去就行了，反正他想要多挨几下，那就慢慢打，如果想要痛快一点，自然就会找到机会，把脸送上去。” 她这个话，让杜管事欲哭无泪。 潘夫人和潘高芝又是一阵后怕，这个世子妃的手段，确实冷酷无情。 杜管事都想哭了，这个刑罚，自己是躲不过去为了。 结果第一下，他没有看准，脸伸过去太早了，脊杖打在他的眼眶上，他疼的眼冒金星。 尹素婳还在那里说着：“这也真是巧合，看来杜管事是想要把狗眼看人低的毛病一起改了。” 杜管事不敢说别的，只能迎接第二杖。 下面这一杖，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牙花子上。 杜管事低下头，吐出两颗牙齿。 尹素婳低下头，还说着：“原来狗嘴里，真的吐不出象牙，看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她这个全程都在游戏的态度，给了潘家人极大的震慑。 看到杜管事那个如释重负的样子，尹素婳突然呵斥了一句：“若有下次，定然要你狗命！挂着羊头，卖你的狗肉，滚！” 杜管事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尹素婳没有再追问，他会去哪里。 反正潘夫人他们回来之后，自然会处理他。 自己刚刚已经出气了，这样就行了。 从潘府出来，尹素婳就不打算跟着他们一起去尚府了。 “潘夫人，我相公还在府里等我，我便不同你们过去了。” 有自己在场，他们两家反而不太方便沟通感情。 他们回宁王府的路山，明玉还在想着刚刚收拾那个杜管事的情景。 “世子妃，那个杜管事，之后会不会继续作恶？” 尹素婳不慌不忙：“这个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反正只要犯到我手上，我一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这八个字，让明玉他们两个人吓了一跳。 他们的印象里，尹素婳一直都很善良。 虽然说话可能会不饶人，可是她做的都是善事。 一直到宁王府，他们都没有敢再问什么。 尹素婳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莫君夜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相公，我回来了。” 莫君夜放下茶杯，阳光洒在他的睫毛上，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 “看样子，心情不错。” “当然了，帮怜月姐姐解决了婆媳矛盾，心情无比舒畅。” “我说一件让你更高兴的事，柳家正在跟丞相府逼婚。” 第363章 逼婚 尹素婳稍微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这么快？ 看来柳家也是被尹家气到了，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压下去。 “怎么样，丞相府那边一定不会答应吧？”不知道为什么，尹素婳很想笑。 莫君夜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明玉和明露很自觉的赶紧退出去了。 这个院子，不能待人了。 现在世子爷和世子妃到处撒狗粮，简直过分。 “你觉得尹厚岩的反应怎么样？” 莫君夜问着，表情还挺期待。 尹素婳心里很清楚，还是装作思考了一下。 “我觉得他不会同意，按照他原定的计划，尹妙雪是将来要送进宫的……” 莫君夜也有这个想法，尹厚岩这个人，很善于钻营。 表面上忠厚老实，勤勉务实，其实比谁都渴望权利。 他之前跟皇上的关系，固然不容易被人挑拨，可是只有让自己的家族，跟皇室联系在一起，才更加稳固，对于他来说，也更加保险。 “不过皇上的几个皇子，估计都不会喜欢尹妙雪那种女人。” 虽然尹素婳跟他们相处不多，可是从几位娘娘身上，就能看出来他们看重的未来儿媳妇，应该有什么样的品质。 像是尹妙雪这样，现在已经有了争议的，能不碰就尽量不碰。 如果是之前，估计他们可以考虑。 现在尹厚岩的人品，都被质疑了。 百姓们对于这个丞相大人的评价，也没有之前那么高。 加上定国公一家的归来，现在尹厚岩虽然有皇上保着，将来怎么样，他们还需要观望。 几位娘娘都看得清楚，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冒这个险。 相比之下，林贵妃反而会很淡定。 毕竟二皇子早就跟朱娉婷有了婚约，如果不是之前朱娉婷受了伤，还需要休养，估计早就已经完婚了。 “这次尹厚岩想要甩开柳家，也不太容易，柳夫人那个人，一旦认准什么事，就会想尽一切办法。” 莫君夜对柳夫人太了解，毕竟从小到大，见过她太多次。 只要她来宁王府，一定是要求王妃帮她办事。 而王妃也多半都会答应，去帮她善后。 “这样不是很好么，让尹厚岩体验一下，被疯狗堵门的感觉，是不是很舒服。”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那个表情，知道她心里对于尹厚岩的恨意，不会随着时间磨灭。 “在心里装着这样的人，其实对于自己来说，是一种负担。” 尹素婳蒙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莫君夜说这么有哲理的话。 莫君夜的表情，却很认真。 他把尹素婳当成自己生命中的珍宝，所以什么样的话，他都愿意跟尹素婳说，只要她可以开心。 现在的莫君夜，就是一块开了窍的石头，心脏只为一人跳动，极尽温柔，只为了帮她抵御这个世界所有的冰冷。 “放心吧，我只是在战术上重视他，在战略上，我会尽我所能的藐视他，把他当成一个垃圾，不会因为他影响我的心情，即便有一天，他跪在我跟前，跟我忏悔，当年都是他的错，我也不会有任何动摇。如果有人劝我，父女天性，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会让他滚。” 尹素婳的态度，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莫君夜的手，紧紧抓着尹素婳的。 他觉得这样可以给她力量，让她知道，自己确实是站在她这边的。 “时间长了，我相信尹厚岩总会找到办法，摆脱柳家。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找皇上帮忙。”尹素婳分析着。 虽然柳家下定了这个决心，要跟丞相府死磕，却未必是尹厚岩的对手。 莫君夜想了想：“你想帮柳家一把？” “我正在犹豫。” 莫君夜轻轻的抚摸着尹素婳的耳朵，看着阳光几乎从她的耳骨那里透过来。 “不用你帮忙，王妃自然会出手。” “王妃？”尹素婳还真的把她忘了。 “是啊，既然我都知道柳家要逼婚，外面很快也会传开，如果这件婚事没成，将来柳家的颜面怎么办？” 尹素婳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那就等着王妃自己头疼吧，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 尹素婳把今天在招远伯府发生的事，简单的述说了一下。 “你开始学会收敛了，是为了尚怜月以后可以在潘家立足吧？”莫君夜太懂尹素婳。 “是啊，她没有办法像我一样，不管不顾，而且性格又比较善良，我自然要给她留下后路。” 莫君夜笑了：“你总是在强调自己不善良，可是你每次都是在帮别人解决他们人生面临的重大问题，没有你，或许他们一辈子都会被这个问题困扰。” 尹素婳笑了：“善良不是自己封的，留给别人评判吧。而且我这样的人，如果被太多人说我善良，不是没有人怕我了么？” 莫君夜抬起手，在她的鼻子上，又轻轻刮了一下。 “恩，你高兴就好。” 这几日，柳夫人果然频繁出现在宁王府。 看来，是真的势必要拿下跟丞相府这门姻缘。 那个柳公子，摊上这样的娘亲，也应该知足了。 现在头疼的人，应该是尹厚岩，要怎么把柳家推掉，相信沈玉湖也不会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柳公子那种人。 这个时候，他们一定后悔，当初为了跟宁王府扯上关系，把自己送过来。 不然这种时候，就可以把自己扔出去，送给柳家。 这几日潘家也没有闲着，他们也在着急清理门户，听说那个孙氏，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孙家原本想要和离，结果潘家死活不同意，毕竟孙氏犯的错误太大，几次三番的陷害潘家的子嗣。 如果只有潘家态度强硬，或许孙家还有周旋的余地，只是孙氏还对潘高芝下手了，这就把梁家也牵扯进来，两家合力，孙家自然败下阵来。 只怕日后孙家的女儿，都不好往外嫁了。 不过这些并没有出乎尹素婳的意料，算是应该发生的。 真正让她意外的是，晚上莫君夜给她带来的消息，柳家和丞相府的亲事，谈成了。 第364章 利弊 “尹厚岩真的决定让尹妙雪嫁给柳公子？”尹素婳觉得，按照尹厚岩平时对尹妙雪的宠爱，不会让她去填这个火坑。 莫君夜一边解开自己的大氅，让尹素婳帮他放好，一边说着：“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猜猜，他答应的原因。” 竟然真的答应了，这个确实有些出人意料。 不过尹素婳看了看莫君夜的表情，又综合了一下子的判断。 不对，这里面应该有什么别的东西。 她琢磨了一下，然后又透过莫君夜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说出了那句话：“定亲的不是柳公子和尹妙雪，而是柳琳琅和尹天德？” 莫君夜表情很是欣慰，他就知道，自家娘子很聪明。 “没错，这个结果，之前他们的行为，只是障眼法而已。” “王妃这次又跟着忙活了吧？”尹素婳都能想到，如果不是王妃他们帮忙周旋，这件事不会这么快有结果。 毕竟柳家因为柳公子，名声大不如前。 不说爵位，就是柳公子之前宠妾灭妻那个行径，都足够让人唾弃。 柳琳琅之前还算是帝都比较热门的贵女，虽然性格比较跋扈，可是胜在有一个国公爷的外祖父，还有当王妃的亲姨母。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好像变得明显了，之前那些比较分散的力量，已经组合在一起了。” 莫君夜喝了一口茶，心情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尹素婳分析了一下，这个情况对于他们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好事。 丞相府和护国公府的人，有了这次联姻，自然就算是站在一头的。 虽然尹厚岩没有办法通过自己，跟宁王府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可是尹天德娶了柳琳琅，这笔买卖，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很划算。 只要国公府不倒，王妃必然也会想办法帮着尹厚岩。 而王妃这边，莫君毅的背后自然多了丞相府这个强大的助力。 至于丞相府的背后，又是当今皇上，跟莫君夜一样了。 还好，自己已经跟外祖父一家相认，所以，莫君夜的牌面力量，并没有比莫君毅那边弱多少。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就是世子，只要没有重大过错，是不会被废的。 莫君毅接下来如果想要取代，自然会想办法让他们犯错。 “我怎么觉得，这个主意是莫君毅出的……”尹素婳突然有种预感。 莫君夜放下茶盏，深情凝望着她。 “怎么了，世子妃有什么高见？” 莫君夜笑了：“你这么聪明，我还需要什么高见？没错，就是他提出来的，他确实把局势看的很透彻，这两方势力综合在一起，都成为了他的后盾。” 尹素婳并没有从莫君夜的话语中，感觉到他有任何的担心。 也许这样的结合，也是因为她之前针对丞相府针对的太明显了，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看来我给你惹麻烦了。”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知道她在想什么：“该来的总会来，即便不是你，莫君毅和王妃也会想其他的办法，夺走这个位置，对于他们来说，马上要到手的东西，突然不属于他们了，你觉得他们会甘心么？” 尹素婳看着外面，表情倒是有那么一点严肃。 莫君夜又说着：“你至少让我活下来了，这个也是你得罪他们最严重的地方，不然你跟丞相府之间有什么矛盾，他们是不会管的。” 尹素婳明白，像是王妃那样的人，自然是目标明确。 她的出身，就注定了她的眼光放得很长远，不会盯在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其实这样也好，我们的敌人，都统一到一起了，就不用我们整天想着要怎么顾忌这个，还要顾忌那个，他们是一个整体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莫君夜的心态，还真的是超级稳当。 尹素婳知道他不在意，自己能做的，也是更加强大。 不管是什么人，想要伤害自己，伤害自己身边的人，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们两家的结合，确实会让帝都的风向改变，不过他们也确实是门当户对，柳府德行有亏，丞相府沽名钓誉，两家都是宠妾灭妻的高手，他们到了一起，估计可以好好交流一下经验了。” 尹素婳的吐槽，虽迟但到。 莫君夜把她搂过来，看着她的眼睛。 “为了这样的人，影响我们休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说完之后，他都没有给尹素婳反抗的机会，就把她抱了起来。 夜班时分，尹素婳醒了。 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莫君夜，她轻手轻脚的爬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你有些慌。 可能是听说了丞相府和柳府的婚事，对于未来，需要重新规划。 站在窗口，她看着外面的夜色。 月朗星稀，耳边还有丝丝风声。 她闭上眼睛，让意识进入了小药房，检查了一下自己那些东西。 之前她心烦的时候，就喜欢去整理过工作室，或者是小药房，把所有的东西，放在自己能记住的位置。 小药房还是那么井然有序，里面的药材，也都很充足。 有些东西，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至于工作室那边，试验台上，还放着自己之前没有完成的实验器皿。 她还没有完全攻克埃博拉，正在最关键的阶段。 虽然这个时代，大概率不会出现这种东西，不过有些传染疾病的传播原理，还有病毒的变异性，她需要警惕。 她正在那里漫游，莫君夜从背后把她抱住了。 尹素婳赶紧让意识从工作室退出来，然后轻轻靠在莫君夜身上。 “还在想丞相府的事？” “与其说是想着他们，不如说是在感慨我娘。” 尹素婳觉得木青竹这一生，只因为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 莫君夜抱着尹素婳，跟她一起看着窗外的夜色。 “这个不像是你的性格。” “你的冷漠，都是给别人的，你的温柔，我都享用了，同样我也一样，会有一些倦怠的时候，还好，这种时候，是你在我身边。” 尹素婳的告白，让莫君夜的心房像是被风轻柔的吹过，无比熨帖。 第365章 魏侧妃的担忧 第二天，丞相府和柳家的婚事，就传遍了。 对此尹素婳已经没有任何意见，反正早就知道了。 明蕊他们才比较吃惊，尤其是周嬷嬷。 她听到这个消息，觉得丞相府这个时候跟柳家结亲，一定是看中了他们背后的国公府。 她毕竟也是出身定国侯府，有很敏锐的洞察力。 这件事，一定不太简单。 当她把自己的担心告诉尹素婳的时候，尹素婳却没有放在心里。 “嬷嬷，他们想要跟什么人结亲，这个跟我们无关，也耽误不了我们什么事。” 周嬷嬷却说着：“世子妃，那个尹厚岩有了护国公做后盾，就不好对付了。” 她心里很清楚，尹素婳一直想要帮木青竹报仇。 尹素婳却笑了笑：“嬷嬷，你放心吧，如果太好对付，也太没有挑战性了。” 周嬷嬷虽然担心，可是看到尹素婳这个信誓旦旦的样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魏侧妃反应很快，直接就让人请尹素婳到自己的院子去坐坐。 见到了莫君卓，他非常礼貌的给尹素婳行礼，然后就去温书了。 他这个年纪，自然还是学业为重。 这些年，魏侧妃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培养这个儿子上了。 还好，莫君卓也从来没有让人失望，功课非常好。 这一点，就连宁王都非常欣慰。 他还想着，等莫君卓再长大一点，把他也送出去，让他跟九尘大师学艺。 “素婳，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魏侧妃说着。 “恩，昨晚世子爷就告诉我了。” “怎么样，有压力么？”魏侧妃很是善解人意的问着。 “谈不上，有压力才有动力，而且他们两家的结合，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征兆，却有一种必然性。” 尹素婳很清醒，昨晚她也跟莫君夜说过了。 从他们想办法，让柳家发现一直都是丞相府在利用他们的时候，柳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真的要让尹妙雪嫁给柳公子，也不可能。 最好的结果，就是没有任何建树的尹天德，娶了名声被亲哥哥连累的柳琳琅。 这样柳家多了一门权贵作为亲家，尹家也多了底蕴深厚的助力，局面很快就从两败俱伤，变成了双赢。 这样的买卖，其实对于两家来说，都很划算。 “看来我没有信错人，你跟你娘完全不同，如果是你娘，这个时候一定在抓心挠肺。” 尹素婳并没有在魏侧妃跟前拘着自己。 她也知道，魏侧妃这是把自己当成家人，才会跟自己说这些。 “其实这个并不难理解，当初魏姨说服父王接受我成为冲喜的世子妃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考虑么？我的身份也许高贵，却终究身世凄惨，而世子爷地位崇高，却不久于世……这样的结合，看似无奈，又很合适。” 魏侧妃看到尹素婳现在可以这么从容的评述当初那种局面，也很欣慰。 “他们两家既然成为了亲家，以后你要面临的局面，该有多复杂，你应该知道。” “我明白，不只是他们，还有他们各自背后的人，都会成为一个利益集团。” 魏侧妃点了点头，只要尹素婳保持清醒，她就没有什么提醒的。 “府里的格局，暂时不会改变，不过一定会有波动，这个你要心里有数。” 府里之前因为尹素婳的到来，莫君夜的身体好了，世子之位稳了，就连许侧妃和魏侧妃都在下人眼里站队了，只有王妃那个院子孤军奋战，这个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而从现在开始，风向又会不同了。 丞相府的势力，给柳家很大加成。 加上护国公府，王妃的影响力会更大。 相比之下，也许别人会更加看重莫君毅。 “改变就改变吧，反正我们并不是很在意，那个世子之位，也不是多重要。” 魏侧妃却说着：“你们拥有的时候，才觉得不重要，一旦失去了，就会发现，处处受人掣肘。” 尹素婳知道，她这是善意提醒自己。 “魏姨，你放心吧，我和世子爷都准备好了，不管前面有多少洪流，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这份勇气和担当，让魏侧妃微微点头。 “就要这样，不然我还真的有些担心，既然你都懂，那就大刀阔斧的去做，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只管开口。” 能得到魏侧妃这样的承诺，尹素婳已经足够感动。 她相信，这样的话，魏侧妃一定没有跟别人说过。 “魏姨，谢谢你。”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当初你娘交了这些好朋友，而且生下了你。” 这才叫上天的安排，让朋友的女儿，到了自己身边。 “上次去你外祖父府上，应该有段时间了吧？”魏侧妃又问着。 “是啊，那个时候着急，担心外祖父和外祖母太惦记，所以就匆忙过去了。” 魏侧妃停顿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今日他们会来。” 按照木家人的性格，他们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没有办法平静。 “看来，我要去准备一下，迎接他们。” 从魏侧妃的院子出来，明蕊还在问着：“世子妃，刚刚魏侧妃说的，是真的么？国公爷和老夫人他们会过来？” 上次去国公府，明蕊还在百草堂，跟杨少荣共同受罚，所以没有赶上。 这次，她很期待。 “就算他们不来，我也应该去看看了，放心，这次会带着你过去。” 尹素婳知道，明蕊在想什么。 结果他们刚刚回到院子不久，就有宁王身边的人来传话，说是木家来人了，让尹素婳和莫君夜一同过去。 莫君夜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上次已经见过了。 既然是尹素婳的家人，自然也是他的家人。 他们在穿过花园的时候，遇到了莫君毅。 “大哥，大嫂，听闻定国公府的人到了，父王让我们都过去拜见呢。” 他的笑容，倒是人畜无害。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在背后算计你的时候，才越发危险。 莫君夜面无表情：“二弟若是羡慕，该让王妃早日帮你选择一个合适的女子，尽快完婚，这样下次就是我们来拜见你的岳家了。” 第366章 木家来访 两个人都在用最平常的语气，说着一些暗藏玄机的话。 尹素婳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他们两个人的斗争，还没有放在明面上。 表面的平和，能维持就先维持吧，至少可以让宁王少操心。 他们到了正厅，宁王和木青林坐在上首，王妃和大舅母分别坐在两边，正在那里谈笑风生。 跟木青林一起过来的，还有他的两个儿子木洪城和木培城。 他们见到尹素婳过来，都很高兴。 “素婳，你看看谁来了。” 宁王此时并没有任何架子，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公爹。 尹素婳很自然的过去给大舅舅和大舅母他们行礼，附带着问候了一下两位表哥。 莫君夜也没有迟疑，礼数周全的问候了一圈。 这个让宁王很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吃醋。 都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小子怎么反过来了，跟世子妃的娘家人，反而比对他还要客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定国公府长大的。 木青林上次见到莫君夜，就很喜欢。 他觉得像是这样的男人，保护自己的外甥女，自然让人放心。 莫君毅也没有扭捏，大大方方的去问了好，然后介绍自己。 木家人原本就知道他的存在，所以并不惊奇。 木青林还很客气的夸奖着：“都说二公子是跟着九尘大师学艺，如今看来，果然气度不凡，让人羡慕不已。” 王妃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儿子，不管是不是真心，总归高兴。 “大将军，这样说，倒是让他骄傲了。” “年轻人，有些傲气也无所谓，不像是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 这些套路，好像是长辈之间见面的惯用话术了。 反正就是抬高别人的孩子，然后一本正经的贬低自己的孩子不好。 木洪城和木培城倒是没有生气，反正他们也都习惯了。 对于那些虚名，也完全不看中。 大舅母再次见到尹素婳，喜欢的不行。 之前木青竹出嫁之前，跟她关系就很好。 尹素婳的脸，太像木青竹，让她难免感慨，想起往日时光。 “素婳，快到大舅母这里来。” 宁王他们自然是没有意见，他们又不是每天都来。 木青林还帮忙解释着：“王爷王妃请勿怪，我夫人之前就跟我故去的妹妹关系甚好，如今我妹妹仙去，对我这个外甥女，自然是心疼的紧。” 王妃很是认同：“应该的，这是天性。” 尹素婳又问了一下，家里是不是都好，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身体怎么样，家里的孩子们是不是都听话，这次没有让木守诚过来，他是不是在家里郁闷。 她太了解木守诚的性格，跟自己的二舅舅木青山一样，都是说风就是雨。 他们其乐融融的在这里闲谈，魏侧妃终于带着莫君卓到了。 大舅母见到魏侧妃的时候，那个表情，已经在极力隐忍了，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办法控制。 她很是伤感，走到了魏侧妃跟前，跟她拥抱。 这一幕，让木青林都觉得很是伤感。 此去经年，已经物是人非。 莫君卓很是乖巧的站在一边，他并不知道这些人该怎么称呼，所以只能在那里等着。 魏侧妃起身之后，给莫君卓介绍了一下。 莫君卓的礼数，也充分的体现了自己的教养。 木青林几乎都要拍手叫好了：“王爷，怎么你这几个儿子，都这么知进退，懂礼数？这真是让我太惭愧了。” 一旁的木洪城和木培城，只能干笑。 反正父亲这样牺牲他们的时候，并不是真的在辱骂他们，只是一种客套。 宁王哈哈大笑，听人家这样夸奖自己的后代，那种感觉自然不一样，很有成就感。 “这个其实跟我没有多大关系，君毅有王妃悉心教导，加上九尘大师的指点，自然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而君卓一直都养在红婵身边，也没有出过任何差错，自小就让人放心，只有君夜，我曾经想过自己教导，结果跟王妃和红婵的本事比起来，确实差了很多，还好他娶了素婳，也是越发的长进了。” 大家都在陪着笑，气氛自然融洽。 不过王妃心里却有另外的算计，刚刚宁王这一番话，表面上是在夸奖莫君毅，说莫君夜不好管，实际上还是表现出对莫君夜更多的关心。 这就像是刚刚木青林一直都在贬损自己的两个儿子，是一个道理。 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客气的对外人说他们的不是。 她看了莫君毅一眼，莫君毅却没有放在心上。 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样。 他们早就应该习惯了，宁王这样的心理，并不是从今天才开始的。 王妃也很庆幸，幸亏莫君毅自己会谋划，现在通过柳家拉拢了丞相府。 一帮人在正厅说说笑笑，一上午就过去了。 用过了午饭，木家人又到了尹素婳他们的院子坐了一会。 “素婳，这些天，你过得还好吧？”木培城问着。 莫君夜在一边轻轻咳了一声：“二表哥，我还在呢，你觉得我娘子会好意思说过的不好么？你想听实话，也要先把我支开才是。” 大家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个严肃的世子爷，还会讲冷笑话。 尹素婳对于莫君夜的表现，自然是很满意。 同时，心里也有感动。 在感情里，对方愿意为了你改变自己，这就是一种勇气和示爱，而不是理所当然。 学会感恩，才会让对方觉得付出很值得。 而学会了珍惜，才能天长地久。 “素婳，让他们男人在外面说吧，大舅母可以看看你们的房间么？”大舅母显然是有话要对尹素婳说。 尹素婳没有拒绝，很是自然的带着大舅母去房里了。 刚刚进屋，大舅母就拉着尹素婳的手，很是认真的问着：“素婳，你外祖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告诉你，不管外面什么局面，那个尹厚岩有什么举动，你只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难过，如果想做什么，需要国公府，只管开口，那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想到外祖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含着眼泪，喊自己竹儿，尹素婳知道，这个一定不是空话。 “大舅母，你放心，尹厚岩注定陨落。” 第367章 母子夜话 “你可是有什么计划了？”大舅母听了之后，马上联想了一下。 尹素婳却轻松的一笑：“计划没有变化快，反正不管他们怎么样，我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决心就在这里放着。” 大舅母听了之后，并没有信心大振，反而有些担心。 “素婳，不要把问题想得太简单，我知道你医术高明，也很聪明，可是有些事，你这些本事，派不上用场，现在尹厚岩那边的势力，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可以轻易动摇，加上护国公府的加持，将来说不定……” “说不定他们会把尹妙雪送进宫？”尹素婳帮大舅母把后面的话补充了一下。 大舅母点了点头，看来尹素婳也想到了。 “放心吧，她不会有这个机会。”尹素婳说着。 这个倒是让大舅母不太理解：“你怎么这么肯定？” “首先林贵妃那边，二皇子马上要跟永宁侯独女朱娉婷完婚，大皇子是刘皇后的心头肉，她为了保住刘家的尊贵，自然会在他们的宗族里面选择一个女子，嫁给自己的儿子，至于四皇子的生母苏珍妃那边，也没有听说丞相府跟她母家有什么来往。” 尹素婳的分析，倒是头头是道。 “傻孩子，现在他们跟护国公，甚至你那个继婆婆宁王妃都有关系了，保不齐他们会帮忙牵线呢。” 大舅母还是不放心，这个利益集团一旦形成，自然会互相帮忙。 尹素婳却说着：“大舅母，护国公自己也有亲孙女，你觉得他们这些年是真心的告老还乡么？如果是，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女儿嫁到宁王府，成为王妃？又为什么会纵容自己的大女儿柳夫人在帝都这样跋扈？总有一天，他们护国公府，也是要回来的。” 她早就把这些老牌贵族看透了，谁会真正的放弃争取了大半辈子才积攒下来的荣华富贵。 大舅母点了点头，不得不感慨，看来这个外甥女，是真的长大了。 这些年，他们不在她身边，反而让她成熟的可怕。 不过除了欣慰，她没有骄傲，而是心疼。 “但愿你分析的对，有些事情，不能光靠分析，还是要有些准备，这样才能把损失降低。” 大舅母的话，让尹素婳感觉到了久违的母爱。 虽然她没有享受过跟木青竹在一起的日子，可是她从大舅母这里，感受到了母亲一样深沉的爱。 木家人一直待到傍晚时分，才起身回家。 宁王他们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的马车离开。 “素婳，你这个二表哥，似乎丧偶多时了吧？”王妃突然提了这么一句。 尹素婳明白，她这种时候提出这种问题，自然是有所图。 她也没有担心：“恩，二表嫂身子不好，去了边关，生下孩子不久，就去世了。” “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人品，他也不能总是这样一个人吧？”王妃又要往前进一步。 “是啊，之前我去外祖父家拜访，正好赶上宋家那对无耻的母女也过去了，他说们害死了二表嫂也不为过，竟然还想让宋英莲代替我死去的二表嫂的位置，那个毕竟是她的亲姐姐，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可以这样吃人血馒头。” 这句话，尹素婳说的还挺愤恨。 王妃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打了回去。 “那倒也是……” 其实，她原本也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尹素婳的态度。 看到她这么激动，自然就明白，日后要怎么应对了。 宁王倒是没有说什么，他们妇人之间的事，他不想插嘴，帮谁都不对。 也已经深了，宁王去了魏侧妃那里，王妃也早就习惯了。 “母妃，今日木家人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看望尹素婳。” 莫君毅坐在那里，静静的喝着茶水。 林妈妈在一边伺候着，除此之外，房间里倒是没有别人了。 由此可见，林妈妈在王妃心中的地位。 “这个是自然的，他们一定是听说了丞相府和你姨母家的婚事，才会着急，担心尹素婳会腹背受敌。” 王妃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惊奇。 这些事，她经历的太多了，早就看透了。 莫君毅继续说着：“她腹背受敌，又不是从丞相府和柳家的婚事开始的，自从她来了宁王府，就在得罪人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王妃也认同这个观点：“没错，我倒是可以不跟她一般见识，就当做王妈妈和杜妈妈太笨了，可是我那个姐姐，可是有仇必报，她几次折辱琳琅，又让柳家爵位降了一等，还搅和了你表哥的婚事，这些事，哪一件不能够让你姨母想弄死她？” “我这位嫂子，现在看着是有本事，可是隐患都埋下了，跟父亲闹翻，这个毕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她大概还不太清楚，皇上有多信任丞相大人，她还以为凭借着皇上对大哥的宠爱，就能对她这个侄媳妇，百依百顺，把他最信任的肱股之臣拿下？” 对于朝中的大事，还有人与人之间复杂的关系，莫君毅显然更加清楚。 他这段时间，跟九尘大师，不是白混的。 “这个就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她这是在玩火自焚，作茧自缚。将来有她的苦头吃，只怕君夜那个时候，也没有能力保住她了。” 王妃只要想想，都觉得开心。 莫君毅没有说话，只是又喝了一杯茶，表情无比舒坦。 “青云……”王妃又开口了。 莫君毅马上给他纠正：“母妃，不是说过了，以后不要叫我这个名字，就叫我君毅么？之前我那个嫂子，既然提出过意见，即便是父王没有说什么，定然也在心里扎刺了，你这样习惯的叫下去，万一有一天，父王生气了，会有什么后果，都未必是好事。” 王妃也感觉到自己刚刚失言了。 “都怪我糊涂了，这次幸亏你急中生智，不然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应付你姨母那个无礼的要求，她就看不出来，虽然尹厚岩这段时间，屡次被尹素婳针对，可是皇上从来没有真正的惩罚过他，她凭什么觉得，自己那个儿子，能配得上尹厚岩的掌上明珠？” 第368章 耿耿于怀的齐公子 莫君毅放下茶盏，轻蔑的说了一声：“再怎么掌上明珠，也只不过妾室的女儿而已。” 王妃帮他纠正了一下：“人家早就扶正了，不是妾室了。” “母妃，你何必自欺欺人，那个沈玉湖是什么来路，你我心里都很清楚，说好听点是扶正了，说不好听，还不是一个妾室出身。” 王妃多少有些不高兴，她在介意，自己也是继室。 看到她的样子，莫君毅当然明白她在纠结什么。 “母妃，你跟她自然不同，她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宁愿为妾，自降一等，而你是堂堂正正，从王府正门进来的，这个有本质的区别，先王妃不是你害死的，可是木青竹的死，却跟尹厚岩和沈玉湖脱不开关系，光凭这一点，父王自然会一直敬重你，而尹厚岩他们却永远不会得到尹素婳的原谅。” 王妃听到这个分析，也不得不分析，她说的都对。 “是啊，是我刚刚狭隘了。” “是我表达的不清楚。”莫君毅还是很照顾王妃的心情。 王妃把话题转移了回来：“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你出谋划策，我还真的在发愁，要怎么推掉你姨母这个无礼的要求。现在好了，把琳琅嫁给尹天德，既能解决你姨母想要跟丞相府联姻的问题，又能帮你解脱。” 莫君毅却无所谓：“母妃，你该不会觉得，我没有办法摆脱琳琅表妹吧？她之前都主动想要给大哥做妾了，还怎么好意思开口当我的正室？” 王妃想到这里，也觉得有道理。 不过她那个姐姐，未必这么想。 柳夫人被国公老夫人惯坏了，在她的认知里，只要她想要的，自己的亲人就一定要帮自己。 不然，他们都别想安生。 所以，她才会觉得，这次莫君毅这个办法，实在是高明，一举多得。 不但让柳夫人消停了，也能把丞相府绑在他们这条船上，同时又给尹素婳添堵。 只是他们这个计划，到底能走多远，还要看莫君夜和尹素婳的应对能力。 当然，莫君毅的安排，不止于此。 “风家那对兄妹，你当时带他们回来，到底是干什么？”王妃想到这个，心里还是有疑问。 “母妃，不是跟你解释过了么，原本我是想着，大哥的身体一定没救了，让我这个师兄回来看看，也只是为了表明我关心兄长的态度，反正不会改变结果，谁能想到，这个尹素婳，还挺厉害，竟然歪打正着，把大哥治好了。” 王妃对这个理由，当然不会怀疑，她怀疑的是风家兄妹，他们来的时候，知道自己只是被莫君毅利用的人么？ “那个风芷翎，是你要娶的人么？”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毕竟们的背景，也很庞大，不过这个对我未必有利。”莫君毅说着。 王妃点了点头：“没错，你千万不要对她动什么心思，她毕竟不是大雍人，如果你跟她在一起，就意味着你离世子之位越来越远了。” “这些我都懂，母妃，你放心。” 他们还在这里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别人又何尝会真的欣赏他们？ 朱娉婷的伤，终于养好了，她和二皇子的婚期，也终于到来。 大婚当日，皇宫和永宁侯府都是张灯结彩，处处透着息气。 林贵妃换上了新衣服，这是她亲自挑选的儿媳妇，自然满意。 她能选中朱娉婷，自然是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儿子去争取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 只要平安喜乐，胜过一切。 那个位置，压力太大，失去的太多。 在后宫多年，她深知其中不易，所以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为了这个失去自己的本心。 二皇子也是个有主见的人，不会随波逐流，虽然天下很多人都争权夺势，可是欲望毕竟是无止境的，要学会克制。 他从小就什么都不缺，自然没有必要争取太多。 固守本心，像是他的皇叔宁王一样，不是照样可以生活的很自在。 永宁侯一直感怀尹素婳当初救了朱娉婷，保住了她的腿，才保住了她这段姻缘。 所以，他在宴席之上，还特意敬了尹素婳一杯。 齐太医对待这个后辈，也是推崇之至，觉得她完全可以成为大雍很多医者的榜样。 只有齐伯衡不太敢上前，估计还在为了之前跟尹素婳起冲突的事情，心里过意不去。 还是尹素婳主动找到他，问着：“齐公子，既然我们都有医德，只是行事作风不同，你何必一定要分出对错？你可听过一句话，世间万物，总有各自的章法，虽然不能做到统一，却可以求同存异。” 一句求同存异，好像是击碎了齐伯衡心里的阴霾。 “世子妃，这句话的意思是……” “我们的目标一样，都是为了救人，可是救人的方式，还有救人的标准，你总不能不允许我跟你不同吧？有些人，我确实不愿意施救，那你可以精进自己的医术，你来施救就行了，难道你准备让我医治我见到的每一个病人，然后让你们这些同样是医者的人看热闹？” 齐伯衡觉得，尹素婳有一种魔力。 她总是可以把复杂的问题，用无比浅显的道理讲出来，更重要的是，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强词夺理，反而觉得很有说服力。 一边的莫君夜也说着：“作为朋友，你会逼着我叫王妃一声母妃么？” 齐伯衡彻底被点醒了，他之前钻牛角尖了，还以为只要是观念上有碰撞的人，就没有办法在一起沟通。 其实只要找到平衡点，彼此不踏入对方禁忌的领地，就可以很完美的解决问题。 这就是人与人交往的黄金法则，用一个字概括，这就是“度”。 齐伯衡彻底放下了心事，变得开朗起来。 “世子妃，我这些天，还真的有件事，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跟你商量一下。” “如果不着急，那就明日再谈吧，今日是你表妹的大喜日子，你还是帮着二皇子，去应付那些宾客吧。” 齐伯衡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就赶紧离开了。 没想到，二皇子和朱娉婷，竟然主动过来找他们了。 “君夜，世子妃，为了感谢你们之前娉婷的帮助，我也敬你们一杯……”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莫君夜，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征求了一下尹素婳的意见：“娘子，这酒我可以喝么？” 第369章 专家义诊 二皇子被逗笑了，这个莫君夜，自从成亲之后，还真是听世子妃的话。 “本来是不行的，”尹素婳也配合了一下，“不过今日高兴，二皇子的大喜日子，这杯酒你还是接受了吧。” 莫君夜听完，没有再犹豫，面带笑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二皇子也酸了他一句：“堂堂的世子爷，终究被世子妃降服了。” 他也很欣赏尹素婳，加上有林贵妃和木青竹这层关系，他对尹素婳自然不会有任何恶意。 他们很晚才回到宁王府，本来林贵妃想要安排他们住下，不过尹素婳想着，明日齐公子还会来找自己商量些事情，就婉拒了。 果然，齐公子第二日很早就来了。 看来，昨日他并没有喝多。 “君夜，世子妃。” “齐公子，你来了。”尹素婳并没有介意他对自己的客气。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如果她太随便，让任何人都叫自己素婳，难免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今日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昨日就想跟你说的事……” 齐公子还真是开门见山，没有任何铺垫。 莫君夜从小就认识齐伯衡了，知道他的性格，所以没有任何意外。 “说吧，想要跟我商量什么。”尹素婳也没有介意。 这样直接一点，也免得大家猜来猜去。 只有那些关系不够好的人，才会客套来客套去。 “你的那些医书，我看过了，里面的东西，确实让我受益匪浅，我祖父也说了，里面很多理论，他都叹为观止……” “齐公子……”尹素婳打断了他的话，刚想夸奖他不拖泥带水，他竟然来了个后反劲。 齐伯衡看着她，问着：“世子妃，怎么了？” “直接说重点吧，我的医术，我自己清楚，这些东西，如果没有自信，我也会直接印出来误人子弟。” 齐公子笑了笑，自己刚刚确实有些啰嗦了。 “是这样的，现在百姓们都认可世子妃的医术，很多人也在自学，可是这种东西，不是轻易就能学会，真正有本事的郎中，还是少之又少，幸亏这里是帝都，相对繁华，如果是偏远一点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条件，很多人生病之后，就只能硬挺……” 这个情况，确实存在。 不过建立一个健全的医疗制度，并不是容易的事。 即便是自己的那个时代，医疗资源，也是集中在一些比较发达的城市。 这一点，很现实，也很客观。 “我之前想着，靠自己的能力，多走一些地方，去见识一些新的疾病，然后帮助那里的百姓看诊，不过看了世子妃的医书之后，我越发觉得，自己懂得东西，还是太少……” 尹素婳明白了，他想要让自己帮忙，帮助那些穷困的人，让他们可以看病。 “齐公子，你是个大善人，其实你要有这个自信，经验都是积累出来的，除了一些重大的可能致命的疾病，你的经验，不是可以判断了么？平常的疾病，容错率还是很高的。” 齐伯衡却说着：“我可以错，可是百姓们的银钱未必能承受。” 他说的这个，也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很多百姓，都是发现自己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硬挺着，不去看病，就为了省钱。 如果受不住了，想办法止疼，或者吃点什么打听来的偏方，尽量少花钱。 一旦真的等到问题瞒不住的时候，也就无力回天了，往往倾家荡产，最后还没有把人留住。 这个情况，在自己那个时代，也是屡见不鲜。 莫君夜说着：“人的观念，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在花钱和咬牙挺过去之间，但凡是可以挺住的人，大概率还是会选择挺着，把钱花在其他地方。” 尹素婳也同意他这个分析，百姓们确实很多都是这样。 他们每日忙忙碌碌，只是为了生活。 不像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他们才真正在意自己身体的小毛病，会不会发展成大问题，稍微有些不舒服了，就会赶紧求医问药。 甚至身体没有任何毛病，也要喝各种名贵的补品，鱼翅燕窝，还有各种大补汤。 “没错，这就是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我想请世子妃帮我想想，要怎么改变这个情况。” 尹素婳笑了：“齐公子，这个你不是应该跟齐太医商量么，找我好像没有什么用啊。” 齐伯衡也很认真：“现在百姓们对于世子妃的医术，还是更加认可，而且我祖父毕竟是太医，平日里还要伺候宫里的人，脱不开身。” 这个理由，还挺耿直。 尹素婳想了想，说着：“这样吧，你给我一天时间，明日你到百草堂找我。” “一日就够了？”齐伯衡蒙了。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了，他都没有想到办法。 没想到，世子妃这么有自信，竟然只需要一天。 “齐公子是觉得时间太长了么？” 齐伯衡马上摆了摆手：“不是，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太快了。” 莫君夜一本正经的开了个玩笑：“那我先带我娘子出去游玩一段时间，路上慢慢帮你想办法。” 尹素婳真想跟莫君夜说，山上的笋，都让他夺完了。 “齐公子，你放心吧，明日到百草堂，自然就见分晓了。” “好，那我静候佳音。” 齐伯衡走了之后，莫君夜很淡定的问着：“你已经想到办法了吧？” “恩，其实这个问题，我之前脑海里也有，只是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着跟人斗，都没有落实。现在趁着有时间，就去落实一下吧。” 莫君夜觉得自己这个娘子，脑子的容量一定跟别人不同。 不然别人面临的那么棘手的问题，怎么到她这里，这么轻易就能解决？ “该不会又是领鸡蛋之类的，让百姓们都去看病吧？” 尹素婳笑了，自己这个办法，看来还挺让世子爷印象深刻。 “这是我吸引顾客的办法，自然不适用于那些舍不得看病的百姓们，相公，你可听过，免费义诊？” “免费？怎么免费？”莫君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然是不要钱，帮别人诊病，这样也好让百姓们及时发现自己身体的问题。” 第370章 大家都去吧 尹素婳说完，莫君夜觉得有些不可行。 想吃免费的午餐的人，实在是太多。 大家都来让免费诊病，谁能忙的过来？ 而且那些人看了病之后，拿药不花钱么？ “这个想法，是不是不太成熟？”莫君夜提醒了一句。 尹素婳知道他一定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过这个不能怪他，很多人都不懂。 一些新鲜的东西被自己引进来的时候，总要给他们一个适应期。 莫君夜不懂，她有这个耐心给他解释。 “这个自然是有标准的，要是那种生活相对困难的，才有这个资格，不但可以免费给他们诊脉，还可以免费给他们开药。不过这个名额不会很多，免得让两位郎中太累。” 莫君夜笑了：“你想的很周全，这样对百草堂的名声，也有很多帮助。” “是啊，人际口碑一旦发酵，自然就会有更多人愿意来百草堂，不过我不光是为了这个，是齐公子找到我，我正好有这个计划。” 尹素婳没有刻意谦虚，反正莫君夜也知道她是真的有本事。 莫君夜再次抚摸了一下尹素婳的头，轻轻盖了两下。 “那这个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反正装的不是水，不会让你失望的。”尹素婳的笑容，也很及时的给了莫君夜回馈。 当天，尹素婳就匆忙制定了一些东西，主要是章程，然后让人送到了百草堂。 余涛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自从跟着尹素婳，他见识了太多新奇的想法。 可是每次，尹素婳都可以很好的完成。 虽然这个过程，有那么一点纠结，不过他还是按照尹素婳的布置，去安排百草堂的人了。 两位郎中，其实也有些茫然。 尹素婳的方式，让他们出乎意料。 他们甚至有些庆幸，幸亏他们是在给尹素婳打工，而不是成为她的对手，不然一定要饿死了。 说不定，将来帝都的这些郎中，都要成为尹素婳的手下人。 他们那边怎么准备，尹素婳也没有过问，她相信余涛的本事。 从之前几次活动来看，余涛的执行力很强，能胜过很多人。 另外他也足够正直，这个是莫君夜都盖章过的，所以当初的掌柜被赶走之后，他才会那么轻易的被提拔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尹素婳第二天还特意起早。 这么重要的活动，她必须亲自到现场指导一下才行。 伙计们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活动，总要有个人镇场子，然后告诉他们所有的流程。 莫君夜昨晚算是体谅尹素婳，放了她一马。 吃早饭的时候，两个人就在那里眉目传情。 这样一幕，看在宁王眼里，自然是好的。 可是王妃有些不舒服，他们的感情越好，就证明他们之间的战线，会有更加强大的战斗力。 如果没有办法分化他们的关系，她和莫君毅将要面对的，就不是莫君夜一个人，还要考虑尹素婳背后能够给他带来的助力。 丞相府不行，还有国公府。 这一点，就连王妃都不得不佩服，尹素婳是真的有运气。 莫君毅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这样的场面，估计他以后也会看到。 “素婳，昨日木家来人，你是不是也应该去看看你外祖父他们了？” 宁王知道，木昊泽他们一定很想念尹素婳，只是不方便每天都来。 昨日来的几个人，只是代表而已。 他跟木青林也是相谈甚欢，木家的人，戎马一生，说话都很果断，不会拖泥带水。 尹素婳很是礼貌：“改日吧，父王，今日我的百草堂有活动，要不要去看看？” 宁王还挺好奇：“活动？这次又是什么活动？之前你那个领鸡蛋的活动，现在帝都的人，都在称赞，确实让不少老人都从家里走出来的。” “这次的活动，会让更多人参与进来，而且可以实实在在的造福更多的人。” 莫君夜稍微卖了个关子，当然了，他那个冷漠的表情，可以忽略不计。 宁王听到自己的儿子都在帮忙宣传，就更加想知道了。 “我今日还真的没有什么事，不如就跟你们一道去看看，王妃，你也去吧。” 宁王还是希望，莫君夜这个院子的人，可以跟王妃好好相处。 虽然没有办法像是亲生母子一样，总能沟通一下感情。 王妃没有想到，这件事，还会扯到自己头上。 宁王提出来的，她本来不好拒绝，可是想到自己要去给尹素婳捧场，如果被自己那个姐姐知道了，一定不会往好的地方想。 她正在想办法拒绝，莫君毅说话了：“父王，我也想去见识一下，听说嫂子的每次创新，都很成功，不管是锦绣阁，还是百草堂，我觉得我或许也可以从中学习一二。母妃，你觉得呢？” 王妃明白，这是在暗示自己，马上答应。 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着：“是啊，我也这样想，素婳的头脑，确实聪明，很多点子，别人绝对没有办法想到。” 宁王自然高兴，这样才算是家庭和睦。 莫君夜看了尹素婳一眼，这样的活动，他想不通为什么要让王妃也过去。 如果让王妃蹭到了热度，然后刷了一波好感，好像还挺让人费解。 不过尹素婳根本就没有在意的样子，看着莫君夜，眼神俏皮。 吃过饭之后，他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发了。 莫佳容听说，今日百草堂又有新活动，根本就不用他们邀请，一定要跟着他们一起过去。 不过她只能跟莫君毅坐在一辆马车上，因为之前她差点过敏而死的事，她对王妃那边的人，还是很介意，所以，她又拉上了莫君卓。 到了百草堂，余涛和伙计们见到宁王府竟然来了这么多人，当时就蒙了。 不过尹素婳让王爷他们去了楼上，这样别人不会打扰到他们，他们也能及时了解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世子妃，这……”余涛不太敢把他们昨晚赶制的牌子拿出来。 “没事，放在外面吧。我们这个不是虚假宣传，说到自然会做到。”尹素婳很从容的指挥，在做现场的调度。 当余涛把牌子拿出来的时候，莫君毅表情变得高深，这个嫂子，果然让人佩服。 “本日惊爆活动，免费问诊，免费送药。” 第371章 沽名钓誉 王妃看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有些愣忡。 这个尹素婳，为了吸引顾客，出来博眼球，也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不过好在后面还有别的话，也就是对于这些人的要求。 “凡是家庭不高，生活清贫，看不起病的人，都可以参加活动。作奸犯科并未悔改之人除外。” 最后一句话，简直是神来之笔。 宁王很是欣赏，就尹素婳这个魄力，旁人绝对没有。 而且，这是一种胸怀和格局。 之前尹素婳改变这几个铺面，前前后后还有不少花费，可是她还没有怎么赚钱，就总是推出这些惠民活动，确实让人心里舒服。 而莫君毅明白，尹素婳这些都是收买人心的手段，只要人心齐了，将来百草堂的生意，自然会越来越好，至于银钱，还用操心么？ 王妃心情复杂，这个沽名钓誉的女人，这点手段，竟然在自己跟前施展。 这场戏尹素婳想要怎么唱，一直唱下去，还是只唱一场，就转场了？ 她心里已经在酝酿计划，如果尹素婳没有办法坚持把这件事做下去，她一定会让百姓们给她足够的压力。 尹素婳看了看他们，满脸都是笑容。 王妃又惊觉好像不太对劲，难道她邀请他们过来，是想要说服王爷，让府里帮她出这个钱？ 以后，好事是他们夫妻做的，可是钱是从公中走的，获得名声的，还是他们。 借助王府的力量，帮莫君夜巩固地位，尹素婳，你可以。 尹素婳没有一直跟他们眼神交流，也没有再理会他们，而是张罗着下面的事。 当齐伯衡过来的时候，看到外面那个牌子，还有门口那些跃跃欲试，又担心这是骗人的百姓，有些蒙了。 这就是世子妃的办法？ 不过想了想，这样确实省去了很多麻烦，最大程度的帮助了那些看不起病的人。 而且，还能帮助百草堂打响名声。 之前百草堂已经足够出名了，这种模式只要获得了认可，将来百草堂必然是一家独大。 “齐公子，你来了。” 尹素婳看到他过来，客气的跟他打招呼。 齐伯衡走过去，其实表情还是有些茫然。 “世子妃，这样真的可以么？我只是想要跟你商量一个办法，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没有必要让百草堂来牺牲这么多。” 尹素婳笑了，旁边的莫君夜却面无表情的问着：“你想怎么牺牲？” 齐伯衡愣住了，说着：“这个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既然世子妃为了我一个不成熟的建议，这样雷厉风行，我自然愿意鼎力相助，这些银钱，我出了吧……” 尹素婳却笑了：“那些银钱，是你自己赚的么？” 齐伯衡多少有些惭愧：“家里的祖业，自然有不少进益。” 尹素婳并不是为了看他的经济实力，而是想要把话题引到另外一个方向。 “以后，我每个月都会有三天，是这样的日子，你觉得自己可以负担多少？” 齐伯衡稍微算了算，这个数目，确实不会太小。 不过，将来他们自然可以有其他的办法，吸引更多的帮助。 “你现在看到的人，也太少了，这种模式，之前没有出现，所以大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只要他们鉴定过了，自然就会有更多的人，想办法加入这个活动，如果他们患的很严重的病，你还觉得子可以负担多少？” 这个话，让齐伯衡也有些为难了。 看到他的样子，尹素婳都知道，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单人身上，都不是很容易。 她再次笑了：“所以，我想了另外一种办法，让你帮忙。” “什么办法，世子妃但说无妨。”齐伯衡也想听听，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参与这个活动。 “以后每次活动的时候，齐公子都要来这里坐堂，帮那些人看病，这样你也算是尽心了。” 齐伯衡对于这样的方式，一定不会拒绝。 可是他觉得尹素婳太吃亏了，自己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 “世子妃，这个我当然没有问题，可是银钱方面，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来出。” 尹素婳却说着：“其实这个活动，对于百草堂来说，也是一次扩大知名度的机会，可以吸引更多的人，说不定外地的人，也会过来，这样我们的银钱进益，就足够给那些免费看病了。” 齐伯衡听了她的解释，大概理解了她的逻辑。 尹素婳的头脑，实在是太好了。 莫君夜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去干活了。” 齐伯衡哭笑不得，他记忆中那个对任何女人，都没有给过好脸色的世子爷，就这样沦陷了。 不仅把尹素婳的事，都当成自己的事来做，还总是身体力行的告诉别人，他是个妻奴。 但凡尹素婳决定的事，他不用举手，就能看出来赞成。 无奈的笑了笑，他也进去准备了。 在上面看着的宁王府众人，还觉得挺稀奇。 莫佳容跟莫君卓还没有来过这里，对于百草堂里的摆设，很是好奇。 这里的布置，还有那些医书，甚至是墙上挂着的经络图，都让人觉得像是进入了一个新天地。 因为有莫君夜的强烈反对，所以尹素婳没有办法把心心念念的人体穴位图也挂在百草堂，其实她也明白，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别人的身体，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光明正大的不带任何偏见的当成学术。 “这个齐家公子，是来帮忙的？”莫君毅的关注点，从来都很核心。 “看样子是这样，这个活动，有了齐太医的孙子帮忙，相信可以更加有说服力。”王妃虽然还在担心，不过还是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尹素婳，确实有两下子。 随着外面围拢的人越来越多，尹素婳站在前面，开始解释这次活动。 “各位，今日你们也都看到了，百草堂这段时间，承蒙大家关照，已经在帝都立足了，然而现在还有很多人，有病不想去看，觉得浪费钱，其实他们只是心疼，觉得自己看一次病的人，足够给家里省下很久的生活费，为了回馈广大百姓，百草堂特意推出免费问诊，免费赠药的活动，活动时间，每个月的初一，十一，二十一。” 第372章 多了一个对手 百姓们都蒙了，这样的活动，又一次就已经很吓人了，想不到，以后每个月都会有三天。 而在上面的莫君毅，表情变得更加耐人寻味。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活动，为此，百草堂特意请来了齐太医的孙子，齐公子坐镇，和两位郎中一起，帮大家诊病，因为就是他提出，现在有很多百姓，还看不起病，就这样把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成绝症。” 她把这个荣誉，还是分享给了齐伯衡。 反正她可以拿到实惠，那就够了。 “本次活动，我也得到了我相公，也就是宁王府世子爷的大力支持……” 尹素婳很是开心的把莫君夜推到了大家面前，尽管莫君夜的表情，还是一样的冷漠。 不过百姓们却更加热情了，他们印象中的莫君夜，不苟言笑，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 想不到，他竟然跟宁王一样，这么关心百姓的生活和疾苦。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限制，尹素婳都想直接鼓动大家给莫君夜鼓掌了。 随后，她又说着：“同时，我的公公宁王爷，也很支持我们夫妻的这次决定，还特意赶来见证这次活动……我在这里承诺，将来每一次活动，我们都会坚持自己的原则，只要符合条件的人，都可以得到免费的诊病，还有免费的药材。” 这句话说完，百姓们都在欢呼宁王和莫君夜的名字。 而女人们，则是高呼世子妃，这样的场景，让人看着都觉得欣慰。 宁王在上面，心情无比爽朗。 他看了看王妃，感慨了一句：“孩子有心了……” “是啊，想不到素婳这个孩子，竟然还有这么宽大的胸怀。” 莫君毅也在一边说着：“看来，今日我们是来对了，父王，我倒是觉得，这些银钱，不能让大嫂一个人出，我们宁王府，是不是也应该出一份力？” 宁王点了点头：“我也有这个意思，君毅，你跟为父想到一块去了。” 王妃心情复杂，高兴的是宁王更加认可莫君毅，纠结的是他们真的要用府里的钱，帮莫君夜和尹素婳造势。 结果，下面尹素婳又在说着：“我也希望，那些不符合条件的百姓们，不要拥挤争抢他们的名额，我相信你们可以理解，那些挣扎在死亡线上却不敢看病的人的心情，这并不是什么荣誉，没有必要争抢，同时百草堂还会一如既往的给大家提供专业的问诊，还有纯正的药材。” 场面已经燃起来了，百姓们对于尹素婳和莫君夜，可以说是空前拥护。 两位郎中互相看了看，他们心中那个当初学医的时候，那种想要救死扶伤的初心，像是爆发了一样，都有一种成就感。 而齐伯衡看着那个在人群中闪光的尹素婳，更加觉得，能够让莫君夜都改变的女人，确实让人敬佩。 “现在，我宣布，百草堂义诊活动，正式开始！” 百姓们都给予了欢呼，可是真正到前面来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这个场景，让上面的宁王，觉得有些尴尬。 这么好的机会，他们竟然不知道珍惜？ 王妃反而心情大好，想不到，尹素婳刚刚那么慷慨激昂，随后就遇到了这样的冷场。 莫佳容着急了：“这些人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在欢呼么，怎么不动了？” 莫卓君不慌不忙的说着：“看热闹的多，真正有病的人，也有尊严。” 这一句话，让莫君毅注意到了这个他平时并没有怎么在意的弟弟。 他的眼里，充满探寻。 稍微过了一会，他的眼神，又变得平静。 “三弟果然聪慧，看来你发现了关键问题，大嫂这一番好心，怕是会让人承受不来，毕竟这么大张旗鼓的开展活动，谁第一个过来，就等于在告诉大家，我很穷，我需要一个免费治疗的机会，以后就算是他的身体好了，可是行走在街上，别人的眼光，他也未必能够承受。” 他的分析，让宁王的眉头，皱的更严重了。 不过莫君卓却说了一句：“只要这样的人多了，自然就不会有人在意，反而会成为一种平常，不管他们是不是来接受了治疗，他们的贫穷，始终都在别人眼里，并不会因为这个而改变。” 宁王对这个三儿子，马上另眼相看。 他看待问题的角度，竟然这么刁钻，而且透彻。 王妃的表情又变了，之前她就把魏侧妃当成对手，可是他们接触之后，魏侧妃完全没有表现出要跟她斗的意思，而且这么多年，她都把自己锁在那个小院子，很少过问府里的事。 渐渐的，她也就没有那么戒备。 想不到，魏侧妃的儿子，已经这么优秀了。 有些事情，她不得不防。 以后，她针对的人，又要多一个了。 莫君毅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这种时候，越是表现的明显，越是让宁王看到问题。 莫佳容并没有在意他们说什么，还在关心下面。 “怎么办，这么半天了，还是没有人敢过来……” “别着急，后面不是有人来了么？”莫君卓的眼睛，很是明亮。 他们都朝着他说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果然，一个小女孩，穿的很干净，扶着一个老妇人过来了。 看老妇人的样子，走路都很费力。 所以，他们挪动的速度并不快。 “世子妃，可以帮我婆婆看看么？” 这个声音，很是清脆。 刚刚还有些尴尬的气氛，像是找到了一个豁口，慢慢变的温馨。 对于这样的情况，尹素婳肯定是不会拒绝，他们走过来之后，她马上安排那个婆婆，直接到了齐公子跟前。 百姓们看到这位老婆婆，竟然有这个荣幸，可以让齐伯衡诊治，对于这个活动更加相信了。 齐公子心里明白，这是给自己一个展示的机会。 他面上带着笑容：“小妹妹，你婆婆是哪里不舒服？” 小女孩说着：“婆婆突然不能走路了……” 齐伯衡很是镇定，要帮老婆婆诊脉。 不过老婆婆艰难的把手递过来的时候，她手心有几个红点，引起了尹素婳的注意。 “等等，齐公子，这位婆婆，我亲自诊治吧。” 第373章 无条件支持 这种荣耀，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百信们都沸腾了，觉得世子妃确实让人尊敬。 同时，这位婆婆，也是真的太幸运。 那个小女孩，千恩万谢，其实让齐公子来帮忙诊脉，他们已经满足的不行，毕竟像是他们这样的情况，去看任何郎中，都有吃力。 现在百草堂有这个活动，她刚刚正好在附近，就赶紧去吧婆婆搀扶了过来。 本来只是想要试试看，现在看来，是真的。 尹素婳说完之后，莫君夜马上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如果是一般情况，让齐伯衡出面，已经足够了。 刚刚也是尹素婳亲自把人带过去，现在她竟然开口，只是刚刚多看了一眼。 看来，这位婆婆一定的病情，一定不简单。 他不由自主跟了过去，他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是想要让尹素婳心里踏实。 齐伯衡的感觉同样敏锐，她马上就能想到，这个婆婆的身体情况，说不动很复杂。 他虽然想要挑战自己，却不想让尹素婳这种时候没有面子。 既然她都说了，自己当然会答应。 “世子妃，这个活动是你提出来的，自然要从你开始。” 他很巧妙的把这个插曲过度了一下，让人们觉得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尹素婳走进之后，抓起了那个婆婆的手，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 之后，她又帮婆婆切了切脉，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确实得了自己想的那种病。 她表情很严肃：“小姑娘，你婆婆的腿脚，是不是突然不好用了？” 那个女孩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是，就是前天，之前都还是好好的，现在她说话都不清楚了。” 尹素婳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位婆婆，也就是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其实没有那么老。 不过因为贫穷和生活的折磨，看上去很憔悴。 她对小女孩说着：“这位婆婆的身体，需要静养，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康复，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几个月，这段时间，都需要你来照顾，你可以办到吧？” 小女孩马上点头：“我可以，婆婆照顾我这么久，现在也应该让我照顾她了。” 尹素婳还觉得挺欣慰：“好，你扶着婆婆到后堂去吧，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会亲自给你们安排一个住的地方，她的情况有些特殊，需要专门的照顾。” 小女孩听了之后，千恩万谢。 他们这样的情况，一般的地方，一定会把他们拒之门外。 没想到，这位世子妃竟然这么善良。 场面当时就活跃起来，这个让楼上看着的宁王一行人，都觉得惊奇。 莫君毅对于这个嫂子，有了新的认识。 以后要想对付大哥，这个嫂子一定是很难应付的一个人。 她的本事，确实给了莫君夜足够的支撑。 “还是嫂子有办法，太棒了。”莫佳容自然是高兴的。 莫君卓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从他那个佩服的眼神，已经可以看出很多东西。 尹素婳交代了一下，让余涛好好招呼外面。 这里有齐伯衡和两位郎中，那些想要免费诊病并且拿药的人，他们足够应付了。 她现在着急去看看那个婆婆，她的病，有些棘手。 莫君夜跟着她往里走的时候，直接问着：“很严重么？” “恩，如果再不治疗，就来不及了，说不定人都要死了。” 尹素婳这个完全不是开玩笑，从那位婆婆的症状来看，她这个病，已经很久了。 只不过，之前没有注意而已。 “要带回王府么？”莫君夜没有问其他的，关于病情，他愿意百分之百的相信尹素婳。 这一点，尹素婳想过了，确实要把她带回去。 有些东西，他们不懂，如果把她放在外面，那个小女孩自己一定没有办法应付。 “现在估计要这么办了，不过以后我会尽量不往府里带人。” 尹素婳这个也算是给莫君夜一个保证了，之前她带的人，确实有些不合适了。 宁王那里好说，王妃好像不太理解。 而且现在府里多了莫君毅，总有一些不方便的。 她不帮莫君夜解决问题，总不能给他惹麻烦。 莫君夜却没有在意：“没事，只要你开心就好。” 尹素婳很感动，这个回答，比那些温柔的情话，更加让人感动。 任何人听到这样的话，估计都要融化了。 她也是个女人，自然也容易被情真意切的情话打动。 有时候，不是情话难听，而是情感不真。 “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他们再说，我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他们进去之后，找到了被妥善安排的两个人。 见到他们过来，小女孩直接给他们跪下了。 老婆婆看着就知道很激动，不多行动不太方便。 她的嘴角，还有一些口水。 这个样子，让人看着都觉得挺凄凉。 尹素婳赶紧说着：“你先坐在那里就行了，不用给我行礼，我现在不确定，你的病严重到什么程度，所以需要再次确诊，小姑娘，你先出去一下。” 小女孩听了之后，有些不太放心。 尹素婳却说着：“你放心，我当着那么多人面前把你婆婆收留进来，总不能对她不利。” 小女孩赶紧解释：“世子妃，我没有那么想，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帮我们穷人讨回公道了。” “白芨，你带着她出去休息一下。” 尹素婳吩咐着，反正白芨跟这个小女孩年龄相仿，估计有不少共同语言。 之后，她又对莫君夜说着：“相公，我要帮她宽衣检查，你也先回避一下吧。” 莫君夜没有拒绝，非常顺从的在门口等着。 尹素婳看着老婆婆，表情有些复杂。 “婆婆，有些问题，我知道你没有办法回答，你只需要配合我就行了，如果我说对了，你就眨一下眼睛，说错了，你就眨两下。” 老婆婆眼神已经有些浑浊了，估计是太难受。 尹素婳深吸一口气，问着：“婆婆，你不是帝都的人吧？” 老婆婆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看着尹素婳。 尹素婳继续问着：“你是不是来自松香河？” 第374章 神经梅毒 这个问题，她问的时候，其实有些小心。 老婆婆听到之后，整个人也是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她才眨了一下眼睛。 尹素婳在得到这个答复之后，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 “你离开那里，是因为生病么？” 她问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呼吸都有些静止。 那个婆婆，也是死一般的沉静。 不过，她的眼泪很快就流了下来。 看来，尹素婳猜对了。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像是这位婆婆的年龄，即便是当初离开松香河，估计也不年轻了。 那个年龄段，在那里只能是接到一些年龄大，或者是很脏的穷人。 估计那个时候，得病了就没有办法在松香河继续待着了。 “你认识阮芸么？” 尹素婳想起来，之前自己治好的那个松香河的女子。 这次老婆婆眨了两下眼睛，不过这个并没有让尹素婳意外。 她这个病，应该有很多年了，而阮芸离开松香河，才不久。 如果不是为了那个赵龙飞，她没有必要付出那么多。 至于这个婆婆，就不知道了。 “外面那个女孩，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吧？” 这个问题，老婆婆没有轻易回答。 她看着尹素婳的样子，好像是很紧张。 估计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确实不好回答。 尹素婳安抚了她一下，说着：“你不用担心，我之前也救过一个松香河的女子，这个你应该听说过吧？” 这次老婆婆没有迟疑，直接眨了一下眼睛。 “她已经痊愈了，而且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地方了，至于你，我相信帝都还没有人知道你这个病，所以这些年，你在这里才能安然度日。刚刚我没有让齐公子帮你看诊，就是因为他看过之后，你这个情况，就没有办法隐瞒了，你明白么？” 老婆婆眼泪又涌了出来，她心里一定很痛苦。 看到她这个难受的样子，尹素婳觉得她是真的可怜。 “那个女孩，是你捡来的，或者说，是你从松香河离开的时候，救回来的，不想让她步你的后尘，什么？” 这次，老婆婆没有再犹豫，也没有眨眼，而是非常吃力的点了点头。 “好了，你的情况我了解了，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密，不会让人知道你的情况，也会给那个女孩一个不受人歧视的环境，我现在要帮你检查了，可能会很疼，你要忍着，能听懂吧？” 老婆婆听出来尹素婳的意思，是真心要帮助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同意的。 尹素婳让她把脸转过去，然后侧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 同时，她又给老婆婆递过去一块咬板，让她忍着疼痛。 看到老婆婆身体微微颤抖着，她心里有些不忍，不过这个是必须要做的。 她从工作室中，找到了那个她专门用的试剂。 当然了，还有特殊的针筒。 她轻轻的在老婆婆身上抹了一些东西，然后就直接按着她，把那么长的针头插了进去。 想要确认是不是她想的那种病，还有到什么程度了，都要有这一步，抽取脑脊液。 老婆婆疼的直接冒冷汗了，不过尹素婳没有办法给她打麻药。 一来她年龄大了，二来她这个病情，估计早就破坏了她身体里面一些脏器，盲目打麻药，可能会让她直接休克。 这样的年纪，休克就相当于直接让她死了。 抽取了足够的脑脊液之后，尹素婳慢慢把针头抽了出来，然后又给她指尖采了一点血。 两份液体样本，两份试剂，这个需要化验时间。 还好她工作室里面的仪器，都是最先进的，而且可以加速这个过程。 结果出来了，跟她想的一模一样，神经梅毒，爆发期，而且滴度已经到达了一比几百了。 现在按照进程，已经属于三期，也就是晚期了。 神经梅毒就是在梅毒初期没有得到妥善治疗，之后过了一期或者二期，转入了潜伏阶段，之后过了五到十年，突然进入三期而爆发。 而且，这样的病毒，最危险的就是它们侵袭大脑，轻者瘫痪，重者死亡。 而且，治疗起来，会非常麻烦。 即便是在现代医学非常发达，已经有青霉素作为克星的情况下，还是很难治疗。 加上一些人还对青霉素过敏，只能通过头孢曲霉素或者四环素来治疗，效果相对比较差，而且治疗时间会更长。 像是这位婆婆，她的身体，未必会允许有那么长时间的康复期。 这次，她是真的遇到了比较棘手的问题。 在帮老婆婆做了皮试，确定她对青霉素不过敏之后，尹素婳放松了很多。 苄星青霉素还是对于这种病，最好的药物。 同时，她还要给这位婆婆注射一些可以解除她身体症状的药物，帮助她控制病情的同时，可以让身体尽可能的恢复机能。 这些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之后，她已经想好了要把这位婆婆安置在什么地方，就在阮芸和她娘当初住的屋子就行了。 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那个小女孩赶紧起身：“世子妃，我婆婆怎么样了？” “她的情况比较危险，你也看到了，年龄大只是一方面，她从来没有爱惜自己的身体，所以有些病，经过时间长的累积，爆发了出来，不过我会尽力，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你要跟着你婆婆住在宁王府，我会专门给你们安排一个小屋子，等你婆婆好了，你跟她一起出去就行了。” 小女孩蒙了，她满脑子都是婆婆的病情很危险的话。 莫君夜那边已经安排楚尘去准备了，这两个人，可以直接送回去了。 毕竟他们是跟着宁王他们一起来的，估计也要一起回去。 这边的活动，算是非常圆满。 现场的百姓们，并没有因为那些穷人可以免费看病，就觉得心里不平衡。 每个人的生活水平不同，际遇自然不同。 相反，他们感怀尹素婳的心肠好，都愿意来这里看病拿药。 中午，莫君夜带着府里的人，加上忙碌了一上午的齐伯衡，去了自己的酒楼。 “素婳，你这个想法太好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是需要我们帮忙的，只管开口。”宁王很高兴。 王妃心里想着，估计要张嘴要钱了吧。 结果，尹素婳却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父王，我看到这么多人需要医治，我想开一个住院部……” 第375章 医院 这个想法，是她临时酝酿的。 那个老婆婆，身体确实需要照顾。 她觉得帝都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也有一些人，生病的时候，是需要静养的。 到时候，就让这些人住下来，然后有专门的人负责护理他们，这样不是很好么？ 宁王他们对于这个新奇的想法，其实完全不懂。 “住院部？那是什么？跟户部和刑部有什么区别？” 宁王的问题，让尹素婳差点笑了。 不过这个毕竟是自己的公公，她总不能让对方感觉到自己在嘲笑他。 其实不只是宁王，别人同样不清楚。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等着她解释。 她很清楚，尹素婳的脑子里，还有很多他们不懂的东西，还需要他们慢慢发现。 齐伯衡都惊呆了，这个想法，之前他也有过。 不过，他的脑子不够用，只是想到了一点点细节，至于这个想法，要怎么变成现实，他总觉得连贯不上。 而且，他也没有这个经验，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现在尹素婳提出来了，他觉得惊为天人。 不过他没有插嘴，在场的都是宁王府的人，他贸然开口不好。 反而是莫君毅，这次也没有忍住，主动问着：“大嫂，又是你的商业版图么？” 尹素婳说着：“算是吧，住院部，就是让一些有需要的病人，能够住下来的地方，就像是今天那位老婆婆，就算是给她开了药，回去之后，还要让家人帮她熬药，而且有些东西，家人根本就不懂，如果有一个专门的可以让这些病人住下来的地方，不是很方便么？” 宁王又问着：“他们住下来了，还是要有人照顾他们吧？” “没错，这个也是我想说的，既然他们住下了，自然要有专业的人员配置，我会专门培训一些懂得药理知识，和护理知识的人，让他们在住院部工作，按时给他们工钱。再雇佣几个郎中，可以随时跟踪这些病人的身体情况，指导这些病人的用药。” 这个想法说完，大家都在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尹素婳。 王妃其实有些不平衡，如果尹素婳是她的儿媳妇，或许这个世子之位，早晚都是自己儿子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头脑，还有一身的医术，竟然便宜莫君夜了。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是着急。 以后要对于莫君夜，确实太难了。 有一个这么会折腾，而且能够让宁王这么认可的娘子，莫君夜的位置，也太稳了。 而齐伯衡的关注点，自然不在这个上面，他越发觉得，世子妃这个思路，太清晰了。 自己只是想到那么一点点的东西，在世子妃这里，就能有一个完整的蓝图。 这样的头脑，如果是个男子，一定大有作为。 莫君毅同样很欣赏这个嫂子，她的想法，虽然天马行空，可是很有创意，而且绝对可以落实。 这样的头脑，加上这样的天仙一样的容貌，还有一身出色的医术，处处都让人佩服。 他也有那么一丝羡慕莫君夜，这个娘子，确实找的太好了。 这个也要怪那个尹厚岩，竟然让这么出色的人来冲喜。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那个尹妙雪都比不上尹素婳。 当初冲喜的人，如果是尹妙雪，说不定莫君夜已经死了，也不会折腾出这么多花。 宁王哈哈大笑，说着：“素婳，你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好了，我们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不过你这个口子一开，更加很多人都会慕名而来。” “父王，其实这个对于百姓们来说，也是有好处的，而且我们要一定要区分男病人的住处，和女病人的住处。” 尹素婳脑海里的雏形，根本不需要费劲。 现代的医院，就是直接放在那里的参照物。 按照这个时代能实现的水平，把医院的东西搬过去就是了。 宁王马上就想到，既然要想弄这个住院部，自然要有一个很大的房子。 而且，这个位置，最好不要太吵闹。 “素婳，对于房子，你有什么想法？”宁王问着。 “父王，我是这样想的，位置最好是在京郊的位置，那样比较安静，适合病人休养，而且那里有不少庄子，还有集市，就能带动附近百姓们的生活，另外，毕竟住院的人，都是有病的，离城中心太近，也会让人心里不舒服。” 尹素婳考虑的问题，非常全面。 宁王当时就拍板了：“素婳，你就着手去做就好了，其他的事情，父王会帮你解决。” 这个时候莫君夜说话了：“父王，我娘子的事，难道不应该让我表现一下么？” 宁王笑了，这个儿子，自从开窍之后，还真是给了他不少惊喜。 只要是关于尹素婳的事，他确实表现的很热络，不像是之前，对于任何事，都是淡淡的，即便是生死，他都看的无比淡然。 很显然，现在在莫君夜的眼里，尹素婳比他个人的生死还要重要。 “好吧，既然你有这个想法，想要在自己娘子跟前表现一下，我自然会给你这个机会，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莫君夜却说着：“精神支持就行了，我相信素婳的想法，应该很成熟。只要她想做的事，一定都能做成。” 在场的人，吃了一把狗粮。 莫君夜的表情，还是无比正经。 齐伯衡这个时候说了一句：“世子妃，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这个是自然的，还请齐公子转告齐太医，帮忙在他的门生中打听一下，有没有想要来到我这个地方屈就一下，反正也是救死扶伤。” 齐伯衡感觉到受宠若惊，这样的工作，简直太稳定了。 估计那些学医的人，知道有这个机会，挤破头都想争取一个位置。 不过让自己的祖父出面，自然对于这些人的质量，会有一个筛选作用。 “世子妃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尹素婳又说着：“还请齐太医帮忙留意一下，有没有跟我一样，学医的女子，毕竟住院部如果建立起来之后，会有不少妇人前来，总不能都让郎中看诊，说出去毕竟不好听，女子生活不易，还是要多注意为好。” 莫君夜想了想，又提出一个问题：“娘子，这个地方，就叫住院部？” 尹素婳笑了：“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叫医院。” 第376章 莫君夜的身世 尹素婳要慢慢把自己那个时代先进的东西，按照一定顺序，搬到这个时代。 当然，也要在这个时代的背景允许的情况下。 一些对于于百姓们有利的东西，自然要优先考虑。 而且，跟医学相关的，关系到身边的每一个人。 “素婳，你这个想法，已经有多久了？” 宁王的表情，充分说明了他对尹素婳的满意。 王妃也不是傻子，这么多年的夫妻，宁王的表情都是什么意思，她很清楚。 莫君夜这门亲事，给他加分不少。 加上宁王和皇上对莫君夜的疼爱，他的位置，越发稳固了。 他们现在要想办法，从尹素婳身上下手。 如果她是尹素婳，这个时候就该收敛，不要露出那么多尾巴，不然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她大概真的以为，有个当了国公爷的外祖父，她不管干什么，都没有任何障碍了。 她现在树敌太多，估计自己还没有发现。 不过，这个自己不会提醒她。 莫君夜喝了口茶水，看着莫君夜和自己这个聪慧的大嫂，其实心里也有计划了。 既然有人想要让自己抓小辫子，自己当然会珍惜这个机会。 他们吃过饭之后，宁王他们直接回去了。 尹素婳坚持要把活动完成，而齐伯衡作为当初那个给出想法的人，自然不好意思先走，又当了一下午的壮丁。 这场活动，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束。 第二天，别人都在传，宁王府世子妃多么宅心仁厚，不但免费帮穷苦的百姓诊病，还免费提供药材。 而尹素婳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就盲目的抬高自己，她在帮别人诊病的时候，亲和力十足，让人看到之后，跟那个之前收拾找麻烦的人，判若两人。 这个状态，莫君夜看到自然是高兴的。 不管尹素婳什么样，只要她认真做事，就很美。 白芨忙活了一天，觉得从来没有这样充实过。 她越发觉得自己幸运，跟了这样一位有善心的世子妃。 事情传到了宫里，就连皇上和几位娘娘，都在交口称赞。 莫君夜这个世子妃，实在是让人羡慕。 “皇上，现在你不用担心夜儿的事了，他的身体好了，世子妃又这么贤德，相信以后他也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王爷。” 刘皇后的话，虽然是在夸奖，不过又觉得有那么一点试探。 皇上并不是没有听出来，他原本高兴的心情，稍微受到了一点影响。 “皇后，还是怀疑夜儿跟我有关？” 刘皇后有些害怕了，看到皇上那个严肃的表情，她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试探的意思，实在是太过于明显。 她想要往回拉一下，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行了，不用想着怎么措辞，这个问题，困扰了你们太久了。只要我一日不册立太子，你们都会猜想，是么？” 刘皇后不敢回答，这个问题，皇上问的时候，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他话里面的意思，太危险了。 她想了想，说着：“皇上还正值壮年，不着急。” 皇上知道，她害怕了。 虽然自己平时没有什么脾气，不过在一些原则问题上，谁也不能触碰。 比如，关于莫君夜。 刘皇后看到皇上的脸色慢慢变的舒缓，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刚才又差点闯祸了。 过了不一会，皇上说着：“这个世子妃，宁王选的不错。” 刘皇后这才彻底放松，转移话题，说明皇上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她说着：“臣妾也这样想，不过她跟丞相大人之间的关系，也实在是一言难尽。” 这个问题，确实让皇上头疼。 “在素婳的角度，她恨尹厚岩，倒是无可厚非，不过毕竟他们是父女，有什么事情，是说不开的？” 皇上的话，刘皇后其实不太同意。 不过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反驳皇上。 毕竟自己刚刚还差点惹恼了皇上。 “这个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考虑吧，总之君夜喜欢就好。这个世子妃，我也很满意，她的医术，人品，还有学识，都让人没有办法不震撼。” 刘皇后这次的话，就没有任何试探。 皇上也隔着点了点头：“没错，她想到的这些主意，也是旁人想不到的，估计她的脑子里，还装着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宁王府，之前阮芸住的房间。 昨天尹素婳回来之后，就给那个老婆婆做了更加全面的检查，确定她的脏腑受损到什么程度，然后才给她上药。 她这个情况，确实有些危险了，加上年龄也大了，潜伏的时间太长，神经梅毒又是所有梅毒中，最难治疗的一种，所以她需要注意的东西，也很多。 她还叮嘱那个小女孩，平时照顾老婆婆的时候，不要接触到她的血液。 小女孩不太懂，为了维护老婆婆的尊严，一声并没有告诉小女孩，关于她的病情。 到了这个年龄，老婆婆自然是靠着一口气在活着。 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如果被泄露了，不但她没有脸面再活下去，小女孩的一生，也就跟着毁了。 “世子妃，我婆婆会好起来么？” 小女孩的眼睛，非常明亮。 尹素婳轻轻摸着她的脸，说着：“这个只能说，我会尽力，不过她的病很严重，你也看到了，所以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先观察这几天，看看她的情况，会不会有好转，之后我才能判断。” 小女孩已经充满感激：“世子妃，多亏了你，就算是治不好，也是我们的命，我不会抱怨的。” 她这个态度，让尹素婳更加喜欢。 “你想学医么？”尹素婳问着。 小女孩愣住了，她学医？ “我没想过……” “没事，你可以慢慢想，反正我们还有时间，你还小，不学点什么东西，将来怎么办？” 尹素婳说到这里，就没有再往下。 反正，点到为止。 从那个小房间出来不久，下人来通报，说是宁王那里来了客人，想要让尹素婳过去。 “什么人，还想让我去见见？”尹素婳问着。 “是丞相府的大公子……” 第377章 寿辰邀请 尹天德？他来干什么？ 尹素婳稍微迟疑了一下，说着：“好，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反正她不怕尹天德，现在应该是他害怕自己。 即便是他跟柳琳琅订了亲，将来有了护国公府当做后盾，又能怎么样？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把柳府放在眼里。 现在他们和丞相府联合在一起，又能怎么样？ 破锅配烂盖，鱼找鱼，虾找虾而已。 这样的婚姻，里面有多少算计，谁也不是傻子。 如果不是柳琳琅的名声坏了，她压根不会看上尹天德。 她回到院子，想要准备一下，正好莫君夜也回来了。 “听说你那个败家哥哥来了？” 他的消息，还挺灵通。 “恩，父王让我过去，你还是去书房吧，见这种人，容易倒胃口。”尹素婳说着。 打发尹天德这样的人，其实没有必要让莫君夜亲自出面了。 “我还是去看看吧，帮你撑腰，也看看你又想怎么挤兑他。”莫君夜说着。 他并没有担心，尹素婳会吃亏。 反正现在不论是底气，还是嘴皮子，尹家的人，都不如尹素婳。 他们之前吃过几次亏，现在老实多了。 “好吧，不过父王在那里，还是不要让父王难做。”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却没有放在心上：“父王心里都很清楚，你就是在他跟前装作跟尹家亲近，他也不会相信的，你放心吧，父王对于你的做法，都会支持。” 尹素婳笑了：“因为你么？” “当然了，我的世子妃，父王自然会和我一起偏袒，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爱屋及乌么？” 莫君夜傲娇起来，那个表情，还挺有意思。 只有在尹素婳跟前，他的人格，才会变得活跃，也更加多变。 尹素婳特意带上了明蕊，毕竟她也是从丞相府出来的。 另外，还有周嬷嬷。 这两个人，估计会让尹天德心里有压力。 他们到达正厅的时候，尹天德正在那里，很是谦卑的跟宁王聊天。 见到他们过来，尹天德像是椅子烫屁股一样，赶紧起来了。 “素婳，妹夫，你们来了……” 一句妹夫，让莫君夜眉头都要拧成麻花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他马上质问着。 这个称呼，尹天德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 宁王知道这样不太妥当，不过他知道尹素婳在丞相府的遭遇，也不好说什么。 自己的儿子在宠妻，自己还要拦着么？ 反正这个不是自己这个长辈该插手的事，他们年轻人的事，自己看着处理吧。 “呃，世子爷，你们来了……” 尹天德尴尬的改口，也知道了莫君夜的态度。 尹素婳倒是很自然，直接走过去，都没有跟他打招呼。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尹天德心里的忐忑，更加严重了。 “素婳……你们……” 尹天德叫了尹素婳的名字，结果换来的是尹素婳嘲讽一样的笑容。 “大哥，你这样称呼我，我还真是不太适应。” 尹素婳的语气，带着毫不留情的揶揄。 尹天德也知道，她这是在暗示自己。 之前自己不是叫她小贱人，就是叫她一些乱七八糟的外号，根本不会这样称呼她。 现在，她过得好了，自己上门却开始用昵称，她自然不会买账。 本来以为自己跟柳家定亲之后，自然跟宁王府也就有关系了，尹素婳看在王妃的份上，跟丞相府的关系，也会缓和一下，现在看来，都是幻想。 他尴尬的重新组织了一下措辞：“素婳，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我刚刚不是叫你大哥了么？能让我这样称呼的人，还真的不多。”尹素婳那个语气，完全没有任何温度。 尹天德即便是想要说什么，也没有办法。 宁王没有插嘴，王妃自然不好开口。 尹素婳跟丞相府的矛盾，她不想管。 说实话，她甚至想要推波助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何况，现在丞相府也算会是跟她在一个阵营。 如果尹素婳跟丞相府的关系缓和了，反而会让丞相府成为莫君夜的助力。 现在尹素婳这个态度，自己巴不得她更加猖狂一点，让丞相府的人，对尹素婳恨之入骨，顺带着就把莫君夜拉入他们的黑名单。 只要可以让莫君夜和尹素婳树敌的事，她都支持。 而且，这次不用自己出面，这样划算的事，她怎么会阻止？ “素婳，我知道你对丞相府有怨言，可是毕竟父亲给了你生命，而且让你长这么大，还给你说了这门亲事，不然怎么会有你的今天？” 尹天德说这个话的时候，自己也在说服自己，他们丞相府，就是占理。 只可惜，尹素婳不是那种会被道德绑架的人。 她的座右铭就是，没有道德，还绑架个屁。 “我有没有今天，不是你们的功劳，所以漂亮话，就不用说了。”尹素婳没有客气。 尹天德更加尴尬，对于这样油盐不进的尹素婳，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从怀里掏出了请柬，然后说着：“今日，我是来送这个的。” “想要请谁？”尹素婳问着。 尹天德看着宁王，还有王妃：“本月十六，是家父的寿辰，希望王爷和王妃可以赏脸，过府一叙……” 宁王看了看莫君夜和尹素婳的表情，发现他们竟然没有抗拒。 他又看了看王妃，他知道，王妃一定不会拒绝。 毕竟柳家和丞相府已经定亲，王妃也算是跟他们有亲，这个邀请，并不过分。 索性，他就答应下来：“到时候，让王妃过去吧，我看看时间，如果得空，自然过去吃一杯酒。” 这个结果，其实已经很好了。 能够让宁王妃亲自登门贺寿，尹厚岩的面子和里子，已经算是都有了。 尹天德心里高兴，同时也放松了很多。 不过在面对尹素婳和莫君夜的时候，他的压力又上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们么？”莫君夜开口了。 尹天德赶紧说着：“不会，怎么会呢……” 在他看来，尹素婳这么恨尹厚岩，一定不会出席。 结果，尹素婳说了一句：“既然是父亲的寿辰，我自然也要过去凑个热闹。而且，还会亲手给父亲准备一份礼物。” 第378章 我知道她会来 这句话，成功的让尹天德紧张了。 本来他这次过来，都不想惊动尹素婳。 结果，宁王却执意要让他们过来。 他一个晚辈，自然不敢驳宁王的面子，毕竟在宁王看来，尹素婳也是尹厚岩的女儿，他们之间再怎么有矛盾，也都是尹家人。 他都可以想象，如果尹素婳过去了，一定会给寿宴捣乱。 到时候，父亲说不定会更加难受。 那么多人都去了，本来是想要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同时也看看，朝中到底有多少人，还愿意给他面子。 如果被尹素婳搞砸了，要怎么收场？ 他心里想着，要怎么跟尹素婳说，让她不要过去，结果莫君夜说了一句：“怎么，不欢迎我们？” 尹天德当时就投降了：“怎么会，我们自然欢迎，我只是没有想到，素婳愿意去给父亲祝寿。” 尹素婳笑了：“为什么不愿意？毕竟你刚刚也说了，父亲给了我生命，又让我长这么大，没有直接让我跟着我娘和我弟弟去了。” 这句话，尹天德根本不敢接，太吓人。 谁都听得出来，尹素婳这完全是在讽刺。 “难道是父亲欢迎我，可是夫人不欢迎我？”尹素婳故意问着。 尹天德确实不是她的对手，觉得没有办法回答。 宁王看着情况不太对劲，终于出面解围了：“素婳，何必这样问，都是一家人。” 尹素婳愿意给他这个面子，所以就顺着他的话说着：“是啊，我是在跟大哥开玩笑呢，大哥，你和妹妹之前不就是喜欢跟我开玩笑么，你们从小到大，从我这里，不是获得了很多欢乐么？” 尹天德更加害怕了，真正有本事的人，还能记仇，这个尹素婳，摆明了要报复他们。 偏偏他没有办法狡辩什么，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放心吧，既然你都亲自过来送请柬了，我们自然会过去。我相信，父亲见到我，也会很高兴。” 尹素婳说这个，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尹天德是不会相信。 “周嬷嬷，明蕊，来见过大少爷。”尹素婳又说着。 当周嬷嬷出现在尹天德面前，他都蒙了。 这个姓周的老妈子，腿不是断了么？ 她是什么时候好的？ 而且，她竟然还能跟自己请安，她不是哑巴了？ 这个尹素婳，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现在完全相信，尹素婳有医术，而且非常了得。 他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到底她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从小到大，尹素婳连吃一顿饱饭，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自己和尹妙雪，又长期欺负她，她怎么会有时间学这些？ 眼前这个人，让他陌生的不行，他总觉得，这个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尹素婳，像是脱胎换骨，不对，像是换了一个灵魂。 不过他没敢继续往下想，有些东西，想不明白，就没有必要想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父亲的寿宴，如果被尹素婳搅和了，要怎么解决。 果然，他回到丞相府之后，说了尹素婳和莫君夜也要过来的事。 沈玉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来干什么？难道又要捣乱？” 尹妙雪马上说着：“当然是了，难道她真的是来给父亲祝寿？这个尹素婳，当上世子妃之后，就把自己当成凤凰了，还以为自己长了多了不起的人物，这个也要参与，那个又要拔尖，就是不想给我们好脸色看，真的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她有这个志气，沈玉湖自然觉得高兴。 可是光有决心，没有方法，有什么用？ 尹厚岩一直没有说话，他的表情，也挺严肃。 “老爷，你在想什么？”沈玉湖问着。 “我早就知道，她会过来。”尹厚岩说着。 沈玉湖愣住了：“老爷早就知道，她要过来？” 尹厚岩点了点头，从他的脸上，确实看不到任何意外的表情。 “这么好的机会，继续痛陈我的罪过，让大家知道她的委屈，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么？更何况，又是在我的寿辰上，让我喜事变成坏事，她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沈玉湖看着不慌不忙的尹厚岩：“老爷的意思是，你早就想好了，要怎么面对这个局面？” 尹厚岩表情，变得笃定：“你别忘了，我不管怎么样，总是她的父亲，她这样不管不顾的指责自己的父亲，难道背后没有别的问题？而且，又是在定国公一家回到帝都的时候，她开始跟我清算这些，只要有心之人稍微引导，我就不相信，没有人相信，是国公府的人，在背后嚼舌头，让她相信我不是好人。” 沈玉湖有些不太明白：“老爷，这个跟国公府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只要有人相信，尹素婳突然这样指责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国公府在背后操纵，我过去再怎么对不住木青竹，都会变成次要的。” 他在朝堂之上这么多年了，知道什么方法，可以最快的把自己从舆论的漩涡中解救出来，那就是让制造舆论的人，自己产生黑点。 这样大家自然就会想办法，帮他找理由，觉得他是被人冤枉的。 沈玉湖虽然没有听懂，不过觉得自家老爷很厉害的样子。 而此时的宁王府，莫君夜和尹素婳却在享受两个人的宁谧时光。 “怎么样，这个面膜，你没有再过敏的情况吧？” 自从之前莫君夜过敏之后，尹素婳就改进了配方，完全去掉了会让莫君夜有反应的成分。 “还不错，清清凉凉，挺舒服。” “当然了，这是我的独家秘方，已经准备在百草堂推出了。” 百草堂虽然是个药店，不过并不单纯治病，也可以做一些保养类的东西。 “你就没有想过，单独开一个卖胭脂水粉的铺子？”莫君夜问着。 “想过，不过我要研究东西还挺多，没有那么齐全的情况下，就没有必要盲目去开店，有成本，又有风险。”尹素婳的头脑，非常清晰。 莫君夜也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话锋一转，他问着：“尹厚岩的生日，你打算送什么惊喜给他？” 尹素婳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379章 敲打 尹素婳制定了要建一个医院的目标之后，每天都在选择合适的地方，不能离开城中太远，又要有不错的环境，还要禁止扰民。 满足着个环境的地方，其实不太多。 最终她看中了一家客栈，这个地方的布局，还有房间的构成，都让她觉得挺满意。 主要是这家客栈上楼之后，就会被一条过道，分成左右两个区域。 将来这个医院如果开业了，正好就可以分成男部和女部。 一开始，医院的人一定不多，毕竟大家还是有那种不管什么情况，都在家里好好休养，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家里的思想。 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培训一下将来要在医院工作的那些郎中和女医们。 尤其是女医，这是一个从业人数很少的群体，估计找齐这些人，需要一个时间。 另外，最重要的就是护理人员。 不过她不会专门让女子来充当这个角色，还是男人护理男人，女子护理女子，这样对于这个时代的男女大防也有好处。 这边的工程比较大，并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成。 反正有人在那里监工，她也不用总是过去。 图纸已经拿过去了，莫君夜安排了手底下得力的人，每天在那里盯着。 尹素婳再次进宫去看望何太妃的时候，佘嬷嬷对她的态度，比之前更加热情。 何太妃现在的身体，也是真的好了很多。 看着她越发红润的脸色，尹素婳能够明显感觉到，她心情都变得不同了。 尤其是何太妃知道自己是阿阮的外孙女，对自己的态度，更加热情。 “太妃娘娘，我觉得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稳定了，如果想念我外祖母，或许可以了。” 尹素婳知道，何太妃一个人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 虽然皇上那边，从来没有苛待她，刘皇后他们自然也不会为难。 可是，失去了儿子，而且从即将成为太后，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一个人在这后宫中聊残生的前朝太妃，她心里的苦楚，一定需要有个人倾诉。 佘嬷嬷这些年，虽然一直都在她身边，有些话，说出来也未必管用。 何太妃笑了：“素婳，我能有今天，都要感谢你，之前我觉得呼吸都很困难，我才发现，其实跟荣华富贵相比，能够好好呼吸，才是最大的福气。” 每个肺子有病的人，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个并不奇怪。 尹素婳之前接触过不少这样的人，还有严重到需要呼吸机来维持呼吸的人，他们更加遭罪。 当呼吸都成为一种奢望，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太妃娘娘，何必这样客气，既然你跟我外祖母是至交好友，我自然要像是侍奉我外祖母一样侍奉你。” 这句话，说到了何太妃的心里。 她看着尹素婳的时候，那种温柔的眼神，让人觉得充满慈爱。 从那个宫室出来，佘嬷嬷一直送了她很远。 “世子妃，太妃娘娘近来真的好多了，这些年，她都把自己封闭起来，一心想要就这样虚度光阴。自从知道世子妃的身份，她整个人都高兴多了，也觉得有了盼头了。” 尹素婳微微一笑，然后说着：“佘嬷嬷，其实我觉得这个世上，一定还有值得太妃娘娘牵挂的人，之前来到这里，寻找太妃娘娘的风家兄妹，一定跟太妃娘娘，有某种关系，你既然是太妃娘娘身边的人，我相信你一定知道。” 佘嬷嬷听到风家兄妹，神情有些恍惚。 尹素婳捕捉到她眼神里面的闪躲，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只不过，何太妃一定是跟佘嬷嬷交代过，不要透露出去。 她也没有为难佘嬷嬷，这个话说到这里就算了。 佘嬷嬷回去之后，很是激动的跟何太妃说着：“娘娘，风家之前来人，应该真的是找我们的。” 何太妃却没有觉得稀奇，这么多年了，即便是全世界都把自己忘了，他们也不会忘记。 “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何太妃的脸上，写着的都是岁月留下的沧桑。 佘嬷嬷粗略的算了一下：“从太妃娘娘进宫，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是啊，这些年，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何太妃的感慨，让人听着都觉得心疼。 尹素婳在回去的路上，其实还在犹豫。 风家兄妹和何太妃之间的关系，她到了现在都没有弄清楚。 他们是大齐人，为什么要坚持来这里找何太妃？ 这个一定不是他们自己的意思，估计是长辈的命令。 而这个长辈，最少也是跟何太妃一个辈分的人。 算了，既然有些问题想不通，就先不想了。 她走到半路，就被等在那里的内官拦住了，说是皇上想要见她。 尹素婳想着，大概是莫君夜在皇上那里，每次自己进宫，莫君夜都会跟着。 反正他在府里也没有什么事，跟着她出来透透气，见见皇宫里的人，也不错。 结果到了皇上的的书房，莫君夜并不在其中。 “臣妾参见皇上……”尹素婳并没有犹豫，虽然心里犯嘀咕，还是乖乖的跪下。 皇上等了片刻，才让她起身。 只是这个过程，尹素婳都明白，看来皇上让自己过来，是想要敲打自己一下。 她的状态，非常放松。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目的，自然不用担心。 为了一个尹厚岩，皇上还真是煞费苦心。 “素婳，这段时间，君夜的身体怎么样？” 皇上并没有开门见山，而是从莫君夜开始聊。 “回皇上的话，世子爷恢复的很好，已经不用担心。” 尹素婳也没有跟皇上套近乎，称呼他为皇伯父之类的。 伴君如伴虎，再没有脾气的皇上，也总有自己的性格。 不如一开始，就跟对方保持距离，这样就不会因为对方突然想要立君威的时候，感觉到委屈。 “那就好，治好了君夜，你的功劳很大，不过他的身体好了，只是一方面，你也要照顾好他的生活。”皇上开始转移话题了。 尹素婳装作没有听懂，还在应付：“是，皇上，素婳记下了。” “要想照顾好他的生活，也要让他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不帮他解决问题也就算了，不要帮他树敌。” 第380章 没办法给你想要的答案 尹素婳似笑非笑的说着：“如果是有人把我当成敌人，进而连累到了世子爷呢？” 皇上没有想到，自己的话，在尹素婳那里，并没有什么震慑力。 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可是因为有莫君夜的关系，他总不好指责。 其实他也是真的喜欢这个侄媳妇，只是希望她有些事情，可以办的圆滑一点，不然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皇上想了想，说着：“其实你很聪明，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只知道，夫妻本是一体，世子爷的敌人，同样也会想办法对付我，我的敌人，估计世子爷也不会看着他们欺负我。” 尹素婳的回答，还是一本正经。 反正皇上单独让自己过来问话，明显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宁王都没有说什么，他说这些，其实只是考虑到朝堂的稳固。 尤其是自己跟尹厚岩之间的关系，估计会让皇上不太好做。 皇上笑了，这个侄媳妇，确实聪明。 明明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却还要装作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面带微笑：“素婳，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每个人都不是凭空出现的。” 尹素婳知道，他后面的话，大概就是让自己要知道感恩，即便是尹厚岩当初再怎么不对，他也是自己的父亲。 她没有让皇上说完：“皇上，如果是想要让素婳跟丞相大人低头，这个不太现实。” 皇上都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简单直接的拒绝自己。 甚至，他都没有说的那么明显。 他看了尹素婳半天，最终说着：“你可知道，有了尹厚岩的助力，对于君夜来说，绝对是好事。” 尹素婳却没有把这个当回事：“皇上难道真的不知道，冲喜是什么意思么？” 皇上竟然无言以对，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当初尹厚岩只是把尹素婳当成一颗棋子，而且是那种自寻死路可以牺牲的死棋。 加上木青竹的深仇，还有她那个没有办法降生在这个世上的弟弟，这些仇恨，尹素婳怎么胡跟尹厚岩好好相处？ 皇上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对于尹素婳来说，确实有些为难。 “素婳，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在别人看来，你们始终是父女。” 尹素婳却很坦然的回答：“皇上，您真的觉得，素婳是个把别人的想法，看得比自己的感受还要重要的人么？” 皇上竟然被她这句话问住了，如果换成别人，尹素婳早就开怼了。 只不过眼前这个人，是当今皇上，她再怎么天不怕地不怕，还是要有所顾虑。 皇上又停顿了一会，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服尹素婳，正好再次转移话题。 “何太妃那里，身体怎么样？” “皇上不用担心，何太妃的身体恢复的很稳定，只要按时吃药，积极治疗，还是有很大的希望，可以痊愈。” 皇上对于尹素婳的医术，确实已经从心里认可。 “听说，你要开一个叫什么医院的东西？” 外面的事，他已经听说了。 “只是有所感慨，有些人需要静养，需要在郎中和医者的指导下，每天按时吃药，可是很多家属，根本就不懂这个道理，也没有办法给予专业的照顾，所以素婳想着，把这些人都集中到一起，这样就可以方便治疗，也能最大化的节省资源。” 尹素婳这个想法，让皇上都觉得钦佩。 这个方面，她的想法，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说不定，她心里还有很多主意，是没有表露过的。 “你有这个想法，确实可以很好的造福百姓，有没有什么需要朝廷帮忙的？” 既然皇上主动开口了，尹素婳自然不会客气。 “我已经拜托齐公子，烦请齐太医帮忙物色一些可以在医院工作的郎中，不过这样还不够，毕竟齐太医的门生，都是男子，到时候医院里住进来的人，一定还有不少女子，我希望皇上能帮我张贴榜单，寻找愿意到医院照顾那些病人的女医者……” “女医者？”皇上都蒙了。 这个想法，还挺大胆。 “没错，是女医者，这样就不会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情况，将来那些女子住在医院的时候，他们的家人，也就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不妥了，其实女子学医的人，不在少数，只是他们不怎么出来，很少有人像是我一样，有这个机会表现自己。” 尹素婳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要帮女性医者争取一个被人认可的机会。 皇上稍微想了想，就同意了这个请求。 “你都开口了，我自然要答应你。” “多谢皇上。” 到了最后，皇上的目的也没有达到，反而要答应尹素婳一个要求。 归根结底，皇上还是欣赏尹素婳的才华，加上对于莫君夜的宠爱。 从皇上那里出来，尹素婳没有任何压力。 她心里也清楚，皇上并不是要故意为难自己，只是想要试探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跟丞相府相安无事。 自己的态度，也说明了一切，所以，他不再追问了。 莫君夜跟大皇子他们一起出现的时候，见到尹素婳，莫君夜直接就把那些人扔下了。 莫云笙马上冲了过来，抓着尹素婳的裙摆。 “素婳嫂子，你刚刚干嘛去了？” “没什么，我跟皇上说了一下，我要建立医院的事，请皇上帮忙。” 尹素婳很自然的把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变成了不痛不痒的东西。 大皇子心里自然明白，这个不是实话，只是不想追究而已。 而且，对于尹素婳那个医院的构想，他也很是好奇。 “我听君夜说过了，你想更加方便的照顾那些需要静养的病患，而且还定了每个月三天免费给穷苦百姓诊病，这个做法，确实让人佩服。” 大皇子的夸奖，并没有让尹素婳沾沾自喜。 她很是从容的说着：“这个只是我的初步构想而已，毕竟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将来如果有了其他的想法，自然还是要请皇上和几位皇子帮忙。” 大皇子知道她这个是客气，他们的头脑，似乎跟不上尹素婳的速度。 他问了一个让莫云笙有些担心的问题：“过几日，就是丞相大人的寿辰，素婳也打算过去么？” 第381章 贺礼 莫云笙赶紧拉着大皇子的袖子，然后说着：“皇兄，你怎么问这种让人尴尬的问题。” 她这个不避讳的样子，倒是让人喜欢。 不过尹素婳并没有放在心上：“恩，我想好了，自然要过去，而且我相信，丞相大人一定知道我要过去。” 这个回答，让莫云笙都有些好奇。 “他知道你过去？素婳嫂子，你过去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大皇子制止了她，如果只是过一个寿辰，就能给尹素婳添堵，估计之前的种种，尹素婳早就看不过去了。 现在的尹素婳，跟过去完全不同了。 “到时候，说不定是谁给谁添堵呢。”尹素婳面带笑容。 莫云笙突然一脸期待：“嫂子，你不是要闹事吧？会不会把好端端的寿辰搅和了？” “不会，我不是去找事的，他们自己主动到宁王府下帖子，我只是作为宁王府的一员赴约而已。” 莫君夜始终没有发话，见到莫云笙对这件事，好像还挺担心，他才开口：“没事，有我在，谁也别想让素婳不痛快。” 莫云笙有些奇怪的看着莫君夜，似乎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怎么了？”莫君夜问着。 莫云笙摇了摇头：“君夜哥哥，你现在越来越像是妻奴了……” 这两个字，让大皇子又变了脸色。 这个皇妹，总是这样口无遮拦。 不过莫君夜听了之后，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的表情，反而非常坦然：“是不是很羡慕你嫂子？” 这一次，他成功的让大皇子和莫云笙都酸掉了牙。 他们都想要捂耳朵了，这是听到了什么？ 偏偏他说话的时候，还保持着那个酷酷的样子。 “君夜哥哥，你还真是让人无语……” 这次大皇子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君夜，你要不要稍微控制一下？” 莫君夜还是不以为然：“控制什么？” 大皇子没有办法，只能说着：“好吧，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尹素婳他们又专门去拜访了林贵妃，她刚刚成为婆婆，心情自然很好。 加上定国公一家归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越发明朗，她对尹素婳这个后辈，也很是喜欢。 “素婳，你那个医院，还需要多久才能开业？” 林贵妃的话，就问的很直接。 这个也很符合她的性格，喜欢直来直往。 尹素婳说着：“还在装潢，估计要过段时间了，其实这个倒是其次，主要是人手的问题，郎中方面，倒是不难，有齐太医出面，应该很快就可以解决，可是女医者，就不太容易了。” 对于尹素婳的构想，林贵妃还挺感兴趣。 “女医者？” 她的态度，跟皇上一样。 其实大多数人，听到尹素婳这个想法的时候，都会有这种反应。 毕竟这个时代，女子大多数要相夫教子，只要出嫁了，那就是从夫，要养在后院了。 可是尹素婳这样大张旗鼓的让女医者从业，自然会打破这个格局。 将来，对于百姓们的生活习惯，也许是个挑战。 “不但是女医者，还有有些护理人员，也要分男女，总不能让男子去护理女病人，让女子去护理男病人。” 尹素婳阐述着自己的想法，希望林贵妃可以听懂。 林贵妃自己重复了一遍，就理解了上去。 “这样也好，免得那些人会觉得这个医院，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世人都喜欢有猎奇的眼光去看待一些新鲜的东西，不过更加擅长的，就是把一些丑陋却有传播性的东西，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尽管，很多事情最后被证实，只是以讹传讹。 林贵妃也知道，尹素婳要去参加尹厚岩的寿辰。 其实这个决定，她很支持。 尹素婳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没什么不敢回去看看的。 反而是丞相府那些人，还真的以为，跟柳家定亲，就算是搭上了护国公府了。 “你只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问心无愧，我就支持你。”林贵妃的话，始终在尹素婳耳边回荡。 出宫之后，她还在回忆。 “皇伯父让你过去，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莫君夜终究还是问了这个问题，其实之前尹素婳也构想过，他会不会有这个疑问。 既然他问了，尹素婳也没有隐瞒。 “暗示我，不要跟尹厚岩把关系弄得太僵。” 她知道，自己说谎的话，莫君夜一定可以察觉。 那样只会让两个人之间有嫌隙，有些事，自己可以暂时不说，可是这件事，没有必要撒谎。 “他没有说什么让你为难的话吧？”莫君夜的眼神，还挺关切。 “当然没有，毕竟他要顾忌你的面子。而且他这是点了我一下，之后我们就聊到了医院的话题。” “那就好，不要想太太多，你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莫君夜这句话，胜过任何空话。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终于到了尹厚岩寿辰的日子。 宁王果然找了个借口，不过去了。 王妃因为柳家的关系，加上她想要拉拢尹厚岩帮着莫君毅，自然是亲自前往。 莫君毅回来之后，跟这些达官贵人之间的接触，还不是太紧密，正好也要借着这次机会，巩固人脉，同时发展新的朋友。 莫君夜和尹素婳就轻松很多，这次他们回去，没有任何压力。 不管尹厚岩是不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们肯定是不会害怕。 今日的丞相府，确实有很多人前来。 虽然之前因为尹素婳接连捅出了赵飞龙的事，木青竹的事，还有李记的事，让尹厚岩在这些人心里的形象，变得虚伪。 可是皇上从来没有过分苛责，加上丞相府成功的护国公府搭上关系，别人自然也会闻风而动。 尹素婳到了之后，见到门口招呼客人的尹天德和沈玉湖，表情轻蔑。 而看到尹素婳和莫君夜同时出现，尹天德多少还是很紧张。 “素婳，世子爷，你们到了。” “恩，父亲大寿，我这个当女儿的，怎么可以不来，我不但来了，还亲自给父亲准备了一副对联。” 说完，她就让跟来的人，把自己带来的对联展开，飞身而上，像是表演一样，直接钉在了大门两边。 莫君毅他们这个时候刚刚下车，只见对联上写着： “一二三四五六七， 孝悌忠信礼义廉。” 第382章 第二份礼物 这副对联挂上去之后，很多宾客都看到了。 他们读了之后，直观感受就是上联太草率了，下联又太豪华，几乎把所有的美德，都统计在一起了。 有些人开始帮忙解释：“这个一定是在夸奖丞相大人的功绩，前面的数字，正好对应后面的美德，百善孝为先，虽然丞相大人的双亲已经不在了，可是他对待岳父岳母很好，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照顾。” 这个话，不少人都很认同。 尹素婳听完，差点忍不住笑了。 他们想要这么解释，自己不会反对。 反正看得懂的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而莫君毅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知道嫂子这是在骂人。 王妃的反应，倒是跟那些人一样，她也觉得，尹素婳有些反常。 这样不吝赞美的对联，真是她真心实意送给尹厚岩的？ 她跟尹厚岩之间，不是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么。 之前在宫宴上，她能当着大家的面前，让皇上做主，让木青竹和尹厚岩和离，今天她会这么好心，让真心恭贺尹厚岩？ 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 尹天德这个草包，自然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看到这幅对联之后，也在纳闷，怎么尹素婳今日不强硬了，反而开始讨好他们了？ 这短短十四个字，把尹厚岩身上的美德，都概括出来了。 忠孝仁义，这些能够占全，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他一次性就占了七个。 “母亲，这个尹素婳，是不是知道我们要跟护国公府扯上关系了，所以开始着急了？” 他小声问着沈玉湖，毕竟他觉得这些赞美，来的太突然。 沈玉湖虽然读过书，也没有理解深层意思，她也在奇怪。 这个尹素婳，转变的太迅速。 不过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毕竟宾客太多。 莫君毅路过尹素婳身边的时候，那个眼神，摆明了就是他看懂了。 不过尹素婳没有在意，还故意问着：“二弟，这个对联，怎么样？是不是很符合丞相大人的气质？” 莫君毅隐藏着眼底的笑意，说了一句：“嫂子，这样似乎不太合适，少了点东西。” “人生总要有些遗憾，不然太完美了，人就不上进了。” 尹素婳这个回答，直接击中了莫君毅的内心。 对于这个嫂子，他更加欣赏和钦佩。 日后，自己需要防备她的地方，也更多了。 莫君夜始终跟在尹素婳身边，像是一个门神一样，任何人看到尹素婳的时候，刚刚被惊艳，看到她身边的莫君夜，马上就没有了任何非分之想。 这个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进入里面的人，还在研究刚刚那副对联，都在恭洗尹厚岩，有一个这么懂事的女儿。 看来，之前尹厚岩和尹素婳之间的矛盾，已经得到了解决。 如果不是这样，估计这次尹素婳不会这么大方的给出这样的祝福。 不过也有人怀疑，其实尹素婳这是在讽刺，其实是说尹厚岩实际上没有这些德行。 反正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衡量。 今天来的人，还真是不少。 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对于尹厚岩这个朝廷肱骨，自然是想要好好巴结。 之前那么多事，皇上都没有放弃他，现在他们丞相府又娶了护国公的外孙女。 加上嫁到宁王府的嫡女，他们这一家，还真是风光无限。 像是那些在名利场混了时间很长的人，都很清楚，有些仇恨，在利益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们不太了解尹素婳，她是个眼里不会揉沙子的人。 见到尹素婳和莫君夜时候，尹厚岩并没有惊奇。 这个跟尹素婳预测的一样，他一定知道自己会来。 莫君夜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反正他从来都是这样，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丞相府的下人，见到他们，其实有些紧张。 之前尹素婳为了带走周嬷嬷，把一个侍女的手砍断，还给另外一个侍女灌了粪水，那个场景，还历历在目。 尤其是今日，尹素婳故意带来了周嬷嬷和明蕊。 之前在府里欺负过明蕊的人，都有些担心，这次尹素婳不是为了明蕊报仇来的吧？ “父亲大人，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女儿这里给你准备了一份薄礼，希望父亲大人笑纳。” 尹素婳并没有拘束，这个地方，就像是她的主场。 虽然之前皇上交代过，让她不要跟尹厚岩之间关系相处的太僵硬。 不过，她并没有给皇上什么肯定的答复，所以这样并不算是犯规。 有些事，不是皇上一句话，就能压下去的。 尹厚岩看着尹素婳递过来的包裹，心里多少有些防备。 他相信，尹素婳一定没有这么好心。 她对自己的感觉，一定是当成仇人一样。 从莫君夜对自己那个态度，他也感觉的到。 之前他已经见过，莫君夜对定国公府的人，是什么态度。 一对比之下，他自然什么都不是。 不过他还是笑呵呵的接过来，然后轻轻掂量了一下。 这个包裹还挺轻，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你有心了。”尹厚岩说着。 尹素婳却说着：“父亲，不打开看看么，这件礼物，是我和相公挑选了很久才选中的。” 尹厚岩听到她这样说，当着这么多人，也没有把办法拒绝。 他面带虚伪的笑容，把包裹拆开。 里面竟然是两双鞋，不过这个显然不能穿，因为鞋子是用玉做的。 看上去，竟然栩栩如生。 “世子爷和世子妃好大手笔，这是祝福丞相大人步步高升吧？” 有人看到这个，已经开始拍马屁了。 尹厚岩的脸色稍微变得好看了一点，这个礼物，确实用心了。 “另外一双鞋，是送给夫人的，毕竟父亲和夫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夫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尹厚岩夸奖了尹素婳一句：“看来，你是真的懂事了。” 这个时候，莫君夜说了依旧：“这个玉的材料，都是我们精挑细选的，是都是玉粕。” 玉粕？ 这种材料，确实很难得。 不过用玉粕做的鞋子，那不就是粕（破）鞋？ 第383章 忘八无耻 莫君毅差点笑出来，这个嫂子，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是真的下得去手。 这样的人讽刺，就这样不加掩饰，直接展现在众人跟前。 不管是谁明白了这两双鞋的含义，都会觉得太直白了。 不过，现在有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那里夸奖，这个材质，确实难得。 看来世子妃是真心想要跟丞相府重新交好，拉近彼此的关系。 这样对于他们都好，反正他们结合在一起，就是一个稳固的利益集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种抱团方式，也是很多大家族，慢慢兴起的原因。 他们都很看好，尹厚岩将来的发展。 一直都在那里观察的尹妙雪，心里已经开始憧憬。 有了这样的关系，说不定自己以后真的可以嫁给某一位皇子，然后皇子再成为太子，将来她就是一国之母！ 到那个时候，她就可以不用再看尹素婳的脸色，甚至她见到自己，还要三跪九叩。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有无限憧憬。 而尹厚岩饱读诗书，自然明白这粕鞋的含义，当时就很生气。 不过他没有办法发作，只能强忍着怒火，把东西收起来，交给了沈玉湖。 沈玉湖当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还当成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又交给了自己身边的人。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尹素婳也没有骄傲，这才只是开胃菜。 自己既然来了，自然那比只准备这么两份礼物。 尹厚岩不是有心理准备，自己会过来找事么，估计他一定想不到，自己会一套接着一套。 王妃心里也明白，这个尹素婳，是在捣乱。 不过她没有办法解释太多，只是把宁王府的祝福送上。 莫君毅同样也是很谦逊的跟尹厚岩打招呼，其实尹厚岩很了解他的为人，因为当年自己跟他也是一样。 只要是可以利用的，斗会尽量想办法。 唯一的区别，莫君毅的出身太好，很多东西，他都不用任何手段，就已经拥有。 而自己当初，为了获得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得不伪装自己，牺牲自己可以牺牲的一切。 好在结果是好的，不然自己一定会终身遗憾。 莫君毅打量了尹妙雪几眼，丞相府这个女儿，看上去明显被尹素婳的光环压下去了。 看惯了尹素婳，觉得尹妙雪在她跟前，就像是一只跟太阳争辉的萤火虫。 虽然她也很好看，不过没有什么特点。 尹妙雪同样也在打量这个宁王府二公子，他的长相，也很俊美，而且有一种精明的感觉。 他们同时错开了目光，这算是一种轻微的试探。 尹厚岩对于王妃的到来，自然是喜不自胜。 虽然有尹素婳那份扎心的礼物摆在那里，不过暂时不去想，那就行了。 宁王妃能亲自过来，这个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无上的荣耀。 结果他刚想说点什么，外面有人匆忙的跑进来，说是四皇子到了。 在场的人，都很震惊，想不到就连宫里都来人了。 尹素婳还觉得挺奇怪的，来的人，不是大皇子，竟然是苏珍妃的儿子四皇子。 尹厚岩当时就很惊喜，然后带着沈玉湖朝外面赶了过去。 四皇子进来之后，在场的人，都站起来了，给四皇子行礼，除了王妃。 毕竟王妃是四皇子的长辈，是他的婶母。 果然，四皇子见到宁王妃的时候，毕恭毕敬的过来行礼，给她请安。 王妃表情很安然，说自己不是主角，今日大家都是来给丞相大人贺寿的，他们之间，就不要太客套了。 四皇子也没有什么架子，跟苏珍妃很像，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尹妙雪又在打量这位皇子，比刚刚看莫君毅的时候，认真多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莫君毅就明白，丞相府的人，在打什么主意。 只不过，宫里那几位娘娘，每个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物，想要把女儿塞进去给他们当儿媳妇，只怕尹妙雪这个脑子，都不够他们算计的。 这些想法，他都藏在心里，有些话，没有必要说的太明白。 四皇子刚刚落座，就提起了门口的对联。 宾客们还在那里恭维，说是世子妃送的，一看就是有孝心的人，才能写的出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让四皇子很是疑惑。 到底这些人，是怎么成为官员的，这么浅显的对联，竟然看不出来？ 不过既然是尹素婳送的，他没有多说。 莫君夜正在看着他呢，他可不想得罪自己这位堂哥。 尹厚岩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所以就问了一句：“外面有什么对联？” 很明显，他现在还不知道呢。 尹天德还挺得意，说着：“父亲，是素婳给你写的，很是应景，把你一顿夸奖。” 莫君毅忍着笑出来的冲动，同时又有些感慨，这个草包，配自己那个任性的表妹，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将来柳琳琅过门，估计丞相府也要热闹了。 柳府有护国公府撑腰，加上姨妈那个人，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没理搅三分的主，从来不肯吃亏，而尹厚岩虽然没有强大的背景，可是有皇上的信任，这就是一切。 他们这样的两股势力，如果合在一起，对付尹素婳和莫君夜，确实值得利用，如果他们自己内讧，自己估计也要跟着伤脑筋了。 尹厚岩想到那两双粕鞋，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 尹素婳不会夸奖自己，不讽刺自己，就烧高香了。 “上面写了什么？”他不由自主的问着。 尹素婳喝着茶，很是悠闲。 反正现在他们就算是把对联撕下来，大家也看到了。 还有那么多人曲解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在夸奖尹厚岩，这些人，脑子里连水都不是。 尹天德还挺得意，重复了一下对联的内容：“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 尹厚岩心里默念了一遍，马上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当时脸色变得铁青。 “忘八（王八），无耻，好啊，我的好女儿，竟然用这样的对联，来给我祝寿。” 尹素婳起身，面带笑容：“父亲大人，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大家都觉得这是在歌颂你，怎么你一定要往歪了想，我都没有借用你的名字，写什么厚颜（厚岩），您怎么会想到无耻？” 第384章 另一幅对联 这句话，把尹厚岩的嘴堵的死死的。 想要跟自己掰扯这个，既然她敢把这个东西放出来，就不怕对峙。 莫君夜看到尹厚岩好像还想说什么，不慌不忙的说了一句：“怎么丞相大人，对自己还不够了解么？” 这句话，一语双关。 尹厚岩心里堵得慌，又不能反驳。 这么多人在场，他不好直接发飙。 尤其是宁王妃和四皇子，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被尹素婳气的张牙舞爪的一面。 他压下自己心里的怒火，说着：“看样子，是我理解错了？” 莫君夜又不紧不慢的说着：“有些时候，考虑太多，反而会贻笑大方。明明很简单的事，没有必要上纲上线。” 这句话，让尹厚岩更加没有办法发脾气。 不过来贺寿的人，却都明白了，世子妃那个对联的真正用意，真是杀人诛心。 骂人不带一点脏字，而且乍一看，还都是好话。 看来，他们之间的矛盾，是不存在调和的可能性。 这个时候，是莫君毅出面化解了这个尴尬：“丞相大人，今日是您的寿辰，四皇子都来了，还是高高兴兴的吧，大家欢聚一堂，也是难得一见。” 这句话，让尹厚岩心里慢慢放松下来。 毕竟这么多人过来，就证明了他在朝廷的影响力，并没有降低。 不管他们是为了自己，还是因为自己跟柳府结亲，反正都是折服于自己以后的统治力。 他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然后举起酒杯，冠冕堂皇的说了一通感谢的话，然后先干为敬。 气氛终于慢慢回到了正轨，四皇子却在私下里跟莫君夜说着：“堂哥，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你嫂子不会介意，而且你不说出来，估计我们也少了很多乐趣。”莫君夜面无表情，从来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 尹素婳听到了之后，也笑眯眯的对着四皇子说着：“四皇子，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们本来就是希望他看出来。” 四皇子见过尹素婳几次，每次不是看她救人，就是听她唱歌。 那些唱词，让人觉得可以流传千古。 而她的医术，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即便是之前在宫宴上，她请求父皇帮她死去的娘亲和离，用词也都很考究。 像是这这次，用对联的形式，骂的那么难听，还是第一次。 他尽量理解，这里面的深意。 “四皇子，是没有看到方才嫂子送给丞相大人的礼物。”莫君毅也凑了过来。 他们都是明白人，自然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四皇子并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所以有些好奇。 “是什么东西？” “玉粕做的鞋子，两双，一双给丞相大人，一双给丞相夫人。”莫君毅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王妃虽然注意到他们几个小辈在一边窃窃私语，终究没有管什么。 而四皇子很是聪慧，听到玉粕和鞋子，就明白了，尹素婳是在骂尹厚岩和沈玉湖，是一对破鞋。 想不到，这个堂嫂，刚起来，这么吓人。 就在亲生父亲的寿辰上，这样砸场子。 而且，还能让尹厚岩没有办法发泄出来，只能忍着。 这一切事情的策划者尹素婳，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面不改色，仿佛她真的是来送祝福的。 这份心智，确实非常人能比。 开席不久，尹素婳突然起身，说是要先行离开了。 “父亲，今日我和相公过来，主要就是为了给你祝寿，顺便让你看看，我把周嬷嬷接走之后，并没有亏待他，你当初还不想让我把她带走，好像是担心我会虐待她一样，她的腿我接上了，也可以开口说话了，父亲，你现在应该放心了吧？” 这些话，噎的尹厚岩肝疼。 “至于这口饭，我们就不吃了，我们来之前，就答应了外祖母那边，今日要去那边吃饭。礼物送到了，心意也到了，女儿就先行告退了。” 尹素婳说完，真的就直接跟四皇子和王妃告别，然后又跟在场的人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席面。 莫君夜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那个样子，真的像是尹素婳的守护神。 尹厚岩没有阻拦，她不留下来，对于大家都是好事。 四皇子都蒙了，这个堂嫂，当真是潇洒异常。 洋洋洒洒的把丞相大人奚落了一顿，然后拂袖而去，都不给对方任何辩解的机会。 看来，以后不管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位嫂子。 本来有莫君夜这个堂哥，他就已经不敢惹了，加上这么一位不好惹的嫂子，这两口子是要冷酷到底啊…… 他们离开之后，场面有些尴尬，大家都没有说话，谁也不想第一个出声。 这时还是沈玉湖强撑着说了一句：“没事，世子爷和素婳，自然有事情要忙，而且国公爷也是回到帝都不久，这些年都没有见到外孙女，想要时长见面，我们应当理解。” 她这样一带头，马上有人跟着附和，说是世子妃两边的礼数都很周全，已经不太容易了。 不过国公老夫人毕竟是尹厚岩的长辈，他们没有必要计较。 看到大家又慢慢热闹起来，尹厚岩的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王妃心里还挺高兴，这个尹素婳，还是看不清形势。 眼前她不帮着莫君夜找些助力，反而总是得罪人，还总是拉着莫君夜帮他当挡箭牌。 相信过不了多久，帝都的人，都要让他们得罪光了。 到时候，那些人自然都会支持莫君毅，只要自己找到合适的机会，让自己的日子取代莫君夜，就指日可待。 气氛刚刚好了一点，外面的人，又匆匆跑了进来。 “老爷，夫人，刚刚在门口又发现了一幅对联。” 一听到这个话，尹厚岩脸都要挂不住了。 从刚刚的两份礼物来看，这幅对联，估计只会更狠。 果然，当下人把对联呈上来的时候，已经有好事的人，凑了过去，并且读了出来。 “上联：福如东海，海阔大，大老人，人寿年丰，丰衣足食，食的佳肴美味，位列三台，台享荣华富贵，贵客早应该来，来之是理，理所当然！ 下联：寿比南山，山不老，老大人，人面兽心，心田不好，好个乌龟杂种，终究会死，死无葬身之地，地基未打莫来，来之后悔，悔之晚矣！” 第385章 连累 如果之前那个对联，还有解释的余地，这个就已经明显的在骂人了。 毕竟里面的话，说的太直白。 尹厚岩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也没有办法再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直接对来的所有人说着：“众位，你们也都看到了，我这个女儿，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从今日开始，我尹厚岩再也没有这个女儿，我和尹素婳之间，恩断义绝。” 王妃听到这句话，心里更加得意了。 她还特意看了看莫君毅，还没等到他们出手，想不到这个尹素婳，就自己断了后路。 他们这个人头捡的太轻松，真是痛快。 不过他们并没有表露什么，毕竟这么多人在场。 四皇子叹了口气，这个堂嫂，性格还真是不给人留余地。 他也听说过一些关于尹厚岩和木青竹的故事，他心里也怨恨，这样的男人。 可是尹素婳这样的做法，未必能够获得天下人女的支持，毕竟这个时代，还是男人作为主宰。 另外一边，尹素婳他们离开之后，真的直接去了定国公府。 不过这个并不是他们之前约好的，尹素婳想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你第二幅对联的文字，是什么时候想的，侮辱性很强。”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却说着：“侮辱？我没有觉得啊，我反而觉得很写实。这些人，本来就应该被这样对待。当年我娘和我弟弟的死，我当然不会因为任何人劝我，就这样算了。” 莫君夜理解她的心情，虽然她也没有真正跟木青竹接触过，可是那份母女亲情，自然是深深烙印在她的血液里了。 “这次，算是正式跟他们撕破脸了吧？”莫君夜问着。 其实这件事，他早就有所准备。 尹素婳说着：“之前，请皇上帮我娘和离的时候，其实已经算是撕破脸了，这次只是过去补上一刀。估计这次尹厚岩也不会忍着了，毕竟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根基被动摇了，加上我外祖父一家的实力提升，他有些忌惮，现在他得到了护国公那边的助力，又看到这么多人还是买他的账，当然就敢跟我决裂了。” 她把尹厚岩看的很透彻，之前没有跟自己彻底翻脸，只是在衡量，他在皇上和这些大臣心中的影响力。 现在他可以确定，即便是没有自己这个女儿的帮忙，他也一样可以在朝堂立足，自然不会再给自己好脸色。 “这个不重要，反正你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和解。”莫君夜帮尹素婳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 之前他很讨厌有女人这样靠近他，更不要说，让自己动手帮她整理头发了。 可是换成了尹素婳，他只是觉得，这些都是自己发自内心想做的，完全自然。 他们到了定国公府，他们自然全家欢迎。 “君夜，素婳，你们怎么来了？”木青山不像是别人一样，生分的叫莫君夜世子爷。 既然娶了尹素婳，他就是他们的外甥女婿。 尹素婳笑了笑：“去给丞相大人送礼，知道我们在那里，场面会很尴尬，就先离开了。正好想念外祖母了，就来看看，顺便蹭顿饭。” 这个说法，让木青山裂开嘴笑了。 尹素婳这个性子，跟自己的妹妹太像了，不拘小节。 不过他还是故意说着：“只想念你外祖母，不想你二舅舅？” 莫君夜笑了，在木家人面前，他总是可以感受到发自内心的纯真。 在这里，他不用拘着自己。 尹素婳也是笑容满面，很是主动的挽着木青山的胳膊：“整个定国公府，我最想念的，就是二舅舅你了。” 木青山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多少年之前，自己的妹妹，也是这样挽着自己的胳膊。 莫君夜完全没有吃醋，反而很是欣慰。 在跟丞相府决裂之后，尹素婳身边还有自己，还有定国公府这个永远的娘家。 木昊泽和木老夫人早就已经等着了，见到他们，自然是一万个高兴。 定国公府又热闹起来，这些都是尹素婳真正的亲人。 上次明明蕊没有跟着过来，这次补上了这个遗憾。 国公府的人，都对明蕊很热情。 他们知道这是乔嬷嬷的孙女，也知道她为了尹素婳，才会进入丞相府，陪在她身边，吃了不少苦。 明蕊和周嬷嬷到了这里，也像是到了家里一样。 下人们之间，相处的也无比愉快。 这个让明蕊真正感觉到，这里确实更加适合当他们世子妃的娘家。 那个丞相府，就是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 “快坐下，我们好好说话。” 木昊泽的精神状态，看着就很好。 木家人都过来作陪，今日是尹厚岩的寿辰，朝中不少大臣们都去拜访了。 他们自然不会过去，平时跟他们交好，或者是跟柳家有嫌隙的人，自然不会凑上去。 比如尚家，还有袁家。 袁三石前几日又托人送信过来，说是夫人的身体还没有大好，他脱不开身，不然一定亲自负荆请罪。 对于这件事，尹素婳早就放下了。 他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后果，而且还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夫人和孩子，算是给了他惩罚了。 木守城很热情的问着他们是不是从丞相府过来，被木青山拎着脖领子拖到了一边。 “你一边去，你祖父和祖母还在说话。” 这个场景，让人忍俊不禁。 不过尹素婳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还把在丞相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听到整个过程，木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素婳，真有你的，那个尹厚岩不是要气死了？”木守城又忍不住了，就属他笑的最欢。 “气死了也好，免得以后心烦。”木培城也说着。 木昊泽虽然也痛恨尹厚岩，不过还是有些担心：“素婳，你这样公然跟他撕破脸，还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辱骂自己的亲生父亲，怕是很多人要用这个做文章，到时候还会连累君夜。” 木老夫人也有这个想法，那个尹厚岩，绝对不是一个会忍到底的人。 结果莫君夜完全没有在乎这个，他很是爷们的站出来，说了一句：“外祖父，外祖母请放心，我既然是素婳的夫君，自然不怕她做任何事会连累到我，我也愿意被她连累。” 第386章 你们也来了 这个回应，很莫君夜。 木家人听了之后，都很满意。 下人们在准备饭菜的时候，尹素婳又和木老夫人去了房里。 “外祖母，何太妃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你可以准备准备，去看看她了。” 木老夫人听了之后，还真的是很感慨。 多少年了，再次得到何太妃的消息，竟然是她生了很严重的病。 好在她遇到了尹素婳，得到了很好的治疗。 “宫里对于她的身份，应该都很避讳，我这个时候过去，恐怕也未必见得到她吧？” 木老夫人多少有些担心，现在的皇宫，跟之前的不同了。 那个时候，何太妃还是太子的母亲，还是先皇的宠妃。 一夕之间，这一切都变了。 经历过那场政变的人，也都已经老了。 “皇上他们对于何太妃，都很尊重，如果知道她想见到外祖母，应该会想办法帮忙安排。” 尹素婳说完，木老夫人点了点头。 她看着远方，眼神很空旷。 尹素婳想着，外祖母应该是想起了过去的事。 “我知道了，这几日，我会让你外祖父递个折子上去，不过你也要收敛一点了，那个尹厚岩再怎么不是东西，你这样横冲直撞的跟他闹翻，对自己未必有什么好处，我知道你想为你娘报仇，可是报仇不是这样的方式，是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能够让对方付出代价，你这样如果出事，你让我怎么办？” 木老夫人说着，眼眶有些湿润了。 尹素婳赶紧劝慰：“外祖母，你放心，我以后我一定会注意，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暂时也没有时间搭理他。” 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要弄一个医院的想法。 木老夫人听了之后，也觉得自己这个外孙女的头脑，比别人都要超前。 不过也是因为太超前，所以这个时代的人，未必会有那么积极的响应。 “这个医院，真的能帮助那么多人么？我怎么觉得，现在的人，还是喜欢死在家里，有一句话叫做落叶归根。” 尹素婳明白木老夫人的担忧，她也解释着：“外祖母，这个医院，是让人养病的地方，如果病人真的不行了，我也无能为力了，我会征求家属的意见，让他们带回去安置，不过但凡有一丝希望可以治好的，都不应该放弃，不是么？” 这个观点，木老夫人确实认同。 “只要你认定了，外祖母支持你。” 他们又闲谈了一会，木老夫人突然提到了尹素婳的肚子。 “孩子，你和君夜成亲也有几个月了吧？怎么你这肚子，还没有动静？” 尹素婳有些害羞，这个不管是哪个时代的长辈，好像都很关心。 她说着：“外祖母，这个不是我们着急的事，顺其自然吧。” “不能太顺其自然，你不是医者么，也要适当的帮自己调理一下，现在君夜虽然没有妾室，可是以后呢？生个孩子傍身，才是正经的。” 木老夫人虽然对莫君夜这个外孙女婿很满意，不过毕竟他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 自己的外孙女，将来有自己的孩子，在王府的日子，也会稳定很多。 尹素婳知道她完全是为了自己考虑，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其实对于孩子的问题，尹素婳一直都是秉承着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的心态。 而且这个时候如果自己怀孕，对于莫君夜来说，应该是个煎熬。 他们的二人世界，或许就会被打破。 有些事情，还是按照一定的顺序慢慢来吧。 而且她现在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搞事上。 他们正在闲谈的时候，外面有人传话，说是尚夫人来访。 尹素婳很高兴，那不就是梅映雪么。 他们还真都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都选择在今天来拜访外祖父一家。 他们很快就出去了，看到梅映雪带着尚飞月已经在大厅里跟大家打招呼。 见到木老夫人身边跟着的尹素婳，他们更加高兴了。 “素婳，你也来了。”梅映雪也没有跟他们客气。 什么世子妃不世子妃的，她只是自己最好朋友的女儿。 “梅姨，想不到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尹素婳这句话，让一旁没有出声的莫君夜有了反应。 “娘子，心有灵犀，说的不是我和你么？” 大家看到他那个无比认真的表情，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梅映雪也在调侃：“世子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会相信，你还有这样一面……” 尚飞月用袖子掩着嘴，笑的也很欢。 木青山很满意的评价了一句：“这是应该的，在外面再怎么冷酷，到家里这是一个普通的相公。” 这句话，让一旁的二舅母听了之后，有些脸红。 这些年，木青山对她也很好。 这家的气氛，比丞相府那么多人都好多了。 毕竟那个地方，充满着虚伪和算计，而在这里，都是家人和亲朋之间的美好祝愿。 尹素婳打量着木培城和尚飞月，之前那个宋夫人想要把那个宋英莲弄进木家，让她给木培城续弦的时候，尹素婳就在想着，肥水自然不能流外人田，还不如撮合一下二表哥和飞月姐姐。 她相信，这样的亲事，不管是木家，还是尚家，都会很满意。 不过她现在不能说的那么直接，当着这么多人跟前，如果木培城拒绝，会让尚飞月抬不起头来。 她还是先问了问梅映雪，尚怜月的情况。 她的孩子虽然保住了，不过还是需要静养。 “她已经被潘家接回去了，他们的态度很好，而且怜月自己也想回去，我就没有拦着，是潘夫人和那个潘高芝一起来的，他们没有了往日的骄纵，大概是真的知道错了。” 这个结局，尹素婳当然是很满意的。 一个给力的娘家，是女子出嫁之后很大的支撑。 之前他们都惊动了宫里的林贵妃了，如果潘家还敢对尚怜月不好，那就真的是脑子进水了。 “现在惜月和怜月两位姐姐，都已经稳定了，生活也算是有了着落，梅姨应该还在操心飞月姐姐的事吧？” 尹素婳刚刚说完，木老夫人好像是很懂她，马上说着：“现在操心的人，可不只是你梅姨，还有你大舅母呢，你二表哥现在的婚事，也让她头疼。” 第387章 莫君毅初次进攻 木培城猛然抬起头，看到了同样在看着自己的尚飞月。 她那个水灵的样子，倒是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而木培城从边关历练之后，那个强壮的体魄，还有坚毅的面庞，让尚飞月也很有好感。 不过他们都没有说话，重新低下头。 他们之间这个短暂的互动，早就已经看在尹素婳眼睛里了。 看来，自己之前的构想，也不是没戏。 这个还需要时间，像是二表哥这样的性格，估计一时半会，还没有办法完全从丧妻和丧子的悲痛中走出来，高高兴兴的跟另外一个女子走入婚姻。 而尚飞月之前也被柳家人伤害过，对于感情的事，不能再受第二次伤，不然以后真的不容易恢复。 这样的两个人，其实各方面来看，都很合适。 只是这个合适，也只是在别人看来，到底还需要他们自己来衡量。 梅映雪现在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那个状态，让人看到就觉得喜庆。 这个年纪，能够再次怀上，本来就是大好事。 吃饭的时候，他们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木玉舟非要赖着尹素婳，让她抱着自己。 结果，一直都喜欢吃醋的莫君夜，却不让他上来，还威胁他，如果总再过来，就要打他屁股了。 不得不说，他这个举动，也很绝了。 木家人当然不会生气，他们不会骄纵孩子，免得他们长大之后，变成废材。 吃过饭，他们又闲谈了一会，才各自回家。 尹素婳在路上问着：“相公，如果回府之后，父王问起今日的事，我们要怎么回答？” “能怎么回答，如果父王聪明，都不应该过问。” 莫君夜这个答案，让尹素婳心里安定，同时又觉得，即便是宁王不问，自己总要跟他解释一下。 毕竟皇上刚刚找过自己，敲打她跟尹厚岩保持表面的平和，她直接就来了个世纪大翻脸。 这件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他的面子未必挂得住。 果然，回到府里，下人禀报，说是宁王问过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王妃和二公子，早就回来了。 莫君夜也没有犹豫，大大方方的带着尹素婳去了正厅。 宁王皱着眉头，正在跟王妃在那里喝茶，而莫君毅坐在那里，像是没事人一样。 “见过父王，王妃。”尹素婳很是客气的跟他们打招呼，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宁王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打量着他们。 王妃自然不能直接开口，毕竟宁王在呢。 现在她还不知道宁王的态度，万一跟他背道而驰，反而不美。 “你们两个，还知道回来。”宁王的第一句话，就有些重。 王妃心里慢慢托底，果然这么大的事情跟前，宁王没有含糊。 莫君夜却无所谓的说着：“本来想要在外祖父家住一晚，素婳说，毕竟之前没有跟父王和王妃打招呼，这样不太好，而且传出去，还会让人觉得是国公府没有规矩。” 这样认真的答非所问，让宁王的脾气当时就被卸掉为了。 他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素婳，你们今日在丞相府的举动，都是事先策划好的？” 宁王眼看莫君夜这里说不通，就转而去说尹素婳。 结果尹素婳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挺轻松的说着：“回父王的话，也不需要怎么策划，如果他们不送请柬到宁王府，大概就没有这件事了。” 王妃这个时候忍不住了，插了一句：“素婳的意思，你不会主动去闹事？今天的事，反而像是他们要求你这样做的？” 她刚刚说完，莫君毅就用那种眼神看着她，王妃却视而不见。 这段时间，她已经忍着尹素婳很多了。 有些事情，自己总是不说，他们好像忘了，自己才是王妃，是宁王府真正的主人。 宁王听了之后，虽然有些不舒服，倒是也没有说什么。 他记得，当时丞相府来送请柬的时候，并没有说，要邀请尹素婳。 所以，她刚刚的说法，确实站不住脚。 “素婳，你还有什么话说？” 宁王问着，表情也很严肃。 莫君夜再次开口：“父王，想听我娘子说什么？” 宁王头疼了，之前希望自己的儿子开窍，心里能够有个人，这样生活才会有希望，有奔头。 现在他好像是开窍开的太大了，满心满眼，都是尹素婳，其他的事情，他好像都没有放在眼里。 莫君毅这个时候开口了：“大哥，父王和母妃，也只是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跟丞相府闹得这么僵，即便是嫂子不想跟丞相府的人来往，大可不在明面上走动，可是今日这样一闹，知道情况的人，会觉得嫂子是为了自己死去的娘亲鸣不平，不明真相的人，只会觉得嫂子猖狂了，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这样无理，这个也会对你产生影响，虽然当时你们痛快了，不过将来带来的损失，不太好弥补。” 他这一番话，听起来完全是为了莫君夜和尹素婳着想。 宁王也点了点头，自己就是这个意思，还是这个二儿子了解自己。 王妃看着宁王的反应，就知道他很满意。 刚刚自己唱了一回黑脸，也不是没有作用。 结果尹素婳并没有上这个当，她知道莫君毅聪明，没必要顺着他的思路来。 “早在我帮娘亲跟那个丞相大人和离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好，大家都知道了，我若是装作没事的样子，有人相信么？至于二弟说的，不明真相的人，这样的傻子，我需要在意他们的想法么？”尹素婳说这些话的时候，气场也没有完全打开。 毕竟有两位长辈在这里，她还是要给宁王面子。 莫君毅没想到，她竟然用这样的奇怪的招式，拆解了自己的话。 她刚刚说这些东西，这个时代的女子，几乎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看来嫂子不在意别人怎么评价，那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莫君毅这一招以退为进，还挺阴险。 只要尹素婳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就是狂妄的表现。 结果莫君夜挺身而出，直接说着：“我自己的娘子，只要在意我的想法就好了，别人的评价，算个屁？” 第388章 魏侧妃的助攻 莫君夜这个态度，让宁王都惊到了。 没想到，莫君夜维护尹素婳，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王妃一边觉得这样其实不错，因为莫君夜会让宁王失望，另外一边，又觉得羡慕，她相信，这辈子，宁王都不会这样护着自己。 “君夜，说话的时候，注意分寸。” “父王，我说的是实话，我娘子嫁过来，不是为了让人评价。” 说完之后，他没有再理会这些人，直接带着尹素婳就离开了。 宁王被晾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 王妃很得意，如果莫君夜再这样下去，那就悬了。 莫君毅也是一样，他觉得大哥太冲动了。 虽然他也承认，尹素婳确实很好，也值得守护，可是跟前程比起来，还是不够重要。 九尘大师也曾经跟他说过，男儿志向应该远大，而跟男儿的鸿鹄之志最容易发生冲突的，就是儿女私情。 可惜，从来对生活没有太多指望的大哥，遇到事事优秀的尹素婳之后，还是沦陷了。 这个对自己来说，也是不错的机会。 他虽然有个贤内助，可是他们这样折腾，早晚会把父王的好感消磨光。 尹素婳和莫君夜出来之后，直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父王那边，估计被你刚才的话气到了。”尹素婳说着。 “没事，他今天不会去王妃那里，反正许侧妃和魏姨，都会帮我们说话。”莫君夜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怎么知道？”尹素婳问着。 “父王心情不好的时候，从来不会让王妃宽慰，他只是娶回来摆在那个位置上的正妻，父王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就可以了，你以为当初他们真的是有感情才会在一起的？” 说起来这个，尹素婳倒是也想通了。 当初真正跟宁王有感情的人，是魏侧妃。 至于许侧妃，是因为莫君夜的母妃死了，她不放心，才会成为了自己姐夫的妾室。 他们比起王妃，都跟宁王有更加深厚的关系。 而王妃和宁王的姻缘，更加像是皇上为了稳住护国公府，才会选择了这样的结合。 宫里的几位娘娘，都跟护国公府没有关系，如果王妃之位空出来了，还是不留给护国公府，似乎说不过去了。 尹素婳想到这里，甚至怀疑，当初先王妃的死，说不定也跟护国公一家有关，就是为了让他们的女儿，可以接任成为新王妃。 不过这个猜想，她并没有跟莫君夜分享，毕竟想法不成熟，也没有任何证据。 莫君夜想的一点都没有错，晚上，宁王果然去了魏侧妃那里。 “王爷，心里有事？” 魏侧妃太了解宁王，他的一个微表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这个素婳，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这样直接的辱骂自己的生父，传出去终究对她不好。” 宁王在魏侧妃这里，是不设防的。 魏侧妃笑了笑，说着：“王爷，你会像是尹厚岩对待素婳那样，对待君夜么？” 宁王都没有任何犹豫，马上说着：“这个当然不会，只要是个人，就做不出那种事。” “素婳只是跟王爷一样的想法，她不顾世俗，表达出来而已，而且这件事里面，确实死去的人只有青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因为尹厚岩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就不能说，也不能放在心里，王爷可是这个意思？” 魏侧妃很客观的分析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尹厚岩有今天，完全是他自身原因。 宁王叹了口气：“你说这些，我何尝不清楚，只是她没有必要把自己放在一个不孝的位置上，这样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魏侧妃明白，宁王这不是在跟他们生气，而是一种担心。 锋芒太露，对于年轻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她也没有直接劝慰，而是问着：“按照王爷的意思，他们应该怎么做？” “皇兄已经找过素婳了，让她至少维持跟尹厚岩之间表面的平和，只要按照这个错，就不会有什么把柄，让人抓住，虽然之前她在宫宴上，也让尹厚岩下不来台，不过在大家心里，这个权当为了自己死去的娘亲争取一个说法，那个也已经是她作为一个女儿，控诉自己父亲最大的程度了，现在这样，就会成为别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皇上找过尹素婳的事，宁王都知道。 毕竟他们兄弟之间，没有什么秘密。 魏侧妃其实觉得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本身尹素婳也不在意这个。 唯一要注意的是，这些东西，会不会给宁王府造成影响。 现在看来，尹厚岩就算是想要传话，也不会把宁王府带上。 “王爷，就算是她真的表面上跟尹厚岩和平相处了，又能怎么样？暗地里，还不是暗潮汹涌，非要让人说，素婳是个虚伪的人么？至于外面有些人想要传话，估计也传不起来。” 宁王看着魏侧妃，问着：“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很正常么，现在丞相府和柳家定亲了，自然就算是跟护国公府扯上了关系，王妃能眼睁睁看着有人传出关于丞相府的事？” 宁王没有理解透，女人的心思，他一时半会，没有办法理解。 主要是关心则乱，事关莫君夜，他没有办法冷静。 “他们想传的自然不是丞相府，而是素婳。” 魏侧妃又进一步帮他解释：“素婳现在是宁王府的世子妃，如果她真的有错，那也跟王妃这个婆母有关，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她毕竟统领后院，这个自然也会跟她有关系，这样到头来不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宁王明白了，尹素婳就是明白这个道理，才敢这样大张旗鼓的惹尹厚岩生气。 这个儿媳妇，玩弄权术，也是个好手。 “现在君夜过于维护她了，我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宁王还是说了自己的担心。 魏侧妃的宽慰，如期而至：“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不护着，那还算什么男人？君夜很好，是你的好儿子。心死了这么多年，有个人可以让他心火气来，王爷应该高兴。他们的事情，自然有他们自己处理，我们总不能跟着他们一辈子。” 第389章 先王妃的身份 这些话让宁王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 魏侧妃说的对，自己总是担心莫君夜不懂人情世故。 现在他有了心爱的人，自然就会散发出温暖。 能够唤醒莫君夜内心的人，自己当然也要接受。 从私心的角度出发，其实他也觉得这个尹厚岩，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他对皇兄有恩，他也不想因为这个人，跟皇兄有什么矛盾。 有些事，他就得过且过了。 涉及到自己的家人，他自然还是先要护着莫君夜和尹素婳。 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除了刚刚发生的时候，有人在茶余饭后谈论了一番，几乎就没有人传了。 因为事情的方向，跟魏侧妃说的一样，一开始还有人指责尹素婳这样太过分了，身为女儿，怎么可以这样侮辱自己的父亲。 尹厚岩之前再怎么对不起木青竹，毕竟也给了她生命。 没有尹厚岩，就没有尹素婳。 可是后来的风向，就转变了，有些人说，这都是因为尹素婳嫁到了宁王府，而宁王府没有一个很好的氛围，王妃是个继母，自然不会对这个儿媳妇上心，也不会好好教导。 有些礼数欠缺，也是在所难免。 王妃那边得到了消息，自然就会想办法压下去。 时间长了，这把火一定会烧到护国公府。 到时候，父亲和母亲一定会给自己写信，找自己算账。 “想不到，这些人竟然会把责任联想到我头上。”王妃有些不服气。 莫君毅好像早就洞悉了一切，状态很是悠闲。 他一身轻松的喝着茶，然后说着：“母妃，何必这样担心，外面的舆论怎么样，其实对于大哥和大嫂，没有多大影响，只要大哥还是父王最宠爱的儿子，他就是混账上了天，又能怎么样？” 王妃惊叹，自己的儿子一下就抓到了重点。 “我儿，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让父王慢慢对大哥失去信心。” 王妃知道这个方向是对的，可是做起来未必容易。 这么多年了，当初莫君夜要死了，宁王都没有放弃，甚至要让他赶紧成亲，生下孩子，将来直接把位置传给孩子。 他对莫君夜的偏爱，已经到了让人嫉妒的程度。 “这个太难了，我没有信心。”王妃说着。 莫君毅把茶杯放下，站起身来，不慌不忙的说着：“母妃，没关系，我们没有办法离间父王和大哥的关系，可是大嫂可以。” 王妃一愣：“什么意思？” “你没有发现，每次父王但凡要指责大嫂，大哥都会顶撞父王么？如果事情变多了，你觉得父王那里，还需要我们说什么？其实我们不用去做什么挑拨离间的事，只要不停的让大嫂犯错误，然后让大哥维护她就是了。” 王妃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不过她有些担心：“如果有一天，你大哥放弃了尹素婳，让你父王觉得，他还有救呢？” “那个时候，我们自然还会有别的办法，毕竟父王的耐心，已经被他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如果放弃尹素婳，就等于放弃了很多，对付他一个人，就容易多了。你要想想，定国公府，都不会放过他。” 王妃听了之后，马上变得兴奋起来：“没错，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尹素婳是定国公府失而复得的宝贝，如果尹素婳被欺负了，我相信木家人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自然有木家人跟莫君夜斗，我们都不用出力。” 莫君毅把事情考虑的很周全，如果莫君夜继续纵容尹素婳，面临的就是跟宁王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如果他中途放弃，又有定国公府出面，跟莫君夜斗。 总之，他们只要在背后，想办法让尹素婳不停的犯错，加速这个过程就好了。 王妃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确实有头脑，比自己聪明。 这些问题，自己很着急，可是他竟然可以从中看出有利于他们的方面，这个就是一种本事。 “母妃，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莫君毅说着。 王妃心里已经平静了，她说着：“什么问题？” “当年的王妃，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些年，我查访了那么多人，都没有得到关于她身世的消息？” 王妃愣了，这个问题，她也不是很清楚。 说实话，她也很想知道。 当年那个可以让宁王背叛了自己的青梅竹马的魏侧妃的女子，到底是什么倾国倾城的人物。 “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年你外祖父也不是没有查过，同样没有收获。” “不是说，她是许侧妃的表姐么？从许侧妃那边，为什么也没有办法查到有用的线索？”莫君毅是真的疑惑。 王妃坐下来，眼神还挺空洞。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你父王才能解释了，说不定，那个许侧妃表姐的身份，都是假的。因为你外公当年也想过这个问题，从许侧妃那里入手，却发现她家族那边的表姐，根本就没有跟先王妃相符合的。” 莫君毅听了之后，表情变得更加凝重：“母妃，你的意思是，这个先王妃，跟许侧妃根本就没有关系，只是一个幌子，掩藏了她真正的身份？” 王妃点了点头：“这种可能，并不排除。” 莫君毅摸着自己的下巴，在那里踱来踱去。 良久，他抬起头说着：“看来，这位先王妃，要么就是有罪的人，要么就是来自异国，身份不能被天下人知道。母妃，当年那个先王妃入府的前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王妃被儿子的头脑折服了，有些问题，她想了这么多年，没有想通，也就懒得想了。 想不到，儿子这么锲而不舍。 “那个时候，他也是刚刚成为宁王，皇上也是刚刚登基不久。那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新君和新朝上，并没有人太关心这位横空出世的王妃。” 王妃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死去多年的先王妃，确实身份可疑。 莫君毅重新坐下，现在他们的信息，经过整合，可以得出结论，这个先王妃，身份一定很神秘。 “既然许侧妃声称是她的表妹，那我们还是要从她身上下手。” 第390章 异姓王 这些天，尹素婳倒是悠闲下来了。 丞相府那边虽然生气，终究没有闹出什么太大动静。 不过她那两幅对联，现在已经被疯传了。 估计以后尹厚岩再听到对联两个字，都会敏感的后退。 莫君夜这些日子，还在让人去追查风家兄妹的消息。 他们到底是来自大齐哪个家族，这个不难询问。 最主要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来找何太妃。 当年，是不是有什么大齐的人，在大雍当过质子，然后跟何太妃产生了情愫。 按理说，这件事，应该发生在何太妃进宫之前。 毕竟质子都有自己的府邸，如果何太妃那个时候已经进宫，压根不会发生这样的故事。 他查阅了不少当初的典籍和史册，结果都没有那个时候大齐质子的消息。 大齐，大梁和他们大雍，这样三足鼎立，已经很多年了，这个相对平衡，谁也不想打破。 这些年来，他们并没有相互派遣质子的习惯，所以这个方向，明显不对。 而这个时候，去大齐那边的人，也终于传回话来。 风家兄妹，是来自于大齐的贵族，而且是唯一的一个异姓王的风揽辰的家族。 更加巧合的事，风揽辰前段时间，还亲自来过大雍，不过他的形成比较保密，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莫君夜马上想到了之前他们救下来的大齐的老者，就是那个突然犯了脑卒中，几乎要偏瘫的老人。 想不到，他的地位，还挺尊贵。 异姓王，能做到这个程度，自然是功劳卓著。 他也知道大齐那边的风俗，一向尊崇强者。 风揽辰这个名字，其实在他们大雍，也是叫的响的。 不过他们大齐姓风的人不少，所以当时也没有办法确定，风家兄妹，就来自王府。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办法确定，风家为什么要找何太妃。 很明显，之前风揽辰亲自过来，也是为了何太妃。 只不过，他没有表明身份，说明他不想公开寻找。 之后风家兄妹的到来，他们的行为举止，也证明了这一点。 现他们一定是确认了何太妃还活着，估计下一步，还会有所行动。 他把这些信息整合之后，告诉了尹素婳。 尹素婳分析了一下：“这个风家，既然是异姓王，难道从一开始，就是大齐的人？” 莫君夜问着：“为什么这么问？” “既然何太妃不是大齐的人，他们又都想找到何太妃，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原本都是大雍的人，后来才去了大齐，然后成为了异姓王？” 尹素婳这个角度，倒是很大胆。 不过这个很快就被莫君夜推翻了：“不存在这样的情况，风家是大齐的一个很大的家族，不只是他们，还有很多人，都是这个姓氏，当成大齐的皇帝，封了他们为异姓王，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向这个氏族的人示好。” “说不定他们是去了大齐之后，才改了姓氏。” 尹素婳总觉得，他们之前一定跟何太妃认识。 “不会，如果是后来改的姓氏，他们没有机会代表姓风的人，成为异姓王，大齐的子民，自己都不会同意。” 说起这个，尹素婳倒是也认同。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莫君夜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乱猜。 “我只是觉得，手镯上的图案，太特别了，特别的已经不像是大雍的东西。” 莫君夜轻松的挑了一下眉毛：“也许是很久之前，已经消失的什么象征，毕竟年代久远了。你这几次去给何太妃看病，没有问出一点什么？” 尹素婳摇了摇头：“没有，她对于过去的事情，好像不太想说，从准太后，成为了一个只能养在深宫的太妃，这个落差，未必所有人都能接受。前几日我去外祖母那里，已经跟她说过，让她去看看和何太妃了。” 莫君夜想起来，木老夫人当年跟何太妃是莫逆之交。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梅映雪和木青竹一样。 “那有没有可能，问问外祖母，她有没有听过太妃娘娘，和大齐的风姓人家，有什么瓜葛？” “问过了，外祖母说她不太清楚，她和何太妃交往，从来不问对方不想说的话。” 这条线索，也行不通。 看来，还是要想其他的办法。 尹素婳说着：“相公，这些日子，为了这件事，你已经很辛苦了，如果真的查不到，还是算了吧，我相信，风家人既然确认了太妃娘娘还活着，一定不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他们一定还会回来。” 这句话，莫君夜严重同意。 “说的也是，早点睡吧，明日又是百草堂义诊的日子了。” 一转眼，距离他们第一次义诊，二十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来他们这里。 “说起来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现在很多人都来百草堂办卡了，世子爷，其实你那个酒楼，也可以用这个办法，每次充值多少，就会达到哪个级别的会员，将来吃饭的时候，也可以根据不同的级别，给他们打折。” 尹素婳谈到这个，自然是头头是道。 “你这么喜欢赚钱么？”莫君夜调侃了一句。 “谁会觉得钱扎手，我只是觉得有这样的办法，不用白不用。” 尹素婳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于金钱的看法。 毕竟，她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 莫君夜笑了笑：“要不然，我把那个酒楼，也交给你打理吧？” 尹素婳没有同意，她现在的四家铺子，都在进益，可是有些改革之后出现的问题，他们一定要善后，还有预防新的问题。 她的精力暂时不允许，她马上抽身去经营这个酒楼。 第二日，他们百草堂还没有开门，门口就已经站了很多穷苦百姓，都是来免费看病的。 齐伯衡如约而来，他觉得做这样的事，很有意义，又能精进自己的医术。 尹素婳还是亲自上阵，毕竟人太多，光靠着两位郎中，还有齐伯衡，根本忙不过来。 他们忙活了一上午，刚刚要休息的时候，一队人骑着马从主街崩腾而过。 他们一边扬鞭策马，还一边喊着：“借过，借过！” 莫君夜看了一眼，其中几个人的打扮，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竟然是大梁的人！ 第391章 两国使臣同时来访 这些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他们行色匆匆，大概是有什么急事。 尹素婳并不太清楚这个，看着有些失神的莫君夜，问着：“相公，怎么了？” “大梁的人。”旁边的齐伯衡也算是见多识广，他抢先回答了一句。 大梁？ 之前是大齐的风揽辰和风家兄妹先后来到，现在又是大梁的人。 看来，最近还真是多事之秋。 “他们过来，该不会也是为了……” 后面的话，尹素婳没有说出来。毕竟，齐伯衡并不清楚何太妃的事。 齐太医应该不会把这个告诉他，涉及到宫廷隐秘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本身尹素婳也是开玩笑，现在他们可以确定大齐的风家跟何太妃有关系。 “应该是为了别的事，这些年，我们三国之间，本来就有往来。”齐伯衡又抢答了。 莫君夜白了他一眼：“有这个时间，多看几个病人，不要在我娘子跟前表现。” 齐伯衡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太酸了，现在莫君夜这个醋王的名声，算是可以坐实了。 他自己冷酷，没有第一时间解释，反而怪自己了。 “你懒得说，我帮你说不是免得你麻烦……” “我跟别人懒得说，但是跟我娘子，自然是有求必应。” 这个回答，成功的让齐伯衡后退了。 伤不起，这狗粮的味道太冲了。 他们心里都很疑惑，这几个人，一定是大梁的先行者。 不过这么多人打头，还真是第一次见。 看来，这次跟在他们后面的人，身份一定不低。 果然，他们当天回到王府的时候，就听到宁王说，大梁的使臣，已经快要到了。 “父王，这次大梁的使臣，是什么人？” “是大梁的太保纳兰晦，看来这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不会让这么重要的人，出使大雍。”宁王说着。 大梁的官职，跟大雍不同。 太傅的官职，也是一品，不过在地位上，甚至比丞相还要高。 自古以来，接待使臣，都要高一级的人才行。 估计这位太傅到来，只有宁王才能出面了。 这也是宁王第一时间就被皇上召进宫的原因。 尹素婳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 这个时候，大梁竟然派人过来，是巧合，还是有所图谋？ “纳兰，这个姓氏，还挺特殊。”尹素婳只有这一个感慨。 在场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尹素婳并没有觉的丢人，她本来就不知道，这个纳兰家，到底是干什么的，这样感慨，没有任何错。 她只是想到了自己熟悉的两个姓纳兰的人，一个纳兰明珠，一个纳兰性德。 之前自己跟人斗诗的时候，就用过纳兰性德的经典——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 场面稍微稳定了之后，宁王看向了莫君毅。 “毅儿，你要准备一下了。” 莫君毅蒙了，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父王请吩咐。” 虽然内心茫然，他的表现，却无比大方，让人找不到任何错处。 那个举动，浑然天成。 宁王说着：“这次大梁的人，很可能是为了和亲而来，自然要从皇室中挑选出合适的人选，除了你大哥和二皇子，大皇子，四皇子，还有你，都在备选之列。” 这句话，莫君毅有那么一丝丝的动容。 莫君夜和二皇子都成亲了，自然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而大皇子和四皇子，谁娶了大梁送来的女子，大概率就没有机会登上皇位了。 估计刘皇后和苏珍妃，都会想办法，推掉这门亲事。 到时候，只有自己成为候选人了。 如果对方的身份足够高，说不定对于自己争取这个世子之位，更加有力。 王位和皇位不同，毕竟不涉及到管理整个天下。 王妃听了之后，心里也有了自己的计较。 她跟莫君毅一样，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如果合适，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被选中。 大梁和亲过来的，至少也是个郡主。 到时候，身份上自然可以压过尹素婳。 将来，也会成为帮助自己儿子正位的筹码。 尹素婳看到他们都不说话，张口问了一句：“父王，难道没有可能，这次大梁是想求娶我们的公主之类的？” 场面又一次陷入了尴尬，刚刚还在那里幻想的王妃和莫君毅，也惊醒过来。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大梁毕竟也有皇子，也有世子，如果是为了他们求娶大雍的郡主公主之类的，也算是和亲。 宁王知道，尹素婳的心思细腻，所以回答着：“现在还不清楚，他们过来的目的，所以说只是让毅儿准备一下。” “父王说的是。”尹素婳经过上次，引起了莫君夜顶撞宁王之后，一直都在顺着宁王说话。 旁边的莫君夜看到她都这样说了，自然没有反驳。 宁王说了几句，就让他们先行离开了。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让尹素婳慌张。 反正也不是该她操心的事，大梁的人到底来干什么，是要和亲，还是单纯的出访，都跟她这个有夫之妇无关了。 那个老婆婆，病情基本上控制住了。 二十天过去了，她手心的红点已经消失不见了，不过那个瘫痪的状态，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调理。 神经梅毒想要治愈，尤其是这么大年龄的人，相对来说，不太容易。 小女孩每天都尽量避开院子里的人，她担心别人嫌弃她脏。 可是明蕊他们的善意，还是让她慢慢放下了这些。 这几天宁王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接待事宜，而尹素婳也没有闲着。 她的医院，还在热热闹闹的装修。 看这个情况，估计再有十天半个月，这些工程就可以完成。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人才。 齐太医那边，已经帮她联系了一些郎中，听说医术都不错。 而皇上那边，也甄选了不少女医，等待尹素婳挑选。 大梁的人，也已经很近了。 没想到，才过了两天，又有人快马来报，大齐的使臣风清石也在路上了。 这位风清石，就是风揽辰的儿子，将来的异姓王继承者。 想不到，大梁和大齐的人，竟然同时来访。 如果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关联，尹素婳都不太相信了。 第392章 不服 “这次来的人，又是风家人，你觉得是巧合么？”回到自己的院子，莫君夜问着。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尹素婳会意，看来他们又想到一块去了。 “他们自然是为了何太妃而来，不过大梁的人，就未必了。”莫君夜说着。 他们对于外面的局势，其实很敏感。 联想到最近帝都发生的事，大概都能猜出来。 “这个何太妃，身上的秘密还真是不少。”尹素婳对何太妃的过去，确实很好奇。 就连莫君夜都没有办法查到的人，一定不简单。 当年那场宫变，到底是谁策划，又是怎么形成，之后那些人，都去了哪里，这个估计也只有少数人知道。 而何太妃，一定是其中之一。 “时间会证明一切，有些事实，不会被人淡忘，只要不被掩埋，总会真相大白。”莫君夜已经不着急了，他们面临的事情，又不是只有这一件。 因为宁王要忙着接待大梁的使臣，这次大齐的人，应该让谁出面，就有待商榷了。 宫里研究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让大皇子莫天珏出头。 毕竟他是皇上的嫡子，又是长子，虽然现在太子之位空着，大皇子的身份，已经足够贵重。 尹素婳倒是不太关心这个，反正只要不是莫君夜出面，就跟自己无关。 她还是忙活着自己的医院，还有那些铺子。 至于其他的事情，自己管的太多了，一来没有精力，二来只会招人烦。 她不是什么圣母，没时间整天去大街上找事情打抱不平。 除非恰好遇到了，看不过去才会管。 让他们比较惊奇的是，这次莫君毅竟然作为大皇子的助手，帮忙一起张罗迎接大齐使臣的事。 仔细想想，其实这样也对，毕竟风清石的一双儿女，风家兄妹，跟莫君毅师出同门，都是九尘大师的高足，他们之间相处起来，应该也会更加方便。 有这样的一层关系，相信风清石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两国使臣同时来到帝都，这个消息瞬间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百姓们对于江山社稷的事情，虽然不懂，却很喜欢谈论。 尹素婳想起自己那个时代，一群大爷大妈，围在一起，讨论国家大事，那个架势好像是让当领导人，国内的情况早就不一样了。 大有一副，他们什么都懂，现在当权者什么都不是的意味。 不管过了多少年，没有见识的人，永远觉得自己坐在井里看到的那么一块天，就是天空的全部。 而且，别人说的话，他们听不进去，还容易对反驳的意见急眼。 有些百姓已经在议论，这次宁王和莫君毅竟然同时接受这么重要的任务，却不见莫君夜那边有什么动静。 这些年，宁王都是在看在先王妃的份上，才会一直力保他。 可是真正到了大事，还是需要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二公子。 这些话，传到了莫君夜和尹素婳耳朵里，他们同样没有在意。 反正这些虚名，他们并不放在心上。 一群三餐都没有办法保证的人，在那里研究他们这种贵族的生活，只能说咸盐吃多了。 这几天宁王和莫君毅都很忙，莫君夜这里却出奇的清闲，每天都在个尹素婳一起挑选那些医者。 医院的工程马上就要结束，到时候尹素婳需要去验收一下，然后安排得力的人过去看着，最为主要的是，要有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 关于护理人员的培训，几天之前已经开始了。 尹素婳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章法，不能让他们临时抱佛脚。 毕竟他们将来面临的是那些病人，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这个医院，本身就是为了这些人才会创立。 齐太医推荐的那些医者，一方面信任齐太医，另外一方面，对于尹素婳的医术和人品，也是深深的折服，所以很是愿意留下来。 只有一位叫关安远的医者，年龄也不小了，听说医术也很高明，不过因为性格过于迂腐，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从朝廷被革职，自己开了诊所，又招揽不到客人，总是喜欢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所以过得有些落魄。 就是这个人，看到尹素婳的时候，却很鄙视。 最主要的是他觉得尹素婳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尹厚岩太无礼，不但没有恪守一个女儿的本分，竟然帮死去的娘亲做主，让她成为一个没有婚姻的人，在亲生父亲的寿宴上，又大放厥词，横加辱骂。 这样的人，他不想与之为伍。 经过多人劝说之后，他还是坚持要走，觉得尹素婳经营的地方，这里的人将来都会跟她一样，无情无义。 尹素婳听说之后，自然不会强留。 人各有志，留下一个对自己有意见的人，他也未必觉得自己是高风亮节。 “这个人，要不要帮你收拾一下？”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却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一个人的想法，不会轻易改变，他的观念早就是这样了，迂腐不化，我们没有必要管这个闲事，他爹娘教育了他这么多年，还不是把他教成了这个德行。” 莫君夜不过是觉得，有人这样去诋毁自己的娘子，心里不舒服。 那个尹厚岩，活该被这样对待。 尹素婳原本是想要不理会，让他自行离开，结果对方好像是不太领情。 他坚持要等到尹素婳来的时候，亲自教训她一下。 “要不然，让他变成哑巴算了。”莫君夜又皱了一下眉头。 尹素婳却觉得，这个人还挺有意思。 既然他想当面痛陈自己的罪过，帮尹厚岩洗白，自己也欢迎。 不过莫君夜提出的想法，她没有采纳。 好歹也是齐太医推荐来的人，如果不行，打发走就是了，没有必要让人家缺胳膊少腿的走。 莫君夜知道，尹素婳有她自己的想法，也就没有强求。 反正她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一定在。 他们去了医院，这里的设施，基本上已经完工了，正在收尾。 而医者们，也在这里熟悉环境。 见到尹素婳他们过来，他们赶紧行礼。 从这些人里面，尹素婳一眼就认出哪个是关安远，因为他此时正抬着头，没有任何恭敬的样子，看着自己，眼神充满鄙视。 第393章 圣母裱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意外，从传到自己耳朵里的言论来看，这个关安远对自己的轻视，是刻在骨头里的。 估计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男尊女卑，还有三纲五常。 对于这些所谓的伦理，他比任何人都想维护。 她也没有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而是告诉他们，这几天，皇上帮她挑选的女医者，也会过来，希望到时候，大家可以通力合作，共同解决百姓的困苦。 她刚刚说完，那个关安远果然开口了。 “世子妃，果然会蛊惑人心，弄了这么大一圈，不过是借着自己世子妃的身份，抖起来了，我听说，之前世子妃在丞相府的时候，也是默默无闻，并没有任何天赋，怎么是在刻意隐藏自己么？” 他这个话，让莫君夜的眉头都要拧起来了，不过他还是忍着。 尹素婳说过，让她来处理。 那些医者听了之后，都很吃惊，没想到，他真有勇气，当着世子爷的面前，说他的世子妃。 他们想要帮忙求情，又张不开嘴。 尹素婳看着他们，最后视线落在了关安远身上。 “关郎中问起的，我在丞相府的生活，我只想回答你四个字，关你屁事。” 关安远愣住了，没想到堂堂世子妃，说话竟然这么粗鲁。 “果然，身份不同了，一个人的修养也就变了。” 关安远这句话，已经很明显的在讽刺了。 尹素婳也没有生气，看着那些医者们都想赶紧离那个关安远远一点，这个场景还挺好笑。 她语气非常平静，问着：“关郎中，留在这里，只是为了讽刺挖苦我一下么？你能得到什么？别人的认可，还是医术的提升？” 关安远知道尹素婳的口才好，所以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奇怪。 他冷哼了一声：“这个就不劳世子妃费心了。” “你想多了，你的事情，我不想操心，我又不是你娘，我又不缺儿子养。” 尹素婳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内容让关安远非常不舒服。 医者们听到世子妃这样的语言，也都惊呆了。 他们觉得，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贵族的女子，竟然会这样说话。 “不要以为我会在乎你们怎么想，我救人还是骂人，全凭自己的良心，跟某些不是从娘胎里出来的人，截然不同。可能对于那种人来说，娘只是一个送货的，那个快活过之后，没有经历十月怀胎，还在他娘怀着他的时候，跟别的女人你侬我侬的爹，才是他的人生楷模，道德标杆。” 尹素婳说完之后，那些医者有点已经低头了。 这个问题，确实难解决。 丞相府的事情，早就传开了，尹厚岩宠妾灭妻，而且当年他娶了木青竹，完全就是阴谋。 尹素婳为了帮自己的娘亲讨回公道，这个其实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好样的。 “最起码的纲常伦理都不清楚，上一代的事情，那就交个上一代解决，没有丞相大人，就没有你世子妃。”关安远好像也激动了。 这场辩论，尹素婳还挺兴奋。 跟自己扯这个，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你的意思是，因为他在生我这件事上，出了那么一点微薄之力，我就不能计较，他害死我娘和我弟弟，反而要对他感恩戴德，甚至要膜拜他，毕竟他没有把我也害死，是么？” 尹素婳问完，关安远半天没有说话。 她的角度，太刁钻了。 看到他还是不服气的样子，尹素婳问着：“或者，你是觉得，幸亏他生我的时候，我是个女的，不然也会死了，我应该感恩，你可是这个意思？” 关安远蒙了，这位世子妃，头脑太清晰了。 那些医者，也都觉得，她说的太有道理。 “你这是强词夺理，如果他真的做错了事，自然有律例可以制裁，轮不到那这个当女儿的。” 尹素婳笑了：“看来关郎中是很有经验的人，你娘身体可好？” 关安远脸色变了，这个跟自己娘亲有什么关系？ “世子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关安远问着。 尹素婳面不改色，他想从自己这里听到好听的，首先要学会尊重自己。 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还想让自己恭维？ 莫君夜没有出手，已经算是给足了齐太医的面子。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表情无比轻松。 “关郎中，我建议你，回家去找你娘，跟她说，在你心里，虽然她生养了你，不过如果有一天，你爹背叛了她，抛弃了她，甚至害死了她，你绝对不会帮她报仇，还会当做没有事情发生，给你爹养老送终，一如既往的孝顺你爹，你猜，你娘会不会给你一个耳光，还是会老泪纵横的夸奖你，是她生的好儿子？” 这个话，讽刺的效果，完全拉满了。 关安远脸色铁青，当时都要起爆炸了。 而莫君夜和他身边的虚怀、若谷，却觉得大快人心。 尹素婳并没有停止自己的攻击：“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何况你是在站着说话不腰疼，明明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因为我是个女子，就想绑架我，让我成为你们口中纲常的牺牲者，我且问问你，你有娘子么？有女儿么？你给他们灌输的，也是这个观念么？你回去也会跟你娘子说，你当初娶她，别有所图，如果她敢生儿子，就弄死她，还会让你们的女儿，一辈子不记得她，不给她报仇，你敢么？” 尹素婳其实已经在收着自己了，不然早就让关安远招架不住了。 医者们听了之后，拉了拉还不服气的关安远。 “行了，你说不过世子妃，这件事，你不占理。” 可是关安远好像是被激发了斗志，还是不想屈服。 “世子妃，不要以为你设立了施粥处，又免费义诊，用这些所谓的好事，就能掩盖你不孝的罪行，你这些善心的背后，不过是为了沽名钓誉，如果你真的那么慈悲，怎么不见你散尽家产，去帮助那些穷苦的人？” 这个话，终于让尹素婳忍不住了。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慷他人之慨的圣母裱。 她直接说着：“关郎中，看你这个意思，你倒是很仁义，那你怎么不去做？” 关安远还挺理直气壮：“我没有世子妃那个本事，也不想树立自己的名声从而牟利。” 尹素婳终于说出了最恶毒的一句话：“没钱不要紧，听说很多偏远地区，有很多老汉娶不上媳妇，你把你娘捐出去吧。” 第394章 训话 莫君夜这么淡定的一个人，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直接背过去笑了。 这句话，简直是神来之笔。 而原本要给尹素婳一点教训的关安远，彻底蒙了。 想不到，她说话竟然可以这么难听。 “世子妃，你竟然这样说话！” 尹素婳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这已经是我给齐太医面子了，你这样的人，也配跟我争论这个，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还是你上辈子跟你娘是仇人，竟然会有这种想法，什么肛肠，怎么，你有痔疮？” 现在她也不管那么多了，纲常和肛肠，反正发音一样。 关安远被气够呛，他骂人的本事，是真的不如尹素婳。 “我给你一个机会，马上滚，不然我会派人把你扔出去，你的医术再高，我这辈子都不会聘用你，因为你这种人，三观是扭曲的，指望你在我的医院救死扶伤，不出事就不错了。” 说完之后，她给了下面的侍卫一个眼神。 侍卫已经走过来，对关安远说着：“关郎中，请吧。” 关安远也是无奈，这个时候，还有人愿意跟他说一声请，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世子妃，你这样不会有什么好报，大逆不道，必遭天谴。” 关安远还是没有消停，一直在那里喊着。 莫君夜开口了：“拦住他。” 侍卫们出手，把关安远架了回来。 “嘴巴太臭，先掌嘴，塞点香料再让他走，直接把他带到他母亲和娘子跟前，跟他们说明，他都说了什么话。” 莫君夜之前没有动手，已经很隐忍了。 他这样不知好歹，那就是给脸不要脸。 那些医者，已经没有人敢求情了，他们都明白，这些都是关安远自己找的。 那些话，也敢跟世子妃说？ 刚刚尹素婳有一句说的不错，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总是用三纲五常来约束别人，也不看看别人的具体情况。 眼前这位世子妃，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损人利己的事，虽然出手狠辣，可是从来没有冤枉什么人。 光是齐太医都叹服她的品性，就能看得出来。 人不能太迂腐，不然就真的容易被淘汰，而很讨人厌。 “你们还有什么想法，可以大胆的提，你们也应该清楚，我这个人眼里不揉沙子，不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如果想要在我这里赚钱，背地里却在骂我，我劝你赶紧离开，毕竟表里不一，堵我有歧视的，万一将来被什么人买通了，陷害我的时候，病人不是遭殃了？你们学医的时候，应该都听师傅说过，治病救人，是我们学习医术的第一目标，如果把这些手段，用在勾心斗角上，这样的人，现在可以马上离开了。” 她洋洋洒洒一段话，大家都很佩服。 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尹素婳闭口不提。 反正这个跟他们今天的主题没有多大关系。 尹素婳看了半天，没有一个人离开。 “以后医院会分为男部和女部，免得有人传闲话，而且会根据病情的不同，分为不同的诊疗室，骨科和内科，自然不能混杂在一起，那些有传染危险的病人，也不能跟普通病人住在一起。” 医者们听了之后，都纷纷点头。 虽然是个新鲜的东西，可是尹素婳解释的很是通俗易懂，他们都听得明白。 看到他们接受能力还挺高，尹素婳继续说着：“另外，你们再给病人开药的时候，一定要选择对症的，不要为了赚钱，盲目选择贵的，一经发现，我会让你这辈子没有办法再行医。” 她见过太多医生，为了提成，让那些患者去买一些高价又没有疗效的药物，做一些无所谓的检查，或者让他们到指定的药店去购买他们说的药品。 这些行为，她都深恶痛绝。 她觉得这种人，就没有资格行医，容易遭到报应。 这件事，她之前亲身经历过。 一个肾结石的人，满脸痛苦，到他们医院检查，结果那个拍片的女医生，告诉他是双肾泥沙状结石。 像是这样的情况，只需要想办法把石头排出去就好，可是那个女医生，为了赚钱，危言耸听，让那个人一定要手术碎石，不然有生命危险。 她听说这件事的时候，都疑惑了半天，泥沙状的结石，碎了之后，难道会变成泥浆？ 更可气的是，那个女医生，还当着患者的面前，给一个私人诊所打电话，说是给他介绍一个病人，让他少收点钱，转头就告诉患者，去什么地方，去找什么人，提自己的名字，可以优惠。 而优惠之后的价格，还是比普通医院碎石贵很多。 那个患者没有上当，也没有举报，可是那个女医生，回家路上，就被车撞了。 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 医者们都不敢说话，表情也无比严肃。 “另外，我培训了一些帮助你们护理病人的帮手，你们不要仗着自己是郎中，有高超的医术，就随便折辱别人，大家都是平等的，没有他们，你们的工作，也没有办法展开。” 医者们互相看了看，对于这样的想法，还感觉挺新颖。 “怎么，你们是觉得自己有一身医术，高人一等么？那我告诉你们一件事，在我的医院，大家没有工作的贵贱，只有分工不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除非有职位等级。过几天，那些女医者来了，你们也不要想着，用你们才是主导的眼光，去看待他们，他们能看的东西，你们未必能看，我的话，如果有听不懂的，或者不接受的，现在也可以离开了。” 说完之后，尹素婳看着那些人，眼神很严肃。 那些人互相看了看，都觉得尹素婳这些东西，他们确实没有听过，不过又真心觉得让人叹服。 “你们都是哑巴？”莫君夜把脸侧过来，看着他们。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带头喊着：“回世子妃的话，我们听懂了。” 对于这个结果，尹素婳还挺满意。 他们还在这边忙碌，有人来传话，说是宫里让莫君夜和尹素婳赶紧去一趟，皇上召见。 第395章 点名 尹素婳也没有犹豫，反正这边的事情，该处理的也处理过了。 她让大家继续熟悉环境，然后就跟莫君夜一起离开了。 去皇宫的路上，莫君夜问着：“那个人，你真的就这样放过了？” “嗯，没必要赶尽杀绝，毕竟他不是坏人，能够被齐太医推荐的人，估计医术也很不错，只是太迂腐，脑子不转弯，我已经骂了他，也出气了，不想总是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拉低自己的身份。” 尹素婳虽然也是个狠人，不过这个一定是要分人的。 她也不需要维持什么心狠手辣，不好惹的人设。 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又能开心就好。 莫君夜没有再追问什么，他的三观，跟尹素婳越来越契合。 两个灵魂之间的互相吸引，终究会让他们朝着彼此的方向有所改变。 进入皇宫，已经有人在那里焦急的等着。 而且，还是皇上身边那位内官，之前带着尹素婳去见何太妃的。 看来，情况还真的挺紧急，竟然他都亲自出来了。 “世子爷，世子妃，你们可来了！” 内官一句话，就暴露了他心里的急躁。 尹素婳礼貌的问着：“敢问公公，皇上有何事宣我们？” 内官没有办法表达太清楚，毕竟事情也不太简单。 “世子妃，还是跟着奴才这边走吧，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一路上，内官的脚步都很快，生怕耽误了皇上的大事。 他们已经到了皇上的殿阁门口了，内官好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 “世子妃，奴才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了……” 尹素婳也没有紧张，看了一眼同样淡定的莫君夜，然后问着：“什么事，很严重么？” “这个要看世子妃自己怎么想了，反正在百姓看来，应该是很严重。” 内官的话，让人忍不住多想。 莫君夜不想跟他猜谜：“不说的话，我们直接走了。” 内官着急了：“世子爷请留步，是丞相大人在里面。” 怪不得，他担心尹素婳会不开心。 毕竟之前尹厚岩的寿宴上，尹素婳的两副对联，骂人实在是太绝了。 尹厚岩为此生了好几天的气，还决定只要尹素婳不倒，他此生再也不过寿辰。 不过这件事，对尹素婳没有任何影响。 尹厚岩越生气，自己越高兴。 “这怎么了，偌大的皇宫，丞相大人来得，我来不得？” 尹素婳的语气，并没有把尹厚岩放在眼里。 莫君夜在一边问着：“皇伯父是为了之前寿宴的事情，找我娘子来询问？” 内官还没有回答，莫君夜直接说着：“如果是为了这个，你去通传一声，我们先走了。” 一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尹厚岩，不管他跟皇上之间有多少事，都跟他无关。 他不想卖这个面子，跟尹厚岩和解，更加不会让尹素婳给他道歉。 内官着急了：“世子爷，不是为了这个，奴才怎么敢戏耍世子爷和世子妃，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还有什么，值得皇上和尹厚岩一起出面？”莫君夜承认，只要是关于尹素婳的事，他现在都很积极。 尹素婳感受到心里的波动，并不是紧张，而是为了莫君夜对自己的态度。 有这样一位相公，说高兴，自然是高兴，可是如果没有担忧，也不太现实。 毕竟他刚刚那个话，针对的是皇上。 即便皇上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伯父，毕竟还有君臣之别。 他为了自己，这样顶撞皇上，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久而久之，会让人觉得莫君夜无德。 所以，她轻轻拉了一下莫君夜的袖子，让他先不要出声。 “是为了齐国时辰的事，两位进去就知道了。”内官只能透了个底。 其他的东西，他也没有办法说了。 说完之后，他没有给莫君夜和尹素婳反应的机会，大声朝着里面喊着：“宁王世子携世子妃到！” 里面的人，变得安静，实际上，他们本来也没有多大声音。 反正外面是什么都听不到，毕竟人不多。 莫君夜带着自信满满的尹素婳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皇上桌前脸上带着尴尬和愤怒的尹厚岩。 不过他再怎么不满意，现在也不能说。 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大皇子和莫君毅。 想不到，他们竟然都在。 尹素婳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竟然他们在场，看来真的是为了齐国使臣的事。 毕竟这次的负责人，是大皇子和莫君毅。 估计是他们遇到了什么问题，没有办法马上协调，皇上才传了尹厚岩进宫共同商议。 至于为什么会找他们，应该是跟风清石的身份有关。 “参见皇上。” “拜见皇上。” 两个人说的话，虽然不太一样，可是那个气势，都没有任何紧张。 皇上看了一眼旁边站着，表情却不太自然的尹厚岩，叹了口气。 “起来吧，不用这样拘礼。” “见过大皇子。” 只有尹素婳一个人的声音，莫君夜因为总是跟大皇子在一块，所以根本不想给他行礼，大皇子也不会接受。 “素婳，快快请起。” 场面还挺尴尬，都是皇家的人，除了尹厚岩。 可是在这些人里面，尹厚岩又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君夜，素婳，刚才你们应该听到了，我是为了什么传召你们入宫。” 皇上开门见山，并没有提起之前寿宴的事。 尹厚岩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意气用事。 莫君夜回答着：“是为了齐国使臣，难道他们又提了什么严苛的要求？” 皇上的表情，并不是多凝重。 “要求倒是谈不上，只是一个希望，他们希望能让素婳出面，可是我们大雍，从来没有女子作为迎接使团负责人的先例。” 皇上的意思，尹素婳明白。 她虽然对于那些男尊女卑的东西，非常不认同。 不过这么辛苦的差事，她实在是不想做。 还是留给他们那些喜欢追名逐利的男人，满足他们的成就感吧。 “皇上，不必答应，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提出这个要求。”尹素婳说着。 皇上一愣，他们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确实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到都在商量，该怎么答复对方，才会不伤和气的同时，又能拒绝他们。 尹素婳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都不想看自己的尹厚岩：“因为这次的使臣风清石，他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第396章 对尹厚岩的策略 皇上他们都对尹素婳说的东西，很感兴趣。 莫君毅也很好奇，这个嫂子，什么时候又跟齐国人，尤其是自己师兄妹的父亲扯上了关系。 皇上直接问着：“这位风清石，是之前来过你们宁王府做客的风家兄妹的父亲，也是大齐唯一的一个异姓王的风揽辰的儿子，怎么会跟你有渊源？” 在皇上眼里，尹素婳从来没有离开过大雍。 在她成亲之前，她甚至没有踏出过府门半步。 说她跟风清石认识，这个也太牵强了。 “我跟他确实没有渊源。”尹素婳说的都是实话。 皇上更加好奇了，跟风清石没有交集，却说对方欠她一个人情，这样的说法，似乎站不住脚吧？ 莫君毅想了想，终于开口了：“嫂子，是不是我那师兄，之前给你切磋过医术？” 毕竟风飞扬在九尘大师那里主攻的也是医术，当初自己让他跟着自己过来，也是为了假惺惺的给莫君夜看病。 可是没想到，莫君夜的身体，已经被尹素婳调理好了。 为了这个，就连风飞扬都大呼神奇，说是有机会要请教一下尹素婳。 如果只是为了这个，怎么也谈不上，风清石欠她一个人情吧？ “自然不是，我只是救过风揽辰而已。” 在场的人听了之后，都表示很震惊。 尹厚岩闭上了眼睛，觉得从心里的厌恶，又被这个败家的女儿装到了。 想不到，她总是有这么好的运气。 皇上和大皇子两个人疑惑时候的表情，都很像，不愧是亲父子。 “你什么时候救过风揽辰？”大皇子代替皇上问着。 “前段时间，在风家兄妹还没有来大雍之前，当然了，那个时候二弟也没有回来，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那个时候，我在相公的酒楼救了一个人，那个人当时脑卒中发作，差点就变成半身不遂，走不了路，我及时出手，让他恢复了正常，虽然当时他没有表露身份，不过后来我们查访到，他应该就是那位大齐唯一的异姓王风揽辰。” 这个插曲，确实是他们都不知道的。 莫君毅听了之后，也没有说话。 他这个嫂子的能量，有点超过他的想象。 不过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是他们都想知道的，就是那个时候，如果尹素婳救下来的人，真的是风揽辰的话，为什么他堂堂一个王爷，不惊动大雍的皇上还有官员，隐姓埋名来到大雍，他是来做什么？ 联想到这个，莫君毅突然想到，风家兄妹上次跟自己回来，也许也是刻意为之，自己就算是不邀请，他们也会想办法跟着过来。 还有这次过来的风清石，他们这大家族前赴后继的过来，到底为了什么？ “嫂子既然知道上次来的人，就是风揽辰，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莫君毅问着。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不过话里面的内容，却让人觉得，这里面大概有问题。 尹厚岩没有错过这个机会，马上接了一句：“说不定，世子妃跟那位王爷，有什么交易？” 他现在只要见到尹素婳，就会想起来她搅乱了自己寿宴，而且还用那么恶毒的语言讽刺自己，让自己差点抬不起头。 所以只要有就机会，就很想攻击她。 尹素婳完全没有在意，莫君夜已经开口了：“丞相大人这是在怀疑宁王府，还是在怀疑我们夫妻？” 尹厚岩没有马上回答，皇上的表情，也变得不太好看，这个情况，跟他想的不一样。 大皇子也没有插嘴，他知道父皇的性格，这种时候，卷进来的人越多，他越心烦。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他们非要复杂化。 过了一会，尹厚岩才说着：“合理的怀疑，并没有什么不可以吧，世子爷？” 他已经完全放弃了让莫君夜成为自己助力的幻想，所以也在调整对他们的态度了。 从官职上来说，自己比世子爷高，毕竟他只是未来的王爷候选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头衔。 不像是宁王，那是仅次于皇上的存在。 而且谁能保证，他这个继承人，就一定可以顺利的承袭王位？ 旁边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莫君毅，还没有发力。 将来的局势，谁能确定？ 所以，他改变了态度，不再一味忍让。 尹素婳看到他这个样子，倒是挺高兴。 之前他总是装作自己没有力量，避开他们的锋芒，其实短暂的占便宜，也没有什么意思。 她要做的，是让尹厚岩发挥自己最大能力的情况下，还是完败给自己。 她要让这个恶心的男人知道，他靠着无耻的手段获得的一切，会在他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的流失，他想要挽回，也要感受到有心无力。 就像是慢性的放他身上的血，他虽然看得到，却没有办法止血，最后只能流干血液而死。 想到这里，她都觉得自己真有耐心。 按照自己之前的脾气，看什么不顺眼，都不想留到第二天。 可是这个尹厚岩，必须让他体会到，当年娘亲那种一日一日心如死灰，燃起希望又重新破灭的痛苦。 她也开口了：“丞相大人，如果你非要让我承认，我跟那位王爷之间有交易，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会这么有经验？我就是救了个不明身份的人，最近刚刚知道他是谁，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交易，怎么，我给他治病，拿到的酬金，就是让他骗我？你要是这么说，我还真的被我娘遗传了，她给你感情，你误她一生。” 尹厚岩还想反驳，尹素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可惜，我不是我娘，不会犯同样出错误。” 说完之后，尹素婳跟皇上解释：“皇上，我们也是刚刚知道，我们当初救的人，就是大齐的异姓王，还没有来得及禀报，这不是就被召进宫来了，丞相大人这么有本事，都能未卜先知，还能从别人的言行就能看出来别人的阴谋，他都没有办法知道风揽辰来了，我怎么会知道。” 尹厚岩的话，完全被堵住了。 可是，他并没有发放弃。 他坚持了一下，然后又一次发难：“那你怎么解释，大梁的使者，也要见你？” 第397章 多简单 这个问题，让尹素婳稍微愣了一下。 大梁的使臣，应该是那个纳兰晦。 尹素婳对于这个姓氏，确实感兴趣。 可是这个人，她保证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不只是她，莫君夜都觉得好奇。 看来自家娘子，还挺有吸引力。 皇上安排了宁王和大皇子分别接待两国的使臣，结果他们不约而同，都想见到尹素婳。 这个不管是让谁听到了，都会有所怀疑。 尹素婳想了想，并没有被尹厚岩的问题难倒。 “丞相大人，你这个问题，真的应该问我么？” 尹厚岩也没有客气：“不问世子妃，要问什么人？” 看着尹厚岩那张虚伪的脸，尹素婳想象着将来自己要在这张脸上，看到绝望。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要让他动用所有的力量之后，发现在自己跟前，他的力量，一无是处。 “他们想见我，难道不应该问问他们什么原因？当初你想娶我娘的时候，难道别人问我娘，为什么你要娶她，她自认为有什么优点，除了出身好，相貌好，性格好，哪里配得上得到你这个一贫如洗的无名小卒的喜欢？” 这个反问，让尹厚岩的脸上，出现了愠怒。 皇上听了之后，也觉得有道理。 “素婳，你真的不知道，大梁的使臣，为什么要见你？” “回皇上的话，我自然不清楚，我只是疑惑，方才丞相大人询问我的时候，他好像知道答案，只是想要让我说出来的意思，丞相大人，我说的对么？” 尹厚岩的嘴唇都在颤抖，显然是被尹素婳气到了。 “世子妃这样说，是想掩饰什么？” 他不想后退，既然撕破脸了，就没有必要再装模作样。 尹素婳却没有接招，反而说着：“丞相大人这话说的就让人误会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掩饰的，反正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是现在不太好，彼此也都不想承认而已，可是这个跟两国使臣想见我，没有任何关系，皇上让你来，不是为了逼问我是不是认识梁国使臣，是为了出谋划策，身为文官之首，整天在这里嚼舌头，不想正事，也真是难能可贵。” 这样的讽刺，大皇子都觉得紧张了。 莫君毅没敢说话，这种场合，最好还是降低存在感的好。 他甚至有些后悔，刚刚帮着尹厚岩提了第一句话。 如果事后皇上想起来，说不定也会觉得，自己在针对这个嫂子。 所谓爱屋及乌，皇上对大哥的宠爱，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这份宠爱，他自然也会联想到有人针对尹素婳，就是针对莫君夜。 如果那个人是自己，那么皇上一定会联想到世子之位。 越想到这里，他越是心烦。 为什么莫君夜从出生的时候，就什么都有，而自己要想得到这些，却难如登天？ 不过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任何人看出来。 尹厚岩被尹素婳怼的哑口无言，皇上这个时候出来打圆场了。 “好了，争论这些，不如想想，怎么面对两个使臣。” 他并没有偏向任何人，一方面是偏爱莫君夜，一方面是器重尹厚岩。 不管是谁输了，他心里都不舒服。 坐在他这个位置，也很难。 本来自己看重的臣子能够跟自己的弟弟成为亲家，他心里高兴。 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弄成这么僵的关系，完全没有一点父女之情。 自己之前也不是没有找过尹素婳，可是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这个父亲，她不认。 算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 “皇上，他们想见，我们就应该让他们见？”莫君夜这个时候，为了一句很关键的话。 皇上一愣，刚才他们讨论了半天，其实落点都在他们为什么要见尹素婳。 这样问题就会显得被动，对方的要求，他们已经默认满足了。 可是莫君夜给了他一个新的思路，既然两国使臣都想见到尹素婳，那就干脆都不见，这样说起来，让他们自己见面之后去沟通，自己这边反而轻松很多。 “君夜，你的意思是……”大皇子马上接话。 刚刚他不参与讨论，是不想让战况升级，现在是想平息事态。 莫君夜也没有装高冷，故意等着别人一起问他。 “问题很简单，现在是他们想要见到素婳，可是见到之后呢？难道要直接转头离开，各自回家？这次他们过来的目的，是出使大雍，又不是代表他们国家来见素婳。只要他们进了大雍，到了帝都，想要见素婳，可以再安排，但是必须把他们的目的说清楚。来者是客，可是客人要遵从主人的规矩办事。” 莫君夜几句话下来，就把解决的办法说的很清楚。 莫君毅打量着这个大哥，这些年，他果然没有闲着。 虽然身体不好，他好像没有自暴自弃。 其实这个办法，他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想说。 他就想看看，皇上会不会为了这个，相信尹厚岩的话，怀疑尹素婳。 有些时候，该借用的力量，一定要借用，这样才能让自己有更多的精力，集中在自己更需要做的事情上。 可是说来说去，尹厚岩都没有办法让尹素婳惊慌失措。 刚刚他们一番争论，他也看出来皇上对尹厚岩确实器重。 这个助力，自己一定要抓住了。 尹厚岩和尹素婳之间的矛盾，自己根本用不上添油加醋，他们就会掐起来。 自己这个渔翁，只要躲在后面就好了。 “君夜，你刚才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皇上问着。 “刚才没有想，而是在看着丞相大人，怎么为难我娘子。” 莫君夜的话，这次没有温度。 他看着尹厚岩的眼神，都没有什么感情。 既然尹素婳都不认这个父亲，他自然也不会承认这个岳父。 尹厚岩不想跟他们说话了，他现在只是后悔，当初就不该把尹素婳嫁过去，不然现在尹素婳没有这个底气，莫君夜也死定了。 皇上叹了口气，这个侄子，是自己宠着长大的，这个性子，早就是这样，口无遮拦。 大皇子都不敢在皇上跟前这样说话，可是莫君夜就敢。 “这个问题，就没有必要纠结了，君夜，你和素婳先回去吧。” 第398章 原来是宁王的儿子 尹素婳并没有想留下来的冲动，反正今天该说的自己已经说了。 至于尹厚岩会不会在他们离开之后，继续抹黑，她已经懒得管了。 反正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大概是不会善罢甘休。 “皇上，那我们告退了。” 莫君夜也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医院那边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对了，还有件事，之前素婳让我帮忙找的那些女医者，现在就在宫里，皇后已经把他们安排好了，你们一会就去请个安，把人带走。” 皇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事关尹素婳。 尹厚岩早就知道，尹素婳要弄什么医院。 这个女儿，现在越来越会折腾了，也不知道还想做什么。 反正她做的事，一定不会帮着他们丞相府捞名声。 他也想过从中搞破坏，却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从皇上那里出来，尹素婳并没有着急去皇后那里。 “相公，我们去何太妃那里看看。” 她相信，齐国的使臣想见她，一定跟何太妃有关。 可是她之前问过何太妃，外祖母也能证明，她不是齐国人，可是明显齐国的风家是为了她而来。 “还是关于她的身份？”莫君夜跟尹素婳之间，已经不需要解释太多。 毕竟他们之间的很多事，都会一起分享，对方想做什么，懂的自然懂。 “嗯，我总觉得心里不是很踏实，这件事，关系到两国之间的关系，风家的人，一直都在找何太妃，而我手上这个镯子，也能证明，他们一定认得这个图案。” 尹素婳的头脑，从来都很够用。 一路上，所有人见到他们，都低头行礼。 他们也没有停留，毕竟何太妃在宫里还是一个忌讳，如果不是以为齐太医没有办法治疗肺结核，估计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相见。 到了何太妃居住的宫室，门口还是之前的样子，没有人把手，宫门紧闭，墙上也都是青苔。 这个状态，已经维持了很多年了。 可是在墙上，一个比较不起眼的位置，那个图案，还是映入了尹素婳的眼帘。 “相公，就是那个。”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看了一眼，果然跟尹素婳那个手镯上面一样，这个何太妃，确实有些神秘。 在没有人通传的情况下，他们推门而入。 院子里的人见到他们，尤其是尹素婳，马上认了出来，有人行礼，有人已经跑进去找佘嬷嬷了。 当佘嬷嬷匆匆赶到，见到尹素婳，自然是无比激动。 可是今日不是给太妃娘娘看病的日子，她怎么来了？ 而且她身边还带着另外一个人，当她看清楚莫君夜的相貌，眼里的震撼，简直要藏不住了。 不过她很快就把视线转移，走过来给他们问好。 “佘嬷嬷，这是我相公，宁王府世子爷。” 尹素婳知道，佘嬷嬷这些年没有出宫，应该是不认得莫君夜。 佘嬷嬷也尽量不抬头，保持礼貌。 她心里的疑惑，已经种下了。 “世子妃今日怎么会过来？”佘嬷嬷很客气的问着。 “想来看看太妃娘娘，还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一下。”尹素婳也没有隐瞒。 佘嬷嬷是何太妃身边的老人，有些事情，自然比别人清楚。 “是为了齐国使臣？”果然，佘嬷嬷的反应，让尹素婳很满意。 既然知道了，没有必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说。 “嗯，看来消息传得很快。” 尹素婳说完，还看了一眼莫君夜。 莫君夜正在打量这里的环境，经历了很多岁月，外面看着有些荒凉，可是里面却挺温馨，而且布置的很有章法，可想而知，这里面住着的人，很有品位。 走过回廊，穿过花园，看到何太妃正在花架子下面坐着，欣赏外面的美景。 何太妃跟之前的状态完全不同了，之前都是门窗紧闭，不敢通风，整个人的气色又非常差。 而现在却是面色红润，明显可以看出来，心情都不同了。 “素婳，你来了。” 何太妃现在见到尹素婳，很是亲切，毕竟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外孙女。 不过她的视线落在莫君夜身上的时候，也被惊呆了。 “你……” 佘嬷嬷在一边提醒了一句：“太妃娘娘，这位是宁王府的世子爷，世子妃的相公。” 何太妃的情绪慢慢收起来，然后意味深长的说着：“怪不得……” 佘嬷嬷当然知道她在感慨什么，多少年没有见到宁王了，刚刚看到那张跟宁王年轻时候很像的脸，她也是吓了一跳。 “见过太妃娘娘。” 在何太妃跟前，莫君夜还是没有拘束，只是比别人跟前礼貌了很多。 他知道眼前这位太妃娘娘的经历，除了同情，还有些心疼。 曾经差点坐在权力之巅的女人，一朝面临无变黑暗。 这些年，她的心里，已经承受了很大压力。 何太妃看着他们，语气很和蔼：“素婳，其实我想到你会来了。” 尹素婳也没有掩饰：“太妃娘娘既然知道，可否说说，风家为什么这么执着想要见到你？” 何太妃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 佘嬷嬷会意，直接过去，把周围的人都清退了。 之后，她回到何太妃身边，帮他们斟茶。 这个茶还是尹素婳之前专门推荐的，说是可以清肺。 闻着淡淡的茶香，何太妃慢慢放松下来。 “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会想着找我。” 这个语气，明显就是承认，她跟风家认识。 佘嬷嬷在一边说着：“太妃娘娘，他们记得你，时候正常的。这些年，你不是也时长惦记他们。” 他们主仆的对话，让尹素婳更想知道，到底这个风家，跟何太妃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关系。 何太妃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估计是在回忆当年的事。 “其实，这件事，就连你外祖母，都不知道，我也没有跟她提起过。” 她的话，让尹素婳确信，当初外祖母确实没有骗自己。 她和何太妃的交往，从来不会过问对方不想说的事。 “你们应该知道，这次来的使臣是谁了吧？”何太妃问着。 “嗯，是大齐异姓王风揽辰的儿子，风清石。”莫君夜回答着。 何太妃笑了：“她应该叫我一声姨母。” 第399章 训话 这个答案，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的。 尹素婳已经震惊了，姨母？ 莫君夜也是一样，他派出去的人，根本就没有查到这层关系。 “你们应该很疑惑吧？其实之前风家一对兄妹来到大雍，我就知道了，他们是为了我而来。” 何太妃还是很镇定，娓娓道来。 “你们可能查到了风家兄妹是风揽辰的孙辈，可是没有办法把他们跟我联想到一起，他的夫人，是我的妹妹。” 何太妃说完，莫君夜脸色都变了。 尹素婳也是一样，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查一查风揽辰的夫人。 “据我所知，风揽辰的夫人，并不姓何……”莫君夜说的话，让尹素婳有些意外。 原来他查的这么详细，不过这样都没有查到风揽辰和何太妃的关系，足够说明，这些年何太妃的身份很隐秘。 何太妃笑了笑：“没错，因为她随了我母亲的姓氏。” 这个答案，确实让人意外。 莫君夜的眼神有些探寻，不过这个不重要了。 他还知道另外的事，这种时候，又不想提了。 “看来，你心中明白很多事，不用想太多，反正他们马上就到了，这个谜底，也就要揭开了。” 何太妃的话，让莫君夜彻底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没错，使臣既然是为了何太妃而来，有些事情，自然会在那个时候说清楚。 他们现在着急，也没有必要。 尹素婳直觉，莫君夜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过他不说，自己也不会问。 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剧透一样，而且只是一点点预告片，还不如等着风清石到了，听他怎么说。 既然来了，尹素婳就顺便帮着何太妃检查了一下，她的病情，已经稳定了。 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好了。 她也告诉了何太妃，外祖母已经准备来宫里见她了。 何太妃听到这个消息，不由自主的又呢喃了一句——阿阮。 从何太妃那里出来，尹素婳和莫君夜才去了皇后娘娘那里。 刘皇后见到他们，很是热情。 毕竟这是皇上最心疼的侄子，现在尹素婳的表现，也让人惊艳。 这段时间，尹素婳做的事情，除了针对尹厚岩的，都很造福百姓。 百姓们对于尹素婳的赞誉，如果可以适当的运用，对于皇室的稳固，也有好处。 刘皇后今天穿的并不是很繁琐，桃红色的大氅，水蓝色的对襟长褂，头饰也不复杂，可以看出来每个都是价值不菲。 她的笑容都写在脸上，对于尹素婳和莫君夜的到来，很是热情。 正好莫云笙也在，她看到尹素婳，已经凑了过来。 “素婳嫂子，你终于进宫了，听说你在弄什么医院，那个是干什么的？” 刘皇后嗔怪了一句：“云笙，你嫂子是来办正事的，不要烦她。” 尹素婳并没有介意，这个五公主性格天真烂漫，生在皇家，却可以保持这样的性情，已经很难得。 有莫天珏他们的保护，加上刘皇后也没有让她接触一些阴暗的东西，所以才会一直这么开心。 “皇后娘娘，没事，我也很喜欢五公主。” “母后，你听吧，我嫂子也很喜欢我呢。谁不喜欢我，谁一定是有问题。” 五公主的话，让刘皇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这个女儿，夸奖起自己，还真是不害臊。 不过这份性情，让尹素婳想起来自己那个时代的一个小妹妹，他们都是一样的明媚，像是小太阳一样。 只可惜，那个小妹妹因为身患白血病，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最后还是去世了。 见到莫云笙，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嫂子，那些女医者，是帮你准备的么？” 莫云笙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嗯，算是吧，我之前请皇上帮忙，帮我找来了这些人，今天正好进宫，听说他们已经被送往皇后娘娘这里，故而前来把他们领走。” 尹素婳的回答，并没有满足莫云笙的好奇心。 “嫂子，你还没有说，那个医院，到底是干什么的。” “就是让病患可以住下来，接受专业的医疗服务，这样就不会因为郎中还没有到达，病患就出事了，来来往往，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任何人都可以住进去么？”莫云笙还想问。 “不是，是有需要的人，病情比较严重，或者是需要留下来观察的人。” 尹素婳的解答，并没有很深入，这样大家都能够听懂。 刘皇后让莫云笙不要再烦人了，赶忙叫了那些女医者出来，跟尹素婳见面。 想不到，皇上竟然帮她找了这么多人。 尹素婳看了一眼莫君夜，心里想说，看到了，这都是借你的光。 莫君夜倒是没有意外，皇家的召命，自然会有很多人踊跃报名。 刘皇后让他们跟尹素婳见礼，还告诉他们，以后都要听世子妃的话。 尹素婳默默打量着这些人，年龄不太一样，有些已经四五十岁了，有些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这个年龄跨度，如果是男医者，估计可以占满这个宫室了。 归根结底，还是这个时代的背景造成的，女子一般都是相夫教子，让他们盼头露面的机会，还是太少。 “你们大概也听说了，我要建一个医院，将来里面会有男病人和女病人，你们主要负责女子，除非有些特殊情况，需要你们一起交流，不然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我有个要求，在我的医院里，你们可以有倾慕的对象，前提是你们是单身，而不是见异思迁，如果发现你们的思想品德有问题，我会立刻让你们卷铺盖回家，一个没有品行的人，更不要说什么医德。” 女医者们没有想到，这还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前，她就敢这样训话。 “怎么，你们该不会觉得，是皇上把你们找来，我就没有资格对你们进行审查了吧？” 这时其中一个女医者，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有些疑惑的问着：“世子妃，你说的审查，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你们的医术，我建这个医院，是为了帮人治病，而不是为了让你们帮任何人传递消息的，这一点，我只说一次，你们一定要记住。” 她刚刚说完这句话，皇后娘娘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了。 第400章 三道题 尹素婳并没有朝着皇后的方向看，有些话，点到为止，没有必要让人尴尬。 她说完之后，也没有再强调这件事，说了只说一次，那就是一次。 至于违反了这个规定，将来会怎么样，他们自然会知道。 “另外，我专门训练了一些辅助你们的人，将来你们会一起合作，煎药拿方子，安排病人住的房间，合理调度，这些都是他们的事，不过有一点，我跟郎中们说过了，现在跟你们也要强调一下，那些护理人员，不是你们的手下，你们只是合作关系，不要心存高傲，真正的高傲，不是从级别上体现出来，而是要用医术征服别人。” 尹素婳说完之后，这些女医者都感觉到了她的气场，确实跟别人不同。 旁边的莫君夜，很是悠闲的坐着，也没有多嘴的意思。 这些都是女子，就连男人尹素婳都能治的服服帖帖，这些女子，又能怎么样？ 光是她这个气势，别人都未必能学到。 女医者们看着尹素婳，已经没有人敢问什么了，她这个人站在那里，就很有说服力。 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否认。 更何况，尹素婳的医术，他们也是听说过的。 这里面不少人，都是慕名而来。 他们都把尹素婳当成榜样，觉得尹素婳帮他们女医者正名了。 看到他们都不说话了，尹素婳停顿了一会，然后说着：“既然说到了审核，我自然要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前，毕竟皇后娘娘最为公平，而且不合格的人，自然会被清退，还需要皇后娘娘出面，若是我领回去之后，再请退回来，会很麻烦，我这个人，做事讲究效率，能一次办完的事，绝对不会分开两次，治病除外。” 说完之后，她又毕恭毕敬的问着刘皇后：“娘娘，我可以开始了么？” 刘皇后自然不会拒绝，她觉得尹素婳很聪明。 其实这个也是她考虑周全的一点。 本来女医者们还觉得，尹素婳一定会问一些专业的东西，结果尹素婳却出了另外一道题。 “从前有一户人家的主人死了，很多人前来奔丧，其中一个男子，长得很英俊，而从另外一个家里来奔丧的女子，看中了他，结果她发现，自己的姐姐，似乎对这个男子，也青眼有加。回家之后，她就杀了自己的姐姐，们觉得是为了什么？” 刘皇后都跟着猜测，这样的姐妹情，真的有么？ “不用说出答案，把你们的想法，写在纸上，附上你们的名字。” 尹素婳说完，就让宫人给他们发了纸笔。 莫云笙刚想说出自己的想法，看到他们在答题，赶紧把自己的嘴巴捂上了。 那个样子，好像觉得自己的答案一定是正确的，说出来就帮他们作弊了。 看到他们奋笔疾书的样子，刘皇后心里其实也有了一个答案。 只不过，这个答案，也许跟别人想的不太一样。 很快，所有人都作答完毕，宫人把他们的答案收了上来。 尹素婳逐一看过之后，挑选出来五个人，让他们可以站在另外一边了。 刘皇后没有看懂，这是什么操作。 “素婳，他们这是怎么了？” 尹素婳说着：“没事，只要他们五个人答对了。” 那五个人听了之后，还挺神气，觉得他们被选中了。 剩下的人，还有点不服气，觉得他们想的也没有错。 其中还真的有人有些不服气，直接说着：“世子妃，我觉得我的答案，是正确的。” “有些事情，不要光看表面，我选人自然有我的原则，接下来还有别的题，你们继续回答就好了。” 说完之后，就没有再看他们。 刘皇后蒙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听他们的意思，这一帮人的答案，好像真的都错了。 而莫云笙也有些奇怪，难道自己真的这么聪明，一下就猜中了答案，可是这些人只有五个人跟自己想的一样？ “第二题，你们听好了。”尹素婳没有浪费时间。 所有人都集中精神，生怕错过了尹素婳的问题。 而刚才答对的五个人，反而在那里很轻松的样子。 “从前，有一个被巫师施了魔咒的美丽公主，被关在古屋里长眠不醒。据说只有王子的深情一吻能吻醒公主。后来，一位很英俊的王子攻占了古屋救出了公主。可是，他吻醒了公主后就被公主给杀了，为什么？” 大家都很茫然，半天没有动笔。 刚才被选中的五个人，也不是都轻松的应对。 只有两个人，非常快速的写着答案。 其他三个人，却不太确定。 当尹素婳再次把他们的答案收上来，不出所料，只有刚刚粉笔急速的两个人答对了。 她把五个人中，没有答对问题的三个人弄了回来，重新跟那些人站在一起。 而那两个人，表情却没有表现得意，而是非常稳重。 “最后一个问题。” 尹素婳没有给他们解释，自己这样做的原因，也暂时没有公布刚刚那两个问题的正确答案。 “一个人坐马车去邻镇看病，看完之后病全好了。回来的路上马车经过一个隧道，这个人就跳车自杀了。为什么？” 众人还是充满疑惑，这次连刘皇后，都觉得很为难。 尹素婳问这些问题，确实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莫君夜在那里坐着，表情似乎也不太自然。 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也没办法第一时间想到。 他的初始反应，跟别人一样。 不过他知道，尹素婳提出来的问题，一定能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所以才会朝着比较悬疑的方向去想。 结果，还是不敢确定。 看着那两个对自己的答案无比笃定的人，他还挺好奇，他们的答案，是不是跟自己一样。 尹素婳确认了这些答案，还有名字之后，对刘皇后说着：“娘娘，这两个人，可以让他们先下去休息了。” 那两个人听了之后，还以为稳稳的被选中了，非常满足的离开了。 而剩下这些人，却有些难受。 毕竟尹素婳问的都不是医学方面，简直就是脑筋急转弯。 结果，那两个人刚刚离开，尹素婳就对剩下的人说着：“你们被选中了，跟我回去吧。” 第401章 心理变态的人才能答对 这个操作，确实让在场的人，都很疑惑。 这些被选中的，也是无比蒙。 这是什么情况，不选聪明的，反而要选择他们？ 刘皇后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刚刚被选出来那两个人，不像是随便选出来的。 “素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尹素婳笑了笑，转过头问着莫君夜：“相公，你明白么？” 莫君夜刚刚确实疑惑，不过是针对问题。 至于尹素婳的目的，倒是很好猜。 他说着：“大概是那两个人，心思过于缜密了，已经远远不是聪明的范围了。” 尹素婳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不过答案或许更加让人猜不透，这两个人，心理有问题。” 刘皇后他们吓了一跳，心理有问题？ 而被选中的那些女医者，也能不理解，能答对问题，却说明心理有病？ “刚刚第一道题，那个女子在葬礼上见到那个男人，一见钟情，回去就把姐姐杀了，你们给出来的答案，大多都是因为她看出来姐姐也喜欢那个男人，就想先下手为强。” 众人没有意见，这个确实是他们的答案。 一边的莫云笙听懂过了，自己刚刚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尹素婳的意思是，这个答案不对？ “嫂子，不就是这样么？” “自然不是，正确的答案是，她想再办一次葬礼，这样就能见到那个男人了。” 刘皇后听了之后，也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她也答对了。 刚才被退回来的三个人，也心照不宣，这个也是他们的答案。 众人这才明白，觉得这个答案，确实很合理，不过一般人绝对想不到。” “第二个问题，那个睡美人，虽然王子唤醒了她，可是她已经沉睡了多年，早就已经老了，她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王子还这么年轻，担心王子变心，所以就杀了王子。” 这个答案，让众人都始料不及。 他们甚至觉得，这个解题思路，有些变态。 莫君夜心里想着，果然自己的娘子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她这个答案，估计极少人才能回答出来。 “不过你们的答案，大多数都是因为睡美人觉得自己被人轻薄了，自己保持了几十年的贞洁不见了。” 这个回答，自然也很符合这个时代女人的心里。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答案，错的五花八门，基本上都是在说，那个跳车的病人，是因为不小心摔下去的，还有人说，他是被人推下去的，我说的很清楚，他是自己跳下去自杀。正确的答案，还是只有刚才那两个人答对了，因为病人治好了之后，他重见光明，可是经过隧道，他以为自己又看不到了，所以绝望的自杀了。” 不得不说，这些问题，脑子没有问题，绝对回答不出来。 没有一道题，是正向思维，偏偏挑不出任何毛病。 刘皇后还是不太理解：“素婳，这几道题，到底说明什么？为什么他们两个人都对了，反而要被淘汰？” 事到如今，她已经知道，那两个人没有机会去尹素婳的医院了。 尹素婳也没有隐瞒：“皇后娘娘，这几个问题，能回答对一道问题，算是偶然，可是完全正确，只能是心理变态的人，因为这是犯罪心理学，正常人是不会答上来的，我这次要的是医者，是可以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是要救死扶伤的，不是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 这个答案，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莫君夜都在庆幸，自己刚刚回答的方向，是正常人的方向。 而刚刚被“抢救”回来的三个人，也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他们只是碰巧知道第一道题的答案，之后的两道，都答错了。 不然，不但没有办法得到世子妃的认可，还会被人当成变态。 “皇后娘娘，那两个人，就交给你了，我们先回去了。” 尹素婳已经跟刘皇后道别了。 事情办完了，他们总是在宫里，也不太好。 而且她不想浪费时间，免得节外生枝。 有些事情，提前解决，会避免很多麻烦。 刘皇后自然没有理由阻拦，看着他们离开。 之后，她让莫云笙也先回去，她想休息一会。 莫云笙走了之后，她才把还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入选的两个人宣召过来。 看到这里已经没有了世子妃的身影，他们蒙了。 “皇后娘娘，这……” “行了，你们被世子妃淘汰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他们一脸震惊，他们明明回答对了三道问题，不应该是他们入选么？ “皇后娘娘，这不公平，我们是凭着实力赢了刚刚的测试，难道世子妃要的是一帮笨蛋，什么都不懂，才能更好的操控？” 很明显，他们并不理解出现这种局面的原因。 “世子妃从刚才的问题，已经知道你们的来历了，你们过去了，反而会让别人跟着丢脸，还是自行离去吧。” 刘皇后的话，让他们两个人顿时蔫了。 其实刘皇后已经算是瞒着他们了，没有把尹素婳的结论，原封不动的说出来。 不然，这两个人一定接受不了。 他们最后也是没有办法，被宫人带下去了。 皇后身边的嬷嬷走过来，轻声问着：“皇后娘娘，这两个人……” “让他们随风而去吧。” 在回去的路上，莫君夜问起：“你确定，那两个人心理不正常？” “不确定。”尹素婳的回答，让莫君夜也是一愣。 “既然不确定，为什么不给一次机会。” 尹素婳无比冷静的说着：“只有两种情况，他们才能回答出这些问题，要么心理变态，要么就是经过训练，思维跟别人不同，我说过，不接受别人安插人手在我这里，污染了我治病救人的初衷。” 莫君夜想了想：“你是不是想说，他们是皇后的人？” “除了林贵妃，我觉得任何人都有可能。” 尹素婳的回答，还是很慎重。 “那你确定，剩下的人里面，就没有他们安插的眼线了？” “即便是有，也不会像是那两个那么聪明，办不成什么大事。我只是把他们带回来了，至于能不能留下，这个要看他们的表现了。” 第402章 老蹄子 安顿好了那些人，尹素婳和莫君夜很晚才回到府里。 宁王和莫君毅，也是刚刚回来不久。 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宁王提到了大梁使臣想见尹素婳的事。 反正皇上已经找过尹素婳了，这个自然不是什么秘密。 尹素婳也没有避讳，跟皇上他们是怎么说的，现在还是怎么说。 王妃没有说话，经过几次个尹素婳的交锋，她知道在人多的时候，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找尹素婳的麻烦。 不然，宁王那里未必会觉得自己是为了王府着想。 宁王对莫君夜的宠爱，现在已经影响到了尹素婳，她在宁王眼里，有了莫君夜这张免死金牌，自然很容易豁免。 “父王，有没有问过他们，为什么想见素婳？” 莫君夜问着，很主动。 他之前在饭桌上，除非宁王他们问话，不然都会装聋作哑。 不过他想现在的改变，宁王他们早就习惯了。 只要是尹素婳的事，他都会愿意过问。 这也是一个合格的相公，应该做的事情。 自己娘子的事情，都不关心，那还成亲干嘛？ 宁王稍微停顿了一下，回答着：“他们只是说，听说素婳的医术很了得，想要见识一下。” “他们有病了？”莫君夜并没有客气。 反正这个话，大梁的使臣听不到。 “夜儿，这个话，不能随便说。” “我不是随便说的，我是真心想问。”莫君夜的回答，让宁王很无奈。 不过大梁的人，对于尹素婳的好奇，莫君夜有所防备，也很正常。 宁王还是说着：“应该不是，毕竟有些商贾，是在三国之间流通，可能就是他们把素婳的名声，传到了大梁，他们才会听说。” “既然这样，”莫君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莫君毅，继续说着，“皇伯父今日为什么要召见素婳，还问她为什么大梁的人要见她？” 莫君毅知道，这个话其实是说给自己的。 不过他装作没有听懂，如果他回答了，反而显得心里有鬼。 宁王也不慌不忙，他倒是觉得，这个也很正常。 皇上要考虑的事情，不只这一件，还有不少。 各种因素，都要计算在内。 “这个就不用计较了，反正你们不是也顺便把那些人带回来了？”宁王说着。 莫君夜也没有反对，宁王说的都是实话。 而且从头到尾，他也没有抱怨皇上的意思。 刚才的话，他是说给莫君毅听的。 没想到他们吃过饭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柳夫人竟然又带着柳琳琅过来了。 柳家和丞相府结亲之后，他们也是第一次出现。 彼时，尹素婳正在陪着王妃和两位侧妃小坐。 看到他们都在，柳夫人没有了刚刚被降爵时候的灰头土脸，毕竟靠着死缠烂打的本事，把女儿送进了丞相府，将来自然会重新被皇上重用。 更主要的是，只要护国公还在，王妃不倒，他们柳家的地位，就没有什么影响。 在帝都之中，她照样可以横着走。 看到她那个状态，尹素婳都不想搭理。 尹天德是个什么东西，她还不清楚？ 让柳琳琅嫁过去，估计不会给沈玉湖什么好脸色。 就看他们之间，到底谁能斗得过谁了。 “见过柳夫人。” 毕竟是长辈，尹素婳还是装模作样的给她行礼。 结果柳夫人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装作没有看到，直接去跟王妃打招呼了。 “妹妹，我这一路走的好渴，你这里上好的茶水，先给我一盏。” 魏侧妃看到尹素婳被晾在那里，有些担心，不过不是为了尹素婳，是为了柳夫人。 尹素婳第一次见到柳夫人的时候，顾忌她是长辈，所以只是讽刺了她几句，对柳夫人骂她的话，并没有反击。 现在，情况不同了。 尹素婳不是那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忍让两次的性格。 王妃心里感慨，这个姐姐，真是没有脑子，到他们王府给和世子妃难看，这不是要让自己来背锅？ 她刚想让尹素婳不用行礼了，就坐下就好，却发现尹素婳非常自觉，已经自行回到了座位。 柳夫人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马上说着：“呦，真的以为当了世子妃，就可以不尊重长辈了？” “姐姐。”王妃提醒了一句。 柳琳琅也看出来尹素婳眼里的冰冷，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开始为娘亲担心。 “娘，别说了。” 她也想要让柳夫人收敛一点，现在他们情况重新好了起来，可是没有必要让尹素婳没脸。 结果柳夫人是个不听劝的，非要折腾。 “怎么，我这个当长辈的，还不能说她了？” 尹素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满脸都是鄙夷：“你配么？” 这三个字，虽然迟到，终究还是来了。 柳夫人的怒火，又被勾起来了。 她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蹄子，你是在跟谁说话。” “老蹄子，我自然是在跟你说话，怎么，你觉得这个屋子里，还有比你更贱的人么？” 柳夫人脸色变了，王妃也出乎意料。 她没有想到，这次尹素婳完全不留情面。 说出来的话，一点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妹妹，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世子妃？这样的品行，跟长辈顶嘴，还敢辱骂长辈，你还不让人掌嘴？” 尹素婳笑了笑：“老蹄子，之前你一口一个小蹄子的叫我，难道是你们府里打招呼的方式？我当时不过是给你脸，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你好像不知道什么是好赖，今日又带着这个马上要成为丞相府儿媳妇的小蹄子来这里显摆什么？显摆你们柳家名声这么臭，还能顺利把女儿嫁出去？” 柳夫人的眼睛瞪得溜圆，怒斥了一句：“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结果尹素婳根本就不怂，直接回怼：“你这是有切身体会么？你不就是很不要脸么，不过我是你，这张脸也不能要了，看看你这个自以为高贵，实际上多少补品和脂粉都挡不住的老脸，相由心生说的就是你，心恶毒，长得也是随意。” 柳夫人指着她，刚要说话，又被尹素婳抢先了。 “看看你的头发，麻雀落上去都怕扎屁股，再看看你的额头，油的吓人，苍蝇落上去都会站不稳直接劈叉，你的脸，敷了那么多脂粉，还是坑坑洼洼，蚊子落在你脸上想要吸口血都会崴脚。” 第403章 混合双打 这些骂人的词，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听，当时都惊呆了。 许侧妃平时温柔惯了，听到这样的话，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只有魏侧妃听着，觉得酣畅淋漓。 王妃蒙了，看着尹素婳的嘴巴在动，却不能理解这些词语，都是从哪里想到的。 “素婳……”她想要阻拦下来。 结果柳夫人先爆发了：“你简直找死！” “我又不是在你们家茅房，找什么屎，柳夫人张口闭口就是这些东西思想还真是肮脏。” 柳琳琅扶着已经被气的摇摇欲坠的柳夫人，也说了一句：“表嫂，你没有必要这么恶毒吧？” “我恶毒？我怎么不觉得。你这样在我跟前装软弱的样子，我还真是很佩服，到底多厚的脸皮，才能让你说出这种话，估计纳鞋底的锥子，都扎不进去你的脸。” 尹素婳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们母女一点余地。 本来他们当做没有看到自己，大家维持表面上的相安无事就行了，非要说这些没用的。 真以为跟丞相府结亲了，就是什么好事了？ 尹厚岩将来还不知道会落魄到什么程度，到时候他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柳夫人上来就想给尹素婳一巴掌。 结果，尹素婳轻轻躲过去，直接抓着柳夫人的胳膊。 “你信不信，再动我一下，我让你没有力气接过你女婿的新茶？” 这句话，确实有些威慑力。 王妃看事情差不多了，自己的姐姐全方面被人碾压，赶紧说着：“行了，大家都是亲戚，都是误会。” 尹素婳顺着往下说：“柳夫人，看到了么，同样是国公老夫人的女儿，你和王妃的差距，也太大了，我真怀疑，当年老夫人怀着你的时候，是不是羊水里有毒，把你脑子泡傻了，或者是生你的时候产道太窄，把你脑子夹坏了。不过看柳小姐这个样子，大概是前者，毕竟这个东西容易遗传。” 柳夫人气的都要蹦起来了，还想骂人，尹素婳却没有惯着她：“怎么，柳夫人这就受不了了？还有更狠的，我都没有说呢，你想听么？” 魏侧妃这个时候开口了：“王妃，既然柳夫人来了，想必你们姐妹有话要说，我们就先告退了。” 王妃不得不接话：“那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另外找时间再聚。” 她这个也算是极力在保持镇定了。 刚刚尹素婳说的东西，实在是太难听了。 可是她又没有办法直接帮忙，尹素婳分明把自己摘出来了。 眼看着尹素婳真的要走，柳夫人又喊了一句：“小贱人，你给站住。” 尹素婳站在那里，背对着柳夫人，只是把自己后面垂下来的头发，都拢在前面，还在不停的摩挲。 “转过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柳夫人的气性本来就大，现在更是没有办法收场了。 结果尹素婳猛然一个回身，她披在后面的头发，直接狠狠扫在柳夫人的脸上。 这个发髻，不但清爽，必要的时候，还能自保，挺好。 柳夫人被头发抽的连呼“哎呦”，柳琳琅赶紧过来查看。 “娘，你没事吧？” 王妃摇了摇头，这个姐姐，怎么就是压不住？ 自己刚刚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 “让我回头，你离我那么近干嘛？你是想让我试试，你的脸皮到底厚到什么程度？怎么柳夫人这么贱，国公老夫人知道么？” 柳夫人眼睛里都要充血了，很想直接把尹素婳撕了。 “再动一步，给我滚出宁王府。” 关键的时刻，莫君夜来了。 他的声音，无比威严。 王妃看到他的时候，表情也变得不太自然。 莫君夜的身后，还跟着莫君毅。 他这些天为了迎接大齐的使者，跟大皇子整日忙里忙外。 因为尹素婳的关系，他觉得应该可以从莫君夜这里得到一些提示。 听说柳夫人来了，他作为亲外甥，自然要过来请安。 而莫君夜似乎预料到了这个柳夫人一定会找尹素婳的茬，也就跟着过来了。 刚刚那精彩的一幕，他们都看到了。 莫君毅也觉得这个姨母丢脸，不过尹素婳也不遑多让，是真的嚣张。 “夜哥哥，二表哥，你们来了。” 柳琳琅又开始装委屈，扮柔弱。 结果莫君夜压根没有搭理她，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到了尹素婳跟前。 他的手轻轻牵起尹素婳，然后看着柳夫人。 “怎么，跟丞相府结亲，连我的世子妃也不放在眼里了，还真的以为丞相府那个老杂毛，能压我娘子一头？” 不得不说，莫君夜这个话，实在是给力。 他们听了之后，都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莫君夜这一辈子，都没有说过这样的粗话。 想不到，为了尹素婳，适应能力还真强。 王妃都蒙了，这些年，虽然莫君夜没有接受过自己，至少在表面上，也都过得去。 自从尹素婳来了，他也开始放飞自我，根本就不给自己面子了。 莫君毅也同样震惊，这是大哥能说出来的话？ 尹素婳想笑，这样的话，从莫君夜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违和。 “君夜，你也这样跟长辈说话？”柳夫人蒙了。 “我娶回来的娘子，是为了让你证明自己是长辈？不要以为年龄大，活的时间长，就有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这里是宁王府，我的世子妃，还轮不到你一个子爵夫人训话。” 莫君夜这段话，说的过瘾。 许侧妃和魏侧妃根本就没担心，尹素婳自己都能把柳夫人气死，现在加上一个柳夫人动都不敢动的莫君夜，她自然只能是自认倒霉。 “大哥，还是不要这样计较了，毕竟大家都是亲戚。”莫君毅张嘴了。 莫君夜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的说着：“他们跟我有什么亲戚？她是我母妃的姐姐？” 这句话，让王妃和莫君毅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王妃，还有什么指教么？” 他这个态度，让王妃都有些始料不及。 她只能尴尬的说着：“自然没有，今日都是误会，夜儿不用放在心上。” 尹素婳适当的补了一刀：“只怕，柳夫人未必会觉得是误会。” 第404章 宁王只是在装傻 柳夫人已经被刚刚莫君夜的态度吓到了，从来没有见过他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这样。 虽然她有些不甘心，终究不敢再说什么。 她心里很清楚，莫君夜的态度，直接影响宁王的态度。 最终，她咬了咬牙，还是暂时忍了。 “难得看到柳夫人咽下这口气，什么时候彻底咽气了，记得通知我，我喜欢那种气氛。” 尹素婳并没有放过她，又补了一刀。 “嫂子，开玩笑太过火了就不好了。” 莫君毅知道，她这是故意在激怒姨母，因为了解姨母的性格，所以提前拦住了。 尹素婳看了他一眼，轻声说着：“果然还是二弟懂事，今日的事情，我不会记仇的。” 跟莫君夜一同赶来的虚怀和若谷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世子妃确实不记仇，因为当时就还回去了。 从王妃那里离开，魏侧妃终于忍不住说着：“素婳，你从哪学的这些词？” “自学成才，也许这就是天赋加努力。”尹素婳大言不惭的说着。 魏侧妃笑了，这孩子。 许侧妃也是面露笑容，这些年，这个柳夫人总是跑过来摆架子充场面，总仗着她是王妃的姐姐，护国公的长女，在那里吆三喝四。 “素婳，回去休息一下吧，这些日子一直在忙，回府还要应付这种人，也是心累。” 尹素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们又不是自己对手。 刚刚没有把她骂的披头散发，已经算是给她留面子了。 回到他们自己的院子，尹素婳看着莫君夜就忍不住想笑。 “怎么了？”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语气充满调侃：“一个毒舌的世子妃，和一个更毒舌的世子爷。” 莫君夜并没生气，反而说着：“近朱者赤，近你者毒。” “多谢世子爷夸奖。” 明蕊看到他们这个和睦的气氛，自然为世子妃高兴。 有世子爷的包容，世子妃在宁王府的位置就稳了。 晚上，魏侧妃的房间。 宁王洗去一身的疲惫，闭着眼睛，静静享受着魏侧妃的头部按摩。 “大齐和大梁的使臣，都想见素婳，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宁王开口，就是很敏感的话题。 他跟魏侧妃之间，说的比王妃还要多。 只不过魏侧妃从来不会表露，一方面宁王跟她说的事，不方便拿出去说，另外一方面也是照顾王妃的脸面。 她只想低调的生活，不想跟谁斗。 “不是说，大齐的使臣是上次来做客的风家兄妹的父亲么？” “风家的地位，很特殊，能成为大齐唯一的异姓王，而且手握实权，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宁王很清楚皇室之外的人想要封王，该有多难。 护国公当初也算是拥立皇上有功，加上多年以来的根基，在朝中无人可比的影响力，仍然只能是个国公爷。 “再怎么特殊，既然来了，正常面对就是了，二公子跟风家兄妹也算是有些交情，估计他们对宁王府也不会有什么恶意。” 宁王点了点头：“现在我担心的还真不是他们，而是大梁的人。” “该来的总是会来，现在担心也是无用，未来的天下自然是他们的，不如趁这个机会让他们锻炼锻炼。” 宁王慢慢把手抬起来，越过自己的肩膀，握着魏侧妃的手。 “听说，今日王妃那里又出事了。” “王爷还没有习惯么？有柳夫人那个没有脑子的过来，碰到素婳这个敢跟她硬碰硬的，不出事倒是奇怪了。” 宁王叹了口气，然后说着：“没想到，素婳的性格，跟传说中完全相反。” “传闻就是用来糊弄人的，而且从丞相府里传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对素婳有利的话？对于尹厚岩来说，他真正放在心上的儿女，从来不是素婳。其实我倒是很庆幸，幸亏素婳是个女儿身，不然一定没有办法逃脱沈玉湖的算计。” 宁王知道她的分析一定是对的，尹厚岩那种伪君子，确实做得出来这种事。 “我对素婳倒是很满意，方方面面都让人惊喜。跟君夜站在一起，那个画面也是真的让我欣慰，只不过有时候她太强势，遇到任何场面都不畏惧，怕是之后会吃亏。” 魏侧妃却有不同意见：“有宁王府在，有定国公在，有君夜在，她自然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资本。而且素婳从来没有仗势欺人，但凡被她收拾的人，都是罪有应得。如果有人想找素婳的麻烦，你觉得吃亏的会是谁？” 宁王笑了：“你这个与世无争的性子，竟然会支持她对抗所有人，倒是让我出乎意料。” “我只是支持她做她该做的事，只要没有伤天害理，我都会支持。” 宁王听了这句话，倒是有那么一点感慨。 “这些年，王妃为人怎么样，其实我都清楚，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顾念着护国公那边，皇兄现在还没有绝对的把握，让人取代护国公的位置，所以王妃这个大方的样子，我就姑且相信了。最起码，有这个人设在，她也会有很多顾忌。” 魏侧妃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她求的又不是在府里呼风唤雨。 “有素婳在，王妃终究会失态，看那个时候，谁会斗得过谁吧。” 宁王听了之后，也知道这是他们迟早玩面对的现实。 “因为君夜的世子之位，王妃和二公子这些年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不过这个并不耽误君夜找了一个合适的世子妃。”魏侧妃对于这一点，看得很透彻。 “嗯，毕竟君毅也是嫡子，为了这个位置努力，也实属正常。” 魏侧妃没有答话，有些事，没必要说的太清楚。 此时的莫君夜的房间，王妃坐在那里，表情并没有在人前那么淡定。 “今日你大哥和那个女人有多嚣张，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如何？” “天若让其亡，必先让其狂，母妃，何必急于一时？物极必反，他们现在的状态，又能维持多久？” 王妃点了点头，又问着：“这次迎接大梁的使臣，你准备好了？” 第405章 错开时间 莫君毅表情还是很淡定，不慌不忙的说着：“这次是以大皇子为主，我只是从旁协助，所以我的责任不大。适当的露脸，之后把功劳推给大皇子就是了。” 他并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所以并没有急于一时的认可。 名声并不是通过一件事就建立起来，还能无限消磨，需要积累一段时间之后，才能让人印象深刻。 “你们就没有打听一下，大梁的使臣，为什么也想见尹素婳？” 这个问题，一直扎在王妃心里。 “不清楚，等他们来了就知道了。母妃，有些事情，可以提前知道，自然要有提前量，当不具备这个条件的时候，就没必要为了这个烦心。” 王妃终于露出笑脸：“你果然长大了，都能开导母妃了。” 两国使臣几乎是同时到达大雍，宁王和大皇子分别出面，代表皇上迎接了两国使臣纳兰晦和风清石。 风清石跟宁王差不多的年纪，体型偏瘦，不过眼神很明亮。 任何人看到他的第一眼，一定会被他的眼睛吸引。 可以看出来，风飞扬的五官都随了自己的父亲，不过风清石成熟的多，而且他们的气质完全不同。 从风清石身上，可以感觉到无比慎重。 这次，风家兄妹也跟了过来。 见到莫君毅，他们自然十分热情，风清石也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停的夸奖莫君毅年轻有为。 他当然也知道莫君夜的存在，所以在夸奖莫君毅的时候，还是掌握了分寸。 大皇子表现的近乎完美，礼数周全，不卑不亢，最主要的是面对风清石对莫君毅的夸奖，没有任何不舒服。 “师兄，之前没有告诉你我们的身份，还请见谅。” 风芷翎大大方方的跟莫君毅表达歉意。 风飞扬在一边，也跟大皇子说了差不多的话。 之前他们还有幸被邀请进入皇宫，参加了迎接定国公一家的宫宴。 也是在宫宴上，他们见证了尹素婳让自己亲生父亲脸掉在地上的名场面。 他们回到大齐之后。也把这件事告诉了风家，他们都对宁王府这位世子妃充满了好奇。 莫君毅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当初他求学的时候，同样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我们当初只是师兄妹的身份，其他都并不重要，所以没必要在意。” 风芷翎又问着：“师兄，世子妃近来可好？” 莫君毅不动声色，之前尹素婳的表现，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他当然不会知道，风家兄妹是因为看到了尹素婳的手镯，那个跟何太妃有关。 这些年，风家的老夫人，也就是他们的祖母一直在惦记何太妃这个姐姐，从未停止。 “很好，最近又研究了很多事，反正忙的不亦乐乎。” 风清石听到他们谈论尹素婳，就在一边说着：“今日怎么没有见到她？” 大皇子很得体的说着：“毕竟世子妃是女子，又已经嫁人，不太方便这么早过来迎接，反正宫宴之上，总会见到。” 风清石也知道自己着急了，不好意思的一笑：“是我唐突了，早晚能见到。” 莫君毅心里有数，看来嫂子又要出风头了。 不过他并没有心急，反正他的布局，还没有完成。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这个过程总要经历，何必操之过急。 此时宁王那边也接到了纳兰晦。 “纳兰大人，久仰久仰。” 宁王的品级足够压纳兰晦一头，所以纳兰晦表现的很客气。 “宁王殿下，承蒙迎接，感激涕零，不胜荣幸。” 他感觉到大雍的诚意，心里自然感激。 “纳兰大人无须客气，大雍和大梁毗邻而居，和平相处多年，是我们两国百姓的福祉。” 宁王的话，还真是给了纳兰晦不小的压力。 “殿下所言极是，百姓们安居乐业，我们这些人自然也高枕无忧。” 纳兰晦这个人，还不到五十岁，却已经身居太傅这位，算得上是天纵奇才了。 纳兰家也因为他的出现，延续了辉煌。 在大梁，提起纳这个姓氏，没有人不知道。 其实他们之前都没有想到，大梁竟然会让一朝太傅亲自当使者入雍。 宁王笑容满面，从气势上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而起纳兰晦带来的人，相对就比较简单了，只有他儿子纳兰真，还有必要的随行官员。 从城门处接到他们，两方人马几乎又是同时到达驿馆。 他们要修整之后，重新沐浴整装，明日一早才能进宫去见皇上。 宫里自然已经准备了欢迎仪式，毕竟两国同时遣来使者，之前还没有过。 而且这次使臣的官职，也太高了。 一路上，百姓们夹道欢迎，这个对于大雍来说，也确实是好事。 作为百姓，最希望的当然是安居乐业，国与国之间不要有什么冲突，不然受苦的永远是他们。 驿馆突然热闹起来，之前准备了很久的东西，都派上了用场。 两方人马很快各自被安顿下来，都对这里很满意。 这几天外面很热闹，尹素婳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还是在忙活着医院的事。 “怎么样，准备好开业了？”莫君夜问着。 “估计要等使臣走了之后了，现在整个帝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件事上，我们这个时候开业，也翻不起多大浪花。” 尹素婳对于现在的形式，有充分的理解。 莫君夜肯定不会有有意见，他说着：“你决定就好，我来辅助。” “你只要站在那里，不会有人是想不开来惹事的。”尹素婳强调了一下莫君夜工具人的位置。 莫君夜同样不生气，反正他都习惯了。 虚怀和若谷看着，心中想着，也就是世子妃敢说这样的话。 如果换成别人，估计要被收拾了。 明蕊很安静的站在一边，对这样的场面，也都见怪不怪了。 “这几日，虽然我们不用做什么，不过未必能清闲。”莫君夜又提了一句。 既然大梁和大齐的人，都想要见尹素婳，自然是有备而来。 尤其是关于何太妃，有件很重要的事，莫君夜还没有告诉尹素婳。 第406章 高冷世子也卖乖 尹素婳并没有放在心上，从头到尾，她的态度就是谁来灭谁。 外面有人通传，定国公府来人了，要请尹素婳和莫君夜过去。 尹素婳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应该是外祖母准备进宫了。 “相公，我们过去看看吧。” 莫君夜也没有拒绝，只要是尹素婳的事，他都很乐意参与。 王妃那边当然不会拦着，主要是拦也没用，还不如听之任之，她现在的精力大部分放在莫君毅身上。 这次莫君毅能够代表大雍迎接使臣，这可是无上光荣，虽然功劳大部分是大皇子的，他也算是露脸了。 而且大齐来的人，又是风家的，跟莫君毅渊源颇深。 有这层关系在，大齐那边对莫君毅自然会另眼相看，皇上那里，自然也会看的到。 这个宁王府，不只有一个受人宠爱的莫君夜，还有一个靠自己的能力冒头的莫君毅。 见到定国公的人，尹素婳也没有问太多，直接就让人准备了东西，然后跟着莫君夜上车了。 在车上，尹素婳下想起来一件事。 “相公，这段时间，好像没有怎么看到杨侍卫。” 之前让明蕊跟杨少荣去了一次百草堂，总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 本来他们都有这个撮合的意思，可是这段时间，明蕊好像在刻意躲着杨少荣，而杨少荣也很少出现了。 “是他自己申请出去忙别的事情了。”莫君夜很坦荡的说着。 尹素婳顺着猜测了一下：“是为了躲着明蕊？” “不清楚，不过你的明蕊不是也在躲着他么。” 莫君夜对于他们院子的人，还是很放在心上。 虽然平时不说，可是他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都清楚。 尹素婳并没有很放在心上，他们的好意，未必适合每一个人。 机会给过他们了，如果他们并不适合在一起，那就不要强求。 他们不会因为是自己是主子，就觉得自己可以决定别人的一生。 这一点，他们的想法一致。 到了国公府，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 从进门到见到老夫人，他们身边一直被木家的人围着。 木玉舟很喜欢这个姑姑，所以见到尹素婳，就想让她抱着。 尹素婳也没有拒绝，反而是莫君夜在一边轻轻说了一句：“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别人抱了。” 尹素婳看了他一眼，他还挺傲娇的问了一句：“怎么，不信？” “信，怎么会不信，我更相信那个时候是没有敢抱你……” 这个话，让莫君夜稍微皱了一下眉头。 尹素婳又一句话把他摆平了：“世子爷，总是皱眉头，容易老。” 国公府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小互动，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谁能想到，号称冷酷到死的世子爷，还有这样一面。 木守城还挺嘚瑟，毕竟自己的儿子这么会来事。 “素婳，你们有时间的话，其实可以回来住几天，这样就免得祖父和祖母总是惦记了。” 一旁的木洪城说着：“三弟，你不怕素婳他们住过来了，祖父和祖母眼里就没有你了？” “好像不光是祖父祖母，估计爹和二叔都会看不到你了。”木培城也在一边说着。 木守城却完全没有在意，妹妹之前在外面吃了太多苦，也应该让家人们给她温暖。 尹素婳很享受这样的跟家人在一起的状态，不用算计，也不用担心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会没有饭吃。 莫君夜也能明显感觉到，在这里尹素婳是完全放松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觉得以后有机会，确实可以带着她多来住一段时间。 进入正厅，他们见到木家几位长辈。 木老夫人每次见到尹素婳，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 “素婳，你们来了。” “外祖母想见我，我自然会马上赶来了。” 尹素婳说的内容，让木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 一旁的莫君夜竟然也掺和了一下：“外祖母，我也来了。” 木家这几个兄弟，都蒙了，这位在他们跟前都免不了装酷的世子妃，到了祖母跟前，竟然会邀功了？ 木老夫人笑容更盛了，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自从跟尹素婳相认，她心情比在边关的时候好了太多。 木昊泽看着他们的样子，心情自然也高兴。 “好好，你也是好孩子。”木老夫人很自然的夸奖了一句。 尹素婳想笑，不知道莫君夜听到这句话，会不会别扭。 不过看着莫君夜那个状态，好像并不抗拒，还挺享受。 她心里想着，原来这个时代的男人，已经知道回到娘家，要学会装傻卖乖。 木青山也挺感慨，二十年过去了。 “素婳，我看君夜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如今日就在府里住下吧。” 他刚刚说完，木青林就帮忙纠正：“明日还有宫宴，宁王府自然有他们的安排，你这不是添乱么。” 木青山讪讪的笑了，他就是想要留外甥女住几天。 尹素婳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但没有觉得好笑，反而心里很温暖。 “二舅舅，这次宫宴结束，我的医院开业了，我也就没什么事了，到时候我再看看时间吧。” 木青山却挺着急：“那是什么时间？” 尹素婳觉得二舅舅这个着急的样子，还挺好玩。 莫君夜把话接过来：“应该用不了多久，反正医院那边的事情，就是开业那天会麻烦一点，之后的情况，只要等他们都熟悉了，就没事了，到时候，我跟素婳一起过来住。我相信两位就舅舅应该不会嫌弃。” 他这个话，让在场的人都很高兴。 至少可以看出来，他对素婳的态度。 “那就说好了，到时候一定要来住一段时间，说不定在这里住了之后，回去你们就有好事了。” 二舅母其实知道，现在木老夫人很操心尹素婳的身子。 毕竟在宁王府那样的门第，有个孩子傍身，才是关键。 结果莫君夜说了一句：“没事，我娘子不需要靠生孩子笼络我，该有的时候，自然会有，我们顺其自然，不然我担心以后有了孩子，我会忍不住跟他决斗……” 第407章 见面 他这个回答，让木家人更加满意。 尹素婳还真的没有跟他探讨过这个问题，反正现在他身体好了，也不着急要孩子了。 反而是宁王那边，估计会有心思，只是不曾说。 他们成亲，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早晚会有人提起。 “素婳，我们去里面谈，让他们这些男人在外面吧。”木老夫人说着。 尹素婳知道，木老夫人这是准备跟她谈正事了。 她没有拒绝，反正莫君夜跟木家人相处的很好，她也不担心。 进入内室之后，木老夫人果然抓着她的手，情绪还挺激动：“素婳，她现在好么？” “挺好的，我又去看过她了，整个人状态好多了，而且我还知道，这次来的大齐使臣，其实是她的外甥。” 尹素婳说完，木老夫人都惊呆了。 “外甥？” 她的状态，明显不知道内情。 木老夫人上次说过了，对于何太妃的身世和背景，她并没有问过。 只要是何太妃不想提起的，她向来不提。 这样的友情，现在已经很少了。 “嗯，就是大齐唯一的异姓王，风揽辰的儿子。风揽辰的夫人，是何太妃的亲妹妹。” 这个话，木老夫人确实震惊。 “想不到，她还有这层身份，那大齐的人，这次是为了她来的？” “应该是，反正之前你们在宫宴上也见到的，那对风家兄妹，也算是何太妃的孙子孙女。” 木老夫人点了点头，说着：“是啊，按照这样来算，他们要叫何太妃姨祖母。” 说完之后，她有些感慨。 想不到，何太妃不是孤身一人，这些年，她却没有跟家人联系过，一个人生活在后宫。 而且，还对外宣称，已经死了。 这样的情况下，其实她不太好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之中。 就连这次生病，都是偷偷摸摸的让人去看。 如果不是遇到了尹素婳，估计是真的要安安静静的死在宫里，却没有任何回想。 “不管他们之间什么关系，明日就是宫宴了，想必那个时候，未必会很安静，我今日就想去见见她。”木老夫人的话，很是真诚。 明日两国使臣都要进宫了，到时候百官都在，场面应该会很忙乱。 而且大家都在忙活使臣的事，估计会持续一段时间。 正好趁着现在，没有人注意到何太妃，去跟她见面，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尹素婳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 她说着：“那我们现在就要进宫了，让你们多聊一会，然后还在日落之前赶回来。” 何太妃也正是这个意思，两个人商谈了一番之后，让人去叫了木昊泽过来，跟他说了这件事。 木昊泽当然也没有意见，他们之前已经给宫里递了帖子，打了招呼。 刘皇后那边，已经帮他们安排了。 对于何太妃和木老夫人的关系，刘皇后他们之前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也没有任何怀疑。 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坐上马车出发了。 这次莫君夜同样还是跟着过来了，反正宫里的人，他都熟悉。 他主要想要待在有尹素婳的地方，哪怕没有在一个宫室，他心里也会很踏实。 这样的心情，他不太需要别人的理解。 皇宫之中，现在每个人都很忙碌。 大家都在忙着明日宫宴的事，从上到下，每个人走路都能看出来，时间已经很紧了。 刘皇后那边并没有留下他们说太多话，毕竟知道他们这次进宫的目的。 皇上那边也说过了，尽量给他们行方便。 尹素婳陪着木老夫人去了何太妃的宫殿，而莫君夜被皇上传过去了。 刚刚到了大门口，看到墙上那个隐秘地方的图案，木老夫人的眼睛差点湿润了。 好久不见了，当初在尹素婳的手里，接过那条手帕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一晃二十多年了，她跟何太妃已经太久不见。 本来以为阴阳两隔，想不到还有再见的机会。 佘嬷嬷出来迎接的时候，见到木老夫人，当时眼泪就下来了。 她也是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还能跟木老夫人见面。 “阿佘……”木老夫人一眼就认出来，何太妃身边的老人。 “木夫人……” 佘嬷嬷跟他们年龄差不多，当年也是这样称呼木老夫人的。 木老夫人走过去，紧紧的攥了攥她的手。 “这些年，你辛苦了。” 佘嬷嬷却说着：“只要能跟在太妃娘娘身边，还有什么辛苦的。” 两个人这是几十年之后，又一次见面，都不再是年轻时候的模样。 “夫人，还是先进去吧，太妃娘娘还不知道你来了。我们都以为，是世子妃自己来的。” 佘嬷嬷心情久久没有办法平复，不过她也知道，这次见面，很不容易。 不能让别人看到，也不能太长时间。 尹素婳也劝着：“是啊，外祖母，不要在这个地方站着了，有什么话，还进去说吧。” 木老夫人心情还挺激动，马上就就要见到自己最好的朋友了。 他们踏入了院子，这里的人倒是跟外面不太一样，没有什么着急的样子。 毕竟宫宴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不用做任何准备。 他们这个宫室的人，也很少跟外面的人接触。 木老夫人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还有假山和石头，不停的点头。 “这些都是她喜欢的风格，她还是老样子。” 佘嬷嬷笑中带泪：“夫人，还是你记得太妃娘娘的喜好。” 木老夫人也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尹素婳手里提的东西：“一会看到这个，你一定会夸奖我记性好。” 佘嬷嬷会心一笑，知道木老夫人一定是带了太妃娘娘喜欢的东西。 他们刚刚走到何太妃的房间外面，就听到何太妃在里面说着：“阿佘，是素婳来了么？” “太妃娘娘，你猜对了。” 佘嬷嬷忍着告诉何太妃的冲动，回了一句。 何太妃打开门，笑容满面。 “素……” 还没有说完，她就看到了尹素婳搀扶着的老夫人。 两个人相对无言，就那样看了半天。 终于，何太妃认出了木老夫人。 她的声音，还带着一点颤抖：“阿阮！” 第408章 还好他们没有在一起 两位老人几十年后的重逢，让人类目。 佘嬷嬷在一边擦着眼泪，尹素婳也是觉得鼻子一酸。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而二十年后，自己身边的人，还能剩下谁？ 他们进入屋里，手就没有松开过。 木老夫人不停打量着何太妃，何太妃也一样在观察木老夫人。 尹素婳并没有打扰他们，跟着佘嬷嬷直接去了外面。 “世子妃，这次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太妃娘娘也没有办法活下来，更没有办法见到木夫人。” 佘嬷嬷的感激，简直太多。 她已经太多年，没有见过何太妃这么高兴。 尹素婳笑了笑：“也许，这都是天意，让我遇到太妃娘娘。不过佘嬷嬷，以后要叫木老夫人了，毕竟我外祖母年龄也大了，木夫人现在一般说的是我两位舅母。” 佘嬷嬷点了点头：“是啊，我们太妃娘娘，也从当初的妃子，多了一个太字。大家都老了，我们回不去那个时候了。” 尹素婳看到她这样感慨，就安慰了一句：“还好这些年，太妃娘娘有你在身边，才能有些许安慰。” 佘嬷嬷也很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能陪着太妃娘娘，也算是不负当年她娘家人的所托。 其实这个情况，跟他们当年预料的，完全不同。 “事到如今，只希望太妃娘娘身体好行了。” “嗯，我也这样想，齐国来人了，你们也都知道是谁了。” 尹素婳并没没有对佘嬷嬷有所隐瞒。 她本身就是知情者，又跟了何太妃这么多年。 佘嬷嬷想到这个，其实有那么一点激动。 “不知道这次，太妃娘娘，能不能跟他们见面。现在太妃娘娘在这个世上，只有这些亲人了。” 佘嬷嬷的话，让尹素婳莫名心疼。 太妃娘娘这二十年，确实令人唏嘘。 好在皇上对她尊敬，不然光是她这个足以撼动朝政的身份，都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 何太妃见到木老夫人之后，整个人确实不太一样了。 她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刚刚跟木老夫人认识的时候。 “阿阮，一转眼，我们都老了。” 木老夫人想起当年他们在一块的情形，也觉得恍如昨日。 “是啊，头发都白了，我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见到你。” 何太妃笑了：“当年发生了一些事，虽然我没有死，可是心已经死了。我这样的人，还要出现在大家面前，不过是讽刺了，索性就让皇上对外宣称，我死了。” 木老夫人的手握的更紧了，这些年，何太妃真的太苦了。 “没关系，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她知道，一个人心如果死了，就没有什么指望了。 这些年，支撑何太妃活下去的，也许只是回忆。 何太妃喊着眼泪说着：“是啊，我的孩子，都不在了，原本他也可以像是你的孩子们一样，开枝散叶，我不求他一定要坐在那个位置上，只要平平安安，就已经很好了，可是现在这个希望，我都没有办法实现。” 木老夫人跟着叹了口气，然后问起齐国使臣的事。 “我妹妹这些年，一定没有放弃找我。”何太妃说着。 “嗯，这一点我相信，姐妹天性，她应该是有感觉，你还活着。” “我们其实很多年没有见面了，自从我来到这里，就再也没有见过。算算时间，也有四五十年了。” 何太妃说这个话的时候，表情很从容。 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笑容。 可是她笑容里面的苦涩，同样掩藏不住。 跟自己的亲妹妹分离几十年，从来没有见面，知道对方还在惦记着自己，心里怎么会没有任何波澜？ “明日就是宫宴了，风家的人，一定是为了你来的。” 何太妃听进去了，其实她也有这个希望。 只不过有时候觉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纵然他们是找自己的，可是皇上他们未必会让自己跟他们相见。 当年的事情，很复杂。 如果他们知道了自己还活着，对于百姓们来说，需要解释的东西太多。 而且对于现在的皇上，也是一个麻烦。 当年他们说过，要尊自己为太后，可是被自己拒绝了。 那个位置上的人，已经不是自己的儿子，让她整日听着别人叫自己母后，她要怎么面对死去的儿子？ “可是，我们没有办法见面。” 对于何太妃的无奈，其实木老夫人也理解。 她突然觉得，自己今日进宫，不但没有缓解何太妃的心情，好像还给她添堵了。 多年之后，当初是朋友的他们，已经完全不同。 她的儿子不在，而自己子孙满堂，她从最受宠的妃子，太子的生母，变成了一个自我囚禁在冷宫的太妃，而自己是众人羡慕的定国公夫人，她跟自己的亲人分离几十年，自己却在多年之后，还跟自己的家人生活在一起，甚至还认回了一个懂事的外孙女。 这些东西放在一起比对，她觉得他们的人生，确实有些讽刺。 也许，这就是后宫女人的无奈。 如果当初她像是自己一样，没有进宫，而是嫁给一个普通官员，她的一生，也会顺遂很多。 想到这里，她有些无言。 还好何太妃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现状，她说着：“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就像是你刚刚说的，这些都是天意，把你的外孙女素婳送到了我的跟前，帮我治病，不然你是真的见不到我了。她的脸，长得给你年轻时候很像，我当时还恍惚间以为见到了你。” 木老夫人说着：“没错，竹儿像我，她像竹儿。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以为又见到了竹儿。不过人死不能复生，我已经接受了。” “当年如果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也许会连累你们家……还好，那件事情发生之前，我儿子喜欢上了别人，不然我真的会没脸见你。”何太妃说起这个，情绪有些变化。 木老夫人想起当年，也不胜唏嘘。 “我倒是觉得，皇上不是那种人，当年既然提出要尊你为太后，这些年还这样善待你，足够证明他心思不坏，而且当年的事情，他根本不是始作俑者。” 何太妃笑了：“他确实不是始作俑者，可是他确实是得利者，不是么？” 第409章 老友记 这个问题，木老夫人没有办法回答。 当年那件事，给何太妃的一生，造成了没有办法弥补的影响。 而现在的皇上，也是因为那件事，才坐在了这个位置上。 过去多少年了，虽然没有人提起，总归沉淀在经历了那件事的人心里。 木老夫人迟迟没有说话，毕竟这个问题太敏感。 当时的情况，她根本就没有能力阻止。 所以，这些年，她一直觉得，何太妃死了，她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还好，老天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见到故人。 “这些事，我也知道，也许从来都是不可避免的，从他成为太子，就有很多人反对了，当时的皇上，对我的宠爱，已经让很多人忌惮，虽然我没有成为皇后，还是成为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这个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很多人都不在了，我不想再去争什么了，就这样老死宫中，了此残生吧。” 何太妃这个话，让木老夫人更加难受。 她觉得何太妃不该这样，至少当年她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更没有为了自己儿子的地位，去跟任何人交恶。 现在先太子不在了，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还是珍惜眼前吧，既然你的家人来了，我会想办法跟皇上请求，让你们见面。”木老夫人实在没有办法忍受，自己的好朋友就这样孤零零的死去。 何太妃却没有在意：“我说这些，只是一点感慨而已，早就接受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也算是个好皇上，如果是他登基，也未必有这个本事。” 木老夫人没有反驳，因为没有办法比较。 当年先太子的贤德，也不是没有人知道。 跟现在的皇上相比，能力自然是在他之上。 “不要想这些了，都会过去的。”木老夫人最终只有这一句话。 里面的情况，尹素婳不太清楚，反正让他们多聊一会就是了。 她在外面，又侧面跟佘嬷嬷了解了一些。 不过佘嬷嬷毕竟也跟了太妃娘娘这么多年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尹素婳从她这里，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到了午饭时间，尹素婳知道，何太妃应该想要让外祖母陪着，所以就跟佘嬷嬷商量，他们留下来用饭。 至于莫君夜那边，她也派人去通报了一声，自行解决。 反正皇上他们一定不会让这个心爱的侄子挨饿。 结果开饭的时候，莫君夜还是赶来了。 “你不在那边陪着皇上，怎么来这边了？”尹素婳问着。 莫君夜给何太妃和木老夫人行了礼，之后很是理所当然的说着：“哪有不陪着娘子，陪着皇上吃饭的道理。” 木老夫人笑了，看了看何太妃。 何太妃也暖心一笑，这样的一幕，跟当初先皇宠着她的情景，几乎一样。 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确实让人羡慕。 尹素婳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已经习惯了。 而在外祖母跟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幸福，她自然更加放心。 “君夜，这里还有两个老太太呢，小心酸掉我们本来就不结实的牙。”何太妃说了句玩笑。 莫君夜不以为然：“太妃娘娘，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是她非要问，我怎么来了。” 看到他那个无辜的样子，木老夫人更加满意了。 虽然在宫宴上见过，不过他们回去之后，还是侧面打听了一下世子爷的为人。 听说他冷漠无常，而且从来都不喜欢笑，他们就担心，尹素婳会不会受委屈。 不过从接触来看，尹素婳的确生活的不错，这个世子爷，在他们的外孙女跟前，还是很温柔的。 何太妃透过他们，似乎看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太子和太子妃。 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无比稳定，让人羡慕。 只可惜，物是人非，只留下她这个老婆子，一个人面对原本应该属于儿子的江山。 佘嬷嬷很开心的伺候他们吃饭，距离上次见面，真的已经太多年了。 他们并没有再谈论其他，有尹素婳和莫君夜在场，他们总不会说现在的皇上怎么样，先太子又怎么样。 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在回忆过往，何太妃也还一直都在夸奖尹素婳。 莫君夜这个时候又冒出来一句：“太妃娘娘，你是担心我这个外孙女婿让外祖母太满意么，夸奖了半天我娘子，都没有提到我。万一一会我外祖母当真了，觉得我配不上她的宝贝外孙女，回去之后就替素婳感觉委屈怎么办？” 他的话，逗的两位老人哈哈大笑。 尹素婳也是完全没有想到，他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太妃娘娘夸奖我，不就是在夸奖你么？”尹素婳问着。 莫君夜却不这样觉得：“夸奖你半天，都没有提到我，怎么会一样？” “我越好，不就说明你眼光越好么？” 莫君夜还是不同意：“这也是我父王眼光好……毕竟这门亲事，是他定的……” “所以你也没出什么力，白捡了一个这么好的娘子，你还有什么资格不服气？” 尹素婳没有惯着他，直接说着。 两位老人在那里看着，但笑不语。 他们也曾经年轻，所以对于这些事，很有感触。 谁都看的出来，莫君夜和尹素婳感情很好。 吃过饭，他们又聊了很久，才从何太妃那里出来。 皇后那边，怎么都要去打个招呼，顺便坐一会，不然不太礼貌。 毕竟这些事情，还是皇后在张罗。 皇后其实很喜欢尹素婳，之前她第一次进宫，就救了自己的女儿莫云笙，她到现在还记在心里。 如今看到尹素婳跟莫君夜过得好，她也高兴。 “素婳，平日里夜儿没有欺负你吧？”刘皇后故意问着。 尹素婳笑了笑：“没有，他对我挺好的。” 莫君夜在一边接了一句：“这句话是重点。” 刘皇后看到莫君夜竟然开始开玩笑了，也很纳闷。 果然，一个合适的女人，才能打开莫君夜的心。 这段时间，提起莫君夜，皇上终于不是唉声叹气的了。 “明日就是宫宴了，你们一早就要入宫准备，不过素婳，两国使者都想见你，怕是你明日要面临的情况，还真的不少。” 第410章 夸我还是骂我 刘皇后的提醒，尹素婳听得懂。 既然两国使臣，都想见自己，到时候宫宴之上，自然有自己的事。 她点了点头，微笑着表示自己不会给大雍丢脸。 刘皇后对尹素婳的聪慧，自然也放心，就没有说其他的。 他们又聊了一会，木老夫人还想去看看林贵妃。 尹素婳和莫君夜自然也跟着去了，正好赶上二皇子和他的皇子妃朱娉婷也在。 朱娉婷的腿，已经完全好了，见到尹素婳，还是很感激。 如果之前不是她及时赶到，她的腿就保不住了，也就没有办法嫁给二皇子了。 不只是她，整个永宁侯府，都很感谢尹素婳，还有齐太医一家。 林贵妃对别人都很冷淡，可是木老夫人亲自过来，她自然显得很热情。 毕竟是长辈，又不是旁人。 他们说了一会话，外面有人传话，苏珍妃来了。 原来她是听说木老夫人过来了，所以特地来拜见。 她也想到了，木老夫人去了皇后那里，这是礼数，来林贵妃这里，是私交。 估计他们从林贵妃这里走了，就会直接出宫了。 自己主动过来，这个也算是不让老夫人为难。 都是宫里生活了多年的人精，这些道理，很简单。 她这次还专门带着四皇子，专门拜见木老夫人。 见到他们过来，木老夫人赶紧起来行礼。 她的年龄再大，身份在贵重，在这些宠妃跟前，还是要低一等。 众人重新落座之后，苏珍妃还挺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 四皇子突然走到尹素婳跟前，表示要跟她道歉。 尹素婳有些不太理解，他这个时候跟自己道歉，是为了什么。 “堂嫂，之前丞相大人的寿宴，如果不是我多事，也不会有这么大麻烦。” 尹素婳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即便那天他不提，事情也早晚会爆发。 而且自己准备那么多，本身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 “其实我应该对你说声抱歉，那天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是铁了心的想要让他丢脸，从来没想过给他留面子。如果不是你主动提出来，估计我都要被那些阿谀奉承却根本没有领会我对联的人笑死了，我也再找机会提醒他，不然怎么让他丢脸？你提醒以后，估计他会觉得你跟我是一伙的。” 听了尹素婳的话，四皇子竟然愣了一下。 苏珍妃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就没有必要再提了，毕竟素婳现在和丞相府没有任何关系了。”林贵妃说了一句。 木老夫人点点头：“不错，若是尹厚岩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敢抱怨，干脆让素婳改姓，彻底让他的脸掉在地上。” 她既然这样说了，自然是有这个想法。 尹素婳却没有马上答应，她很是淡定的说了一句：“外祖母，没有这个必要，我就是不改姓，但是也不叫他父亲，活活恶心死他。说不定，以后他想改姓氏，那才有意思。” 莫君夜很理解尹素婳说的，反正他们夫妻齐心，尹素婳做的决定，他都支持。 苏珍妃和四皇子又坐了一会，陪着他们聊了会天，才告辞离开。 尹素婳他们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跟林贵妃告辞，然后送木老夫人回定国公府，并没有进门，明日还要起早，就直接转身回宁王府。 宁王府门口，他们又恰好遇到刚刚回来的宁王和莫君毅。 他们在驿馆陪着两国使臣一天了，明日觐见皇上的流程也核对了一遍。 “大哥，嫂子，你们也出去了？” 莫君毅的笑容，显得很真诚。 虽然脸上还带着疲惫，并没有影响他的热情。 莫君夜平淡的应了一声，反而是尹素婳很热情：“父王，二弟，你们辛苦了。” “你们这是去哪里了？”宁王问的很自然。 “定国公府，之后进宫。”莫君夜每当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总是很简短。 宁王稍微想了一下，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着：“明日还要早起，先进去吃饭吧。” 进府的路上，莫君毅似乎对他们的事情很好奇：“嫂子，国公爷和老夫人身体怎么样？” “很好，多谢二弟挂念。”尹素婳也同样客气。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至少现在莫君毅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敬，即便他们知道，莫君毅的目的不单纯。也没有必要这个时候戳破。 “这次风家带了一些补品，到时候我匀出来一些送到国公府上吧。” 他这个顺水人情做的还不错，至少不让人讨厌。不过尹素婳并没有接受：“既然是二弟的朋友送的，自然应该由二弟分配，若是有心送给我外祖父，不如亲手送上，何必让我接着二弟的东西让外祖父他们感念我的人情。” 尹素婳说这些，完全是为了莫君毅考虑。 莫君毅笑了笑：“嫂子，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 “二弟，这还真不是见外，这次皇上把差事交给你和大皇子，大皇子那边还没有说拿什么东西送人，二弟这边已经张罗上了，知道的是因为风家兄妹跟二弟关系好，特意私下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弟这次有什么动作呢。” 莫君毅愣了一下，好伶俐的口齿，自己一番好意，在她嘴里反而变成了不是。 他轻声笑了：“嫂子说的是，这次他们代表的是大齐，我代表的是大雍，确实应该注意些。” 尹素婳也顺着夸奖了他一句：“二弟果然聪慧，一点就透。” 她这个语气，让莫君毅有些迟疑，她好像在夸奖自己，又好像没夸。 不过他终究还是说不出来什么。 吃饭的时候，王妃一直在给宁王和莫君毅夹菜，话里话外的表达他们这些日子辛苦了，要好好补一下才好。 尹素婳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默默的吃着饭，只要他们不找事，自己也没有那个闲工夫找茬。 吃完饭回到他们的房间，莫君夜突然对尹素婳说着：“你可知道今日皇伯父找我谈了些什么？” 尹素婳很大胆的说着：“自然是让你拘着我，让我不要太放飞自我，跟丞相大人直接那么紧张。” 第411章 专治各种矫情 莫君夜轻轻抚摸着尹素婳的头发，然后说着：“看来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这种家务事，他若是想管，至少先给我和外祖父一个交代，我娘死的责任，那个贱人用不用承担，他信赖的这个丞相大人，又有多大的罪孽。” 在莫君夜面前，尹素婳并没有什么掩饰。 即便她抱怨的那个人，是莫君夜很尊敬的皇伯父。 莫君夜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我知道，这样说你好像不太舒服，可是这就是我真实的内心想法，如果你不想听，以后我尽量不说。” 尹素婳情商很高，知道给莫君夜一个台阶，而不是大言不惭的说，反正是你让我说的。 果然，莫君夜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说了一句：“没事，就算你不说，也是这样想的。” “明日应该还有很多事，你也听见皇后娘娘说的了，既然两国使臣都想见我，估计明日会有人找我的麻烦。”尹素婳很清醒。 莫君夜也很快反应过来：“你说尹厚岩？” “从我跟他决裂，而且他知道你的身体已经恢复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不遗余力的给我添堵，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尹素婳这个话，把尹厚岩的性格概括的非常透彻。 莫君夜野跟着说着：“不只是他，你最近得罪的人，还真是不少。” “没办法，越是优秀的人，越容易招来小人的嫉妒，我就喜欢他们看不惯我却干不掉我的样子。” 莫君夜看着自信满满，甚至有点狂的尹素婳，不但没有觉得任何不满，反而觉得这样的她有着说不出的魅力。 晚上，莫君夜没有听尹素婳的劝阻，执意玩履行自己作为相公的义务。 “明日还要早起……”尹素婳觉得他最近确实像是饿虎下山。 “你是担心我起不来？”莫君夜挑了挑眉毛。 “我是担心我醒不过来。” “没事，大不了不去。”莫君夜说的很简单。 尹素婳哭笑不得，这样不合适吧？ “你不是不想见尹厚岩那个丑陋的嘴脸，又觉得皇伯父一味让你顾全大局而心烦么，正好远离他们，让他们自己玩去吧。” 尹素婳终于忍不住笑了：“你忘了，还有两国使臣要找我。” “是他们要找你，又不是你想找他们，我娘子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么？” 莫君夜给出来的理由，同样让尹素婳没有办法反驳。 看着尹素婳眼里自己的倒影，莫君夜自然不会再克制。 这一夜，尹素婳几乎没有怎么睡觉。 好在第二日，她还起得来。 周嬷嬷他们自然非常看重这件事，早早救起来准备好了一切。 莫君夜那份，他们也已经备好了，就是不想出现任何纰漏。 虚怀和若谷只是帮忙打打下手，就已经足够。 宁王那边来人催促的时候，他们这边已经收拾停当，随时可以出发。 尹素婳轻轻打了个哈欠，莫君夜问着：“怎么了，是不是很困？” “世子爷觉得呢？”尹素婳问着。 莫君夜很是义正言辞的说着：“昨晚就说让你早点睡，你偏不听……” 尹素婳有些无语，他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竟然也无师自通了？ 最终她还是没有跟莫君夜计较，毕竟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他们在宁王府门口集合的时候，直接分成了两路。 王妃自己一辆马车，莫君卓和莫佳容一辆，尹素婳和莫君夜一辆。 他们都是要直接进宫的，因为两位侧妃身份还是妾，所以不会出席。 而宁王和莫君毅，还要去驿馆，接两国呃使臣之后，才能出发。 一路上，还要受到百姓们的夹道欢迎，之后才会进入皇宫。 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显示他们大雍的友好。 一路上，尹素婳还在补觉。 莫君夜也没有吵她，昨晚确实是自己折腾的过火了，这个不能怪她。 到了皇宫，宫里的人更是忙碌，不想在使臣面前丢人，自然要确保每个环节都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尹素婳他们也没有提出帮忙，有皇后娘娘调度，还有礼官按照本朝的礼制专门布置，自然不用他们操心。 在皇后娘娘的宫里，他们跟刘皇后聊聊家常，陆陆续续有官员的家属到了，都按照品级和性别安排在不同的殿阁。 其实这样的阵仗，尹素婳只有上次宫宴的时候经历过一次。 定国公府的人到的时候，大家都赶紧起身迎接。 木老夫人完全没有任何架子，热情的跟大家打招呼，之后还礼。 他们见到尹素婳，自然更加亲切。 梅映雪的胎已经坐稳了，所以也跟了过来。 现在尚府的事，都需要她开周旋，尚大人完全不敢怠慢。 几乎所有人都要到齐了，沈玉湖和尹妙雪才姗姗来迟。 他们似乎是掐着时间，等着压轴出场。 到了之后，还特意到刘皇后跟前赔罪，说是他们家老爷这几日早出晚归，今日差点没有起来，因而差点迟到了，请皇后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之后，她又跟在场的人赔罪，说是让大家久等了，耽误了大家的宝贵时间。 命妇们顾忌尹厚岩的地位，自然表示不介意，不过尹素婳没有惯着她，直接说着：“丞相夫人严重了，你们并没有迟到，若是耽误了时辰，干脆不要进来就是了，免得在使臣面前丢人现眼。而且我们野没有在等你们，今日进宫都是为了迎接使臣的宫宴，你们虽然是丞相府的家眷，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分量，让这么多朝廷命官的家人，甚至皇后娘娘在这等你们。” 沈玉湖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写个尹素婳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世子妃误会我的，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早一点到……” “既然道歉，那就不要找理由，这些日子忙忙碌碌的难道只有丞相大人一个？为什么旁人可以提前来，你们却要总写个当借口在这博取同情？我父王这样的身份，大皇子这样的地位，都没有因为忙碌错过时间，不信你可以问问王妃，这些日子，他们难道没有丞相大人辛苦？” 王妃本来还在看戏，听到尹素婳最后一句话有点愣住了，这是想借自己的嘴奚落丞相府的人？ 第412章 让你邀功 刚刚尹素婳问的问题，不管王妃怎么回答，都有纰漏。 如果说宁王和莫君毅没有那么辛苦，这不是在打他们王府的脸，好像是他们在浑水摸鱼。 可是按照尹素婳的说法，也说宁王和莫君毅很辛苦，那就是真的让沈玉湖下不来台了。 这个尹素婳，这种心思还挺多，竟然会想到这种办法，让自己只能做出选择。 只要自己开口，必然得罪沈玉湖。 “其实大家都很辛苦，我们王爷之前毕竟也是习武之人，而君毅又年轻。丞相大人是文臣，加上一直以来都很操劳，偶尔有些困倦，也是在所难免。” 王妃还想着两边照顾，能够尽量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不过尹素婳没有给她这个全身而退的机会。 “王妃的意思，我懂了，城乡大人年纪大了，不行就退位让贤吧。之前那位状元郎赵飞龙，不就是他培养的接班人么。” 这句话，说的沈玉湖都想炸毛了。 结果她还没有说话，尹妙雪已经忍不住了。 “姐姐，你何必这样说自己的父亲？” “尹家姑娘，姐姐这个称呼，你习惯么？我记得，你从小都喜欢直呼我的名字，有时候还会用代号，怎么到了这种场合，反而想起叫我一声姐姐了？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张面孔呢，你是喝橙汁长大的？” 尹妙雪蒙了，这个跟橙汁有什么关系？ 尹素婳也不想跟她解释那么多，反正她的中心思想，就是这个人虚伪的很。 大家听了之后，确实都没有说话。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尹素婳恨丞相府的人。 “算了，素婳，都过去的事情了，何必这样揪着不放。” 王妃又开口了，不过这个好人，她是注定当不成了。 因为尹素婳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怼她。 “王妃，还有在场这么多夫人们，你们也都是当了母亲的，如果你们被自己的相公和妾室害死，之后你们的亲生儿女，不但不生气，不想着帮你们报仇，还要跟你那个负心的人愉快都生活在一起，甚至认贼作母，你们泉下有知，想不想从坟里蹦出来把他们带走，恨不得把他们塞回肚子里？” 在场的夫人们，都有自己的嫡子女，所以听到这样的话，就很有共鸣。 如果是他们遇到这样的人，他们的孩子完全不放在心上，还跟他们的父亲和平相处，确实让人心寒。 从这一点上来说，尹素婳做的没有任何毛病。 就连刘皇后，都没有办法不认同。 他们虽然有各自的地位，各自的身份，甚至各自的使命，可是他们首先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一个夫人，如果被人害死了，自己辛辛苦苦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生下来，又费尽心力的养大的孩子，对自己这么无情，这辈子就太失败了。 所以，他们马上站在了尹素婳这边。 也可以说，是站在了维护他们自身权益这边。 尹素婳这个共情的能力，让王妃很佩服。 每次她想要奚落别人的时候，还总是让在场的人，没有办法求情。 沈玉湖的脸色，非常难看。 尹妙雪也是一样，尹素婳现在的口才，她确实比不了。 她以为这样就算了，结果尹素婳又问了她一句：“这位尹家姑娘，如果是我娘害死了你娘，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留下了你，你会不会很感激我？” 尹妙雪也面对了这个为难的问题，因为根据她刚刚的话，她应该说是。 这样对于沈玉湖来说，可以算是绝对的无情无义，也让沈玉湖这些年付出，彻底成为笑话。 所以，她支支吾吾，根本不敢说话。 看到她这个样子，尹素婳马上补充了一句：“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总是在那里要求别人，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沈玉湖母女彻底败下阵来，只能规规矩矩的给刘皇后跪下。 “皇后娘娘，都是臣妾的错，差点耽误了朝廷的大事，请皇后娘娘责罚。” 刘皇后看到她这个样子，自然不会真的惩罚她。 毕竟他们也是朝廷重臣的家人，而且这次迟到，并没有造任何影响。 “尹夫人，快快请起，丞相大人任劳任怨，有些疏忽，也是难免的，不用这样惶恐，皇上那边都没有传来对丞相大人的惩罚，我这边却惩罚了你们，这不是显得我小肚鸡肠么？” 不得不说，刘皇后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不但给了沈玉湖台阶下，也堵住了尹素婳的嘴。 他们不是没有错误，不过还不至于被惩罚。 反正尹素婳刚刚只是看不惯他们这个做派，明明是自己想要压轴，又要强调尹厚岩这段时间多操劳，让这么人都感觉到，他这个当朝丞相，有多么负责任，还说什么因为太劳累了所以迟到了，假惺惺的告罪，其实就是在邀功。 尹素婳对这些事，自然不会惯着。 想要在她跟前捞名利，那就让他们的假装认错，变成真的做了，还要加上一条沽名钓誉，目中无人。 宁王和大皇子还没有说话，他们丞相府有资格喊累？ 众人再次领教了尹素婳的口才，都想着以后见到这位世子妃，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应对。 王妃也多看了几眼尹素婳，这个对手，成长的还挺快。 本来就不好对付，现在看来，本事越来越多。 柳夫人刚刚本来想要说什么，毕竟他们现在跟丞相府有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过她被柳琳琅拉住了，虽然沈玉湖是她未来的婆婆，可是他们这个时候出声，只能是跟着沈玉湖一起丢脸。 外面终于来人通报，使臣在驿馆进宫的路上，估计不会太远了，请皇后娘娘和各位女眷，移步到前面。 刘皇后走在最前面，看着就很有气势。 林贵妃和苏珍妃分别跟在后面，至于宫中那些不太受宠的妃嫔，今日并没有出现。 柳夫人小声的问着柳琳琅：“女儿，你刚刚怎们不让我帮忙？” 柳琳琅也同样小心的说着：“母亲，你没看到尹素婳刚刚那个样子，不管谁出声，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你何必要跟着丞相府一起丢人。” “可是，那将来是你的婆家。” 柳夫人想的问题，其实很简单。 结果，柳琳琅说着：“母亲，她现在越丢人，以后自然越没脸在我跟前摆架子。” 第413章 纳兰夫人 柳夫人听了之后，瞳孔都要地震了。 女儿这个想法，简直太成熟了。 自己刚刚一时着急，想着不能让尹素婳太得意，竟然把这个忘了。 刚刚丢人的是沈玉湖，柳琳琅和尹天德毕竟还没有成亲，所以没有人会把这个罪名同样加在他们柳家头上。 最近尹厚岩接连出事，尽管皇上没有对他怎么样，可是他的名声自然不如从前。 现在沈玉湖也跟着丢人，将来如果有为难柳琳琅的地方，这个传出去，她的名声只会更加难听。 就算是顾忌这个，她也一定要对女儿好。 柳夫人笑了：“琳琅，你长大了。” 如果这个话，让尹素婳听到了，一定会笑死。 只是想到了怎么要挟别人，就算是长大了？ 这样的成长，也太没有纪念意义了。 他们进入了女眷应该待的殿堂之后，纷纷落座。 刘皇后安顿了他们，又带着林贵妃和苏珍妃去迎接使臣了。 前面，莫君夜和文武百官坐在一起，并没有不适应。 因为，他很自觉的坐在了木家人那边。 如果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入赘到木家了。 不过宁王还没有过来，莫君毅也不在，他和莫君卓作为宁王府唯二的男丁，其实坐在哪里都没有不会有太大区别。 莫君卓就被安排坐在了四皇子旁边，反正都是皇室血脉，自然应该亲近一些。 皇上明显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也没有约束。 那天他找莫君夜谈话，让他管束尹素婳的时候，莫君夜都没有给自己什么面子，只说他自己的世子妃，当然应该让他宠着。 当初他和宁王都很满意这门婚事，为什么为了一个私德败坏的尹厚岩，就要让受害者的尹素婳收敛？ 这个回答，让皇上无言以对。 其实他也在犹豫，自己对尹厚岩，是不是太纵容了。 虽然他对自己有救命的功劳，对朝廷也有不少建树，可是这样的人品，自己让他站在文官之首的位置，真的不会让天下人耻笑么？ 他现在也很矛盾，毕竟朝廷中，真正跟自己一条心的人，并不是太多。 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没有办法随心所欲。 而这个尹厚岩，算是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 如今看来，自己的眼光，也未必准。 现在就看看莫君夜，到底能折腾出什么花来吧。 外面有宫人传话，使臣已经从宫门进入。 百官们严肃的样子，很是认真。 他们的精神面貌，关系到两国使臣，对他们的大雍的印象。 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出洋相，给他们大雍丢人，那一定会很大的罪过。 当宁王带着两国使臣纳兰晦出现在大家眼前，皇上的视线也随着他们移动。 “梁国纳兰晦，纳兰真，参加大雍皇帝，恭祝大雍皇帝福寿延绵。” 使臣之间的问候，大抵如此。 他们很少会说，祝愿对方千秋万代，毕竟这个愿望，要留给他们自己。 皇上并没有给他们下马威，毕竟远来是客。 而且纳兰晦的地位，在大梁本来就很重要。 他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为难别人，达到震慑的作用。 只有没有自信的人，才会用这么愚蠢的办法。 皇上态度平和的让他们起身，之后又让宁王带着他们落座。 宁王的态度倒是完全没有给大雍丢人，他的身份贵重，是皇上的亲弟弟，让他去迎接大梁使臣，纳兰晦本来就已经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 更何况大雍这次这么重视这次出使，这个阵仗，确实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这次出使的人里面，也有一些女眷，为首的自然是纳兰夫人。 这几个国家的规矩大致差不多，如果是出使别过，一般都会带着夫人。 他们分别问安行礼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会。 皇后安排了专门的人，带着纳兰夫人去了命妇和官眷的宫室。 纳兰夫人和随行的夫人们到达之后，自然看到了大雍这些打扮的也很慎重的女子。 这份尊重，让她心里很是受用。 不过大雍这边的人太多，没有办法一一介绍。 纳兰夫人也没有这个时间，去记住他们。 她坐在那里不一会，皇后就说还要去前面迎接大齐的使臣，就让林贵妃和苏珍妃留下照应，自己回到了前面。 大梁的女子，看着就是跟这边的不同，从妆容上，还有他们的穿着打扮，都让人觉得很奔放。 估计他们的性格，也是一样，让人欣赏。 林贵妃的身份又远远高于纳兰夫人，所以留她在这里镇场子，已经绰绰有余。 纳兰夫人并没有表现的拘谨，落落大方的跟林贵妃交谈了一会。 对于座位靠前的几个妇人，尤其是王妃，林贵妃自然要重点介绍一下。 毕竟这次是宁王去安顿的他们，而王妃作为宁王的夫人，自然同样重要。 纳兰夫人对于王妃的态度，自然也是很恭敬。 不过寒暄了几句之后，她突然问了一句：“王妃，请问宁王府是不是有位叫做尹素婳的世子妃？我可以见见她么？” 王妃心中想着，终究还是来了。 她心里虽然不太高兴，表情却没有任何表现，反而很是荣幸一样。 “自然可以，我们世子妃在我们大雍，可是深受朝廷和百姓们的爱戴。” 这个话，从王妃嘴里说出来，尹素婳并没有觉得高兴。 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自己很清楚。 她慢慢走上前来，然后躬身施礼。 “见过纳兰夫人。” 纳兰夫人打量了一下尹素婳，眼神中的惊艳，并没有故意掩饰。 “真是不得了，想不到世子妃竟然这样动人，这样的容貌，也太让人意外了。” “多谢纳兰夫人夸奖，素婳不敢当。” 尹素婳想着，能不能夸奖一下别的方面，总是夸奖我的外貌，我已经听腻了。 毕竟，自己不是个花瓶。 “怎么不敢当，我敢保证，即便是在我们大梁，我也没有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女子了。看来，世子还真是有福气。” “这个就要感谢我外祖母了，我长的像我娘，我娘长得像我外祖母。” 尹素婳说完，又隆重的介绍了一下木老夫人。 见到木老夫人，纳兰夫人愣住了：“镇守大梁和大雍边关二十多年的木家？” 第414章 人都到齐了 这些年，木家在边关戍守，那边就是大梁。 可以说，大梁和大雍这些年的相安无事，跟木家直接相关。 在大梁，木家的名声，大到耄耋老人，小到嬉笑孩童个，无人不知。 听说木家要班师回朝，他们大梁人还松了口气，不然这个压迫感，实在是太强大了。 其实当初他们就很仰慕木家，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这位跟随夫君到边关忍受艰苦的老夫人，今日终于得见。 纳兰夫人对于木老夫人的崇拜，那是发自内心的。 结果木老夫人竟然那么平易近人，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木老夫人，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可以见到真容，我真是三生有幸。” 纳兰夫人很会说话，把敬仰之情，直接表达的充沛。 尹素婳倒是觉得，外祖母值得这样的夸赞。 木老夫人跟纳兰夫人似乎相见恨晚，相谈甚欢。 在场的人见状，自然也在跟着赞美木家。 柳夫人还有几个少数对尹素婳看不顺眼的人，自然是不太高兴。 定国公府的实力越强，影响力越大，就证明尹素婳的后台越强硬。 将来他们想要跟尹素婳抗衡，就越发费力。 这个情况，并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不过尹素婳本身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即便没有定国公府，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把握，只是一种心理暗示，似乎没有定国公府，他们对付尹素婳，胜算很大。 “有什么了不起的。”柳夫人果然忍不住了。 王妃听到了，自然让她小点声。 这么多人在场，万一这个话传出去了，柳家又要遭殃了。 柳夫人已经吃了几次亏了，所以也学会听劝了。 她眼睛很是不友好的瞟了一眼纳兰夫人和木老夫人的方向，最终选择了沉默。 柳琳琅也松了一口气，这个情况，母亲如果再说话，那就是玩火。 他们这边虽然消停了，终究有人没忍住。 那个宋夫人，之前想去国公府提亲，没有成功，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敢张嘴。 “国公夫人这个位置，毕竟不是白来的，毕竟有个孙媳妇和重孙子，都死在边关了。唉，我可怜的青莲……我的女儿……” 她这个只会占便宜和想办法钻姐夫被窝的脑子，估计这种时候，还是拎不清。 果然，她刚刚说完，林贵妃就盯着她，然后说着：“宋夫人，你这个话，是羡慕么？” 宋夫人听出来林贵妃语气中的不满，有些害怕了。 “贵妃娘娘，这个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老夫人这些年不容易，可是我们宋家，也是出了力的，尤其是我女儿青莲，死在边关……” 她说完之后，还拿起手帕，估计装作要抹眼泪。 纳兰夫人看到这样一幕，竟然有些愣住了。 尹素婳看到之后，很想直接给她吃点什么，让她把嘴闭上。 不过这么多人在，尤其是有大梁的人在，她总要注意一下影响。 而且，她这个时候开口，也不太合适。 反而是林贵妃没有惯着她这个毛病：“你是觉得，今日纳兰夫人应该对你表示相见恨晚，一见如故？”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今日是我们三国齐聚一堂的日子，自然要喜庆……” 刚刚说起自己死去的女儿，又作势要哭的人，明明是她。 现在她又要大方给谁看？这个恶心的做派，还真是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想吐。 也正如刚刚宋夫人所说，今日比较特殊，他们总不能当面奚落她。 不然，这就是在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看笑话。 尹素婳想了想，终于开口了：“宋夫人的意思，我其实理解，边关之地，条件艰苦，如果两国关系足够稳固，希望之后不用再这样兴师动众的让人驻守，这样就会少了很多妻离子散，无论是对大梁和大雍，将士们都会感激，百姓们自然也会感动。宋夫人这是想要表达，希望我们两国之前的关系，可以达到空前的信任和友好。” 这样解释之后，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这个宋夫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林贵妃不漏痕迹的瞪了宋夫人一眼，然后说着：“宋夫人这个想法，其实也是两国百姓的想法，我相信纳兰人和纳兰大人这次回去之后，自然会跟大梁皇帝提起，一个爱民如子的皇帝，自然会把百姓的生活放在第一位。” 纳兰夫人自然表示同意，这个话，他们一定会带到。 宋夫人眼看着他们又一次把自己的意思完全曲解，还想说什么，她旁边的人拉了她一下，小声却足够严肃的说着：“你还说，不要命了？” 宋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是说错话了。 本来她想树立木家在宋青莲死后，不肯让宋英莲进门，这样算是忘恩负义这个观念。 可是无意中，差点让整个局面，都毁成渣。 她马上选择闭嘴，而且还主动的往后退，争取让人看不到自己。 不过林贵妃不会给她这个破坏气氛的机会，让人悄悄的把宋夫人和宋英莲带走了。 这样的日子，本来就不应该让他们过来。 之后，林贵妃又让人知会了皇上那边一声。 皇上自然不高兴，直接宋大人滚回家去。 这边终于清净了，纳兰夫人根本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宋夫人身上，所以她什么时候走的，对纳兰夫人没有任何影响。 他们正在叙话，前面有人传话，大齐的人也到了。 尹素婳想着，又要见到那位风家风芷翎了。 过了一阵子，大齐的女眷，终于也都过来了。 风芷翎扶着自己的母亲风夫人，一路上保持笑容，跟在皇后娘娘和苏珍妃的身后。 他们进来之后，刘皇后稍微介绍了一下大梁这边的人。 风夫人看起来很睿智，虽然没有打扮的太明艳，不过胜在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 相互认识了之后，风夫人还特意跟尹素婳打了招呼。 毕竟之前他们对于这位传奇的世子妃，就已经很好奇了。 气氛烘托的越来越好，风夫人突然起身，问了刘皇后一个问题：“皇后娘娘，我可不可以打听一个人？” 第415章 真正的长辈 尹素婳马上看着他们，估计她要提起何太妃了。 她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了。 刘皇后没有办法直接拒绝，很是得体的问着：“不知风夫人想要打听什么人？” 其实这个答案，他们都心知肚明。 风夫人很是谨慎，再次躬身施礼，然后才开口。 “想跟皇后娘娘打听一个大雍前朝的妃子……”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刘皇后尽量保持淡定，这种场合，绝对不能乱。 尤其是现在还有梁国的人在场。 大雍后宫中，前朝的妃子，只有何太妃还活着。 不过绝大多数人，根本就不知道。 当年是何太妃自己说，不想抛头露面，就想这样在深宫中默默无名。 在场的人都蒙了，前朝的妃子，还有人在么？ 而且即便是在，跟大齐有什么关系？ 刘皇后思忖再三，终于说了一句：“不知风夫人想要打听的，是哪位前朝的妃子？” 听她的意思，难道前朝的妃子，存活下来的，不只是何太妃一个人？ 风夫人也没有再掩饰：“是一位姓何的妃子，如果她还活着，我这里有一封信，要交给她。” 其实知情的人，也都没有想到，这次他们的动作，竟然这么直接。 还没等风清石那边跟皇上说什么，这边夫人已经行动了。 尹素婳倒是抱着观察的态度，她也觉得何太妃很可怜。 这些年，她失去所有，在宫城之中，默默老去，却没有人知道。 尤其是想到自己的儿子，还有死去的家人们，自然没有办法平静。 刘皇后的表情，确实有些犯难。 这种情况，她之前没有想到。 她觉得即便是有人为了何太妃而来，也要含蓄一点。 至少，不会像是风夫人现在这样，直接单刀直入。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旁边的林贵妃和苏珍妃。 同样都是皇上的女人，这种时候，应该大家一起帮忙分忧。 林贵妃看到刘皇后那个眼神，确实是在示意自己说点什么，也就没有客气。 “风夫人，你要打听的人，确实还在，不过她这些年，从来没有踏出宫门一步，当初皇上本来是要让她风光无限的把她奉养起来，可是她坚持不肯，宁愿一个人隐姓埋名，这些年，她几乎不跟外面有任何接触，所以你这个请求，我们还是要尊重她本人的意愿，你说呢？” 林贵妃知道，既然他们能够在这么多人跟前说出这件事，自然是没有想要帮他们隐瞒，何太妃还活着的事实。 一味狡辩，只会让人觉得他们皇室残忍。 索性承认何太妃确实还活着，不过也把真实情况说了，免得大家觉得是他们不想好好照顾何太妃。 刘皇后听了之后，虽然有些无奈，不过这个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风夫人的表情，也并没有失望。 这个答案，似乎是她之前已经想到的。 不过她接下来举动，也让人很诧异。 她直接走到了尹素婳跟前，然后躬身施礼。 尹素婳赶紧扶着她，然后给她还礼。 这是长辈，又是使臣夫人，自己没有立场让她给自己行礼。 “风夫人，你千万别这样。” 尹素婳就差说一句，我害怕。 风芷翎也没有拦着母亲，她知道风夫人这样做的原因。 她也跟着走过来，也要给尹素婳行礼。 尹素婳把她拦住之后，就问着：“你们是为了何太妃？” 之前自己跟风芷翎说过，在帮何太妃调理身体。 风夫人点了点头，很是感激：“世子妃，还好有你，不然我们这辈子，一定没有机会见到她了。” “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的意思，想要让你们见面。” 在场的人，都很疑惑，包括梅映雪。 这么重要的事，尹素婳竟然没有跟她说过。 不过她完全理解，现在尹素婳的身份，跟皇家有关，所以很多事情，不能随便说。 风夫人还是充满感激：“没想到世子妃年纪轻轻，竟然有一身医术，让人惊叹。” “多谢风夫人夸奖，可能正好懂得一些，也算是缘分吧。” 尹素婳在他们跟前，还好尽量谦虚。 风夫人看到了尹素婳的手镯，那个图案，确实是她见过的。 她很是激动，轻轻的摩挲了一下那个手镯上的标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承载的自然是风老夫人这么多年，对姐姐的思念。 尹素婳又说着：“其实我帮她治病，也是应该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是我外祖母最好的朋友。这个手镯，她当年本来想要送给我娘，结果阴差阳错，还是到了我手里。” 风夫人似乎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风芷翎的表情，也是一样的愣忡。 之前他们来这里，就为了确认，何太妃是不是还活着。 她在这边有什么朋友，过得怎么样，他们一概不知。 在宫宴上，他们也见过木老夫人，却从来没有把她和何太妃联想到一起。 风夫人赶紧走过去，给木老夫人行礼，这是真正的长辈。 木老夫人一脸慈祥，她之前从尹素婳那里，已经知道何太妃和风家的关系，所以并没有觉得意外。 刘皇后他们虽然吃惊，不过他们见过的大场面，已经很多了，自然并没有很放在心上。 反而是在场的人，被这风夫人接二连三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清头脑。 他们现在可以弄懂的，就是宫里有一位太妃，而且这位太妃，之前生病了，是被尹素婳治好的，同时这位太妃，跟木老夫人是最好的朋友…… 这么多信息综合在一起，他们还是没有办法弄清楚，风家和那位太妃是什么关系。 王妃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的情况，心里的想法很多。 之前她总觉得，风家这次过来，会给自己的儿子莫君毅很大的加成。 毕竟风家兄妹跟莫君毅是同窗，可是现在出现了变数。 对于风家非常重要的人，跟木老夫人竟然有那么深的交情，看刚刚风夫人的举动，对木老夫人是毕恭毕敬。 加上梁国纳兰夫人对木老夫人的推崇，估计这次获益最大的，会是莫君夜。 第416章 都冲着尹素婳 王妃光是想到这里，都觉得不舒服。 莫君夜这个世子妃，还真是挖到宝了。 不但有了定国公府这个后盾，虽然没有办法跟护国公府相提并论，毕竟也是实打实的国公之位，现在还通过尹素婳，又跟帝都中很多人家扯上了关系，就连这次过来的大梁和大齐使臣，都明确表示，对尹素婳有兴趣，又都跟定国公府有关系。 背后这个关系网，一旦编织起来，莫君毅似乎就追不上了。 这种情况，只会让莫君毅的世子之路，更加艰难。 不过她尽量保持淡定，现在还不是慌乱的时候。 那日莫君毅已经跟自己说过，不要为他筹谋太多，还是保持一个王妃该有的气度，至少在人设方面，要给他一个正面的加成。 剩下的事情，就看莫君毅自己学到了多少本事。 他们这边的气氛刚刚起来，前面传话，宫宴就要开始了，请皇后娘娘带着这些人去前面。 皇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如果一直在这里，万一一会风夫人又提起何太妃，说出很多他们现在不想公开的秘密，她这个皇后会很尴尬。 尤其是在皇上面前，她会很没有威信。 刘皇后很是镇定的组织这些人，按照各自的品级走出宫室，去了宫宴举办的地方。 皇上和文武百官，已经在那里等着，还有两国的使臣纳兰晦和风清石。 他们的状态，看起来非常不错，估计刚刚谈的很愉快。 不过这个愉快的气氛，不知道还能保持多久。 女眷们找到了自家男人的位置，分别落座。 两位使臣的位置，自然靠前。 他们也在大家都到齐之后，不约而同都在宁王身边搜索着。 莫君夜知道，他们一定是在自己的娘子。 之前他们说过，要见尹素婳，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在宫宴上这么堂而皇之的看，似乎不太妥当吧？ 他没有出声，只是让默默的朝着尹素婳的方向挪了两下。 万一他们看错了，以为尹素婳跟自己不是一家的，他会很火大。 果然，风清石率先开口了：“敢问，哪位是宁王府世子妃？” 这句话，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之前风夫人在里面，已经给尹素婳行礼了，就因为她治好了他们要找的人。 现在风清石这个举动，又坐实了大齐的使臣，很尊敬尹素婳这个事实。 尹厚岩的表情不好看了，这个逆女，果然有几分本事。 今日自己并没有迟到，只是来的没有那么早而已。 到了她的嘴里，竟然成了恃宠而骄，还倚老卖老，甚至想要让自己退位让贤。 这样的女儿，他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 莫君毅回头看了尹素婳一眼，说着：“嫂子，风大人这是在找你。” 他这个时候说话，无非是想提醒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同时也让别人知道他和尹素婳的关系。 他是风家一对兄妹的同窗，同时又是尹素婳的小叔子，这次迎接大齐使臣的任务，又是他辅助大皇子完成。 有些事情，稍微提一下，比反复强调都有效果。 毕竟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 尹素婳客气的一笑：“谢谢二弟提醒了，你要是不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莫君毅又是那种感觉，她好像在感谢自己，又好像没有。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心情计较着些，既然已经决定，要朝着那个目标努力，这些东西，自然总要面对。 这只是一个开始，如果将来到了必要的时候，甚至会有一些非常手段。 他也希望，自己用不上那些。 看着莫君夜和尹素婳现在的状态，还有他们背后的实力，自己自然是要做好几手准备。 风清石已经看到了尹素婳，首先也是被她的外貌震惊。 他觉得自己的女儿风芷翎，就很好看。 可是眼前这个尹素婳，把女儿彻底比下去了。 她的美丽，再过一分，就会让人觉得俗气，甚至妖气。 现在的她，恰好拿捏了所有美好的感觉，不偏不倚，没有任何瑕疵。 “老爷，这位就是世子妃，我们已经见过了。”旁边的风夫人提醒了一句。 风清石笑呵呵的跟尹素婳打了招呼：“世子妃，久仰大名，之前我这一双儿女，叨扰宁王府多日，回去之后，谈话的内容，除了宁王殿下的宽容，王妃的端庄，世子的认真，二公子的博学，最多的提到的就是世子妃，是个让人找不到形容的人，任何方面，都会给人惊喜。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他在夸奖尹素婳的同时，顺带说了宁王府的主要任务。 两位侧妃，还有莫君卓和莫佳容，因为接触的少，强行夸奖，会显得很虚伪。 宁王点了点头，不愧是使臣，说话这么周全。 莫君毅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看来自己这个嫂子，确实很棘手。 想要对付她，很不容易。 尹素婳站起来，赶紧给风清石行礼。 结果风清石还没有说话，旁边的纳兰晦已经开口了：“早就听说世子妃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让人不得不信。” 风清石并没有因为他突然插话，有什么不耐烦。 毕竟他们都是来做客，而且表达的也是对尹素婳的欣赏，并不是什么别的问题。 尹素婳又礼貌的回应纳兰晦，称他太过抬举自己了。 “宁王殿下，你这个儿媳妇，当真找的好，想必世子爷也是人中俊杰，跟世子妃是绝配。” 纳兰晦的夸奖，还没有结束。 莫君夜倒是没有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后面的话，才是他喜欢的。 莫君夜听到他们两口子得到了这么多赞誉，心里稍微有些不平衡。 自己忙忙碌碌准备了这么多天，忙前忙后，而且自己跟风家兄妹那层关系，至少也应该让风清石对自己特殊一些吧？ 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他们的视线，似乎都集中在尹素婳身上，还把莫君夜附带上了。 他们的态度，自然会影响别人对尹素婳和莫君夜的判断。 只要百姓们知道，连另外两国的使臣，都对这两位另眼相看，还有谁会在意他这个虽然努力，却总是差一点运气的二公子？ 第417章 不情之请 尹素婳的风头，自然是出够了。 这次，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让人这样恭维。 在两国使臣轮番赞美之下，百官和他们的家眷，自然也有自己的判断。 如果这样还不能说明问题，那就只能是他们观察力太弱了。 宁王倒是很淡定，自己的儿媳妇，有再多人夸奖，他都觉得应该。 王妃看到了莫君毅的表情，知道他不太好受，不过这么多人在场，她没有办法提醒任何话。 皇上看到差不多了，冲着皇后示意。 刘皇后也觉得总是这样说话，场面未免有些冷清。 既然皇上都提醒了，她自然会马上配合，宣布宫宴开始。 两国使臣都安静下来，认真的看着大雍专门为了迎接他们安排的节目。 这个是最起码的礼貌，他们心里清楚。 经过尹素婳的提醒，宫里那个软跷的节目，确实取消了。 如果有人觉得美观，自己一定要练，那尹素婳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反正他们折腾的都是自己的身子。 像是宫宴这样的场合，只是单纯的为了好看，就让别人学那种耗费健康的东西，这个才是她反对的。 他们表演虽然是为了让人欣赏，甚至是为了取悦别人，却没有必要牺牲太多。 将来他们年龄大了，总要退出舞台。 到时候，健康都不在了，还怎么生活？ 看到这些节目，不管是纳兰晦，还是风清石，都在不住点头。 不知道他们仅仅是出于礼貌，还是真心觉得这些节目很精彩。 大雍这边的人，也算是有素质。 挑事的宋夫人已经被赶走了，连同宋大人，都被连累了。 估计这次，他们是没有办法翻身了。 得罪人到了皇后跟前，又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如果不是因为使臣还在，估计皇上的惩罚，早就给他们了。 反正有了宋家的教训，留下来的人自然是很小心。 这种场合说错话，办错事，那就是整个家族的祸患。 莫君夜小声在尹素婳耳边问着：“你觉得，他们都是为了什么人而来？” 尹素婳想都没想：“齐国的人，自然是为了何太妃，至于梁国，估计是知道齐国要来人的消息，所以抢先一步，顺便看看齐国想要说些什么。” 她考虑的问题，已经偏向政治阴谋话化了。 不过她的角度，还挺刁钻。 莫君夜并没有急着否认，如果换成别人，担心这个问题，简直太完美了。 可是他事先知道了一些情况，所以得到的结论，自然不太一样。 这个情况，就是自己还没有跟尹素婳说的。 反正人都来了，他们的目的，早晚会说，自己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帮他们说。 他还挺想看到，有什么事情，是尹素婳没有想到时，尹素婳的反应的。 几个节目过去，皇上举杯。 使臣和大臣们，自然都要跟着。 皇上说了一些场面话，无非就是希望以后三国可以继续这样和平相处，这样的局面，对于各个国家的百姓，都是好事。 两国使臣自然点头承认，这个也是他们来的目的之一。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彼此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 无论是谁先打破这个格局，都会影响天下。 其实之前的几代，他们各自的君主，还都有统一天下的夙愿。 不过后来发现，劳民伤财，而且没有办法轻易做到，不如这样，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他们受着各自的领土，好好过日子就行。 无畏的流血和牺牲，也许可以让他们名垂千古，可是牺牲的人，何尝不是有人惦念的人？ 正如尹素婳听过的那句话，你所害怕的鬼，也是别人牵挂的人。 刘皇后看到大家兴致盎然，就提议大家可以玩个游戏助助兴。 不过传统的游戏，大家早就玩腻了。 这时风夫人提出，之前听他们女儿，也就是风芷翎回去说过，尹素婳的主意很多，而且才情绝伦，上次见识到她的飞花令，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虽然听过风芷翎述说，她还没有亲眼看过，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尹素婳并没有马上答应，这次是刘皇后在调度，她不能喧宾夺主。 刘皇后看出来尹素婳是在等着自己点头，自然也乐意做这个顺水人情。 尹素婳对自己的尊重，让她觉得熨帖。 两国使臣都尊重尹素婳，而尹素婳又尊重自己，这样想想，她心里更加舒服。 沈玉湖在下面不舒服了，上次飞花令，尹素婳就用了一首乱七八糟的诗，赢了尹厚岩，让皇上答应她，帮木青竹和丞相府和离。 现在只要提起飞花令，加上上次的对联，尹厚岩就觉得头疼。 这两件事，都是尹素婳给他的耻辱。 眼下，这个风夫人，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这个人自己都讨厌了。 刘皇后看到大家兴致不错，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飞花令本来人多才热闹，现在这么多人在场，自然最适合不过。 尹素婳没有任何意见，反正自己脑子里何止是唐诗宋词三百首，就连红楼梦的判词，她都了如指掌。 刘皇后让人准备了一些纸条，然后拿到了齐国使臣跟前。 “既然是风夫人提出来的，不如这第一令，就由齐夫人抽取吧。” 这样做，自然很公平。 风夫人稍微推辞了一下，说着：“皇后娘娘，这样不合适吧，毕竟这是在大雍，我们怎么可以反客为主。” 刘皇后却说着：“无妨，我们大雍，向来待客热情。” 这句话，一方面夸奖了大雍的民风，另外也表现了她的大度。 风夫人没有继续拒绝，很是随意的从箱子中抽了一个纸条出来。 展开之后，上面是一个“月”字。 刘皇后随即宣布，大家可以开始了。 下面的人，早就跃跃欲试了。 尹素婳却很平静，这不是撞枪口上了么。 关于月的诗词，她脑子都要装满了。 随便吟出来几句，估计都够他们研究一阵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风清石站了起来：“皇上，皇后娘娘，我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刘皇后想到了在里面的时候，风夫人跟自己说的话，大概已经猜到了。 皇上却不知道，所以很客气的问着：“不知道风大人这个请求是什么？” “大雍国泰民安，实在是让人欣喜，不过家母思念自己的姐姐，希望皇上可以准许宫中的何太妃出来相见。” 第418章 月 何太妃？ 大臣们和官眷们自然都一脸茫然，毕竟何太妃在宫里都是个禁忌，外面的人，知道她存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如今一个大齐的人，竟然说出要见前朝的妃子。 而且那个信誓旦旦的模样，分明是确定，这个人一定存在。 尹厚岩观察着皇上的表情，心里有些疑惑。 这个何太妃，真的有这个人？ 看来皇上对自己也不是全然的相信，不然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没有跟自己说过？ 皇上听了之后，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不过他马上调整过来，看了一眼刘皇后。 刘皇后点了点头，示意她已经知道了。 “风大人，你这个话，是不是有些不妥，宫中何来何太妃？” 有个大臣比较耿直，直接问着。 风清石却没有放在心里，他们不知道，也不稀奇。 他慢悠悠的说着：“这位大人，有没有这个人，你问问你们的皇帝陛下，不就知道了。” 那位大臣也蒙了，因为尹厚岩已经在跟他摇头，表示让他不要说话了。 他又看了看皇上的表情，分明是一种默认。 难道，真的有这个何太妃？ 在场的年龄比较大的官员，听到这个姓氏，已经想到了何太妃是谁。 她的身份太敏感了，当年本来以为她在那场变故中死了。 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干脆就不再说话。 皇上看到场面沉静下来，大家都在等着他给一个回复。 现在不是大臣们不帮他排忧解难，是没有办法张嘴。 稍有不慎，那就是祸患。 他又朝着宁王的方向看了看，从宁王的眼里，他感受到了支持。 终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好，如果你们表现的好，我自然可以答应你们这个请求，这么多年了，她也该见见亲人了。不过刚刚你说，你母亲思念姐姐？” 风清石点了点头：“不错，皇上，我母亲正是太妃娘娘的亲妹妹。” 这个回答，让在场的人，又一次震惊。 怪不得，他们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见一见何太妃。 这么多年了，如果何太妃还活着，她就像是一个影子一样，生活在深宫之中，从来没有出去过。 先皇已经死了多年，那一批妃嫔，也早就不在了。 想必，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宫里生活的一定很不容易。 刘皇后没有说话，皇上已经决定了，她不会胡乱阻拦。 而且这种事，她也不会阻拦。 不管怎么看，他们都没有理由拒绝这个请求。 尹素婳看着坐在那里差点要哭的外祖母，知道她是心疼何太妃。 这次，大齐的人既然来了，应该不是只想见见何太妃这么简单。 说不定，还想把她带回去。 其实这样也好，总比让何太妃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里生活好多了。 先皇死了，先太子也不在了，她在深宫之中，已经没有亲人了。 让她跟自己的家人团聚，享受晚年，也算是一种仁义。 皇上的反应，却没有大臣们那么激烈。 对于这样的关系，他觉得很正常。 关于过去的事，他知道的其实不少。 莫君夜看着齐国使臣的方向，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怎么感觉大梁的人，不慌不忙的？”尹素婳问着。 莫君夜也小声回答：“估计是他们的目的，很容易实现。” “这么容易实现，还专门派了使臣过来，这个阵仗不小。”尹素婳又嘟囔着。 莫君夜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她递了一块点心。 尹素婳看了看，然后有些玩笑一样的问着：“怎么，这是要堵住我的嘴？” 另外一边，皇上思考良久，这个秘密，眼看是真的瞒不住了。 索性，就不用再隐瞒了。 “好，这个要求，可以满足你。” 皇上一句话，就肯定了何太妃的存在。 莫云笙是最为震惊的一个，他们竟然还真的有一个奶奶辈的人，还生活在宫里？ 大皇子和已婚的二皇子，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毕竟他们经历的事情也不少。 而四皇子看了自己的母妃苏珍妃一眼，显然这件事，不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内。 既然皇上答应了，风清石自然很高兴。 他抱了抱拳，说着：“既然我们提出了这个请求，自然要表现自己，不如这第一令，我们来跟。” 说完，他又思索了一会，然后就有了第一首诗。 “桂轮秋半出东方，巢鹊惊飞夜未央。 海上风云摇皓影，空中露气湿流光。 斜临户牖通宵烛，回照阶墀到晓霜。 庾亮恃才高更逸，方闻墨翰已成章。” 不得不说，风清石这个文采，确实让人惊艳。 众位大臣在叫好的时候，尹素婳关注的人，反而是风芷翎。 作为九尘大师的弟子，她上次飞花令，并没有出手，而是让学医的风飞扬上场跟自己比试。 虽然自己赢了，不过风芷翎对自己的本事，应该有所了解。 同时她心里又有些矛盾，这次风家赢了，才能见到何太妃，自己出手，万一太出风头，对何太妃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样，有没有一战的打算？”莫君夜的话，悄然而至。 尹素婳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 这个反应，莫君夜已经明白尹素婳的态度。 大梁这边，文官们自然不会这么痛快认输。 这么多人，都没有办法赢过两个使臣，确实让人贻笑大方。 不断有人站出来，再次吟诗。 每一次的水平，都比上一次高那么一点。 毕竟，他们准备的时间，也更长一点。 不过看着大齐那边，他们并没有着急。 毕竟风芷翎还没有出手，就不会真正结束。 大雍这边，尹厚岩倒是坐的安稳，估计是不着急出手。 皇上看了看尹素婳这边，结果尹素婳根本就没有朝着他看过去。 从一开始，尹素婳就不想出手。 莫君毅感受到了皇上的目光，估计是对刚刚这些大臣的诗，都不满意。 他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加上已经有所准备，就站了起来。 “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直须看尽洛阳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第419章 我认输 这首诗出现之后，所有人都为之惊叹。 就连大梁的纳兰晦，都忍不住鼓掌。 纳兰真也是一样，很认真的在观察这位宁王府二公子。 “大雍果然是人才辈出，二公子竟然有这么高的文学造诣。” 纳兰晦的赞美，不加掩饰。 王妃听了之后，心里很高兴。 之前他们都在恭维尹素婳，她还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太容易被人关注了。 想不到，一首诗就让这个局面发生了改变。 不管面对什么情况，不要慌，绝对实力，会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尹素婳也承认，这个莫君毅，还挺有才华。 不过这点本事，在自家跟前，还飘不起来。 莫君夜又一次问着：“怎么样，有没有冲动？” “没有，心里非常平静。” 对面的风芷翎，好像在准备了。 尹素婳知道，她出手的话，应该会比莫君毅强很多。 之前风飞扬的表现，已经让人惊艳。 这个专门学习八雅的风芷翎，自然在他之上，只会更强。 莫君毅坐下之后，还特意朝着风芷翎的方向看了看。 风芷翎满脸都是笑容，刚刚莫君毅的诗，确实不错，不过还没有到到达登峰造极的程度。 风清石示意，她可以出手了。 他们刚刚也说了，如果赢了，才让皇上答应他们这个请求。 凭借刚刚风清石那首抛砖引玉用的诗，自然没有胜算。 风芷翎站起来的时候，别人都安静了。 他们都知道风芷翎是九尘大师的弟子，朝中不少人，还是他的同门。 风芷翎的仪态，自然十分端庄，她也是很有礼貌的开口：“皇上，皇后娘娘，今日芷翎就在这里献丑了。” 说完之后，她稍微停顿了一下，表情无比淡定。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每一句，都有一个月，这首诗才真正把在场的人都镇住了。 她的才华，可见一斑。 尹素婳也很欣赏，果然，才女之间，也可以惺惺相惜。 风芷翎重新落座，可是大臣们却没有办法淡定了。 跟一脸放松的风清石相比，大雍这边的人，自然很紧张。 他们都想在皇上跟前表现一下，毕竟两国的使臣，都是客人。 这种时候，如果输了，有些没有面子。 可是面对风芷翎的才华，他们又没有本事应对。 最终，有人朝着尹素婳看了过去。 上次宫宴的飞花令，她也是技惊四座，想必应该可以跟风芷翎一较高下。 这时，尹厚岩开口了：“犹记得上次定国公一家归来，宫宴之上，世子妃文采卓然，想必这道令，对于世子妃也没有什么难处。” 尹素婳笑了，这个尹厚岩，不过是想要把自己架起来。 自己赢了，是他举荐的功劳。 而且，自己刚刚隐藏实力，不想帮着大雍，分明就是心有有别的计较。 如果自己输了，那就更加丢脸，所有责任，还是要让自己来承担。 别人都说了半天了，自己也在这里有了充分的准备，竟然还是没有办法取胜。 “丞相大人倒是会偷懒，这样的场面，又把事情推给我娘子了。”莫君夜这个护妻狂魔，直接上线，不用缓冲。 尹素婳却没有让他接着说，这种时候，护着自己，没有多大作用。 好在别人都知道莫君夜的性格，根本没有人敢帮尹厚岩说话。 尹素婳慢慢站起来，别人都觉得，她要跟风芷翎比试了。 皇上和皇后心里也稳了，觉得尹素婳出手，基本结果就定了。 谁也没有想到，尹素婳接下来的话。 “风姑娘，上次宫宴，你让风少爷出面，原来是为了给我留面子，果然，九尘大师的弟子，名不虚传，刚刚那首诗，不论是从意境，还是文学造诣，你都赢得当之无愧。” 这段话，是不是可以认定尹素婳不战而退了？ 皇上有些愣住了，就连宁王也是一样。 而风芷翎还是很谦虚，说了一句：“世子妃过奖了，不过是稍微准备了一下，我相信世子妃才华，如果真的出手，未必会输给我。” 尹素婳还是坚持：“那也不比了，你已经赢了。” 说完之后，她直接坐下了。 这个举动，又让尹厚岩抓到了想说的。 “世子妃，还真是让人意外。” “这有什么意外的，风姑娘的才华，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而且皇上刚刚也是亲口答应了，会让何太妃同家人见面，你是觉得，皇上会故意为难，表面上答应，结果给人家使绊子，心口不一？这就是我们大雍的气度，我们大雍的格局？” 尹素婳这个暗示，其实很明显了。 这场比试，其实就是助兴。 人家亲人分别多年了，就是想找个借口，见见面，皇上也已经让步了，要做这个顺水人情，结果这些人，一个个像是杀红眼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 尹素婳还没有说完，尹厚岩已经觉得有些顶不住了。 “丞相大人，我觉得你做官虽然很有一套，不过做人，有些方面，我应该给你一点意见，赢要赢得光明，输也要输的有风度。” 她说完之后，就坐下去，没有再理会尹厚岩。 其实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这样结束，对大家都好，一方面满足了大齐的请求，同时也保全了皇上的颜面。 毕竟别人会想，大雍这边或许是留了余地，只是想要烘托一下气氛，也是真的想要让何太妃见到家人。 皇上自然听得懂尹素婳的意思，林贵妃已经在暗暗点头。 这个尹素婳，如果是个男子，一定胜过在场每一个人。 皇上叫停了大家，然后笑容满面的说着：“风姑娘，果然才华斐然，我自然也要说话算话，来人，去请何太妃。” 第420章 梁国也有愿望 这个结果，自然让风家人很激动。 自从风家兄妹确认何太妃和活着，回去之后，就一直在找机会，希望可以见她一面。 其实有个问题，尹素婳有些想不通。 即便风揽辰是异姓王，也没有上升到，需要齐国皇上出面，帮他把几十年不见面的大姨姐接回去吧？ 经常带着尹素婳去见何太妃那个宫人，已经去传旨了，这些年，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他算是其中一个。 刘皇后轻轻叹息，这几十年的离别，对于他们来说，确实也算是让人感慨了。 那个宫人离开之后，他们总不能这样干等着。 新一轮的飞花令还在继续，尹素婳还是没有参与的意思。 她不想出风头，之前那次，只是为了让尹厚岩下不来台。 风家人看起来很期待，估计他们没有想到，这次大雍会这么痛快，就让他们跟何太妃见面。 昨日木老夫人已经见过何太妃了，她的状态还不错，估计一会见到了，也不会太担心她的身体。 如果是之前的状态，别说亲人了，就是路人都觉得有问题。 刘皇后看出来皇上好像有别的心思，就在一边劝了一句：“皇上，吃点东西吧。” 皇上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刚刚的表情，被皇后捕捉到了。 他笑了一下，然后安抚着刘皇后。 “没事，不用担心，他们也该见面了。” 刘皇后试探了一下：“皇上，如果他们要带走太妃娘娘呢？” “这个要看娘娘自己的意思了，这个地方，她早就不留恋了。” 刘皇后也跟着叹了口气：“这个说起来倒是应该如此，可是这样不符合祖制……” 皇上当然也明白，既然进了他们大雍皇室，就没有资格离开，除非先皇那个时候有话传下来，放她回国。 或者，她自己有儿子，可以搬出去跟儿子住在一起。 即便是女儿，也不行。 男权的时代，对于女人来说，有太多束缚。 “先看看情况再说吧，估计他们也不会提出这个要求，他们应该明白，不能做强人所难的事。”皇上说着。 又一轮飞花令结束，又是风芷翎技高一筹。 这个结果，很合理。 反而是梁国的使臣，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参与感。 皇上看到之后，问了一下，是不是他们不太喜欢这个游戏。 纳兰晦很是客气的说着：“回皇上，我的文采不行，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也不好好读书，所以对这方面的东西，涉猎的不多，加上我们今日遇到的又是九尘大师的弟子，自然会露怯，所以索性就不出声了，好在我们都是使臣，都是客人，他们赢了，我们也跟着分点光彩就行了。” 这个话，听起来倒是也没有什么毛病。 他们这次过来，又不是谈判的。 不然也不会只来了这么几个人，还这么随和的一切都听大雍的安排。 皇上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他们随意一点。 又是几个节目过去了，何太妃还是没有过来。 这时风家人有所行动了，风清石主动端着酒杯，走到了木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这杯酒，感谢你在我姨母当初在这里，对她的照顾。” 木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自己也没有做过什么，只是真心把何太妃当成朋友。 而且，昨天见到她那个样子，也是真的心疼。 “其实我没有做什么让人感动的事，朋友之间，都是相互的。” 看到他过来敬酒，纳兰晦自然也坐不住了。 “风大人，你这样就不太好了，想要敬酒，也要拉着我才对啊。” 不过，他这杯酒，好像是没有什么名头。 “纳兰大人，你连这种热闹也要凑么？”风清石好笑的问着。 “自然了，怎么你能敬酒，我不行么？” 纳兰大人的回话，像是小孩子一样。 木老夫人也没有说别的，毕竟远道而来，都是客人。 她很是随和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原本就很豪爽，当初跟着木昊泽，也经历过很多大场面。 所以，对于这些事，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没想到，风清石和纳兰晦敬了酒之后，又同时来到了尹素婳跟前。 “世子妃，这杯酒，我相信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敬你。如果不是，我们应该没有机会见到姨母了。我母亲这些年的愿望，就彻底落空了，你救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我们全家的期盼。” 这句话，从风清石嘴里说出来，确实让人动容。 尹素婳学医之后，这样的场面，是她最感动，又最紧张的。 面对这种亲人之间的真情，她没有任何矫情的余地。 “其实你们也该感谢皇上和皇后娘娘，这些年，太妃娘娘虽然不想公开宣告自己的身份，却在宫里生活的很好，这次她生病，皇上和皇后，也没有害怕这个秘密会泄露，影响皇室的颜面，找了我来帮太妃娘娘治病，就是想要让她活下去。” 这样的场合，还是要给皇上的面子。 风清石赶紧说着：“这个是自然的，下一杯酒，我们自然是要敬皇上。” 皇上的表情，比刚刚的严肃，多了一些温情。 这个侄媳妇，给足了他面子。 风清石没有食言，跟尹素婳喝了酒之后，就去敬皇上了。 三杯酒喝完，风清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而纳兰晦还是站在那里，然后拱了拱手。 “皇上，刚刚风大人已经说了他的不情之请，其实我们梁国，这次过来也有一个愿望，希望皇上可以答应。” 莫君夜听了之后，心中想着，终于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到去了半天的宫人的声音：“何太妃到！” 皇上和皇后马上起身，百官和使臣自然也没有例外，都在看着宫殿门口的方向。 年岁已高的何太妃，在佘嬷嬷的搀扶之下，盛装出席，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打扮。 百官都惊呆了，想不到，这个何太妃，真的在宫里。 风家人看待了，眼睛似乎都湿润了。 等到何太妃走近，风清石带着自己的全家，都给何太妃跪下了。 “拜见姨母！”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梁国的纳兰晦。 他也很是激动，带着纳兰真和自己的夫人，也直挺挺的跪了下去，然后喊了一声：“姑母，您老安好！” 第421章 姑母 这一声姑母，让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就连木老夫人，这个跟何太妃关系亲密的人，都完全没有想到。 不过皇上的表情，似乎很是淡定。 这个结果，他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尹素婳吃惊的看着他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大梁的使臣，也是为了何太妃而来。 她看着莫君夜，想要说点什么，结果发现莫君夜满脸坦然，似乎写着“我早就知道”。 尹素婳马上反应过来，就问了一句：“你早就知道？” “也不是太早，之前听何太妃说，风揽辰的夫人，是她亲妹妹的时候，就知道了，我让人查过风家，那个老夫人的身份，我自然也查过，她是梁国人。” 这个回答，让尹素婳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之前他们就怀疑，何太妃应该不是他们大雍的人。 可是，当时只是想到，风家的人，一直都在寻找何太妃，说不定她是大齐人。 结果不管是问外祖母，还是问何太妃本人，他们都否定了。 他们当时就没有联想，不是大齐人，而是大梁人！ “他们之间，都是有关系的？”尹素婳问着。 她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还没有因为什么事情失态过。 今天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好像有点多了。 莫君夜点了点头：“纳兰晦，和风清石，是表兄弟。” “这个关系，我有点蒙了。”尹素婳说着。 “风清石的母亲，也就是风揽辰的夫人，是何太妃的亲妹妹，而她和何太妃，还有一个共同的亲哥哥，那就是纳兰晦的父亲。”莫君夜帮她解释了一下。 尹素婳还是有些想不通：“之前不是听何太妃说过么，她的妹妹，是随了母亲的姓，所以跟她不是一个姓氏，可是按照道理，她跟自己的亲侄子，总应该都姓纳兰吧？” 莫君夜其实对这个也有些疑惑：“关于这个，一会就要问他们了，估计她不是随了祖母的姓，就是随了外祖母的姓。” 这个答案，倒是也讲得通，就看一会纳兰晦怎么解释了。 同时，尹素婳又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个何太妃，既然是梁国人，当年先太子全家都死了，难道他们就能无动于衷？ “何太妃的身份，太让人惊讶，她一个人可以联系起三国，这样的影响力，当初怎么就会眼睁睁看着太子陨落？” 尹素婳对于当年的事情，越来越疑惑。 让她相信，当年太子真的是突然染上了疾病死去，她绝对不会相信。 毕竟这是宫廷，一个异族人生的孩子成为了太子，自然会让很多保守的大臣看不过去。 莫君夜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这还是要问当事人了，我们毕竟没有经历那些事，所以现在猜测也没有用。” 尹素婳看着宁王，他的表情，都是隐忍和克制。 她很确定，宁王一定是知情者。 先太子也是他的皇兄，关于当年那件事，还有当今的皇上，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尹厚岩惊讶的不行，虽然跟着皇上多年，他还是完全被蒙在鼓里。 而这些人里面，最淡定的人，竟然是何太妃本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经历了一切，从高高在上的准太后，成为一个失去一切的透明人，其中的艰辛，谁能体会？ 佘嬷嬷哭的不行，多少年了，太妃娘娘的家人，终于来了。 看到跪在地上的风家人，还有纳兰家人，何太妃很是慈祥的说着：“你们都起来吧。” 风清石起来之后，仔细打量着何太妃。 其实他这也是第一次见到何太妃本人。 她的眼里都是泪水，观察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姨母，你一定会是我的姨母，我母亲跟你长得太像了。” 姐妹两个人，自然会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听到风清石的话，何太妃声音都在颤抖：“小妹她还好么？” 这一声小妹，直接让尹素婳破防了。 莫君夜在一边看着，说了一声：“这样就感动了？” “不然呢？难道你看着没有任何感觉？” 尹素婳从来不觉得，性格洒脱，和容易感动之间，会有什么排斥。 面对招惹她的人，她就是不留情面，可是这样的场面，她没有办法不动容。 也许，她就是那种说最狠的话，做最暖心的事。 风清石擦了擦眼泪，赶紧说着：“姨母，我母亲很好，这些年，她一直都在惦记你，幸好之前这两个孩子过来，确认了你还活着，不然我们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大雍的皇室提起你。” 这个话，让皇上在一边听着，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纳兰晦也凑了过来，生怕何太妃忘记了他。 “姑母，还有我，我也在这里。” 何太妃忍着眼泪，仔细的辨认。 “你长得很像我哥哥……这些年，他还好吧？我都这么老了，哥哥的身体好么？” 纳兰晦也没有浪费时间，很是恭敬的回答：“好，他很好，就是经常想念姑母，一个人在那里哭。” 佘嬷嬷给何太妃递过来帕子，何太妃接过来，捏在手里。 “除了哥哥，其他人……” 何太妃说的时候，还有些期待。 同时，她也做好了准备。 毕竟，那些人如果还在的话，也太老了。 而纳兰晦给她的答案，让她的心，彻底碎了。 “祖父和祖母，已经不在了，他们临死的时候，二姑母回去了，可是他们最惦念的人，还是姑母你……祖父还留下一些话，说当年把姑母送到大雍，也是没有办法，希望姑母不要记恨，你永远是他和祖母的孩子……” 这句话，终于让何太妃忍不住了。 她人已经老了，所以没有那么大的声音和体力，可以做到嚎啕大哭。 她只能轻轻的蹲下来，任由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姑母！” “姨母！” 纳兰晦和风清石，都很担心。 “两位老爷，还是稍微让开一点吧，让太妃娘娘，做她想做的事。” 佘嬷嬷跟了何太妃太多年，自然知道她想做什么。 只见何太妃从刚刚蹲着的姿势，变成跪在那里。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几十年来，没有在膝下尽孝，连你们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希望你们泉下见到我的孩儿，可以善待他……” 第422章 三国联姻的由来 这个话，让在场很多当了母亲的人，都深有体会。 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孩子，都不在了，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生活完全没有任何寄托，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这个情况，如果发生在他们身上，估计他们都受不了。 何太妃的痛苦，他们体会不了，却难免同样难受。 皇上看着，只能保持安静。 刘皇后从自己的座位上起来，走了下来。 “太妃娘娘，既然跟亲人见面了，这就是好事，好不容易调理好的身体，哭坏了就不好了，会让大家担心。” 她的话，也算是提醒了风夫人和纳兰夫人。 他们两个人赶紧上前帮何太妃擦干了眼泪，然后让她不要哭了。 眼前这种场合，也不太适合他们在这里一直哭。 这么多人看着，还有正事要办。 何太妃被安排在上座，坐在皇上的另外一边，这个位置，等同于太后的位置。 百官看到了，都明白皇上对这位太妃娘娘的尊敬。 他们比较好奇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这位太妃娘娘，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 一朝天子一朝臣，很多大臣，对于前朝的事情，根本就一无所知。 只有一些跟随过先帝的人，知道当年这位太妃娘娘的存在。 同时，他们也有些担心，当年先太子的事，会不会打破三国现在和平共处的格局。 这个担心，他们现在不敢说，只能藏在心里。 他们重新落座之后，尹厚岩作为文官之首，率先开口了：“纳兰大人，本来我们听风大人说，太妃娘娘是她的姨母，就已经足够震惊了，怎么她跟你们也有关系……而且，她的姓氏……” 他说了一半，又留了一半。 剩下的东西，需要让纳兰晦来解释。 尹素婳也很关心这个问题，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让纳兰家族一起把两个女儿，分别送往了大雍和大齐。 纳兰晦笑了笑，站起身对皇上说着：“皇上，我可以说么？” 皇上给了他一个请便的手势，他也知道，今日既然他们来了，这件事肯定是瞒不住了。 纳兰晦得到了准许，就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讲述。 “我们纳兰家族，在我祖父那一代，生了三个嫡子女，我父亲是大哥，之后两个都是女儿，一个你们的太妃娘娘，当时我曾祖母还在世，就用了她的姓氏何，而我二姑母，则是用了我母亲的姓氏。他们兄妹三人，有三个姓氏，所以这些年来，很少有人把他们联想到一起。” 这个解释，才算是解开了尹素婳关于何太妃姓氏的疑惑。 “听我父亲说，当年国与国之间，原本战乱不断，民不聊生，为了天下百姓，也为了能够休养生息，在其中一个国家倒下去之后，剩下的三个国家，达成了默契，结束争斗。” 这句话，尹素婳马上提炼出来一个非常有用的信息。 就是当年，这个世上，不只有三个国家，还有第四个国家的存在。 其实这个问题，很多人已经不知道了，毕竟那个国家，已经从版图上永远消失了。 好多孩子，从出生的时候，就知道天下间三国鼎立。 关于第四个国家，曾经出现过的事，他们一无所知。 好多在场的老臣，都沉默不语。 当年那段历史，他们也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毕竟过去太多年了。 “当时为了稳定三国之间的关系，彼此之间，还达成了某种协议，也就是和亲。” 尹厚岩又有问题了：“既然是和亲，为什么只有大梁的人，嫁到了另外两个国家？” 这个问题，果然又是尹素婳想知道的。 她看了一眼这个无耻的父亲，看来他的头脑，确实不差。 不过这个并并影响自己对他的恨，还有无尽的鄙视。 皇上的表情，已经变得不太自然。 对于这段历史，他显然知道。 毕竟坐上了这个位置，对于过去的事，肯定要做到了解。 “丞相大人，你到底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上的？”纳兰晦不无讽刺的说了一句。 这句话，让尹厚岩刚刚的气势，瞬间灭了一半。 说实在的，刚刚尹厚岩那个盛气凌人的样子，确实让人不舒服。 他虽然贵为一国丞相，对面的人身份根本就不低于他，而且人家是使臣，他刚刚的表现，显得很没有风度。 估计这段时间，被人抓到的错处太多，着急想要在皇上跟前表现自己。 结果，对方不吃他这一套。 刚刚纳兰晦的话，让尹素婳觉得这个人，绝对可以跟她当忘年交，都是看不惯就怼的性子，直爽，而且干脆利落。 尹厚岩脸色很难看，不过还是迅速调整。 百官们听到这句话，也有不同的反应，像是尚大人他们这些人，还有定国公府的人，都要笑死了。 “我承认，我刚刚有些急躁了，还请纳兰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尹厚岩也是能屈能伸，直接道歉。 纳兰晦也没有咬着不放，毕竟他们是来做客的，不是来找茬的。 只要没有给他们大梁丢脸，其实不用太在意别人说了什么。 反正刚刚尹厚岩那个态度，到最后丢脸的不是他们，而是大雍。 相信，这个道理，在场的人都能想明白。 “你们之中，难道就没有人知道，当年那个消失的国家，到底是哪个国家？” 纳兰晦这个问题，让尹素婳更加感兴趣。 来到这个时代，她对这里的历史，还不是太了解。 现在有人帮自己免费科普，又能解开当年三国联姻的谜团，何乐而不为？ 皇上扫视了一圈下面的人，很明显，并没有要求他们保持沉默。 总算是有个上了年纪的大臣说着：“敢问纳兰大人，说的可是周国？” “没错，正是周国。”纳兰晦的眼神又变了。 之后，他接着讲述：“当年的周国，实力相对比较弱，加上当时周国的皇帝，确实有些昏庸，才会导致民心不在，而周国也是一盘散沙，早就从里面开始溃败。” 尹厚岩又提出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可是，这个跟三国之间的联姻，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纳兰晦冷静的说着，“因为我曾祖母，就是当年周国的公主。” 第423章 我们的不情之请 这个回答，彻底震撼了全场。 就连知道很多内情的皇上都被震惊了。 很显然，对于这段过去，他也完全不清楚。 他只是知道，当年确实有周国的存在。 而且，三国之间有联姻的事实。 至于原因，还有这其中的联系，他确实没有了解过。 如今，纳兰晦一句话，彻底解开了这个谜团。 何太妃默默的坐在那里，并没有插话。 这么多年了，关于自己的身份，她早就消化了。 是梁国大户人家的孩子，还是周国的后裔，她已经不在意了。 百官们更是抻着脖子，想要了解这段历史。 纳兰晦稍微停顿了一下，让大家消化了一下刚刚的话，然后才继续往下讲。 “当时周国灭亡，我周国公主，没有任何过错，却要承担亡国的命运，但是的周国亡国之君，为了保证自己可以存活，就把自己唯一的妹妹，也就是当时我的曾祖母，许配给了攻进周国都城的我曾祖父。” “后来大雍和大齐，也是商定，不能让周国死灰复燃，三国之间，不要起纷争，而最好的盟约，就是婚姻，正好周国公主已经嫁给了大周，虽然没有第二个公主，可是她总会有后代，可是我曾祖母，只生了我祖父一个儿子，并没有女儿，而大雍和大齐，那个时候，也不想让自己国家的贵女，同时嫁到大梁，那样反而起不到约束作用。” “最后，他们不得不接着等，知道我祖母生下了两个女儿，正好一个送往大雍，一个送往大齐。当时我姑母是嫁给了皇室，而二姑母是嫁给了大齐的贵族，后来的异姓王。” 这个过程，已经很清晰了。 “我二姑母在齐国生活的很好，也曾经回去过，可是我姑母，却因为送进了皇室，并没有办法随便回国，虽然之后，我们得到消息，她的儿子，成为了太子，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却听说太子染病身亡，姑母也是不知所踪。这些年，我们试图寻找过姑母，可是我们纳兰家，毕竟不是皇族，没有办法从国家的层面，来解决这个问题，直到这次，我那外甥和外甥女，探查清楚我姑母还活着，而且还在经历着病痛的折磨，如果我们再不来看她，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情真意切。 坐在上面的何太妃，自然感动的泪流满面。 说起这个，其实风清石也是深有体会。 亡国的不幸，却要让他们的母亲和姨母来承担，这个本来就不公平。 尤其是何太妃，都要成为太后了，竟然还能突然失去依仗。 刚刚纳兰晦说先太子是突然染病身亡，这个自然是大雍为了保持体面，给大梁和大齐的说辞。 可是事实怎么样，估计只有经历了那件事的人，还有那些早就退下去的老臣，才能清楚了。 尹素婳就对这件事，保持完全的怀疑态度。 莫君夜一直很认真的在听，当年这件事，他没有查到。 他最多就是知道，风老夫人和何太妃的关系。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何竟然是当年周国的皇族姓氏。 至于当年的事，他大概也能想到，一个异族人生的太子，怎么可能顺利登上皇位。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当年在先太子“病逝”这件事情上，他尊敬的皇伯父和父王，并没有参与。 不然，他会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崩塌。 尹素婳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表情不太对劲，稍微想了一下，又通过莫君夜一直逡巡在皇上和宁王身上的眼神，就明白他在想什么。 “皇上是个好皇上，父王也是个好王爷，对于百姓来说，这样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我们没有资格评判，毕竟当时的情况，我们不懂。就冲着皇上可以善待何太妃，当年的事情，一定跟他们没有关系。” 听到尹素婳说的，莫君夜好像也被触动了。 她说的有道理，如果他们参与了，这些年，何太妃不会安然无恙。 “你觉得这次大齐和大梁的人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莫君夜问着。 “自然是为了何太妃。”尹素婳说着。 “我知道，我是说，他们只是因为知道何太妃还活着，过来看看她这么简单么？”莫君夜的表情，非常认真。 尹素婳很迅速的接了一句：“不然呢？他们还能把何太妃带回去……” 她刚刚说完，自己也意思到不对劲了。 莫君夜一直很认真的看着她，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莫君夜的眼睛更加明亮。 “应该不会吧，他们都没有这个条件，既然是三国之间的联姻，怎么让何太妃回去？而且，她用什么身份回去？” 这一点，怎么都说不通。 莫君夜其实觉得这样确实不公平。 “三国联姻？还是三国都娶了周国的后代，以此保证他们之间所谓的协议？” 尹素婳也觉得，这样的盟约，太可笑了。 国家大事，总是要用无辜的女人，来做牺牲。 自古以来，女人要么就是成为挑起战乱的红颜祸水，要么就会成为终结战乱的祭品，总归没有自主选择权。 他们的对话还没有结束，纳兰晦已经转头冲着皇上再次行礼。 “皇上，刚才我还没有说完，我的请求。” “你说吧，纳兰大人。”皇上预感到，他要说的东西，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不过这个时候，自己总不能让他闭嘴。 “我想请皇上恩准，让我们带着姑母返回梁国。姑母年事已高，膝下已经没有自己的孩子，我们不想让她孤零零一个人生活在异国他乡……” 这句话，倒是让在场的妇人们，再次共情。 这个要求，其实也很合理。 相信这么多年，纳兰晦的父亲，何太妃的亲哥哥，一定很惦念自己的妹妹。 皇上犹豫了，这件事，他不想答应，现在他要想一个拒绝的理由。 “纳兰大人，这么大的事，你虽然贵为太傅，不过也要经过皇室的授意，才能有这个决定吧？不知道你这个不情之请，是你们家族的意愿，还是大梁皇室，已经同意？”尹厚岩又一次发言。 纳兰晦这次毫不掩饰的白了他一眼：“这是我们大梁皇后娘娘亲自下的中宫谏令，皇后娘娘，就是我亲妹妹。” 第424章 丞相的软肋 大梁的皇后，中宫谏令…… 这两个词，给在场的人，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眼前这位纳兰晦，不仅是大梁最年轻的太傅，也是国舅爷。 怪不得他们这次能够跟大齐一起派使臣前来，还有底气要把何太妃带回去。 刘皇后有些羡慕，中宫谏令啊，这个权利，她还没有行使过。 看来大梁的皇帝，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尊重他的皇后。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更不敢这个时候去看皇上。 这种暗示，只会消磨他们之间的感情。 下面的尹妙雪非常不理解，她小声问着沈玉湖：“母亲，这个中宫谏令是什么东西？” 沈玉湖很认真的回答：“就是皇后娘娘盖上皇后宝玺之后发布的政令。” 尹妙雪蒙了：“皇后宝玺？难道比皇上的玉玺还管用？” “当然不是，皇后宝玺不会轻易使用，而玉玺却是皇上颁布旨意必要的东西。” “那这个中宫谏令，到底有什么作用？” 在尹妙雪的印象中，皇后的权利，永远没有皇上大。 沈玉湖想要尽量用简单的意思来概括：“加盖了皇后宝玺之后的中宫谏令，就连皇上都无权干涉。” 这个回答，让尹妙雪的心都活了。 “皇上都无权干涉？如果我以后成了皇后，我是不是也有这个权力？” 沈玉湖赶紧捂住她的嘴，让她小点声。 “你不想活了，这种话，也敢说的这么大声？” 尹妙雪也赶紧低头，偷偷看着周围。 还好，现在没有人看着他们。 “如果没有皇上的尊重，这个权利行使起来，也会遇到很多阻碍，而且会影响帝后的感情，得不偿失，有些时候，权利不能随便用，就是这个道理。” 听到沈玉湖的解释，尹妙雪觉得有些憋屈。 “那这个权利，不是跟摆设一样么……” “怎么会是摆设，只要皇上足够尊重你，这个权利，你自然可以随便行使。” 沈玉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坐上皇后之位，然后拿尹素婳开刀。 不过现在皇子之中，只有大皇子和四皇子，还没有婚配。 想要在他们两个之中选一个，也是很慎重的问题。 之前尹厚岩寿宴的时候，四皇子来过。 那个时候，她就感觉到，苏珍妃或许想要拉拢他们丞相府。 苏珍妃的母家，虽然也有实力，可是跟刘皇后的家族，差了实在是太多。 现在他们又跟柳府成为了亲家，马上要跟护国公府成为一条战线上的人，自然可以想象一下大皇子。 这样的强强联合，胜算更大。 而且大皇子是嫡出，于情于理，都更应该让他当太子。 不过是因为一道中宫谏令，他们就开始浮想联翩。 不过纳兰晦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个也是我们皇上的意思，我妹妹自然不会恃宠而骄，只不过皇上觉得，自己是我们的亲姑母，自然由皇后娘娘亲自下旨，显得更加稳妥。” 这句话，让刘皇后更加嫉妒。 这个大梁皇帝，是真的把他的皇后放在了心尖上。 大雍这边的人，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 只要是正经学过礼法的人，都知道中宫谏令和皇后宝玺的作用。 只不过，这些年刘皇后从来没有使用过。 尹厚岩这次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毕竟这是人家皇上和皇后共同的意思，要看这边的皇上，放不放人了。 他一个丞相，还真是没有这个分量。 “怎么了，丞相大人，是觉得自己不配了么？”纳兰晦直接问着。 他早就看这个尹厚岩不爽了，之前也不是没有听过，关于这个人的丑事。 风家兄妹之前回去，就把尹素婳在宫宴上的表现都说了，他们除了佩服这个世子妃，最为痛恨的就是尹厚岩这种男人。 尹厚岩果然无话可说，只能应付了一句：“我只是想要把情况了解的更加透彻，这个也有错么？” “有没有错，丞相大人心里应该清楚，你的人品，我们本来就不相信。” 纳兰晦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尹厚岩再厚的脸皮，现在也兜不住了。 面对纳兰晦，他竟然无话可说。 纳兰晦又补充了一句：“丞相大人，这个位置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该低调的时候，最好低调。” 这句话，让尹厚岩吓了一跳。 他惊恐的看着纳兰晦，那件事，他知道了？ 不过他也只能是故作淡定，然后说着：“这自然是皇上的赏识，不知纳兰大人，何出此言？” 纳兰晦又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着：“丞相大人，现在我是代表我们皇上和皇后娘娘，来跟你们的皇上通话，你可以让开了么？” 这个台阶，虽然有些陡，尹厚岩也不得不下。 他很是狼狈的退到了一边，不再言语。 纳兰晦继续跟皇上说着：“皇上，我姑母已经在大雍生活了多年，现在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不如让我跟我我们回去，让她享受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光。我相信大雍是个礼仪之邦，应该不会强行把一个垂暮的老人留在这里，当什么人质吧？” 这句话，说的很是高明。 大雍如果真的这样做了，确实让人看不起。 一个老人，对他们有什么威胁？ 可是，这背后的东西，却牵扯太多。 何太妃是大梁皇后的亲姑母，又是大齐异姓王夫人的亲姐姐，放她回去，齐梁两国自然就形成了同盟。 而现在的大雍，跟他们两国，都没有任何政治上的姻缘关系。 尹素婳在下面又开始跟莫君夜小声说着：“我觉得，何太妃回不去。” 莫君夜也点了点头：“现在她的身份，不只是大雍的太妃了，更是可以促成齐梁两国形成统一战线的关键人物。” “没错，只要放何太妃回去，估计大雍就危险了。”尹素婳看事情很透彻。 莫君夜忍不住说着：“这也是当年那件事的后遗症，如果先太子不死，就没有这么多事了。何太妃自然就是太后，可以真正稳固三国的关系。” 尹素婳看了他一眼，有些自嘲的说着：“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要把天下安定的责任，推到女人头上？” 第425章 回不回都很棘手 其实这件事，尹素婳已经耿耿于怀很久了。 争夺天下的，从来都是男人，却总是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往往都会落在女人那里。 即便是不为了天下，生活中也是一样，明明是男人花心，却要怪女人打扮的不保守。 莫君夜并没与跟她争论这个，他知道自己的娘子，是个心里有很多想法的人，格局也超过那些传统女子。 她的眼光和见识，甚至超过很多男人。 “还是接着往下看吧，估计皇伯父不会答应。”莫君夜的表情很认真，显然是不想跟尹素婳争论这个问题。 尹素婳也没有纠结这个，现在不是辩论的时候。 木老夫人着急了，她也希望，皇上可以放何太妃回去。 可是理智又告诉她，这个不太可能。 何太妃当初来到大雍的原因，就是为了稳定三国之间的关系。 如进先皇虽然不在了，可是何太妃的存在，还是可以制约其他两个国家。 不管怎么样，大雍不会这个时候放何太妃走。 果然，礼部尚书说着：“纳兰大人，这个似乎不太合适吧？既然太妃娘娘，已经嫁到了我们大雍，那就是大雍的人，怎么可以回到梁国？即便你手中有大梁皇后的中宫谏令，她总归不是我们大雍的皇后，我们不需要遵从她的旨意。” 他刚刚也是看了皇上的脸色，知道皇上不想让何太妃回去，所以才会开口。 这种事，总要扯到礼法。 而他就是最好的发言人，可以代表礼部。 他的话音刚落，风清石说话了：“虽然我姨母嫁到了大雍，身为你们的后妃，可是这些年，你们都已经当做她死了，既然一个死人，对你们没有任何影响，为什么不能让我们把她带回去，让她安度晚年？” 宁王也有些忍不住了，他们现在都彻底明白了。 梁国和齐国，一定是私下达成了什么交易。 不然他们不会一起为了何太妃，就出动使臣。 如果说梁国，有皇后娘娘出面，这个倒是情有可原，可是齐国呢？ 风揽辰只是一个异姓王，地位还不如宁王，他夫人的姐姐，跟齐国皇室，有什么关系？ 这一点，他们都想不通。 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莫君夜和尹素婳都在那里看着，顺便也是观察皇上他们的反应。 “这次他们来到目的，应该不简单。”莫君夜说了一句。 尹素婳也看出来了：“可能带走何太妃只是个幌子，只要我们不交出何太妃，梁国和齐国，就有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联合攻打我们。” 在稳固的三角形，两边之和，也一定大于第三边。 凭借他们两国的力量，大雍自然是抵挡不住。 最后遭殃的，还是百姓。 莫君夜也有同样的想法，他们一定是想好了后面的事。 现在已经不是大雍单纯的答应或者不答应放人的事情了，而是放人不放人，齐国和梁国，都会联合在一起。 不放人，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要抢回何太妃。 而放人，大雍就成为了唯一一个跟政治婚姻没有任何关系的国家，自然也会成为另外两个国家的目标。 只要齐国和梁国联合在一起，将来总会找个理由，来对大雍动手。 眼下，要怎么破局，才是关键。 他们想到了，皇上和宁王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他们的表情，都很不好看，非常严肃。 这个时候，莫君毅出来说话了：“纳兰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打断你了，其实你们的想法，我们充分理解，不过这个毕竟事关我们三个国家之间的邦交，而且太妃娘娘也是我们的长辈，总要给皇上一点时间考虑，你说对吧？” 他很聪明卡，知道这个时候，发表什么观点，对方都未必会接受，说不定在来之前，已经彩排好，要怎么应对了。 不如先拖延时间，然后大家一起想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 只要找到可以让三方都满意的方式，至少可以保证大雍现在的平安。 至于边境的问题，现在也要注意。 只要大齐和大梁有动作，马上就要有反应。 皇上听了之后，自然很是满意。 他看了看宁王，眼神是在跟宁王说，你有个好儿子。 尹素婳小声对莫君夜说着：“你好像又落后了……” “没关系，风头让他一个人出吧，我不是有你么。” 莫君夜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莫君毅本来学的就是治世，这种时候，如果连拖延时间都想不到，就可以直接被九尘大师逐出师门了。 果然，皇上也说着：“纳兰大人，风大人，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大雍也是太妃娘娘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想必她对这里，也早就有感情了，现在突然让她老人家离开，也不太合适，我们还是留下时间，商量一下，反正你们也是刚刚来到大雍，不如多住一段时间，也能跟太妃娘娘沟通一下感情。” 皇上都这样说了，风清石和纳兰晦自然没有别的可说了。 即便他们心里清楚，大雍不会轻易放人，也总要有这个过程。 来之前，他们确实已经想到，会面临什么问题。 拖延时间，是一定会发生到了。 重点是拖延了时间之后，他们大雍的人，会用什么样的借口，来阻止他们把何太妃带走。 何太妃虽然心里明白，不过没有办法说太多。 她现在不是什么自由身，从她踏入大雍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已经掌握在别人手里。 所以，她只是坐在那里，并没有表态。 纳兰晦又提出：“皇上，我们也是很多年没有见过姑母了，这次既然过来了，能不能准许我们住在宫里，方便跟姑母见面？” 这个要求，其实并不过分。 他们是使臣，也是何太妃的亲人。 按照何太妃的辈分，还有她的位份，让她的亲人进宫居住，这个并没有什么不妥。 “自然可以，欢迎之至。”皇上只能这样说着。 之后，皇上很是郑重的对刘皇后说着：“皇后，这件事就有劳了。” 第426章 怎么留下何太妃 皇上这也是在给刘皇后面子，毕竟刚刚纳兰晦也说了，他们大梁要人，是大梁皇后下旨。 这对于刘皇后来说，其实有些讽刺。 刘皇后心里清楚，不过他不会为了这些事情拈酸，毕竟自己没有什么亲人被送到了别国和亲。 她还是保持着绝对的端庄，然后说着：“放心吧皇上，这件事就包在臣妾身上。” 宫宴还在继续，大家却没有什么兴致了。 大梁和大齐来人的目的，他们都清楚了，现在他们的心思，不能放在玩乐，而是要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 尤其是用什么样的理由，合理的留下何太妃，又不让大梁那边有意见。 最后，宫宴就就在大家各自心里都有想法的情况下结束了。 风家和纳兰家的人，都被安顿在宫里，而跟他们来的那些附属官员，自然还是住在驿馆中。 尹素婳和莫君夜直接跟着宁王府的人一起回去，就连何太妃最好的朋友木老夫人，也没有办法留下陪着她。 回家的路上，尹素婳一直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相公，如果他们执意要带走何太妃，会不会用什么极端手段？” 莫君夜想了想，然后说着：“齐国应该不会，反正他们也没想带着太妃娘娘离开。风老夫人在那边，也没有办法干涉皇室的事，她自己都是嫁过去的，又怎么能有办法收留她姐姐。” 这个回答，尹素婳认同。 现在最关键的是纳兰家，他们也留在了宫里，如果他们知道没有办法带走何太妃，会不会用什么特殊的办法，让何太妃出事。 “你觉得他们对何太妃的感情，是不是真的？” 尹素婳的问题，很是尖锐。 自己跟外祖母一家，也是从来没有见过。 可是这个并不影响他们见面之后，彼此感情的熟络。 今日看到何太妃跟他们相认，那个场面倒是让人感动，就怕背后有什么别的牵扯。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想要弄清楚。 这个问题，稍有不慎，就是三个国家之间的矛盾。 回到王府之后，他们才发现，宁王和莫君毅都没有回来。 原来宫宴散了的时候，他们就被皇上留下了。 除了要继续负责接待使臣，估计皇上也想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看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王妃好像还挺得意，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受到皇上的待见，而且今日又是莫君毅帮忙解围，提出要给大雍一些时间，才没有让场面继续尴尬。 她心情大好，直接就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莫君卓和莫佳容知道有些事，他们没有办法参与，也就各自回院子了。 两位侧妃听到自己的孩子回去跟自己说了这些事，竟然不约而同的来找莫君夜他们。 “素婳，夜儿，到底怎么回事，大梁的人，要把何太妃带走？” 从许侧妃的问话中，尹素婳敏锐的感觉到，许侧妃原本就知道何太妃的存在。 她这个先王妃的妹妹，知道的也太多了。 魏侧妃自然也很担心，她敏感的觉察到，这次问题确实大了。 齐国和梁国的人，不至于为了一个已经上了年岁的老人，这样来要人。 “君夜，他们有没有说，如果我们不交出人，会怎么样？” 她语气很是严肃的问题，她也想到了之前尹素婳和莫君夜担心的那种可能。 莫君夜很耐心的回答：“没有，不过我们想到了他们背后可能会有的目的。” “如果是那样，大雍百姓怎么办？”魏侧妃说着。 许侧妃一瞬间，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所以，他们是看准了时机，商量好了之后才来的？” 莫君夜点了点头：“现在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不行，要想想办法，不能让他们带走太妃娘娘。” 许侧妃的态度，确实有些超过了尹素婳他们的预期。 一个多少年来都与世无争的王府侧妃，竟然会对这件事这么敏感，反应这么激烈，确实不同寻常。 尹素婳又稍微观察了她一下，心里想着，这个许侧妃，是不是跟何太妃之间，也有什么关系。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皇上那边，他们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果然，这个时候宫里的人，还在激烈的讨论。 “皇上，微臣觉得，绝对不能答应他们的要求。”尹厚岩还是想要一点存在感。 这个话，基本上是废话。 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想让何太妃走，不然就没有必要拖延时间，在这里商量对策，直接在宫宴上答应纳兰晦就行了。 宁王看了他一眼，最近他看尹厚岩，也确实越来越不顺眼了。 “现在皇上要的是方法，不是结论。” 尹厚岩迟疑了一下，也从宁王的语气中，听出来一些不悦。 他赶紧说着：“我们可以说，嫁夫从夫，虽然先皇已经不在了，可是何太妃当初的位份很高，而且又是先太子的生母，将来百年之后，自然是要跟先皇合葬在一起的，怎么好让她离开大雍。” 听到他这个建议，大家沉默了一下。 莫君毅说着：“这样说不太妥当，如果他们说，只是把太妃娘娘接回去，等到百年之后，自然欢迎我们把她赢回来，跟皇祖父安葬在一起，我们又要怎么拒绝？” 这句话，也是好所在了点子上。 他们要想拒绝大梁，就要有一个让大梁没有办法反驳的理由。 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我们现在想的东西，一定要比大梁的人提前一步，甚至是两步，因为他们在出发之前，一定事先预设了我们的立场。” 宁王这句话，很是关键。 现在的问题，不能敷衍解决，要想办法让长久解决。 皇上越听他们这样争论，越是心烦。 “或者可以说，何太妃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不适合长途跋涉，如果他们真的心疼何太妃，总要为了她的身体考虑。”宁王这个提议，还比价符合实际情况。 可是这个也很快就被莫君毅否定了：“父王这个办法虽然可以阻挡他们一时，万一他们坚持说，那他们愿意留下来，等太妃娘娘身体好了，再一起出发，我们就很被动。” 这个时候，尹厚岩说出了一句大家都没有想到的话：“既然是世子妃在照顾太妃娘娘的身体，那想要让她多久好，还不是要看世子妃的手段……” 第427章 你无耻 宁王听了之后，心中对尹厚岩的鄙视，越发严重了。 他真是完全不在乎这个女儿，从来不会给了尹素婳考虑，每次有什么情况，都想第一时间把她推出来顶事。 “丞相大人这是是什么意思？”宁王很严肃的问着。 尹厚岩想了想，装作很从容的样子：“宁王殿下，现在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你也看到了，齐国和梁国的人，都很尊敬世子妃，而且世子妃的医术，确实让人放心，我相信只要她说，太妃娘娘不能随便移动，否则生命都没有办法保障，梁国人就不会坚持了。” 他的话，倒是让其他几个大臣有些心动了。 在没有办法的前提下，这个好像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似乎也认同了这个办法，只要尹素婳可以拖住何太妃，这个自然不成问题。 “皇上，老臣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果然，有人开始附和了。 皇上知道宁王刚刚那个意思，就是明显的不同意。 换做是他，也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媳妇冒险。 一旦被人发现，到时候他们不能承认，是他们授意的。 所有的责任，还是要让尹素婳自己来承担。 而这个情况，一定是宁王不想看到的。 他作为莫君夜的伯父，自然知道尹素婳对自己这个心爱的侄子，有多重要。 如果用尹素婳的安危甚至是生命作为赌注，莫君夜一定不会同意。 “先想想别的办法吧，这个是下策。”皇上说着。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策略，可以留着备用。 如果他们还是没有办法讨论出一个更好的办法，这个办法自然要派上用场了。 宁王看着尹厚岩，终于忍不住了：“看来丞相大人跟我儿媳妇关系不和，是应该的。” 这句讽刺，让尹厚岩有些心惊。 宁王是什么人？皇上的亲弟弟，而且是同父同母，一起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亲人。 自己虽然深得皇上信任，跟宁王这个弟弟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宁王看不起自己，对自己是个很大是威胁。 他赶紧解释：“宁王殿下，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宁王继续讽刺了一句：“一国丞相，文官之首，竟然只能靠这种牺牲别人的办法来挽回自己的颜面，还真是不要脸。你不应该叫尹厚岩（厚颜），应该叫尹无耻。” 这句话，已经很严重了。 其他几个大臣听了之后，根本不敢劝解。 宁王平时为人非常和善，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别人说话。 如果不是真的生气了，不会这样失态。 皇上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个皇弟是在心疼尹素婳，倒也没法说什么。 “宁王殿下……”尹厚岩还想解释什么。 他那个狼狈的样子，让人看着都觉得卑微。 不过宁王也是顾全大局的人，现在还是要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 “行了，不用跟我废话，皇兄让我们过来，是探索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听我在这训斥你这个无耻之徒。” 从现在开始，宁王和尹厚岩，算是公开站在了对立面上。 这个对于尹厚岩之后的仕途，确实没有什么好处。 尹厚岩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些难受，送了一个女儿出去，结果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原本要让他成为靠山的人，现在反而成为了自己的绊脚石，而且一块比一块大。 他现在只能靠着皇上已经动摇的信任，还有跟护国公府的关系，来维持自己的地位了。 至于跟别人之间，他还是要积极运作。 这个宁王既然看自己不顺眼，自己要想办法，一点一点让皇上对凝望产生怀疑。 不然，自己没有好日子过。 他这个想法倒是很大胆，就怕没有办法实现。 他们又讨论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个让宁王越来越不安，他绝对不想让尹素婳去冒险，去承担这个责任。 皇上很是心烦，这件事，一定要解决。 “你们讨论了半天，到底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他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大臣们心里其实早就认同了尹厚岩的办法，所以思维已经固化了，根本就没有真的出力去想。 反正拖延到了一定的时间，皇上的耐心被消耗光了，自然就会采纳尹厚岩的建议。 到时候，主意不是他们出的，即便是真的出事，他们也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宁王如果要追究，也只是追究尹厚岩而已。 他们这样的心理，其实已经保留了几千年，一直保留到后代，而且一代比一代强。 果然，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样子，皇上慢慢心烦了。 最终，他有些抱歉的看着宁王：“皇弟，这件事，恐怕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的意思，也是很明显了，只能推尹素婳出来了。 宁王心里很纠结，听了半天，他自己也想了半天，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们皇家的人，享受着别人没有办法享受的地位和荣华富贵，关键时刻，自然要为了皇族和百姓牺牲。 这一点，从他们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 如果可以，他宁愿代替尹素婳去承担这样的风险。 可是眼下，确实只有尹素婳最合适，她才是治疗何太妃的人。 当然齐太医一直都是专门负责何太妃，可是他们没有这个脸面，让齐太医挡雷。 宁王没有反驳什么，只能是有些茫然的回应了一句：“臣弟知道了。” 说完之后，就转身一个人离开了皇上的书房。 尹厚岩很快追了出来，他还想挽回一下。 “宁王殿下……” 宁王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很心烦。 “尹大人，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想干什么？” 宁王现在看到他，都觉得恶心。 尹厚岩却一脸委屈，还在挣扎：“殿下，其实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你看看梁国和齐国那个气势，如果我们不想出一个足够应对的办法，将来受苦的就是我们大雍的百姓。” 宁王却说着：“所以，你就牺牲了素婳？” 尹厚岩厚着脸皮说着：“殿下，不管她怎么恨我，我总归是她的父亲，如果这件事被人发现了，你觉得我这个生身之父，还是出这个主意的人，会有逃脱的余地么？” 第428章 没有别的选择 宁王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这句话，你觉得我会相信么？” “殿下，我真是为了大雍着想，当时那个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根本就就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从大梁那边下手，让他们自己放弃带走太妃娘娘么？” 宁王心里很烦，明知道尹厚岩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他毕竟是尹素婳的父亲，这个办法从她的嘴里说出拉，而且还那么轻松，他总觉得很别扭。 甚至，有些恶心。 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是尹厚岩忠于国家，舍弃小家的表现。 “你说这个话，自己愿意相信么？”宁王质问着。 尹厚岩还在坚持：“殿下，我对大雍的衷心，天地可鉴。” 宁王不想跟他废话了，转身又要走。 可是尹厚岩知道，这样让他走了，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他又追了上去，然后说着：“殿下，我知道你对素婳很好，可是现在我们要面临的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问题，关系到众多百姓的生命，没有别的选择。” 宁王一脸审视：“丞相大人，之前你不是跟大梁使臣打过一次交道么？也是在那个时候，皇上大力提拔你，才有了你的今天，怎么现在同样是面对大梁使臣，你就没有办法了？” 尹厚岩却很巧妙的说着：“宁王殿下，就算是现在我想办法找当初那个使臣，又能怎么样？这一来一回，最少需要十几天的时间，你觉得纳兰大人会给我们那么久时间来拖延么？而且迎接回何太妃，是大梁皇后的中宫谏令，就算是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去找到那个使臣，让他帮忙在大梁皇帝跟前说话，他也不能改变皇后娘娘的旨意，我相信这一点，王爷一定知道。” 宁王没有说话，他也知道这是事实。 他这是接受不了，这种时候，他们要把尹厚推出来当做挡箭牌。 尤其是提出这个建议的人，还是尹素婳的亲生父亲。 “你回去吧，如果不能保证素婳的安全，我唯你是问。” 尹厚岩明白，宁王已经被说服了。 因为他一定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他的心理暗示，完全成功了。 他心满意足的回到了书房，继续跟他们商量这个计划的细节。 莫君毅原本应该跟着宁王一起走，不过他担心自己会遗漏了什么内容，所以坚持留了下来。 宁王回到府里，直接去了莫君夜的院子。 王妃听说宁王回来，刚要让下人准备热水，结果听说宁王直奔莫君夜那边去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二公子回来了么？”王妃表情有些隐忍。 “回王妃的话，王爷是一个人回来的。” “行了，下去吧。” 王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莫君毅一定有他的打算，自己现在灭有必要跟着操心。 她整理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其实还是很震撼。 何太妃的存在，还有她跟齐国梁国的关系，加上梁国皇后竟然动用了其他皇后几乎一生都不会动用的中宫谏令，来迎接何太妃回去…… 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都让她觉得时局没有之前那么稳定了。 等莫君毅回来，自己要跟他交流一下。 虽然她也是女子，不过护国公和国公夫人从小对她都是严格培养，她对很多东西，都有敏锐的洞察力。 这一点，柳夫人绝对比不上，毕竟柳夫人是他们家第一个孩子，所以国公夫人对她的溺爱，让她变成了一个横行霸道的草包。 宁王到了莫君夜的院子，魏侧妃和许侧妃也是刚刚离开不久。 听说宁王过来，尹素婳匆忙准备了一下，然后让下人都出去了。 “父王，你回来了，宫里什么情况？” 这次，莫君夜竟然主动问起这个。 宁王知道，他这个大概率不是为了关心自己。 他看了尹素婳一眼，然后问着：“素婳，你觉得何太妃这个时候回去合适么？” 尹素婳想了想，很是理智的回答：“从感情上讲，我是希望她回去，毕竟已经离开了亲人这么长时间，也该跟他们团聚了，可是从现实的角度出发，让她回去，对我们大雍没有什么好处，我觉得皇上应该不会希望她离开。” 她的聪慧，宁王早就见识过，所以没有任何意外。 莫君夜也明白，眼前的形势，如果让何太妃离开，他们大雍会非常被动。 可是不放人，他们又理亏。 “父王，你们应该商量出解决办法了吧，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早就回来。”莫君夜很了解自己的父王。 宁王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有些抱歉的看着尹素婳。 尹素婳似乎明白了：“父王，这个办法，跟我有关？” 宁王虽然不忍心，还是点了点头。 莫君夜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为什么？ 这个跟自己的娘子有什么关系，怎么要从她身上下手？ 尹素婳又想了想，自己跟这件事的关系，联想到何太妃，还有刚刚宁王问自己的问题。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不过这个想法，确实很大胆。 “是不是让我用医术，造成太妃娘娘，没有办法离开大雍？” 莫君夜听了之后，也瞬间明白了他们的办法。 “父王，是这样？” 宁王都不敢看着他们了，只能避开他们的目光。 “这个办法，是谁提出来的？”莫君夜忍着自己的冲动，直接问着。 “是尹厚岩。” 宁王没有帮忙隐瞒，反正他们早晚都会知道。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意外，在利用和出卖自己这件事上，尹厚岩是专业的，早就熟能生巧了。 “如果是他，那我就不觉得意外了。”尹素婳的语气，反而平静了很多。 宁王看着她的样子，都觉得心疼。 “素婳，我们在想想别的办法。” 莫君夜却说着：“父王，如果你们能想到别的办法，现在也不会过来给我们一个心里准备了。” 这句话，让宁王有些无语了。 还是尹素婳提了一句：“父王，你们有没有想过，风飞扬是跟九尘大师专门学医的，如果我在太妃娘娘身上动什么手脚，他能不能看出来？” 第429章 这娘们不是好人 一句话，提醒了宁王。 他当时就更加担心了，觉得这个办法确实行不通。 “这个我怎么忘了，那怎么办？”宁王问着。 尹素婳说着：“父王，没事，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来解决。” 宁王想知道，她的办法是什么。 “素婳，你能不能跟父王透露一下？” 莫君夜也想知道，尹素婳到底想到了什么办法，能够让局面解开。 尹素婳却说着：“父王，你放心吧，我自然会让大梁和大齐的人，都说不出什么话来，我的医院，明日就要开业了，父王不要忘了来帮我剪彩。” “剪彩？何为剪彩？”宁王问着。 尹素婳也没有绕圈子，帮他解释了一下。 宁王没有拒绝，不过他还是放心不下，到底尹素婳要用什么办法，来解决何太妃的事。 “素婳，这件事，先放在一边，你还是先说说，怎么应付梁国人。” “父王，反正还有时间，我们马上给答复，显得不够慎重，你放心吧，现在他们比我们着急，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拒绝。我们表面上比较被动，其实也算是掌握了主动。” 尹素婳这个出发点，倒是让宁王觉得挺新鲜。 “就算是他们更着急，我们总要给出一个理由吧？”宁王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 尹素婳笑了：“父王，这件事，你真的不用担心了，交给我和相公吧，而且皇上他们，不是还在商量么？” “他们商量来商量去，也就是那些了，没有更好的办法。” 宁王对于他们那些人，太了解了。 平时强调自己的地位，一个比一个擅长。 到了关键时刻，都不想承担责任。 莫君夜也说着：“父王，他们没有办法，不代表我们没有，反正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我娘子的主意，那个尹厚岩，让他哪来的滚哪里去吧。” 尹素婳又提了一句：“父王，反正你现在要接待那些使臣，不如明日直接带他们一起过来吧，给我的医院壮壮声势。也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大雍的先见之明。” 宁王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反正他们对尹素婳的印象都很好，想必他们不会拒绝。 宁王离开之后，莫君夜赶紧问着：“你真的想到办法了？” “当然了，其实这个办法，我之前就想过了，我相信，你也明白，要想留住何太妃，又要堵住他们的嘴，只有一个办法。” 莫君夜也没有太费力，就领会了尹素婳的意思。 “这个想法，有些大胆了。” “无所谓，反正比尹厚岩想的办法好就行了。” 莫君夜现在听到尹厚岩这个名字，都觉得难受。 “那种人，要赶紧让他离开我们的视线，不然光是见到他，都觉得自己的眼睛难受。” 尹素婳笑了，其实她也有这个想法。 不过她相对来讲更加霸气：“你换个角度，我也是他想要干掉，却干不掉的人，经常可以见到我，而且比他过得好，我相信难受的人，是他才对，我们无非就当做看到一堆恶心的东西，不影响别的，而且看到他过得不好，说不定我会更加开心。” 莫君夜没有再说什么，他们要研究明日医院开业的事。 至于大雍要给齐梁两国什么答复，他们现在不着急。 晚上，莫君毅才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来。 王妃给他准备了不少补品，知道他辛苦，自然不想让他累坏了。 莫君毅的状态还不错，估计也是进一步敲定了让尹素婳当替罪羊的计划细节。 王妃那边很安静，没有来找麻烦。 一定是莫君毅跟她说了，宫里的计划，所以这段时间，最好是不要来招惹尹素婳，免得她不同意。 而莫君夜和尹素婳这边，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完全不受到任何影响。 第二日，尹素婳起得很早，还特意把莫君夜拎起来。 “相公，我们今日开业，要早点起来准备。” 莫君夜也没有贪睡，很快整理好，就带着府里的人，一起出发了。 至于宁王，都没有吃早饭，就带着莫君毅进宫了。 使臣还没有走，他们这个接待的任务，就没有结束。 王妃这边，异常的高兴。 林妈妈看出来了，估计是昨日二公子说的话，起到作用了。 “王妃，这次尹素婳应该很危险了。”林妈妈提醒着。 “没错，他们好像是忘了，那个风飞扬，医术同样里了不起，想要在太妃娘娘身上做手脚，根本行不通，这个尹厚岩，果然够狠，自己的女儿，都想要置于死地。” 王妃也不得不感叹，丞相大人，确实有心机。 林妈妈也明白，尹厚岩为什么要提出让尹素婳来出面。 不过是为了找一个替罪羊，然后让皇上和宁王都没有办法放过她，到时候，就当着定国公一家的面前，让他们这个心爱的外孙女陨落。 “王妃，他们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办法，有多危险，你看看世子爷和世子妃，还在折腾呢。” 林妈妈说起来这个，也有些幸灾乐祸了。 自从尹素婳嫁到了宁王府，王妃的笑容确实比之前少了。 毕竟牢牢的把控宁王府这么多年，突然出现一个可以跟她抗衡的世子妃，随随便便就打乱了她多年以来的部署，还让莫君夜重获新生。 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足够王妃还弄死她好几次了。 不过这次机会，真是天赐的，都不用王妃出手。 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他们，并没有让这个尹素婳猖狂太久。 “他们不就是这个样子么，毕竟还是年轻，有些事情，考虑的还是不够周全，没有想到，前路还有很长。” 王妃的语气，也变的得意。 “是啊，听说今日是世子妃新折腾的那个医院开业的日子。” 林妈妈提醒了一句，王妃应该有所安排。 果然，王妃胸有成竹的说了一句：“既然这样，那就按照计划，把杜妈妈送过去吧。” 林妈妈问着：“送进去之后呢？” 王妃想了想，还装作很遗憾的样子：“杜妈妈跟了这些年，我也不忍心让她一直这样受苦，还不如早点解脱，到时候把这件事，都推在世子妃头上就行了。就当做，这是杜妈妈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 第430章 下人的异常 林妈妈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不太自然。 毕竟跟杜妈妈相处了这么多年，听说她有这个下场，自然很无奈。 不过这个也许就是他们的命运，谁也没有办法更改。 她回应了一句：“知道了，王妃。” “林妈妈，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有些不念旧情了？” 王妃把明知故问，演绎的淋漓尽致。 林妈妈没有办法说实话，只能说着：“这个不能怪王妃，是杜妈妈自己太遭罪了，她那个儿媳妇，实在是不怎么样。” “是啊，杜妈妈怎么也算是跟了我这么久，竟然遇到一个这样的儿媳妇，把杜妈妈送过去之后，这个儿媳妇，也没有必要留着了，就让她下去继续伺候杜妈妈好了。” 林妈妈听了之后，更加觉得王妃凉薄。 不过这一点，他们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他们本来就就是低人一等的奴才，这些年跟着王妃，在王府有这样的体面，甚至那些小官的夫人们，都要对他们阿谀奉承，他们已经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只有在王妃跟前，才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只是个下人。 现在，杜妈妈耀武扬威的机会没有了，都葬送在新来的世子妃尹素婳手里。 其实杜妈妈当初也是为了王妃，才会惹上尹素婳。 结果，王妃却没有选择保全杜妈妈。 林妈妈多少有些担心，自己将来会不会也有这个下场。 只不过，眼前她还没有办法考虑的那么长远。 “我现在就就让人去安排一下，一定把杜妈妈送进去。” 说完之后，林妈妈施了一礼，就下去了。 王妃喝着茶，心里想着，尹素婳，你的好日子，是真的要到头了。 这次看你还能不能躲得掉。 而另外一边，尹素婳和莫君夜已经到了医院的处所，大家都在紧锣密鼓的忙碌着。 多日不见的杨少荣也出现了，在那里忙前忙后。 可是明蕊好像在故意躲着他，并没有朝着跟前凑近。 杨少荣见到明蕊的时候，好像也在刻意回避，却忍不住总是偷偷看着这边。 他们这个相处的模式，让尹素婳有点蒙。 之前不是感情不错么，怎么现在好像是闹别扭了。 “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尹素婳问着。 莫君夜也不太清楚，只能摇了摇头。 “也许是发现彼此不合适吧。” 尹素婳才不相信这个理由，就算是不合适，反正也没有点破，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就好了，大大方方的在一起共事。 这个样子，明明就是心里有，却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办法在一起的怨偶。 “他们不会是觉得，我们不会答应吧？”尹素婳又问着。 莫君夜的心思，并没有怎么放在他们身上，所以之前也没有观察过。 “正要就要问他们自己了。” 尹素婳把明露和明玉叫了过来，跟他们打听最近明蕊的情况。 明玉想了想，说着：“世子妃，最近明蕊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问她她又不说。” “其实她也算是跟家人在一起，跟我们相比，她幸运很多，可是我们总觉得，她好像不是很开心。”明露也补充着。 明玉又接了下来：“没错，乔嬷嬷也问了她几次，她就说最近不太舒服，不过身体没事，康市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太老实，踢被子了，所以有些着凉了。” 这些话，听在尹素婳耳朵里，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没办法，只能让莫君夜把楚尘找了过来。 “世子爷，世子妃，你们找我？” 楚尘还是一脸的稳重，看着就让人放心。 “少荣怎么回事？” 莫君夜就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着。 楚尘稍微愣了一下，还看着不远处正在干活的杨少荣。 “世子爷，我怀疑他心里有人了。” 果然，楚尘的回答，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什么人？”尹素婳马上问着。 “不知道，他就是问过我，他这个人是不是很不招人喜欢，不能给别人安全感。” 楚尘的回答，很老实。 而且，这个问题，确实能看出来，杨少荣的心乱了。 这个结果，让尹素婳笑了。 这样不是很好么？估计问题就是出现在明蕊身上了。 她一定是自卑，觉得自己的身份有问题。 侍卫是有品级的，而她一个侍女，是奴籍，完全不同。 这个问题，自己完全可以帮她解决。 前提是，她要认清自己的内心。 “知道了，先去忙吧。” 尹素婳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自然不担心了。 剩下的事情，他们忙完了这些，自然有时间好好运筹帷幄。 莫君夜也明白，这个杨少荣，一定是对明蕊动心了。 而且跟着他的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太深的门第观念，都很洒脱。 “看来，你身边的人，都要被我身边的人拿下了。”莫君夜的用词，也变得大胆。 尹素婳听了之后，笑了笑，然后给了他一个走着瞧的眼神。 “怎么，你不这么认为？”莫君夜又问着。 “到底是谁拿下谁，这个还不太好说。” 有些事，就是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跟着她尹素婳的人，至少不能被夫家的人欺负，这个是一定的。 “你是想要让自己的人，故作矜持？”莫君夜问了一句。 “不是，我总要了解一下，想打我身边的人主意这些人的背景，家庭情况，万一我的人真的跟了他们，却整天都要愁眉苦脸的，我宁可一直把他们留在我身边。” 这个问题，也很现实。 这个时代，太多女子，为了完成家族的任务，嫁给了一个只见过几面，甚至素未谋面的男人，然后忍气吞声的过一生。 莫君夜倒是也没有反驳，这个想法，他表示支持。 “估计一会就要上人了，收拾的怎么样了？”他转移了话题。 尹素婳看着布置好的一切，心里很敞亮。 这个地方，占地面积大，环境好，交通方便，又不会吵闹，确实适合那些人养病。 “他们随时来，我们随时可以开始，不过怎么都要等父王他们。” 莫君夜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今日会不会有人来捣乱？” 第431章 宾客满棚 尹素婳笑了，这个问题，根本难不倒自己。 “那就让他们来吧，就当做让我炒人气了，当初我去百草堂的时候，还不是有人来捣乱，结果n呢？没有那些人配合我演出，我也没有办法那么快打开知名度。”她整个人非常自信。 莫君夜倒是也不担心，只是一种提醒。 他们正在忙活，下人来报，齐伯衡来了。 他本来就是医者，这个医院，又是专门给人养病的地方，他佩服尹素婳，自然会来关照一下。 “君夜，世子妃，我来晚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尹素婳笑了：“需要你帮忙介绍病人，医院刚刚开业，很多人观念没有办法转变过来，估计不敢过来住，都想烂在家里，你帮忙说一下，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有些人的观念，确实不太容易改变。 每当一个新鲜事物出现的时候，一定需要时间，让大家慢慢从陌生到接受。 最后能不能立足，就要看大家的接受程度。 齐伯衡听得懂，也觉得这个确实是个问题。 “放心吧，这个包在我身上，而且之前我祖父帮你们介绍的那些医者，都很有实力，相信会有不少人会专门为了他们而来。” “那就好，皇上帮我选的那些女医者，也都很有本事，反正基本问题，都能解决，如果遇到犹豫不决的，需要一些繁琐程序的，我自然会让他们来找我。” 尹素婳把这些，都想得很清楚。 齐伯衡跟着他们参观了一下，从导诊台，到各个科室，还有医院内部的药方，加上住院部的房间，他都参观了一遍。 他不禁为尹素婳的智慧，感觉到叹为观自。 这个医院的概念，实在是太棒了。 “世子妃，你果然是大智慧的人。” “这个不算是什么，只是想的东西，比别人多一点，把别人绣花的时间，用在想这些事情上了。其实每个女人，都很有创造力。” 尹素婳这些话，替女人这个团体，来了一次集体凡尔赛。 莫君夜的笑容，比之前多了很多。 不过齐伯衡也算是见怪不怪了，反正每次只要他们在一起，莫君夜的嘴角，总是会不自主的上扬。 越来越多的人过来了，尚家的人，梅映雪带着尚飞月，就连尚珣都跟着过来了。 昨日宫宴之后，今日休沐，他们自然都有时间。 木家的人，更加不用说了，木昊泽和木老夫人亲自出席，带着全家一起出动。 这个排场，震撼到场的所有百姓。 潘家也来人了，潘良带着自己怀孕的娘子尚怜月，潘夫人小心的搀扶着自己的儿媳妇，见到梅映雪，就一顿夸奖。 宫里的娘娘们，并没有派人参加，不过林贵妃还是让人送了礼物。 百姓们都蒙了，这个世子妃，果然手眼通天。 这种阵仗，任何地方开业，都没有过。 尹素婳并没有骄傲，这个场面，她预想到了。 潘高芝也跟着过来了，她的相公梁公子搀扶着她，到了尹素婳跟前，充满感激的告诉她，潘高芝也怀孕了。 如果不是尹素婳之前发现了孙氏在潘高芝的珠串上动的手脚，估计他们还没有这个机会。 这个可是梁家的第一个孙辈，整个梁家，都很重视，本来今日他们不想让潘高芝过来，可是她觉得这个孩子也算是尹素婳带给他们的，他们一定要过来支持一下，表达感谢之情。 尹素婳自然是为了他们高兴，这个结果，对于尚怜月也是好消息。 潘高芝一定会把这个功劳，记在他们潘家娶了一个好媳妇上。 就连潘夫人，也是这样想的。 自从孙氏被休了之后，他们潘家的气氛，变得比之前好多了。 之前的一切，果然是这个女人在里挑外撅。 一个家族只要没有这种惹事精，会和睦很多。 百姓们听说，世子妃的医术，竟然这样了得，还能帮助别人怀孕，自然更加向往。 毕竟这个时代，传宗接代是绝对的大事。 有些长时间没有孩子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尹素婳并没有在意他们怎么想，反正这个医院，以后就是专门接待这些人的地方。 百草堂那边，她还是会保留，毕竟有些人腿脚不方便，离城中心比较近的地方，还是有优势。 而这个医院，要慢慢发展，各个科室之间，也会形成联动。 虽然没有办法直接把自己工作室里那些仪器弄过来，不过她相信这里的医者，有自己的办法帮助那些病人。 中医这么多年的传承，有些理论，是那些西医一辈子都理解不了的。 之前他们救回来那个跟阮芸一样，来自松香河的老婆婆，尹素婳已经安排她入住了。 她算是这个地方，第一个客人，不过全是免费的。 以后，尹素婳再想救人，就不用带回王府了，也少了很多麻烦。 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就等着宁王带着两国使臣过来，帮忙剪彩，这个医院就算是正是开业了。 百姓们都在翘首以盼，这个地方，看着就与众不同。 前面的就诊大厅，面积就很大，而且还有不同的区域。 后面的住院部，简直可以用豪华来形容，而且有很多房间，每个房间又都有好几张床。 看来世子妃，是真的对这个医院，充满了期待。 莫君夜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人，表情有些不悦。 是林妈妈带着一行人，抬着已经瞎眼多日的杜妈妈过来了。 杜妈妈离开王府之后，没有得到她儿媳妇的悉心照顾，现在已经不成样子了。 虽然来之前，林妈妈帮她捯饬了一下，还是避免不了让人看出来她的落魄样子。 这跟当初那个在王府，可以仗着王妃的势力，横行霸道的模样，判若两人。 “见过世子爷，世子妃，各位大人，夫人。” 林妈妈还挺懂规矩，很客气的给在场的人行礼。 不过她心里也在打鼓，这次竟然来了这么多出乎她和王妃意料的人。 看来这个世子妃，确实有本事，不声不响，竟然攒了这么多人脉。 “你们怎么过来了？”莫君夜冷漠的问着。 林妈妈陪着笑脸，简单说着：“听闻世子妃的医院开业，王妃想着，杜妈妈身体不好，眼睛也瞎了，身子也残了，毕竟主仆一场，就想着把杜妈妈送过来，让她接受世子妃的治疗，同时也是给世子妃增加人气儿……” 第432章 赶上了 林妈妈身后的杜妈妈，听到尹素婳的声音，都觉得害怕。 她的身体，在不自在的颤抖着，之前得罪了尹素婳，确实是她咎由自取。 不过尹素婳并没有觉得她可怜，她还没有那个滥好心，同情曾经想要陷害自己于死地的人。 不管是主谋，还是爪牙，他们的目的总是一样的。 “王妃想的还真是周到，不过这个钱谁来出？”尹素婳直接问着。 林妈妈愣住了，竟然没有有想到这个问题。 “世子妃，这不是在说笑么，之前世子妃不是也救治了不少没有能力的病人么……现在百草堂，还在免费义诊……” 林妈妈的话，让尹素婳觉得可笑。 “林妈妈，你说这个话，不觉得是在打王妃的脸么？当着这么多人的跟前，你说王妃跟那些需要义诊的人一样，是讽刺父王平日让王妃受苦了，还是说这次王妃想要把自己曾经的左膀右臂推出来，却不肯给她出钱治病？人走茶凉，倒是让你们演绎的格外生动。” 尹素婳并没有客气，她当然知道王妃的意思。 这个人塞进来，根本就就是个麻烦。 她也没有这个耐心，跟他们玩什么欲擒故纵，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世子妃，我们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王妃这是信任世子妃的本事……” “信任我的本事，之前干什么去了？现在我的医院开业了，想起来信任我了？林妈妈，你好像忘了杜妈妈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尹素婳说完之后，冰冷的看着林妈妈。 林妈妈吓的往后退了一步，没敢接话。 从尹素婳刚才的气势，她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未必能成。 “住院部收下的病人，都是想要住院治疗，并且密切观察的，像是杜妈妈这种情况，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失明是永久性的，你想让她住进来，把这里当成客栈么？” 尹素婳说完，看着杜妈妈身边那个年轻妇人。 “你又是谁？” 妇人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说着：“我是杜妈妈的儿媳妇……” “哦，怎么，你自己的婆婆，这一辈子都在给别人当牛做马，为了你们攒下这个家业，现在她老了，不能动了，你们要把她赶出来？而且还要把她交到她曾经得罪过的人手上，我可以说，你们这是在借刀杀人么？” 尹素婳虽然讨厌杜妈妈，也同样看不上这种儿媳妇。 至于他们回去之后，怎么虐待杜妈妈，跟自己没有关系，这些都是杜妈妈自己的报应，不过想要借着自己的手，这个儿媳妇真把自己当傻子了？ 儿媳妇听了之后，脸色通红。 莫君夜不想废话，直接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还不滚么？” 还没有等他们回答，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宁王终于带着两国的使臣来了。 他们出现之后，林妈妈吓了一跳。 在他们原定的计划之中，并没有宁王的出现。 不只是宁王，这次大皇子和莫君毅都来了。 百姓们跪了一地，显得林妈妈他们更加突兀。 纳兰晦和风清石走在宁王身边，看到这边的盛况，早就想要挤进来的。 不过到了跟前，发现是这个情景，还有点蒙了。 “世子妃，恭喜恭喜啊。”风清石还是先来跟尹素婳打了招呼。 毕竟自己的姨母，是她在治疗。 而之前自己的父亲脑梗发作，也是她及时出手，才避免了更大的灾祸。 她对风家有恩，他们自然铭记于心。 尹素婳躬身施礼，气度不凡。 宁王问着：“夜儿，这是在干什么？” 莫君夜严肃的说着：“没什么，这是王妃送来的贺礼。” 莫君毅听了之后，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 他之前跟母妃说的话，怕是她又忘了。 说过让她不要有所行动了，她还是沉不住气。 今天一定是要在父王和两位邻国使臣面前出洋相了。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开口，毕竟没有人提到他。 “什么贺礼？”宁王倒是好奇了。 莫君夜都没有犹豫：“一个瞎眼的下人，王妃身边的，被赶出去的。” 宁王听了之后，想到了是谁。 他顺着林妈妈身后看了过去，果然发现了杜妈妈浑身颤抖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怎么，杜妈妈算是贺礼？” “当然了，王妃说，医院刚刚开业，这是给素婳增加人气，而且还想让素婳免费。跟了自己一辈子的人了，竟然不舍得给她花钱看病，看来王妃这份贺礼，还真是礼轻情意重。” 莫君夜跟尹素婳在一起时间长了，说话也很毒。 风家兄妹在宁王府住过，对于王妃的为人，也有些了解，是那种很是看人下菜碟的类型。 而且她外表很是端庄，至于背后什么样，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些高门大户的主母，基本上都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不过真正可以做出这样的事，不得不说，王妃有点蠢了。 估计也是这段时间，被尹素婳压制的太狠了，所以乱了方寸。 纳兰晦还挺感兴趣的说着：“王爷，你这位王妃，倒是个有趣的人。” 莫君毅心里感慨着，今天这个人，还真是丢大了。 林妈妈看出来了，赶紧出来解释：“各位老爷真是误会了，王妃的本意，就是想要让杜妈妈能得到更好的看护，至于银钱，她自然会从公中拨给世子妃，这样说只是为了让世子妃的名声更好，传出去，别人只会觉得，是世子妃免费收了王妃身边的人，婆媳关系很好，王妃怎么会真的舍不得这几个钱。” 莫君毅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有个林妈妈，还能帮母妃分担一些。 他也走过来，跟大家说着：“父王，各位大人，大哥，大嫂，我也相信母妃绝对不会有这个意思，毕竟这些年，她从来没有苛待过任何一个下人，这个整个帝都都是有目共睹的。”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看着大家的反应。 “如果大嫂信不过，不如杜妈妈的住院费用，就由我来出吧。” 尹素婳笑了笑，看着莫君毅。 “二弟，不用这样，我没有说过不相信王妃的人品，只不过，这个杜妈妈，我没有打算收。” 第433章 消毒水 她的话，让林妈妈出乎意料。 从刚才他们的谈话，尹素婳明明没有想要就拒绝。 即便是为了充场面，或者是为了看看王妃到底想要干什么，也应该把杜妈妈留下。 她现在这样直接拒绝，反而让自己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世子妃，这样不好吧，我们都把人送来了。而且杜妈妈也确实需要专业的护理，你开这个医院，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么？” 尹素婳看着林妈妈，慢慢走到她跟前：“我开医院到底什么目的，这个需要你来提醒么？这个杜妈妈，现在需要的不是治疗，而是家人的照顾，她的失明，是永久性的，除非有人愿意跟她交换眼睛，林妈妈，我看你跟杜妈妈关系很好的样子，要不然，你来试试？” 这句话，让林妈妈吓的够呛。 尹素婳又走到了杜妈妈跟前，小声说着：“杜妈妈，我们又见面了，你想住在我这个医院里么？” 杜妈妈更是吓得不轻，一直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不劳烦世子妃了。” 她这是瞎了，可是脑子还好用。 一旦自己真的被留在这里，一定没有好下场。 在王妃身边这么多年了，王妃想要做什么，她也很清楚。 看到她这个样子，尹素婳说着：“既然这样，我就不强行留下了，虽然林妈妈说，王妃愿意帮你出钱，可是有些事，不是钱就能解决的，林妈妈，需要我找人护送你们回去么？” 林妈妈知道，这个地方，自己不能待了。 光是宁王和莫君夜，都可以让自己死好几次。 她赶紧说着：“既然这样，老奴先告退了。” 一行人匆忙离开，尹素婳又跟莫君夜说着：“相公，找几个人，把杜妈妈救下来，他们一定会动手。” “救她干什么？”莫君夜想着，让她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当然是留着她对付王妃，既然王妃都要放弃她了，她嘴里一定有很多王妃的事，是我们感兴趣的。” 尹素婳这次绝对不是当好人当惯了，只是想要让王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心腹，说舍弃就舍弃了，这种手段，杜妈妈不寒心么？ 莫君夜马上心领神会，叫来楚尘，然后交代了几句。 很快，楚尘就消失不见了。 处理了林妈妈他们那些人，剩下的大概都是真心来祝贺医院开业的人，或者是好奇，这个医院到底能干什么。 尹素婳站在正门口，宁王和定国公也被她拉到台上，帮忙剪彩。 接过尹素婳递过来的剪刀，木昊泽还觉得这个仪式挺好玩。 宁王在一边也是这种想法，另外尹素婳还邀请了纳兰晦和风清石上台，三国的人同时帮她剪彩，这样的排场，估计短时间是没有办法找到第二个人了。 剩下的两朵花，她留给了自己和莫君夜，这是他们的心血，没有相公的支持，就没有这么顺利的可以开业。 剪彩之后，医院的人帮忙用托盘把花拿走，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上，之后就是揭匾。 神农医院四个大字，让人看着就很有底气。 之后，就是鞭炮声声。 百姓们好热闹，全程都在看着。 一阵热闹过后，尹素婳就让自己事先已经培训过的医院工作人员，引导百姓们分批次参观医院，然后去熟悉医院里面每个步骤。 百姓们自然很热衷这件事，都去跟着看了。 剩下这些贵客，尹素婳觉得还是让梅映雪他们先走。 今天这样的日子，人又多又杂，走起来不太方便，他们都怀着身孕，没有必要跟着他们在这里挤，有机会，她会过去拜访他们。 定国公毕竟年龄大了，也就带着木老夫人先行离开了。 尹素婳还专门给他们带上了自己准备的补品，还调皮的说，这是他们来这里，自己准备的礼物。 尚家的人和潘家人一起离开，这对亲家，算是真正把关系搞好了。 风家和纳兰家的人，自然想要留下来，也看看这个新鲜的东西，到底是怎么运作。 尹素婳亲自带着他们，从导诊台，一直到各个不同的科室，又走了一遍。 这样的设置，让他们都觉得新鲜。 风飞扬自己也是个医者，对于尹素婳的脑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想不到，世子妃不但医术了得，竟然还有这样的天赋。” 莫君夜在旁边接了一句：“自从嫁给我，她这个脑子就开窍了。” 宁王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这个儿子，愣了半天，最后哈哈大笑。 他竟然会讲笑话，确实让人始料不及。 莫君毅也感觉到了，这个大哥变化太大。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甚至会怀疑，这个大哥被人掉包了。 众人自然也是很配合的笑起来，原来宁王世子，也有幽默的一面。 齐梁两国使臣，参观医院之后，都觉得这确实是个壮举，觉得这个值得推广。 不过要想聚集这么多医者，主要是这么多女医者，对他们来说，有些困难。 还有像是尹素婳一样，培养那么多专门护理这些病人，同时还要帮助医者抓药熬药，作为病人和医者之间衔接纽带的这些人，也确实不太容易。 “世子妃，果然厉害，这样的见识，让我们这些男子，都觉得自愧不如啊。” 风清石不吝于对尹素婳的夸奖，毕竟印象分很高，加上尹素婳的表现，也确实完美。 尹素婳谦虚的说着：“现在只是看起来不错，毕竟百姓们对于生病需要住在外面的观念，还不是那么能接受，慢慢来吧。” 他们正在走着，闻到了一股子比较特殊的味道。 “世子妃，这个味道是……”风飞扬虽然学医，可是有些东西，他没有接触过，就没有办法判断。 尹素婳直接说着：“消毒水，毕竟医院里经常有病人来往，经常消毒，对别人也是负责任。” 她这个说法，马上得到了风飞扬的力挺。 “真不错，世子妃想的真是太周到了。” 纳兰晦这个时候，问了一个让人很紧张的问题：“世子妃，我姑母的身体，一直都仰仗你的手段，才能慢慢好起来，你觉得她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第434章 进宫 就是这个问题，让宁王的神经都绷紧了。 大皇子也看着尹素婳，他们的计划，还没有完全成熟，现在让尹素婳来说，估计会有一些疏漏。 莫君毅虽然装作不在意，不过心里还是很想知道，这个嫂子，到底该怎么应对。 只听见尹素婳说着：“不好说，毕竟她这个情况，在之前都是不治之症，我相信风公子也清楚，痨症到底有过可怕。” 尹素婳故意停顿了一下，是给风飞扬说话的事情。 风飞扬知道她是在等自己，也就回答着：“没错，风痨臌膈，四大绝症，即便是我的师傅九尘大师，也不敢说有把握。” 他说的话，很是公正。 尹素婳很满意，继续说着：“虽然我帮太妃娘娘阻止了病情恶化，也算是在治疗她的时候，取得了一些突破，你们心里也应该清楚，太妃娘娘年龄大了，体质不如年轻人，有些药物，她也没有办法完全吸收，所以还是要观察一下，才能判断。” 这个话，就为了之后说太妃娘娘没有办法长途跋涉，留下了余地。 宁王松了口气，这样说，其实最好了。 反正还没有到达期限，现在还不是最后的关头，给他们一个心理准备，也未尝不可。 大皇子悄悄冲着莫君毅竖起一个大拇指，暗示他尹素婳说的真好。 她这个情商，简直不能再高了。 纳兰晦和风清石都没有怀疑，毕竟刚刚风飞扬自己也说了，痨症本身就很复杂。 他们也愿意相信，尹素婳即便是看在木老夫人的份上，也会好好的给何太妃调理身体。 “太妃娘娘的身体，现在确实好多了，不过想要完全康复，估计需要时间，还是慢慢来吧。”宁王适当的补充了一下。 风飞扬都没有反驳，别人自然也没有资格反驳。 毕竟这里面，只有他最懂医术。 如果刚刚尹素婳说的不对，他马上就会听出来。 关键问题就在于，尹素婳没有给他们结论，关于痨症的可怕之处，也是她引导风飞扬自己说出来的。 他们又在这里逗留了一会，莫君夜提议，他们可以去自己的酒楼吃点东西，这一顿算是他们的请的，顺便可以看看帝都的美景。 宁王带着们离开了，这边尹素婳还要忙活。 “怎么不留下杜妈妈？”莫君夜找了个空当，问了一句。 “留下她干什么？明知道王妃把她塞过来，就是为了给我找麻烦。” 尹素婳保持着清醒，王妃想要算计她，也需要好好动一下脑子。 莫君夜当然也明白，不过他觉得，留下杜妈妈，让王妃尽情发挥，这样也不错。 发正最后的结果，一定会她打脸。 “你觉得她能成功么？”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已经从他这个问话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很是坦然的说着：“打脸要趁早，我不想浪那么多时间，等待机会给她一个打耳光，我都是现场直接打回去。” 莫君夜宠溺的问着：“你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这个不叫沉不住气，而是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处心积虑，这样低级的手段，都要让我好好动脑子，我不是要累死了。” 这句话，说的倒是很实在。 莫君夜听了之后，也觉得没有毛病。 “这几日，应该不会很忙，想不想去做点别的什么？” “不着急，现在齐梁两国的使臣还没有走，我们顶着这个时候开业，估计已经惹眼了，估计皇上那边，才是最着急的，我们有时间的话，还是进宫去看看吧。” 莫君夜也觉得有道理，宁王他们带着风清石和纳兰晖到处走，而他们的夫人自然是留在宫里陪着何太妃。 趁着这个时候进宫，其实也可以知道一些事。 得到进宫的消息，皇上还挺吃惊。 这个时候，他们来干嘛？ “让他们进来吧。” 皇上现在很慎重，不想错过任何事。 见到尹素婳他们之后，皇上直接问，是不是关于使臣的事，们想到别的办法了。 尹素婳很是从容的跟皇上说了自己的想法，皇上当时就蒙了。 他那个表情，估计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方向。 莫君夜似乎也有些吃惊，不够他也觉得，这个办法是最靠谱的。 皇上纠结了半天，最后说让他好好考虑一下，就让他们离开了。 至于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就连皇上身边的内官，都不知情。 最终他们要怎么拒绝纳兰晦，这个也是个未知数。 反正现在他们普遍知道的，就是尹厚岩提到的建议，让尹素婳帮忙，夸大何太妃的病情，这样就可以阻拦梁国人把何太妃带走。 从皇上那里出来，尹素婳专门去看了何太妃。 风夫人和纳兰夫人都在，风芷翎也在一边作陪。 他们这些后辈在这里，确实让一直很冷清的院子，变得热闹起来。 见到尹素婳和莫君夜过来，他们都很热情。 跟他们行礼之后，尹素婳去给太妃娘娘诊了脉。 “世子妃，我姨祖母怎么样？”风芷翎非常客气的问着。 尹素婳轻轻放下何太妃的手：“恢复的不错，不过具体要休养多久，还需要看她自己，这个不能着急。” 这时纳兰夫人过来，问了一句话：“世子妃，我们过段时间，就要离开梁国了，你能不能帮我们开个方子带上，免得我们回去之后，不知道要吃什么药。” 看来，他们是真的想好了，要带着何太妃走。 尹素婳看了看何太妃的表情，她对这件事，似乎没有任何期待。 估计她早就明白，自己没有办法轻易离开大雍。 如果有机会，早在几十年前，她就走了。 “当然可以，不过我的任务，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剩下的部分，其实风公子就可以完成了。” 风芷翎听了之后，马上说着：“我哥哥已经帮姨祖母看过了，说她吃了世子妃的药，恢复的很好，他一定是没有办法跟世子妃相提并论。” 这个说法，一方面是在肯定尹素婳，另外也是跟尹素婳透露，风飞扬很了解何太妃的身体情况。 想要从何太妃身体上做什么手脚，确实不容易。 第435章 深夜告密 这句话，并没有让尹素婳有太大反应。 如果这点本事都没有，风飞扬这个医术，就白学了。 她坐下来，陪着他们又说了一会话。 风芷翎找了个机会，把尹素婳带到了一边。 “世子妃，冒昧了，其实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尹素婳看着她那个欲言又止的样子，问着：“什么事，你不妨直说。” “我姨祖母的手镯在你手里的事，你尽量不要透露出去。” 尹素婳愣了一下，手镯？ 她明显的感觉到，这个手镯一定不简单。 从之前何太妃的态度，还有现在风芷翎的样子，都可以判断出来。 她当然希望，自己猜的是错的，其实这个手镯，只是一个身份的象征。 她反过来问着：“风姑娘，是不是还有另外一只手镯，在你祖母手里？” 风芷翎知道尹素婳聪明，对于她能猜到这个，并没有觉得奇怪。 “不错，不过我祖母的手镯，并没有传给任何人。我姨祖母没有孩子，把手镯传给你，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 尹素婳直接问着：“风姑娘，你想把这个手镯要回去么？” 风芷翎震了一下，还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是自己内心的秘密，被人窥探到了。 “按理说，这个手镯，原本是属于你姨祖母的，她没有孩子，这个原本应该交给你们，或者纳兰家的人，可是她在清醒的情况之下，把手镯给了我，现在就是我的东西，你们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 尹素婳的态度，让风芷翎稍微茫然了一下。 “世子妃，我当然明白，我只是提醒你，这个手镯，你尽量不要露出来。” 风芷翎反复强调这个态度，让尹素婳更加怀疑，这个手镯一定有些名堂。 虽然她现在想不到，不过以后终究会明白。 她说着：“那就多谢风姑娘提醒了，我会注意的。” 尹素婳的性格，本来就不怕这些，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回来的时候，发现何太妃正拉着莫君夜的手，虽然没有说太多话，可是眼神很温柔。 佘嬷嬷在一边，好像目光也不太一样。 这个举动，倒是让尹素婳有些好奇。 莫君夜那个冷冰冰的样子，还挺招老人喜欢。 见到他们回来，莫君夜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看来他对何太妃这样的人，也不好意思拒绝。 纳兰夫人和风夫人，自然还是过来跟尹素婳聊了很久，都是关于何太妃的身体，还有平时要注意的东西。 这个情况，跟尹素婳预想的，倒是也没有什么出入。 从何太妃的宫里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 “还好，现在何太妃这里，也算是有人问津了。”尹素婳说了一句。 莫君夜随口说着：“嗯，不过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未必，现在别人都知道了何太妃的存在，以后她想要当透明人，都很难了。” 莫君夜自然认同，其实何太妃现在的身份，很尴尬。 在大雍，她是一个死了儿子，没有先皇庇佑，又没有后代的太妃，而且又是来自异国。 如果回到大梁，尽管她的侄女是皇后，总不能把她带到宫里去安顿。 可是让她回到纳兰府，似乎也不太妥当。 纳兰府还有自己的老夫人，下面还有纳兰夫人，她去了之后，永远没有办法像是一个主人。 而大齐的风家，就更是这样了。 她永远没有办法找到自己的位置，到哪里都不是自己的家了。 这就是失去爹娘的女人，无家可归的处境。 莫君夜问着：“刚刚那个女人找你干什么？” 尹素婳看着莫君夜那个一脸严肃的表情，竟然想笑。 “相公，你不是把，人家风姑娘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大美女，找我谈了几句话，你竟然直接称呼，那个女人，就不能像是二弟一样，对人家称呼稍微客气一点么？” 莫君夜不太服气：“我也没有不客气，反正是背后谈起，又不是当面叫的。” 这个回答，无懈可击。 尹素婳说起了手镯的事，莫君夜的表情稍微变了变。 “我就知道，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还这么引人关注，未必是什么好事。” “那没有办法，谁让你娘子有这个能力……” 莫君夜没有反驳，静静的看着她在那里自夸。 他们离开的时候，正好看到风清石他们刚刚在大皇子和莫君毅的陪同下回来。 只有宁王和纳兰晦，却不在这里。 “大哥，你们什么时候来宫里了？”见到他们，莫君毅还挺惊讶。 “医院的事情忙完了，就过来看看。”莫君夜没有多余的话。 “怎么没有见到纳兰大人？”尹素婳移开了话题。 纳兰真帮忙回答着：“我父亲说，今晚想去驿馆看看跟我们一同过来的将士们，不能这样把他们扔在外面不管了。” 这个理由，确实很充分。 莫君夜没有追问，直接说着：“那我们先告辞了。” 已经是入夜时分，一个人影出现在驿馆附近。 之后，就是鬼鬼祟祟在那里移动，生怕别人发现的样子。 他轻手轻脚的到了驿馆后门，轻轻敲了三下门，又间歇着敲了两下，稍微停顿一下，又敲了一下。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的人把他迎了进去，很快就把门关上了。 驿馆之中，烛火在诡异的跳动。 那个人很快就被带到了一个房间。 “丞相大人，久别重逢，别来无恙。” 这是纳兰晦的声音，而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就是尹厚岩。 之前尹厚岩作为使臣，出访过大梁，还达成了大雍的诉求，这个也是他在皇上跟前立功受到重用的原因之一。 “纳兰大人，今日我们时间有限，我只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纳兰大人。” 尹厚岩看起来还挺紧张，完全不像是对面的纳兰晦那样镇定。 “什么事，是关于你们大雍皇帝怎么拒绝我们的要求的？”纳兰晦已经想到了。 尹厚岩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着：“没错，现在朝廷已经决定，让宁王府世子妃出面，在太妃娘娘身上动手脚，让她身体出现问题，没有办法跟你们离开……” 第436章 看不起你 尹厚岩一副邀功的表情，看得纳兰晦很恶心。 他并没有客气，语气充满讽刺的说着：“尹丞相，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个世子妃，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尹厚岩表情稍微变了一下，然后说着：“这个，我是真的不想承认，这个女儿，我教养的太失败了。” 纳兰晦冷笑了一声：“尹大人，你还真是会开玩笑，整个帝都再夸赞，甚至大齐和大梁都在称颂的世子妃，到了你嘴里，竟然是没有教养好的女儿，你另外一个从小被你捧在手心的女儿，我看也不过如此。” 尹厚岩无话可说，尹妙雪之前确实比尹素婳有名气多了，才情也好，相貌也突出。 自从尹素婳在大众视野中出现，尹妙雪已经完全被人忽视了。 也不是尹妙雪不优秀了，而是尹素婳的光芒，实在是太强。 隔三差五，她总会弄出点动静，让别人不关注都不行。 这个情况之下，一向走伪淑女路线的尹妙雪，自然就没有了发挥的余地。 纳兰晦看出来他的表情不自然了，继续说着：“难道尹大人的教养，反而对于子女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一个从小不管的女儿，现在是整个帝都的风云人物，悉心养大的一双儿女，却沦于平庸，这样的结果，丞相大人，你之前想到了么？” 纳兰晦这句话里面的意思，明显的简直像是直接在指着尹厚岩的鼻子骂了。 尹厚岩却只能忍着，根本不敢说别的。 “不过，你带来的消息，还算是有用。看来丞相大人，对待你们大雍，果然不够衷心。” 纳兰晦轻蔑的看着尹厚岩，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尹厚岩这样的软骨头。 反正这个人，是在他们大雍，又不是在大梁，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 尹厚岩的白表情，又变了变。 他很清楚，对方很轻视自己。 不过他又不能那对方怎么样。 “对了，丞相大人，当年你出使大梁的时候，跟贺大人之间的协议，还算数吧？” 尹厚岩闭上眼睛，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看着纳兰晦那个表情，尹厚岩只能不情愿的说着：“这个自然算数……” “这个你可以放在一边了，之前你已经失败了，而且现在情况特殊，我没有理由支持你继续，如果让我知道，你还在对木家人动手，我不保证，世子妃会不知情。” 尹厚岩愣住了，他猛然看着纳兰晦。 “纳兰大人，这是何意？” “你当初承诺的事，并没有做到，不是么？虽然给木家造成了一定影响，可是并没有伤到根本，而且现在世子妃是我姑母的恩人，木老夫人又是我姑母最好的朋友，当年是她给了我姑母温暖，如果我不是梁人，你的所作所为，我早就告诉世子妃他们了，所以你自己想清楚，以后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们。” 尹厚岩觉得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了，这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梁国的使臣，竟然会帮着他们大雍。 “纳兰大人，你这个态度，如果被大梁皇帝知道了，你觉得他会高兴么？” 他竟然还有底气说这个话，来威胁纳兰晦。 纳兰晦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冷哼了一声，然后像是在训斥一个下人一样的语气：“尹大人，你好像忘了，我们现在在大雍，你真正应该操心的，是你们的皇帝如果知道了你的作所作为，当年你是怎么跟我们大梁的贺大人商量对策，给双方君主一个满意的答复，之后你才会飞黄腾达，怎么，现在自己都没有保全的方法，到想着要去我们大梁告状了？” 尹厚岩瞬间蔫了，觉得眼前的纳兰晦，早就想好了一切，就是在等着反制自己。 “对了，我觉得这件事，即便是不让你们大雍皇帝知道，也应该让木家明白，当初他们那个可怜的孙媳妇，还有那个可爱的重孙，到底是怎么死的。给他们那个副官的夫人，还有他们的女儿灌输刺杀木守城的娘子的主意，又是谁出的。” 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尹厚岩当时就回答不上来了。 他想了想，知道自己现在有太多把柄在他手里。 没办法，他只能服软。 “纳兰大人，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身为一个大梁的官员，怎么会想着帮大雍的世子妃。” “我们大梁人，知恩图报，这一点，估计你这辈子都不会理解，毕竟，你这种人，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受到这方面的教育。” 纳兰晦的话，越来越难听。 他对尹厚岩的鄙视，也毫不掩饰。 “虽然很感谢你今日来提醒我们，你们皇帝的计划，不过你的目的，我很清楚，你想让我们直接推翻是世子妃的结论，之后你们自然会想办法，让世子妃当替罪羊，这个办法，还真是不错，为了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用了这么无耻的方法，尹厚岩（厚颜），你这个名字，果然取的好。” 尹厚岩已经不想说话了，他觉得自己有些水逆。 不管做什么，好像都不太顺。 “如果没什么事，尹大人还是赶紧离开吧，早知道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我何必找个借口出宫，在这个地方等你。” 纳兰晦那个态度，是完全不领情。 尹厚岩还想说什么，可是纳兰晦背过身子去了。 尹厚岩没有办法，只能告辞离开了。 即便是他开门出去，纳兰晦都没有再回头。 不多时，从暗处走过来一个大梁的官员。 “大人，刚刚他说的话，我们要相信么？” “当然要相信，他对自己的女儿，恨之入骨，想要除掉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纳兰晦早就知道这边的情况。 “那刚刚为什么要无视他的情报？”官员没有懂。 纳兰晦笑了笑：“无视？当然不会，我只是不想感谢这种鼠辈，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可以牺牲一切，跟这样的人合作，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至于大雍皇帝的计划，我们既然知道了，那就顺着他们演戏吧，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要怎么处置尹素婳。” 第437章 无权干涉 官员听了之后，还是有些疑惑：“大人，你刚刚不是说，世子妃是恩人么？” “所以，我没有动她的想法，不过这次打她主意的人，并不是我。我想要看到的，无非是大雍皇帝的态度，是不是真的想要敷衍我，竟然在姑母的病情上动手脚。他似乎忘记了，姑母不仅是他的长辈，也是我们大梁皇后的亲姑母。” 官员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大人，那个尹厚岩怎么办？” “先不用管他，有尹素婳在，他根本就蹦跶不动。” “如果将来，木家知道，当初他们家人的死，跟大梁有关系，我们怎么办？”官员又问着。 纳兰晦瞪了他一眼：“所有的事情，都是尹厚岩做的，跟我们大梁有什么关系？是我们逼着他给出那个承诺，还是我们威胁他去做什么？一切的后果，当然要让他自己来承担。其实，这个人如果是在大梁，我早就让他死了。” 官员明白，对于尹厚岩这种人，纳兰晦从心里看不起。 不过这是大雍，他们没有必要管这些朝堂的事。 而且，有这样的人当丞相，大雍的威胁，自然就小了很多。 他们三国之间的平衡，即便是被打破，大雍也没有多大实力。 “他们的皇帝，竟然会重用尹厚岩这种人，可见眼光短浅。” 纳兰晦说完，让那个官员下去了。 第二日，尹素婳他们起来之后，并没有着急去医院。 现在医院已经开业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就行了。 这次管理医院的人，是余涛推荐的。 他多年从事药铺的行当，自然认识的人都是这方面的人才。 尹素婳深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且刚刚开业，也不会有多少人，需要慢慢打品牌。 口碑上去之后，慢慢才会有人过来。 而且这个时代的人，对于住院这件事，自然还有一些排斥。 尹素婳之前已经交代下去了，凡是住进来的人，除了家属，不能跟任何人透露他们的病情。 不同病区的病人之间，也尽量不让他们接触，要保护病人的隐私。 每个人都有尊严，这个是一定要充分尊重。 “今日我们似乎很清闲。”莫君夜起来之后，从背后抱着尹素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尹素婳也这样觉得：“相公，是觉得无聊了么？要不然，我们打听一下明蕊和杨少荣的事？” 莫君夜知道，她是心疼自己的丫鬟。 “你是担心明蕊受委屈？” “而且这个委屈，还是她自己找的。我承认，这是正常想法，我没有办法鼓励所有人，再勇敢一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有这个勇气，还有足够的底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莫君夜又是那个眼神，看着尹素婳。 “你一天不夸奖自己几句，是不是觉得少了很多东西？” 尹素婳完全没有生气，他想说什么，就说去吧，并不影响自己的自恋。 她还是很自然的在那里照镜子，无视莫君夜的存在。 莫君夜停顿了一下，又说着：“明蕊自卑？” 他的话不多，不过观察能力很强。 “估计是，这种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了。如果不合适，我们就没有必要强硬撮合，我们不是救世主，没有权利要求别人的人生过成什么样，也没有资格要求别人按照我们的意愿，跟什么人在一起。” 尹素婳说的很明白，她并没有把明蕊他们当成自己的附属品，他们都有自己独立的人格。 不管是下人也好，侍卫也罢，只不过是人生际遇不同。 莫君夜继续抱着尹素婳，嘴里嘟囔着：“你这个想法，挺大胆。” 尹素婳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时代太多有权有势的人，捏着下人的身契，就觉得这个下人的一切，都要归自己支配。 不管是婚姻，还是生育，都不能让他们自己做主。 这样别人累，自己也累。 她做不到这样的事，也不会因为有这样的事，觉得自己操控感很强。 “没关系，反正有你在，别人想说什么说什么，我不在乎。” 尹素婳完全有这个底气，她心地坦荡，对于别人的眼光，也没有放在心上。 莫君夜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所以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算了，还是不要问了，再看看吧，不管是找他们两个谁，好像都不太合适，先顺其自然吧。”尹素婳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等等。 感情的事，总不能一蹴而就。 尤其像是杨少荣和明蕊这样，有身份差异的。 如果是让杨少荣纳妾，自然不用纠结。 可是尹素婳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去给别人当妾室。 也许他们地位不高，也许他们长得不够漂亮，也许他们也没有什么学识，不过妾和正妻，那是一辈子的事。 她下定决心，自己身边这些人，要让他们学点什么。 不然以后，他们出嫁的时候，都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 宁王和莫君毅，还是早早出发，去了宫里，陪着两国使臣，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 这几日，是他们争取的时间。 莫君毅跟风家之间的关系，自然很亲近。 有风家兄妹在，风清石自然对这个后辈，更加关照。 而且他不管是说话还是办事，都很稳重，给人一种放心之感。 “宁王殿下，你这几个儿子，都这么优秀，实在是可喜可贺。”风清石又开始商业吹捧。 宁王呵呵笑着，然后很谦虚的回应：“毅儿和卓儿，我自然是不担心，唯独我那个大儿子，是真的让我费不完的心。” 风清石也笑了：“现在不用操心了，世子妃那么有才华，经商行医都能拿得起来，又有谋略，是个贤内助，以后你把世子交给她就是了。” 提到尹素婳，宁王也是一脸的赞赏。 “这个倒是真的，现在有素婳管着那个臭小子，我也可以放心了。” 虽然他一直都在说莫君夜不能让他放心，可是莫君毅并没有很高兴。 只有偏爱的一个，才会得到这样的评价。 这个时候，纳兰晦突然问了一句：“殿下，我姑母的身体，应该没事吧？” 第438章 两个父亲的对比 这个问题，让宁王愣了一下。 按照他们的计划，他不能说太多。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说着：“这个我不是很清楚，还要看素婳怎么说。” 纳兰晦没有再追问，他已经心里有数，看来大雍的人，确实要用那个方法，来搪塞自己。 有些东西，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没有必要发生之前就说的太明显。 现在发作，别人只要不承认，那就行了。 他笑容神秘：“有世子妃出手，我们自然放心，毕竟她的医术，我们都听说过了。” 纳兰晦的话，别有深意。 宁王感觉到了压力，他这个时候说这些，大概意思就是何太妃一定没有问题。 到时候，如果他们按照原来的计划，说何太妃的身体不好，不能离开大雍，估计就不太好用了。 他看到纳兰晦的眼神，似乎知道了什么。 看来他们之前分析的没错，大梁的人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构想了好多他们会提出来的拒绝理由。 不过现在他们想到的办法，不只是一个说法，通过尹素婳的手段，他们会发现，何太妃真的不舒服。 虽然这个办法，有些冒险，可是他们不得不用，毕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他没有想到的事，其实尹厚岩早就泄密了。 “我相信，在世子妃的调理下，姑母应该可以很快起身，跟我们回大梁了。” 纳兰晦又故意说了一句，说给谁听的，他们自然明白。 大皇子听了之后，很是稳重的说着：“纳兰大人，现在关于太妃娘娘的问题，父皇还没有最后定夺，不过她的身体情况，我相信世子妃会妥善处理的。” “那是自然，我们不相信世子妃，还会相信谁呢？毕竟我们也带了九尘大师的高徒，我的外甥飞扬，他的医术，应该也够用了。” 这个话，其实就是在敲打他们，不要动什么手脚。 不过大雍这边，还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对策，所以只能假装听不懂。 大皇子和宁王互相看了一眼，最终都没有再说什么。 还是莫君毅这个时候站出来，提议他们再去别处逛逛。 他们都感觉到了危机，这次大梁来要人，估计是志在必得了。 尹素婳进宫的前一天，宁王特意来找她。 “素婳，做不到就放弃吧，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宁王的话，让尹素婳感觉到温暖，这种时候，宁王已经把国家大事放在一边，而是在考虑自己这个儿媳妇会面临什么。 不像是尹厚岩，他生怕自己面对的情况，不够危险。 她笑了笑：“父王，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 宁王看着尹素婳那张脸，更加愧疚。 他下意识的说着：“算了，你什么都不要做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这句话，让尹素婳更加感动。 不过，戏台子都给她搭好了，她不能让尹厚岩失望。 她非常从容的说着：“父王，这件事，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你应该清楚。” 宁王听了之后，也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看了看莫君夜一眼。 “没事，我们一起面对。”莫君夜的话，让宁王睁开了眼睛。 他当然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他本来有话要说，不过还是忍住了。 既然他自己愿意，自己无话可说。 晚上的丞相府，并不安静。 “明日就是尹素婳的死期了。” 尹厚岩心情大好，那个状态，像是从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毕竟心口上压的一块大石头，马上就要被粉碎了，他那种发自内心的放松，简直不要太明显。 看到他这么高兴，沈玉湖自然也是一身轻松。 这段时间，他们都过得太压抑。 尹素婳像是换了一个人，从各个方面都在打击他们。 每次他们要反击，都会发现，尹素婳早就在等着他们了。 而且尹素婳并没有见好就收，一次比一次的攻击更加猛烈。 这个就让人更加觉得难受。 这个亲生的女儿，对付起亲爹，是真的毫不手软。 “她早该遭到报应了，她这种狂悖的逆女，简直让人愤怒。” 沈玉湖会的词好像不多，只能用这些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尹厚岩也理解她，这段时间，大家都太压抑了。 “出嫁当天，她就打了天德和妙雪，之后还给了我一巴掌，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会反抗了，还声称要给木青竹那个贱人报仇，我倒是看看，这次谁能保得住她。” 沈玉湖说到这里，牙根都痒痒了。 尹厚岩也顺着她说：“竟然敢在那么多人面前，让我跟木青竹和离，让我颜面扫地，还给我送了那样的对联，我一定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她也不想想，当年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能走到丞相之位，还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 看到他这个沾沾自喜的样子，沈玉湖也跟着得意。 “她还真的以为，有了宁王府和定国公府当靠山，就没有人能把她怎么样了？跟自己的亲生父亲作对，是要遭到天谴的！” 尹厚岩听到这句话，很是认同。 这个逆女，就是不懂三纲五常。 “世子妃？很快，这个位置就会是别人的了。”尹厚岩想想都觉得高兴。 那个不可一世的银山，在他跟前，狼狈的被人拿下，成为自己故意提出这个计划的牺牲者。 “老爷，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你？”沈玉湖问着。 “当然不会，难道皇上他们为了保住尹素婳，会直接说，这个计划，是我提出来的？” 尹厚岩非常笃定，皇上也要脸。 如果他不批准，这个计划，怎么进行？ 所以，他们只能咬死了，不存在这个计划，完全是尹素婳想要谋害何太妃。 “那个纳兰晦，会不会说什么？”沈玉湖还是有些担心。 尹厚岩之前确实有些没底，不过现在他想明白了：“他们大梁这次过来，就是想要把何太妃带走，没必要攀咬我，而且之前那些事抖出来，你以为皇上真的会让他们平安的离开？” 沈玉湖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尹厚岩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尹素婳，明日，我就看着你怎么死！” 第439章 开始吧 尹厚岩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完美。 他可以完全置身事外，而且皇上不得不处置尹素婳。 不管谁来求情，都不行。 沈玉湖也是满怀期待，让尹素婳死的干净一点吧。 当天晚上，尹素婳他们送走了宁王，却没有任何惊慌。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却没有太放在心上的样子：“这个需要我们准备什么？” “太妃娘娘的身体，那个风飞扬，也看得出来。” 尹素婳很有信心：“没事，我会让他看不出来。” “需要我做什么？”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笑了：“今晚让我好好休息。” 莫君夜听了之后，好像有些不太情愿。 “除了这个呢？” 尹素婳想了想，说着：“那就你自己好好休息……” “这不是一个意思么，就是想让我放过你。” 尹素婳把手放在他脸上：“相公，我觉得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要顺其自然。” 莫君夜这个振振有词的样子，让尹素婳有些无奈。 好在莫君夜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好了，放过你了，早点睡吧。明天的事情，要靠你了。” 尹素婳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付别人，她有一百种办法，可是面对莫君夜，好像什么办法都没用。 躺在莫君夜怀里，尹素婳还在担心，他会不会出忽而反而。 “你总这样动来动去，我不敢保证，我说话算不算数。” 听到这句话，尹素婳马上老实了，直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日头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尹素婳他们梳洗之后，跟宁王他们汇合了。 看到他们那个义无反顾的样子，宁王还是心疼。 今天的事情，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梁国的人，逼得太紧，他们只能碰运气。 莫君毅的表情，倒是看不出来什么。 既没有期待，也没有紧张。 这种深藏不漏的样子，才是他最好的伪装。 王妃好像也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估计也期待着尹素婳会失败。 不过她也知道，尹素婳失败了，就要涉及到国家层面的问题，容易波及到宁王和自己的儿子，所以心里有些矛盾。 一家人，心思完全不同。 去宫里的路上，莫君夜和尹素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宁王，王妃和莫君毅在另外一辆马车上，气氛却完全不同。 “父王，不用担心，我相信嫂子的本事。”莫君毅劝了一句。 宁王只好点点头，然后说着：“你也觉得，这个是最好的办法？” 王妃在一边，看着宁王的表情，知道他心里很紧张。 不过这个不是他们可以决定的，这都这么多天了，他们确实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王爷，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们也不希望素婳去冒险，毕竟她现在也是代表我们宁王府，而且君夜也需要她。” 这句话，说到了宁王心里。 这些年，王妃稳坐这个位置，除了她是护国公的女儿，皇室需要制衡大臣之间的势力，还有一点，就是王妃跟她那个姐姐完全不同，她很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 宁王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就放心了。 他很清楚，这个计划一旦失败，对于尹素婳的打击该有多大。 “不只是君夜需要她，她这次成败，关系的已经是整个大雍的脸面了。” 王妃没有反驳，她只是讨厌尹素婳而已。 终于到了宫里，宁王和莫君毅自然是直接去见使臣了。 莫君夜被皇上叫走了，估计一会直接跟皇上一起过来。 剩下尹素婳和王妃在一块，他们要先去何太妃那里。 “素婳，你有把握么？” 王妃的问话，语气还挺真诚。 尹素婳笑了笑：“王妃，不累么？” 王妃愣了一下，问着：“什么？” “没事，你要是觉得不累，就这样一直端着。” 王妃心里很膈应，后来想想，反正过了今天，这个尹素婳都不一定存在了。 就让她任性一次，跟她一般见识，没有这个必要，还会破坏自己的名声。 尹素婳看她一直不冲动，也没有继续攻击。 正好他们遇到了进宫的木老夫人。 她知道今日大雍要给大梁一个答复，要不要让何太妃离开。 这件事，对于何太妃很重要。 作为朋友，她希望何太妃可以安度晚年。 不过像是他们这样的身份，很多事情，不能跟随自己的内心。 他们到了何太妃的宫里，风夫人和纳兰夫人他们也在。 这些日子，他们作为晚辈，一直都在陪着何太妃。 这样也算是稍微弥补了这些年，何太妃身边一直没有亲人的遗憾。 接下来，就要等人都到齐了，到时候就可以给梁国使臣一个交代。 今天尹厚岩出现，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皇上最近对他很失望，他总归还是文官之首。 朝中几个重要的大臣，也都出现了。 这个场合，他们不在有些不合适。 何太妃整个人还是很平静，她已经经历了大风大浪，现在看到什么事情，都会很快接受。 尹素婳帮她诊了脉之后，木老夫人很紧张。 她从旁人那个表情就能感觉到，这次尹素婳身上的责任很大。 她似乎也明白，他们想要让尹素婳干什么了。 想到这里，她就很想阻止。 可是这里人太多，而且尹素婳想要做手脚，估计早就已经做了。 这种时候，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世子妃，我姑母没事吧？”纳兰夫人又问着。 风芷翎他们都在看着尹素婳，等着她的答案。 尹素婳却不慌不忙，直接说着：“还是等人到齐了，我们再说吧。” 她这个语气，给人一种很郑重的感觉。 纳兰夫人的脸色变了：“世子妃，我姑母的身体，不是一直都在稳定恢复么？” “恩，这个没错。”尹素婳没有否认。 这种问题，也没有必要否认。 “那刚才的意思……”纳兰夫人还在追问。 他们正在说着，皇上带着那些男人们到场了。 纳兰晦直接说着：“皇上，你让我们来这里，是想跟我们说什么？我姑母的身体不是已经好了很多么，难道这样都不能跟我们回大梁？” 第440章 太后 皇上并没有着急，他看着尹素婳，然后问着：“素婳，太妃娘娘身体怎么样？” 所有人都在看着尹素婳，等待她的答案。 宁王很紧张，万一她有什么失手的地方，一定会被看出来。 那个风飞扬，不是简单的人。 木老夫人也是一样，心情复杂，看着尹素婳，觉得这样的责任，不该让她来承担。 反而是尹厚岩，竟然满心期待。 他在等，等尹素婳说出那句话。 皇上表情淡定，刘皇后也难免有些紧张。 他们要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局面，这个是一个挑战。 尹素婳不慌不忙，语气非常淡定：“皇上，纳兰大人，风大人，你们放心，太妃娘娘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即便是长途跋涉，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句话，让尹厚岩睁大了眼睛。 她怎么会这样说？难道他们改变了计划，没有通知自己，竟然要放太妃娘娘离开？ 宁王也蒙了，这个结果，并不是之前他们商量过的。 很明显，尹素婳改了词。 而这个后果，他们大雍要怎么收场？ 纳兰晦听了之后，竟然也迟疑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已经傻了的尹厚岩，这个情报，他给的还真是乱七八糟。 尹素婳压根就没有按照他说的去做，这个结果，对于他们带走太妃娘娘，简直太有利。 他调整了一下，才高兴的说着：“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带着姑母离开了？” 皇上还是一副不着急的样子，似乎尹素婳刚刚这个回答，已经在他预料之中，并没有让他有任何恐慌的感觉。 尹厚岩感觉到事情好像是不太对劲了，这个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宁王也很疑惑，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风清石也开口了：“我相信皇上应该不会拒绝我们的请求，我姑母已经为大雍牺牲了太多，我们想把她接回去安享晚年。” 何太妃全程都保持淡定的表情，估计她早就知道结果了。 皇上终于开口了：“两位大人，太妃娘娘，不能跟你们回去。” 纳兰晦一听，这个话头不对。 明明尹素婳没有按照计划，说太妃娘娘身体有问题，皇上还有什么理由留下她？ 只见皇上往前走了两步，到了太妃娘娘跟前，轻轻撩起自己的长袍，然后跪在了地上。 这个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刘皇后不敢问什么，直接跟着跪了下去，宁王也紧跟着。 大雍这边的人，都不敢怠慢，只有两国使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皇上在搞什么鬼。 何太妃终于有了表情，赶紧说着：“皇上，万万不可。” 佘嬷嬷在一边看着，觉得有些心慌。 皇上这个举动，到底是要干什么？ “太妃娘娘，适才风大人说的对，这些年，你为了大雍，牺牲了太多，当年如果不是一些意外，我根本没有机会坐在这个位置上，而你也应该成为太后。我登基的时候，其实跟你商量过，让你老人家坐镇太后之位，可是你心思不在这个上，只想一个人静静的生活在宫里，这么多年了，我相信当年那件事，没有办法在你心里淡化，这太后之后，普天之下，只有你才配的上，请太妃娘娘，接受我的请求，成为我们大雍的太后。” 皇上这段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很震惊。 当然，除了尹素婳和莫君夜。 当日他们进宫，跟皇上说的就是这个。 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何太妃的，而且皇上早就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当年，何太妃没有同意而已。 现在既然面临危机时刻，让何太妃成为太后，不但是对她的认可，也算是给了大梁和大齐一个理由，一国太后，自然不能离开。 而且他们也不会觉得丢脸，毕竟他们的姑母和姨母，成为了太后娘娘，这个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荣耀。 现在让太妃娘娘跟着他们回去，就算是跟家人相处的再愉快，其实身份也有些尴尬。 还不如留在大雍，坐在那个位置上。 宁王终于明白，从一开始，尹素婳就没有想过，要实行那个计划。 莫君夜作为她的相公，自然也是全程都知道，只是他们对自己这个父亲，隐瞒的很好。 这样也对，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 这个消息，没有走露半分，就连皇后娘娘那个表情，明显都是不知道的。 大齐和大梁的人，他们的表情，也说明了一切。 尹厚岩蒙了，差点坐在地上，他不停的想着，怎么会是太后？ 凭借木老夫人和何太妃的关系，这宫里多了一个太后，不又是尹素婳的助力？ 他从头到尾，都计划的很好，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局面产生了这么大变化？ 何太妃也开口了：“皇上，我何德何能……这个位置，我当年不想做，现在自然也没有资格坐。” 皇上却不认同：“娘娘，你当然有资格，你这样说，我更加惶恐，这个皇位，原本应该是谁的，在场的人，应该都清楚，太后之位，原本就应该是你的，虽然皇兄不在了，可是我们愿意做你的孩子，照顾你，一直伺候你到终老。” 这句话，让何太妃的眼泪流了下来。 佘嬷嬷好像也被感动了，偏过头去擦了擦眼泪。 何太妃叹了口气：“皇上，你快起来吧。” 她弯下腰，把皇上搀扶起来。 众人这才跟着起身，然后整理了一下子自己的衣服。 “从今日起，娘娘就是我们大雍的太后。” 皇上说完，又看着纳兰晦：“纳兰大人，对于这件事，你们不会有什么意见吧？不会觉得娘娘不配吧？” 这句话问的，让纳兰晦完全没有办法拒绝。 他怎么也说不出口，自己的姑姑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风清石也在暗暗感叹，大雍皇帝，并不简单。 之前他们一定都在演戏，这种关键时刻，说出这样的话，让他们都措手不及。 这时，莫君夜反而把矛头对准了尹厚岩。 “丞相大人，你好像很失望，怎么，别人都没有意见，你反而觉得太妃娘娘，不适合成为太后？” 第441章 莫君夜的反击 这句话，又成功的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尹厚岩身上。 尹厚岩知道，莫君夜一定是故意的。 之前的计划，就是自己提出来的，相信莫君夜一定也知道。 他的表情，确实不好看。 他想了想，还是勉强回答：“自然不是，这是皇家的事，我怎么有资格过问，我只是没想到而已。” “没想到，我娘子没有听你的话，在太后娘娘身上动手脚，让你失望了吧？” 他已经改口了，自然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个太后娘娘，何太妃肯定是要当了。 不过尹厚岩在背后玩的这些套路，也不会帮他遮掩。 众人都保持沉默，他们都很清楚，这个计划是谁提出来的。 尹厚岩想要解释，都没有任何借口。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样的场合，莫君夜都敢直接说出这个秘密。 毕竟这是大雍朝堂之内的事，也要当成隐秘，这是应付大梁和大齐使臣的话，绝对不能外传。 现在莫君夜是真的不给自己任何余地，让自己陷入无比尴尬的局面。 他解释着：“当然不是，世子爷，你何必这样说……” “你当初提出这个计划，目的是什么，难道不是让我娘子当替罪羊么？你难道真的会忘了风公子跟随九尘大师，是专门学医的？他会看不出来，自己的姨祖母被人动了手脚？皇伯父从一开始不想让太后娘娘离开，只是出于尊敬，这些年，都没有太好的照顾太后娘娘，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皇伯父不仁不义？” 这个帽子太沉，尹厚岩完全不敢接。 “世子爷，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他们之间这个对峙的情景，齐梁两国的人，并没有觉得他们在看戏。 他们还在因为刚刚何太妃突然成为太后，感觉到震惊。 之前他们得到的消息，都是尹素婳要让何太妃的身体不方便，结果尹素婳完全不按照套路走。 这个结果，是他们完全没有预料过。 而且，他们来这里之前，演练了无数遍各种可能性，都没有想到这个。 他们并没有把大雍皇帝对何太妃的尊重考虑进去。 而这个决定，也确实是皇上发自内心的，毕竟当年那种情况之下，他就敢提出，让何太妃成为太后。 至于何太妃当年为什么不答应，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不在了，她不想当这个太后，另外一方面，本身就是因为他异族的身份，才会导致有人不服，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后，当时皇上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如果坚持让自己上位，那些人自然还有话说。 这些年，皇上和刘皇后，确实对她很好，也给了她足够的尊重。 所以，她对于回梁国，回到自己哥哥身边，并没有什么执念。 她很清楚，大雍让自己走，对于他们会非常不利。 加上自己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她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回去了。 纳兰晦和风清石互相看着，估计是无奈了。 现在这个局面，他们应对不及。 风飞扬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一方面不合适，另外一方面，自己辈分不够。 长辈还没有说话，他说什么也不太对。 莫君夜并没有这样放过尹厚岩，他还在继续追问。 “怎么了，丞相大人，你身为文官之首，自然能想到这个办法，应该明白，这个计划失败了，我娘子会面临什么，虽然为了我岳母的事，我娘子已经跟你断绝关系，但你这样做，是想让我娘子背锅，然后报当初我们在你生辰宴上，送你对联的仇么？做人做到你这样，还真是让人鄙视。” 莫君夜完全没有给他面子，直接就在大家跟前训斥。 尹素婳也不想给他解围，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找的。 宁王肯定是站在自己儿子和儿媳妇这边的，本身他也很讨厌尹厚岩，上次因为他提出这个计划，自己已经讽刺过他一顿了。 想不到，自己这个儿子，比自己说话狠多了。 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场合。 莫君毅全程看着，这个结果，其实也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看了看失落的王妃，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表情。 这种时候，他们如果表现出不高兴，自然会被人抓到把柄。 莫君毅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好是不说话。 他看着同样蠢蠢欲动的风飞扬，还拉了他一把。 风飞扬小声问着：“你早就知道？” 莫君毅满脸真诚：“当然不知道……” 风飞扬也没有怀疑，一起学艺那么久，他知道莫君毅的为人。 他有些感慨的说着：“你这个嫂子，真的不是一般人，你这个大哥，也完全不差。” 对于尹素婳的夸奖，莫君毅自然认同。 可是莫君夜，他从小给自己的印象，就是身体不好，情绪不好，脾气不好，现在遇到了尹素婳，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在这样的场合，对自己的岳父，完全不留情面，一定要让他颜面扫地，这样的大哥，却被人称为优秀，他心里不舒服了。 自己经营多年的人设，要小心谨慎，不能踏错一步，才有现在的口碑。 而自己这个大哥，从小就性情乖张，而且任性妄为，只是因为几件事，竟然就被人夸成花了。 这样的对比，让他心里不平衡。 就因为不是世子，差距就这么大么？ 另外一边，莫君夜对尹厚岩的逼问，还没有结束。 “丞相大人，你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解释么？” 尹厚岩都想求助了，这样的场合，他们之间内讧，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其实他在纳兰晦眼里，本来就是个笑话。 宁王完全不想管，在场这些人，也就是莫君夜说这些话合理。 因为他从小就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皇上也宠着他，他又是尹素婳的相公，有人要设计尹素婳，他出面自然最合适。 尹厚岩的气势已经被压下去了，他说着：“世子爷，现在不是探讨这个时候。” 莫君夜眼神中充满了轻蔑：“那应该探讨什么？丞相大人大晚上不睡觉，鬼鬼祟祟出去游走么？” 第442章 双打 尹厚岩被莫君夜的话震到了，没想到自己的行踪，竟然被他发现了。 听到莫君夜的话，别人也很好奇，他在说什么。 “丞相大人，是失忆了么？那晚匆匆出门，是想见什么人么？” 尹厚岩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扼住他的咽喉，都要无法呼吸了。 尹素婳冷静的在一边看着，她心里对尹厚岩的嘲讽，都要溢出来了。 “世子爷，难道我只能把自己关在府里，不能出门么？” 这个答案，他说的心虚，别人听着也觉得没有底气。 纳兰晦更是全程看热闹，这个尹厚岩，还真是无能。 有人跟踪，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只是不太清楚，到底莫君夜知道多少，是不是已经发现，尹厚岩那个时间出去，是见自己。 莫君夜却没有继续追击，他就是想要提醒尹厚岩，该闭嘴的时候，就要吧嘴闭上。 尹素婳跟他商量过了，要在一个特殊的时刻，让尹厚岩的脸丢到姥姥家，让他这些年在皇上面前的功劳，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在世人口中的口碑，全部崩塌。 这样的渣爹，轻描淡写的让他下线，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风清石这个时候开口了：“皇上，这就是你们大雍要给我们的答案？” 莫君夜这次反应也很快：“不然呢？风大人觉得太后娘娘这些年的付出，不值得这个位置？如果太后娘娘愿意，早在几十年前，她已经坐在那里了。我觉得你们没有必要否定她这些年的隐忍，虽然她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可是我们皇室的人，都愿意认这个老祖宗，二弟，你说呢？” 莫君夜直接把球踢给了莫君毅，想要冷静旁观？没门。 尹素婳都想笑了，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莫君夜，其实也很腹黑。 王妃愣住了，这种时候，把自己儿子拎出来干嘛？ 尤其是这种问题，让他怎么回答？ 莫君毅倒是不慌不忙，虽然有点意外，不过心理素质还是能撑得住。 “皇上的意思，自然也是我们的意思，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 说完之后，他直接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 “孙儿拜见太后娘娘，恭祝太后娘娘凤体安康，松鹤长寿。” 他这一跪，打破了这个僵局，旁边的人自然都跟着跪下去，参拜太后娘娘。 王妃心里其实很不舒服，因为让何太妃坐在这个位置上，护国公肯定是不服的。 当年把皇上扶正，让他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护国公出了很大力，他也是当年极力反对先太子登基的人。 而反对的理由，自然是何太妃的出身。 结果兜兜转转，她还是被拱上了这个位置。 这个消息，如果让护国公知道了，估计就没有办法安心的在老家养着了。 眼前形势已经在这里了，她别无选择，只能跟着下跪。 纳兰晦和风清石看到这里，也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了。 不过他们心心念念的亲人，现在是太后了，地位尊贵，他们倒是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没想到尹厚岩精心设局，就这么被破掉了。 大齐和大梁也没办法把已经是太后的亲人带走。 皇上马上又传旨，即刻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因为太后是皇上的长辈，所以不需要什么册封大典。 旨意下去之后，太后娘娘的位置，就稳了。 这几日，估计宫里又会忙碌起来，那些命妇们要分批进宫朝拜太后娘娘。 虽然太后娘娘之前隐姓埋名，不过这个完全不会影响她的地位。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莫君夜和尹素婳还是一脸轻松。 莫君毅趁机问着：“这个办法，又是大嫂想到的吧？果然让大齐和大梁的人，都无法反驳。” 宫里有大皇子他们作陪，今日莫君毅就不留下了。 尹素婳笑了：“二弟，是觉得你大哥想不到这么好的主意么？” “当然不是，不过这种办法，需要冷静旁观，而且要能切中要害，不然还有反扑的可能。” 尹素婳还是笑：“二弟，你很聪明，不过这次你猜错了，这是皇上的主意。” 莫君毅表情有些不对劲：“大嫂，都是一家人，这个功劳，没必要一定算在皇上头上。如果他有这个想法，那么多日的研究，它早就开口了。” 莫君夜这个时候开口了：“有些事，都让皇伯父说了，还要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好几天的研究，你们竟然没有想到这里，皇伯父自己提出来，跟你们建议，能是一样的么？皇伯父明明给了你门机会，你们自己没有把握，这个不能怪任何人。” 王妃都不想听他们说什么，她满心都是如果父亲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这时尹厚岩他们也走了过来，看到宁王府的人，还想躲开。 “丞相大人，怎么这几步路走的像是丧家之犬一样。” 莫君夜开口就是一句侮辱性极强的话。 尹厚岩表情极度不自然，这个世子爷，属实猖狂。 “王妃娘娘，这就是宁王府的家教？” 尹素婳看到尹厚岩这个样子，都想给他鼓掌了。 他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明知道有把柄在他们手上，反而豪横起来了。 “丞相大人是在同我说话？”王妃本来就不爽，听到这个话，当然更不能忍。 尹厚岩看到王妃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刚才确实有点不知好歹了。 他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赶紧赔礼：“王妃，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方才心中郁闷，口不择言了。” “当丞相真好，郁闷的时候还能指责王妃，这若是平头百姓，估计要跪地求饶了。” 尹素婳一下讽刺了两个人，尹厚岩忘本，王妃摆架子。 王妃自然听得懂，不过没有办法发作。 莫君夜补了一刀：“丞相大人有时间关心我们宁王府的家教，还不如回去检讨一下，我娘子这么好的女儿，你是怎么把她推出来，留下那两个草包。我好像明白，因为那两个草包，有个好娘亲，年轻的时候就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献身骗婚，即便岁数大了还会满足丞相大人那可怜的虚荣心。” 第443章 护国公的动向 尹厚岩心里无限愤恨，对莫君夜这个态度，又无力反驳。 他心里再怎么不舒服，让尹素婳出面当替罪羊的事，他总解释不了。 虽然他也不太清楚，怎么最后莫君夜突然松口，没有咬死他不放，屎因为没有进一步的线索，还是故意在玩弄自己。 这个世子爷，出手次数不多，不过还真是让人心里无限紧张。 他拱了拱手，直接离开了。 看着尹厚岩的背影，莫君夜满脸都是不屑。 “王妃好像不太高兴？”莫君夜把话题转转回来。 王妃紧忙说着：“有人质疑我们王府，我自然不痛快。” “我还以为，王妃是因为太后娘娘的事，才会不痛快。” 莫君夜又刺了王妃一下，带着尹素婳扬长而去。 莫君毅挽着王妃的胳膊，小声说着：“母妃，来日方长。” 王妃忍着心里的火，没有再说话。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莫君夜问了尹素婳一个问题：“知道王妃为什么不高兴么？” 尹素婳反应很快，莫君夜已经暗示几次了，她当然能猜出来。 “因为太后娘娘吧。” 莫君夜点了点头：“太后娘娘上位，护国公自然不会同意，看来这位告老还乡的国公爷，也要回来了。到时候，帝都又是另外一个场景。” 尹素婳并没有意外，说着：“那尹厚岩又可以抖起来了，毕竟他的儿子，马上就是护国公的外孙女婿了，有这样的关系在，尹厚岩怎么也能振作一下。” 莫君夜冷笑了一声：“不过这个也许是他最后的辉煌，欺负我娘子的人，注定没有好下场，谁来帮忙，那就跟着一起下地狱吧。” 他这个话，给了尹素婳极大的安全感。 她温柔的看着莫君夜，她相信他有这个本事。 “护国公这些年，虽然不在帝都，可是他的势力并没有减退，估计还有很多他之前的部下或者门生，都会听他的命令。太后娘娘这个位置，不知道能不能坐稳。”尹素婳分析着。 莫君夜却有另外的看法：“稳自然上稳的，现在的形式已经在这里，护国公不想承认，也没有办法。而且太后娘娘的身份特殊，有齐国和梁国的人保驾护航，加上先太子死了那么久，也没听说有什么后人，对护国公来说，已经不足为惧了。” 尹素婳没有反对，对这些事，莫君夜了解的确实比自己多。 “过些日子，就是尹天德和柳琳琅的婚期，你想去么？”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想了想：“去了无非就是给他们添堵，估计他们也不敢邀请我们了，算了，不去凑那个热闹，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想想，百草堂和锦绣阁还能搞点什么活动。” 莫君夜听出来了，她虽然不想去，可是没想让他们安安心心的拜堂。 城里如果有点别的活动，声势够大的话，自然可以给他们添堵。 “也不知道，护国公他们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回来。” 莫君夜的问题，已经转移了。 尹素婳想了想，有自己的分析：“我倒是觉得不会，时间太赶，显得太刻意，而且柳夫人那边，未必是护国公重视的，不然她不会被骄纵成这个样子。” 莫君夜还是有不同意见：“别忘了这次他们的亲家是尹厚岩，当朝丞相，这样的结合，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助力。” 尹素婳问着：“相公，你真的这么想？” “其实不是……”莫君夜笑了。 如今的尹厚岩，估计也没有那个分量了。 护国公是个有身份的人，未必真的把尹厚岩放在眼里。 “还是不用管他们了，爱来不来。”尹素婳也懒得分析了。 不管多少人现在尹厚岩那边，自己要弄倒他的决心，一定不会变。王妃和莫君毅那边，气氛就完全不同了。 “母妃，你最近有些沉不住气。” 莫君毅坐的很端正，语气平缓，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这种事，我还怎么沉得住气，现在宫里多了一个太后娘娘，明显也是尹素婳那边的人，你让我怎么平静？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莫君夜要死了，我不用耍任何手段，就能让你成为世子，现在就因为这个尹素婳的出现，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 王妃的表情，跟平日里那个端庄的样子，完全不同。 莫君毅还是平心静气：“你这样着急，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落入别人的圈套。” “好，那你说，眼前这个局面，该怎么应对？” 王妃已经在失去耐心的边缘，不为别的，这个尹素婳，给他们原本的计划，打乱的没眼看。 莫君毅叹了口气，看着王妃。 “母妃，自乱阵脚，就是输的开始……” 王妃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不太好。 这么多年，她也没有这么失态过。 “这次表妹大婚，外祖父他们会来么？” 莫君毅知道，王妃一点就透，所以没有在刚刚的问题上一直纠结。 王妃确实慢慢平静下来，然后说着：“本来不会，不过现在宫里多了一位地位尊贵的人，这件事你外祖父未必满意……” “我觉得母妃还是修书一封，让他们按照原计划就是了，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就专门来一趟。” 这句话，让王妃有些费解。 “毅儿，你这是何意？你觉得这件事，就这样让它成立了？” 莫君毅非常冷静的说道：“母妃，现在的皇上，不是当初刚刚登基的皇上了，如果外公还是保留之前那种他能把皇上扶上去，也能拉下来的想法，那护国公府也就要遭殃了。” 这句话，说的很严重，可是这就是事实。 几十年了，纵然护国公门生遍布天下，君终究是君，臣终究是臣。 王妃听了之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是事实。 “那个尹厚岩，未必有多大本事，我看纳兰大人对他的态度，明显不屑一顾，或许当初尹厚岩和大梁那边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定，所以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让外祖父过来了。” 王妃听到这里，竟然有些紧张：“如果真是这样，你表妹怎么办？” 第444章 蛊 王妃心里还是向着自家人，因为她知道共荣共损的道理。 如果尹厚岩出事，而且是这种大事，柳琳琅自然会被连累。 到时候，柳家，护国公府，还有她本人，应该都会被波及。 莫君毅缺不慌不忙：“我只是有这个怀疑，如果真的又，到时候想个办法，让表妹成为告发的人，不但不会牵连她，还会全她的功劳。” 王妃听了之后，豁然开朗。 看来自己的儿子，出去真的没有白学。 “毅儿，能听到你这些话，我算是放心了。不过你是怎么怀疑尹厚岩的？” 莫君毅并没有隐瞒：“纳兰大人的态度是其一，其二是大哥很尹厚岩说的话，让我觉得反常。” 王妃并没有马上理解，她问道：“你大哥对他这个岳父，一向都很刻薄，嘴上也从来没有尊重过他。为了一个女子，竟然这样跟朝中大员说话，甚至不顾及你皇伯父的脸面，也是任性。” 虽然她嘴上表达着不满，实际上她很羡慕，因为她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宁王对他足够尊重，可是绝对不会为了她对抗皇上，对抗自己的父亲。 同样身为女人，尹素婳得到了她没有的一切。 她拥有的，尹素婳也有，她没有的，尹素婳还有，这就是她最无语的地方。 莫君毅倒是觉得这样很好：“母妃，你不觉得这样很好么？大哥从一开始，就放任大嫂成为他的软肋。” 王妃稍微品了品，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尹素婳也不好对付。 无论是医术还是商业头脑，无论是智谋还是背景，她都可以一战。 这样的人，如果说她是别人的弱点，确实有点牵强了。 “过去也许是这样，她虽然是丞相府嫡女，可是并不被尹厚岩待见，现在就不同了，她背后有定国公府，现在明显多了一个太后，以后要对付她，难上加难。” 莫君毅却说着：“母妃，前面的事情，交给丞相大人就行了，这些年的经营，我就不信，他一点都不会影响到大嫂。” 王妃配合的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宫里加封太后的事，终于传了出去。 整个帝都，都像是做梦一样。 关于何太妃这个人，还是前几日宫宴的时候，才有了姓名。 百姓们还在反应，这个何太妃究竟是什么人，突然又传出她又成为了太后。 这个消息对于任何人来讲，都很震撼。 而官员们也意识到，皇室有这样的决定，一定会影响之后的格局。 就从太后娘娘跟齐梁两国的关系，这样的身份，就足够有意义。 大周的后人，一位是大齐的异姓王妃，一位是大梁的皇后，现在大雍又出现了一位太后。 若是大周国主还活着，估计也会很激动。 至于会不会欣慰，就另当别论了。 尹素婳尹厚岩回家之后，一顿砸东西。 今日他在宫里被莫君夜和尹素婳连番攻击，丢人已经丢到姥姥家了。 沈玉湖看着他这个样子，自然不敢多说，只能等他发泄差不多了，才敢上前。 “老爷，这是怎么了？” 尹厚岩想起来就生气，也正好想找人倾诉，就把宫里发生的事都说了。 沈玉湖满脸不敢相信，他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改变了计划？ “是不是有人泄露了，告诉了尹素婳？” 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 尹厚岩摇了摇头：“如果泄露，只能是纳兰晦，不过这样对他没有好处，他是来接自己的姑母回大梁的，怎么会帮着尹素婳他们把人留下。” 沈玉湖却有自己的想法：“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呢？这么多年，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姑母在大雍，为什么现在才来？而且他们的姑母成为太后，难道他们不是受益人？” 沈玉湖这句话，让尹厚岩陷入了沉思，很显然，他动摇了。 他现在也觉得，沈玉湖说的有道理。 也许齐梁两国的使臣，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他们的亲人争取一个名分。 如果是这样，他确实有危险。 因为那个纳兰晦，知道自己太多事。 “看来，我要找个机会，再去跟纳兰晦谈谈。” 想到自己上次出门，竟然被莫君夜发现了，他又心有余悸。 他知道多少，有没有发现自己跟纳兰晦之间有接触？ 这位一直以身体不好冷漠任性闻名的世子爷，情报网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 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现在突然都成了问题。 尹厚岩光是想想，都觉得头大了。 沈玉湖又说着：“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从一开始，尹素婳就知道这个计划是针对她的……” 尹厚岩更是心惊，这个女儿，已经恐怖到这个程度？ 仅仅凭借那么一点点的线索，就知道自己的目的？ 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些年，他们对尹素婳的了解，确实太少。 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人知道，尹素婳的医术，到底是从何而来。 “现在其他的都好说，主要是莫君夜对待尹素婳的态度，让人不得不注意，尹素婳到底给他下了什么东西，才能让他这么听话，这么维护？” 尹厚岩想不通，男子汉大丈夫，每天围着自己的夫人转，怎么会有出息？ 沈玉湖想了想，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里滋生。 “老爷……” 她欲言又止，表情也变得很惊恐。 尹厚岩问着：“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嗯，你有没有听过蛊？” 一句话，让尹厚岩的表情也瞬间变了。 “你是说……” “我听说，南疆那边有些人，会这种东西，只要给人把蛊种上，就会变得非常听话，定国公之前在边关驻扎的地方，就在南疆，而尹素婳是他们的外孙女，我觉得这里面，未必没有关联……” 沈玉湖很严肃的分析，因为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大胆。 尹厚岩也不敢马上相信，还在问着：“可是之前定国公并不知道尹素婳的存在……” 沈玉湖还在猜测：“老爷，你忘了梅映雪？” “尚夫人？”尹厚岩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些年，她应该跟定国公一家有书信往来，还有宫里的林贵妃，宁王府的魏侧妃，老爷，我越来越觉得，这门婚事，像是这几个女人的阴谋！” 第445章 又一个牺牲者 像是沈玉湖这个智商，看待任何事情，只要不利于他们，都觉得是阴谋。 尹素婳自从嫁到了宁王府，之前并没有什么动静的梅映雪和林贵妃，包括原本就隐藏在宁王府的魏侧妃，突然活跃起来。 这一点，他们确实应该怀疑。 尹厚岩也被她的话带偏了，他觉得完全有这个可能。 这段时间，他们不管干什么事，都会频频碰壁，而尹素婳那边，却风生水起。 要说这些事，没有别人帮忙，也不太现实。 他们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蹊跷。 “那个魏侧妃，在这门婚事中，是不是起到了一定作用？” 尹厚岩猜测的时候，眼神都在发光。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且是别人都没有发现的。 自作聪明的人，从来都是这样，喜欢把所有的怀疑，当成是真的。 往往他们还真的可以蒙对一两件事，就会激发他们更加强大的信心，进而相信他们所有的怀疑，都是真的。 魏侧妃真的参与了决定让尹素婳嫁到宁王府，不过剩下的事情，完全是他们的臆想。 两个傻狍子，算计人太多了，还以为自己绝顶聪明。 不过他们就算是想到这里，这几个人他们也未必能够拿捏。 魏侧妃根本就不离开宁王府，自然没有什么几乎下手。 林贵妃就更不用说了，那种地位的人，想要收拾他们，易如反掌。 只有一个梅映雪，似乎还比较好对付。 她的夫君尚珣大人，也不是什么大官，见到尹厚岩，自然是要点头哈腰的。 她的三个女儿，也不见得有什么出息，看来从她身上先动手，还是稳妥一些。 只要尹素婳失去了这些助力，她自然就蹦跶不起来了。 现在他们就要想办法，让怎么能够从梅映雪那边下手，最好是知道一些她跟林贵妃魏侧妃勾结的证据，这样就能把他们一窝端了。 这种时候，他们不想着怎么自保，还在花样作死，也是一对人才。 宫里，何太后跟自己的亲人们在一起，气氛却有些奇怪。 他们原本的目的，是要把她带走，结果皇上来了这么一出。 “姑母，我父亲和妹妹，是真的希望我们能把你带回去……” 纳兰晦的语气中，有些遗憾。 如果可以争取，他一定会继续争取。 可是现在何太后的身份，让他们没有办法，不知道怎么开口。 风清石也跟着叹了口气：“我母亲也是年岁大了，这次我们没办法把姨母带走，估计以后也很难让你们见面了。” 这句话，让何太后很伤感。 她之前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可是真正面对，还是需要勇气。 她叹息了一下，然后看了一圈孩子们。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没有办法离开。我在大雍生活了太多年了，身份特殊，不管让我回到大梁，还是去大齐，对于大雍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皇上这些年对待我，确实很关照，我走了，别人会怎么说皇室？民心一旦不稳，朝廷的统治就会出现问题。” 她的话，自然也说到了纳兰晦他们心里。 他们其实也清楚，大雍皇帝会想办法留下何太后。 只是没想到，这个办法，让他们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太妃和太后之间的差距，岂止是十万八千里。 一国太后如果离开了，这是动摇国本的大事，他们没有资格提出这个要求。 “姨母，要不然我想办法让芷翎留下来陪你老人家吧。”风清石很真诚的说着。 风夫人眼神变了一下，脸色也不太好看。 不过，她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估计她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也未必会被采纳。 而且，只是拖后腿。 风芷翎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她很清楚自己身为风家的女儿，早晚都要寻找一个合适的人家联姻。 如果是为了更加方便的照顾姨祖母，嫁到大雍，也未尝不可。 反正祖父是异姓王，将来这个王位，就是父亲的，而自己嫁到外面，说不定也会让皇上对风家不那么忌惮。 所以她从心里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反而是风飞扬，听到之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让妹妹留在大雍，之后自己是不是也会很多年，见不到这个妹妹了？ 虽然父亲想要照顾姨祖母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不过这样的方式，似乎不太合适吧？ 他想说什么，可是被无视了。 风清石并没有转头看他的意思，而是跟风芷翎说着：“女儿，我看你那个师兄，就不错，正好他又不是世子爷，将来不用继承王位，自然自由很多，可以随时回来看望我们。” 这几天的接触，风清石对莫君毅的印象不错。 风芷翎早就有这个感觉，这些天，风清石跟莫君毅闲谈的时候，总是冒出来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而莫君毅每次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反而很是配合。 风芷翎很温柔的说着：“父亲，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何太后当然不忍心，她一个人背井离乡，已经很辛苦了，她不想让自己的后辈，踏上跟自己相同的道路。 她还能活几年，没有必要为了照顾自己，再搭上一个女子的一生。 她开口制止：“清石，我明白你的孝心，可是为了我再把芷翎扔在这，这个不合适，我的时间不会太多了，到时候我不在了，又剩下芷翎孤零零一个人在大雍，又要传承我的命运，这样的周而复始，是想干什么？不能总是让女子来承受你们男人一个念头之下的后果。” 风夫人听了之后，很感激这个时候，太后娘娘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女儿，她是真的舍不得。 不过刚刚风清石说的莫君毅，她也觉得不错。 他也是九尘大师的弟子，而且人品相貌家世都不错。 如果他们成亲的话，她相信莫君毅应该有能力平衡两边的关系，还有女儿多久能回一次家。 何太后没有办法跟他们离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现在他们应该商量的，是回去之后，怎么交代。 第446章 暗中较劲 当天晚上，宁王府的饭桌上。 大家坐在一起，气氛有些奇怪。 宁王从宫里回来，好像轻松了不少。 这些日子，忙着应付两国的使臣，尤其是纳兰晦这个人，头脑灵活，跟他说话的时候，还需要多加小心，不然就会被他套话。 风清石相对来说比较好说话，毕竟他们并不是要把何太后接到大齐去，他们家在大齐，还没有这个实力。 而纳兰家却有一位皇后，在大梁的皇宫中。 这么多年，木家一直镇守在南疆，那里也是大雍和大梁的交界，主要也是跟大齐相比，大梁更加不老实，想要有人盯着。 当年尹厚岩和大梁的贺大人交流之后，缓解了两国的矛盾，可是事情也过去很久了，其中起到真正作用的，其实还是木家。 现在木家的人都回来了，大梁未必没有其他的心思。 这次借着迎接何太后回去的借口，说不定是来探听一下大雍的情况。 王妃经过莫君毅的劝解，表情都已经藏起来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现在就是平静的面对。 尹素婳和莫君夜自然是跟往常一样，毕竟这个主意，就是他们献给皇上的。 后面的事情要怎么发生，他们都不是很关心。 事情得到了圆满解决，这个就是事实。 “君夜，这件事，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宁王终于开口了。 在宫里的时候，他没有机会求证，现在都是自家人，他也不想藏着掖着。 莫君夜也没有继续装傻：“父王，这个应该不奇怪吧，按照尹厚岩提出来的计划，后果是什么，其实大家都清楚，皇伯父也不是傻子，他当然也明白，其实这个想法，并没有给任何人造成什么伤害，毕竟太后娘娘，早在几十年前，就应该坐在那个位置。”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王妃一眼。 王妃却出人意料的平静，之前在宫里失态的样子，再也没有出现。 这一整天的调整，还是有些效果。 尹素婳没有说话，还是让他们男人去沟通吧，她这几天一直都在忙医院开业的事，都没有怎么好好吃饭。 宫里那边，他们提供了建议之后，其实就没有再操心。 他们怎么忙活，都跟自己无关了。 “你们既然早就知道，怎么不说出来。”宁王似乎有些郁闷。 这些天，他心疼尹素婳，又确实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每天陪着使臣，还不能出错。 莫君夜不以为然：“父王，这件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皇伯父决定了之后，也没有透露任何口风给你，你应该去找他算账。” 宁王被他噎无奈了：“这孩子，这种话不许乱说。” 许侧妃这个时候说了一句：“王爷，夜儿就是这个性格，咱们从小看着他长大，不一直这样么，我相信皇上那边，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宁王点了点头，这个倒是真的。 莫君夜补充了一句：“另外，我是真想看看那个自以为高明，其实早就被人看穿的丞相大人，在知道自己的计划，没有办法陷害素婳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宁王表情顿在那里，莫君毅也没有接话。 这段话，好像是不太合适拿到台面上来说。 他们都在看着尹素婳，估计是怕她多想。 结果尹素婳更是语出惊人：“我跟相公一样，都想看看某些江郎才尽的人，垂死挣扎能有什么反击的好办法，结果狗屁不是。给他机会了，可惜他不中用啊。” 尹素婳说完，还给莫君夜夹菜。 “相公，给你加个鸡腿。” 莫君夜没有拒绝，还挺享受。 魏侧妃笑了笑：“之后这些天，宫里有的忙了，王妃也要辛苦了，皇后那边，自己一定忙不过来。” 虽然不用什么册封大典，可是真正让何太后以太后的姿态跟大臣们见面，又是一场盛事。 到时候，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 而这些事，都要后宫之主来操办。 刘皇后忙不过来，林贵妃和苏珍妃自然是要去协助，而王妃的位份不低，又是真正的妯娌，自然要去帮忙。 王妃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她当然知道，魏侧妃这句话，是在暗戳戳的刺激自己。 当年皇上登基的时候，谁不知道是自己的父亲护国公，带头反对先太子。 如今太妃蛰伏多年，一跃成为了太后，这就相当于在打护国公府的脸。 当年的很多事情，说不定又要慢慢的浮出水面。 王妃很是淡定的说着：“如果皇后娘娘有需要，我自然是不能推辞，毕竟这么多年，太后的位置，一直空着，皇上仁孝，愿意供奉先太子的生母为太后，这也是百姓们的福气，能有这样一位明君。” 这句话，滴水不漏。 认可了这件事，却没有夸奖太后娘娘一句。 当年护国公的意思，她不想违背，可是皇上的旨意，她又不得不遵从。 这样的回答，确实再合适不过。 魏侧妃知道王妃这个人很圆滑，这个答案，倒也没有让她觉得意外。 王妃说完之后，还招呼大家吃饭，宁王和莫君毅这些天都不怎么在家，难得吃一顿团圆饭。 尹素婳很配合，全程都在吃。 莫君夜也是一样，这些天，别人在忙活什么，并没有对他们产生影响。 他们忙活的事，却会给别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素婳，你那个医院，这几天怎么样？”宁王突然提起。 放下筷子，尹素婳说着：“父王，医院那边，现在也是刚刚运作，人还不多，过来的人，大多数都是因为之前百草堂的名声，来看病的，住院的人暂时只有那么几个。” “需不需要帮忙？”宁王问着。 尹素婳再次看向了王妃，然后说着：“不用了，毕竟我们是营利性质，父王帮忙的话，也是花钱把别人送进来，还不如直接把这个钱给我们了。之前王妃倒是要帮忙，想要把杜妈妈送过来，不过她的情况，不太符合我们的收容条件。” 王妃听到他们又一次提到了杜妈妈，依然很淡定。 “王爷，这些天看到你那么忙，我就没有跟你说，杜妈妈那天回去之后，因为觉得自己没用，一时想不开，投井自尽了。” 第447章 没在怕 宁王听了之后，皱了一下眉头。 当时他们把杜妈妈送到尹素婳的医院的时候，他正好也在场。 那些人安的都是什么心思，他很清楚。 如今听到杜妈妈的死讯，他还挺诧异。 “毕竟是跟了你那么久的人，你看着安排吧。” 宁王交代了一句，就不想过问了。 王妃这边的事情，他一向不太插手。 反正王妃有这个能力自己处理，而且每次都不会让人有怨言。 站在王妃身后不远处的林妈妈，表情似乎不太淡定。 杜妈妈到底还是死了，这些年，她对王妃，也算是衷心耿耿了。 如今落到这个下场，林妈妈觉得不胜唏嘘。 她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多想。 毕竟王妃平日里对她很好，而且自己的家人也在国公府，估计王妃不会放弃自己。 之前跟着王妃从护国公府来的人，杜妈妈是第一个下线的人。 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也会给林妈妈一种暗示，他们如果不去招惹尹素婳，大概就不会出事。 看来以后，她要保持警惕，凡是跟尹素婳有关的事，她可以听，甚至可以发言，但是不能当出头鸟。 不然，自己说不定也会跟杜妈妈一样。 她不停的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这些都是尹素婳造成的，跟王妃的冷血无关。 尹素婳和莫君夜互相看了看，并没有说话。 “母妃，杜妈妈的家人，也需要好好安顿一下吧。”莫君毅这个时候开口了。 王妃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她那个儿媳妇，是真的不怎么样，我已经让人把他们赶走了，让他们离开帝都，想到他们，就想起他们并没有好好照顾杜妈妈。” 她的本意，是想说自己对杜妈妈很关心，这些对杜妈妈不好的人，自己都已经帮她收拾了。 可是尹素婳问了一句：“王妃，杜妈妈死之前，你不知道他们对杜妈妈不上心么？” 王妃被她问的稍微有些迟疑，之后才说着：“我原本以为，杜妈妈为了这个儿子付出了一切，他们应该知道感恩，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是这样的人。” 这句话，并没有让尹素婳相信。 不过，她却好像是接受了一样，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哦，原来是这样。” 那个“哦”字，她还特意拉了长音。 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王妃虽然不舒服，也没有跟她计较。 现在他们跟莫君夜以及尹素婳之间的争夺，算是重新开始。 他们的牌面实力，其实也没有差太多。 自己的背后是护国公府，还有朝中很多护国公的门生。 而莫君夜和尹素婳的背后，有新兴的势力定国公府，刚刚册立却没有什么实权的何太后，除了这些，似乎没有什么了。 至于皇上和宁王，虽然他们都宠着莫君夜，不过很多事情，不是光有宠爱就行了。 在大局观上，他们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 吃完饭之后，尹素婳和魏侧妃结伴往回走，而莫君夜和许侧妃，走在他们身后。 “素婳，现在形势又不太一样了，太后娘娘深居宫中多时，如今更正了身份，却也未必是什么好事，你外祖母当初跟她关系密切，这次应该也会受到影响，这个影响，应该也会波及到你，你要早作打算。” 魏侧妃神志始终清醒，条理也很清晰。 尹素婳听了之后，神情很是坦然：“魏姨，这些我都考虑过了，不过眼前最应该想的，还不是这个，就算护国公他们对于太后娘娘的身份有异议，也要过段时间才能来了，眼下我在考虑的，是丞相府和柳府的婚事。” 魏侧妃一愣：“你想搅黄这门亲事？” 尹素婳笑了：“怎么会呢，这种破锅配烂盖的绝配婚事，我一定会充满祝福，我会用另外一种方式，帮他们庆祝。” “庆祝？”魏侧妃还是没有明白。 “他们的婚事，自然是越热闹越好，我争取发动整个帝都的人，都行动起来，让他们大婚那日，从早到晚全城的人都跟着他们活跃。” 尹素婳解释的不太清楚，可是魏侧妃明显的感觉到，她不想让这门亲事顺利进行。 至于她要用什么方法，还不得而知。 “素婳，从现在开始，你面临的敌人，比之前更多，更强大，不管什么事情，你要三思而后行。” 魏侧妃这句关心，非常实在。 不过尹素婳说了一句：“魏姨，我跟他们作对也有一段时间了，除了让他们丢人，或者是失去民心，好像还没有真正让他们失去身边的人，体会我娘当初的痛苦，一点利息都没有拿回来呢，从现在开始，他们面对的我，也会比之前更加积极，就为了让他们付出代价。” 魏侧妃知道，她的性格也倔。 好在她不像她娘，虽然也倔，但是没有脑子。 “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尽管开口，不只是我，我相信林贵妃和你梅姨，都是这个意思。” 魏侧妃不想了解尹素婳到底有多少计划，就先把话放在这里了。 尹素婳挺感动，轻轻笑着，挽着她的胳膊继续往回走。 “今日王妃那个样子，看来是收敛了，又回到了往常的样子。” 回到他们的房间之后，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对于王妃的改变，并没有多大兴趣。 有莫君毅在，王妃绝对有主心骨。 他们只要让莫君毅爬不起来，王妃自然就蹦跶不动了。 加上他们背后的护国公府，如果这次护国公真的因为太后娘娘的事，想要重返朝堂，到时候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皇上不是当年的皇上，他们也不是当初那样可以一手遮天了。 “习惯了就好，我看着她那张假脸，都二十多年了。” 尹素婳的表情很微妙：“不过她这个自我调节能力，还真是不错，她身边那位林妈妈，也是高手，当王妃说到杜妈妈已经死的时候，她的那个表情管理，确实是教科书级别的。” “既然当了炮灰，自然要有随时被扔的觉悟。”莫君夜并不同情。 尹素婳给他倒了杯茶，然后递了过去：“相公，明日，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杜妈妈？” 第448章 一点不随我 莫君夜看了看她，没有反对。 “你安排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要不要带上点花，或者是其他表达心意的东西？” “没必要，她不配。”莫君夜的话，言简意赅。 尹素婳当然不会坚持，她刚刚就是那么一说，其实她也没打算带东西。 次日，他们并没有起早。 宫里的事情，不需要他们操心。 宁王和王妃带着莫君毅过去就行了，使臣还没走，宁王和莫君毅的任务自然没有结束。 而王妃是进宫帮刘皇后忙活，这几日就要让太后隆重登场，就算是没有太正式的仪式，过程也一定要有。 剩下尹素婳和莫君夜，自然没有人拘束。 莫君夜并没有赖床，很早就起来了，因为尹素婳跟他说，早起早睡身体好。 可是尹素婳等莫君夜起来之后，又睡了个回笼觉。 对于这个，莫君夜完全没有生气。 他趁着这个时候，安排侍卫们又去做了点事。 小日子这么悠闲，如果可以一直这么舒心，那就好了。 尹素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简单梳洗了一下，尹素婳吩咐明蕊一会要跟自己出门。 不过明蕊这次没有马上答应，好像还有些为难。 “世子妃……” “怎么了？”尹素婳看着她那个样子，就知道有事。 明蕊眼神都有些飘忽不定，不敢正视尹素婳的眼睛。 “世子妃，我今日能不能在家。” 尹素婳稍微想了想，问着：“是担心今日世子爷会带着杨少荣么？” 从明蕊那个受惊的眼神，尹素婳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明蕊，你欠他钱么？” 明蕊一愣，马上摇了摇头：“世子妃，我自然不会……” “那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明蕊又摇了摇头：“这个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敢见他？以后在这个府里，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是想要离开我身边，还是希望我请世子爷帮忙，把杨少荣调走？” 尹素婳看不惯女子这个娇柔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自己。 好歹他们也是一起长大，但凡学自己一星半点，也不会这样。 “我没有这个意思，世子妃，我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怎么，觉得配不上人家，都不能活着了？都不敢在人家跟前出现了？给我当下人，让你高贵的人格大打折扣了，你就不是你了，是这个意思么？” 尹素婳看着她这个没有出息的样子，觉得不舒服。 即便是下人，她也从来都是真心对待。 她也希望明蕊能学会尊重自己，不要总是妄自菲薄。 如果这一关，她过不去，之后还有很多事，她绝对不敢尝试。 明蕊好像没有看过尹素婳这样严肃的对过自己。 她有些慌，不过心里也明白，她为什么生气。 “世子妃，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没有你那个底气。” “没有底气，我就给你这个底气，女子的底气，往往是内心强大，即便是矮到尘埃里，学会尊重自己，那就可以强大。” 尹素婳说这些，也许明蕊没有办法马上明白，不过她能听得进去。 “让明玉和明露过来吧，今日你在家好好反省，等我回来，我要听你的检讨。” 其实尹素婳也知道，这是明蕊早就已经形成的观念，没有那么好改正。 而且在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原主也是个软弱的人，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明蕊。 她现在强大，最主要是灵魂换了，而明蕊并没有。 她需要给明蕊时间，让她接受，她也可以很自信这个事实。 他们出发的时候，果然莫君夜身边的人是杨少荣。 他看到跟着尹素婳的人，竟然不是明蕊，似乎有些失望，而且欲言又止。 尹素婳装做没有看到，还是多给明蕊一些时间吧，她现在的心态，确实需要调整。 莫君夜眼睛当然也很敏锐，他已经观察到了，不够尹素婳没有解释，他就不过问。 去医院的路上，尹素婳终于开口：“是明蕊自己提出，不想过来。” 莫君夜秒懂：“不想面对少荣？” “算是吧，还是自卑。” “看来之前我们的安排，也是欠妥当。”莫君夜说着。 尹素婳还挺疑惑：“世子爷，你这是在反思自己？” “当然不是，是让你反思，毕竟那个惩罚，是你提出来的。” 莫君夜的表情，非常轻松。 尹素婳也没有示弱：“世子爷，这个也是你纵容的，而且你当时也在场，并没有反对，我并不觉得助纣为虐的人，有什么资格批评始作俑者。” 这个回答，莫君夜觉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他们到了医院，大家正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见到他们过来，很多人想要停止手里的工作。 “忙你们的，病人第一位，我们不是来接受你们问安体验优越感的。”尹素婳赶紧说着，这是医院内部的规矩。 不管什么人来了，还是要把病人放在第一位。 他们在各个科室简单的巡查了一下，大家都算是按部就班。 虽然没有多少病人，这个也算是正常，需要积累和沉淀。 他们最终来到了住院部，先去看了看那个花柳的老婆婆。 她的病情很稳定，那个小女孩，也很感激尹素婳，见到她的时候，就想给她跪下。 其他几个住进来的病人，听说尹素婳来了，还很激动，想不到住在这里，竟然可以见到世子妃。 不过这些人，并不是尹素婳来这里的目的。 他们还是走到了一个隐蔽的房间，在最里面。 估计一般人，也没有资格进入这个地方。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非常敏感的坐起来，一脸惊恐。 “杜妈妈，我们又见面了。”尹素婳的声音，让里面的人，身体都是狠狠一震。 原本应该被王妃灭口的人，此时竟然出现在尹素婳的医院。 莫君夜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下，他们之间的谈话，他不参与。 杜妈妈摸索着，把手放在床沿上，然后保持警惕。 “世子妃，我知道，你留下我，不过是为了让我帮你对付王妃。除非你帮我除掉我那个不孝顺的儿媳妇，不然免谈。” 尹素婳嘲笑了一句：“你也配跟我谈条件？” 第449章 你只是棋子 杜妈妈愣了一下，自己知道王妃的很多秘密，这种时候，尹素婳想要让自己帮忙，当然应该拿出诚意。 而且收拾自己那个黑心的儿媳妇，不过是举手之劳，她有必要拒绝的这么直接么？ 这个态度，可不像是要让自己帮忙。 “世子妃，你什么意思？” 杜妈妈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现在胆子也比之前大了一些。 “我的意思，不是很清楚了，你不配跟我谈条件，你是觉得，我没有你的配合，就拿王妃没有办法了？我现在是宁王府的世子妃，你在王妃的嘴里，已经是投井自杀的弃子，你到底是从个什么角度出发，才觉得自己有底气给我讲这些？” 杜妈妈果然迟疑了，他们之间的身份，现在确实差太多。 “当初你在宁王府，还有王妃护着的时候，我都没有把你放在眼里，现在反而觉得我把你当个人了？” 尹素婳这些话，都像是插在杜妈妈的心上，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尹素婳那个气势，让她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她现在的情况，任人宰割。 她没有了刚才的底气，换了一种语气。 “世子妃，我知道的不多，未必对你有用。” “我知道，你另外一个儿子不脱离护国公府，你不敢知道太多。” 尹素婳早就把这些都摸清楚了，之前王妃那样对待杜妈妈，她都没有任何怨言，并不是因为他们主仆情深，而是因为她还有另外一个儿子，捏在护国公府。 只要她有任何异常举动，她另外一个儿子全家都完了。 相比于这边这个儿子，估计被护国公留下的那个，才是她的心头肉。 这句话，让杜妈妈不寒而栗。 她没有想到，世子妃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也很正常。 不然人家怎么会在世子妃这个位置上，待的这么舒心。 杜妈妈觉得自己越来越萎靡，尹素婳太吓人，她全方位的拿捏了自己。 之前王妃把自己送来，她没有接受，可是背后王妃想要让自己祭天的时候，他们却救了自己，又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 估计不会有任何人，想到自己活下来了，而且还在世子妃手里。 她这一手，玩的确实漂亮。 “你身边那个儿子和媳妇，已经上路了。” 尹素婳没有瞒着她，反正总要告诉她。 杜妈妈脸色变了：“上路？上什么路？” “王妃说是惩罚他们对你不好，已经驱赶出帝都了，不过具体去了哪里，我相信你应该了解王妃的作风。” 这句话，让杜妈妈有些崩溃。 “我只想惩罚我的儿媳妇，不想对我儿子下手啊……” 这个结果，她有些失望了。 她跟了王妃这么多年，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她就这样对待自己？ “为什么？王妃为什么要这样做？” “对于王妃来说，死人的嘴巴，更加牢靠。而且你儿子也不是没有错，王妃帮你料理了，倒是好心。”尹素婳说起这个来，并没有任何同情。 杜妈妈却不这样认为：“我儿子是无辜的……” “没有儿子的纵容，怎么会有儿媳妇的强势？不要说什么儿媳妇不孝顺，人家没有那个义务，毕竟她不是你生你养的，可是她对你态度不好，这个就是你儿子的事，他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娘子怎么对待自己的老娘，却没有阻止，这样的，不配活着。” 尹素婳虽然不想帮她这个忙，还是很客观的说了一句话。 杜妈妈反应了半天，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们都被王妃放弃了。 可是，想到自己还在护国公府的小儿子，她又不敢怎么样。 “你先在这里躲着，我知道，你虽然瞎了，脑子和嘴巴都好用，如果想要给我捣乱，我可不敢保证，你另外一个儿子，会不会死在王妃手里。” 这句话，给了杜妈妈足够的威胁。 她身子狠狠的震了一下，她知道尹素婳一定不是在开玩笑。 “你们全家，对于护国公府和王妃来说，从来不是人，只是棋子，棋子自然是可以利用之后再放弃的，别指望你们的衷心，可以换来什么保全。知道人家那么多秘密，只会增加你的危险。” 尹素婳的解释，很是扎心。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现在杜妈妈已经体会到了。 她没有作用之后，王妃的态度，她已经感受到了。 “世子妃，其实我跟王妈妈感情更好……那个林妈妈，其实有些看不起我们，毕竟她才是王妃身边最得力的人，如果你需要内应，我觉得你要从王妈妈身上下手。” 杜妈妈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价值，终于松口了。 不过这个建议，马上就被尹素婳否定了。 “我不需要任何内应，那个王妈妈，我看不上，就连你，我虽然救了你，以后也许会利用你，现在同样不喜欢你。” 尹素婳说的很直接，没给她留任何面子。 杜妈妈果然被制住了，她现在对于尹素婳的套路，完全摸不清楚。 “世子妃，你到底想要让我做什么？难道是想把我送回王妃身边，逼着她再废掉我一次？” 杜妈妈觉得，尹素婳或许可以利用这样的办法，让王妃在宁王跟前现原形。 尹素婳觉得她这个自作聪明，却很是低能的脑子，真是好笑。 “但凡你跟得上我的思路，你就不会是这个下场。” 尹素婳说这个，让杜妈妈很服气。 她说的不错，有些东西，光靠后天努力，并没有作用。 “我也不想跟你废话了，虽然现在留着你，不代表会惯着你，现在有一件过去了几十年的事，想跟你求证，当然了，你也可以保持沉默，大不了我们想办法让你的两个儿子团聚，唯独留下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杜妈妈听了之后，更加紧张了。 这个世子妃，确实够狠。 “世子妃，如果你问到我不知道的，又怎么办？” “那你就祈祷，我问东西，你都清楚吧。” 尹素婳看着杜妈妈那个紧张的脸色，也没有再浪费时间。 “我的问题很简单，当初先王妃的死，跟护国公府有没有关系？” 第450章 冤家路窄 这个问题，让莫君夜也终于抬起头看了看这边。 他们过来之前，他确实没有想到，尹素婳会问这个。 毕竟这件事，已经过去太久。 而且当年先王妃出事的时候，王妃并没有过门。 说王妃跟这件事情有关，确实不太可能。 可是那个护国公，就不一定了。 先王妃不死，怎么给别人腾地方。 莫君夜的眼神，非常认真。 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杜妈妈迟疑了一下，就明白了尹素婳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她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说着：“世子妃，你考虑的问题，确实很全面，不过这件事，确实跟国公爷无关。当年原本要成为宁王妃的人是魏侧妃，那个时候，国公爷要对付的人，也是她。” 这句话，引起了尹素婳的兴趣。 果然，自己这样一问，还有意外收获。 杜妈妈继续说着：“那个时候，国公爷查到了王爷心里的人是魏侧妃，不过她的名声，似乎不太好，所以两个人一直没有成亲。” 说起这个，尹素婳就想到了自己那个愚蠢的娘亲。 如果不是她，也不会有这档子事。 “国公爷想要让二小姐成为王妃，自然要扫清粗障碍，所以还是准备对魏侧妃下手，结果出现了意外，宁王突然宣布娶了先王妃，对于她的身份，别人都不是很清楚，只听说王爷对她是一见钟情。” “之后，国公爷就想要找个办法，让先王妃去世，不料还没有等国公爷动手，先王妃生下世子爷之后，就直接死了，而世子爷也是从小体内有毒，所有才会一直体弱多病，还差点死了，如果不是遇到了世子妃，估计已经不在了。现在的世子之位，也早就是成为二公子了。” 这一点，莫君夜倒是承认。 而且他从小就从娘胎里带毒的事情，也是宁王亲口告诉他的，不会有假。 这样说来，当年护国公，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有来得及实施。 害死自己母妃的，另有其人。 他总觉得，宁王知道这个人是谁，却一直不愿意说。 而尹素婳的想法，却有些跑题了。 她突然觉得如果当年不是木青竹的原因，魏侧妃顺利嫁给了宁王，也会被护国公府害死。 她无知的举动，差点毁了自己的姐妹，却救了她一命。 也许有些事，冥冥之中，确实有些注定。 “你说的都是实话？”莫君夜很是严肃的问着。 关于先王妃的事，宁王从来不多说。 这么多年，他也只能从别人的嘴里稍微打听一二。 所有人给他的答案，都是先王妃凭空出世，之前并没有听说。 即便是许侧妃，她说自己是先王妃的妹妹，却也没有办法说清楚，先王妃的身份。 这一点，其实就很可疑。 他想要找到母妃被害的真相，又无从查起。 今日听到尹素婳在帮自己考虑，心里对这个世子妃，自然更加认可。 此生，这个女人，他绝不能辜负。 尹素婳听完了杜妈妈这些话，得到的结论，无非也就是那些。 至于有关王妃做过什么事，她现在还不想听。 只要留着这个人，她总有开口的机会。 “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我没有什么想问的了，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想办法做到，你那个小儿子，总有一天，会来到你身边。” 说完之后，她又对莫君夜说着：“相公，我们走吧。” 莫君夜没有停留，直接起身。 杜妈妈坐在那里，有些茫然。 按理说，世子妃不是应该一直问自己问题，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挖出去么，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世子妃……”杜妈妈不甘心的喊了一声。 尹素婳头也不回：“杜妈妈，你自己慢慢想，下次想要跟我说点什么，才对的你王妃对你的凉薄。” 说完，尹素婳直接推门出去了。 从那里出来之后，莫君夜的表情还是很凝重。 “相公，是不是在想母妃的事？” 莫君夜点了点头：“关于她的死，我知道是中毒，可是这个毒从哪里来，已经困扰了我很多年。”“我相信，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现在你的身体好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追查这件事，我相信母妃泉下有知，也会指引你找到真相。” 听到这句话，莫君夜果然很感动。 不管什么时候，妻子在关键时刻的善解人意，总能让丈夫走心。 他们在街上走了一会，也是为了缓解一下刚刚的心情。 “这种破东西，还想糊弄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从远处传来的声音，让尹素婳嘴角挂上了嘲讽的笑容。 柳琳琅，他们还真的是人生无处不相逢。 莫君夜自然也听出来这个声音，本能的皱了皱眉头。 这个人，他不想见到。 “我们去另外一边吧。”尹素婳也看出来莫君夜的表情了。 反正他们都不想见到柳琳琅，没有必要凑上去。 结果后面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大了。 “我警告你们，不要惹我，我生起气来，你们以后就别想在帝都做买卖了。” 这个话，很嚣张，有柳夫人的风范。 “不去看看么？”莫君夜看着尹素婳。 “没必要，我又不是专门管这些闲事的，让她闹吧，反正他们柳府的名声已经臭了，现在她要嫁给尹天德了，将来就让他们两家的名声臭在一起吧。” 尹素婳并没有插手的意思，莫君夜见状，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好巧不巧，他们刚要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却迎面遇到了匆匆赶来的柳夫人。 柳夫人看到他们，又看着远处正在跟别人理论的女儿，当时就生气了。 “我就说，我的女儿怎么会在大街上被人拦住，原来是你们在背后搞鬼。” 这个脑回路，说她蠢都已经是抬举她了。 “有这个时间，还是先去给你女儿解围吧，不然一会她真的把人家摊子砸了，名声不好了，好不容易求来的婚事再被退了，看你们还怎么把这个要送给别人当妾室却被拒绝的女儿嫁给别人……” 第451章 无巧不成书 尹素婳完全没有想过，要给柳夫人留面子。 本来他们装作没有看到对方，这样错过就行了，她非要到自己跟前装一把大尾巴狼。 她是真的忘了自己之前是怎么把他们怼出花了。 柳夫人听了之后，用手指着尹素婳，刚想说话。 结果这边，莫君夜已经开口了。 “柳夫人，如果实在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去教教自己的女儿什么是教养，顺便跟着一起学学，以后她嫁人了，是要带着婆家一起丢人的。” 这句话，让柳夫人蒙了。 之前不管怎么样，莫君夜并没有参与过他们女人之间的事。 今日自己才说了一句话，他们夫妻竟然都开始反击了。 尤其自己是个长辈，他这样不给自己面子，也是太过分了。 “怪不得，都说别人的孩子不能养，我妹妹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对待长辈？”柳夫人还想摆架子。 莫君夜斜了她一眼，说着：“你问问你那个妹妹，她自己敢在我跟前，说是她把我养大么？” 柳琳琅那边还在大喊大叫，柳夫人也着急了：“有本事的话，你们就在这里给我等着，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到底还能怎么目中无人。” 说完之后，就急冲冲的朝着柳琳琅那边去了。 “少荣，马上去报官，告诉他们，不许为难百姓。不然，我不会放过他们。” 杨少荣听完，马上闪身离开了。 尹素婳笑了笑：“相公，这次我没有管闲事，反而是你忍不住了。” 莫君夜回应了一句：“这个不是管闲事，是给他们添堵。” 说完之后，他回头看看那对母女，就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尹素婳就离开了。 走的路上，尹素婳还问着：“刚刚柳夫人不是说了么，有本事就站在那里等着她。” “她多大的脸，让我们等着，我就要等着？反正宁王府她也能找到，有本事就追到家里去。” 从头到尾，莫君夜就没想搭理柳夫人。 尹素婳开心一笑，挽着莫君夜的胳膊，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过去。 至于柳夫人母女在那边怎么丢人，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好像还没有觉得，柳家已经不是从前的柳家了。” 尹素婳想起刚刚柳夫人那个样子，都觉得好笑。 王妃个莫君毅拼死拼活的在宫里拉好感，柳夫人却在宫外毫不顾忌的挥霍国公府的名声。 这种行为，反正他们不生气，着急的应该是王妃他们才对。 “什么时候他们真正众叛亲离了，也许才能有所收敛。” 莫君夜这些年对柳家的人很了解，他们如果知道什么时候低头，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尹素婳也没想留在这个地方，跟他们无畏的争执。 毒舌是自己的强项，不过她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这种人身上。 在街上转悠了一会，他们又遇到了在宫里闲不住的风家兄妹。 跟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大皇子和莫君毅。 阿兰晦的儿子纳兰真也跟着过来了，毕竟都是年轻人，大家在一起，也有共同话题。 他们远远就看到了莫君夜和尹素婳，很自然的跟他们打招呼。 风芷翎一直对尹素婳印象很好，她觉得如果他们都在大雍或者大齐，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他们走到近前，互相打了招呼。 “世子妃，你这件衣服真好看。”风芷翎说着。 尹素婳感慨，果然，不管什么时代，女人之间的开场白，都是那一套。 不是衣服就是首饰，要不然就是整体造型，或者妆容。 “谢谢，只是我们锦绣阁出品的，如果你喜欢，一会我带你去，送给你一件。”尹素婳现在很大气。 结果莫君夜在一边补充了一句：“我家娘子穿什么都好看。” 大皇子听了之后，没有控制住，笑了起来。 这个堂弟，越发的不要脸了。 把一个冷漠的世子爷变成一个宠妻狂魔，只想要一个尹素婳。 他这样的改变，其实莫君毅早就感觉到了。 他走之前，大哥还是那个虽然病弱，却不可一世的宁王府世子，现在简直是尹素婳头号拥趸。 尹素婳很是高兴的接受莫君夜的夸奖，结果莫君夜附在她耳边，小声说着：“其实在我心里，你就是不穿什么都好看。” 这个话，确实不适合大声说。 尹素婳轻轻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并没有让人发现。 在外面，该给男人的面子，还是要给。 他们这个样子，在别人看来，却显得格外温馨。 大皇子对莫君毅说着：“君毅，你看到君夜这样，不想成亲么？” 这句话，让风飞扬陷入了沉默。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总觉得大皇子好像是意有所指。 不过这种场合，他总不能问出来。 他们正在说话，背后又是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 “尹素婳，莫君夜，我让你们走了么？你们竟然这样不把长辈放在眼里！” 柳夫人这个没有脑子的东西，又要送人头了。 尹素婳想笑，如果不是护国公的女儿，这个柳夫人，已经死了无数次了吧。 莫君毅看到柳夫人的时候，就知道没有好事。 而且她刚刚那个语气，明显是要惹事。 都已经这种时候了，她还是这么不知死活。 “姨母。”他提醒了一声。 被愤怒迷住了眼睛的柳夫人这才看到了他们的存在，当时就有些慌张。 别人倒是没有什么，可是大皇子也在场，她自然很害怕。 “臣妇见过大皇子……”柳夫人这点规矩，还算是没有忘。 大皇子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这位柳夫人向来鲁莽，这个他也清楚。 只是在大街上，这样堂而皇之的要找莫君夜和尹素婳算账，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大事。 这个情景，却没有让尹素婳有任何着急。 柳琳琅赶到的时候，看到这个情形，也意识到不好。 如果让母亲继续说，丢人就丢大了。 “姨母则么么会在这里？”莫君毅问着。 他冲着柳夫人使了个眼色，希望她顺着这个台阶，找个借口，把刚才的事情搪塞过去，然后直接离开。 可是尹素婳完全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直接说着：“方才柳小姐弄坏了人家的东西，不肯赔偿，柳夫人赶来救场，还以为是我们安排的人故意为难，这不是来找我们算账了么。” 第452章 社死现场 尹素婳没想让柳夫人在这些人跟前，可以全身而退。 既然她自己不要脸，那就让她体验一下什么是社死现场。 柳夫人确实有些慌了，这个尹素婳，还真是会借题发挥。 “不是这样，你们不要听这个女人瞎说。” 她这个称呼，让风家兄妹都觉得很尴尬。 他们之前也是见过柳夫人的，自然明白她的人品怎么样。 如今是在大皇子跟前，她还是不改自己的态度，确实没有问题么？ 风飞扬更是下定决心，不能让妹妹跟莫君毅在一起。 或许莫君毅是个不错的人，有才华，也有地位，可是有这样的亲戚，将来没有娘家人在身边，估计会被这个柳夫人欺负死。 莫君毅心里着急，这个姨母，还是这么口不择言。 他想要阻拦，让柳府人先离开。 结果，那边的宠妻狂魔爆发了。 莫君夜直接冷冰冰的问了一句：“刚刚柳夫人说的那个女人，指的是我娘子么？” 这个语气，让柳夫人也冷静下来。 她听出来了，莫君夜这是生气了。 “君夜，你对长辈，一定要用这个态度说话么？” “你配么？”莫君夜还是这三个字。 柳夫人蒙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莫君夜不怕丢人么？ “你这样说话，是不顾忌两家的脸面了么？” 莫君夜却说着：“你都不要脸了，我为什么要顾忌你的脸面？到处去转转，打听打听，你们柳府还有什么颜面，现在宫里太后正位，如果不是这个消息盖过了其他，你觉得会有多少人在骂你们？” 这些话，让柳夫人脸色越发难看。 可是她终究不敢跟莫君夜来硬的，她知道莫君夜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场面很是尴尬，莫君毅开口了：“大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尹素婳帮他说了下去：“二弟说的对，这里面确实有些误会，我刚刚说过了，我们也是才到这个地方，没有时间，也没有闲心去安排一个摊贩诬陷柳小姐，毕竟柳家的人，我们惹不起，见面不躲着，我都已经佩服自己的勇气了。” 尹素婳说这些，莫君毅心里有些反感，这明显就是在塑造柳家人蛮横又不讲理的形象。 偏偏自己那么姨母，又给了人家这样的把柄。 “世子妃，我们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你何必这样委屈？” 柳琳琅大概还不知道，刚刚自己的母亲，已经说过了。 尹素婳的笑容，像是长在脸上的。 她嘲讽的看着柳琳琅：“柳小姐，方才我们到的时候，看到你正在跟一个摊贩争执，而且还威胁人家，知不知道你是谁家的，要找人家麻烦呢。” 尹素婳稍微添了点东西，不过柳琳琅却百口莫辩。 “不是，我只是随便看了看他的东西，结果就坏了，肯定是那个东西的问题，他们想要故意讹诈我，偏偏我忘了带银子，他们还不肯放我走。” “不放你走？这种情况，柳小姐就不是大家闺秀了，要当缩头乌龟了？损坏人家的东西，就要赔偿，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么？还威胁人家，摊贩的小东西，能值多少钱，犯得上为了这点东西，去得罪你们抚远伯，哦，不对，你们子爵府么？” 尹素婳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一下，他们柳家已经不比从前了。 大家都听明白了，这件事，本身就就是柳琳琅不对。 “我们看到了，却不想管闲事，就是怕招惹是非，结果刚刚要离开，就碰到了怒气冲冲的柳夫人，她不着急去给你解围，反而到我们跟前，指着我的鼻子，说这件事是我策划的，不觉得好笑么？” 尹素婳说完这些，柳夫人的脸色已经像是锅底一样了。 不过尹素婳还没有说完：“看柳夫人是长辈，我们已经让步了，并没有跟她一般见识，只不过帮忙报关，就离开了，也没有理会柳夫人那句，有本事就在那里等着她，我们都自己愿意承认没有本事了，结果他们竟然又追上来了，唉，柳小姐，你刚刚那个委屈的样子，是要给谁看？” 柳琳琅傻了，这些话反应的都是事实。 可是经过尹素婳重新整理之后，反而让人觉得他们很不是人。 柳夫人当然也感觉到了，可是想要解释的机会，被大皇子一句话抹杀了。 “这种事，也值得柳夫人推卸责任？” 虽然没有更加严重的话，可是一向好脾气的大皇子，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莫君毅不会不清楚，这个堂哥对于柳家人的鄙视。 这几天刚刚做好王妃的工作，让她收敛一些，继续戴着假脸。 结果这边，这个莽撞的姨母，坚定不移锲而不舍一往无前的给他表现出一个猪队友能有多坑。 他已经不想说话了，因为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像是解释。 “在你们大雍，官眷碰坏了别人的东西，可以不用赔偿么？” 纳兰真问了一句话，让场面更加尴尬。 没人敢答话，答错了那就是整个大雍都跟着丢脸。 莫君夜这个时候也也很硬气：“哪个国家，都有几个混账，难道大梁已经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听说大梁的周边，现在还有流寇，也不知道纳兰公子哪里来的底气，在这里嘲讽我们大雍。” “你……”纳兰真被对，又无话可说。 风飞扬和风芷翎都不想帮忙，这个表哥，确实欠怼。 大皇子看到气氛尴尬，对于柳家这对母女，更加反感。 他说了一句：“柳小姐，你有没有把银钱赔给人家？” 柳琳琅迟疑了一下，弱弱的说，已经赔偿了，官府的人来了，他们就是这样调解的。 看来，他们还真是不敢惹莫君夜。 尹素婳这个时候说了一句：“柳小姐好像是不太情愿，是想让大皇子帮你出这个钱么？难道你不满足于跟丞相府的亲事，还想进宫当皇子妃？” “世子妃，你在胡说什么？”柳琳琅吓坏了。 尹素婳却没有害怕，这种社死，他们不体验一下，终身遗憾。 “大家快来看啊，柳家的大小姐，撞坏了人家的东西不想赔钱，还想要让大皇子帮忙，想要借机接近大皇子喽！” 第453章 手镯一定有秘密 尹素婳这样喊了之后，原本少量围观的人群，马上壮大起来。 柳夫人和柳琳琅，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百姓们围着他们，指指点点。 估计这个情景，足够他们记住一辈子了。 莫君毅拱了拱手，对大皇子说着：“堂兄，我先送我姨母他们回家吧。” 大皇子也不想让他们跟着在这里丢人了，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开了。 剩下的人，其实有些迷茫。 莫君夜说了一句：“原本想要带你们去我的酒楼吃点东西，不过刚刚有人让我不高兴了，你们找别的地方吃饭吧。” 这句话，自然是说给纳兰真听的。 风家兄妹都在看着纳兰真，暗示他道歉。 刚刚那个话，确实说的不合适。 纳兰真也知道，自己刚才那些话，没有挨揍，已经算是对方脾气好了。 他走上前来，真诚道歉。 不过莫君夜没有接受，他说着：“你跟我道歉没用，反正这个国家以后怎么治理，跟我没有多大关系，你要跟我堂兄道歉。” 莫君夜的意思很明显，他只是个王府世子，反正以后跟皇位无关，真正有可能做上那个位置的人，是大皇子。 纳兰真知道自己理亏，也很自然的给大皇子重新道歉。 “看在你还算是识时务的情况下，那就勉为其难，让你们吃一顿吧。” 莫君夜这个语气，有些欠揍，可是尹素婳却觉得很可爱。 到了莫君夜那个酒楼，他们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样子，还挺热闹。 “这个地方，视野是真的好。”风芷翎说着。 风飞扬也附和：“没错，之前来过，但是每次都觉得，不虚此行。” 这两个人配合的夸奖，让莫君夜的脸上，终于放松下来。 纳兰真一直很小心，刚才给人道歉的场面，他还记着呢。 “那就常来看看，大雍这里的风土人情都不错，而且你姨祖母现在是太后娘娘，你们常过来看看她，不会有人那么不开眼阻拦的。” 尹素婳很热情的说着，对于风芷翎，她很欣赏。 风芷翎笑了：“其实说起来，我们也应该算是世交了，我姨祖母和世子妃的外祖母，是最好的朋友，而且，那也是她在这边唯一的朋友。年轻的时候，是国公夫人在给姨祖母温暖，现在又是世子妃救了她的命。” 风芷翎说完，还拉起尹素婳的手，不漏痕迹的看了看她的手腕。 发现她确实把手镯藏的更深，一般人根本就看不会出来的时候，她才放心。 其实尹素婳早就想知道，这个手镯，除了是太后娘娘送的，还有什么意义。 看到风芷翎这个神情，这个疑问再次涌上心头。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大概是个秘密，不能轻易说出来。 “这些都是缘分，也是太后娘娘自己的造化，我相信即便不是我，也有人会有办法，那个时候你们是也到了帝都么，其实我这只抢了风公子的功劳。” 风飞扬赶紧说着：“世子妃，你就不用谦虚了，当时那种情况，我要是面对，应该没有什么把握，而且我们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姨祖母是不是还在，他们不会让我们跟姨祖母接触的，之前我祖母的病情，也是遇到了你。这些恩情，我们都记得。” 之前风揽辰来这边的事情，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次他们出使大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毕竟不太礼貌。 一国王爷，到了邻国，竟然不打招呼。 这个说出去，是他们理亏。 他们坐在那里，又说了不少话。 宫里的准备情况，也差不多了。 等到太后娘娘接受了大臣们的朝拜，这两国的使臣，也要回去了。 虽然不舍，不过他们总归有自己的使命。 这次分别，下次见面，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大皇子看到风芷翎和尹素婳谈的投机，还问着旁边的风飞扬：“我怎么觉得，你妹妹很喜欢留在大雍？” 风飞扬紧张了，之前父亲说过，要让妹妹通过联姻的方式，留在大雍，方便照顾姨祖母的时候，他就在想着怎么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现在大皇子又提，难道已经有人透露出这个口风了？ 他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着：“只是跟世子妃投缘，我妹妹上次回去还说，很欣赏世子妃的才华，尤其是她的性格，让人没有办法不注意。” 大皇子也笑了：“这个倒是真的，你没看到我们这位冻死人不偿命的世子，都开始炫妻了。不停的宣示自己的所有权，生怕自己的世子妃被人抢走了。” 只有纳兰真一个人，坐在那里，半天不敢说话。 他怕自己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莫君夜找茬。 总体来说，这里没有人打扰，他们还算是融洽。 太后娘娘的朝拜就在第三日，仓促的准备之后，还是如约而至。 现在整个帝都都知道，太后娘娘的存在，大臣们也很放在心里，不敢懈怠。 朝拜当天，大臣们穿戴整齐，何太后也是母仪天下。 经过多年的洗礼和沉淀，她的气质早就已经印在了骨子里，是别人没有办法模仿的。 曾经帮助过何太后的人，自然都得到了嘉奖。 其中齐太医这些年，都在皇上和皇后的授意之下，偷偷帮太后诊病，功劳很大，皇上特命他成为太后娘娘的主治医，而且还加官加俸禄。 齐太医早就已经是太医院正，此时更是春风得意，成为天下医者的表率。 而尹素婳在别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能够力挽狂澜，把太后娘娘的病治好，自然功不可没，皇上知道她不想当什么太医，也不想要虚名，特意又赐了一块地给尹素婳，让她随便干点什么，是用来扩建医院，还是再开一家百草堂分店，他都没意见。 看到尹素婳的风光，尹厚岩自然是不高兴。 他这些天，也正在想办法，扭转自己被动的局面。 朝拜之后的宫宴上，尹素婳特意走到了尹厚岩身边：“丞相大人，过几日，就是令公子和那个曾经差点没有要的柳小姐的大婚之日了，我有些事情，就不过去了，你们吃好喝好啊，不要乐极生悲啊。万一想到你要成为护国公的亲家了，直接兴奋过头了，丞相府红事白事一起办了，那就有意思了。” 第454章 计划好了 尹厚岩自然是气得要死，又没有办法当场发飙。 这个情况，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他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尹素婳彻底嚣张不起来。 “多谢世子妃提醒，我会注意。” “我相信丞相大人自然会注意，毕竟已经失误好几次了，每次都那么丢脸，尹家的祠堂，都要冒黑烟了。”尹素婳完全没有收敛。 尹厚岩咬着牙提醒：“世子妃不要忘了，你也姓尹。” “没关系，我是个女孩子，将来不管我生多少孩子，都不会让他们跟着我姓，至于你们这一支，能有多臭，就有多臭。我倒是很期待，看到丞相大人重新成为一个平民甚至是阶下囚的时候，会不会悔恨，当年为了爬上去，做的那些缺德的事情。” 这些话，都结结实实的打在尹厚岩的心口上。 尹素婳说完之后，就直接扬长而去。 而此时的沈玉湖，正在一群妇人圈里寻找存在感。 她的眼光，是不是朝着在上位的林贵妃看着，有时候也会看看梅映雪。 尹素婳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她明白，沈玉湖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的帮手，肯定会想办法分解这些力量。 只可惜，她未必有这个本事。 她还是跟着外祖母一起到了太后娘娘身边。 太后其实有些累了，不过为了照顾大家的兴致，也只是在坚持。 其实尹素婳觉得她这样没有必要，就劝说太后，都已经这个年纪了，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想干什么的时候，就直接去做，既然累了，还不如先去里面休息，让外祖母和她娘家那些人陪着，何必在这里供人欣赏。 太后娘娘听了之后，满脸笑容。 刘皇后看出来太后的不适应，也赶紧过来问，是不是已经倦了。 太后娘娘看到大家都这样恭敬自己，也不好再推辞。 其实她也看出来了，她不退场，这些官员和官眷，似乎也不敢走。 她摆了摆手，就先告辞了。 众人赶紧恭送太后回宫，而木老夫人和风家纳兰家的人，也跟了过去。 宫宴慢慢进行到尾声，也就散了。 从宫里出来不久，莫君夜已经得到了情报，关于沈玉湖在那些妇人圈里，到底在打听什么。 无非是当初林贵妃和木青竹他们四人之间的关系，还有一些陈年旧事。 原本这些跟这次朝拜无关，可是她也一定不是无端提起。 “她好像又在想什么馊主意。”莫君夜精准概括。 “马上要当婆婆了，竟然不把心思放在儿子的婚礼上，反而在打听我的靠山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这到底有多恨我？” 尹素婳说这个的时候，满脸都是笑容。 能够让人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也是一种本事。 而且她最骄傲的是，他们这样殚精竭虑的想要干掉自己，偏偏没办法实现目标。 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刺，横在他们的嗓子中间，怎么都拿不掉。 “尹天德的婚礼，你真的不想去？”莫君夜问着。 “嗯，我有更加重要的要做。”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明白，她肯定又有什么鬼主意，想要用来对付尹家了。 “想要让尹家出丑？” “我都不过去，怎么是我让他们出丑的？这次婚礼不管出现多少意外，都跟我无关。”尹素婳这样说，其实就是侧面承认了。 莫君夜看着她那个掌控一切的表情，直接说着：“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诉我，我帮你做就是了。” “世子爷，帮我多准备一些鞭炮吧，要响亮一点的。还有，这几天，侍卫们也借给我。” 看来尹素婳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大干一场了。 就这个气势，都已经拉满了。 “他们应该会有所防备。”莫君夜分析了一下。 经过上次寿宴的事，丞相府一定会防备尹素婳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捣乱。 “有一句话，叫防不胜防，你应该听过吧？” 莫君夜看着她，问了一句：“这些天，你也没有闲着，是不是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一个人想的这些办法？” 尹素婳轻轻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搂着莫君夜的脖子：“这点事情，还用我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无非就是稍微用点脑子就行了，都不用浪费任何时间，如果不是追求效率，我能让丞相府死去活来。” 感受到她的自信，莫君夜也很放松。 他也知道，尹素婳既然敢这样说，自然是有这个把握。 他亲眼看到过，尹素婳之前是怎么对付尹家，所以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次，你是要跟护国公府为敌了。”莫君夜提醒着。 尹素婳并没有放在心上：“如果他们这么细化凑热闹，觉得自己的面子那么大，身在老家了，都值得我大老远的在帝都算计他们，也不是什么心胸宽阔的人，这样的人，早晚会因为柳夫人跟我结仇，我现在就没有必要留那么多余地。” 对于眼前的情况，还有以后要面临的局面，尹素婳想的很清楚。 不管事谁要在这个时候充当什么和事老，或者是利用势力，让自己放弃报复丞相府，那就滚蛋。 “听说那日回家之后，柳夫人和柳琳琅都被打了。”莫君夜说着。 尹素婳还挺意外，这些年，柳大人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加上柳夫人的强势，很多人都觉得柳大人是畏妻如虎。 想不到，他还有这么硬气的一面。 不过这个并不能让她解气，柳夫人多次在她跟前充长辈，还侮辱她和死去的母亲，还想塞人到自己夫君身边，这些行为，早就已经触碰了她的底线。 纵然柳夫人后台再强大，自己都不会给她面子。 “我以为柳大人把柳夫人休了呢，只要没有发生这么大的事，对我来说，就不算是对他们的惩罚。” 像是柳夫人这种人，什么时候人人喊打，而且她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跪地求饶的时候，才是她真正的报应。 他们正在说话，明蕊匆匆从外面进来。 “世子妃，出事了。” “怎么了？”尹素婳马上问着。 明蕊把气喘匀为了之后，才说着：“世子妃，刚刚尚府的人来报，说是尚夫人肚子疼，孩子好像是要保不住了。” 第455章 先兆流产 听了这个话，尹素婳当然坐不住了。 想不到他们没有办法对自己下手，竟然从梅映雪那里开始了。 她想都没有想，衣服也没有来得及换，就赶紧出门了。 莫君夜吩咐备马，也跟在身后。 这种情况，他不想让尹素婳一个人面对。 他们坐上马车，距离明蕊告诉他们这个消息，都没有超过一刻钟的时间。 尹素婳带着药箱，里面只有一些必须的东西，不过真正有用的，都在自己的小药房和办公室。 到时候如果需要的话，直接把东西放在药箱里，然后再拿出来就是了。 他们在路上，尹素婳表情很着急。 在家里研究柳家和丞相府的时候，她还那么悠闲，现在却完全没办法放松了。 她的心态不同了，不想让梅映雪出事。 “快一点，赶时间。”尹素婳确实没有办法平静。 她再怎么临危不乱，也没有办法看到身边的人，为了自己的原因被人陷害。 莫君夜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一定不要慌，如果她慌了，到了尚府，他们也会跟着紧张。 尚府的人，果然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 他们没有让人去宫里找太医，毕竟他们更加相信尹素婳。 尚飞月见到尹素婳，直接就哭了，扑上来就说着：“素婳妹妹，你可算来了。” “行了，别哭了，我没有时间听感慨，我们往里走，然后你告诉我，梅姨的情况。” 尹素婳没有跟她拥抱，直接往里走。 莫君夜也没有时间给他们打招呼，就直接不声不响的跟在后面。 尚飞月擦了擦眼泪，说着：“这些日子，我母亲除了参加宫宴，并没有到处走动，可是今日突然觉得腹痛，之后就看到她的裤子上都是血……” 这个情况，确实很危险。 尹素婳加快了脚步，还一边问着：“梅姨这几日，有没有吃过什么之前没吃过的东西？或者是去了什么你们没有太注意的地方？” 尚飞月仔细想了想，说着：“没有，这些情况，我们都避免了，平日里母亲的生活，很是规律。” 有了她这个话，尹素婳心里还是没有底。 害了梅映雪的人，一定还在府里。 只是这个人是谁，需要他们慢慢考证。 还好之前潘家和尚怜月已经和好，不然尚怜月也在这里养胎的话，说不定也会出事。 他们到了梅映雪的院子，进入正厅，尚珣正在那里走来走去，很是着急的样子。 看到莫君夜和尹素婳过来，刚想行礼，尹素婳已经冲进屋里去了。 莫君夜也说了一句：“尚大人，还是免了吧，从梅姨那里论起，我们是晚辈。” 尚珣有些尴尬，不过也是着急。 梅映雪跟着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帮他打理这个家，给自己生下来三个女儿，现在又在这个年龄，要跟自己拼下一胎。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都有数。 如今梅映雪出事，他非常自责。 不过这些事情，他又不懂，所以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找尹素婳过来。 尹素婳进入房间之后，看到老妈子正在那里安抚梅映雪。 “梅姨，怎么样了？”尹素婳一脸焦急，赶紧走过去。 老妈子让到了一边，然后说着：“世子妃，救救我们夫人吧。” “没事，有我在这里，你们先退到一边。” “素婳，你一定要帮我保住这个孩子……” 看到尹素婳，梅映雪第一句话，就是孩子。 这句话，估计是准娘亲都会说的。 这是一种母性的本能，在需要保护的时候，都会直接选择孩子。 尹素婳忍着难受，坐在床边。 “梅姨，手给我。” 她直接探了探梅映雪的脉搏，然后掀开被子，看了看里面的情况。 一股血腥味，让她很是揪心。 她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还好，孩子还在。 只不过，脉搏并不是很强烈。 “梅姨，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 梅映雪有气无力，说着：“下腹坠痛，我都要忍不住了。” 她的状态，看起来确实非常不好。 “还有呢？你这个血是怎么回事？” 梅映雪说着：“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些情况，今日在哪里走动的时候，突然觉得下腹一热，然后就感觉到有东西顺着大腿留下来了，低头一看，就是血……” 她说了这么多，眼看着就没有力气了。 综合这些情况，尹素婳有了初步判断。 “没事，梅姨，孩子会没事的……” 这个话，给了梅映雪一个定心丸。 如果自己的孩子没了，她会觉得非常对不起尚珣。 万一那个苏姨娘生下儿子，那自己的地位，又会变得尴尬。 强势如她，却也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心生不安。 “我写个药方，让人赶紧去抓药就是了。”尹素婳说着。 尹素婳很快就拿好了纸笔，然后交给了梅映雪身边的老妈子。 老妈子出去之后，又交给了门口的下人。 尹素婳看到人已经出发了，就走到了外面，然后跟莫君夜说着，找个人跟着刚刚去抓药的人。 之后，她又回到房间，安抚梅映雪。 “素婳，我的孩子真的没事吧？” “当然了，梅姨，你放心，有我在呢。” 梅映雪很庆幸，今日幸亏自己来得早，不然还真是危险了。 之前没有任何异常，刚刚出现症状，就这么来势汹汹，如果没有人动手脚，她肯定不相信。 “素婳，我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梅姨，你年龄大了，算是高龄产妇了，加上前段时间，心情不太好，可能都有影响，这是先兆流产，虽然有危险，不过孩子还算是没事。之后多注意自己的情绪，还有营养要跟上，多吃一些蔬菜和水果，调整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我会定期来看你的。” 梅映雪还是有些害怕，毕竟尹素婳没有办法一直在这里陪着自己，万一有一天，自己又出事了，想要让尹素婳过来的时候，她没有来得及，怎么办？ 她感慨着：“万一我再出现危险怎么办？” 其实尹素婳也担心这个问题，她想了想，说着：“梅姨，你去我的医院住几天吧，正好那里有专门的人，可以照顾你，每天都可以帮你检查，你有任何问题，都能第一时间被发现。” 第456章 双胞胎 梅映雪听了之后，还挺心动。 之前她想的当然是家里最安全。 可是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她也不敢保证了。 如果不是尹素婳来的早，说不定自己就失去这个孩子了。 “梅姨，你先不用着急答应，我先帮你看看胎儿的情况，免得你再担心。” “嗯，你帮我看看吧。”梅映雪把自己完全交给尹素婳了。 最起码，这个是她完全可以放心的人。 “素婳妹妹，我母亲真的没事了？” 一边的尚飞月，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 刚刚听了这么多，她也听懂了，看来孩子没事了。 对于她来说，当然是母亲更重要，不过她心里清楚，母亲一定是更加关心孩子。 哪怕自己没命，母亲也想把孩子留下来。 “嗯，没事了，你也先出去吧，我要给梅姨做进一步的检查。” 说完之后，尹素婳让尚飞月，还有左右两边的人，都退了出去，然后找出一个眼罩，把梅映雪的眼睛蒙上了。 “素婳，这是怎么了？” “没事，梅姨，我想让你休息下，你总是这样提心吊胆，对孩子不好。” 尹素婳的解释，也很合理。 梅映雪把眼睛闭上，就在那里很配合的躺着。 尹素婳从工作室，抽出了超声波检测仪连接孕妇身体那一端。 之后，涂抹上液体特殊的液体，按在梅映雪的肚子上，把探头放了上去。 工作室里，超声波检测仪的屏幕上，能看到肚子里胎儿的情况。 还好，胎儿是真的没事，而且可以看到胎心。 尹素婳稍微看的仔细一点，却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梅映雪肚子里有两个胎心，也就是有两个胎儿。 她很兴奋，再次确认了一下，确实是双胎。 这个结论，让尹素婳高兴的不行。 这一定是上天给梅映雪的恩赐。 她确认了之后，把仪器处理好，然后把梅映雪肚子上的液体擦干净，免得她觉得凉。 揭开眼罩，尹素婳满脸都是笑容。 “素婳，怎么样？” “没事，胎儿很好。” 有了尹素婳这句话，梅映雪就算是彻底放心了。 “飞月姐姐，你们进来吧。” 尚飞月赶紧带着人又进入房间，担心有什么事情发生。 尹素婳又对那个老妈子说着：“麻烦你，去请尚大人也过来吧。” 老妈子迟疑了一下，说着：“这样不合适吧？” “怎么，这个不是他夫人，夫人肚子里不是他的孩子？” 不知道这些古人，怎么就这么迂腐。 老妈子听了之后，也没有别的可说的，赶忙去找尚珣了。 不过莫君夜作为客人，自然是留在了外面，总不能跟着进来。 尚珣过来之后，就匆忙问着：“世子妃，我夫人没事吧？” “尚大人，你放心，梅姨这是先兆性流产，是高龄产妇容易出现的情况，调理一下就没事了，不要以为过了三个月，胎像稳定了，就完全没事了，这一胎，对于梅姨来说，会很很辛苦。” 这个话，尚大人没有太理解。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点。” 他只是觉得，梅映雪年龄大了，所以要多注意。 “尚大人，你们一定没有明白，我说的辛苦是什么，这次梅姨身体里，同时孕育了两个生命，所以会加倍的辛苦。”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尚大人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两个生命？ 尚飞月也是一样，她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也是她从来不敢想的事。 老妈子的眼睛，瞪得老大，之后先反应过来，都要高兴哭了。 “夫人，恭喜夫人，恭喜老爷！” 老妈子的声音，让尚珣清醒过来，他这才试探了一句：“世子妃，你是说，我夫人这次是双胞胎？” “没错，我是这个意思。” 尹素婳给了他们一个肯定的答案，满脸都是鼓励的笑容。 梅映雪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胎，竟然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 她高兴的同时，又觉得后怕。 万一自己今日没有及时去找尹素婳，她是要同时失去两个孩子。 看来，她真的要注意保养了。 她当时就说着：“老爷，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决定要去素婳的医院住一段时间……” 尚珣听了之后，先是迟疑了一下，之后就反应过来。 “好，只要夫人的身体好，我怎么都没有意见。” 说好了这件事，大家喜气洋洋，从担心梅映雪的身体，到现在听说她竟然是双胎，而且都保住了，那种由衷的喜悦。 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之后，尹素婳让尚飞月留下，先照顾梅映雪，自己跟着尚珣，回到了前厅。 莫君夜正悠闲的坐在那里喝茶，并没有任何急躁的样子。 “相公，让你久等了，不过总算是等得值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梅姨这次怀的是双胎……” 这个话，自然让莫君夜也挺高兴。 他起身恭喜尚珣，尚珣都已经合不拢嘴了，也有些语无伦次。 他们又在这里聊了一会，去抓药的人，终于回来了。 她刚刚回来，就直接要往里面跑。 “是在百草堂抓的药么？”尹素婳问了一句。 那个丫鬟，吓了一跳。 “回世子妃的话，是的……” “那先下去吧，把药煎好，然后端上来。” “是……”丫鬟松了一口气，赶紧离开了。 这个举动，让尚珣有些怀疑。 “世子妃，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有人要对梅姨下手，我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而已。”尹素婳说的云淡风轻，不过心里已经在考虑，要怎么对付背后的人了。 她的回答，让尚珣愣住了。 这个情况，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个勇气？ 莫君夜并没有觉得意外，尹素婳告诉自己，找人跟着那个抓药的人，他已经知道了。 很快，楚尘从外面进来了。 刚刚就是他跟着那个丫鬟，不过那个丫鬟不知道而已。 “尚大人，世子爷，世子妃。”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尹素婳没有废话。 “那个侍女，去百草堂抓了药出来，又进了一个小巷子，之后才出来。” 第457章 不怪我强势 尚珣很明显没有想到这个，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府里的人。 尤其是刚刚在梅映雪跟前，尹素婳的解释，他还真的以为，只是夫人自己身体的原因。 现在听到这个话，他有些慌张了。 “世子妃，是不是有人要害我夫人？”尚珣问着。 尹素婳感慨了一句：“尚大人，梅姨刚刚出事的时候，你就一点都没有怀疑么？” 尚珣有些蒙了：“我不太懂这个啊……” “算了，现在给你说，你也未必能马上明白，眼前最重要的，是把背后的人抓出来，不然以后梅姨还是有危险。” 如果这是自己家，尹素婳大概会讽刺尚珣一顿。 身为一个夫君，怎么敢用不懂来搪塞。 又不是第一次当父亲了，都已经好几个女儿了，有些常识，竟然没有放在心里。 不过此时她要考虑的问题是，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而且对方是自己的长辈，自己这样劈头盖脸的讽刺一顿，到时候对梅映雪他们夫妻的感情，还有这个家庭是和睦，都有影响。 自己作为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掺和人家家里怎么相处。 这样对大家都好，需要帮忙的时候，自己出现，不需要自己出声的时候，其实她静静祝福就行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和跟别人相处的方式，自己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尤其是长辈。 莫君夜也没有说话，本来他对别人家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兴趣。 “楚尘，有没有顺便查一下，那个小巷子里面，到底有什么？” 莫君夜适当的把话题转移回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他们总要了解。 “那个巷子都是人家，并没有什么其他药铺。不过她出来之后，又去了另外一家药铺……” 楚尘说完，很是恭敬的站在那里，等着他们的指示。 “行了，你先下去吧，注意照看一下，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人在附近走动。” 莫君夜知道，这些人既然想要在梅映雪身上下手，一次不成，自然有第二次。 估计他们抓来的药，一定被人动了手脚。 尹素婳当然明白，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相信梅映雪身边的人。 这种事，除了身边的人，别人也没有机会做出来。 之所以让人去抓药，就是想要揪出这个人。 至于这个人，还有几个同伙，是不是都在府里，这个也要顺藤摸瓜。 “尚大人，你先去看看梅姨吧，剩下的事情，都是关于药材的，我来处理就行了。” 尹素婳还是很礼貌的跟尚珣说着。 尚珣自然很听话，这方面的事情，他确实不太懂。 不过有人要害他的夫人，还有他的双胞胎，他一定不能容忍。 “世子妃，不管查出来这个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你放心好了。” 尹素婳并没有因为他这个保证而感动，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没必要弄得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一样。 尚珣离开之后，莫君夜问了一句：“有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有可能是冲着你。” 尹素婳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现在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越来越贴合了。 “我当然想过，现在恨我的人太多。” 莫君夜又说着：“有没有可能，是你表现的太强势了，所以他们从你身边的人身上下手了？” 尹素婳笑了，这种观点，本身就不对。 “他们想要害人，从来不是因为我强大，而是他们本来就坏，我强势他们没有办法得逞，也只是他们能力不行，不然我已经被他们害死八百次了，至于他们要从我身边的人身上下手，你角儿的我之前表现的不强势，现在还有能力保护他们？还是那些坏人，就会放过我身边这些人？你不能用好人的思维，去考虑那些不要脸的人。”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那个认真的表情，很是赞赏。 “我也这样想，你的突出，并不是给身边人带来隐患的理由，因为这些隐患，原本就存在，对付坏人，不能用示弱的方式，让他们觉得可以一直在你这里占便宜，因而放过别人，因为他们从来不知道满足，也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如果尹素婳不够厉害，相信已经在那些人手里，死无葬身之地了。 更不要说，给什么人带来麻烦。 “所以，这些人，就该让他们彻底没有能力，再去祸害别人。” 看着尹素婳那个明亮的眼神，莫君夜知道，她一定是想好了怎么对付今天的事。 “你又要大干一场了。” “之前都是语言攻击，有段时间，没有动手了，好像有些人，已经忘了，我收拾那些没脸没皮的人，是什么风格了。” 莫君夜没有再说话，用行动来支持尹素婳当然更加合适。 他们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药终于熬好了。 尹素婳回到了房间，看到那个丫鬟已经把药端了上来，而梅映雪身边的老妈子，正在等着尹素婳过来。 没有尹素婳发话，老妈子不放心就让这些药，进入夫人的肚子。 今天的事情，别人没有怀疑，可是她留了个心眼。 丫鬟看到尹素婳过来，稍微有些紧张，只见她低着头，尽量逃避尹素婳的目光。 她这个样子，让老妈子更加怀疑。 尹素婳若无其事的走过去，然后说着：“这个药是我让你抓的那副么？” 小丫鬟身体有些发抖，这个问题，自己该怎么回答？ “回世子妃的话，自然是……” “哦，那你喝一口，我看看。” 小丫鬟一愣，抬起头看到尹素婳那个冰冷的眼神，更加害怕了。 她完全没有了底气，心里在想，是不是世子妃发现了什么。 “这是给夫人的药，我们怎么有资格喝……” “你当然有资格了，毕竟这个药，是你亲自去买的，而且路上也没有经过别人的手，你劳苦功高，让你帮夫人试药，再合适不过了。” 尹素婳的语气，充满自信，小样，在自己这个千年狐狸跟前，还想玩聊斋？ 小丫鬟咽了下口水，然后说着：“这些药，都是从百草堂抓的，世子妃不信，可以去查问。” 尹素婳完全没有惊讶：“你当然要去百草堂抓药了，不然怎么把这个罪名，推到我身上？” 第458章 顺藤摸瓜 尚飞月已经蒙了，这些事情，她反应不过来。 床上的梅映雪，也是一样的茫然。 尹素婳没有瞒着她，因为知道梅映雪的性格，凡事都想知道，如果不弄清楚，会更加郁闷，反而对胎儿不利。 现在她不能再被折腾了，不然这一对孩子，真的容易保不住。 小丫鬟咬了咬牙，还是坚持。 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就完了。 “世子妃再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梅映雪身边的老妈子，已经做好了保护夫人的准备。 尹素婳往前走了走，然后说着：“你去了百草堂，之后又去了一个巷子，从巷子里出来，又去了另外一家药铺，你去抓了什么，你觉得我有没有办法知道？” 小丫鬟已经惊慌失措了，她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尹素婳是在诈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世子妃，我没有……” “没有么？你去抓药的药铺掌柜的，一定还记得住，你去那里抓了什么，你还想狡辩么？要不然，你当着我们的面前，把这碗窑喝了，我就姑且算你是无心的。” 尹素婳冷冰冰的说着，这个已经算是在给丫鬟机会，让她自己承认了。 小丫鬟不敢动，也不敢喝。 “没事，虽然你把我药方中的炙黄芪换成了红花，可是这点东西，只会让孕妇滑胎，对于你这样还没有经历过人事的人，最多也就是终身不孕，不会死的。” 尹素婳那个口吻，完全就是在威胁。 “你要是不喝，我可以让人给你灌下去。” 在她跟前，玩这种技巧，还真是觉得自己好糊弄。 那些药物，熬好了之后是什么味道，她还不清楚？ 从小就跟着些东西为伍，想要在她跟前耍花样，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小丫鬟终于慌张了，手里的碗，也是打翻在地。 她直接跪下来，不停的磕头求饶。 “夫人，世子妃，奴婢知道错了。” 刚刚还敢自称我，现在知道自己要死了，才口口声声奴婢，这个小丫鬟，也不怎么聪明。 不知道背后的人，怎么会想到，让她来完成这个任务。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说说，今日夫人突然有先兆流产，是因为什么原因。” 尹素婳往前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碗片。 她蹲下身子，直接把碎碗片抵在小丫鬟的脸上。 “反正你也不要脸了，不如就把它刮花吧？” 小丫鬟吓的都出现哭腔了：“世子妃，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再？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在你什么都不说的情况下？”尹素婳手上稍微用力。 小丫鬟闭上了眼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夫人，救命。” 这个时候，她还想让梅映雪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放她一马。 梅映雪还没有说话，尹素婳已经开口：“之前尚大人说过了，不管是什么人，想要害他的夫人，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相信梅姨应该不会反驳尚大人这个决定。” 一句话，就粉碎了小丫鬟的希望。 尚大人这才反应过来，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呢。 他非常严肃的说着：“没错，这件事，我一定会追究到底，你想死的话，就什么都别说，护着你背后的人。” 这句话，让小丫鬟心里的防线彻底崩塌了。 “夫人……”她弱弱的看着梅映雪的方向。 梅映雪捂着自己的肚子，想到这些人，要谋害自己的孩子，这个行为，她一定不会容忍。 “你再不说，我就要将你碎尸万段。” 她一如既往的干脆，没有任何迟疑。 小丫鬟闭上眼睛，终于招了。 “是刑妈妈……” 这个名字，让尚府的人，都充满了震撼。 别人不知道，他们却很清楚，刑妈妈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平日里主要管小厨房的。 想不到，这次她都参与其中。 不过想想也很合理，如果没有这样的人，他们的计划，也不会得逞。 “梅姨，下面的事，交给尚大人吧，我们会把结果告诉你。”尹素婳说着。 刚刚让梅映雪参与，只是让她心里有数，不过后面的过程，也许会让人不适，所以还是回避。 他们留下了尚飞月继续照顾梅映雪，带着已经面如死灰的小丫鬟出去了。 他们刚刚出来，看到莫君夜正在那里悠闲的坐着，在他不远的地方，一个老妈子跪在那里，旁边是侍卫楚尘。 “世子爷，这是……” 尚大人没反应过来，他们就是进去待了一会，这里怎么又闹起来了？ “这个人，刚刚要跑，我看到你们都在忙着，就自作主张，让人把她绑回来了。尚大人，你应该不会觉得，我是多管闲事吧？” 尚大人赶紧说着：“世子爷严重了，自然不会。” 说完之后，他呵斥了那个跪在地上的老妈子。 “抬起头来。” 那个老妈子已经害怕了，慢慢把头抬起来。 “刑妈妈？” 看来，她已经预感到了事情不好，所以想要潜逃，结果被莫君夜发现了。 “老爷……我儿子突然出了点事情，我想过去看看……” 刑妈妈还有一定的侥幸心理，想着对方可以放过自己。 毕竟这么多年了，她在府里也算是兢兢业业。 不过尚大人压根就没有相信，谁想害他的老来得子，都不行。 “胡说，如果你儿子出事，你大可以告假，为什么要跑？” 刑妈妈慌了：“老爷，夫人现在的情况，我怎么敢去惊动她……” “是么，既然你儿子出事了，是谁给你带来的消息？让他过来。”尚大人自然不是傻子，这些借口，在他跟前，都是摆设。 刑妈妈支吾了半天，答不上来。 这个确实让她为难了，毕竟不存在这个人。 “是我前几日出去看他们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儿子身子就不大好，我想着今日过去再看看……” 刑妈妈改口了，尽量让自己的理由，听起来合理一点。 尹素婳就不爱看她犟嘴的模样。 她直接说着：“尚大人，既然这位刑妈妈这么担心儿子，不如让人去把她儿子带过来就是了，干脆尚大人好人当到底，让他们全家都过来吧。” 第459章 一尸两命 刑妈妈猛然抬起头，满脸都是抗拒。 “世子妃，你何必这样？” “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心么？今天你儿子病了，明日你孙子病了，后天说不定轮到谁了，干脆把他们接过来，让你一次性都看到了，这样就能安心的在府里办事了。” 尹素婳这一招釜底抽薪，让刑妈妈完全没有咒念了。 她浑身无力，瘫坐在那里。 “老爷，我认罪……” 事到如今，她再想撇清关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说吧，夫人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尚大人不想废话，他要真相。 刑妈妈也知道避无可避，加上她也确实心里有愧疚。 “这些日子，夫人吃的东西里面，都加了一些剁碎的马齿苋，不过因为放的很少，所以夫人并没有察觉，而且也不会马上流产……” 这个办法，确实有些道行。 尹素婳看着刑妈妈，知道单凭她自己，想不到这样的办法。 而且她也没有这个勇气，她一个下人，主动去还夫人，不太合理。 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纷争，除非是她的背后，还有别人。 而在这个府里，跟梅映雪有纷争的人，很简单，就是那个曾经风光，现在却很落魄的苏姨娘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尹素婳继续问着：“所以，这个办法，是谁教你的？” 刑妈妈眼睛转了转，还不想说实话。 “世子妃，这是我们都知道的办法，我好歹也是生养过的，在府里也生活了这么多年了，就算是没见过，总听说过，木耳和马齿苋这些东西，孕妇是不能碰的，因为容易造成流产。” 尹素婳坐下来，也不怕她不承认。 “你是想自己把罪名都承担下来，然后帮那些幕后的人脱罪么？” 她看穿了刑妈妈的把戏，估计她也是有把柄在别人手里。 “不是，之前我因为出现过一些失误，所以夫人曾经狠狠责罚我，扣了我不少月钱，我因此怀恨在心。” 刑妈妈想要让自己的动机，尽量合理。 不过尹素婳没有那么好骗，她当然知道，这些完全不是理由。 她说着：“你如果真有这个本事，还会在府里当个老妈子？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相信一个丫鬟，会听你的话，去陷害夫人？” 刑妈妈只好说着：“因为我打印过她，会让她嫁给我小儿子……” 果然，感情会让人盲目，尤其是女子。 小丫鬟低下头，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既然扯到了刑妈妈的小儿子，小丫鬟一定是见过的。 不然，她怎么会答应这件事？ “这不是又回到你家人这里了么，那就让他们都来吧，我相信他们应该会说实话。” 尹素婳看出来了，这个刑妈妈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刑妈妈又慌张了：“世子妃，不要……” “你求我没用，现在要办你的人，是你们家老爷。你们要害的，是你们的夫人，还有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 听到这里，刑妈妈也觉得浑身无力。 这个罪名，要让她怎么承受？ 没办法之下，她只好说着：“老爷，我错了，我承认，这件事，我也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就从我夫人身上想办法？”尚珣真都想不通，刑妈妈这个理由，想要表达什么。 “如果我不照着他们的意思去做，我儿子一家就真的要出事了。” 刑妈妈崩溃了，这件事，横在她心里很多天了。 尚珣马上问着：“他们是谁？” 刑妈妈抬起头，看着尚珣。 “说，再不说，我也能让你们全家不得好死。”尚珣爷们起来，也比较有血性。 “是……是苏姨娘。” 这个答案，跟尹素婳刚刚想的，完全一致。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莫君夜，他的表情，好像有些困了。 这些招数，对他来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而且本来也是跟他无关的事，如果不是尹素婳要来，他原本可以当成没有发生。 反正天下之大，每天有那么多人被害，他没时间去挨个怜悯。 尚珣气急败坏，听到是苏姨娘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炸了。 之前自己对她那么宠爱，甚至她还敢到梅映雪跟前晃悠，自己都已经帮忙缓和了，想不到，她现在竟然有这个胆子，谋害自己的夫人和嫡子。 “来人，把苏姨娘给我带来。” 尚珣决定了，这次不能姑息。 再纵容下去，他真的要家破人亡了。 下人过去之后，很快就回来了。 “老爷，不好了……” “怎么了？” 尚珣心情很不好，很是烦躁。 “苏姨娘她喝了毒酒自尽了……” 听到这个消息，尚珣脸色又变了。 “自尽了？孩子呢？” 尹素婳听了之后，也有些震动。 这个苏姨娘，大概是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成功了，最起码她也拼死把梅映雪害了，如果不成功，她就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死，绝对不能把孩子生下来，交给梅映雪，让她继续拿捏自己。 莫君夜也是没有放在心上，这样的人死了，其实也清净不少。 只是尚珣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长时间，她对苏姨娘也算是有了些感情。 虽然不如他和梅映雪之间情深义重，总算是在苏姨娘那里，感受到了温香软玉，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男人。 这一点，是梅映雪给不了的。 他心里很痛苦，表情完全看得出来。 他看了看尹素婳，欲言又止。 “尚大人，是想让我出手救人么？”尹素婳不慌不忙的问着。 尚珣没敢回答，不过表情说明了一切。 尹素婳笑了笑，问着刚刚传话的人：“苏姨娘死了多久了？” “看样子，已经咽气好一会了……” 下人一句话，让尚珣又清醒过来。 已经死了，孩子也没了…… 对于这个结果，尹素婳唯一同情的，就是苏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他没有犯任何错误，就被自己的亲娘耽误了。 尚珣已经不用问什么原因，都知道苏姨娘为什么要出手。 说起来，这个跟他有直接关系。 要不然就不纳妾，既然纳妾，就要立规矩，让她知道本分，家里的夫人，是一定要放在第一位去尊重的。 他现在有些迷茫了，看着刑妈妈和那个小丫鬟，问着尹素婳：“世子妃，你觉得这两个人，该怎么办？” 第460章 可怜从来不是害人的理由 尹素婳一下愣住，这种问题，不应该问自己吧？ 这是他们尚府的事，跟自己关系不大。 她推辞了一句：“尚大人，这是你们内部的事，我不参与。” 她只是来救人，顺便帮忙查出是谁要害自己的梅姨，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要交给尚府真正的主人。 她虽然是世子妃，并不是无敌的存在，也不能到处显摆自己的身份，人要懂得进退。 在尚府，她就是个客人。 尚珣听了之后，其实心里有些矛盾。 “其实，我不想放过他们，可是想到他们也有自己的原因，也是被人逼迫，我又觉得他们挺可怜。” 尚珣这个话，让尹素婳有些生气了。 男人，该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家人。 而伤害他家人的人，他还要妇人之仁，这样很差劲。 她忍不住说了一句：“姨父，我这样叫你，是因为你是我梅姨的夫君，是她的依靠，其实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过分抬高了妾室的身份，苏姨娘当初自然不敢造次，现在她也不会觉得有落差，想要对夫人下手。” 尚珣听了之后，有些不好意思。 尹素婳把话拉了回来，毕竟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你和梅姨在一起时间长了，这个苏姨娘，身上一定没有梅姨的优点，你有些动心了，现在你也知道那个时候糊涂了一点点，跟我那个所谓的生父相比，你简直就是人间理想了。” 这样的恭维，让尚珣没有办法对刚刚的话，产生任何不满。 同时，他只有一些愧疚。 莫君夜不漏痕迹的看了尹素婳一眼，都想笑了。 她刚才说的话，一定言不由衷，因为她从进门第一天开始，不对，是没有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下了死规矩，不能纳妾。 现在她说理解尚珣，只是照顾对方的面子而已。 “至于刚刚你说的他们可怜……”尹素婳继续说着，“我从来不觉得，可怜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这句话，让刑妈妈和小丫鬟，再次害怕了。 尹素婳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想放过他们。 尚珣闭上眼睛，说着：“没错，素婳说的对，任何人都不能用可怜当做借口，伤害我的家人。这次幸亏没有成功，如果成功了，就是让全家陪葬，也没有办法挽回了。” “姨父，还有些人，我觉得你应该处理一下。”尹素婳再次提醒。 尚珣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 “什么人？” “当然是苏姨娘身边的人，她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害夫人？还有她是怎么做到，威胁刑妈妈，又通过刑妈妈控制这个侍女，让他们成为自己的爪牙？这件事，你不觉得蹊跷么？” 尚珣也是之前太着急了，所以没有想起来。 旁观者清，这个是永恒定律。 尤其是他差点同时失去夫人和两个孩子，这样的后怕之下，估计大脑一片空白也很正常。 经过尹素婳的提醒，他猛然想起来。 苏姨娘虽然死了，可是她身边的人还活着。 又折腾了一会，苏姨娘身边的人，都被抓过来了。 “说，你们之中的谁，给夫人出了主意，让她去害夫人？” 尚珣的态度，让他们根本不敢说话。 一个个都很紧张，在那里蜷缩成一团。 尹素婳看着他们，那个吓破胆的样子，估计尚珣这样问，问不出来什么。 另外一边，莫君夜却很镇定，他们想不到的事情，自己之前就想到了。 尚珣看到他们都不说话，当时更加生气。 今日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还失去了一个孩子，都怪这些不长眼的东西。 他说了一句：“拖下去，都给我乱棍打死……” 尚珣发起火来，确实也有些吓人。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是尚珣这样的朝廷命官。 今日的事情，只要是个男人，都没有办法压下火气。 那些人吓得一直磕头求饶，一直强调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尹素婳仔细观察着他们的状态，确实不像是装的。 这种时候，但凡怀疑谁，估计都会供出来。 只要有人背锅，剩下的人自然就安全了。 可是他们都没有别的话说，要不然就都不知情，要不然都是同谋。 很显然，后者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她说了一句：“苏姨娘房里的人，都在这里了么？” 有个侍女，颤颤巍巍的说着：“高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了……” 高妈妈？ 尹素婳看着尚珣，想知道这个高妈妈，是什么身份。 尚珣会意，解释着：“这高妈妈是苏姨娘身边的，最得力的人。” “她怎么不在？”尹素婳问着。 “老爷，世子妃，方才我们过去的时候，高妈妈就不在了，只有这些下人在那里慌乱一团。” 府里的下人，说了一句实情。 事情应该比较明朗了，其实想要证明，是不是这个高妈妈，还有刑妈妈可以问。 “刑妈妈，你还不说平时都是谁，跟你联络的？” 尹素婳的声音，冷静无比。 刑妈妈整个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打手提溜起来，重新打起精神。 她扫视了一圈这些人，知道自己不说实话，自己的家人，都保不住了。 “是高妈妈，和小红……” “我没有，你胡说……” 刚刚那些求饶的人之中，有一个侍女，马上激动了。 看来，她就是小红。 “再敢嚷嚷，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然后再乱棍打死。”尚珣威胁着。 小红不敢说话了，此时尚珣到底样子，太吓人了。 他们都明白，他说的一定不是玩笑。 “老爷……”小红低下头，想要用自己的态度说明自己委屈。 “再不说，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尹素婳不慌不忙，看着自己的手指。 小红终于认清了现实，叹了一口气，然后哭着给尚珣磕头。 “老爷，这个跟我无关，都是高妈妈，那天我们出去的时候，她跟别人聊了一会，回来之后，就跟苏姨娘说了一些话，苏姨娘才会有这个大胆的想法……” “别人是谁？”尚珣追问。 小红战战兢兢的说着：“是丞相府的一位妈妈。” 第461章 诚心诚意的求虐 果然不出尹素婳所料，这次又把丞相府牵扯进来了。 看来这件事，还真是跟沈玉湖有关。 她这么着急下线，自己都不好意思不成全她了。 对付坏人，保护好人的方式，从来不是对坏人是示弱，而是让坏人去死。 至于感化坏人，让他们变成好人，那是傻子才相信的。 她心里已经有数，丞相府那边，自己就要自己出面解决。 尚大人听到之后，追问了一句：“你确定是丞相府的人？” “奴婢很确定……” 小红为了保命，也是不敢不说实话。 不过这些人，已经触碰了尚珣的底线，肯定活不下去。 他们怎么死，都跟尹素婳无关。 她真正要操心的，是那个跑掉的高妈妈。 既然想要跟自己掰手腕，她当然不会拒绝。 “姨父，今日的事情，也算是因我而起，我自然会负责到底。” 尚珣听到尹素婳的话，有些惶恐。 “世子妃，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不过我不会放过背后的人，我也请姨父相信我，那些人我都不会放过，新仇旧恨，那就一起算算吧。” 尹素婳想着，自己这个性格，拖着他们这么长时间没有解决，他们应该庆幸，自己让他们多让他们风光了这么长时间。 其实尚珣也乐意把这件事交给尹素婳。 刚刚小红提到了丞相府，那个是自己惹不起的地方。 虽然他也有愤怒，可是这件事传出去，自己也是理亏。 因为丞相府的人，只是负责出主意。 真正实施的人，还是自己的苏姨娘。 归根结底，这个也是他们内部治理的问题，怪不到别人头上。 既然尹素婳想要出头，自己当然不会反对。 他们去见了梅映雪，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说了一下。 梅映雪情绪并没有太大波动，这个跟尹素婳想的一样，像是她这样的性格，有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却故意瞒着她，她才会心思郁结。 如今这件事既然解决了，自然就好说了。 他们也没有再迟疑，马上收拾了东西，要去神农医院了。 现在梅映雪的身体，还是需要调理。 总是在家，估计也会担心出事。 尚珣这次完全没有反对，他对尹素婳自然是放心的。 事情安静的处理了，凡是参与的人，都难逃一死。 剩下的人，也命令他们守口如瓶，不然那些人就是他们的榜样。 下人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也不是天生下贱，不过是没有办法，为了生活。 如果为了一点利益，搭上自己的性命，那也太不值当。 让尹素婳没又想到的是，尚珣竟然连刑妈妈的家人也没有放过。 尤其是她那个小儿子，既然他们利用小儿子，让梅映雪身边的小丫鬟成为了内应，他自然什么都知道。 不过这些人死不死，都跟尹素婳无关，她更不会帮他们求情。 她已经说过了，可怜从来不是害别人的理由。 从尚府出来，他们把梅映雪带到了神农医院，然后帮着她办理了入院。 这些天，估计尚飞月都会陪在这里。 尚珣也表现的很积极，这个态度，让尹素婳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些。 原本她也没办法让梅映雪跟尚珣分开，现在看到他这个状态，只能更加放心。 安顿好了他们，尹素婳和莫君夜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那些人，也都是死有余辜。”莫君夜突然说着。 尹素婳点了点头：“嗯，这个倒是真的。” “不过从今日开始，还有一些人要遭到报应了吧。” 莫君夜很自信，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个你都看出来了？” 尹素婳又看了他一眼，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么？ “当然，不然我怎么当你相公？” 看着莫君夜那个低调却嘚瑟的样子，尹素婳笑了。 “这是他们自己争取的，既然他们诚心诚意的求虐了，我自然要大发慈悲的满足他们。” 莫君夜心里想着，这个女人，幸亏是自家娘子，换个人，未必能有这个勇气躺在她身边。 “那个高妈妈，有人跟着，你放心。” 莫君夜接下来这句话，让尹素婳喜出望外。 “真的？” 这件事，她是真的忽略了。 她的精明，在于自己已经储备的知识，还有这个年代的人，没有见过的东西，当然了，还有她那个不记仇，当场就怼的脾气。 “有些事情，你忽略了，我可没有，不然要被自家娘子说没用，会很没有面子。” 莫君夜一本正经的说着，可是尹素婳看到他这个样子，只是想要笑。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还好是她。 换成别人，还真的没有办法包容自己的脾气，还能这样无条件的支持自己做的任何事情，甚至要帮自己补漏。 都说好的感情是互补，她觉得莫君夜就在用深沉的方式来补充自己。 “有相公的加持，看来他们更惨了。” “嗯，我知道你性子急，有些事情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莫君夜很自然的接过尹素婳偏过来靠着他的身子。 “现在应该已经到地方了吧？”尹素婳问着。 “我们回府等消息就好了，反正父王不在，没人能约束我们。” 莫君夜轻轻用手按着尹素婳的头，这个动作让尹素婳觉得自己好像是找到了少女的感觉。 回府之后不久，果然跟上去的侍卫就回来了。 这次是杨少荣，他过来的时候，见到了站在门口的明蕊，眼神带着期待。 可是明蕊马上偏过头去，不敢看他，匆匆告退了。 杨少荣有点失落，想到还有重要的事，只能强打精神。 “世子爷，世子妃，那个高妈妈跑了之后，去了一个小巷子，里面有一个神秘的院子给她开门，之后她就没有再出来。” “我要听结果。”莫君夜没有时间听他说全过程。 “都抓起来了，里面有一对中年夫妻，调查过了，是丞相府夫人身边那位蔡妈妈的儿子和儿媳。” 又是全家出动，看来这次的炮灰，蔡妈妈一家是当定了。 莫君夜转过头，问着尹素婳：“这个蔡妈妈，你应该很熟悉吧？” “是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从小到大，每次我挨打的时候，她都在……” 第462章 我也想成亲 莫君夜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这个蔡妈妈，还真是不能留了。 “你想怎么办？”莫君夜主动问着。 他想要让尹素婳亲自处置这些人，不然她应该会不痛快。 “既然人已经控制起来了，那就想办法，用蔡妈妈的儿子把她弄出来，然后她就不用回去了。” 尹素婳没有想到，自己开始清点应该下线的人，是从一个从小打自己到大的恶奴。 这个蔡妈妈，是沈玉湖的爪牙，这些年，跟着她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当年，她也一定参与了谋害自己娘亲的事。 “要怎么钓？”莫君夜没有废话。 尹素婳笑了：“这个很简单啊，他们自然有私下联系的方式，这么大的事，他们也要一个回馈才行，不然不是白做了，让蔡妈妈的儿子出面，把她弄出来详谈就行了。” 至于细节，这个就不用尹素婳交代了。 她相信莫君夜手下的人，都不是草包。 “行了，就按照世子妃的话，去做吧。” 莫君夜也不想耽误时间，现在尚府还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等到梅映雪住院的事情都知道之后，沈玉湖自然会有所防备。 杨少荣领命出去，到了门口，看到不远处的明蕊。 他想说点什么，不过注意到明蕊那个害怕的样子，只能离开了。 晚上，宁王和莫君毅很晚才回来。 得到消息的尹素婳，拽着莫君夜去请安。 看到他们出现，宁王还有些不适应。 平时自己如果回来晚了，这小子从来不会出现。 果然，有了媳妇，人也变得规矩起来。 “你们这么晚，怎么还没有休息。”宁王笑呵呵的问着。 “本来要休息了，是素婳非要拉着我过来给父王请安……” 莫君夜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让宁王对尹素婳更加满意。 王妃笑了笑：“果然这个世子妃娶的好，什么事情，都能帮夜儿操心。” “是啊，我也这样想。”宁王更是笑容满面。 莫君毅在一边插了一句嘴：“看大大哥和大嫂这样，我都想成亲了呢。” 这句话，瞬间让宁王打起精神。 “你小子早就该着急了，我看那个风家姑娘就不错，跟你又是同门，而且才华横溢，长得也好，家世跟我们也绝对配的上。” 宁王这几天，也在酝酿这个想法。 他自然也是跟风清石通过气的，似乎都对这门婚事有信心。 尹素婳听了之后，不禁有些感慨，那不是白瞎风芷翎这个人了？ 即便是看在外祖母和太后娘娘的交情上，也不能让风芷翎跳这个火坑。 莫君毅就是个伪君子，至于王妃这个婆婆，也迟早要倒台。 “风家姑娘，好像确实不错，不过毕竟不是我们大雍的人……” 王妃好像不太同意，只是说的比较委婉。 尹素婳想起来，当初反对太后的人，护国公是第一个。 现在太后正位，他们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外孙，跟太后娘娘的侄孙成亲。 很明显，这是在打他们的脸。 之前他们的担心，其实都很多余。 不过这个莫君毅，这个时候提这件事，一定不是毫无目的。 尹素婳想着，或许是莫君毅想要通过他自己的力量，让太后护国公府化干戈为玉帛？ 像是他这种学治世的人，眼里应该只有最合适，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 只要合理利用，仇人也可以成为朋友。 宁王听到王妃的话，也想到了当初的事。 “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该过去的都过去了，难道要一辈子守着这件事，过不去了？” 王妃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应该不会同意。 虽然莫君毅是自己的儿子，她和宁王作为父母，自然有权利决定。 可是将来护国公他们，一定会生气。 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尤其是莫君毅的态度，也很重要。 如果他不满意这门婚事，自己怎么也要想办法否决。 “父王，现在他们刚刚要离开，还是以后再说吧。”莫君毅这个态度，就有些模棱两可。 好像是没有意见，却又像是没有同意。 宁王反而说着：“如果你想，我就去跟风大人说说，我相信他对你也很满意。这些天，他一直都在跟我夸奖你。” 莫君夜只是看着，并没有插话。 本身他过来，也只是因为尹素婳拽着他。 最终，他们并没有得出任何结论，莫君毅的态度，还是不够明显。 尹素婳想着，莫君毅这个人，心里就算是有一万种主意，都不会轻易透露，比王妃难对付。 不过现在自己也没有必要对他开刀，先解决丞相府那些人就好了。 两天之后，到了两国使臣离开的日子。 尹素婳也出席，送了他们一程。 风芷翎拉着她的手，说了不少话。 希望有机会，他们还可以见面。 尹素婳说着：“我也希望，但愿不是用你不愿意的方式。” 风芷翎秒懂，她感激的看着尹素婳，这件事，其实自己并没有办法完全掌控。 何太后这些天算是这一生最开心的时候，来到大雍多年，终于可以跟自己的家人团聚，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也弥足珍贵。 相聚就是因为短暂，才显得让人珍惜。 生活好像是恢复了正常，而那边，蔡妈妈也被抓到了。 尹素婳伸了个懒腰，并没有避讳是不是有人看着。 “你这个样子，哪像是个大家闺秀出身……”莫君夜并没有皱眉头，只是随口一说，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 尹素婳换上娇俏的表情：“我是不是大家闺秀，世子爷不都把我捧在手心么？” 一向严肃的莫君夜，竟然被尹素婳这个不要脸的精神逗笑了。 “行了，我们赶紧过去，估计你有不少事情，想要问那个姓蔡的老东西。” 他们坐上马车，扬鞭而去。 到了一处神秘的宅院，蔡妈妈就被关在这里。 进去之后，出现在尹素婳眼前的，就是被绑在院子中一根柱子上的蔡妈妈，还有堆在旁边，被塞着嘴巴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尚府逃走的高妈妈，另外两个自然是蔡妈妈的儿子和儿媳。 尹素婳慢慢走了过去，看着眼睛充满惊恐的蔡妈妈：“我们又见面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463章 明蕊的爆发 蔡妈妈吓坏了，自从尹素婳当上世子妃，已经完全不同了。 之前她回过几次丞相府，哪次都让丞相府不得安宁。 蔡妈妈记忆最深的是尹素婳带人去接周嬷嬷回去，直接砍断了欺负周嬷嬷的侍女的手，还给不开眼的奴婢灌了大粪…… 那个场景，她现在还历历在目。 所以她学会了隐藏，每次尹素婳过来，她总是躲得远远的。 毕竟自己在她小的时候，没少欺负她。 尹素婳让人把蔡妈妈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就悠闲的坐在她面前。 蔡妈妈确实是一脸菜色，整个人都很惊恐。 “老奴见过世子爷，参见世子妃……” 她的声音，都带着一些颤抖。 “呦，蔡妈妈，多日不见，你都学会美声颤音了，这是准备走偶像路线了？” 尹素婳无情的嘲讽了一句，虽然蔡妈妈没有听懂。 “狐假虎威了一辈子，怎么现在见到我，反而不像是当年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我打的时候，那么意气风发？” 尹素婳稍微提醒了一下，蔡妈妈当年做过什么。 莫君夜自然不会给蔡妈妈任何好脸色，任何对自己娘子不好的人，他都视为敌人。 蔡妈妈想到当年，自然后怕。 “世子妃，当年老奴也是身不由己，逼得不得。” “逼不得已？我怎么记得，每次蔡妈妈都是主动挑事的人？沈玉湖罚我在雪地里跪着，你还会专门在我腿下倒水，是担心我跪不住，要把我冻在那里么？” 对于蔡妈妈曾经做过的事，尹素婳还记得清楚。 蔡妈妈张了张嘴，还想解释，尹素婳已经继续帮她回忆了。 “尹妙雪把我当马骑着，我记得是你给她出主意，专门找了东西，套在我的头上，让她差点勒断我的脖子。” “尹天德把我养的小鸟杀死，也是你在沈玉湖跟前说，我的生活还是太好了，竟然有精力和余粮养这些东西，紧接着她就把我的馊饭和剩菜又扣了一半……” “我不过是偷偷的给我娘拜祭，你就到尹厚岩跟前告状，说我不恭顺，长大之后，必然是个白眼狼，让他把我一顿毒打，还逼着我亲手烧了我娘亲的排位。”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莫君夜无比心痛。 虽然之前已经知道，尹素婳在丞相府过得不好。 现在听到这些事，还是不免动容。 这个该死的老刁奴，竟然有这个胆量。 “明蕊，你过来。” 尹素婳又对身后的明蕊说着，有些事，她也跟自己共同经历过。 “这是我贴身丫鬟，她有多少次因为想要帮我拿饭，帮我请郎中，甚至只是在你面前经过，你都找理由打她的耳光，还诅咒她这辈子跟着我，都别想出人头地，将来要把她许给一个老头子，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蔡妈妈真想让尹素婳不要往下说了，这些罪孽，她现在知道错了。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明蕊，跟了我这么久，你做事还是不够果断，而且不够自信，今日我就想看到你的改变，既然跟着我，以后刀山火海还有很多机会，如果每次都要让我护着你，我没有这么多精力。现在，你过去把她欠你的，自己给我找回来。” 尹素婳说完，就看着明蕊。 明蕊刚刚听到尹素婳说那些，其实心里也在疼。 这些事情，她都陪着世子妃一起经历过。 在这个府里，只有她是跟世子妃一起长大，承受了别人没有办法想象的痛苦。 现在蔡妈妈就在她跟前，她却犹豫了。 “如果做不到，那我就给你找个轻松的差事，比如让你去锦绣阁，帮你爹的忙……” 明蕊心里都明白，自己再不成长，只会成为世子妃的累赘。 她咬了咬牙，朝着蔡妈妈走了过去。 蔡妈妈看到明蕊，刚想发狠，想到尹素婳和莫君夜还在这里，又不敢了。 “明蕊啊，当初都是我不好，你小小年纪，看我这么大岁数，又没有什么活头的份上，就高抬贵手吧……” 结果，她刚刚说完，明蕊已经大巴掌打在她脸上。 蔡妈妈愣住了，一是因为明蕊的改变，另外是因为这巴掌没有用力。 尹素婳在后面说着：“没吃饭么？难道宁王府也差了你的伙食？” 明蕊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看着蔡妈妈那个样子，她的呼吸都变得比刚刚重了。 尹素婳又补充了一句：“最近因为什么人闹心，不是心里堆着很多凡事么，这不是有让你出气的人么，要不然，我请世子爷把他调走，让你永远看不见，就再也不会心烦了。” 莫君夜很迅速的接着：“可以。” 杨少荣在一边看着，整个人都冰冻了一样。 他心里苦，怎么受伤的总是自己。 他想去帮明蕊解围，不过又想让明蕊真正坚强起来。 他知道，世子妃这是为了明蕊好。 可以不害人，但是要有反击的勇气。 他也很想知道，如果要送走自己，明蕊会不会愿意。 明蕊当然也明白，那个人是杨少荣，她突然着急了，大喊了一声。 “啊……” 她的声音，还挺突然的。 紧接着，她用足了力气，狠狠在蔡妈妈脸上抽着。 一巴掌，两巴掌，三巴掌…… 当明蕊停下来的时候，蔡妈妈的脸都烂了，牙也掉了两颗。 鲜血顺着蔡妈妈的嘴丫子躺下来，头发也散乱了，还挺惨。 看到明蕊终于开窍了，尹素婳很满意。 “行了，明蕊，回来吧。” 重新站在尹素婳身后，明蕊的表情给都变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蔡妈妈，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刚刚打的。 杨少荣在一边看着，心里又觉得很欣慰，这个丫头，心里果然是有自己的。 这些天，她总是躲着自己，自己还以为，给明蕊带来了厌烦。 看来，明蕊只是有些顾虑，既然这样，自己当然可以坚持。 “哪位是高妈妈？”尹素婳转移了目标。 堆在那里的高妈妈，身上狠狠一震，对这位世子妃，她是从心里感觉到害怕。 杨少荣把她提溜过来，按在那里。 “这个人没什么用，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直接让她去陪刑妈妈好了，不要让她太轻松就死了。” 第464章 猜中结局猜错过程 高妈妈已经没办法起来了，浑身都软了。 而且她的嘴巴还被堵着，没办法说话。 她眼神充满惊恐，想要求饶，根本没有机会。 杨少荣根本就没有管那些，一刀下去，她当时浑身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不过这一刀，并没有刺中要害。 “害我梅姨，又要栽赃到我身上，你们还真是敢想，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阴险的东西。” 尹素婳没有任何紧张，任凭高妈妈在那里滚来滚去。 蔡妈妈吓坏了，她的儿子和儿媳，更是满眼惊恐。 这个世子妃，竟然玩真的。 他们被迫观看了高妈妈死亡的全过程，那个心情，像是从地狱走过。 高妈妈没有声音之后，尹素婳说着：“这个人，给尚大人送过去，让他喂狗。” 既然自己答应了要帮尚珣把事情处理好，总要让他看到。 明蕊虽然刚刚也学会打人了，不过这样的场面，还是很紧张。 莫君夜云淡风轻的在那里看着，始终都像是置身事外。 又轮到蔡妈妈了，尹素婳慢慢靠近，然后笑容冰冷的看着她。 “世子妃，你绕了我吧……” 蔡妈妈又尿裤子了，这种时候，还是先尿为敬。 经过她带头，她的儿子和媳妇，自然也响应了号召。 尹素婳的笑容更灿烂，看着他们这整整齐齐的一家，觉得还挺有意思。 “先杀你儿子，还是先杀你儿媳，你选吧。” 尹素婳直接问着，没有犹豫。 蔡妈妈蒙了，那小两口也吓得不轻。 他们都想求饶，却没有力气挣脱。 蔡妈妈赶紧说着：“世子妃，不关他们的事，都是老奴的错……” “是么？你这是要帮他们扛下来，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不过我要知道，当年谋害我娘的时候，你有没有参与。” 蔡妈妈没想到，这个时候，世子妃竟然还在纠结木青竹的事。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她这么执着。 “世子妃，人已经死了，而且过去这么多年了。” “怎么，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就不是生我的娘了？你们的罪行，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尹素婳的笑容全无，换上了一副严肃的样子。 蔡妈妈也反应过来，这种事，不会因为过去时间长，尹素婳就忘记了。 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算了，我不问你了，反正我已经决定不让丞相府好过了，你说或者不说，并不会影响什么，动手吧。” 她最后三个字，是对侍卫说的。 果然，侍卫手里的刀，就要朝着蔡妈妈的儿子捅过去。 蔡妈妈没有任何迟疑，喊了一嗓子：“不要，世子妃，我说，我什么都说！” 尹素婳让侍卫先不要动手，听蔡妈妈往下说。 “当年，是夫人和老爷商量好，要借助先夫人的身份，让老爷先在朝廷立足，之后让她进门……” 这个开场白，尹素婳都要听吐了。 “当时的沈老夫人，是不太同意的，他们都觉得，这件事太冒险。” “冒险在哪，是担心不能成功么？”尹素婳问着。 “不是，他们是担心，万一老爷真的跟先夫人好好过日子，把夫人忘了，或者放弃了，他们还怎么办，结果老爷把他们家族的家谱，还有一些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都交给了夫人，老夫这才同意。” 看来，这件事，当年沈家上下都清楚。 “然后呢？我要听后面的事。” “一开始，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即便是木家反对，先夫人还是下嫁了，可是木家跟先夫人断绝了关系，老爷那个时候想着，如果他们之间有了嫡子，情况也许就会好转，夫人等不及了，想要赶紧进门，老爷没有办法，才只能商量先夫人，让夫人用妾室是身份，先在府里生活。” 这个不要脸的过程，尹素婳也听过了。 “结果木家是真的不跟先夫人往来了，夫人也越发嚣张，其实先夫人第一个孩子，就是夫人让老奴去下药给弄掉的，只是当时老爷心知肚明，买通了郎中不让他说而已。” 还真是情真意切，竟然知道帮沈玉湖遮掩。 这个尹厚岩，还真是双标的可以。 “在那之后，老爷也是知道，木家彻底放弃先夫人了，也就不顾忌那么多，多次跟先夫人提出，要抬夫人为平妻，都被先夫人拒绝了，好巧不巧，先夫人又怀孕了……” “夫人感觉到，如果再让先夫人生下一个儿子，怎么都是嫡子，一定会威胁到大少爷的位置，所以就先下手为强了……她用的方式，跟那日害尚夫人的方式一样，都是在食物里放马齿苋，然后把郎中开的保胎药其中一味换掉，结果先夫人早产，而且难产，最终一尸两命。” 明蕊听了之后，拳头又握起来。 尹素婳没有多大反应，她以为自己可以听到一些新鲜的。 “这些我早就听说了，就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么？”尹素婳有些不耐烦了。 看到她这个表情，蔡妈妈知道她又要动手：“有，当然有，其实那个药方，还是老爷帮忙换的……” 尹素婳心里一阵寒冷，这个渣爹，确实做得够狠。 为了给沈玉湖一个正经的名分，竟然亲自对娘亲下手。 “之后他们为什么没有弄死我？”尹素婳有些想不通。 蔡妈妈感慨了一句：“当时老爷确实有这个想法，还是夫人说，毕竟世子妃是个女孩，将来也不会威胁到他儿子的地位，说不定将来可以利用你的姻缘，帮她的一双儿女铺路，所以老爷才把你留了下来。” 尹素婳笑了，她猜对了结尾，没有猜中过程。 本来以为是沈玉湖要斩草除根，尹厚岩想要利用自己，结果相反，尹厚岩这个父亲，果然是把无耻和凉薄，演绎到了极致。 她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在冷笑。 莫君夜走到她跟前，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紧紧的抱着她的肩膀，给她力量。 蔡妈妈有些心虚了，她弱弱的问着：“世子妃，还要说么？” “当然，继续。”尹素婳已经没有任何语气了。 蔡妈妈接下来的话，却给了他们另外一个暴击。 “之后，为了清理先夫人留下来的人，老爷想了办法，把他们打发出去，还处死了几个，其中就有乔嬷嬷的大儿子和媳妇，也就是明蕊的伯父一家……” 第465章 意外收获 明蕊已经忍不住流眼泪了，乔嬷嬷经历丧子之痛之后，又说服了小儿子顾金友，让他把女儿卖到丞相府。 这份大义，在场的人都动容了。 侍卫们也觉得，有这样的忠仆，世子妃这也算是悲惨身世中一点幸运。 “明蕊，坚强点，打起精神。” 尹素婳没有回头，都知道明蕊在哭。 明蕊忍着眼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蔡妈妈，你在其中，又起到了什么作用？说了半天，都是沈玉湖和尹厚岩的事，你在其中，就没有任何作为？” 尹素婳并没有被蔡妈妈忽悠住，直接问着。 蔡妈妈没想到，听到这样的事，尹素婳竟然还能保持冷静。 她的冷汗下来了，只能承认：“世子妃，老奴只是奉命办事。” “看来除了这个，你什么都不清楚了，你刚刚说的事，我基本都听过了，所以，对我没有什么价值。” 这句话，几乎是宣判了蔡妈妈的儿子还是要死。 现在蔡妈妈就是在尽量保全儿子，自己死不死，已经无所谓了。 结果，尹素婳又给了她一个机会。 “我出嫁当日中的毒，跟沈玉湖是不是有关系？” 这个问题，就连莫君夜都是一愣。 因为这件事，尹素婳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 成亲当日，他没有看出来尹素婳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蔡妈妈很庆幸，自己还有一些利用价值。 “不是，当时老爷希望世子妃成为沟通宁王府和丞相府的桥梁，这样对将来大少爷的前程，还有小姐的姻缘，都很有帮助，夫人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世子妃出事。” “尹妙雪的姻缘？怎么，他们是想着通过宁王府，让她嫁给什么人？” 蔡妈妈稍微犹豫了一下，说着：“这也是老奴偷听到的，老爷有几次跟夫人密谋，说是要把妙雪小姐嫁进宫里，不过他们一直都在犹豫，在几位皇子中挑选，二皇子虽然成亲了，不过也没有被排除，他们要选择将来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人，这样妙雪小姐才有可能成为皇后……” 尹素婳笑了，如果让皇上知道，他信任的丞相大人，在他的几个儿子里面挑挑拣拣，像是在菜市场买马铃薯一样，估计都要气死了。 而这个沈玉湖，也真敢想。 历来的皇后，有哪个不是母家有足够的实力，而且母家的木家，同样显赫？ 单凭尹妙雪是丞相的女儿，就想当皇后，他们也真把自己当回事。 “就这些？”显然，这个不是尹素婳想听的。 蔡妈妈蒙了，这个还不够？ 没办法，她看了看一边的儿子，又想到了一件事。 “世子妃，还有一件事，至关重要。” “说。” 尹素婳觉得，她再说下去，也未必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了。 “我那日听到老爷和夫人在密谋，好像是老爷曾经晚上偷偷去见过大梁的纳兰大人，而且他和当年一位姓贺的大梁使臣，也有什么协议……” 尹素婳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货。 一旁的莫君夜，却没有任何惊喜。 这些事情，他之前就已经掌握了，不然那日在宫里，就不会简单一点暗示，就怼的尹厚岩不敢说话。 尹素婳有些怀疑，这些话的可信程度，确实值得推敲。 “他们之间的协议，你都清楚么？” “不太清楚，不过老奴想，既然是跟大梁使臣之间的协议，自然是关乎到两国关系，这些事，不是应该让皇上知道么，现在看情况，皇上是一定不知道的，而且当初让世子妃撒谎太后娘娘的身体不好，不能跟着使臣回大梁，也是老爷透露给纳兰大人的。” 尹素婳摆了摆手：“这件事，就没有必要翻过来覆过去说了，我已经很清楚了。” 看到蔡妈妈那个诚惶诚恐的眼神，尹素婳又说着：“如果你没有别的可以说，那还是算了，你刚刚说了这么多，除了尹厚岩跟大梁之间的关系，有些新鲜感，其他的都是废话。这样只能救他们其中一个人，你也知道，我是女的，所以我决定，这个机会，我留给你的儿媳妇。” 听完这句话，蔡妈妈的儿媳妇松了一口气，她的儿子却蒙了。 闹了半天，自己还是要死。 他一脸痛苦还有害怕，看着蔡妈妈，脚不停的在地上蹬。 蔡妈妈知道，他希望自己再想起来什么。 可是，她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是自己知道，而尹素婳不知道的。 “世子妃，你放了我儿子，杀了我吧。” “杀了你，丞相府不是很快就知道了？毕竟你是沈玉湖身边的，少了你，他们不会不知道。而且你们这个计划，既然是沈玉湖用来对付我的，你为什么不好好给我讲讲，这个计划的全过程？” 尹素婳提醒了一下，说了这么半天，竟然没有说到，他们为什么被抓。 这个脑子，不当奴才可惜了。 蔡妈妈这才醒悟过来，原来世子妃想要听这个。 “世子妃，刚刚是我太着急，一时忘记了，因为夫人知道，现阶段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就想用另外的办法，让你的靠山没有办法发挥力量，而且夫人在怀疑一件事。” “怀疑什么？” 沈玉湖这个脑子，一定想不到什么好事。 之前是碰到娘亲那个傻子，才会一帆风顺。 蔡妈妈无奈的说着：“夫人在想，其实世子妃嫁入宁王府，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丞相府的算计，而是她和老爷中了另外几个女人的圈套。” “几个女人？” 尹素婳没有明白，这几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宫里的林贵妃，尚夫人，还有宁王府的魏侧妃，这几个人都是先夫人当年最好的朋友，自从世子妃嫁过去，他们都出现了，而且都是世子妃的助力，夫人怀疑，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要联合起来打击丞相府，说不定背后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尹素婳想笑了，还真是脑洞大开。 “你都说完了？”她问着。 蔡妈妈诚惶诚恐的说着：“世子妃，我知道的事，都说完了，我肯定没有李记布庄的掌柜知道的多，你也清楚，他当年是老爷身边的书童……” “好，那我剩下的事情，就要找他了。至于你，我会在尹妙雪大婚当日，把你送回去，用你的尸体，给沈玉湖当厚礼……” 第466章 还在做梦 蔡妈妈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自己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而且自己也不是始作俑者，世子妃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 “怎么，不舒服了？”尹素婳讽刺的一问。 蔡妈妈咬了咬牙，只能说着：“世子妃，老奴罪孽深重，该死就死了，可是我的儿子是无辜的，我还有孙子需要他们抚养……” “你的孙子，如果让这样的人抚养长大，将来不会是什么好人，也会祸害别人的，我觉得不如给你孙子找个更好的人家，你觉得呢？” 蔡妈妈听懂了，世子妃没打算放过自己的儿子。 “世子妃，不是说好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然后你就放过我儿子么？” 尹素婳笑了：“说好了？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印象。” 蔡妈妈无语了，从一开始，世子妃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全家。 “你应该感谢我，让你们在下去的路上，并不孤单。” “世子妃，这几个人怎么处理？”侍卫走过来，然后问着。 “那对就一杯毒酒吧，至于这位蔡妈妈，大卸八块。” 这边的事情既然结束了，丞相府那边，也该重新规划一下了。 这位蔡妈妈，一定会让沈玉湖很惊喜。 莫君夜跟尹素婳走出那个庭院，小声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保存蔡妈妈的尸身？”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问题？”尹素婳没有听明白。 “你不是要把她的尸体在尹妙雪大婚当日送到沈玉湖跟前么？现在尹妙雪还没有议亲，估计你要等一段时间了。” 看到莫君夜那个认真的表情，尹素婳无奈的一笑。 “世子爷，有些事情，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我刚刚口误了，我想说的是尹天德，但是我不能怂，不能让自己的气势掉下来，不然就不够吓人了……” 莫君夜也忍不住笑了，刚刚他就发现了，不过没有当时提醒。 毕竟那个时候，尹素婳还在用一种非常冷峻的气场，吓得蔡妈妈根本就没有心思听她到底在说什么。 只有他这样的冷静旁观者，才能听出来。 即便是明蕊，当时就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我们心思缜密的世子妃，也有口误的时候。” 尹素婳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悄悄朝着后面看了一眼。 明蕊离他们不远，在那里静静的跟着。 杨少荣也带着侍卫，站的更远一点。 “怎么样？”她问着。 莫君夜点了点头：“算是通过考验了吧。” 他都不用尹素婳解释，就知道她在问什么。 刚刚明蕊的表现，明显是不想让杨少荣被调出去，还想每天都能看到他。 “回去我再跟她谈谈吧。”尹素婳说着。 明蕊心里在想什么，尹素婳很清楚。 自卑的女孩，如果怎么鼓励都没用，她就会放弃。 姻缘是自己的，她不想珍惜，别人也没有办法帮忙把握。 人生也是自己的，她虽然可以插手，但是不能帮她决定。 对于丞相府那边的事，莫君夜已经帮她安排好了。 尹素婳从来不用担心，自己惹事之后，后面的事情，没有办法收场。 因为有一个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还有多少本事没有用出来的相公。 就像是莫君夜对她的医术，也没有办法了解完全。 这两个人彼此都有神秘的地方，却能做到相互信任。 丞相府那边，确实有些慌乱。 沈玉湖想要设计梅映雪，结果没有成功。 这个结果，多少让她忐忑。 所以蔡妈妈的儿子，传话来让她相见的时候，沈玉湖没有任何犹豫，就让她出去了。 结果，这个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尹厚岩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也是状态紧绷。 “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是在添乱？” 尹厚岩对沈玉湖这个举动，明显非常不满意。 眼下皇上对他们很不满，她还想顶风作案。 如果被察觉了，他们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而且尹天德马上要成亲，他们还要防备尹素婳在这个时候弄出什么幺蛾子。 沈玉湖有些委屈：“老爷，我这也是想要给尹素婳一点教训。” “怎么教训？现在尚夫人没事，而且还住进了尹素婳的医院，你觉得他们对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察觉？” 沈玉湖其实也心虚，这件事，确实是她计划的不够周全。 看着尹厚岩那个脸色，她知道自己这次确实做错了。 “老爷，我知道自己这次不对，你也不要生气了……” 尹厚岩想到，这件事只要被抓到把柄，一定没有办法善后。 他忍着脾气问着：“蔡妈妈到底去哪了？” 沈玉湖也有些生气：“这个蔡妈妈，我真是看错她了，她竟然带走了不少银钱，显然是跟着自己的儿子一家跑了。” 尹厚岩问着：“你确定？” 如果真的是跑了，他们倒也不用太担心。 反正死无对证，别人也就没有办法八十七个怪罪到他们丞相府头上。 “嗯，她的东西，都已经拿走了……” 沈玉湖让人检查过，属于蔡妈妈那些东西，都已经不在了。 而且她儿子和儿媳妇，也突然消失了。 他们一定是知道事情败露，担心自己会推他们出去当替罪羊，所以先跑掉了。 毕竟跟着自己这么多年了，对于自己的能想到的办法，蔡妈妈很清楚。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些都是莫君夜的手笔。 让人偷点东西，也太简单了。 尹厚岩再三确认之后，终于松了口气：“这样也好，这样他们就不会贸然跟我们要说法。不过，这件事一定惊动了尹素婳，说不定她也能想到不少事，还有几天，就是天德的婚事，你不要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沈玉湖心里还是不服气，这个尹素婳，从小就在自己手里求生，好不容易长这么大，竟然骑到自己头上，而且中间一点过渡都没有。 想不到，自己几次试探，都失败告终。 “现在我们也算是跟护国公一家走在一条战线上，之后也可以借力，妙雪的婚事，我也在想办法了……” 尹厚岩虽然生气，也没有办法。 毕竟他们的生活，现在已经被尹素婳搅乱，想要反击，自然要联合更强大的力量。 “你确定，大婚当日，大皇子会过来？”沈玉湖很忐忑的问着。 第467章 选中大皇子 尹厚岩看了看外面，意味深长的说着：“这个是自然，之前我救过皇上，他也曾经答应过我，日后会答应我一个请求，我想，这个请求，就应该用在妙雪身上。” “你是选定了大皇子了？”沈玉湖觉得有些激动。 几位皇子中，牌面实力作为强大的，自然是大皇子。 他是嫡子，刘皇后的母家，也完全有这个实力，跟护国公府抗衡。 不然当年这个皇后之位，未必会轮到刘皇后。 他们家，也不是没有女子。 刘家这些年，韬光养晦，有刘皇后在前面，已经足够了。 而大皇子作为嫡子，又是刘家的外孙，如果不成为太子，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林贵妃所生的二皇子，已经成亲，虽然朱娉婷也是永宁侯之女，可是他们并没有太强大的后盾。 比如永宁侯夫人，也真是齐太医之女。 这次齐太医在医治太后娘娘方面，虽然立功，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真正让太后娘娘活下来的人，是尹素婳。 “我觉得刘皇后，未必会答应。” 沈玉湖这个相当于自问自答了，她总觉得不太踏实。 尹厚岩眼睛里都是光：“我也是担心这个，所以这次天德大婚，自然要让妙雪和大皇子之间，发生一些事情。” 沈玉湖愣住了，这是要赌？ “老爷，你就不怕万一……” “现在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你觉得尹素婳会放过我么？” 对于眼前的形势，尹厚岩早就看清楚了。 不管他们是不是学会老实，尹素婳必然会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想办法破局。 只要尹妙雪成为大皇子妃，别人再想动他们丞相府，总要考虑一下。 “我觉得四皇子，似乎是对妙雪有想法。”沈玉湖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上次尹厚岩的寿宴，四皇子是唯一个出现的皇子。 尹厚岩却有些看不上四皇子，很是淡定的说着：“他当然有这个想法，可是你要知道，四皇子的母妃苏珍妃，并没有强大的母家，完全是依靠皇上的宠爱，才坐在了这个位置，以后的储君之争，其实没有她什么事。” 沈玉湖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林贵妃的二皇子虽然已经成婚，可是这个并不妨碍他在储君职位的竞争力，还是比四皇子强大。 “既然老爷已经决定了，那剩下的需要我们怎么配合，直接告诉我们就是了，我相信，妙雪一定是最好的。” 如果这个话被尹素婳听到，一定会夸奖他们，长得不怎么样，想的还挺美。 真以为皇后是那么容易当上的。 他们家都要朝不保夕了，还想出现一个皇后。 这种想法，简直太可笑了。 尹素婳喝莫君夜回到家里，正好宁王他们在那里闲聊。 这阵子忙着迎接使臣，宁王父子确实很累，皇上也是给他们放了个假，让他们好好休息。 看到他们回来，宁王很高兴的让他们一起坐坐。 莫君夜觉得有些无聊，之前就不喜欢跟王妃这个假面人坐在一起，这么多年，他都尽量避免跟王妃见面。 现在多了一个莫君毅，他就更不舒服了。 不过尹素婳倒是能忍，她的假笑，绝对标准。 “听说尚夫人的身体突然出现不适，现在没事了吧？” 现在梅映雪住在神农医院的事情，整个帝都都已经传开了。 大家对于住院这件事，似乎也在慢慢接受。 尹素婳从来没有着急，反正这个过程，是一定要有的。 正好利用这个过渡期，也让医院的人能有一个业务熟练的过程。 “已经没事了，这次是双胎，所以会比较辛苦，而且相对比较危险。” 尹素婳并没有透露，这次梅映雪先兆流产的原因。 她也叮嘱过尚府的人，这件事不要对外宣扬，因为没有任何好处。 反正该处理的人，已经处理了，其他的事情，那就放在一边。 “我也听说了，尚夫人这个年纪了，还能有孕，而且是双胎，好像已经让很多人羡慕了，素婳，听外面的人说，这写都是你的功劳，因为你给尚夫人开了什么药。” 宁王津津有味的说着，外面的传言，只要是关于尹素婳和莫君夜的，他都很喜欢打听。 王妃在一边，也有些羡慕。 她不漏痕迹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后轻轻放下。 “这个不是我的功劳，只能说尚大人和梅姨夫妻感情好，不然我就是给她开了再多药，尚大人却不去梅姨的房间，也是无济于事。” 这句话，似乎没有任何意思。 可是王妃听着，总觉得是在讽刺自己。 宁王平日里，不是睡在许侧妃那里，就是魏侧妃，自己这里，虽然他也来，可是也只是尊重，已经很少有那些事了。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个小蹄子，还真是得意忘形。 “素婳，你和夜儿也成亲一段时间了，我估摸着，你这个肚子，应该也要有动静了吧。” 毕竟自己年龄大了，不怀孕倒是无所谓。 反正自己已经有个儿子，可以跟莫君夜竞争了。 反而是尹素婳，当初宁王让她进门，就是为了给病入膏肓的莫君夜留下一男半女。 现在莫君夜的身体好了，他们却一直没有传出来喜讯，这个能是谁的问题？ 尹素婳明白，在这个时代，生不出孩子，大多数都会惯到女子身上。 果然，宁王好像也很关心这个问题，说着：“你们也抓点紧……” 尹素婳看了一眼莫君夜，这种问题，应该让她回答。 果然，莫君夜没有让尹素婳失望，他直接开口：“素婳嫁过来，不是为了给我生孩子的，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是她自己的事，我身体刚刚恢复没有多久，这个时候要孩子，素婳担心以后会有问题……” 宁王听了之后，果然很认真的说着：“没错，是父王太着急了。” 莫君夜的话，还没有结束：“还有一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其实素婳嫁过来当天，也中了毒。” 宁王愣住了：“中毒？素婳，是谁想要害你？” 第468章 杨憨憨 王妃在一边，状态非常自然。 她也很关切的问着：“素婳，这些事情，你怎么一直都没有说？” 如果不是了解王妃的为人，估计尹素婳就相信她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她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坐着么，那种程度的毒，对我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 她说完之后，满脸笑容的看着王妃。 这个笑容，让王妃有些心虚。 从蔡妈妈说出，自己大婚当日给自己下毒，导致原主去世，而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罪魁祸首，并不是沈玉湖。 除了她，自然只有王妃有这个动机了。 她要让自己死在婚礼当天，这样莫君夜克妻的名声就会传开，到时候谁也不会嫁给他，他注定不会留下一儿半女，死了之后，世子这位就是莫君毅的。 估计大婚当日，见到自己出现在婚宴现场，王妃心里一定很难受，可是她面上的表情，是真的高兴。 尹素婳完全有理由怀疑，王妃才是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的原作者。 莫君毅一直观察着他们的言行，心里其实也清楚，大哥和大嫂，这是在递话。 既然大家都喜欢这样说话，自己也没有必要打破这个规矩。 他在一边插嘴：“大哥大嫂现在的状态就很好，还是等等我把，我还没有成亲，你们都已经有孩子了，这样我要追你们，会很辛苦。” 宁王却没有办法马上笑起来，刚刚谈到尹素婳中毒，他觉得是很严重的问题。 “二弟说笑了，你倒是说说你的目标，让父王和王妃帮你参谋一下。” 尹素婳接住了莫君毅的话，她不是为了给他解围，只是不想冷场。 这是王妃说话了：“这个要慢慢找，毕竟有你这样的嫂子，以后我们宁王府的儿媳妇，标准会很高，不然站在你面前，别人会不自信。” 王妃说完，还特意对宁王说着：“王爷，你说是吧？” 宁王反应过来，表情有些尴尬，说着：“是啊，要从长计议，不能急于求成。” 莫君夜看着他们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话说。 只要他们不再纠结尹素婳生不生孩子，自己都可以当做没听到。 关于中毒的事，他和尹素婳早就达成共识了。 在某种程度上，尹素婳当初中毒，也是因为自己。 所以，他对尹素婳要更好。 回到他们的院子，尹素婳把明蕊叫了过来。 之前处理蔡妈妈的时候，尹素婳逼问出了明蕊的心里话。 明蕊有些战战兢兢，大概已经猜到，尹素婳要跟自己说什么了。 “明蕊，打人是什么感觉？” 明蕊一愣，这个问题，自己该怎么回答？ “世子妃，我那天其实有些害怕，不过打完了之后，我觉得她该打。” 明蕊的心态变了，之前欺负世子妃和自己的人，她都觉得死有余辜。 虽然没有亲自动手过，不过她也从未同情世子妃处罚的那些人。 “如果让你跟杨侍卫学功夫，保护我怎么样？” 尹素婳下一句话，让明蕊满脸都是问号。 “啊？” 她没有反应过来，世子妃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尹素婳说着：“怎么，你不是想要跟杨侍卫接触么，现在反悔了？” 明蕊鼓足勇气，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 “把后面的话咽下去吧，只要真心喜欢，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最多就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竟然感情都有了，他心里也不是没有你，那就可以试一试。” 明蕊反应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世子妃。” 看起来，她是真的开窍了。 估计这么长时间，她也是真的想通了。 总是躲着杨少荣，他不好受，自己也不舒服。 顺其自然吧，说不定真的可以像是世子爷和世子妃那样，修成正果。 “明蕊，记住我一句话，曾经拥有，总比从未把握更加美好，至少不留遗憾。” “是，世子妃。” 明蕊的笑容有些腼腆，不过态度已经很明确。 “你想报仇么？”尹素婳突然问了一个跨度很大的问题。 明蕊又愣住了，什么？ “怎么，你忘了蔡妈妈说过的，你的大伯父一家，是死在尹厚岩手里的。” 明蕊明白了，尹素婳这是在给自己机会。 她郑重的点头：“我想。” “那就好，准备一下吧，丞相府的好日子，到头了。” 明蕊出去的时候，都有些茫然了。 世子妃已经计划好了？ 自己每天都在她身边，并没有看到她在那里沉思，或者是考虑什么问题啊。 怎么这么轻松，她就说，丞相府的好日子已经结束了？ 尹素婳又单独找了杨少荣，他是男人，有些事情，还是要让他多承担一些。 “世子妃，你找我？” 杨少荣是从心里害怕尹素婳，不知道原因。 尹素婳没说话，就那样看着杨少荣。 杨少荣心里发毛，这是什么情况？ “世子妃……” 他有些尴尬了，站在那里，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什么错事，可是没有想起来。 尹素婳看到他那个难受的样子，没有继续为难。 “这些天，明蕊都在躲着你，你觉得感受如何？” “不舒服，非常不舒服……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我就是跟她说，我想娶她……” 杨少荣这个憨憨，还挺有意思。 尹素婳都没有用任何手段，他什么都说了。 看大他这个老实的样子，尹素婳笑了。 “那日明蕊不想见不到你，甚至突破自己的性格，都敢打人了，你又是怎么想的？” 杨少荣挠了挠头，整个人状态都变得可爱起来。 “这个我还挺高兴的。” “你之前喜欢的不是她的温柔么，如果她变得跟我一样，会打人，会吵架，你还会喜欢么？” “当然会了，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定她了。”杨少荣很着急的说着，生怕尹素婳不相信自己。 有了他这个保证，尹素婳很高兴。 “那你自己去跟她说吧，你们的事情，我没有意见，前提是她同意，虽然她是我的婢女，可是我不会说着就希望你们在一起，她的意愿最重要。” 第469章 我去了就送花圈 杨少荣心满意足的出去，正好撞上了莫君夜。 “世子爷……”他赶紧收敛了笑容，生怕让莫君夜看出来什么。 “这么开心？”莫君夜面无表情。 杨少荣吓坏了：“世子爷，我是因为明蕊的事，不是因为世子妃……” 他已经知道，任何人太靠近世子妃，都会引得这位醋王恶整。 莫君夜不慌不忙的说着：“这么害怕干什么？心里有鬼？” 杨少荣内心已经哭了，世子爷，你快放过我吧。 “行了，看在明蕊的份上，这次就不让你出去了，不过你好好处理你们的关系，世子妃身边的人，不能受委屈，我怎么对待世子妃，将来你就要怎么对待明蕊。” 杨少荣松了一口气，高兴的说着：“谢谢世子爷提醒，我先出去了……” 总算是安全躲过一劫，杨少荣觉得自己真是庆幸。 莫君夜进屋之后，尹素婳正在看着他。 “世子爷，我说他们怎么都怕我，原来是你在背后损坏我的人缘。” 莫君夜自然的坐在那里，说着：“你不知道我占有欲很强么？” “我占有欲也强，是不是不能让你身边出现任何女子？” “好啊，我自然是没有意见。” 尹素婳吃瘪了，这次自己确实赢不过他。 他好像是个异性绝缘体，对待府里的这些侍女们，从来都是冷淡相对，像是没有见到一样。 而那些长辈，自己自然更加不会多心。 “世子爷觉得他们合适么？” 没办法，转移话题，缓解尴尬。 “这个要看他们自己，我们说了不算。你不是说过么，你不会左右明蕊的决定。” “嗯，这种重要的事，我可以帮她把关，但是不会帮她决定。” 尹素婳很诚心，这就是她的态度。 “行了，说点正经事，丞相府婚宴的流程，还有花轿的路线，我都已经弄到了。” 果然，任何事情交给莫君夜，都万无一失，而且很有效率。 本来尹素婳还想着，怎么也早再过一两日，才能有具体消息。 “世子爷果然厉害，看来丞相府里，也有世子爷的人。” 尹素婳想了想，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莫君夜没有解释，自己的本事，他不知道的还不少呢。 “这个尹厚岩，应该是在防备着我们，确切的说，是防备你，他们选了三条路线，其中两条都很郑重的装饰过，真正的那条，却没有什么动静。” 尹素婳听了之后，心里想着，这个尹厚岩，果然是了解自己。 知道自己虽然不会过去，却一定会搞事情。 不过自己已经预判了他的预判，看看他还想怎么玩。 “那我们也该安排一下了，帮他们的婚礼热闹热闹。” 尹素婳说这个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散发自信的光芒。 “你好像算计人的时候，就会特别兴奋。”莫君夜调侃着。 “这一点，我觉得我世子爷，完全是一类人。” 莫君夜也没有反驳，反正他们就是各种契合。 他们房里布置了半天，晚上的时候，又要去正厅吃饭。 大家坐在一起，话题很自然的谈到了丞相府的婚事。 王妃这几天，其实也在帮忙。 毕竟是柳夫人是他的亲姐姐，柳琳琅的婚事，她这个当姨母的，也要去给添妆。 护国公府的人没有来，礼物却早就已经到了。 这个也算是侧面在给柳琳琅撑腰，让人们知道，这是他们护国公府的外孙女，任何人不能欺负。 “素婳，马上就是丞相府大公子的婚期了，你不过去看看么？”王妃问着。 其实她也知道，尹素婳不会过去。 毕竟他们已经跟尹厚岩闹僵了，怎么会去给他送祝福。 “不去了，我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尹素婳说着。 “嫂子，何必这样说，我觉得你的自制力很好。” 莫君毅知道，她这是在说反话。 尹素婳笑了：“毕竟按照我和丞相府的关系，我可能会直接送个大花圈，加上挽联送给他们新婚之喜，顺便给他们买上一堆纸钱……” 宁王他们听了之后，脸色已经变了。 “不过我想了想，毕竟新婚的另外一方，是柳家，怎么也算是相公的表妹，我跟丞相府的矛盾，还是不要影响到别人，就算了吧。” 尹素婳说话，王妃却不太相信。 她觉得刚刚尹素婳说这些，不是为了表达她收手了，而是在告诉他们，她已经准备好了。 她只能陪着笑脸说着：“素婳现在很大气，不用为了之前的事情，让自己的心思郁闷，日子还得过，这些人家，来来回回，其实多少都有牵扯，偌大的帝都，这些人说来说去，其实都有些关系。” 尹素婳明白，王妃这是在跟自己说，没有永远的敌人。 不过她并不想接受，在她心里，丞相府不倒，她不会罢休。 “王妃说的是，这总风气，早就该改一改了……” 王妃被无形的怼回来，也没有生气。 “这几天，姐姐好像也很紧张，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嫁女儿……”王妃转而对宁王说着。 “是啊，你们护国公府，只有她和大舅兄各有一个女儿，剩下的都是儿子，这样的场面，自然很难得又紧张。” “王爷，那日你若是无事，我们早些过去吧。”王妃又说着。 宁王看了看尹素婳的表情，怕她会介意。 当他看到尹素婳完全不受影响的时候，才终于点了点头：“好，尹厚岩选的日子不错，那日所有人大臣都休沐，估计会有很多人过去观礼。” “嗯，听说大皇子和四皇子也会过去。”王妃这个话，似乎不是说给宁王听的。 尹素婳还是很淡定的给莫君夜夹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天珏是代替皇上去的，四皇子是代表自己。” 宁王这句话，透露了很多玄机。 王妃听懂了，在场的人，也都明白。 “嫂子，不知道那日，你们有什么安排？”莫君毅突然问着。 尹素婳放下筷子，并没有任何惊慌。 她擦了擦嘴，然后大大方方的说着：“那天确实是个好日子，我的店铺正好要搞活动。” 第470章 喜服有屎 莫君毅表情还挺羡慕：“嫂子，果然有经商的头脑……大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莫君夜看着他那个假模假式的样子，一本正经的问着：“是不是也想找一个像是你嫂子这样的娘子？” 王妃有些尴尬，这个问题，怎么觉得莫君夜不是什么好心情问的？ 莫君毅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反而很坦荡的说着：“恩，我应该按照嫂子的标准，再给宁王府添一位儿媳。” 宁王笑了，如果有两个尹素婳这样的儿媳妇，他自然是最高兴的。 结果莫君夜说着：“现在不就有一个么，跟你嫂子一个父亲生的，那个尹妙雪，虽然差了一个娘，不过身份也不错，怎么也算是丞相府的嫡女，现在她哥哥娶了柳家表妹，你若是再娶了她，亲上加亲。” 这个话，让莫君毅终于没脾气了。 这个大哥，怎么像是吃枪药了一样？ 王妃也觉得，莫君夜刚才一定是故意的。 不过他们都没有办法说什么，毕竟大家都是在闲聊。 吃了饭回去，尹素婳想起饭桌上，莫君夜怼莫君毅的话，就觉得过瘾。 “你怎么想的，竟然要把尹妙雪跟二弟凑一对。” “你不觉得他们很合适么？”莫君夜的样子，还是非常认真。 “难道你忘了，人家丞相大人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皇子，将来要当皇后的。” 莫君夜却嗤之以鼻：“她配么？” “配不配的，就看大婚当日，他们的手段了，既然大皇子去了，他们总要想办法，让尹妙雪有机会。” 尹素婳通过那日蔡妈妈的描述，已经猜到了什么。 第二天，尹素婳就让人放出风去，百草堂和锦绣阁，又要举办活动了。 这次百草堂不是送鸡蛋，而是送调理夫人身子的药物，世子妃亲自研制的，已经搓成了药丸。 这个药丸，就是之前梅映雪吃的。 多余的话，他们并没有说。 可是很多人都知道，梅映雪高龄怀孕，而且还是双胎。 那些想要生孩子的妇人，自然是趋之若鹜，蠢蠢欲动。 锦绣阁那边，当日所有商品，全部半价，而特价秒杀区的活动，又增加了一轮，那些喜欢锦绣阁的衣服的人，自然也是跃跃欲试。 这次就连茶庄和首饰铺子，都联合搞活动，整个帝都，都在传这些事，他们想着，要怎么合理安排时间，去参加各个地方的活动。 大婚当日，不管是柳府，还是丞相府，都忙碌的不成样子。 尹厚岩心情很爽朗，从今日开始，他跟护国公，就是真正搭上关系了。 他督促尹天德早点起，不要耽误时间，毕竟对方是柳府，他们不能在礼数上有任何怠慢。 沈玉湖都要哭了，看到自己的儿子，终于成亲了。 他们算计了这么多年，每一步都在谨慎的选择，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真是不容易。 “天德，从今日开始，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要让母亲失望。”沈玉湖叮嘱着。 “放心吧，母亲。” 尹天德也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身为丞相的儿子，至今只是个举人。 想起这个，其实尹厚岩多少也有些无语。 自己那么好的脑子，难道都遗传给尹素婳这个逆女了？ “行了，不要磨蹭了，赶紧出发。” 尹厚岩生怕对方等得时间长了，会有不满。 柳夫人那个人，还是一样的不讲理。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是真的不想跟柳夫人这样的人成为亲家。 尹天德去换衣服的时候，却惊呼了一声：“父亲，母亲，我的喜服！” 这个声音，很是惊慌。 尹厚岩和沈玉湖赶到的时候，看到尹天德的喜服，上面都是老鼠屎和鸟粪。 老鼠屎倒是好解释，可是这鸟粪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让他们都很吃惊：“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老爷，夫人，少爷的喜服，昨日试过之后，这个房间就再也没有进来过任何人……” 下人匆忙说着，都不想连带责任。 尹厚岩制止了要发火的沈玉湖：“去把那件备用的拿过来，马上。” 之前，他已经防备了这个问题的出现，所以留有后手。 沈玉湖知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不能生气。 她尽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监督下人们把另外一件喜服拿过来，仔细检查了之后，上面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才算是放心。 穿上喜服之后，尹天德就赶紧跟着自己的朋友们，还有迎亲的队伍，骑上马带着花轿出发了。 他们离开之后，尹厚岩马上下令，仔细检查了府里的东西，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 最终，他们在新房里，发现了一个小包裹。 下人们把包裹拿到他们跟前，尹厚岩和沈玉湖都很担心，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打开看看。”尹厚岩吩咐着。 下人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打开，里面竟然是几件首饰。 “这是什么？”尹厚岩一个大男人，对这些东西，自然不太敏感。 可是沈玉湖眼睛比较好用，马上认出了这是自己之前赏给蔡妈妈那些。 “老爷，这些首饰，都是蔡妈妈身上的……” 沈玉湖有些担心了，蔡妈妈不是跑了么，怎么她这些首饰，会出现在这里？ 尹厚岩也蒙了，看来这个蔡妈妈，未必是跑掉了。 即便他们现在明白过来，婚礼也没有办法推辞了。 咬着牙硬挺，也要把婚事完成。 “加派人手，如果发现府里有可疑的人物，马上盘查。” 没办法了，只能多加小心。 他们左防备右防备，却不知道，尹素婳的后招，在尹天德身上。 尹天德带着迎亲队伍，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不过前面带路的人，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尹天德问着。 “大少爷，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 “什么人这么不开眼？不知道今日我吃成亲么？”尹天德经历了喜服的事情，本来心情就不太好。 带路人回到：“少爷，前面好像是宁王府世子妃的百草堂，很多人围在那里，似乎在排队领什么东西……” 第471章 步步是坑 尹天德听了之后，更急郁闷。 又是这个尹素婳，总是跟他们丞相府作对。 “他们听不到这边的声音么？让他们让开。”尹天德已经要没有耐心了。 错过了时辰，两边都不好说话。 带路人也很无奈：“百草堂那边也在演奏什么乐曲……” 尹天德让他们的人，先停止吹奏。 果然，百草堂那边的声音，离得很远就能听清楚。 他非常不满意，说着：“往前走，冲散他们。” 带路人犹豫了一下：“大少爷，这样不太好吧，前面多是一些妇人……” “妇人怎么了？整日不在家，出来抛头露面的。” 尹天德非常不耐烦，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错过了爷的吉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带路人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结果到了百草堂门前，那些人完全没有让路的意思。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带路人很无奈。 这样的日子，自然不能跟人起冲突。 “凭什么？我好不容易排上队，万一给你们让开了，一会怎么插进来？” 一个妇人很是理直气壮的说着，不想给他们让路。 这是尹素婳之前安排好的人，有她带头，别人自然也纷纷附和。 “没错，你们不能走别的路么？非要在这里跟我们抢路。” “我们少爷今日成亲，麻烦你们行个方便。”带路人还是耐心解释。 妇人们也在跟他讲理：“帝都的路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走这里？” “那你们也可以去别处排队啊。”带路人着急了。 “奇怪了，道路很多条，你们可以选，可是百草堂只有这一家，我们不在这里排，要去哪里？” 妇人们慢慢团结起来，都不给面子。 尹天德的耐心耗尽了，骑在马上大声呵斥：“再不让开，当心我不客气。” 其中一个妇人都没有给他机会，直接就从手里拿出一个鸡蛋，扔在了尹天德身上。 丞相府这边的人蒙了，大少爷成亲当日，竟然遇到这样的事？ 越来越多的妇人，随手就把手里的东西，早市买的蔬菜和水果，都扔在尹天德身上。 尹天德暴怒，杀人的心都有了。 结果他一用力，喜服突然刺啦一声，竟然裂开了一条口子。 出发之前，沈玉湖只检查了一下喜服上面有没有脏东西，却没有检查是不是结实。 不一会，意气风发的新郎官，浑身挂满了菜叶子，还有各种汤汁，喜服也破了。 余涛这个时候从里面走出来，告诉大家稍安勿躁，今日的药丸，先暂停发放，希望大家让出一条路来，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有了他这句话，再加上那位安排好的妇人里应外合，很快大家就把路让出来了。 “尹大少爷，对不住了，还是赶紧上路吧，误了及时，好说不好听。” 余涛说这个话，简直要把尹天德挤兑死了。 尹天德想着，现在回家去换衣服，必然来不及了。 没办法，只能简单收拾了一下，重新出发。 喜乐队的声音，都有些跑调了。 大家也是强忍着，刚刚的情绪。 一路上，这个别致的新郎官，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尹素婳四家店铺同时搞活动，就是为了用各种方法堵住尹天德的去路。 不管他走哪条路，总会经过其中一家店铺。 而且到时候他们想要算账，自己也有话说。 自己明明四家店铺都有活动，说明自己不是有意的。 柳府这边，也是异常忙碌。 柳琳琅一大早就被拎起来，又是化妆，又是换衣服。 看着镜子中自己好看的脸蛋，她多少有些不服气。 凭什么尹素婳可以嫁给莫君夜，成为世子妃，而自己身为护国公的外孙女，竟然要嫁给尹天德这个无官无职的人。 虽然他父亲是当朝丞相，可是在尹素婳的打压之下，现在尹厚岩已经步入往日风光。 “琳琅，在想什么？” 柳夫人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有心事。 “母亲，这门亲事，你真的满意么？” 柳夫人叹了口气：“我自然是不满意，可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柳府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比从前，如果娘还是坚持要给你选最好的，估计会耽误你。” 这个话，她是挑选了好听的来说。 实际情况是，因为柳府的名声，已经没人想要娶柳琳琅了。 如果不是之前因为李记的事，丞相府自认理亏，这门亲事，也轮不到他们。 原本他们是想让柳公子娶尹妙雪，不过被丞相府拒绝了。 现在退而求其次，换成他们柳府嫁女儿，丞相府娶媳妇，也算是不错。 反正从现在开始，他们算是拴在一起了。 “我总觉得，我嫁过去之后，未必会开心。” “没事，那个沈玉湖没有任何背景，跟我们护国公府比起来，什么都不是，她不敢给你脸色看，如果她敢为难你，你就回来告诉娘，我自然会上门找她理论，我的女儿，嫁过去是当女主人的，不是伺候她的。” 柳夫人始终都没有给柳琳琅灌输过适合她的观念，总是让她在吃亏的路上越走越远。 “我知道了，母亲。” 外面终于有人传话，说是新郎官来了。 柳琳琅紧张起来：“母亲，怎么办？” “没事，平常心。” 这个时候，下人表情非常不自然的说着：“夫人，您还是出去看看吧。” “怎么了？”柳夫人问话的时候，表情也挺狰狞。 下人很紧张：“新姑爷好像是跟人打架了一样……” “什么？大婚当日，他跟人打架？这成何体统？” 柳夫人听完，都觉得不可思议。 柳琳琅也是心里打鼓，这个尹天德，跟自己的哥哥，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柳夫人让柳琳琅安心在这里等着，自己冲了出去。 到了前厅，他终于看到了迎亲队伍簇拥之下的尹天德，一身的汤汤水水，而且喜服也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这个装扮，哪里像是新郎官，倒像是要饭花子捡到了喜服披在身上。 “小婿见过岳母大人……”尹天德窘迫极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柳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喊了一声：“要死啊？你们丞相府什么意思？不嫁了，我女儿不嫁了，都给我滚！” 第472章 惊喜不能断 场面当时有些失控，尹天德自己也知道理亏，自然不敢争辩。 不过今天这件婚事，一定要完成。 即便是天上下刀子，也要继续。 他直接跪下来，一副很虔诚的样子。 “岳母大人容秉，小婿这样来迎亲，确实不应该，可是事出有因……” “有屁快放，我倒是想知道，到底什么因，能让你做出这种事。” 柳夫人火气很大，原本刚刚女儿的情绪，就让她不舒服了。 现在尹天德竟然这个德行，一会出去不是要让人笑话死？ 他们柳府再怎么样，也是要脸面的。 尹天德就把自己经过百草堂的遭遇说了，柳夫人还想发火，柳大人却制止了她。 他已经听出来了，这明显是尹素婳做的。 他挡住了柳夫人，让尹天德去接人了。 柳夫人蒙了，他们这样还有什么颜面？ “你想中了世子妃的计谋，让女儿误了吉时么？” 柳大人一句话，柳夫人终于回过神来。 “这都是那个小贱人在搞鬼？”柳夫人出口成脏。 柳大人拽着她的胳膊：“你小声点，今日是女儿的大喜之日，你一定要这样又是体统么？” 柳夫人却没有办法顾忌那么多，这么重要的日子，尹素婳竟然敢给他们找麻烦。 “我妹妹到底在干什么，一个小小的世子妃，竟然压不住，还总是让她蹦出来给我添麻烦。” 事到如今，她又把责任推在了王妃身上。 她总是觉得，如果她是王妃，这个尹素婳早就被她弄死了。 柳大人叹了口气，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柳琳琅被接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情绪十分低落。 她听说了尹天德在路上的遭遇，大婚当日，这是有人故意给他们找不痛快。 她恨死尹素婳了，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在找自己的麻烦。 而且，自己从来没有赢过。 她跪在那里，给柳大人和柳夫人敬茶的时候，完全不想看一旁的尹天德。 他身上那些菜叶子和鸡蛋混在一起的味道，实在是让人不悦。 柳夫人交给柳琳琅一个成色十分好的翡翠镯子，眼泪下来了。 再怎么舍不得，也要看着女儿出嫁了。 对别人她或许从来不放在眼里，可是自己的一双儿女，那是她的眼珠子。 柳公子背着妹妹出门的时候，也有些窝火。 原本柳府和丞相府谈的婚事，是自己跟尹妙雪。 想不到，让她逃过一劫。 现在反而是自己宝贵的妹妹，嫁给了那个碌碌无为的尹天德。 眼看着妹妹坐上花轿，柳公子对衣衫不整的尹天德说着：“要对我妹妹好，不然柳府和护国公府，都不会放过你们。” 本来前面的话，是一个哥哥该说的。 可是后面的内容，让尹天德有些不高兴。 他本来就被尹素婳气的闹心，现在柳公子还要跟他摆架子。 不过他咬牙忍了下去，尹厚岩交代过，不管怎么样，一定要顺利的把人接回去。 他点了点头，让柳公子放心。 然后，重新骑在了马上。 围观的人，都目瞪口呆。 从尹天德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位新郎官，过于与众不同。 别人都是油光水滑，只有他灰头土脸。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对这门婚事不满意。 现在看到他还是这个样子，还要骑在马上，强颜欢笑。 这个状态，自然让人议论纷纷。 坐在花轿里的柳琳琅，自然非常不高兴。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屈辱，要嫁给一个这样的夫君。 可是现在下轿，也来不及了。 队伍这次没有走来的时候那条路，这也是尹厚岩之前计划的。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尹素婳一开始没有找对他们的去路，说不定会在正确的路上做点什么。 结果，他是真的低估了尹素婳。 从一开始，尹素婳就已经知道他的目的。 队伍一路上都很平静，没有遇到什么阻拦。 这个也让尹天德，稍微放心下来。 “怎么还不来？” 莫君夜的酒楼上面，尹素婳有些无聊的看着下面。 “应该快了，这里可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说的也是，说不定尹天德是因为衣服脏了，所以在考虑怎么躲开这些百姓们的围观。” 莫君夜冷笑了一声：“围观？现在围观他的人，也不是真心祝福，是为了看笑话，他们家成亲，结果城里的百姓都在你的店铺跑动，参加活动，比他们都要热闹，你觉得这口气，尹厚岩能不能咽下去？” “咽不下去又怎么样，我这不是帮他热闹一下么，给他增加点人气。” 尹素婳说完，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锣鼓声，说着：“来了……” 他们都拭目以待，一会会不会有他们想要的效果。 莫君夜还故意说着：“反正锦绣阁也早搞活动，要不要送尹天德一身衣服，免得他丢人丢到家。” 尹素婳却说着：“这个时候，我的同情对于他们来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就算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接受。” 莫君夜淡定的看着下面的车队，越来越近。 “可怜。” 他简简单单两个字，已经预示了一会尹天德他们还要经历一些事情。 果然，强装镇定的尹天德带着自己的队伍，终于到了酒楼下面。 突然旁边开始有人放鞭炮，那个声音，震天动地。 马儿都受到了惊吓，开始不安起来。 还好赶马的人有经验，一直都在尽量掌控。 不过尹天德没有那个本事，马儿很惶恐，奋力挣扎，他都要掉下来了。 还好这个时候鞭炮声结束了，马儿也慢慢平复下来。 在花轿上坐着的柳琳琅，刚刚也受到了惊吓，她觉得今日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就这么被人破坏了。 她绝对没有想到，让她更加绝望的事情，还在后头。 尹天德刚想命令队伍重新出发，结果上空突然飞过来一群鸟。 这些鸟叽叽喳喳，还挺烦人。 尹天德抬起头，斜着眼迎着日光看着鸟群，正好被阳光恍的有些睁不开眼。 一坨热热的东西，正好落在他的嘴角。 他用手抹了一下，一股腥臭的味道，让他当时就明白了，竟然是鸟屎…… 第473章 菊花插满头 这个体验，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瞬间想要骂人了，可是不知道应该骂谁。 他再次抬起头，看到了酒楼上面，正在看着他微笑的尹素婳。 他的眼睛都要喷火了，今天的事情，一定都是她弄出来的。 可是，看到尹素婳旁边的莫君夜，就算是心里有火，他也发不出来。 这种憋屈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鸟群散去之后，地上有不少的鸟屎，队伍中好多人，身上都落上了。 这个场面，让人看到就觉得想笑。 而在花轿里面坐着的柳琳琅，听到外面的动静，还以为出了大事，也没有办法好好坐着，赶紧冲了出来。 不管发生什么，保命要紧。 她掀开了自己的盖头，看到狼藉的场面，她当时就要崩溃了。 “少夫人，还是先回去吧。”喜婆看到她出来，赶紧说着。 不过柳琳琅也来了脾气：“到底怎么回事？” 她觉得自己这个亲，成的也太憋屈了。 尹天德本来也想劝柳琳琅先回到花轿，结果还没有张嘴，又听到有什么声音。 他马上抬头，竟然看到铺天盖地的菊花，黄色的，白色的，朝着他们掉落下来。 该说不说，这个场景，还挺好看的。 只不过黄色菊花和白菊花的寓意，他们一定很难受。 柳琳琅压抑着自己，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想起来柳大人跟她说过的话，不要什么事情，都跟母亲学，有时候沉得住气，也能得到很好的结果。 她现在就是让自己沉住气，不然一定会更加丢人。 她也看到了楼上的尹素婳和莫君夜。 尹素婳竟然还热情的跟她招了招手，这个举动，在柳琳琅看来，自然是在示威。 她心里恨极，现在又无可奈何。 尤其是看到尹素婳身边的莫君夜，他的眼睛，始终看着尹素婳。 对于他来说，自己确实不是什么表妹。 毕竟王妃不是他的母妃，自己跟他之间的关系，也不成立。 她正在郁闷，感觉到头上有些不舒服。 她抬起手去摸，才发现有两朵菊花，竟然扎在她头上。 这个场面，让上面的尹素婳看到都想笑了。 “相公，你知道这是什么？”尹素婳问着。 “什么？”莫君夜问着。 “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 想到了这句歌词，尹素婳的笑容显得更加灿烂了。 莫君夜细细品味了一下这件话，再看看楼下那个人仰马翻的样子，还真是感慨，尹素婳还挺有才情。 菊花不再往下落，整个迎亲队伍，也是出尽了洋相。 柳琳琅都不想上花轿了，就那样站着，整个人心情非常低落。 尹天德想着，就要到时辰了，不能错过。 所以，他到了柳琳琅跟前，说着：“夫人，上轿吧。” 柳琳琅委屈巴巴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男人，还真是窝囊。 自己以后就要跟他生活，想想都心累。 而她还算是姣好的面容，在尹天德看来，自然很满意。 经过喜婆的劝说，柳琳琅再次坐上花轿。 这次，喜乐队吹的东西，听起来都没有什么气势了。 “效果不错……”尹素婳说着。 估计他们到家的时候，会给所有的宾客一个惊喜。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新郎新娘，一定让人无比印象深刻。 不管是谁，一定没有见过这样的新婚场面。 “你开心了？”莫君夜问着。 “还好，还没有结束，我们也布置了好一阵子，总要看到结果才行吧，这还远远不够，我不只是要让他们婚宴出丑，我都不会给尹厚岩反击的机会，就要让他看着自己取得的一切，从他眼前消失。” 尹素婳这个决心，从来没有动摇。 莫君夜喝了口茶，说着：“有我在。” 这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即便全世界都离开，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轻轻说一句，有我在，那就足够了。 花轿还有很远才能到家的时候，尹厚岩已经出门迎接了。 宾客们也早就到齐了，都在那里等着。 毕竟丞相府嫡子的婚姻，还是跟护国公的外孙女成亲，自然会吸引很多人。 就连宁王夫妇都来了，宫里还来了两位皇子，丞相府果然有面子。 大家都想凑这个热闹，看看新娘子的风采。 结果他们远远看到，五颜六色的车队，朝着丞相府而来。 尹厚岩心里预感好像是不好了，之前他们看到喜服的时候，就知道今日一定不会太平。 现在他们猜对了，这个场景，尹厚岩和沈玉湖的血压都要上去了。 尹天德那个样子，狼狈的不像是一个新郎官，反而像是一个乞丐。 “这……”围观的人看到之后，也觉得不可思议。 尹天德一脸沮丧，没有办法高兴起来。 他想要诉苦，却根本没有办法。 而尹妙雪看到哥哥这个样子，已经明白一定是尹素婳做了什么。 太过分了，这个尹素婳，等到自己当上了皇子妃，一定要找她算账。 “丞相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了？” 有个官员不开眼，竟然完成了这个让人尴尬的问题。 好在尹厚岩脸皮厚，不然当场就要晕过去了。 他咳嗽了一声，然后硬是解释了一句：“估计是去那边闹的时候，稍微没有控制住，年轻人么，无所谓。大家乐呵乐呵，也是好事。” 如果尹素婳在场，一定能笑死。 还把问题扯到了婚闹上面，不得不说，想象力真的丰富。 大家心里虽然有疑问，不过也想给丞相这个面子，自然就假装相信了。 就在大家心照不宣的时候，柳琳琅下了花轿。 她那个样子，让人觉得更加诡异了。 怎么新娘子身上，也有那么多鸟屎和菊花花瓣？ “这些年轻人，闹一下新郎就行了，怎么连新娘子也不放过。”尹厚岩只能硬掰，毕竟刚刚已经找了这个借口。 柳琳琅盖着头，都觉得无比丢脸。 更何况是一直都在看着大家表情的尹天德，他觉得今日自己是真的把脸丢尽了。 沈玉湖脑子都要炸了，这算是什么婚礼？ 尹素婳，你给我等着，过了今日，只要我女儿把大皇子拿下，你就要哭了。 第474章 黄鼠狼拜年 婚宴现场的人，也是参加过不少婚礼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别致的造型。 大家却不敢议论，毕竟两位皇子在场，宁王夫妻也在，丞相的地位，也不是他们可以挑战的。 他们即便是心里有想法，也不敢说出来。 只是他们那个控制的表情，让尹天德和尹厚岩也很难受。 莫君毅看到表妹这个德行的时候，不禁感慨，尹素婳这个大嫂，还真是有仇必报。 今日这场婚礼，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他只能在心里想着，但愿剩下的事情，尹厚岩都有办法面对。 这么多人在场，这个脸他们丢不起。 众人心里都有想法，却没有表达，簇拥着新人进入了大厅。 因为身份原因，没有出去的几个人，看大他们的造型，也完全蒙了。 尤其是王妃，看到自己的外甥女，竟然造成这个德行，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她现在想到的不是丞相府的名声，而是他们护国公府的名声。 “这是怎么了？” 她当然不觉得这是小事，这样让人在婚礼上出丑，到底多大的仇，才能干的出来？ 莫君毅快速走过来，跟她说着：“母妃，大概是那边堵门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节目，吉时到了，让他们先拜堂吧。” 王妃心里当然明白，怎么可能是堵门造成的。 而且堵门也真是为难新郎官而已，怎么会连新娘子也遭殃？ 不过她压制了自己的好奇心，一定是有人要搞破坏。 而这个人，除了尹素婳，她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坐在那里的宁王，也有些茫然。 他也很清楚，谁有这个动机。 这两个孩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之前说过不来，结果弄出这么一场戏。 现在丞相府的脸，都已经丢尽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流程了。 两位皇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虽然从小在宫里，也是经历过无数的大场面了，这么别开生面的婚礼，这是平生第一次。 大皇子莫天珏忍着笑意，这个堂弟妹，也太有创意了。 四皇子叹了口气，看来帝都的局势，又要不好说了。 “四弟，你这是怎么了？”大皇子问着。 “大皇兄，你不觉得帝都要出事了么？” 大皇子一愣，确实，顺着四皇子的想法，如果这些都是尹素婳做的，这次事情真的严重了。 她这个相当于直接跟丞相府和护国公府发起挑战了。 丞相府倒是还好说一些，护国公府，她真的可以么？ 从小父皇就告诉他们，护国公府那边，能特殊对待，就特殊对待，尽量不要跟他们对上。 现在尹素婳竟然这么莽撞，护国公府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大皇子想了想，也觉得心累。 刚刚送走了两国使臣，如果护国公再参与帝都现在的局势，那局面真的不好说了。 “先看看吧，婚宴还在继续。”大皇子只能这样说。 他当然不能让四皇子看出来，他也心慌了。 尹天德和柳琳琅拜天地的时候，柳琳琅头上的菊花掉了下来，而他们拜高堂的时候，尹天德身上的鸟屎，又抖搂下来。 宾客们都不敢笑，还要忍着尴尬，做出一副祝福的表情。 这个婚礼，不光是这对新人，他们也是毕生难忘。 王妃咬了咬牙，这不仅仅是在羞辱柳家，也是对她的挑战。 她闭上眼睛，想着自己之前决定的事，最后还是火气压下去。 夫妻对拜的时候，人群突然一阵骚动。 本来就紧绷着心弦的沈玉湖，气的都要哆嗦了。 还差最后一拜，就可以送入洞房了。 到时候，就可以让他们换一身衣服。 可是这个时候，又有谁来捣乱？ 尹厚岩心脏也要受不住了，看着人群的方向，眼神变得狠毒。 结果，并没有什么人闯进来，反而不少妇人都在惊声尖叫，而且一直都在跺脚。 他们这些人，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最后，他们终于看清了。 有好几只黄鼠狼，在地上窜来窜去。 那些人就是看到了黄鼠狼，才会一边躲，一边叫。 这个情景，让尹厚岩更加生气了。 大喜的日子，竟然把这种东西弄到了喜堂上。 尹素婳，你果然够狠。 整个场面，更加混乱了。 婚礼的程序，也被打乱了。 毕竟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见红，所以他们也没有办法下令，把这些黄鼠狼都抓起来打死。 尹厚岩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让人把它们打出去。 事到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 下人们冲进来，都拿着东西，在那里不停的驱赶。 宾客们也四散开来，有人已经站在椅子上，不敢下来。 身处这样的慌乱之中的柳琳琅，无比委屈。 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还好有盖头，不然就被人看到了。 可是她身体的抽动，还是引起了莫君毅的注意。 他看了王妃一眼，示意她过去看看。 毕竟他是表哥，男女授受不亲，在这样的场合，自己过去问，不太合适。 王妃也发现了，赶紧起身到了柳琳琅跟前。 “琳琅，没事，姨母在这里……” 柳琳琅听到这个安慰，心里越发难受，眼泪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 这时有个宾客说了一句话：“丞相大人，听说这黄鼠狼也是可以修炼的，是百姓口中的五仙之一，说不定这次过来，只是送祝福……” 这个马屁，估计是拍在马腿上了。 尹厚岩的表情，不但没有变得轻松，反而更加难看。 这样的日子，让黄鼠狼来送祝福，这个传出去，就会变成他们丞相府有妖孽…… 下人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跑进来的黄鼠狼都抓住了。 不过他们又有一个新的发现，每只黄鼠狼的尾巴上，都拴着一张羊皮纸。 刚刚那个宾客说的什么黄仙送祝福的话，马上就在到场这些人的脑海中，不断的回响。 尹厚岩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藏着掖着，只能当着大家的面前说着：“打开看看，都是什么。” 下人也很忐忑，一张一张把羊皮纸取下来，然后把那些黄鼠狼都关在一个笼子里，担心它们就这样跑了。 下人仔细研究了半天，很紧张的说着：“老爷，夫人，这好像是一张图……” 第475章 还在想美事 “什么图？”尹厚岩还是故作淡定的问着。 众人自然也很好奇，就连宁王都有些期待。 他知道这是谁的手笔，这次尹素婳，还真是一环扣一环，任何环节，都没有忘记。 下人很费劲的把图拼在一起，然后呈现在大家跟前。 众人看过去，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好像是一只站立的乌龟，头上还带着一个很搞笑的官帽，两撇胡子很是搞笑。 这个形象，让其中一个宾客脱口而出：“龟丞相……” 尹厚岩的脸色像是锅底一样，这个形象，是在讽刺谁，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宁王有些无奈，这两个孩子，怎么就喜欢弄这些东西。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沈玉湖也注意到，尹厚岩的脸色非常难看。 她小声提醒了一句：“老爷，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虽然热了不少祸，不过还算是有眼力见。 尹厚岩慢慢平复自己，觉得胸闷气短，甚至这口气，硬生生的咽下去之后，肋叉子都跟着疼。 这个尹素婳，确实会讽刺人。 而且这个设计，还挺精巧。 “打扰大家的雅兴了，我们继续吧。” 尹厚岩已经没有办法解释这个龟丞相的画像了，只能是别扭的走流程。 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反正丞相府已经足够丢脸了，没有必要再议论什么。 好不容易行完了礼，喜婆赶紧把柳琳琅送到了新房。 尹妙雪过去看了看，让她不要放在心上，今天的事情，都是意外。 “小姑，这些你真觉得是意外？”柳琳琅想想，都觉得自己憋屈。 尹妙雪知道，柳琳琅娇生惯养，所以这些事情，自然不会习惯。 她不也是一样委屈，从小欺负尹素婳，一朝就改变了这个情况。 她也想找人评理，谁能帮她？ “嫂子，你也知道，这些事情都是谁做的，那就跟我们一起对付那个人就行了，我相信在这件事上，我们还是有共同目标的。” 尹妙雪跟柳琳琅比起来，只会更恨尹素婳。 一个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现在爬在她的头上耀武扬威，这个本来就是对她的侮辱。 柳琳琅直接把盖头掀开了，她头上甚至还插着一朵菊花。 她的样子，有些滑稽。 可是在尹妙雪眼里，一点都不好笑。 新郎和新娘，都被折腾成这个样子，这个尹素婳，简直太过分。 “嫂子，你这是怎么弄的？赶紧换一身衣服，然后重新梳头吧。” 尹妙雪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柳琳琅听到之后，心里稍微舒服一点。 丞相府总算是有人知道关心她了。 她很是愤愤不平的说着：“这些都是拜尹素婳所赐，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让她加倍奉还。” 此时的尹素婳，还是跟莫君夜坐在酒楼之上。 “世子爷，世子妃，黄鼠狼放进去了，他们也看到那张图了。” 若谷很是镇定，在一边禀告着。 这段时间，跟着世子爷他们，虚怀和若谷，也要学坏了。 光是尹素婳这些整人的办法，都足够他们学习很久。 “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莫君夜问着。 “新娘子已经送进洞房了，新郎官换了一身衣服，正在陪着宾客们喝酒。” 尹素婳表情非常平静，眼神充满不屑：“这种时候，还能这么平心静气的喝酒，也是厉害，这个尹厚岩，心里估计都要炸了吧。” “没事，慢慢来，你给他们准备的礼物，又不只是这一个。” 莫君夜同样平静，他们的套路，既然开始了，总不会轻易结束。 他们人都没有到，还不好好送礼，也太不礼貌。 “那边的事情，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吧。”尹素婳确认了一下。 “当然，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至于这个惊喜是什么，想要丞相府的人自己发现了。 “宁王殿下，今日的事情……” 尹厚岩找到了宁王，虽然没有把话说明白，可是宁王很清楚。 他说着：“有些事，也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丞相大人。” 宁王的态度很明显，他知道事情是谁做的，可是选择维护。 尹厚岩听出来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之前因为自己要借助皇上的力量除掉尹素婳，自己已经跟宁王产生过分歧。 当时宁王就很讽刺的跟自己说了一些话，结果自己那个计划，轻而易举的被尹素婳破解了。 今日如果不是王妃和柳夫人是姐妹，宁王自然不会出现。 想到这里，尹厚岩也只能认了。 他没有通过尹素婳跟宁王搭上关系，反而让宁王更加反感自己。 这一点，是他始料未及的。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王妃也去了新房，去看看受了委屈的柳琳琅。 “姨母，你可来了”看到王妃，柳琳琅又哭了。 这个婚礼，实在是憋屈。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难受过。 她的表情，也彻底垮了下来。 一边的尹妙雪看着，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这个样子，怎么像是丞相府给了她多大的委屈一样。 做这些事的人，明明是尹素婳。 自己刚刚跟她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她都没有听进去？ 她心里虽然不舒服，也没有办法在王妃跟前表达什么。 她说让他们单独谈谈，就走出来了。 沈玉湖找到尹妙雪的时候，看到她正在后院发呆。 “我的祖宗，你怎么还在这个地方？” “怎么了？”尹妙雪没有反应过来。 自己不在这里，应该在哪？ 沈玉湖提醒着：“今日大皇子来了，你就什么都不做么？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尹素婳的地位越来越高，然后把我们丞相府死死的踩在脚下？” 尹妙雪当然不愿意，可是现在他们好像也没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母亲，我要怎么做？” “我都帮你安排好了，你看我眼色行事。”沈玉湖说着。 他们正在这里商谈，却听到新房那边，传来了柳琳琅的惨叫。 “啊！” 这声音，无比凄厉，惊动了很多人。 “坏了，赶紧去看看。”沈玉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他们冲到新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柳琳琅瘫坐在地上，王妃也在一边脸色惨白，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是失踪了好几天的蔡妈妈！ 第476章 吓疯柳琳琅 这个情景，确实让人害怕。 新房里出现死尸，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晦气的？ 沈玉湖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尹素婳做的。 看来蔡妈妈之前并没有跑，而是被尹素婳抓起来了。 从蔡妈妈嘴里，她说不定知道了很多事。 她看着瘫在那里的柳琳琅，不敢多想，马上去扶着她：“琳琅，你没事吧？” “姨母，我想回家……我要去找我母亲……” 柳琳琅这个时候，最想要见到的人，就是柳夫人。 王妃刚刚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她总觉得床上的被子，有些不太对劲。 掀开一看，竟然是蔡妈妈的尸体。 这个情况，完全超过了她的想象。 “尹夫人，不想给我们一个解释么？”王妃很不高兴。 这场婚礼，从一开始，就在尹素婳的算计之中，每一步都有坎。 他们事先就一点准备都没有？ 喜服的事，她可以不说，鸟屎的事，她也当做意外，可是后面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她装作没有看到？ 他们护国公府的人，被欺负成这个样子，这辈子还没这么憋屈过。 沈玉湖知道，王妃生气自然是小事。 她赶紧赔不是，又在那里强调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位蔡妈妈也是前几天突然失踪了，她怎么会想到，蔡妈妈已经遭人毒手了。 王妃并没有因此消气，既然事情发生了，她现在就是要丞相府一个态度。 外面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也都赶了过来。 尹厚岩看到床上的蔡妈妈，当时头皮都麻了。 这个尹素婳，到底想要干什么？ 宁王看到之后，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个孩子，也太狠了。 大皇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场面，他是真的生平第一次见到。 看来自己这位堂弟妹，是真的不想让丞相府好过，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他有种感觉，不管是谁得罪了尹素婳，似乎都不会有好下场。 尹厚岩终于镇定了下来，大声喊着：“来人，把她给我抬下去。” 这个新房，自然是不能住人了。 只要想到，他们新婚的床上，曾经躺过一个死尸，而且是个老妈子，谁心里都会非常膈应。 下人们赶紧上前，结果在搬动蔡妈妈的时候，他们也吓坏了。 因为蔡妈妈的身体，竟然散落了一地…… 胳膊和腿，都已经单独存在，还有头，竟然直接掉在地上，滚落到了柳琳琅脚边。 “啊！！” 柳琳琅的声音，破空而去。 在场的人，耳膜都要被震坏了。 不过这个也不能怪她，这样的场面，谁看到都会觉得害怕。 在场有几个妇人，已经厥过去了。 这个场面，也太刺激了。 宁王绝的心惊肉跳的，这种手段，确实有些残忍了。 不过这个不是他能阻止的，还是让尹厚岩自己想办法吧。 尹厚岩忍着难受，让人把已经被大卸八块的蔡妈妈抬走，宾客们吓得都想跑了。 估计没有有这个心情，在这里吃饭了。 而尹妙雪趁着这个机会，就要装作晕过去，然后靠在大皇子怀里。 可惜想法不错，行动没有跟上。 大皇子好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轻轻朝着旁边闪了一下，然后就看到尹妙雪倒在了他身边的内官身上。 尹妙雪还以为自己得逞了，刚刚的害怕，也少了很多。 所谓富贵险中求，她完全豁出去了。 感觉到自己躺在了谁的身上，她就安心了。 大皇子说着：“既然尹姑娘也不舒服，你帮忙把她扶回去吧。” 身边的内官没办法，只能答应着。 尹妙雪听到之后，整个人都蒙了。 自己现在躺在谁的怀里，不是大皇子？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崩溃了。 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结果自己还躺错了人。 听这个声音，应该是个内官，还好，不是男人。 她的名节，也不算是被毁掉了。 尹厚岩忙乱之中，看到这样一幕，眼睛睁得老大。 他一瞬间已经反应过来，尹妙雪这是想要做什么。 这个女儿，也算是胆子大了。 这种情况之下，都不忘了给自己找个前程。 可惜，千算万算，没有算准大皇子躲开了。 沈玉湖很是尴尬，也积极配合，让人把尹妙雪先扶到一边，让她休息一下。 “还是让她回房间吧，这个地方，不太适合她。”大皇子说着。 听了他的话，尹厚岩和沈玉湖自然没有理由，再把尹妙雪留下。 即便他们都知道，她根本就是装的。 眼看着下人把尹妙雪带走，沈玉湖着急了。 眼前的情况，是真的不太乐观。 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这是他们丞相府，如果在这里，都没有办法设计大皇子，以后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尹厚岩还在为了今日婚宴上发生的这么多事情发愁。 王妃自然很生气，抱着已经被吓蒙的柳琳琅，小心安抚着。 可是柳琳琅眼神嗯呆滞，还在不清不楚的自言自语，没有人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宾客们傻眼了，好好的一个新娘子，竟然被吓成了傻子。 “丞相大人，今日的事情，我需要你们给我一个交代。”王妃忍不住了。 这次宁王也没有阻止，情况确实严重。 莫君毅站在那里，看到表妹这个样子，却没有多少心疼。 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他布局上面可以利用的棋子。 柳琳琅如果真的疯了，这步棋要怎么往下走，他可能要调整战略了。 尹厚岩的汗水下来了：“王妃，请只管放心，我们丞相府的婚事，被搅和成这样，我就算是告到皇上跟前，也要追究到底。” 宁王听了之后，又有些担心尹素婳。 这种方式的对立，她真心准备好了么？ 现在的丞相府，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了。 而且她这次害的人是柳琳琅，那是护国公的外孙女，他们一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这块铁板，多少人想踢的勇气都没有。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因为这个一度让自己很骄傲的儿媳妇，他要提前夹在王妃和莫君夜中间了。 四皇子全程看着，并没有插嘴，此时才说了一句：“大皇兄，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第477章 算计大皇子 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场婚宴，注定要成为笑话。 他和大皇兄他们在这里，只会让丞相府的人更加尴尬。 大皇子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宫里还有事，我们该回去看看为了。丞相大人，我们就先告辞了。” 看到他们要走，沈玉湖急坏了，人已经丢了，却没有办成他们要办的事。 她马上说着：“两位皇子，今日实在是我们丞相府招待不周，还请不要介意，稍停片刻，算是给我家老爷一个面子。” 场面已经足够混乱了，她还是想着，要促成尹妙雪和大皇子。 尹厚岩心里很糟糕，这样的场面，确实让人看着都觉得难受。 他还要给王妃道歉，还要安抚宾客，又要照顾两位皇子。 这些事情同时发生，让他苍老了很多。 之前尹素婳就算是对付自己，他只要忍一忍，基本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不同，尹素婳从一开始，就已经把他算计的死死的，每一步都没有落下。 看到柳琳琅那个疯疯癫癫的样子，王妃直接说着：“不用解释了，去找人通知我姐姐。” 她太了解柳夫人的个性，这种事，如果不第一时间让她知道，自然是要闹上天。 尹厚岩没有办法，知道压不住，只能是派人去柳府送信了。 这边他们还在安抚着到场的人，已经有些人看出来事情不对劲，就提前离开了。 刚刚有妇人昏倒的人家，就更好找借口了。 看到好好的婚礼现场，变成这么凄凉的景象，尹厚岩心里都想把尹素婳撕碎一千遍一万遍。 只是他有没有这个机会，那就难说了。 大皇子看大宁王都没有着急离开，自己反而也不好意思了。 虽然宁王是为了等着王妃，毕竟那是自己的叔叔，他总要给面子。 他们很是尴尬的留下来，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尹厚岩可以轻易控制的。 柳琳琅慢慢平静下来，可是眼神很呆滞。 刚刚蔡妈妈的的头，就在她脚边滚动，那个场景，一定会印在她脑海中，很久很久。 沈玉湖也知道，一会柳夫人来了，不会有他们好果子吃。 所以，她已经在想办法，一会要怎么应对。 眼前还有一件事情比较重要，就是要摆平大皇子。 如果让他走了，一切都没有指望了。 她冲着身边另外一位老妈子看了一眼，一个眼神过去，老妈子就懂了。 她马上下去准备，反正这么混乱，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很快，老妈子就回来了，她端着很大一壶水。 她故意走的很匆忙，经过大皇子身边的时候，她脚下好像是绊到了什么东西，直接倒下去，壶里的水，都洒在了大皇子身上。 她这个举动，让在场的人又是一阵惊讶。 沈玉湖看到了，马上怒斥：“你不长眼睛么？这是什么场合，还能这样毛毛躁躁。” 老妈子却有些委屈：“夫人，老奴只是觉得大家都口渴了，就自作主张，去冲了一壶水过来……” 大皇子眼神有些异样，不过没有说话。 “行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来人，带大皇子去找个空房间把衣服处理一下。” 很快有人过来，小心翼翼的请大皇子移步。 大皇子虽然心里有疑惑，不过为了看清楚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是跟着去了。 莫君毅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他都看出来，这个丞相夫人，应该是有别的目的。 这个目的，应该是跟刚刚下去的尹妙雪有关。 这边的一团乱，还没有处理完。 柳琳琅也慢慢清醒，抱着王妃一阵痛哭。 “姨母，我不嫁了，太吓人了……” 王妃心疼了，紧紧的抱着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尹天德不高兴了，好像自己多想娶她一样。 那个性格，也不温柔，长得也就那样，名声也不好，如果不是自己，谁肯要她？ 高不成低不就的，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含羞待放的水仙花呢。 不过有宁王府的人在场，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那是人家的后盾。 看到王妃那个样子，就知道他们护国公府，会是什么态度。 他想了想，还是要转移这个矛盾。 “夫人，你莫要说气话，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背后的人，她竟然敢在这个场合，让我们下不来台，分明是没有把丞相府和柳府放在眼里。” 他并没有直接说护国公府，还把自己显得挺清高。 莫君毅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在自己跟前，还有必要装斯文么？ 尹天德是什么东西，在帝都有几个人不知道？ 可以说，跟柳公子有一拼，唯一他能胜过柳公子的，就是他没有成过亲。 沈玉湖现在自然也要全力的去安抚柳琳琅，一口一个孩子叫着，还挺亲切。 可是柳琳琅都吓坏了，更不想让她靠近。 她在心里认定，这些都是因为尹家人得罪尹素婳太狠了，才报应在了她身上。 她好像忘记了，她那个作精母亲柳夫人，多次找尹素婳的麻烦，虽然没有赢过，却总是孜孜不倦。 在任何场合，她都想让尹素婳出丑。 尤其是柳夫人曾经想要让柳琳琅成为莫君夜的妾室，这是尹素婳绝对没有办法容忍的，天下男人那么多，凭什么要盯着别人家的老爷们？ 她可没有分享自己相公的好习惯，不管是谁有这个年头，来一个她灭一个，来两个她灭一双，如果是莫君夜自己有这个想法，她保证可以潇洒转身，绝不拖泥带水。 这边他们正在安慰柳琳琅，不远处的房间，又传出来一声尖叫，这次是尹妙雪。 莫君毅嘴角一抹冷笑，原来是这样。 沈玉湖心里想着，一定是成功为了。 她当时那个心情，无比激动。 只要这个计划奏效了，他们报仇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她感激喊着：“快跟我去看看！” 说完，就径直冲了过去。 四皇子本来也想动，结果被莫君毅拽住了。 “毅堂哥，怎么了？” “你去了恐怕会有麻烦。” 四皇子一愣，能有什么麻烦？ 很快，沈玉湖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哎呦，我的女儿……大皇子，你，你怎么在这？” 第478章 换成了太监 “现在你可以过去了……”莫君毅说着。 四皇子蒙了，他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 大皇兄莫不是被人套路了？刚刚那壶水，似乎是故意的。 他也没有再顾得上这边，直接出去了。 宁王看了看地上的王妃和柳琳琅，对莫君毅说着：“毅儿，你在这里看着你母妃和表妹，我过去看看。” “知道了，父王。” 宁王赶到现场的时候，只见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有女子的哭泣声音。 沈玉湖还在不停的喊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我也不知道，我正在这里换衣服，就看到他进来了。” 宁王心里一惊，这个尹妙雪，不是已经晕倒了，被人送回去了么，怎么又出现在这个房间。 一边的尹厚岩，表情很尴尬。 这个计划，确实有些不要脸了。 四皇子站在那里，根本不敢上前。 他看着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大皇子，问着：“大皇兄，这……” “听听里面再说什么吧。” 沈玉湖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到底让人看到了哪里？” 四皇子表情变得凝重，看来丞相府已经有所选择了，那就是大皇兄。 以后，他该怎么做，也明确了。 大皇子脸色也不太好看，身在宫中长大，这些东西，他早就明白。 宁王和尹厚岩，都以为尹妙雪已经得手了。 宁王非常讽刺的说着：“丞相大人还真是忙碌啊，忙活着儿子的婚事，就连女儿的也想一起解决了。” 尹厚岩虽然听懂了，却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宁王殿下，下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确实应该说不知道，不然这个罪名，你也承担不起。”宁王不屑的补充了一句。 尹厚岩确实不敢答话，这种情况，他若是解释太多，反而不好。 现在有人见证了，就足够了。 “丞相大人，还真是想不到，你们的野心不小。”大皇子开口了。 尹厚岩还在装：“大皇子，何出此言？” “只可惜，你们算计错了。” 大皇子并没有回答，而是给了他一个似乎绝望的答案。 尹厚岩蒙了，算错了？ 只要他刚刚确实看了自己女儿的身子，自己当然可以凭借当年跟皇上的约定，去跟皇上要求兑现这个诺言，让皇上允许大皇子和尹妙雪的婚事。 虽然这样一来，尹妙雪未必会受宠，总归有时间让他们慢慢相处。 这件事，一定要成功，不然自己贸然跟皇上提出这个要求，也确实放肆。 现在听大皇子的话，怎么像是有歧义？ “出来。”大皇子没有再搭理他们，直接喊着。 不多时，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是大皇子带的内官。 之前也是他，帮大皇子挡住了尹妙雪的投怀送抱。 “你们丞相府的女儿，眼神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对我这个内官，这样情有独钟么？又是倒在他怀里，又在他跟前换衣服的，你们不知道，内官不能成亲么？” 这个话，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打在尹厚岩脸上。 他终于明白刚刚沈玉湖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皇子，你怎么在这，意思是他怎么不在里面，而是在外面站着…… 那进屋的人，自然另有其人，而且还是个太监。 自己女儿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人看了身子，竟然白看了！ 这件事传出去，他们丞相府怎么做人？ 宁王心里很痛快，也不看看大皇子是怎么培养起来的，在宫里长大的人，除了五公主那个没脑子的，他们能算计谁？ 此时的五公主坐在宫里，应该隐隐约约感觉到头上一片漆黑，像是有一口锅扣下来。 四皇子也松了口气，丞相府的人，跟大皇兄玩这个，还是太嫩了。 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很轻松就被破解了。 大皇子问着那个内官：“你都看到什么了？” 内官有些害怕，实话实说：“大皇子，奴才刚才奉命进去看看房间里面有没有人，结果刚刚进去，就听到尹姑娘大声喊叫，奴才以为出事了，看了一眼，也只是看到尹姑娘的后背而已。” 在这个重视女子名节的时代，女子的身体一旦给人看到，不是死，就要嫁给对方了。 所以他们才会想用这个办法，逼着大皇子就范。 毕竟尹家不是一般人家，他们可以用跟皇上的交情，让皇上答应。 可是刚刚看到尹妙雪的人，并不是大皇子，而是一个太监。 这个结果，就非常尴尬。 如果让大皇子为了自己的内官负责任，娶了尹妙雪，这个怎么都说不通。 看到尴尬的样子，大皇子问着：“丞相大人，即便是宫里的美人，在送去给父皇侍寝之前，也是要经过内官验身的，你这个女儿，给我的内官看到了，你想让他怎么负责？” 这个话的意思很明显，你不是想要讹我么，这个内官可以送给你们当女婿。 尹厚岩迟迟没有说话，他要怎么接？ “不如丞相大人好好想想吧……”大皇子说着。 这时，在里面的沈玉湖跑了出来，跪在大皇子跟前，说着：“大皇子，毕竟这个内官，是你的人……” 大皇子都要无语了，她的意思是，刚刚内官是在帮自己验明尹妙雪的正身？ 还好自己早有防备，不然还真的被他们算计了。 “按照丞相夫人的话，尹姑娘就更不能让我负责了，她小时候抱过的狗，去别人家做客见到的猫，都应该对她负责，尤其是那些主人，因为他们的宠物，帮他们的主人看到过你女儿了。” 大皇子对怼人的时候，也有些不客气了。 主要是今日丞相府这个所作所为，太过于不要脸。 儿子的婚事办成这样，还有心思在这里算计自己。 看到他们还想说话，大皇子直接说了一句：“我的婚事，自然有父皇和母后做主，太后娘娘如果有意见，我也愿意听取，不如你们直接去他们跟前分说吧。” 说完之后，他直接转身离开。 四皇族追了上来，问着：“大皇兄，我们现在就回去么？” “去君夜的酒楼看看，他们应该等候多时了。” 第479章 你有麻烦了 “夜堂哥？”四皇子反应不过来了，大皇子和莫君夜他们之间有约定？ 尽管心里有疑问，他还是很迅速的跟了上去。 到了酒楼，他们果然看到还没有离开的尹素婳和莫君夜。 而且，他们的桌子上，竟然放好了两个多余的茶杯。 看来，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堂哥，堂嫂，你们真的在这里？”四皇子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大皇子非常自然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也坐下吧，还杵在那里等着别人请你么。”莫君夜放下了茶杯，对四皇子说着。 四皇子也坐下来，然后环顾了一周。 “堂哥，今日的事情，都是你们做的？” 莫君夜却没有承认：“你有证据么？” 四皇子愣了，这个帝都，没有人有这个理由，去捣乱丞相府的婚礼。 尹素婳也在一边，不言不语。 反正大家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没有必要让人羡慕。 “幸亏你们提前提醒我，不然我还真是容易上当。”大皇子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反正四皇子也问不出来什么，那就没有必要继续了。 莫君夜直接说着：“都是素婳猜出来的，她知道丞相府那些人的德行。” 尹素婳终于张嘴了：“不过他们要头疼了，好好的婚宴，弄成这样，现在又要面对柳家的怒火，又要想办法收拾残局，更重要的是，算计当朝皇子没成功，就算是皇上再怎么大度，这件事情，也不会善罢甘休了。” 这个分析，合情合理。 大皇子不禁感慨，这些东西的背后，都是尹素婳精巧的设计，差一点都不行。 她把人心拿捏的太准确，每一步都算准了对方会踩在哪里。 四皇子都要羡慕了，莫君夜有一位这么无所不能的世子妃。 “其实大皇子就算是不用我们提醒，自然也有办法脱身，说不定就不会欲擒故纵了。”果然，尹素婳又猜中了当时大皇子的心理。 大皇子并没有否认，毕竟没用。 他们就在那里坐着，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你们在这个地方，看了不少好戏吧？”大皇子问着。 莫君夜这次承认了：“是啊，漫天落花，好看。” 虽然是菊花，胜在色彩鲜艳。 “你们知道新郎和新娘出现在我们跟前的时候，我们都是什么表情么？”大皇兄想到那个场景，还是想笑。 之前忍住了，可是在自家人跟前，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四皇子也忍不住了：“没错，当时尹天德满身都是鸡蛋和蔬菜叶子，还有菊花和鸟屎，喜服也破了，而柳琳琅虽然盖着盖头，也能看出来很狼狈，我们当时就惊呆了。第一见到这种造型的新人，简直开阔眼界。” 四皇子的用词，也是很可爱了。 莫君夜却没有沾沾自喜。 当时柳琳琅摘下盖头，被菊花插在头上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 为了这个情景，尹素婳还取了一个名字，叫菊花插满头。 “难道就看了这个，你们就受不了了？”莫君夜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 尹素婳也含笑不语，后面的事情，应该更加精彩吧。 四皇子津津有味的说着黄鼠狼的事情，最后说到新房的惨叫，他说不下去了。 那个场景，一般人看到估计都会做好几天噩梦。 “柳琳琅吓傻了？”莫君夜确认着。 大皇子和四皇子都给了肯定的答案，这个结果，让他们都挺满意。 “柳夫人来了。”尹素婳说着。 他们往楼下看了看，果然柳府的马车，飞速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而去。 “看来，这两家未必能联合在一起了。”莫君夜也感慨了一句。 大皇子心里想着，他们夫妻联手，属实厉害。 丞相府和柳家的婚事，不管背后有多少好处，现在都容易失去。 只要尹厚岩没有办法处理妥当，说不定还是反目成仇。 柳家自然不会让他们休妻，最好的办法，就是和离。 好不容易跟护国公府搭上关系的尹厚岩，又要失去这个机会。 “我觉得尹厚岩的口才，说不定可以化解这次危机。”大皇子说着。 尹素婳这个时候也说了一句：“那就要从大皇子身上下手了。” 大皇子一愣：“我？” 尹素婳给他倒了一杯茶，说着：“只要让柳府相信，尹妙雪会成为大皇子妃，柳家自然愿意跟他们绑定在一起。有王妃在，柳夫人应该算是带着脑子去了。” 大皇子笑容还有些苦涩：“我的婚事，竟然也被他们拿来当做筹码了，一帮大臣而已，竟然也要插手天家的婚事，而且要操纵，我该说高兴还是难过？” 这个话，尹素婳不想发表意见。 好或者不好，他们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么？ 问这种问题，大可不必。 他们又在那里坐了很久，就想看看那边什么情况。 终于，柳府的马车又出来了。 他们经过之后，宁王和王妃的马车，也经过了楼下。 “看来事情解决了，不然他们不会一起走。而且这次没有带着嫁妆一起回去，说明柳琳琅还是被留下了，尹厚岩成功了。”尹素婳一边看，一边分析着。 这个结果，让大皇子有些不太舒服。 按照他们之前的分析，一定是尹厚岩用他的婚事，让柳府的人被说服了。 加上一个有大局观的王妃，自然也会劝住柳夫人，让她不要中了别人的圈套。 “看来我的麻烦来了。”大皇子感慨了一句。 “太优秀，也是一种罪过。”莫君夜不痛不痒的说着。 四皇子也在一边说着：“大皇兄如果像是二皇兄一样，早点成亲，就没有这些事了。” 结果大皇子冲着他说了一句：“四弟，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我也成亲了，今天被人算计的，就只能是你了。” 四皇子摆了摆手，赶紧说着：“那还是算了吧。” 不过尹素婳知道，其实今天这件事之前，四皇子还是想要跟丞相府扯上关系的，不然不会每次他们有什么事，四皇子都亲自前来。 “行了，结果都知道了，我们也该回宫了。”大皇子起身了。 两位皇子离开之后，莫君夜对尹素婳说着：“还等么？” 尹素婳笑了：“当然了，我相信一会，尹厚岩就会出现了。” 第480章 我会纪念你 凭她对尹厚岩的了解，两位皇子离开之后，他一定会派人跟着，看看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如果直接回宫了，自然好说。 如果没有，就说明还有别的事。 现在他处理了柳夫人的事，府里那边，可以交给沈玉湖。 至于这边，他自然要来看看究竟。 果然，没有过多久，尹厚岩带人来了。 他的表情，看起来就是无比愤怒。 明蕊卡看到他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 想到自己死去的大伯一家，那股恨意，却很快让她忘记了害怕。 她拦在那里：“你找谁？” “明蕊，让他进来吧。” 尹素婳知道，现在的尹厚岩，应该敢在他们跟前动手打人。 毕竟愤怒会让人盲目，而且会让人冲动。 尹厚岩进去之后，看到了他早就预料会在这里见到的莫君夜。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质问着：“尹素婳，你这样做，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莫君夜冷冰冰的看着他：“你都敢算计当朝皇子，我娘子还有有你大胆？” 尹厚岩虽然没有勇气跟他翻脸，也尽量在给自己打气。 “世子爷，我知道你性格高傲，又不给任何人面子，今日的事情，是你们做的过分，我来讨个说法，教训的又是自己的不孝女，还请你不要插嘴。” 尹素婳知道，如果让莫君夜说下去，估计都不用自己张嘴了，就直接动手了。 “相公，你看他都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弄个联姻，却弄成这样，心情不好也是应该的，而且他都有胆子算计大皇子了，应该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你跟这样的疯狗一般见识，不是自降身价么？既然他是来找我的，我就跟他聊聊。” 一句话，给了莫君夜台阶，也让尹厚岩的火气更大。 “尹素婳，你永远不要忘了，不管你爬多高，都是我的种！” 尹厚岩现在只有靠着血脉压制，来跟尹素婳说话了。 尹素婳却没有放在心上，这件事，她看的很开。 “你们生我的时候，经过我同意了？我没有怪你破坏我娘那么良好的遗传因素就不错了，现在你还有脸在我这里龇牙咧嘴，吃了几天肉，就忘了自己当流浪狗的日子了？” 尹素婳一口一个狗，让尹厚岩无比心烦。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尹厚岩问着。 “没什么，要让你们付出代价，简单么？”尹素婳没有给他任何面子。 莫君夜也放心了，吵架这个方面，他何必担心。 尹厚岩看着尹素婳按个认真的样子，心里其实像是火烧一样。 “你可知道，丞相府倒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尹厚岩好像是要开始用利益来让尹素婳屈服了。 尹素婳却没有放在心上：“怎么没有好处？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受不了，吃饭也吃不香，睡觉也睡不着，你说这种心病，要怎么解决？自然是让你过得不好，看着你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看到你堂堂的丞相大人，沦为乞丐，阶下囚，人人唾弃，我才能过瘾，心情自然会很舒畅，所以好处太多了。” 尹厚岩指着尹素婳的鼻子，大声咒骂：“逆女！” “你指我没用，求我都没用，我下定决心的事情，面临再大的困难，都会坚持到底，我甚至想好了，如果你被我玩死了，会怎么纪念你们。” 面对气急败坏的尹厚岩，尹素婳还是轻松无比。 真是应了她刚刚那句话，只要尹厚岩过得好，她才会不高兴。 “你以为自己计划的事，就一定会成功？” “那不一定啊。”尹素婳耸了耸肩。 尹厚岩突然问着：“你承认今天的事情，都是做的？” “我不承认啊，你想要诬陷我，拿出证据来。” “当街拦着迎亲队伍，还有黄鼠狼，还有蔡妈妈的尸体，不是你做的，还是谁？” 尹素婳越发的轻松：“既然丞相大人有这个疑惑，应该直接报官啊，毕竟官府有仵作，可以帮忙验尸，你刚刚说的蔡妈妈，既然已经死了，正好要交给官府来管，难道你坐到这个位置，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了？” 尹厚岩本来想要让她承认，这样自己就能去皇上跟前告状。 结果，她竟然不承认。 “丞相大人，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想给我扣帽子，门都没有，你刚刚说的什么拦着迎亲队伍，我怎么不知道呢，我今日几个店铺同时有活动，这个我可是提前通知的，整个帝都的百姓，都能帮我作证，难道那条路，只有你们丞相府的迎亲队我，才能做走么？” 尹厚岩语塞，想不到尹素婳竟然准备的这么周全。 “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尹素婳又开口了，“今天我可是一直都坐在这里，虽然看到了天上鸟屎和菊花齐飞的场面，不过真的全程都没有离开，你想把事情栽赃到我头上，小心我告你诬陷。” 尹厚岩眼睛里都要冒火了：“我真是恨不得在你小的时候，就掐死你。” 尹素婳也没有放在心里：“你不是早就想要这样做么，既然后悔，那就回去找你那位夫人算账吧，当年想要弄死我的人，不就是你么？反而是因为她想让我帮她女儿铺路，才会勉强留着我，像是流浪狗一样养大，高兴了喂点东西，不高兴了就拳打脚踢，当你们全家人的出气筒，现在想起来后悔了？” 她完全没有把这些经历，当成是自己不能提及的地方。 尹厚岩惊讶了，这件事，她既然知道了，一定是从蔡妈妈那里听说的。 可是自己没办法指正她害死了蔡妈妈，因为蔡妈妈之前是要去害人的，只要把这件事捅出来，皇上先追究的，自然是他们投毒的事件。 他心里很憋屈，从一开始，自己就被这个死丫头拿捏的死死的。 “丞相大人，你不用失望，我说过会用我的方式纪念你的，当丞相府落败，你们也都死了，我会给我母亲修一个祠堂，然后把她的雕像放在里面，至于你和沈玉湖，自然也有每人一个雕像，不过都是跪着，世世代代，年年岁岁，都要在我娘亲面前跪着，为你们的罪行忏悔，任何路过的人，都会扇你们的耳光，朝你们吐痰……” 第481章 摆平柳夫人 这个让人崩溃的场面，通过尹素婳的描述，尹厚岩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 他几乎没有什么招架之力，对于这个女儿，他早就掌控不住了。 他暗下决心，既然没有办法得到助力，那就毁了她。 他终于转身，选择了离开。 临走的时候，都没有扔下任何一句话。 “就这么走了？” 莫君夜还没有听过瘾呢，感觉尹素婳怼人，也是一门艺术。 尤其是刚刚她说到，要给木青竹修个祠堂，还要把尹厚岩和沈玉湖的雕像放在那里跪着，这个一定很搞笑。 而尹厚岩听到之后，一定很扎心。 他当然要走了，不然一会就要气死了，而且今日两位皇子来过，他又来了，我们再从这里下去，被有心的人看到，自然就是证据，你真的以为，他是来跟我决裂，或者是争论的？他只是想要让百姓们看到，我们都在这个楼上，到时候皇上自然也会觉得，事情确实跟我们有关。 尹厚岩这个心机老头，还真是不能小看。 “他证明这个有什么意义？反正皇伯父他们心里都清楚，事情确实是我们做的。” 莫君夜的话，让尹素婳笑了起来。 “这个就是尹厚岩的聪明之处了，他当然知道，皇上他们都能想到，不过会偏袒你，顺便就不用追究我了，不过如果能证明，事情确实跟我有关，那皇上想要包庇我们，也不太合适了吧？” 莫君夜起身，说着：“既然他都这么费尽心思了，自然要给他这个机会，不然就不好玩了。” 尹素婳也是这个意思，跟着莫君夜下楼，然后回家了。 府里的气氛，也不是很好。 今日柳琳琅被吓破了胆，那个样子，看着还挺可怜。 王妃自然是没有什么心情，吃饭的时候，直接没有出现。 莫君毅也以要去看看母妃为原因，缺席了晚饭。 饭桌上这下都是跟尹素婳亲近的人了。 魏侧妃和许侧妃各自带着自己的孩子，很是热情的给尹素婳夹菜。 “素婳，你们今日都去了哪？” 宁王终于开口，这个问题，他憋了一天了。 尹素婳非常镇定的回答：“在酒楼上待了一天，看风景，看热闹……” 这个热闹一词，用的就很微妙。 宁王知道，她在背后的功劳。 “可知道丞相府的婚礼，被毁掉了？” “知道，街上都传开了……”尹素婳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宁王叹了口气，知道他们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他又转过头看着莫君夜：“夜儿，这些日子，你也要多去参与一些公务，身子好了，也该为父王和你皇伯父多分担些。” “知道了，父王。” 尹素婳知道，宁王是在暗示他们，心思用在正经事上面。 “父王，我今日看到柳府的人也去了，不是说，女儿出嫁，爹娘是不能出现在婚宴上的么？要等到三天回门的时候，才能相见呢。” 她故意这样说，就是想要听听，尹厚岩到底怎么把柳夫人摆平的。 宁王当然清楚她这点小把戏，不过也没有生气。 “女儿都要吓死了，当然要去看看了，本来他们是想直接把人带走，然后跟丞相府和离，不过王妃把他们劝住了，之后尹厚岩一顿赔礼道歉，保证不会让琳琅受委屈，会专门给他们盖一个更好的院子，不会有任何晦气，这才让柳夫人稍微平息怒火。” “他们就没有顺便提出，关于柳公子的婚事？”尹素婳想到了这一层。 柳家之前就在觊觎尹妙雪，后来还是尹厚岩想到了办法，两方都换人了。 现在弄成这个局面，柳夫人说不定又会旧事重提。 宁王摇了摇头，说着：“还没等柳夫人说这个，丞相大人已经说，尹妙雪跟大皇子之间有些情况，明日需要进宫面圣，亲自跟皇上说。” 这已经是在暗示，他们要争取尹妙雪和大皇子的婚事。 柳夫人就是再傻，也一定会想到，该站在那边。 而且王妃在场，自然会掌控她的情绪。 他们猜的都不错，这个尹厚岩，还是用了无耻的办法，给人家画了那么大一张饼。 只可惜，这个永远只是望梅止渴，不能成为现实。 让尹素婳有些意外的是，不但王妃完全没有找他的麻烦，就连柳夫人都没有来闹。 按照她平时的脾气，一定会冲到宁王府，恨不能给自己两个耳光才会解气。 现在看来，她的自控能力，好像增强了不少。 知道这个时候来闹，占不到任何便宜。 第二天一早，反而是好几天不见的齐伯衡来到了宁王府。 前段时间，为了忙活医院的事，齐伯衡也去帮了不少忙。 今天看到他过来，大概是为了昨天发生的事。 “君夜，世子妃，那件事，真的是你们做的？”他也没有废话，见面之后，直接说着。 “嗯，不然还会有谁。”尹素婳这次回答的很干脆。 跟齐伯衡之间，没有必要藏那么多。 齐伯衡的脸色变了，他转了好几圈，似乎在想，该组织什么样的语言，跟他们说这件事。 “怎么了，你心事重重的？” “世子妃，我知道你想为了自己的娘亲报仇，可是这样的方式，是不是有点过了？” 齐伯衡每次都没有让尹素婳失望，总是站在救世主的角度，打开了上帝视角。 不过他的评判，每次都让尹素婳觉得好笑。 “齐公子，我发现每次遇到我处理问题的时候，你的意见都很大，然后我骂你一顿，你才能老实，你这个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 齐伯衡有些不好意思，尹素婳说的没错。 主要是他也没经历过什么苦难，所以对这些痛苦，没有办法切身体会。 “我当然明白，你这样做，都是为了你死去的娘亲，可是你这么折腾，你是没有听到外面的人怎么说你。” 看来，这次齐伯衡不是带着自己的误解而来，反而是帮她监测了有些口碑。 莫君夜听到这里，直接坐起来，问了一句：“谁的舌头，不想要了？” 第482章 长舌妇 这个霸气护妻的样子，让齐伯衡有些酸了。 尹素婳很满意，也没有管。 “君夜，你这样让我怎么继续往下说。” 齐伯衡的表情，似乎是羡慕。 “那你倒是说啊。”莫君夜的语气，还是那个德行。 齐伯衡只能叹了口气，然后说着：“现在街上很多人都在传这件事，昨天丞相府婚礼的事，是世子妃的手笔，大家都觉得世子妃有些过分了，毕竟那个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是养大她的人，怎么能这样对待，让丞相府抬不起头，对她没有好处，而且杀人不过头点地，没必要这么折腾。” 这个话，让尹素婳想笑了。 “没关系，去查一查，是谁在传这个话。”莫君夜还是没有表情。 齐伯衡愣了：“君夜，你又要干什么？” “没事，就是有些事情，需要教育她一下。” 尹素婳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尹厚岩安排的，用来破坏他们名声的。 而且，一定是跟她有过节的。 她想来想去，自己得罪的人其实不少，不过有这个胆量的，倒是不多。 柳夫人最有嫌疑，可是这件事毕竟也涉及到柳府，他们出来说话，未必合适。 侍卫们马上就去查了，才过了不久，就有人回来传话，说是在集市上，一处酒肆，几位夫人正在那里喝茶聊天，他们就就在谈论这件事。 问起其中都有谁，侍卫提到了一个让眼神眼前一亮的名字，宋夫人。 之前想要把女儿塞给二表哥当继室，又在宫宴上被皇上赶走的宋夫人，果然还是这么没有记性。 真以为靠着尹厚岩，有什么机会不成？ 难道说，她家的女儿，也要塞给丞相府？ 可惜，他们家没有别的儿子了，去了也只能做妾。 有柳琳琅在，任何一个妾室去了，还想太平？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尹素婳都要等不及了。 好久没有跟这些人斗嘴了，都要忘了这个乐趣了。 齐伯衡眼看着他们两口子又要一起行动，担心出事，马上说着：“君夜，这种事，你也要跟着么？” 莫君夜想了想，好像确实不太合适。 “说的也是，那你跟我去另外一个地方吧。” 他说完，就让尹素婳注意一点，有事马上让人去找自己。 尹素婳根本就没有把宋夫人放在眼里，所以也没有当当回事。 在出发的路上，尹素婳还在对明蕊说着：“记住了，有些人不能惯着，不然他们总会觉得你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明蕊暗暗点头，自从那次打了人，她现在也在改变自己，一味温柔，真的没有用，不能保护自己，也没有办法保护世子妃。 到了那家酒肆，果然宋夫人还在那里跟别人绘声绘色的说着，那个表情，生动的像是她就在现场看着。 “我觉得这个世子妃，是真的过分，没有丞相大人，怎么会有她？” “这些年，虽然丞相大人没有偏爱她，不也把她养的这么厉害么？给她找了这么好的婆家，她反过来咬丞相大人，这是什么道理？” 她说的正起劲，去发现身边的人，脸色都变了。 她觉得不对劲，后脖子都有些发凉。 背后传来了尹素婳的声音：“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什么道理。” 宋夫人僵硬的回过头，看到尹素婳的时候，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怎么了，刚刚不是很能说么，你倒是继续啊。”尹素婳不慌不忙，很是从容。 反而是宋夫人，紧张的都要流汗了。 “原来外面那些话，都是你传的，看来宋夫人真是女德的代表人物，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就拼命祸害，还想让自己亲生女儿去抢人家的婚事，没有成功，还要下毒，最后知道那个非亲生的女儿死了，又要让亲生女儿取代人家的位置。” 宋夫人听到尹素婳又一次接自己的短，心更虚了。 别的夫人其实不太知道这段过往，听到尹素婳这样说，又结合宋夫人的表现，才确定这是真的。 “毕竟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抢了姐姐的夫君，不是么？” 尹素婳的讽刺，并没有停止。 “我本来以为，像是宋夫人这样的人，抢男人就算是够本事了，想不到你的孝心，还真是日月可鉴，我跟丞相府的事情，到你嘴里，竟然这么简单。” 看到尹素婳那个表情，别人怎么敢插嘴。 “宋夫人，我倒是想要问问你，如果你爹害死了你娘，就是为了扶正小妾，还想害死你，最后只是为了让你用婚事帮小妾的孩子换来前程，你会感谢她没有杀你，把你养大么？” 宋夫人不敢回答，头低了下去。 “如果小妾的孩子，从小就把你当马骑，冬天让你跪在雪地里，还要在你身下泼水，你那个爹动不动就为了小妾打你，下人都敢欺负你，你会感谢这样的爹么？” “我猜你会，你甚至会觉得，小妾才是你亲娘，你觉得是你亲娘太贱，没本事，该死，还会在她的墓牌上踩两脚，狠狠的诅咒她，永世不得超生，不配当你娘，不然你不会被你爹讨厌，是吧可怜的宋夫人？” 宋夫人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其他的夫人么，也都觉得尹素婳说这些，如果是他们，一定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 “宋夫人，你也有女儿，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你夫君自己纳妾，然后跟妾室一起把你害死了，你会临死之前，告诉你女儿，不要给你报仇，不然就是不孝，就是过分么？” 在场的夫人们，马上就感同身受了。 这些事情，一旦共情，就很容易打动人。 宋夫人知道自己理亏，也知道尹素婳跟她浪费时间，说这么多，是想要跟她算账而已。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却要来要求别人，宋夫人，你就这么喜欢当圣母白莲花么？” 宋夫人想要求饶了，尹素婳这个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 “是不是又想跟我说，我过分了？”尹素婳的问题，把宋夫人牢牢的钉在那里。 “我最恨那种不知道事情经过，就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高谈阔论，还满口仁义道德的败类，事后发现自己错了，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你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么？真以为躲在别人背后，就能挡住你那个龌龊丑陋的嘴脸？你过得到底多不如意，才能在造谣抹黑别人的时候，这么歇斯底里，不遗余力？” 第483章 进宫 宋夫人完全不是尹素婳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那里一直说。 “之前宋夫人被皇上从宫宴上赶了出去，怎么你们这些人，反而跟她这么友好？今日在为了尹厚岩打抱不平，是不是之前也在这里为她打抱不平，觉得皇上小题大做了？” 那些妇人么妹，自然也不敢承受这个罪名。 “世子妃，不是这样的……” “这样的人，你们就不怕跟着她一起出门的时候，天打雷劈带上你们，动不动就要求别人大度一点，什么父女血浓于水，这些屁话，我用你们教我么？如果我听到帝都有一个人在传这样的话，我自然会找你们算账，不信你们就试试。” 尹素婳这个气场，在场的人都被吓坏了。 宋夫人都想直接走了，按照现在的情况，估计尹素婳一会就要打人了。 她小心的站起来，然后问着：“世子妃，我们这就散了，你看怎么样？” “想走？怎么，造了谣，你痛快了，看到本人来了，理亏了，觉得自己不过是一时痛快说错了话，就想直接走了？” 尹素婳觉得这些人之所以认为嘴上的事，不用太在意，就是因为没有为此付出代价。 “来人，给我按住她。” 她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吩咐。 很快，左妈妈和秦妈妈走了过来，敢说他们世子妃，他们早就忍不住了。 既然世子妃下令了，他们当然不会客气。 眼看着宋夫人被钳制在地上，那些妇人们也害怕了。 他们都缩在一边，不知道尹素婳要干什么。 迎接宋夫人的，是尹素婳的巴掌。 “这一巴掌，你到定国公府胡言乱语，第二巴掌，是你在宫里大放厥词，第三巴掌，是你散播谣言。” 三个巴掌下去，宋夫人的脸都变形了。 尹素婳手里卯足了力气，根本就没有留余地。 宋夫人脸上一阵疼，却不敢说别的。 “服气，自然是服气……” 结果尹素婳又给了她几个耳光，让在场的人更加害怕了。 “真以为三巴掌就结束了？我不妨告诉你，你这种人，早就应该满门遭殃，如果不是太后刚刚上位，你觉得自己真的会这么幸运，没有被人打死？” 这个话，在场的人倒是也相信。 之前在宫里，宋夫人说的话，让人提心吊胆的。 宋夫人有苦说不出来，只能暗下决心，以后不能得罪这位世子妃。 尹素婳教训了宋夫人，看了看那些人。 “管好你们的嘴巴，不然下一个一定轮到你们。” 说完之后，她大摇大摆的走了。 “世子妃，他们不会传出去，说是你仗势欺人么？” 明蕊现在胆子大了，有些事情，敢想也敢说了。 尹素婳充满自信的说着：“他们不敢，不然他们自己知道什么下场。有些人你越是害怕他们多说什么，他们越是想说，当他们害怕你的时候，他们才会闭嘴。” 这个道理，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传播消息的人，会选择性的发表意见。 他们这边在解决这件事，而此时的尹厚岩，已经在宫里等候了半天。 他一大早就来了，只不过皇上一直没有见他。 昨日大皇子回到宫里，就跟皇后娘娘说了这件事。 刘皇后自然很生气，她心里的儿媳妇人选，从来没有尹妙雪出现过。 即便是当大皇子的侧妃，尹妙雪这种人，都未必有机会。 谁能想到，他们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算计自己的儿子。 她当时就想下旨，把尹妙雪处死。 不过还是被她身边的嬷嬷拦下来了，她觉得这件事，还是交给皇上比较好。 毕竟尹厚岩也算是皇上的心腹，而且当年也救过皇上，对大雍也算有恩。 如果皇后因为这件事，处置了尹厚岩的夫人，皇上那边的颜面，就没有办法顾忌。 刘皇后忍着火气，让大皇子去找皇上，把事情再讲一遍。 皇上听了之后，虽然生气，不过还是有些不忍心动手。 毕竟那个人，曾经奋不顾身的帮自己挡过刺杀。 经过一夜的思考，他还是没有办法得出一个结论，要怎么处理。 直到内官跟他禀告，说是尹厚岩在外面求见，他都没有任何定论。 “让他在外面等着。” 皇上说完这句话，就没有任何表态。 尹厚岩乖乖的在外面一直等着，他心里很清楚，这门婚事，如果不谈成，丞相府也要遭殃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尹厚岩觉得自己都要坚持不住了，皇上终于召见他了。 尹厚岩赶紧整理了一下，然后跟着内官往里走。 路上，他还不忘塞给内官一锭金子，然后谄媚的问着：“公公，皇上那边，幸亏有你，不然不会这么痛快见我。” 内官见过的大风大浪太多了，知道他的意思，不过是想要让自己透露一下皇上的态度。 不过这件事，他是真的不敢插手。 刘皇后那边，不会松口。 他想要办成这件事，太难了。 内官不漏痕迹的把金子推回去，然后说着：“丞相大人，皇上这都是看在您多年来为了社稷操劳的份上，才会在这个时候召见，跟奴才无关。” 一句话，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你们之间的事，不要扯上我。 尹厚岩虽然心里很鄙视这个内官，又不敢真的说什么。 “公公美言，本官愧不敢当……” 两个人之间这样的客套，更加虚伪。 进了皇上的书房，皇上只留下了内官和尹厚岩，其他人都被打发了。 “皇上，微臣有罪……” 尹厚岩先发制人，直接就跪在那里，磕头的声音，在书房里回响。 这个举动，并没有让皇上觉得感动，反而有些心痛，他曾经最信任的大臣，近期的表现，让人吃惊。 “尹卿，你既然这么着急的想要见我，是有什么话说？” 皇上看了尹厚岩之后，语气都变得严肃。 尹厚岩还是在地上跪着，语气好像还挺悲凉：“皇上，微臣是来辞官的……” 这句话，就连内官都惊了。 这么多年，他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内官也是看得见的。 皇上冷哼了一声，语气也是冰冷：“怎么，你想用这个威胁我？” 第484章 巧妙的要人情 尹厚岩听到这句话，稍微紧张了一下。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昨日发生的事，不管是谁追究起来看，都足够他丢官罢爵。 自己体面一点，主动送上门，或许还有转机。 “微臣不敢，只是家中出现这样的事，微臣深感惭愧。” 皇上的笑容，很是失望。 “惭愧？怎么你好像事先并不知情。” 尹厚岩面不改色，不管皇上说什么，他告诉自己，认罪态度一定要好，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微臣家教不严，让皇上生气了，这些年，承蒙皇上信任，也在皇上身边，经历了不少事，因此疏于对家里的人管教，如今出事，自然不敢求皇上原谅，但求皇上可以保他们一命，微臣愿意辞官离去……” “你这样是想表达，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这些年，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你为了朝廷鞠躬尽瘁了，我却要收拾你这个功臣了，是么？” 皇上觉得，尹厚岩就是来将自己军的。 尹厚岩心里已经惊了，不过还是要顶住。 他硬着头皮说着：“皇上，微臣是真心感念皇上的信任，从未有过怨言，这些年，微臣经历的事，余生回忆起来，也足够让我安慰后人了，但求皇上看在微臣这些年，为了朝廷出过不少力的情分上，饶了微臣的家人，放我们离去。” 尹厚岩的演技，还真的不错。 至少到了现在，他的语气，都显得无比真诚。 内官在一边看着，也不敢多言。 他知道，皇上没有办法放尹厚岩离开，不然就会被天下人耻笑。 没想到，皇上直接说了一句：“好，我准了。” 尹厚岩和内官都是一愣，这个回答，跟他们想的都不一样。 尹厚岩有一种玩大了的感觉，心里有些郁闷。 皇上继续说着：“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江山少了你，就不能坐稳了？你这招以退为进，不过是想要让我想起，之前你的功劳，是么？” 尹厚岩是真的要流汗了，其实皇上一直都很聪明。 之前只不过是没有自己真正的心腹，加上自己确实立下了一些功劳，让皇上不想把一些不好的事情，联想到自己头上。 可是自己这个滤镜，已经被尹素婳打破了。 在皇上眼里，那个凡事都不会出错的功臣，已经从神坛跌落下来，变成了一个私德有亏的小人。 既然私德不行，家门不宁，又怎么会真正有能力治理好国家的事？ 从那个时候开始，皇上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他心里苦，又不能退缩。 “皇上，微臣不敢……只要皇上应允，微臣愿意两袖清风而去，但求留下自己的家人。” 内官其实也觉得，他的戏有些过了。 皇上盯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最终，他终于叹了口气：“你就那么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大皇子妃？” 尹厚岩没有承认，只是说着：“之前皇上曾经答应过微臣，要给微臣一个承诺，现在微臣的要求，只是让微臣带着家人静静的离开，别无他求。” 皇上终于纠结了，这就是尹厚岩的高明之处。 那个承诺，是当年他帮助皇上挡了刺客之后，皇上答应的。 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沾沾自喜，更加没有提起过，这个让皇上更加觉得，他并没有恃宠而骄。 现在，他说出这个承诺，皇上想到的确实当时尹厚岩鲜血淋漓的样子。 如果那把刀插在自己身上，现在可能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沉默了半天，皇上背过身去。 他不想让别人看出来，他的纠结。 “皇上……”尹厚岩好像在等一个答案。 内官却都明白，对尹厚岩说着：“丞相大人，你先别说话……” 终于，皇上转过身来，然后看着尹厚岩。 “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让你女儿成为皇子妃，这个需要征求皇后的意见。” 尹厚岩心里已经在笑了，其实这样就行。 他在来的时候，就想好了，皇上一定不会马上答应，这门婚事。 毕竟大皇子是刘皇后生的，而背后的刘家，自然也早就开始帮他物色能配得上他的人。 自己的女儿，从来不是在这个范围之内。 而且现在自己跟护国公府也有关系，而刘家跟护国公府，并不亲厚，这样的姻亲，他们自然要考虑。 “皇上，微臣真的惭愧，又让皇上费心了……” 尹厚岩说完，又重重的磕头。 皇上摆了摆手，说着：“你先出去吧，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是，微臣告退。” 尹厚岩心满意足的从皇宫离开，从昨日开始，这是他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也是唯一一个。 只需要静静等待，他相信皇上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哪怕只是一个侧妃，他们的命运，也会发生改变。 另外一边，尹素婳回到了宁王府。 莫君夜正在那里悠闲的喝茶，虚怀和若谷小心的在一边伺候着，世子妃不在的时候，他们不敢犯错，因为莫君夜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了尹素婳。 “怎么样，处理了？” 果然，看到尹素婳，莫君夜的眼里马上有了光。 “嗯，一帮妇人，很好解决，不然就要拿针线把他们的嘴巴缝上了。” “听说尹厚岩进宫了。”莫君夜把自己这边得到的消息，跟她分享了一下。 “进宫求皇上应允大皇子和尹妙雪的婚事？” 尹素婳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关于尹厚岩进宫的目的，就是这个。 莫君夜并没有否认：“大概是吧，不过我相信你对另外一件事，应该更加感兴趣。” “你又抓到什么人了？”尹素婳看着莫君夜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一定跟自己有关系。 这时杨少荣在一边插嘴了：“世子妃，天大的好消息，我们抓到那个姓李的掌柜了……” 他刚刚说完，就觉得气氛不太对。 回过头，他就看到莫君夜那双眼睛，透露出来的寒光，似乎要把他冻死在当场。 明蕊看到事情不好，马上说着：“世子妃，我找杨侍卫有些事，我们先下去了……” 说完之后，拽着还在懊恼的杨少荣跑了。 尹素婳慢慢坐下来，表情很轻松：“看来，我们又可以知道尹厚岩不少秘密了。” 第485章 李掌柜 这个李掌柜，跟着尹厚岩这么多年，全程参与了当年怎么偶遇木青竹，然后又在尹厚岩的教唆下，在帝都开了李记布庄，偷偷给丞相府输送钱财。 估计这些年，他们也有不少情报，都上报给了尹厚岩。 自从他们把另外一个人推出来当李记明面上的掌柜，那个人死了之后，这个李老板，就躲起来了。 他们当然知道，是尹厚岩把他藏起来了。 毕竟他知道尹厚岩太多秘密，如果被人抓到，那尹厚岩就完了。 上次蔡妈妈也说过，她虽然跟着沈玉湖多年，可是关于尹厚岩更多的秘密，还是只有李老板一个人知道。 毕竟人家当年是尹厚岩的书童，关系跟别人不同。 越是年代久远，越是知道一些别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探听的事。 “就怕他的秘密太多，我们一时半会听不完。”莫君夜说着。 尹素婳完全没有担心，关于尹厚岩的罪行，他们知道的越多，对于让他死，就更加有利。 “没有麻烦么？”尹素婳又问着。 莫君夜直接说着：“伪装了现场，别人只会觉得，他坠下悬崖了……” “悬崖？”尹素婳并没有想到这个。 “嗯，他应该是在秘密执行什么任务，反正抓到他的时候，就在悬崖附近，那就顺手帮他布置一下现场，这样也能隐瞒尹厚岩。” 尹素婳想了想：“经过上次蔡妈妈的事，估计尹厚岩不会轻易相信了，没有看到李老板的尸体，他都不会觉得，人是真的死了。” “我在悬崖边上，撕下了他衣服上的碎片，悬崖下面，又放了一个找来的死尸，被野兽咬过之后，已经看不出来身份了。” “可是他跟着尹厚岩这么多年，他身上一定有什么印记，是别人不知道的。” “没关系，所有的皮都咬掉了，他想要辨认，就只能通过散落在地上的那些配饰了……” 莫君夜办事，果然让人放心。 尹素婳说着：“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不去看看么？” 为了扳倒尹厚岩，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现在慢慢把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该是让他付出代价，看到自己辛苦经营的一切，化作虚无的时候了。 莫君夜却没有动，有些事情，再着急也要等。 看到他没有反应，尹素婳问着：“怎么了？” “有些事情，你想不到，还有相公帮你想着，你现在去问他，他什么都不会说。” 听到莫君夜的话，尹素婳还不太理解。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有把柄在尹厚岩手里。” 尹素婳想了想，像是李老板这样的人，还有把柄在尹厚岩手里？ 他的地位，从来就没有超越过尹厚岩，而且他这辈子，都是活在尹厚岩的庇护之下，尹厚岩威胁他有什么用？ 突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家人？” 能够钳制别人的，永远是软肋。 “没错，李老板的夫人，还有一双儿女，都在尹厚岩手里。” 尹素婳感慨了一句：“果然，尹厚岩把驭人之术，玩的很透彻，该信任的就信任，不过总要留些对方的弱点在自己手里。” “不得不说，他是个聪明人，能成功走到今天，不只是靠着不要脸，也是有些头脑。” 莫君夜这个话，一半是骂人，一半是认可。 尹素婳只想听到前面的，后面自动忽略。 “看来，还要想想办法，找到尹厚岩把人藏在什么地方了，不然我们确实没有办法让李老板开口了。” 她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他们现在去问，确实问不出来什么。 “这个已经在查，今天日落之前，一定有消息。”莫君夜很自信。 这点时间，尹素婳能等。 反正尹厚岩那边，也要等着宫里的消息，他们都相信，这么重大的事情，皇上一定不会轻易松口。 加上有刘皇后在，她儿子的婚事，如果不让她做主，她肯定不会答应。 像是尹妙雪这样的女子，为了嫁给大皇子，竟然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如果成为皇后娘娘的儿媳，估计皇后娘娘都会郁闷到死。 “我已经开始期待，尹厚岩跪在我跟前的时候，我要跟他说些什么了。”尹素婳的表情，还是充满自信。 莫君夜宠溺的笑了笑，他从来不是什么高冷人设，只是一直以来，身边的人和事，并没有什么让他释放温柔的理由。 只因那个人是尹素婳，仅此而已。 丞相府。 尹厚岩回家之后，沈玉湖赶紧来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 “这么大的事，皇上怎么会当时就答应，还有刘皇后那边也要商量，不能太着急。” “那你没有跟皇上提，当年的承诺么？” 尹厚岩现在越来越觉得，沈玉湖这个脑子，是真的不够用。 之前家里没有出现什么变故，她温柔知道体贴自己就行了，凡事顺着自己就行，照顾好孩子就行，现在他们的情况不同了，出现了尹素婳这个变数，就看出来沈玉湖这个智商，确实不够用，都能被尹素婳按在地上摩擦。 “你想问题也太简单了，我能直接提么？那不是在跟皇上邀功么？” 尹厚岩稍微有些不耐烦了，沈玉湖也知道，这段时间，自己确实闯了不少祸，让尹厚岩受累了。 “老爷，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也是真的心烦，可是府里的事情，我们只能指望着你了，昨日琳琅进门，发生那样的事，两个人都没有圆房，这样拖着，也不是回事。” 尹厚岩叹了口气，昨日能说服柳夫人，让柳琳琅留下，已经很费力了，儿子洞房的事情，他这个当公爹的人，总不能亲自过问吧？ “顺其自然吧，只要妙雪的事情解决了，这件事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沈玉湖点了点头，似乎也只能是这样了。 他们正在说话，下人过来通报，有人求见。 尹厚岩让那个人进来，见到他之后，尹厚岩马上变得严肃。 “你们都下去吧。”尹厚岩直接说着。 房间里只有尹厚岩夫妻，还有那个求见的人。 “什么事？”尹厚岩的声音都不一样了。 沈玉湖也紧张的看着他，毕竟她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那个人跪在地上，也有些忐忑：“大人，夫人，李老板出事了……” 第486章 斩草除根 尹厚岩听了之后，那个表情，就像是被霜打过的马粪蛋，惨白中掩盖着酱色…… 沈玉湖也知道，这件事很严重。 之前蔡妈妈失踪了，结果尸体出现在尹天德的新房，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消除影响，还在想着要怎么解决。 眼下，这个知道他们最多秘密的人，却出事了。 如果他也落到了尹素婳手里，他们就真的危险了。 “出什么事了？”尹厚岩赶紧问着。 他跟沈玉湖想的一样，绝对不能让李老板落到尹素婳手里。 那个人小心翼翼的说着：“大人，李老板摔下了悬崖……” 这个答案，尹厚岩显然是不太满意。 因为这个有些巧合，蔡妈妈刚刚出事的时候，也东西不见了，所以他们才会以为，她是跑掉了。 之后，她竟然神奇的出现在大家面前，而且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这次，又轮到李老板了。 他不相信，李老板会死的这么突然。 “现场有痕迹么？” “有，李老板摔下去的时候，衣服被撕坏了，我们在悬崖边上，看到了李老板衣服的碎片。”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没有见到尸体，我是不会相信的。”尹厚岩毕竟不是白给的。 经过上次的事，他有经验了。 那个人却说着：“我们已经见到尸体了……” 这次，尹厚岩是真的震惊了，真的死了？ 那个人有些害怕，毕竟这个锅，他不想背。 “我们在悬崖下面，找到了李老板的尸体，虽然已经摔的血肉模糊，可是衣服和身上的东西，都说明那就是李老板，连身上那块衣服的缺口，都对上了。” 尹厚岩想了想，注意力放在了血肉模糊四个字上。 “既然已经看不清楚脸了，你们怎么确定，那个就是李老板？” 那个人已经想到了尹厚岩会这么问，所以赶紧解释：“血肉模糊是因为他身上的肉，被野兽咬的差不多了，至于脸还是可以看清楚……不知道李老板是不是有什么仇人，要追杀他，不然他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那种地方。” 尹厚岩听了之后，不得不详细了。 因为那个人不想承担责任，胡乱说那个人就是李掌柜，所以影响了尹厚岩的判断。 尹厚岩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虽然李老板死了，可是他身上带着的秘密，也就长眠于世了。 尹素婳啊尹素婳，你想威胁我，已经没有出路了。 这个世界上，知道我秘密的人，被你害死了，剩下的，我自然不会交给你。 “行了，你先下去吧。” 尹厚岩打发了那个人，表情更加凝重。 沈玉湖整个人都是发蒙的状态，她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老爷，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当做不知道？” 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也就是这个了。 尹厚岩平静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 “既然他都不在了，那几个人，也不能留着了。”尹厚岩说着。 沈玉湖果然没有理解上去，她问着：“什么人？” “当然是捏在我们手里，那些可以控制小李子不敢说话的人。” 不管李老板在别人那里有什么地位，在他这里，那就是个小书童。 这辈子，他都别想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沈玉湖终于听明白了，马上附和：“那事不宜迟，今晚就动手吧……” “嗯，我去安排一下。” 看着尹厚岩离开的背影，沈玉湖总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这段时间，丞相府发生的事，都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她心里没底。 不管是蔡妈妈，还是李老板，都是这些年，知道他们所有秘密的人。 之前尹素婳已经抓到了蔡妈妈，相信应该也逼问出一些东西。 还好这次李老板直接死了，不然他肚子里的秘密万一倒出来，他们整个丞相府，就要轰然倒塌了。 莫君夜和尹素婳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外面一个隐秘的小宅子里。 李老板被绑在那里，不能动弹，看到尹素婳的时候，眼神里面的惊恐，怎么也掩饰不住。 “解开他的嘴巴。” 尹素婳不慌不忙，在这个地方，还能让他跑了？ 李老板的嘴巴获得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求饶。 “世子爷，世子妃，小人没有得罪过你们啊……” “既然你已经在这里了，相信你应该明白，你的身份，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尹素婳坐下来，看着他想怎么表演。 莫君夜也没有着急，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李老板眼神开始闪躲，他当然知道，尹素婳很聪明，而且莫君夜的实力，想要查得出他到底是谁，简直太简单。 “怎么，不想说？”尹素婳这次，好像还挺有耐心。 李老板想要闭上眼睛，又怕尹素婳会觉得，这是一种藐视。 最终，他只能苦笑一声：“世子妃既然知道小人是谁，直接帮你娘亲报仇就是了，何必这样浪费时间，小人知道，当年的事情，给世子妃造成了很大伤害，可是那个不是我能控制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关键的问题，在于制定计划那个人。” 他不是着急甩锅，而是希望尹素婳给自己一个痛快。 “我知道啊，所以我没有打算要你的命，我这个人，自然是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有些事情，还不太明白，想要从你这里知道答案。” 尹素婳说完，非常镇定的看着他。 李老板已经预料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就是保存这些秘密。 “我也知道，你不想说，毕竟你有不得已的苦衷。”莫君夜这个时候开口了。 看着莫君夜那个冷峻的样子，李老板总觉得心里没有底。 他心里那点事，在莫君夜跟前，好像藏的太浅了。 “你想保护自己的家人，可是你的死讯刚刚传到丞相府，你帮他保守秘密那个主子，已经准备送他们跟你团聚了。” 李老板听了之后，满脸都是不敢相信。 “不可能……” 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对尹厚岩衷心耿耿，从来没有怨言，他怎么也应该善待自己的家人。 “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带你去看看。” 第487章 现在相信了吧 尹素婳的自信，让李老板更加惊慌。 “现在？”他茫然了。 同时，他的心里正在激烈的斗争。 “不然呢？你想等他们死了之后，再过去看么？” 莫君夜一句话，让李老板更加着急了。 “我想去看看……” 他现在还是怀疑，即便真的有人要对自己的家人动手，也是尹素婳他们安排的，他们带着自己过去，就是为了让子看到那一幕，然后当着自己的面前，他们再帮忙，把自己的家人救了。 不过他也不敢不去，万一自己不跟着过去，配合他们的演出，他们真的动手了怎么办？ 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也不知道丞相大人是怎么弄的，竟然让他们查到了自己的家人藏在什么地方。 莫君夜并没有在意他怎么想，反正去了之后，他一看自然就明白了。 他们甚至都没有绑着李老板，反震他也跑不掉。 坐在马车上，李老板看着对面闭目养神的莫君夜，又想了想坐在另外一辆马车上的尹素婳，觉得自己很没用。 这样的场合，自己都不敢跑。 毕竟家人还在别人手里，他跑了，他们怎么办？ 车子很平稳的行驶到了指定的地点，这里确实不太好找，竟然在城郊。 而且周围都是竹林，郁郁葱葱，不是有人引路，根本就找不到。 他们把马车放在外面，然后一行人躲在竹林里看好戏。 “世子爷，这个地方，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李老板都觉得神奇，自己也曾经暗中查访过，本来以为按照自己对尹厚岩的了解，应该可以很容易找到，结果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想不到，这个地方，轻易就被莫君夜找到了。 “我的方法，你不需要知道，我想找的人，还没有找不到的。”莫君夜自负起来，也挺吓人。 李老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那里看着。 庭院里，他的夫人，带着两个孩子，正在乘凉。 “母亲，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小儿子，一副非常乖巧的模样，正在那里问着。 这句话，让李老板心里很难受。 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他正在帮尹厚岩忙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过，还没有忙完，就被莫君夜抓到了。 他夫人一脸温柔，说了一句：“乖，过几天你父亲就回来了，会给你们买好多玩具。” “我不要玩具，我只要父亲……” 这句话，让李老板破防了。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其实从他们的表现来看，至少他的夫人和孩子，还真是不错。 “孩子不错，不过一会要出事了吧。” 莫君夜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这个让李老板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的一双儿女，都是心头肉。 不管失去哪一个，他都接受不了。 果然，过了不一会，尹厚岩的人就来了。 李娘子看到他们的时候，并没有紧张。 毕竟带头的人，是之前经常见到的。 他们都算是给尹厚岩办事，关系也算是不错。 加上李老板在尹厚岩跟前的地位，他们也挺受人尊敬。 不过，这次他们不是来叙旧，还有帮他们拿东西的，而是来要他们的命。 “嫂子，对不住了。” 带头的人，直接说着。 后面的人，直接把刀抽了出来，朝着他们走过来。 李娘子吓了一跳，赶紧把孩子搂在怀里，左右各一个。 “大兄弟，这是怎么了？” “嫂子，这个不能怪我，你们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李老板听了之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尹厚岩安排的人。 不过莫君夜这时说了一句：“走吧，你看到了就行了，这件事，跟我们无关，我们走吧。” “世子爷，你不救人么？” 李老板完全傻了，这个套路，有些不对劲吧？ 按照正常的流程，他们不是应该救人，然后让自己欠他们的人情么？ “救人？我们只是带你过来看看，尹厚岩是不是这的对你家人动手了，我们为什么要救人？” “可是你们不想让我说实话么？” “怎么，救了他们你就说了？”莫君夜的问题，让李老板彻底无语了。 他那个事不关己的态度，是真的让人火大。 李老板眼看着自己的家人，就要成为刀下亡魂，马上给莫君夜跪下了：“世子爷，我求你，帮我救救我的家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莫君夜轻轻摆了摆手，马上有人从另外的方向冲出竹林，很快就把那些人制服了。 这么迅速的转变，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你自己去问问，是谁让他们来的，不然你也不甘心，不是么？”尹素婳还是不着急。 既然尹厚岩走了这一步，这就是在送人头。 他们已经掌握了胜利，现在问题就是想要更加彻底。 李老板真的忍不住了，直接走了出去。 李娘子见到夫君，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刚刚的情形，也太危险了。 而尹厚岩派来的人，都吓坏了。 “李大哥，你不是死了么？” 李老爸那个带头人，心里最后的信念，也塌陷了。 对于尹厚岩的信任，土崩瓦解。 “我死了，你们就要对我的妻儿下手，是么？”李老板的语气，充满气愤。 那个带头人知道他们未必有机会活着出去了，所以想要求饶。 “李大哥，这个不能怪我们啊，是丞相大人的命令，你都不在了，他们留着自然没有用了，而且还能防止丞相大人的秘密被泄露。” 这个都是尹厚岩的原话，他为了保命，什么都说了。 现在李老板相信，尹厚岩到底是什么为人。 多年的情分，终究抵不过尹厚岩的猜忌。 莫君夜和尹素婳从竹林走了出来，他们也知道，李老板应该可以下定决心了。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么？” “世子爷，你们想知道的事，我都说。” 李老板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不再为了尹厚岩考虑了，要为了自己活一次。 那些人看到莫君夜他们出现，更加害怕了。 “这些人，放了吧。”莫君夜说着。 “放了？”李老板茫然了。 “不把他们放了，谁回去复命，说已经完成任务了？” “可是……”李老板担心，他们回去之后，就会跟尹厚岩告密。 尹素婳走过来，从袖口掏出一瓶药，然后递给李老板。 “给他们每人服一粒，只要他们不听话，那就等着死吧。” 第488章 救驾的真相 李老板知道，这一定是毒药。 为了保证自己家人的安全，他只能听尹素婳的吩咐。 他看着那几个人，把药吃了下去，然后把瓶子还给尹素婳。 “他们的家人，我们也会帮忙照顾，像是尹厚岩照顾你的家人一样。”尹素婳又说着。 那几个人傻眼了，他们完全被人算计了。 就连尹厚岩，也被装在这个圈套里面。 李老板已经看明白了，尹厚岩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既然这样，自家真的没有必要执迷不悟，还要帮着那个想要害死自己全家的人。 莫君夜把那些人打发回去，让他们告诉尹厚岩，任务完成了，还专门给他们拿了一些信物回去。 他们走了之后，莫君夜又把李老板和他的家人带走，现场重新布置了一下，装作是有惨案发生的样子。 按照尹厚岩的性格，自然会派人来查看一下，免得出现问题。 只可惜，他的脑子还是不太够用。 在尹素婳他们跟前，终究是差了些。 李家人被安排在之前囚禁李老板的别院里，这个地方，没有人能找到。 李老板把家人安顿好之后，就跟着莫君夜他们去了另外一个屋子。 他直接给尹素婳跪下了，态度已经完全不同。 “世子妃，这些年，我犯下了不少错误，只要你能放过我的家人，我什么都说。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夫人和孩子们，什么都不清楚。” 尹素婳看着他那个真诚的样子，往前动了动身子，然后说着：“起来说话吧，只要你说的东西，对我们有帮助，我不会连累无辜。而且只要你没有做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我也不会动你，会让你们一家找个全新的地方，重新生活。” 李老板眼睛里都是泪水，这个结果，才是他想要的。 他也准备好了，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当年，我和老爷……我和尹厚岩……” 他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叫那个人渣老爷了，索性用了名字。 “我们来到帝都的时候，他还什么都不是，沈玉湖跟他早就已经约定了，要相互扶持，不过在帝都这个地方，想要立足，谈何容易，尤其是他们这样没有背景的人。” “所以，他们共同商量出，要找个高门贵女，当做踏脚石。” 看来他是想要把木青竹当年的事情，再复述一遍。 尹素婳打断了他：“这些事情，就没有必要说了，我都清楚。说点我不知道的，比如当年，他跟两国之间，到底有什么协议，蒙骗了皇上，让皇上还以为他历下了功劳，从此之后，在皇上眼里的地位，越来越高？” 李老板迟疑了一下，这个话题，确实有些严肃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着：“其实这个问题，如果说出来，他是通敌卖国了。” 听到这个词，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没有意外。 他们早就想到了，之前纳兰晦来的时候，他们就私下见过面。 “那个贺大人，知道尹厚岩是定国公的女婿，所以就跟他商量，怎么可以让定国公从边关返回。” “毕竟定国公一家在那里驻守，对于梁国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威胁。” “而当时的尹厚岩，本来就担心自己对你娘亲的行为会被定国公秋后算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提出自己来想办法，会让定国公家的人，死在边关……” 李老板说完这句话，偷偷看着尹素婳的反应。 果然，尹素婳脸色变了。 即便是之前想到，尹厚岩一定做过对不起定国公府的事，不然当初他不会那么反对他们回来。 想不到，他在害人的时候，竟然把大雍的利益都忘在脑后。 李老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着：“那个时候，他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害死的人，只有木家二公子那个夫人和新出生的孩子，毕竟他们身子不好，所以很容易就死了，只是没有人发现他们死的蹊跷，这个也是尹厚岩的高明之处。” 尹素婳在隐忍，原来宋青莲当年是被尹厚岩害死的。 “内应是谁？” 想要害人，总要有个内应吧？ “就是之前死在丞相府门前的，那个袁夫人。” 尹素婳有些后悔，当时有些便宜那个袁夫人了，应该让她尝尽各种苦头再死。 “那梁国的贺大人，又答应了他什么？” 尹素婳保持平静，因为还要往下听。 李老板说着：“跟我们的皇上说，因为跟尹厚岩相谈甚欢，被他说服，愿意跟大梁皇帝请奏，跟大雍交好，互不侵犯……” 果然，这样的和平，如果只是靠着一个文臣的三寸不烂之舌，这种功劳，怎么会不让人眼前一亮。 莫君夜从桌子上把手递过去，自然的握着尹素婳的手。 虽然他没有说话，可是尹素婳能够感觉到他带给自己的温暖。 “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再想过别的办法，要害死我外祖父？”尹素婳觉得，按照尹厚岩的性格，想做的事，自然会不顾一切去做。 “想过，不过贺大人来信，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他们得到了消息，如果定国公老爷子他们不在了，护国公一家，大概率会争取这个位置，而他们一家，一直都是主战，定然会对大梁不利，就让尹厚岩中止这个计划，等待时机。” 尹素婳坐直了身子，再让自己平静一下。 “还有，当年他救了皇上，帮皇上挡住了刺客的刀，从此之后，才平步青云，这件事，没有任何计划么？” 尹素婳始终不愿意相信，尹厚岩有那个勇气，还有衷心。 李老板嘲讽的笑了笑：“就凭他？那些刺客，也是别人安排好的，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成功，只是想要让尹厚岩站在更高的位置，帮他们办事而已。” 尹素婳有些疑惑，如果真有这些人，这段时间，尹厚岩一再的被打压，那个人怎么不出现来帮忙？ “这次又是梁国人么？”尹素婳问着。 李老板摇了摇头，很神秘的说着：“这次不是，这些人，才是真正神秘的，我这些年，帮着尹厚岩给他们送了不少信，才勉强知道一点。” 莫君夜眼神变得严肃，看来他们要挖掘的东西，还真是很多。 “到底是什么人？”尹素婳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李老板非常小心的说出三个字：“周国人。” 第489章 罪行 这三个字的分量，也太重了。 周国早就灭亡了，皇室的公主都下嫁了，而且后代还要继续跟三国的和亲。 现在大雍太后娘娘，大梁皇后娘娘，还有大齐异姓王妃，都是大周皇室后裔。 这样想着，尹素婳突然觉得，这真是好大一盘棋。 周国虽然已经不在了，可是他们的后人，竟然在三国，都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只是周国人，早就已经四散，很多都已经被三国的人同话，经过不断的融合，早就已经忘了自己是周国人，还是另外三国的人。 他们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些周国人，刺杀皇上，然后让尹厚岩上位？ “尹厚岩也是周国人么？” 莫君夜这问了一句，角度无比犀利。 尹素婳惊呆了，这个角度，自己竟然没有想到。 她赶紧看着李老板，想要听到答案。 李老板却摇了摇头：“他倒是希望自己是，那样就可以跟那个神秘人，有更多接触，甚至可以得到更大的支持，他这个人，一向很有野心。” “野心？他还想让背后的人，扶持他光复周国？”莫君夜说话也是很大胆。 如果换做别人，即便是想到了，说的也会非常隐晦。 尹素婳听得都觉得有些心惊，周国灭亡了那么多年，竟然还有人在蠢蠢欲动。 “我觉得他这样想的，只可惜，他的血脉不对，走到今天这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原本计划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公主，让自己的女儿嫁给皇子，这样就能保证自己的地位不动摇。” 尹素婳瞬间从刚刚的情绪中，感觉到可笑。 尹厚岩是觉得皇上的儿女们是菜市场摆的蔬菜么，随便他挑来拣去？ “不过，那个沈玉湖，似乎跟周国有些关系。” 李老板这句话，至关重要。 “她竟然是周国人？” “早就不是了，现在还有什么正经的周国人，只不过沈玉湖的血统相对比较纯，她母亲之前的几代，都是跟周国后代成亲，只有她母亲和她都选了大雍的人。” “背后那个人，选择尹厚岩，实际上是选择了沈玉湖，是么？”莫君夜每次都能问到关键问题。 “算是吧，这次太后娘娘上位，那边对于尹厚岩的关注，好像是少了很多，毕竟太后娘娘才是正统的周国皇室后裔，而且现在地位也很高。” 这个理由，似乎说的过去。 “他们扶持尹厚岩的目的是什么？” “希望他可以占据重要位置，帮助周国复国。” 果然，有些人的执念，太深沉。 “通过什么方式？”莫君夜关心的是，他们的方式，会不会让百姓们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之前周国灭亡的时候，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经过这些年的融合，他们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如果再有人挑起争端，苦的还是百姓。 李老板说着：“好像是想要借助大雍的力量，帮扶持大周的后人。” “大周的后人，已经分崩离析了，要扶持哪一个？” 尹素婳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行性不高。 李老板笑了，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想弄清楚。 毕竟好奇心，人人都有。 “这个还不是很清楚，那些人很神秘，每次我给他们传话，或者是取送东西，都没有见到他们的真面目，甚至没有固定地方。” 这些人，确实小心谨慎。 “这些年，尹厚岩都帮他们做过什么？” 尹素婳想知道，尹厚岩这个人，到底恶心到什么程度。 李老板说着：“除了刚刚说的，他好像也在帮那些人，找什么东西，不过这个还没有任何线索，好像是关于周国皇室之前囤积的宝藏……” 没有钱，怎么能复国。 这个确实是个很关键的问题，看来周国确实有这个心。 “宫里的太后娘娘，还有大梁的皇后，他们跟这些神秘人有关系么？” “应该是没有，不然这次神秘人，就没有必要让尹厚岩想办法跟他们取得联系。” 看来，这些人应该是自发的，想要光复大周。 不过仅仅是这些，就足够让皇上惩罚尹厚岩了。 “这次你出门，是要传递什么消息？”尹素婳再次问起。 李老板叹了口气：“世子妃，这次的消息，是跟你有关……” “跟我有关？”尹素婳没想动，自己还挺重要。 “尹厚岩希望那些神秘人，帮忙除掉你。” 李老板说完，尹素婳笑了。 尹厚岩这个脑回路，确实挺有意思。 知道正面刚不过自己，现在要找帮手了。 不过这些人，还能帮这个忙？ “之前有过什么例子么？”尹素婳想知道。 李老板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 “没有，这次他是想要借助周国人这个身份，除掉世子妃，这样世子妃和太后娘娘之间的关系，就会受到影响，也会让国公老夫人跟太后娘娘之间出现嫌隙，这样太后娘娘就会孤立无援。” 尹素婳笑了：“如果是这样，那些人怎么会同意，有一个他们周国出来的太后坐镇，对于他们复国，不过更有指望么？” 李老板却说着：“太后娘娘应该是跟那些人有过接触，她完全没有这个心思，所以这么多年，太后娘娘没有得到他们任何的助力……” 怪不得，当初先太子那么容易就被护国公股一家弄下来了。 原来，是太后娘娘没有答应神秘人的要求。 不过他们也是傻，让太子顺利登基，大雍不就实际上还是大周。 就是一个名字，有这么纠结么？ “你今日说这些，都敢保证是真的么？” “我敢，这些年，我经营的李记布庄，其实也是收集情报，还有收敛钱财的，尹厚岩并不是什么清官，她利用皇上的信任，负责的好几个工程，其实都有问题，尤其是南方那个堤坝，这些年也是他运气好，并没有出现大的汛情，不然早就露馅了。帝都周边那些流民，其实皇上也下发了不少银钱补助，不过都被他克扣下来了……” 尹素婳对于这些情报，自然很满意。 尹厚岩，你这是亲手把自己的把柄，送到我手里了。 第490章 果然 “你把这些年，帮尹厚岩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如实的誊写下来，不得隐瞒。” 莫君夜已经想好，要怎么解决尹厚岩。 李老板现在对尹厚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可是，他没有马上答应。 “你的家人，还有你，以后就要隐姓埋名，去另外一个地方，放心，不是让你们死。” 莫君夜看着李老板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从一开始，他也没有打算要他的命。 真正对不起尹素婳的人，是尹厚岩。 要付出代价的，也是那一拨人。 李老板听到之后，果然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我这就写……” 他马上找来了纸笔，然后开始奋笔疾书。 尹素婳在旁边看着他写的东西，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要怎么让尹厚岩受到应有的惩罚。 死，那是一定不行的。 对于尹厚岩来说，一刀下去，也太便宜他了。 这种人，就要让他生不如死。 莫君夜也保持安静，他不会去管尹素婳想要怎么惩罚这些人，反正自己站在她这边。 那些人失败返回，还在研究着，要不要跟尹厚岩说实话。 “是不是傻，跟他说实话，我们的家人还能活着么？” 其中有个人，已经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个带头人也说着：“没错，不光是我们的家人，你们也看出来丞相大人的心胸了，李大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事，跟着他这么多年了，他还想对人家的妻儿下手，你觉得我们如果失败了回去，他会放过我们么？” “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按照世子爷说的，跟他说我们成功了。” 又有另外一个人提出了异议：“即便是我们说成功了，他就不会要我们的命灭口了么？到时候把这笔账也算在世子妃头上。反正我觉得，他是这种人，能够干出这种事。” 这个也确实是很严肃的问题，怎么都要死。 带头人脑筋一转，说着：“没关系，这次我自己过去，就说李大嫂和那个儿子已经死了，还剩下一个女儿，让她逃跑了，我们会抓紧时间去找。我相信他总不至于再另外找一帮人，去追查这个小女孩的下落，我们自然还有用，而这些天的时间，应该足够世子爷和世子妃反击了。” 他看出来了，这次世子妃势必要让尹厚岩彻底跌下神坛。 别人听了之后，都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 “行了，你们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带头人果然按照这个说法，讲给了尹厚岩。 尹厚岩摆了摆手，没有让隐藏在暗处的人动手。 其实带头人已经觉察到了，有人埋伏在这里。 他们想的太对了，这个尹厚岩，从来没有想让这些知道他秘密的人活着。 “丞相大人，我们一定会尽快找到那个孩子的下落……” 尹厚岩其实很揪心，因为他自己的计划，漏洞越来越多。 他现在觉得，自从把尹素婳嫁出去，就是自己倒霉的开始。 “行了，你先下去吧。” 果然，跟带头人的想法一样，这个时候，尹厚岩不敢对他怎么样。 沈玉湖从另外一个角落走出来，也叹了一口气。 “老爷，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既然走了这条路，就要走下去。”尹厚岩当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 沈玉湖当然知道，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越来越严峻。 “如果那个女孩找不到，会不会把我们的秘密说出去？” 尹厚岩想了想：“她知道的应该不多，就怕她身上带着什么东西，能证明当时发生过的事。” 沈玉湖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她说着：“看来，要抓紧解决这个问题了。” “嗯，这个你不用管了，你想好怎么让处理好孩子的事就行了。” 沈玉湖知道，自己现在帮不上什么忙。 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让尹厚岩分心，去照顾家里这一摊子。 前几天婚礼的事，让他们心力交瘁。 这个尹素婳，太能算计了。 每一步，都踩在他们的呼吸上。 “天德和琳琅圆房了……” 沈玉湖说起来这件事，并没有觉得多高兴。 “不是不愿意么？”尹厚岩也愣住了。 “天德用了些特殊办法……” 尹厚岩闭上了眼睛，这个儿子，别的方面，都不行，只有干坏事的时候，方法特别多。 他也想要反思一下了，他之前是不是对这个儿子，太骄纵了。 “这件事，你看着处理吧，万一柳夫人再闹上门来，要怎么办。” 沈玉湖却有不同一意见：“她想闹什么？难道他们的女儿嫁过来，是要守活寡的？新婚当天没有洞房，那是因为有事情耽搁了，凭什么不同意圆房？想让我儿子守着看，不能吃？哪来的道理？” 她这个说法，让尹厚岩有些心烦。 “都是女子，我就不相信，柳夫人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嫁过来，应该做点什么。” “行了，别说了，明日他么们就要回门了，你想想给他们带上什么。”尹厚岩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反正生米煮成熟饭了，而且他们是夫妻，发生关系也很正常。 “我知道，我都安排好了，不会给你丢脸的。” 带头人走出丞相府之后，是真的腿软了。 这次，他也是冒险了。 他马上想办法通知了其他人，事情的进展，然后告诉他们一定要沉住气。 只要挺过这几天，事情自然就有转机。 那个尹厚岩，就再也威胁不到他们了。 本来尹素婳他们都要回去了，结果下人找到了他们，说是医院那边有些事情，需要他们去处理一下。 莫君夜带着她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是尚怜月和潘高芝，在各自夫君的陪伴下，想要过来住院。 这些天，梅映雪一直都在这里，被照顾的很好，他们听说之后，早就心动了，这两天终于说服了家里，把他们也送了过来。 “见过世子爷，世子妃。” 一番寒暄之后，尹素婳简单的帮他们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身体状况，都很好，胎儿情况也稳定。 其实他们没有必要这个时候来住院，可能是想要一个心里的安定吧。 第491章 撮合 尹素婳给他们解释了之后，他们还是坚持要在这里住几天，体验一下那种感觉。 看到他么都下定决心的样子，尹素婳解释，其实他们这种胎像稳定的，就在家安心养胎就好，到了预产期之前，再来住院，就在医院里生孩子，那样会更好。 他们听了之后，却有些茫然。 他们的认知里，生孩子应该在家里，要找来有经验的稳婆才行。 对于传统的观念，让他们转变，需要时间。 尹素婳当然不会介意他们现在这个想法，反正时间会改变一切。 安排他们短住之后，尹素婳顺便去看了看梅映雪。 梅映雪这些天，恢复的非常好。 正好尹素婳有些事情，要跟梅映雪说。 “梅姨，你这次出事，其实跟我有关，是沈玉湖斗不过我，想要给我添堵，所以就从我身边的人下手。” 梅映雪完全没有在意，这件事根本就怪不到尹素婳头上。 “素婳，如过坏人在害人的时候，这个责任归咎于好人太强大，这个也太可笑了。你放心，这件事，尚府的人有一个敢说跟你有关，我都不会轻饶。” 这句话，让尹素婳很感动。 “我还查到了另外一件事，其实沈玉湖这次，针对魏姨和林姨，都有计划，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实施。” 蔡妈妈之前提过一些，不过有些具体的操作，这个还是想要李老板从中周旋。 安排人手，还有潜伏，包括策反一些人，这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尚府那边简单，是因为苏姨娘原本就跟梅映雪不对付，她看不惯梅映雪一把年纪了，还能牢牢的占据尚珣心中那个重要位置。 而林贵妃和魏侧妃，一个身在皇宫，一个身在宁王府，这两个地方，都不是沈玉湖这个没有背景的丞相夫人可以随便安插人手进去的，所以只有计划，还没有找到实施的机会。 梅映雪听了之后，还挺气氛。 “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梅映雪从里就不喜欢沈玉湖，总觉得她有一种让人讨厌的本能。 “他们是觉得，我跟我相公的婚事，也是你们算计的，背后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尹素婳既然开始说了，自然不会有所隐瞒。 梅映雪觉得这个沈玉湖，一定是害人太多，所以有被迫害妄想症了。 “你想怎么办？”梅映雪知道，尹素婳既然掌握了这些东西，大概是要动手了。 她不是一个喜欢一直忍着的性格，大家都很赶时间，有什么事，直接解决了就好。 “让他们美梦成真啊……他们不是想着，有人要害他们么，那我就满足他们这个美丽的愿望。” 梅映雪笑了，这个措辞，还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那就一击即中，不要给他们留什么喘息的机会，这种人，如果不死透，以后还会反咬你一口。” 这个道理，尹素婳也明白，自然也没有打算手下留情。 “放心吧，我会全方位的照顾他们，让他们体验前所未有的地狱之旅……” 梅映雪对于这样的说法，自然是充满期待。 她多想亲眼看看，那个尹厚岩的下场。 他们正在说话，尚飞月过来了。 “飞月姐姐，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尹素婳客套了一下。 尚飞月一愣，说着：“素婳，你这样说，别人会以为，我在帮你照顾你娘，这样就不好了……” 尹素婳和梅映雪都笑了，尚飞月的性格，比之前外向了不少。 自从跟柳公子的婚事变成那样之后，她整个人都很难从中走出来。 面对任何人的时候，总是缺乏信心。 一个不好的婚姻，和一个垃圾的男人，到底给女人带来了什么？ 从这里就能看出，婚姻不能太着急，不然就需要用一生去治愈这个失误，还有可能治不好。 他们又交谈了一会，说起这些天，尚大人有时间，也会过来。 而且，梅映雪的大女儿尚惜月，马上就要跟摁着夫君返回帝都了。 梅映雪这些天，眉开眼笑的，就是觉得现在的状态，很是满足。 趁着尚飞月出去的时候，尹素婳突然问着：“梅姨，你有没有想过飞月姐姐的婚事？总不能让她一直这样单着吧？” 这句话，说到了梅映雪的心坎上。 “孩子，我现在唯一的惦记，就是这件事。” 尹素婳笑了：“梅姨，其实我心里有个人选，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谁，说来听听。” 梅映雪当然相信尹素婳的眼光，不会给女儿选那些不靠谱的人。 尹素婳很神秘的说着：“我二表哥……” 梅映雪马上懂了：“培城？” “嗯，就是他。” 尹素婳相信，梅映雪一定满意。 “我当然愿意了，那孩子非常重感情，而且值得托付。” 说起这个，尹素婳有些感慨。 目前，还不能帮他们撮合。 只是先给梅映雪透个底，免得这段日子，有别人来求亲，他们直接把尚飞月许配出去了。 现阶段的二表哥，不适合谈论这个。 因为她马上就要告诉外祖父一家，当初二表嫂还有自己那个没有见过面的侄子，不是因为边关的条件才死的，而是被人害死。 那个人，就是尹厚岩。 这件事只要重新提起，木培城自然会难受一阵，让他马上谈婚论嫁，这个不现实。 而且，尚飞月也不会那样做。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不过还是让培城好好冷静一段时间，我的女儿，我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岁数大还养在我身边，我乐意。” 梅映雪这个性格，如果是在自己那个时代，一定有很多闺蜜。 “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至少在没有特别合适的人出现之前，还是尽量撮合他们两个，如果到最后，他们自己不愿意，那我们也没有办法。” 反正，尹素婳是觉得，二表哥和尚飞月特别合适。 从医院出来，尹素婳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想到他们都有孩子，他们的夫君，那个幸福的表情，尹素婳觉得，自己也应该试探一下莫君夜的想法。 “相公，你想要个孩子么？”尹素婳突然问着。 莫君夜一愣，看着她：“就在马车上？” 第492章 终于要回来了 尹素婳知道，他一定是想歪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问，你看到他们一个两个都怀孕了，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莫君夜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问着：“那你也会像是那些女人一样，有了孩子，就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孩子身上么？” 尹素婳都没有思考，马上说着：“在没有当母亲之前，说什么都不算数，也不用听我在这里说什么一切都要把自己照顾好，然后才有精力照顾孩子，万一孩子太可爱，还真有这个可能。” 莫君夜也没有犹豫：“那就不着急了……” “怎么了？”尹素婳想知道理由。 “孩子出生之后，你只有时间陪他，没有时间陪我，你能想象，我要跟自己的孩子决斗，我说让他把我娘子交出来，他说让我把娘亲还给他，自己的孩子，又不能揍……那个场面，你觉得我会高兴么？” 尹素婳笑了，莫君夜的场面形容，太贴切了。 她的脑海里，好像是已经有这个画面了。 “你刚刚说的好像是儿子，如果是女儿，说不定你比我还想要跟孩子在一起。” “不会，你就是生了十个八个女儿，也不如你自己陪我……” 这句话，甜到了。 尹素婳靠在莫君夜的肩膀上，轻轻挽着他的胳膊。 “再过两日，尹厚岩就要遭到报应了，我怎么觉得，这个时间有点漫长。” 莫君夜把下巴轻轻的顶在尹素婳的头上，柔声说着：“跟他要付出的代价相比，两天足够短了，你要想着，他还有两天好日子可以过，之后就要长期跟痛苦和悔恨相伴，不就释然了？” “是啊，往后余生，痛苦的都归他……” 回到宁王府，王妃的表情好像挺高兴。 估计是有什么好事降临，不过柳夫人那边，出了那么严重的事，她还能高兴，看来事情足够扭转这边的局面。 他们坐了一会，尹素婳才问着：“看王妃红光满面，莫不是二弟的婚事有着落了？” 莫君毅被提到，表情却很自然。 “大嫂有所不知，母妃接到了外祖父的来信，他们一家就要返回帝都了。” 果然，护国公终究是坐不住了。 再不回来，这边的两个女儿，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护国公的两个儿子，都是侯爵之位，跟定国公一家相比，算是老牌贵族。 而且木青林和木青山，如果有战时紧张的情况，还要随时赶往前线。 像是护国公的两个儿子，就没有这个必要。 所以现在很多人都是喜欢从文晋升，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另辟蹊径，通过从军来博一个前程。 武官看不起文官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在战场都是用命换来的功名，而文官们每天在那里勾心斗角，四处钻营，还总想抹杀他们的功劳，还往往觉得只有他们才是国家的基石，武官只是一群有暴力倾向的莽夫。 莫君夜没有任何反应，尹素婳也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反正这些人，早晚都是要回来的。 许侧妃的反应，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她虽然也稳定的坐在那里，不过表情却很是不自然。 似乎护国公一家回来，对她的影响，会更加深远。 魏侧妃看了她一眼，故意问着：“妹妹，还在想之前我教你的刺绣样式么？” 许侧妃猛然惊醒，很快说着：“是啊，妹妹手笨，总是绣不出精髓。” 王妃也没有在意他们的谈话，他们是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都拦不住自己母家的人，都要回到帝都，翻云覆雨。 他们不在这边的时候，光是余威，都足够自己出门横着走。 他们一旦回来，还有谁会骑在自己脖子上？ 到时候，即便是宫里的太后，没有根基，没有母系势力，只靠着皇上的仁孝和义气，又能多硬气？ 她又看了看郎才女貌的莫君夜和尹素婳，心里想着，这个世子之位，早晚也是自己儿子的。 “那么大一个家族，若是要返回帝都，怕是要大费周章，怎么也要个把月，才能处理停当。”尹素婳计算了一下时间。 王妃总觉得，她好像是在暗示自己，时间还早着呢，谁知道这个期间，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她总不能在面上表现出来，所以还是保持端庄的笑容。 莫君毅问着：“大哥大嫂，今日又去视察下面的铺子么？” “也没什么，尚夫人住进医院之后，今日又来了两个人，非要享受一下医院的专业护理，我去帮忙安排了一下。”尹素婳说着。 “谁这么有面子，竟然需要素婳自己去处理。” “都是朋友，尚夫人的女儿，怜月姐姐，还有梁家的少夫人潘姐姐。” 尹素婳的回答，也是不慌不忙。 潘家和梁家，这都是尚家的姻亲，这个尹素婳，通过一个梅映雪，就能在人际关系网上，发展这么多枝枝叉叉，这个自然让王妃心存忌惮。 加上尹厚岩那边势弱，这个尹素婳看起来是要力挺莫君夜到底了。 不管他们有多顽强，这个世子，她是一定要换的。 他们又坐在那里聊了一会，就各自散去了。 其实尹素婳有些疑惑，刚刚许侧妃的表情，为什么有些控制不住。 他们已经询问过杜妈妈了，当年莫君夜母妃的死，跟现在的王妃无关。 何以她听说护国公一家回来的时候，会不高兴？ 是杜妈妈撒谎，还是有些隐情，他们并不知道？ 不过他们并没有跟过去，有魏侧妃在，自然不需要他们开导。 就算他们去了，估计许侧妃现在也不会说。 他们现在要忙的，还是尹厚岩的事。 等到护国公他们回来，发现他们的姻亲已经彻底败落，这个也算是自己送给他们的见面礼。 吃过晚饭，尹素婳让明蕊早点去休息吧，其实是给她和杨少荣机会单独相处，顺便说说心里话。 有些心结，需要两个人沟通，才能打开。 莫君夜却没有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直接把尹素婳抱起来，然后轻轻的放在床上。 “世子爷，这是做什么？” 莫君夜轻轻一笑：“今日不是你在马车上问我，想不想要个孩子么……” 第493章 公告天下 帝都城中，关于尹妙雪要成为大皇子妃的传言，突然开始蔓延。 上至老人，下至刚刚懂事的小孩子，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很多人都知道，在丞相府的婚宴上，因为大皇子身边的内官，看到了尹妙雪的身体，所以这个责任要让大皇子来承担，娶了尹妙雪。 这就有意思了，尹家娶了护国公家的外孙女，现在女儿竟然要嫁进皇室。 尹厚岩这段时间的风评那么差，简直离谱，结果却左右逢源，好像是没事人一样。 很多人都在为尹素婳打抱不平，皇上如果真的同意这门婚事，那这是滑天下之大稽。 刘皇后一族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坐不住了，直接就跑到宫里，去找皇后娘娘闹。 大皇子是他们母族的希望，如果让尹厚岩绑定了，也就相当于他们要跟尹厚岩站在一个方向了。 那样势必会对上尹素婳，还有莫君夜。 他们不想跟尹素婳为敌是真的，另外也是真的看不上尹厚岩。 刘皇后也很无奈，那日皇上跟她说起此事，她当时就拒绝了。 自从坐上这个位置，她还是第一次如此强烈的反对皇上。 当然皇上自己也是没有这个意思，他也不想跟尹厚岩成为亲家。 只是当年的救命之恩，该怎么处理。 “皇上，这些年，你给他的恩典，已经足够多了，他对木家，对素婳做了那么多错事，你都没有严惩，他还想怎么样？一个臣子，竟然依赖曾经的功劳，想要一辈子要挟皇上不成？” 刘皇后的话，说的很严厉。 她对尹厚岩这个丞相，心中不满已久。 只要没有动摇到自己的利益，她倒是也不想多管闲事。 不过现在不同了，他竟然敢打大皇子的主意。 皇上当然也知道，不能顺着尹厚岩，不然后患无穷。 他们还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来回绝，结果外面的风声，就已经起来了。 刘家人进宫之后，跟刘皇后说起，她当时就火了。 她马上认定，这一定是尹厚岩在背后搞鬼。 想要让自己的女儿成为皇子妃，下一步是什么目的，也太明显了。 “这个尹厚岩，到底想要干什么？”刘皇后很生气。 宫女们都不敢答话，只有一位有经验的老嬷嬷说着：“皇后娘娘，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沉住气，他们想要用这样的方式，逼着皇室接纳尹妙雪，到时候她没有办法进入皇室，丢脸的总不会是我们。”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刘皇后心里。 “没错，他越是这样，这个尹妙雪，我越是不要，即便是侧妃的位置，我都不会同意。” 刘皇后对尹厚岩，显然已经厌烦到了骨子里。 “皇后娘娘，其实他们的心情，也可以理解，像是大皇子这样的人品相貌，还有出身，天下哪个稍微有些可能的父母，不想攀这个高枝？” 老嬷嬷几句话，就让刘皇后的心情放松下来。 这个尹厚岩，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只是别人没有他那么不要脸，而且大胆。 竟然用这样的方式，逼迫皇上。 其实，这个传言，是尹素婳专门让人放出去的。 她也相信，宫里的人一定会觉得，这是尹厚岩的授意。 毕竟他让大皇子成为他女婿的心，早就昭然若揭了。 在尹天德的婚宴上，他们百般出丑，竟然都没有忘记要算计大皇子，可见他们的目的性，到底有多强大。 而此时的大皇子，正在酒楼上跟莫君夜他们吃东西。 莫云笙这次也跟着出来了，这段时间，刘皇后把她看管的很严，她都要憋坏了。 “素婳嫂子，那个尹妙雪，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她变成男的，这样她就不能嫁给我皇兄了。” 莫云笙一开口，就是纯搞笑的。 尹素婳噗嗤一声乐出来，大皇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母后自然不会同意。 可是让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妹妹来出头，他也是觉得不太合适。 “五公主，你就那么讨厌尹妙雪？” “丞相府的人，我都很讨厌，只要是素婳嫂子讨厌的人，我就讨厌。” 莫云笙的态度，已经摆明了，她是尹素婳的头号粉丝。 尹素婳笑了笑，然后说着：“他们确实很讨厌，这样的方式，即便是得逞了，又能怎么样？难道尹妙雪在宫里，会有人尊重？按照她的性格，惹祸的可能性太大，将来是要连累全家的。” 听着尹素婳说这些，大皇子心里却泛起涟漪。 这个跟他的想法一样，如果尹厚岩不知好歹，一定要逼着自己娶他的女儿，而父皇又碍于之前的诺言，不能给百姓们做一个不守信用的榜样，姑且答应了尹厚岩的要求，自己就会用这样的办法，让整个丞相府付出代价。 想不到，尹素婳竟然先说出来了。 尹素婳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丞相府的人，还是交给她收拾，更加合适。 “明日上朝，估计尹厚岩就会旧事重提。”大皇子说着。 之前皇上打发尹厚岩的时候，也说过给他一点时间考虑，可是尹厚岩肯定明白，夜长梦多。 这个情况，他们不抓紧，那就出问题了。 而此时的丞相府，尹厚岩一脸惶恐。 “这个消息，是你散布出去的？” 他看着沈玉湖，眼神里难得有愤怒。 沈玉湖也很蒙，这次真的不是她。 “老爷，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不过这样不是很好么？百姓们都知道了，如果皇上不答应，怎么堵上天下人的嘴？” 沈玉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背后，到底代表什么。 尹厚岩终于不耐烦了，大声喊着：“好什么好，尹家就要大祸临头了，知道么？” 看到他这么生气，虽然不明白原因，沈玉湖还是马上软了下来。 “老爷，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啊……” 尹厚岩无力的坐在那里，然后确认了一句：“真的不是你？” “真的不是，这两天我还在忙着安抚琳琅，哪有那个时间……” 尹厚岩更加难受了，如果不是沈玉湖，那一定是尹素婳。 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丞相府推上万劫不复之地。 第494章 那个周国人 “坏了，这次又被尹素婳算计了。” “怎么会？”沈玉湖没有想到，这件事，怎么又跟尹素婳扯上关系了。 而且这个消息，不是对他们有利么？ 尹素婳一向恨他们入骨，怎么会这么好心，帮他们宣传？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按照她的脑子，自然是想不通，只能开口询问了。 尹厚岩叹了口气：“你觉得这个消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他们是觉得是百姓们都认同这是天作之合，还是觉得我们在背后故意煽风点火，企图威胁皇室？” 威胁两个字，让沈玉湖吓坏了。 她终于明白，刚才尹厚岩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这件事如果解释不清楚，他们家确实要危险了。 本来强硬的用自己的女儿碰瓷大皇子，已经足够让皇上和刘皇后生气，现在竟然还想利用百姓的声音。 这件事，不管放在谁身上，都会觉得难以接受。 “现在尹素婳是把我们架在那里了，不管成功还是不成功，我们都难以脱身了。” 尹厚岩的话，让沈玉湖也害怕了。 “老爷，你别吓我，大不了我们放弃吧，明日早朝，你直接就就跟皇上请命，说是之前都是一时糊涂，现在已经想开了……” 事到如今，沈玉湖也觉得，先保全他们丞相府，其他的另外再说。 尹厚岩却只能感慨，已经晚了。 明日上朝，只能看看皇上的态度，然后再说了。 当日，尹素婳和跟莫君夜一起去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娘娘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再用一段时间的药，就能痊愈了。” 尹素婳这次，也是借着给太后娘娘复查的名义来的。 何太后看到他们满心的欢喜，自从纳兰家和风家的人离开之后，她只有见到木老夫人和尹素婳他们的时候，才觉得像是家人。 而刘皇后他们虽然也是时时来探望，也只是尊重而已。 她没有那么自作多情，她知道这些人，没有那么喜欢她。 佘嬷嬷自从太后娘娘正位，地位也不同了。 宫里这些人，也开始巴结她，希望她可以帮忙在太后娘娘跟前美言几句。 之前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人，除了之前被尹素婳处理的，剩下的都是老实人，兢兢业业在自己的岗位上忙活，所以都得到了嘉奖，在宫里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世子爷，世子妃，太后娘娘近日来，精神状态好多了，前几日木老夫人还过来坐了一日。” “我外祖母自然是很挂念太后娘娘，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我们能相比的。” 尹素婳说的东西，让太后娘娘听了很舒服。 至少她从来都没有觉得，尹素婳会奉承自己。 就像是她刚刚见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只是一个落魄的太妃，甚至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可是她也没有任何轻视，还是认认真真的帮自己治病。 “素婳，近来你们都在忙什么？我看你们也成亲有段时间了，是不是也该要个孩子了？” 这个问题，太后娘娘竟然是第一个提出来的人。 尹素婳笑了：“世子爷说，还没有享受过两个人的生活，万一有孩子了，我就不理会他了，都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他会忍不住想要跟孩子决斗……” 太后娘娘被逗的已经顾不上形象了，在那里大笑起来。 现在这样的笑，也不会引起咽喉的不适了，看来她是真的好多了。 佘嬷嬷也跟着笑，她的年纪，也是长辈了，所以没有任何不尊重的成分在里面。 莫君夜从头到尾都没有生气，他反而觉得这件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反正他就是这么想的，别人怎么看，他都无所谓。 不过这次他们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做。 “太后娘娘，其实这次我们过来，是有件事想要询问。” 尹素婳的话题，转移的并不算是生硬。 因为太后娘娘从一开始，就想到了。 外面的风声早就传到她耳朵里了，她现在不是那个隐居的太妃了，什么消息，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说吧，我也觉得，你们一定有事想问，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们。” 太后娘娘的态度很坦诚，从他们认识的时候就是。 尹素婳看了莫君夜一眼，也就没有顾虑太多。 “太后娘娘，我们想知道，有没有周国的后裔，曾经找过您？” 这个问题，让原本笑靥如花的太后娘娘，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佘嬷嬷也是一样，她跟着太后娘娘太多年了，知道的东西，自然也很多。 “你们怎么会想要问这个？”太后娘娘完全没有想到，等待自己的竟然是这个问题。 尹素婳想着，自己这是问对人了。 她解释着：“关于尹厚岩，我们知道了一些，他的秘密，其中涉及到一个自称是周国后裔的神秘人。” 太后娘娘的眼神，又变了变，似乎是在回忆过去。 “如果太后娘娘不方便说，我们倒是不会强求。”尹素婳附加了这么一句。 太后娘娘苦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是这么回事。 她说着：“我以为，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当年我没有答应，他就会放弃，想不到，他的执念竟然这么深。” 从太后娘娘的话里面，他们都听得出来，她承认了。 这也说明，李老板的话，都是真的。 佘嬷嬷感觉到太后娘娘有些不对劲，还在一边关心的问候着：“太后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来丧子之痛都撑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佘嬷嬷只能用手轻轻抚摸着太后娘娘的后背，让她慢慢说。 太后娘娘悠悠道来：“那个人，我也不清楚他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我的存在，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皇宫，找到了我，说是要让我肩负起复兴大周的众人，可是大周早就不在了，百姓们好不容容易过上几年消停日子，我怎么忍心让他们再次陷入动乱之中，饱受流离之苦……所以，当时就拒绝了他，而且我又是个女流之辈，怎么有这个本事，他强调我的儿子，毕竟是太子，而且身上也有大周的血脉，就应该承担这个责任。我当然还是拒绝，他好像很失望，说我的儿子，注定不能登上皇位……” 第495章 普信女 原来，那个时候，就有人看到了未来。 不过这个也不奇怪，只要了解当时大雍的形势，自然会明白，有护国公他们在，怎么会允许先太子登上那个位置。 “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么？” 尹素婳很好奇，这些年，那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而尹厚岩接触的那个神秘人，跟当初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二三十年，那个人如果还在的话，应该也是个老人了。 “没有，我的态度很坚决，他自然不会再来。” 太后娘娘虽然有大周的血统，不过能够为了天下百姓着想，其实难能可贵。 “怎么，是不是那个人又出现了？” 太后娘娘自然不是傻子，尹素婳既然提起，肯定是有那个人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出现的那个人，不过一定跟他有关。太后娘娘，明日早朝，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妨去凑个热闹。” 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也该磨刀霍霍向尹厚岩了。 从太后宫里出来，莫君夜说着：“明日，尹厚岩会不会不敢去？” “怎么会，赌一把也行，至少还有赢的机会，如果不敢去，难道皇上找不到他？”尹素婳并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他们开始了，那就不会让尹厚岩有任何机会逃跑。 当晚，尹天德和柳琳琅从柳府回来，表情还挺高兴。 柳琳琅估计是接受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毕竟婚礼也进行了，洞房也进过了，现在全部的人都在说，尹妙雪将要成为大皇子妃，这个自然给柳家带来了希望。 看来他们的计划，确实进行的很顺利。 尹厚岩和沈玉湖的担心，自然没有跟孩子们说。 直到现在，尹妙雪还沉浸在自己将要成为皇子妃的美梦中，无法自拔。 她觉得天下人都知道了，如果皇上不允许，那就是打脸。 虽然靠着这种方式进宫，刘皇后和大皇子都未必会喜欢她，可是她坚定的认为，尹素婳能做到的事，自己也可以。 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就可以让他们发自内心接受自己。 如果自己可以快点怀孕，说不定还能帮助大皇子拿下太子之位。 只要大皇子正位，自己不就是太子妃，将来的皇后了？ 那个时候，想要拿捏尹素婳，不就是一封旨意的事。 她还记得之前大梁皇后那个中宫谏令，即便是皇上也没有权利收回，到时候自己就要下一道这样的谏令，让尹素婳死无葬身之地。 越是想着这个，她就越开心，整个人都要起范儿了。 见到哥哥和嫂子回来，她也没有特别讲究礼仪，好像自己已经是大皇子妃，等待着他们的敬仰了。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尹天德发现了她有些不对劲。 柳琳琅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她在憧憬自己的未来美好的生活。 不过她现在是尹家儿媳，而且尹妙雪若是真的成为大皇子妃，自然会成为他们尹家和柳家共同的靠山，她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找别扭。 “小妹这是心情好，其实不光小妹心情好，我也觉得高兴。那个尹素婳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也不能什么好事，都让她占全了。” 这句话，说到了尹妙雪心里。 女人之间的友谊，总是这么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 只要恨同一个人，那就可以成为感情的原点。 不过这种友情，到底能不能维持，就要看他们的利益出现纷争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撕起来。 “嫂子，你真是太懂我了，以后我们一起对付那个贱女人，我就不信，她能一辈子这么好运，当我当上了大皇子妃，她什么都不是。” 结果尹天德还在泼冷水：“就怕到时候不是皇子正妃，反而是侧妃。”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柳琳琅赶紧拽了一下尹天德的袖子。 尹天德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看着尹妙雪那个猩红的眼睛，有些害怕。 “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 “即便是侧妃，将来我也要靠着孩子上位，侧妃也是要上皇室族谱的，难道哥哥不懂？” 尹妙雪心里都要气死了，又不得不做好心里准备，这种情况，确实很有可能发生。 他们之间的谈话，都被尹厚岩和沈玉湖看在眼里。 他们不约而同叹了口气，看来这几个孩子，还真的把这个当成好事。 “老爷，他们这个样子，跟尹素婳斗，是不是送死？”沈玉湖有些后悔，当初没有严家管教这两个孩子，纵容他们太久了。 尹厚岩感慨着：“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只能期待皇上会看在过去的事情份上，能够给妙雪一个名分了。即便是侧妃，我们也认了。” 沈玉湖当然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们丞相府，虽然位高权重，可是跟那些根深蒂固，历史悠久的贵族相比，根基太过于薄弱。 这个大皇子妃的位置，估计是拿不下来。 “即便是个侧妃，将来也是有可能拿下皇后之位的，只要妙雪肚子争气就好。” 沈玉湖似乎觉得，尹妙雪进宫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 尹厚岩还是担心：“有尹素婳在，估计她不会轻易让妙雪怀孕，所以这方面，要格外小心。” “如果她敢对妙雪动手脚，我绝对不会放过她。”沈玉湖说着说着，还激动了。 这个时候，几个孩子都进来了。 给他们请了安，然后说了一下今日回门的事。 尹厚岩不想影响孩子们的情绪，就敷衍过去，让他们休息了。 唯独尹妙雪，之后被单独留了下来。 “妙雪，明日就是决定你命运的时候了，你紧张么？”尹厚岩终究开口了。 沈玉湖手里攥着手帕，表情也很纠结。 结果，尹妙雪还是那个必胜的表情，很是放松的说着：“都已经这样了，皇家也是要脸面的，父亲母亲只管放心，我不紧张，也不担心，宫里自然有我的位置。” 尹厚岩和沈玉湖互相看了一眼，看来，明日在朝堂上，他一定要争一争了。 第496章 只能不要脸了 一大早，宁王已经准备起身去上朝了。 平日里他可以选择性的去上朝，不过今日特殊，事关大皇子的婚事，他这个当叔父的，还是应该去看看。 皇上那日没有直接答应尹厚岩，一方面是生气，另外也是对刘皇后没有办法交代。 现在事情放在了明面上大，既然外面传言已经满天飞了，他们想要私下解决，也不行了。 宁王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之前尹厚岩想要设计让尹素婳背黑锅，他已经觉得尹厚岩足够不要脸了。 虽然不喜欢，尹素婳毕竟也是他的女儿。 可是这次他对自己最喜欢的女儿尹妙雪，竟然也不惜用她的名节当做赌注，就为了能够巩固自己的位置。 这种不要脸的父亲，只能说刷新了他的三观。 原本很简单的事，他竟然要用这么激烈的方式，万一不成功，他就没有想过，尹妙雪以后怎么做人？ 今日他原本不想来，想到朝堂之上，万一尹厚岩用过去的功劳当做要挟，逼着皇兄和皇兄，一定要成全这门婚事，他还是过来看看，至少可以帮着挡一下。 今日的朝堂，还真是大臣们到的最整齐的一次。 没有人告假，也没有人外出。 估计都知道这件事，想要看看热闹。 其实大家私下也在议论，尹厚岩如果用这样的方式，都能把女儿送进宫，以后别的大臣效仿，是不是也有作用。 这个先例一旦开了，之后皇子们自然人人自危。 皇子妃竟然不是精挑细选的，而是通过这种方式，贴上皇子的。 这件事，如果传到大齐或者大梁，更是要让人笑死。 朝堂上的人越来越多，尹厚岩也来了。 他的表情似乎是刚刚睡醒没有多久，其实昨晚他根本就没有怎么睡。 他在无数次的推演，今天的朝堂上，大概会发生什么事，皇上会怎么说，大臣们又是什么态度。 如果他们一致反对，自己该怎么面对。 这些虚拟的场景，让他心力交瘁。 今早要出发之前，沈玉还在担心。 不过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管怎么样，总要拼一次。 看到尹厚岩那个样子，宁王就觉得生气。 “丞相大人这是做好了要当大皇子岳丈的准备了，平时都早到，今日竟然压轴了。” 尹厚岩很难受，宁王他不敢得罪。 宁王这种语气，自然也代表他的态度。 对于大皇子和尹妙雪的婚事，他自然是不同意的。 “宁王殿下，下官只是偶尔来迟了一次，而且现在皇上还没有来，总不能算做我迟到吧。” 他已经豁出去了，今日的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看了看自己事先就安排好的几个官员，从他们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当时还稍微有些信心。 “果然这个语气都不同了，之前那个卑躬屈膝的样子，看来都是装的，也是难为丞相大人了，竟然有这样的宏图大志，不仅自己要在朝堂上施展拳脚，就连儿女，也要平步青云呢。” 宁王讽刺尹厚岩的时候，完全没有给他留任何面子。 反正他这个人，一向不要脸。 尹厚岩确实没有什么反应，这种程度的讽刺，他之前想到了。 “宁王好像是忘了，你那个儿媳妇，也是我的女儿。” “原来你还有脸提起这个，同样是女儿，一个是工具，从小当成仇人一样养大，一个是宝贝，一定要塞到宫里，竟然用名节来还地位，你这样的父亲，素婳选择跟你断绝关系，还真是明智。” “这种血缘关系，是她说断就能断的么？”尹厚岩好像是来劲了。 宁王也没有惯着他：“当然了，我倒是想看看，谁敢说，尹素婳是你尹厚岩的女儿。这个世上，只有你这样的厚脸皮，才会在素婳有成就的时候，还恬不知耻的说，不管怎么样，她身上都流着你的血，醒醒吧，你那些脏东西，早就不属于素婳了。” 大臣们都不敢说话，他们不敢得罪宁王。 而且他们都见证了，尹素婳那日已经帮木青竹和尹厚岩和离了。 尹素婳自然是跟着母亲的，所以她跟尹厚岩，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几次丞相府有什么好事，尹素婳都是那个态度去闹，也是在告诉大家，他们不是父女，而是仇人。 尹厚岩看到没有人支持自己，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宁王殿下，既然这么满意这个儿媳妇，我相信我另外一个女儿，皇上也会满意。” “是么，丞相大人哪里看出来皇上会满意？” 想不到，皇后娘娘竟然亲自来了。 按照本朝律例，女子没有特殊情况，不得出入这个地方。 不过今天的情况，就很特殊。 大皇子的婚事，本来应该是皇后操心的，现在尹厚岩竟然通过特殊方法，要帮她做主。 刘皇后当然坐不住，要出来看看。 皇上跟刘皇后是一起来的，表情也很严肃。 很显然，刚刚他也听到了尹厚岩的高谈阔论。 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有些狂妄，尹厚岩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自然不能收回。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宁王懒得理会，带头行礼。 百官自然跟从，尹厚岩也没有例外。 皇上和皇后坐下之后，尹厚岩来了个先发制人。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近两日外面有些关于大皇子和小女的传言，这个不是微臣传出去的，毕竟小女也是待字闺中，微臣自然不会闹得人尽皆知，而且大皇子是人中龙凤，他的婚事自有皇上和皇后年娘决断。” 前面这些话，倒是还挺正常，只可惜接下来，尹厚岩的话，就变味了。 “然则世人皆知，皇家作为万民的表率，必然处处都为典范，定然不会做出不负责任之事……” 这句话，已经是在暗示，如果大皇子不同意娶尹妙雪进门，就是不负责任。 皇后当即说着：“尹卿的意思是，内官看了你女儿的身体，却要我儿来负责，可是这个道理？” 尹厚岩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怕不怕了，直接说着：“即便是宫中的妃嫔，第一次侍寝之前，也会由皇上身边的内官验明正身，皇上身边的内官，自然是对皇上负责，而大皇子身边的内官，自然也是对大皇子负责。” 第497章 细数功劳 这个角度，找的还挺刁钻。 刘皇后想要反驳，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到借口。 不过她总觉得，刚刚这个理论，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皇上看着尹厚岩的表情，变得陌生。 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室，他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 “看来尹卿是真心喜欢我这个儿子，不惜一切代价，都想帮自己的女儿争取这个夫婿。” 皇上的话，多少给了尹厚岩一定的压力。 可是，现在就是天上下刀子，也没有把办法阻止尹厚岩继续朝前走。 他咬着牙，坚持说着：“皇上，微臣这些年，虽然没有为大雍立下什么功劳，毕竟也有苦劳，我的女儿被人看到了身体，我只求皇上帮我主持公道，这个应该不为过吧？” 大皇子站在宁王身边，整个人都显得不在状态。 这门婚事，他本人自然是不同意的。 二皇子也在场，他对于这件事，看法很简单，想要裹挟皇室的人，自然没有好下场。 四皇子现在是真心庆幸，当初听苏珍妃的话，去跟尹厚岩他们家拉关系，如果自己地位稍微高一点，说不定现在被算计的人，就是自己。 其实这件事，大皇兄已经避开了，可是这个尹厚岩，简直是属猴的，给个竿子就往上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都觉得同情大皇兄了，这样的岳家，以后真是太难了。 尹厚岩说完，在等着皇上的反应。 皇上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了。 这件事，他是真的想翻脸。 当着这么多大臣，还有自己的皇后，尹厚岩这个有功之臣，现在就摆明了要用自己的功劳，换走自己这个皇子。 就冲着他今日的所作所为，自己将来自然不会把皇位交给大皇子。 这一点，相信刘皇后也想到了，所以从心里不同意。 “所以，你的功劳就是用来给你女儿争取一个皇子妃的位置，是么？” 听到皇上这个话，尹厚岩觉得有门。 不是侧妃，是皇子妃。 看来皇上这几日考虑的事情，真的可以让自己的女儿一步登天。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故意说着：“皇上，微臣不敢，只是微臣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珍爱如生命，请皇上体谅。” 宁王冷哼了一声，刚才还不要脸的说，尹素婳也是他的女儿呢。 尹厚岩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大臣们也开始谏言了。 “皇上，丞相大人这些年，确实有功于朝廷，有功于社稷，有功于百姓。” 这还只是第一个，第二个马上接上来。 “丞相大人当年解决了大梁使臣的问题，得到大梁皇帝的赏识，才会换来大雍和大梁两国多年来相安无事。” “没错，丞相大人还亲自督建了水利工程，保证百姓们不受洪灾影响，还能灌溉农田。” “是啊皇上，丞相大人舍命为皇上挡过刺客，这些都是皇上心里清楚的。”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要为尹厚岩打抱不平，如果尹妙雪不能成为大皇子妃，他们也不同意。 宁王马上冷笑了一声，然后说着：“几位大人，你们的意思是，只要曾经做过有功于朝廷的事，家里的儿女，不是嫁给皇子，就是取个公主，是么？满朝文武，有几个是对社稷无用之人？皇家的儿女，反而成了你们论功行赏的赏赐了是么？” 刚刚那几位大臣，没敢再说话。 他们只是想要把尹厚岩的功劳说出来，毕竟这些事，让尹厚岩自己说，会让人觉得骄傲。 交给别人提醒，这个更加合适。 只是这几个大臣，容易被人当成出头鸟。 如果这件事不成，估计他们以后也要被连累。 所以这次也是冒险帮尹厚岩说这些，毕竟他们平日里受了很多恩惠。 “怎么，不敢说话了？难道尹丞相这些年的地位，不是皇上论功行赏，反而是强行封官？如果没有这些功劳在，你们会服气一个没有背景没有根基的人，成为文官之首，站在你们的最前面？” 这句话，让这些官员都没有脾气了。 人往往都是贪心的，尹厚岩认为自己的位置，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他配得上，而这些功劳，皇上还要继续偿还。 场面再次陷入了尴尬，尹厚岩这边的人，都不敢说话。 刚刚宁王的态度，让他们都不敢反驳。 朝中还有不少中立的大臣，也觉得尹厚岩这个举动，太自不量力。 不管他有多大的功劳，皇上已经对他很好。 “丞相大人最近犯的错误，也不是一件两件，可是皇上都没有放在心上，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责罚，丞相大人还不知道满足么？” 果然，有人开始说公道话。 “若是说功劳，难道满朝文武，只有丞相大人一个人有功么？我等其他人，都是摆设不成？”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两方的人，自然就争论起来。 不敢跟皇上说这些，相互之间吵吵架，那是朝堂上再正常不过的。 看到他们这个乱哄哄的样子，皇上很是心烦。 刘皇后也是一样，她都亲自来了，这些人竟然还不知道，皇家是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通传，太后娘娘到。 这次连皇上都蒙了，太后娘娘这些年向来不问世事，之前是太妃的时候，甚至隐姓埋名，怎么今日竟然为了这个，跑到朝堂上来了？ 尹厚岩也觉察到，事情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个不是什么好兆头。 皇上和刘皇后马上起身，等着迎接太后娘娘。 大臣们已经跪了一地，自然不敢抬头。 太后娘娘在佘嬷嬷的搀扶下，从外面走了进来，虽然多年不曾主事，可是那种气度，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 “参见母后……” 皇上和刘皇后也不忘行礼，既然加封了太后，他们自然会带头遵守规矩。 太后娘娘也没有托大，让他们赶紧起身，又让百官不用跪着了。 尹厚岩起身之后，才看到了站在太后娘娘两边的人，除了佘嬷嬷，竟然是莫君夜和尹素婳，他们来干什么？ 第498章 吼住全场 “方才宁王还在说我们丞相府的问题，现在怎么轮到宁王府的世子妃，破坏规矩了？这样的身份，也能上金殿？” 尹厚岩觉得，自己还是先下手为强。 宁王还没有说话，莫君夜已经开口了：“丞相大人，我娘子踩你尾巴了？你这么着急蹦出来，是见到我娘子，担心她再送你一副对联，让你原地爆炸么？” 宁王忍着笑，这个小子，宠妻狂魔。 怪不得前几天，王妃总是暗戳戳的跟自己说，让自己跟儿子学学。 原来这小子，宠起娘子，是真的不分场合。 尹厚岩自然气愤，不过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世子爷这是在转移话题么？不管怎么说，她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太后娘娘这个时候也开口了：“尹卿，你这是说，哀家不该出现在这里？哀家深居后宫多年，想不到现在的臣子们，正经本事没怎么增长，指桑骂槐，小题大做的本事，倒是让人佩服。” 太后这些年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想不到正位之后，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说话就这么有力度。 这些大臣们感受到了太后的气场，都有些茫然。 这是那个几十年都没有任何动静的何太妃？ 他们似乎忘了，当年她太后娘娘可是太子的生母，如果没有手段和见识，怎么会帮着自己的儿子一路坐上那个位置。 现在皇上的生母，当年也是皇后娘娘，可是照样被何太妃牢牢的压了一头，偏偏她还能跟先皇后相处的十分愉快，先皇后去世的时候，还抓着何太妃的手，把自己的两个孩子交给她。 所以皇上和宁王尊重何太妃，不是没有道理的。 尹厚岩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让太后娘娘个生气了。 她必然会想到，子刚刚是在讽刺她出现在金殿之上。 想到这里，他马上给太后娘娘认错。 “娘娘，微臣并不此意，只是这个地方，没有特殊情况，后宫之人，不得出现在堂前，何况她这是一个小小的世子妃，并不是后宫之人。” 太后娘娘并没有纵容他狡辩：“你都能用功劳威胁皇上把皇子送给你当女婿了，还有什么不够特殊的么？” 尹厚岩明白，太后娘娘这是也要来掺一脚了。 他想了想，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启禀太后娘娘，微臣认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有皇上和皇后主持公道，太后娘娘自然可以等待好消息。” 如果换了别人，估计已经大发雷霆了。 不过太后娘娘毕竟是在深宫中如同修行一般生活了几十年的，当别人觉得她会生气的时候，她反而微微一笑：“尹卿，只是在提醒哀家，这里没有哀家说话的地方，毕竟我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这个太后之位，只不过因为哀家是唯一活着的前朝妃嫔，也是因为皇上的同情，是么？” 太后谈笑之间，把自己的境地说的很坦荡。 可是尹厚岩当然不敢这样承认，皇上都觉得尴尬了。 谁要是应下这句话，那就是死到临头了。 刘皇后没敢说话，她虽然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而且太后娘娘确实也不是她的亲婆婆，可是何太后那种淡定的气势，却坑问问的拿捏。 一直没有说话的尹素婳，终于开口了。 “太后娘娘，何必跟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见识，一般跟这种癞皮狗打交道的事，还是交给我比较合适，我自己也研制了不少狗屁膏药，可比他还黏人。” 尹厚岩就知道，尹素婳嘴里，不会有好听的话。 “世子妃违反祖训，出现在这个地方，就是为了大放厥词么？” 尹厚岩果然没有忍着，都这个时候了，没有必要端着了。 尹素婳扶着太后娘娘，到了皇上和刘皇后刚刚给她让出来的位置，让她坐下，然后又请皇上和皇后坐好。 至于准备好跟自己理论的尹厚岩，她直接无视，放在了一边。 这种感觉，让尹厚岩非常不舒服。 可是他也不敢贸然进攻，毕竟场合不同。 尹素婳转过身来，看着尹厚岩。 “我现在看到你，就像是看到别人感冒的时候擤出来的鼻涕。” 她第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人，非常不适应。 马上有大臣说着：“世子妃，丞相大人好歹也是你的生父，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怎么，我说到你，让你想到同类了？这个形象，应该属于你？” 尹素婳才不会给这些尹厚岩的爪牙面子。 “刚刚应该就是你，在说什么尹厚岩亲自督建了堤坝，让南方的百姓们都可以保证灌溉，又不会被洪水所扰吧？” 那个人有些尴尬，原来他们早就来了，还听了不少。 “没错，这个都是有据可考的。” 那个人的嘴巴还挺硬，看样子是要力挺到底了。 “我没有认错的话，你是工部的吧，跟你一起给尹厚岩打下手的人，应该还有户部的几位大人，今日都来了么？” 尹素婳早就把这件事摸清楚了，参与的人有多少，都负责什么。 下面几个大臣面面相觑，怎么会扯到他们身上。 皇上和皇后，也是一脸懵，不是要探讨大皇子的婚事么，怎么要追溯这些东西？ “怎么，不敢站出来么？”尹素婳又问了一句。 尹厚岩觉察到，似乎有些不妙。 这个尹素婳，不会无缘无故去查这些人。 可是知道内情的李老板，已经死了，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他的忐忑，很快就有答案了。 尹素婳看到站出来的几个大臣，竟然都叫出来了名字。 “你们几个，我刚刚可有叫错的？” 尹素婳自信满满，在莫君夜的帮助下，她可是下了不少苦功，记住这些人。 皇上更蒙了，完全没有想到，她这个是什么套路。 “不知道世子妃点出我们，是想做什么？”其中一个大臣问着。 尹素婳笑了笑：“刚才你们不是在说，尹丞相督建堤坝，功在社稷，就应该赏赐一个皇子当做女婿么，那你们这些人，也是参与了的，当然也该有所赏赐，不是么？说说吧，你们这些人，又想要什么？” 第499章 同林鸟 尹素婳说完，这些人都把头低下去了。 原来世子妃，把他们点出来，是为了讽刺。 如果有功的人，就能跟皇上要东西，那他们自然也是有功的，也有这个资格。 他们支持尹厚岩的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 如果他们还坚持，那就是想要为了自己谋福利，希望皇上开这个口子，然后他们自然就有机会了。 宁王点了点头，这个就是自己刚刚提出的疑问。 不过他们避而不答，反而在那里抱团。 现在尹素婳把他们揪出来了，根本就不给他们躲在人群的机会。 尹厚岩反而松了一口气，刚刚还觉得她是知道了什么，现在看来，是自己高估她了。 尹素婳看着他们的反应，就知道他们这是掉以轻心了。 她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的重点。 “欺君罔上，中饱私囊，置百姓安危和生计于不顾，应该上次你们满门抄斩，人头丢在水渠里喂王八！” 这句话，不只是吓坏了那些大臣们，还震动了整个朝堂。 重点不在于后面的惩罚，而是前面的罪行。 皇上坐直了身子，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 宁王也是一样，这件事，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不只是他们，满朝文武，都没有人听到过。 只能说，这件事被尹厚岩隐瞒的太好，不然就是尹素婳胡说。 “世子妃这种污蔑，就为了什么？女子上金殿，本来就不合规矩，现在还要污蔑朝中的大臣，这是要软乱朝纲么？” 尹厚岩意识到，问题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尹素婳却没有在意，他要是不狡辩，那就不好玩了。 “丞相大人，你心虚了？” 尹厚岩心里其实真的没有底，到底尹素婳知道多少。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年知道那件事的人呢，都在朝堂上了，还有一些知道内情，想要上报的人，都被自己弄死了，还有一个知道全部实情的李老板，在执行自己给他的任务的时候，已经掉下悬崖摔死了。 他又仔细看了看站在金殿之上，那些还活着的人，他们的眼神，是不是有人出卖了自己。 可是他们的眼神，确实看不出来什么。 这件事抖出来，对他们都没有好处。 索性，他咬牙坚持：“世子妃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种罪名，随便都敢往我们头上扣，你真觉得这金殿是你闹脾气耍性子的地方？” 尹厚岩的话音刚落，莫君夜从怀里掏出两个账本，直接扔了一本下去，正好砸在他的脸上。 另外一本，莫君夜递给内官，让他交给皇上过目。 尹厚岩忍着脾气，看着莫君夜。 “世子爷，你可知，你的品级，还没有资格对我这个朝中一品大员做这种事。” “尹丞相，你这个一品大员，也当到头了，你看到刚刚那本账簿，就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他的话，自然让尹厚岩没法接。 皇上看到那本账簿之后，上面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还有一笔一笔被贪墨的银两，以及去向，让他勃然大怒。 “这就是你们用来请功要封赏的东西？” 说完之后，他也狠狠的把账簿扔了下去。 宁王从地上捡起来，小心的翻看了一下，他也蒙了。 之后，打车们都传阅了一下。 尹厚岩知道，自己不看看也没有办法应对。 他像是半身不遂一样，艰难的弯腰把东西捡起来。 刚刚翻开，看到上面那一笔又一笔的记录，当时就觉得眼冒金星。 这些东西，怎么到了尹素婳手里？ 那些大臣也蒙了，他们曾经干过什么，上面都有清清楚楚的记载。 他们想要逃，都逃不掉。 “怎么，几位大人刚刚不是还很振振有词么，现在不敢说话了？敢做不敢当，连女人都不如，这样的人，每天在金殿之上，吹嘘彼此，还在那里高谈阔论，女子不得入内，你们怎么不干脆说，以后凡是从女子身上掉下来的，都不准出现在这个朝堂？” 这句话，打了所有人的脸。 不过尹素婳这个也算是稍微延伸了一下，她没有办法说太多。 时代背景就就是这样，如果几句话就能扭转，也太容易了。 那几个人最终也是没有办法，有一个膝盖发软，先跪了下去。 在证据跟前，他们不承认也不行。 尹厚岩看到他们纷纷跪倒在地，原本想要解释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如果把责任都推在他们身上，他们自然不会太容易。 “皇上，微臣知罪……” “皇上，微臣该死啊……” 尹厚岩没办法，只能慢慢跪了下去。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自己刚刚还拼尽一切，要为了自己的女儿拼一个前程，现在却要想办法保全自己了。 这个尹素婳，只要她出现，绝对没有好事。 皇上怒了，南方那个水利工程，一旦出事，将会影响数百万的百姓。 到时候，他们要怎么办？ 这个尹厚岩，竟然敢勾结朝中官员，做出这样的事。 结党营私，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偷工减料，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足够自己给他治罪。 他竟然还恬不知耻，要算计自己的儿子，给他当女婿。 刘皇后也怒了，若是跟自己的儿子找这样的岳家，大皇子绝对无缘储位之争。 “你有何话说？”皇上生气的问着。 尹厚岩低着头，只能坦诚自己的罪行。 “微臣一时糊涂，还请皇上给微臣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赎罪？怎么赎罪？”皇上问着。 尹厚岩想了想：“微臣愿意再次督建堤坝，加固之前的工程，保证万无一失……” 宁王冷哼了一声：“怎么，再让你贪墨一次？” 尹厚岩之前还有底气跟宁王争辩两句，现在却没有了这个主心骨。 他看着宁王，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在往下沉。 尤其是看到尹素婳的时候，他总觉得，她还有后手。 “启禀皇上，我倒是觉得，尹丞相这个建议不错，应该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不光是他，还有那几位大臣，都应该给一个机会。” 尹素婳开口了，果然还是让尹厚岩紧张的语气。 几位大臣好像也看到了希望，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尹素婳。 尹素婳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陷入了绝望：“不如就没收这些人的全部家产，都用于加固堤坝……” 第500章 还有罪行 尹素婳说完，刘皇后自然十分满意。 不过她不想参与朝政，所以没有开口。 何太后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不但给那些官员们惩戒，也给了其他官员警醒，平时有些小动作，只要没有伤害到民生，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么严重的问题，必然不能轻轻带过。 尹厚岩心里想着，这个尹素婳，果然是上天派来跟自己作对的。 他赶紧说着：“皇上，微臣愿意领罪，可是没收全部家产，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 莫君夜看着他那个肉疼的样子，讽刺了一句：“难道丞相大人以为，你们的错误，应该让国库来承担？” 这句话，真是杀人诛心，把人的后路都堵死了。 尹厚岩确实是这个意思，不过想要用一种大家都能接受的语言方式表达出来。 结果莫君夜来了个一步到位，直接把自己戳穿了。 这步棋，已经注定没有办法往下走了。 他想说的话，最终目的，就是那一个，可惜莫君夜无情的堵上了。 那些大臣也很绝望，似乎也没有了主心骨。 “你们应该庆幸，没有出现大事，不然你们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以平民愤，不然把你们所有人的家族都迁徙到那个地方去，堤坝也不用加固了，如果有人愿意，那就不用出这个钱了。” 尹素婳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对付这些人。 刀子没有扎在自己身上，永远是不知道疼的。 那些大臣果然不敢反抗，都在互相看着。 尹厚岩看他们不敢说话，他一个人孤立无援，自然也没有办法，只能认命了。 反正自己有官位在身，至于这些钱财，还可以再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怎么会想到，这次尹素婳可是铁了心，要把他的青山夷为平地。 “微臣惶恐，为官多年，终究是这次没有抵抗住金钱的腐蚀，所幸没有造成损失，深感不安，愿意将所有财产充公……” 尹厚岩咬着牙，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漂亮话说了。 不过尹素婳没有让他全身而退：“没有造成损失？那些发现问题的监工，还有死在工程上的苦力们，难道不是我大雍百姓，不是皇上的子民？” 这句话，让尹厚岩脸色再次变了变。 当初确实有些人发现了问题，不过很快就被处理了。 这些年，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们，也没有找得到任何门路，可以让他们的冤屈上达天听，自然就相安无事。 想不到，尹素婳就连这个都挖出来了。 皇上对尹厚岩的失望，已经积攒到一定程度了。 这种草菅人命的事，让他怎么能一带而过？ “尹卿，你可有话说？” 尹厚岩都要流汗了：“回皇上的话，这些事情，微臣并不知，当时微臣虽然是督建工程，可是并不会时时都在，发生这些事，微臣属实不知情。” 他这个解释，虽然可以开脱自己关于人命的事，可是还有别的麻烦。 果然，梅映雪的夫君尚珣开口了：“丞相大人这就是在欺负我们记性不好了，当初领功的时候，丞相大人可是说过，整个工程，大人从头跟到尾，几乎每天都泡在现场，怎么事到如今，反而说自己很少在？大人到底是为了逃避人命案，还是承认自己当初是冒领了功劳，夸大其词？” 这句话，也很关键。 尹厚岩看了尚珣一眼，果然，有梅映雪在，他们也成了一伙的了。 潘高芝的公公梁大人这个时候也开口了：“没错，丞相大人当初确实言之凿凿，还有万民伞，说是百姓们为了表达感谢，其实工程是朝廷下令要做的，丞相大人不过是带着国库下拨的银两，带着工部和户部的人前去执行任务，怎么这功劳到最后，都是丞相大人了，万民伞竟然不是感谢皇恩浩荡的，当时没有人提起，老臣不想煞风景，自然就没有说话。” 事到如今，尹厚岩才知道，什么是墙倒众人推。 他还没有彻底倒台呢，只是这一件事，又能怎么样？ 他想清楚了，就承认自己虚领了功劳，总比人命案能从轻发落。 他很惭愧的说着：“皇上，当时微臣确实夸大了自己的功劳，有些事，不是微臣亲自参与的，微臣认罪。” 尹素婳笑了，这个白痴，真以为把自己从人命案摘出来，就没事了？ 夸大功劳，这是欺君之罪。 “看来丞相大人还真是诚实，宁愿承认自己罪犯欺君，都不帮下面这些大人们背黑锅。” 那些大臣们马上慌了，丞相大人不负责，那不是他们要负责了？ 皇上的脸色变了又变，不过他心里好像还有一点放松。 自己的大皇子，肯定是不用娶尹妙雪了。 他看了看尹素婳的方向，又看着眼里都是她的莫君夜，这对夫妻，倒是让自己看到了相辅相成的样子。 “你们谁来承担这个责任，都可以慢慢计较，反正丞相大人不承认这个，还有另外一个。”尹素婳及时发声，让躁动的朝堂，慢慢安静下来。 看着尹厚岩那个防备的眼神，尹素婳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她继续说着：“尹大人，还认识刚刚第一个说话的尚大人吧？前些日子，他的夫人差点滑胎，还好我赶到及时，不然一对双胞胎，就这么没有了，这件事，是你夫人沈玉湖做的，虽然不是你授意，可是你觉得这个责任应该谁来承担？” 尹厚岩没想到，她连这件事，都会拿出来说。 “世子妃，莫要血口喷人，我夫人和尚夫人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去做那种事。” “无冤无仇？只要是跟我亲近的人，怎么会跟你们无冤无仇？我听说，尊夫人也试图从林贵妃和魏侧妃身上找机会下手，只是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只能对付一下尚夫人，你敢承认么？” 这句话，让刘皇后都是一惊。 这个沈玉湖，一个小小的丞相夫人，连诰命都没有，还想对林贵妃下手？若是让自己的儿子娶了这种人的女儿，将来她不是要对自己下手？ 第501章 真假参半 刘皇后想到这里，自然没有办法直视尹厚岩，甚至看着他的时候，都带着厌恶。 尹厚岩明显的感觉到气氛变了。 这件事，不是随着蔡妈妈死去，就死无对证了么？ 看来沈玉湖说的没错，尹素婳一定是抓到了蔡妈妈，还用残忍的办法杀她。 不过她要是说，这些事都是从蔡妈妈那里听说的，自然就会把杀害蔡妈妈的罪名承担了。 尹素婳这么傻？为了证明沈玉湖有错在先，竟然把自己搭上？ 尹厚岩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可是，他还是没有想明白，到底那个地方是哪。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其实已经错失了先机。 皇上和文武大臣们，已经觉得这件事，确实是他们做的。 宁王听说沈玉湖竟然还想对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下手，那个脸色才叫一个难看。 现在这些人，还真是不能给他们好脸色，不然真的以为他们能上天同个窟窿，之后还不用受到任何惩罚。 “丞相大人对自己的夫人，也纵容的有些过分了吧，她是不是觉得自己都能上天当王母娘娘了？” 宁王这句充满讽刺的话，让尹厚岩更加意识到，自己现在腹背受敌。 那些曾经的盟友，现在都自身难保，怎么敢出头帮他说话。 而且刚刚石锤了一件事，其余的人自然不想被连累。 尹厚岩解释着：“这个应该不是，想必是世子妃被人误导了。” “误导？我这里有沈夫人身边贴身之人，蔡妈妈的亲笔手书……” 果然，尹素婳并没有避讳，自己抓过蔡妈妈。 尹素婳说完之后，就把手书递交了上去，上面的计划，还有参与的人员，所用的方式，都一一还原。 “尹厚岩，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次，皇上连称呼都变动了。 曾经在他心里，最终的信任的大臣，正在不停的萎缩。 “启禀皇上，蔡妈妈已经死了多日了，而且她的尸体，还被发现在我儿尹天德的新房中，这个明显是有人预谋而为。”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尹素婳杀人了，而且这些口供，很可能是威逼利诱之下才写出来的，不足为信。 结果尹素婳早有准备：“丞相大人，还真是让你失望了，这个人不是我杀的（是侍卫动的手），而且这封手书，也不是她自己交给我的，是她的儿子，知道自己的娘亲失踪，所以把这封提前写好的手书辗转交到了我的手里，不然的话，我们让蔡妈妈的儿子和儿媳上来，我们对峙一下？” 尹厚岩蒙了，他刚刚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原来问题在这里。 蔡妈妈的儿子，必然知道很多内幕。 让他过来，说不定还会说出更多的事。 他为了保护自己更大的秘密，只能咬了咬牙，又把这件事认下了。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她这次算是走运。 因为蔡妈妈的儿子和儿媳，早就已经被活埋了。 刚刚尹素婳只是在诈尹厚岩，不过尹厚岩因为刚刚那件事，已经乱了心神，不敢跟她硬刚，才会上当。 尹素婳也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继续说着：“刚刚丞相大人说，蔡妈妈的尸体，出现在你儿子的新房，我就更加好奇了，新房难道是你们府里的人布置的？这笔账，也要算在我头上？还是有人为了杀人灭口，顺便栽赃，竟然用在了自己的儿子婚礼上？果然大手笔，丞相大人的夫人，也是高手啊。” 大臣们都被尹素婳误导了，都觉得这件事，一定是沈玉湖发现事情败露，才会害死了蔡妈妈。 不过这件事，他们要顺其自然的赖在尹素婳头上，才有了柳琳琅受到惊吓的一幕。 柳大人也在朝堂之上，他听到这里，也是很生气。 这个尹厚岩，果然无耻。 其实事情进行到这里，都很顺利。 尹素婳是利用了别人的心理，一开始自己说的都是真话，而且有强大的佐证，当自己开始撒谎的时候，别人却还是会盲目的相信，即便是局中人，都不敢反驳。 利用好惯性思维，也是一门艺术。 看到尹厚岩那个绝望的表情，尹素婳想着，不要着急，更加精彩的还在后面。 “尹厚岩，你到底什么意思？求娶我女儿，结果要这样糟践她？” 柳大人终究是没有忍住，眼看着尹厚岩已经完全没有希望成为皇上的亲家，他们柳家唯一要忌惮和仰仗的事情，已经不存在了，还有必要跟他和气么？ 他只是恨自己，当时尹天德带着柳琳琅回门的时候，没有直接把女儿留下，不让她回去了。 现在的丞相府，还真是风雨飘摇，估计是没有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尹厚岩看到柳大人对自己发难，这个是他没想到的。 他想要解释，却被尹素婳抢先了：“柳大人，你这样问他，他也不会跟你什么答案的，事情是他夫人做的，有些事情，他还真的未必知情。” 这句话，表面上是要帮尹厚岩摘干净，其实是为了让他有精力迎接下面的审判。 就连尹厚岩自己都有些怀疑了，难道这些事，真的是沈玉湖背着自己干的？ 这个完全有可能，自己跟她谈过几次了，她总是学不会收敛。 年轻的时候，自己把她惯坏了，总觉得让她一开始当了妾室，让她受了委屈，就想要用最好的来补偿她，不管她多任性，自己都当做是自己应该宠着她的。 现在看来，确实是自己给自己种下了祸根。 真假难辨之下，这个罪名，又一次坐实了。 莫君毅一直看着，从自己的大哥和大嫂出现之后的局势变动，他觉得，母妃当初最担心的问题，还是出现了。 现在的丞相府，已经没有办法给他们带来任何助力，说不定还会给他们带来负面影响。 他看了看柳大人，眼神示意他该说那句话了。 柳大人也不糊涂，马上上前说着：“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皇上心烦的很，却没有办法装作听不见。 “说。” 柳大人白了尹厚岩一眼，然后说着：“请皇上恩准，让微臣的女儿跟丞相府的尹天德和离。” 第502章 早就想打你了 尹厚岩当时就傻眼了，这一幕，曾经上演过了。 尹素婳就曾经当众请求皇上，让他和木青竹和离。 而且当时皇上还答应了，自己彻底成为了笑柄。 如果不是自己的功劳和地位在那里放着，估计他们早就没脸见人了。 事到如今，这才过了多久，儿子刚刚成亲，竟然又要和离了？ 柳大人的态度很坚决，完全不想再跟尹厚岩有任何关系。 皇上当然明白他们想要跟丞相府划清界限的决心，其实想想，丞相府做的事，确实不应该让一个新媳妇来承担。 “准。” 皇上一句话，丞相府失去了一门姻亲，也彻底跟护国公府没有关系了。 只不过，柳府多了一个已经嫁过人还跟人圆过房的女儿。 日后，柳琳琅的婚事，估计又要成问题了。 柳大人松了一口气，还好之前莫君毅找过自己，他说如果今日朝堂上有变，注意他的提醒。 只要他给了信号，自己一定要请皇上恩准，柳琳琅跟尹天德和离。 当时他很是不理解，现在尹厚岩马上就要变成大皇子的岳父了，他们这个姻亲的关系，不是对他们有帮助么。 结果现在他才知道，莫君毅果然是高瞻远瞩。 早在今日之前，已经判定了事情有变。 只要跟尹素婳沾上关系的事，不到最后一刻，都有变数。 尹厚岩听到这个“准”字，整个人又矮了几分。 柳大人心满意足的退到一边，不再理会尹厚岩。 反正有尹素婳在，尹厚岩绝对轻松不了。 看到尹厚岩那个失意的样子，尹素婳还没有痛快呢。 这才只是开胃菜，让尹厚岩适应这个节奏而已。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对了，刚刚我好像还听说，当年梁国使臣对尹大人赞誉有加，因为佩服他的为人，还回去说服了梁国皇帝，梁国从此交好。” 尹素婳又提起了一件事，从李老板那里知道的事，可不只是这一件。 她现在就是要一点一点，把尹厚岩的皮都扒下来，还要让他自己听到丝丝拉拉的声音。 尹厚岩果然惊恐的看向尹素婳。 她又知道了？ 这个眼神，让尹素婳很满意。 知道害怕就行，不然多没有成就感。 皇上也被弄蒙了，这件事，还有什么出入么？ 当时两国皇帝，确实派人送来了檄文，两国交好。 大臣们也是一脸懵懂，这件事，他们也想推翻，不过好像不太现实。 “素婳，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皇上问着。 尹素婳笑了笑：“皇上，这个自然是有我的用意，这件事，还跟另外一家人有关，他们现在就在殿外候着，烦请皇上，让他们进来吧。” 皇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外面已经有人来报，说是定国公府两位大将军，携着四个孙辈求见。 两位大将军，也就是尹素婳的两位舅舅。 木昊泽和老夫人没来，是因为尹素婳给他们传话的时候，特意强调了。 尹素婳也是担心，自己说出真相，会让两位老人承受不住。 有两个儿子出面，加上四个孙辈，已经分量足够了。 他们的到来，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吃惊。 皇上有话在先，木家的人，刚刚从边关返还，半年之内，可以不用上朝。 是以，今日百官到齐，却没有木家的人。 皇上自然不会阻拦他们进来，马上宣召他们。 木家人的气势，跟别人完全不同，一看就是带兵打仗之人，多了一分果敢，二分坚忍，三分杀气。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因为木老夫人和和何太后的关系，他们相对来讲，跟何太后也更加亲切一些。 何太后看到他们，其实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样。 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自己的儿子还活着，跟两位大将军应该一样，自己也应该有孙子了，跟木家这几位少将军，也是一样的年纪吧。 他们的到来，让尹厚岩心慌了。 因为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当年跟梁国贺大人的协议。 “两位大将军，你们还在休沐期间，本来不用上朝。”皇上说着。 木青林代表木家人说着：“启禀皇上，是外甥女素婳传话，说今日朝堂之上，有件事情跟木家有关，让我们务必前来殿前聆听。” 皇上的表情果然变了，他看着尹素婳，问着：“素婳，你所说的，到底是何事？” 宁王都很好奇，自己的儿媳妇，又知道了什么隐秘。 他又扫了一眼莫君夜，这个傻小子，还是盯着尹素婳。 唉，这个儿子…… 尹素婳看了尹厚岩一眼：“丞相大人，你说还是我说？” 尹厚岩有些茫然，他心里其实已经七上八下了，可是要装作镇定的样子。 “世子妃，既然是你让他们来的，自然是你说，我怎么会明白，你想说什么。” 尹素婳笑了：“既然尹大人执意装糊涂，我也就没有办法了。一会丢脸的时候，记得抱怨自己，事情做的还是不够干净。” 说完之后，尹素婳突然变了脸色，随手给了尹厚岩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看呆了大殿之上所有人。 尹厚岩也没有反应过来，捂着脸，惊怒的看着尹素婳。 “逆女！”他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带着深深的怨毒。 不过尹素婳压根就没有害怕，反而还不太满意：“这一巴掌，我早就应该打了。” 皇上看到这里，心都要乱了。 还是皇后出来主持大局：“素婳，有什么委屈，你不妨说出来。” 她这个其实也是在保护尹素婳，事先预设，这是因为尹素婳心里有委屈。 只要尹素婳的理由过得去……唉，好像很难……虽然他们宣称断绝了关系，毕竟大家还是制动啊，他们是父女，尹素婳这一巴掌，估计礼部那些人，又有话说了。 尹素婳却完全没有在意别人会怎么说，她的眼神，简直要把尹厚岩杀了。 “尹厚岩，你害死了我二表嫂，还有我侄子，你可敢承认？” 木培城瞬间惊呆了，刚刚表妹什么意思，自己的夫人和儿子，是被尹厚岩害死的？ 第503章 嫂子的死因 木家人都要石化了，这个消息，尹素婳从来没有跟他们透露。 木青林瞬间明白，为什么尹素婳传话让他们来的时候，强调不要惊动她外祖父和外祖母。 木培城马上跳起来，问着：“表妹，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只是他们，整个大殿的人，都蒙了。 皇上和刘皇后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 木家人在边关多年，而木培城的夫人和孩子，都是死在那边。 尹厚岩一直都在帝都，怎么会有机会害死木家人？ 这个逻辑，他们想不通。 不只是他们，宁王和大臣们，也是一样。 莫君毅看着尹素婳，又观察了一下尹厚岩的表情。 他马上就得出结论，这件事，是真的。 皇上也开口了：“素婳，你恨尹厚岩我可以理解，不过没有必要把任何事情，都栽在他身上。” 事到如今，皇上还是不想把莫须有的罪名加在尹厚岩头上。 刚刚那些事，已经让自己足够失望了。 不过尹素婳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加心寒了。 “丞相大人，你不想解释一下，你跟梁国贺大人之间的协议么？” 听到协议两个字，何太后表情变了。 她还以为，这个协议，是关于自己的。 尹厚岩也是惊呆了，想不到，她竟然真的知道了。 他想要挣扎一下，还不承认：“世子妃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没事，我帮你回忆一下。”尹素婳说完，就在他旁边走来走去。 皇上的心，都要沉下去了。 这个尹厚岩，当初跟梁国的谈判，还有协议在？ 这些年两国的交好，竟然另有隐情？ 木培城却很着急，刚刚表妹说了一点之后，就没有接着往下说。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到底自己的家人，是怎么死的。 “当年尹大人，跟梁国使臣贺大人曾经私下商定，尹大人帮忙安排人手，除掉木家人，免得梁国边关总是受到威胁，而贺大人则是会对外宣称，跟尹大人谈的很投机，也觉得尹大人说的在理，愿意为了梁国百姓，跟梁国皇帝争取，梁国和平往来。” 尹素婳揭开了当年尹厚岩立功的真相，想不到他的一切，还是建立在木家基础之上。 先是利用木青竹，还想利用定国公全家的性命，帮他平步青云。 而当时镇守边关的木家一旦出事，边关告急，将会影响整个大雍的安危。 他这样做，已经是等于通敌卖国了。 皇上听了之后，自然是大怒。 “尹厚岩，素婳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尹厚岩看到皇上的反应，怎么敢承认。 他重重的磕头，再三解释：“皇上，这个臣怎么会有这个胆量，世子妃不知道从何处听来这些风言风语，就妄加揣测……” 尹素婳却笑了：“没事，你可以不承认，我这里有你这些年，跟贺大人往来的书信，你想不想看看？” 这些东西，自然也是李老板交给他的。 之前他们都是通过飞鸽传书，李老板接到信之后，只会把内容告诉尹厚岩，尹厚岩交代他把东西处理干净，可是每次李老板都留了一个心眼。 尹厚岩听了之后，心里都凉了半截。 想不到，自己被这个李老板摆了一道。 人都死了，还给自己惹了这么大麻烦。 见到尹厚岩这个反应，大臣们也相信了，刚才尹素婳说的都是真的。 木家人为江山社稷稳定，全家戍边二十年，想不到身在帝都的尹厚岩，竟然想要残害忠良，换来自己的荣华富贵。 国若是破了，他地位再高，又能保住么？ 这种人，怎么有资格当一朝丞相。 木培城眼睛都要红了，他问着：“表妹，他是怎么害死我的夫人和孩子？” 虽然有些不忍心，尹素婳还还是要告诉他真相。 “跟贺大人达成协议之后，他买通了大舅舅身边的副官，也就是那个袁大人他的夫人，日日在木家人的饭菜里面下慢性毒药，不过木家人体质好，暂时没有什么影响，反而是二表嫂和孩子，因为二表嫂之前在宋家的时候，就被虐待过，所以身子很弱，生下的孩子，也是不够结实，自然就没有办法抵抗这些毒素，就死于非命了……” 此时，紧张的人不只是尹厚岩，还有一直蜷缩在角落的宋大人。 当年他那些黄唐事，都够养活一百个说书人了。 光是跟小姨妹在一起，气死了原配夫人，都够他喝一壶了。 结果对于自己的嫡亲女儿，他也没有办法做到爱护有加，反而看着新夫人，也就是当初的小姨妹不停的苛待女儿。 这些年，女儿的死，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伤痛。 看着尹素婳和木家人这个态度，收拾了尹厚岩，自然不会放过自己。 不过眼前尹素婳并没有注意到他，他们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尹厚岩身上。 “在二嫂和孩子去世之后，贺大人又来信，让他停止行动，因为他们察觉到，如果我外祖父一家出事，皇上一定会让护国公一家前往，而护国公一家向来是主站的，估计梁国占不到任何便宜，尹厚岩这才不得不终止了这个计划。” 大臣们都在点头，原来如此。 “而那个时候，死的人只有我二嫂和孩子，木家其他人虽然也有些身体不适，都觉得是边关的环境所致，所以并没有想到竟然是远在朝中的尹厚岩给他们下毒……” 尹素婳还在说，尹厚岩的脸，可以用惨摆来形容了。 这件事，尹素婳知道的太彻底，没有自己辩解的余地。 木家人的反应，也让众人感觉到了杀气腾腾。 不过尹素婳还没有说完：“不过尹厚岩针对木家的行动，并没有真正结束。” 大臣们惊呆了，还有？ “之前我四表嫂从边关返回帝都探亲，沿途被袁夫人派出来的杀手一路追杀，这件事，我相信皇上还记得。” 皇上点了点头：“不错，当时我已经秘密处置了他们。” “不过那个袁夫人并没有死，反而秘密潜逃回来，又跟尹厚岩商量了另外一个对付木家人的计划……” 第504章 截杀 在场的人所有人，都觉得如果尹厚岩真的做出这种事，也是令人发指了。 皇上马上就要坐不住了，这就是他一直相信的臣子？ “尹厚岩，这些都是你做的？” 皇上对于后面的事，简直都不用听了。 之前尹厚岩救过他命的滤镜一旦被这些东西弄坏了，一切都显得徒劳了。 尹厚岩终于意识到，这次尹素婳是要跟自己算总账了。 这些事，要想收集证据，怎么可能是一日两日之功。 看的出来，莫君夜从中出了不少力气。 可是现在他已经无限去想这些了，要怎么应对眼前的情况，才是真的。 “启禀皇上，人都死了，这件事，世子妃不过是想要强加在我身上而已。” 除了挣扎，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他的话，皇上已经不信了。 “素婳，你接着说。”皇上知道，尹素婳一定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才有底气说这些话。 尹素婳走到了尹厚岩跟前：“尹大人，怎么不解释？是不是知道，你解释的越多，一会打脸越疼？” 尹厚岩看着她，眼睛里都要冒火了。 “尹素婳，把我整垮台了，你有什么好处？” “我会笑口常开，我会喜不自胜，我会眉飞色舞，我会欣喜若狂……” 这个回答，让尹厚岩都要气的背过去了。 “我真是不应该让你来到这个世上。” 木青山本来就看不上尹厚岩，听到他竟然敢对他们下毒，还在那里愤怒，听到他这样说自己的外甥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种人渣，也有资格说这种话？你该后悔的事情确实很多，就是不应该活着。你不为了自己的错误检讨，反而想要掩盖错误，我觉得该后悔的人，应该是你早就死去多年的老母，她就不该把你生出来，为祸人间。” 皇上都蒙了，原来尹素婳的毒舌，是从木家那边遗传的。 尹素婳笑了，二舅舅的口才，她之前就知道了。 之前在宫宴上，也是怼的尹厚岩没有脾气。 那个场景，相信尹厚岩自己，也是历历在目。 听到木青山的话，尹厚岩没有吱声。 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帮他了。 皇上的态度，已经摆在那里了，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出头，都是自找不快。 而且他们都很清楚，这次尹厚岩，青山都留不下了，之后不会有任何柴烧。 “木将军，还是让素婳接着说吧。” 皇上并不是心疼尹厚岩，他对于尹厚岩，已经彻底失望了。 他只是想要知道真相，到底尹厚岩隐瞒了他多少。 尹素婳行了礼，继续说着：“那个袁夫人，因为外祖父一家的仁慈，才得以存活，不过她并没有心存感激，而是悄悄返回了帝都，跟尹厚岩的人接触上了，而尹厚岩知道，我外祖父他们要回来了，他拦住了，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借刀杀人。” 这四个字的分量，真的很大。 而且大家都听懂了，这个借刀杀人，目标自然是定国公一家。 对有功之人竟然敢下这种毒手，也这是胆大包天。 “尹厚岩很清楚，只要我外祖父他们回来，我背后的人，就更多了，之后他想对付我，就会难上加难。” 这个话，大家都相信。 当初皇上刚刚提出，要让定国公一家回来的时候，带头反对的人，就是尹厚岩。 “素婳，说清楚，到底是借谁的刀，要杀谁？” 皇上着急了，他想弄清楚，这个混蛋，到底背着自己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尹厚岩感觉到要绝望了，这些东西，不管怎么说，自己都躲不过去。 这个情况，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重罪。 尹素婳不慌不忙的解释：“那个羞愧自尽的袁副将，还有一个亲弟弟，也就是城外驻守的袁三石袁将军，他也是我外祖父当年提拔过的人，尹厚岩授意袁夫人，勾结自己的表妹，也就是袁将军的妾室文姨娘，给袁将军灌输了一个思想，自己的哥哥是被我外祖父一家害死的。” 尹厚岩低着头，后面的事情，就更加清楚了。 “在他们的合力劝说之下，袁将军竟然相信了，还决定在我外祖父他们一家返回帝都当日，在城外埋伏，要他们的命……” 皇上脸色变了，这件事，他竟然毫不知情。 “不过当时我相公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本来想要低调处理，我们约了袁将军找个地方谈谈，当天将军夫人听说这个消息，马上坐着马车飞奔而来。” “告诉她这个消息的人，自然是文姨娘，她想要让将军夫人出事，自己就可以扶正，而给她出这个主意的人，自然是袁夫人，至于再背后的人，到底是哪位，我相信不用我说，大家都能想到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尹厚岩，这个人的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除了算计人，竟然还是算计人。 何太后都觉得心凉，定国公一家，为了大雍，付出了那么多，结果他们竟然要用这样的方式，让英雄魂断帝都之外？ 大臣们又开始议论，这个尹厚岩，真是出人意料的坏。 “尹大人，还能想起来，当初冲进你们府门的那辆马车么？我记得当时车上应该有两个人，就是袁夫人和文姨娘。” 尹素婳提醒了一句，大家这才想起来，当初京兆衙门，一直没有破的案子。 想不到，这些原本就跟尹厚岩有关。 “大家一定想知道，他们最后的行动，是怎么被破坏的吧？” 尹素婳故意卖了个关子。 别人听了之后，确实很感兴趣。 尹素婳看着尹厚岩，知道他不会反抗了。 “那位文姨娘，对大着肚子的将军夫人说，袁将军有难，得罪了不得了的人物，还买通了车夫，让他一定要加快速度，结果就在一个巷口，他们的马车正好撞上赶去跟袁将军见面的我们，马车散了，将军夫人飞了出去，可是那个车夫却什么事都没有。” 刘皇后听了之后，觉得那个场景真是太可怕了。 她赶紧说着：“那将军夫人怎么样了？孩子没事吧？” 第505章 皇上的决心 这种情况下，估计要一尸两命了。 大家都被尹素婳带进去了，那个将军夫人，确实很无辜。 至于那个袁夫人，也很应该受到惩罚。 何太后闭上眼睛，她也生过孩子，那种情况下，估计两个人都没了。 结果，尹素婳说了一句：“母子平安。”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除了莫君夜和木家人。 莫君夜跟尹素婳共同经历了这一切，所以很清楚。 而木家人，是尹素婳告诉了他们真相。 “没事？竟然没事？” 有个大臣忍不住，帮大家问了出来。 尹素婳并没有得意，而是很平静的在叙述：“没错，有我在场，算是她幸运，不过也好在我当时带了东西，不然我也无能为力，我也不敢保证，这样的情况，每次都能成功。” 她说完之后，看着尹厚岩。 “不过尹大人，你想害木家人的时候，像是将军夫人这样的无辜之人，你有必要算计么？” 尹厚岩百口莫辩，这个其实不在自己的计划之中，都是袁夫人和文姨娘自作主张。 早知道，自己一定会交代好。 “我救了将军夫人，错过了跟袁将军见面，不过他听说夫人出事，匆匆赶了回来，我们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得知彼此的身份。他向我们承认了罪行，而且已经获得了我外祖父一家的谅解，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出来，毕竟他是被人蒙蔽，今日的事，也是袁将军自己想说，他已经到了大殿之外。” 果然，尹素婳这一切，都是有备而来。 从她踏入大殿的那一刻开始，就想好了要怎么对付自己。 只可惜，她忘了自己曾经救过皇上一命，不管怎么样，皇上都不会让自己死的。 袁三石进来的时候，皇上彻底相信了。 他们没有必要为了陷害尹厚岩，把自己搭上。 听到袁三石亲口承认当初的计划，大臣们都惊呆了。 之前跟尹厚岩站在一边的人，也害怕了。 他们没想到，表面上一本正经的尹厚岩，竟然有这个胆子。 这些事，就是借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做。 看来，他们对于尹厚岩的了解，还是太浅显。 皇上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变过表情。 他早就决定，这次不会在意尹厚岩对自己救命之恩。 他虽然贵为天子，仍旧要以百姓为先。 没有百姓，就没有他们这些士大夫和贵族的立足之地。 即便是自己心里会有些不舒服，尹厚岩仗着救过自己的功劳，本来就该死。 木家人及时帮袁三石求了情，毕竟他也是被人蒙蔽，而且回头是岸，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而且他的儿子，也是刚刚出生，将军夫人也需要人照顾。 不过皇上考虑再三，这样的行为，还是不能姑息。 看在当事人都谅解，而且帮他求情的份上，皇上下旨袁三石连降三级，罚俸禄两年。 这个惩罚，其实已经很重了。 像是袁三石这样的人，想要重新晋升，大概还需要二十年的十年。 毕竟这里不是战场，没有那么多功劳可以让他立功赎罪。 而且罚俸两年，相当于断了这个武将的收入。 他们跟文官不同，对于经商之类，没有那么多头脑，所以以后他们的生活，自然也会受到很大影响。 因为级别变了，将军府自然也要还给皇上。 这样的结果，已经比袁三石本来要承担的强了很多。 尹厚岩冷眼看着，估摸着按照袁三石这个标准，加上自己救过皇上一命，自己大概会是什么下场。 “皇上，京兆府一直都没有破案，袁夫人和文姨娘坐在马车上，在到达我们府门之前，已经死了，这件事，总有人要出来承担责任吧？” 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他还是没想放过尹素婳。 要想让自己陷入地狱，自己怎么也要从她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结果莫君夜这个时候又开口了：“他们提前死在马车上，能说明什么？反正杀人灭口的事情，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了，栽赃陷害，对你来说，更是小菜一碟。” 尹厚岩都要无语了，这个世子爷，是真的跟正常男人不一样，不但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名声，还总是在关键时刻护妻，就尹素婳这个样子，谁能欺负她？ “世子爷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样的判断能力，都没有了么？” 尹厚岩试图让这个节奏，被带偏。 莫君夜也没有在意，直接说着：“只要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比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有判断能力，对吧？” 这句话，把尹厚岩噎的死死的。 尹素婳这个时候又开口了：“丞相大人，是担心我接下来会抖落出来，你更加离谱的事，所以故意胡搅蛮缠么？” 尹厚岩心脏都停了半拍，她还知道什么？ “看你现在还这么气定神闲，是不是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死？” 尹厚岩面皮上的颜色，是真的不好看了。 这个时候，皇上开口了：“犯下这么多大罪，毒害中粮，卖国求荣，中饱私囊，还想逃过一死？” 这句话冷冰冰的掉在地上，尹素婳听得却很过瘾。 而那些跟尹厚岩一起贪墨了南方堤坝银两的官员们，也开始慌张了。 有几个已经忍不住在擦汗，还不到最热的时候，可是他们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止住汗水不停的往外涌。 尹厚岩听到皇上的话，表情终于有了大的变动。 “皇上，这样对臣不公平……” 皇上现在看到他，就像是看着一只趴在猪圈门口舔苍蝇的蟾蜍一样，看一眼就恶心一分。 “皇上，微臣当年救了您的时候，您曾经给了微臣一个许诺，将来可以满足微臣一个愿望……” 本来尹厚岩想要用这个愿望，让皇上允许大皇子和尹妙雪成婚，可是这个不可能了，目前来看，还是保住命要紧。 皇上却不为所动：“即便是被人说我忘恩负义，我也不能再姑息你。” 这句话，总算是没有让尹素婳失望。 很快，尹素婳就来给皇上解围了。 她看着尹厚岩，轻蔑的问着：“尹大人，你现在还敢说，是你舍命就救了皇上？” 第506章 你会遭报应 尹厚岩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他唯一的保命符，也要失效了么？ 听到尹素婳这样说，皇上马上变得好奇。 不光是他，在场所有人，眼神都变了。 刚刚尹素婳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那件事，不是尹厚岩的功劳。 “素婳，到底怎么回事，你又知道了什么？” 皇上着急了，这件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尹素婳看了看何太后，然后说着：“这见识，其实跟早就消失的周国人有关……” 这三个字，让在场的人，反应都很激烈。 前些日子，他们才知道周国这段历史，还有何太后的身份。 当时齐国和梁国使臣跟太后相认的时候，他们正好也在。 怎么这件事，又扯到了周国人身上？ 按照道理，他们不是早就消失，或者被其他三国的人同化了么？ 皇上和刘皇后的反应，先是看了看何太后。 这里面唯一跟周国人有关系的，也就是她了。 而尹厚岩则是惊恐，果然，尹素婳这个贱人，还是知道了。 他感慨自己大势已去，看来一切都是徒劳了。 他像是水中泡着的人，被人夺去了咬在嘴里，通向水面可以让他保持呼吸的芦苇，充满了绝望。 那种感觉，他这几十年，从来没有体会过。 即便是他什么都没有，还没有走入仕途的时候，也是满怀希望。 这样的想法，让他再也没有办法保持平静。 何太后终于明白，昨日尹素婳来找自己，问自己关于周国人的事，原因在哪里。 他们在自己这里没有得到肯定答复，竟然瞄上了尹厚岩。 可是他们有什么目的，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现在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想不到，就连尹厚岩最后的遮羞布，都是假的。 “尹大人，后面的的事，是我帮你讲，还是你自己讲？” 尹素婳准备收尾了，看着尹厚岩那个霜打了茄子一样的脸色，就觉得好玩。 尹厚岩最后的底气，都已经被尹素婳捏在手里了，随时都能放出去。 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尹厚岩无话可说。 输在她手里，他觉得很憋屈。 自己当成一个流浪狗一样喂大的嫡女，竟然这么狠毒…… “既然你想说，那就继续说吧。” 尹厚岩没有再挣扎，因为他知道没用。 尹素婳也没想继续卖关子，所以说着：“皇上，当年那件事，其实是尹厚岩和周国人的交易，周国人派出死士，从来没想要活着回去，也没有想过能成功，就是故意为了让尹厚岩在皇上跟前表现，让皇上认定他是个大大的忠臣，让他步步高升，然后，才能更好的帮周国复国……” 听到要帮周国复国，文武百官都蒙了。 周国都灭亡多少年了，还想怎么复国？ 而且，周国人都不在了，早就跟三国的人融合在一起了。 现在即便是有些人知道自己身上有周国的血统，又能怎么样？ 皇上和刘皇后听了之后，却觉得这个是很大的讽刺。 这些年，皇上都在重用的丞相大人，竟然是为了周国在服务？ 他在这个位置上，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这个江山。 陷害忠良，是帮助大梁，中饱私囊，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演戏救自己，是为了帮助周国！ 皇上越想，就越是生气。 “尹厚岩，我现在就是把你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息我心里的恨。” 尹厚岩被皇上这句话吓到了，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让自己死了。 尹素婳却说着：“皇上，这么容易让他死了，不是太便宜他了。” 皇上一愣，问着：“素婳，你觉得他不该死？” 尹素婳回答：“当然应该死，不过要让他看看自己辛苦经营的一切，到底是怎么消失，他宠爱了一辈子的沈玉湖，是怎么遭到报应，他捧在手心里的儿女，又是怎么成为阶下囚，过着人下人的生活，让他万念俱灰，痛不欲生，在他最悔恨，想要帮自己的家人做点什么弥补的时候，再让他死，不给他任何机会。” 尹素婳说完，大臣们都觉得心惊。 世子妃一个女子，竟然这么狠。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之前，先诛心。 尹厚岩抬起头，看着尹素婳。 “你这样对付自己的亲生父亲，就不怕将来遭到报应？” 尹素婳却完全没有放在心里，还在自我调侃：“好啊，我帮你想想，我该承受什么样的报应，我娘死爹不亲，兄妹不仁，继母是畜生，从小寄人篱下，忍饥挨饿，挨打受骂，磕磕绊绊长大，好不容易长大了，亲爹又死了，而且还被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你觉得这个报应怎么样？” 莫君夜笑了，这样的场合，只有他才能毫无顾忌的欣赏尹素婳的幽默感。 尹厚岩气的不行，这个报应，是尹素婳早就经历的。 只是后面，诅咒自己死的部分，更让人气愤。 “如果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加，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那颗衰老丑陋的心，被人摔在地上，碎一地，烂成泥，我也会亲眼看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为奴为婢，这辈子都过不上能吃饱饭的生活，大街上的乞丐，都比他们吃的好，要饭都会被人嫌弃，跟野狗抢剩饭都会被咬，怎么样，我对自己是不是够狠？” 尹素婳说完这些，尹厚岩都要吐血了。 “其实你可以不承认，刚刚我说的这些，突然不狡辩了，我都不适应了。” 尹厚岩看着她，知道她这样说，就是准备好了后手。 “尹素婳，你不得好死。” “你说的话，如果都能应验，我早就死了多少次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自从我嫁入宁王府，开始反抗你，你没日没夜都在盼着我死，可惜啊，你的诅咒，都应在自己和你那些下贱的家人身上了。” 尹素婳说完，又对皇上说着：“皇上，其实我还有一位证人，我想让他上殿，说不定尹厚岩见到他，会更加激动。” 皇上早就把尹厚岩当成一个必死之人了，所以也没有反对尹素婳的提议。 当李老板走上金殿，尹厚岩又受到了惊吓，他竟然还活着？ 第507章 沈玉湖交给我 “下面何人？” “参见皇上，小人是当年尹厚岩身边的书童，方才世子妃罗列的所有证据，都是小人这些年收集的……” 李老板开口，就给自己戴罪立功的表现下了定论。 尹厚岩可以忍受别人，却没有办法忍受这个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人。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尹厚岩大声叫骂，已经不顾自己的形象了。 反正，他在众人跟前，已经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李老板却不慌不忙，经过之前亲眼看到尹厚岩派人截杀自己家人的事，他对尹厚岩，不抱有任何希望。 既然他不想让自己好过，自己也没有必要给他留情面了。 “忘恩负义？这些年，我为你做了多少事？年轻的时候，帮你接近木青竹，帮你安抚沈玉湖，还在你的授意下，更改了身份，开了李记布庄，还假装跟柳府亲近，让他们以为，他们才是我的靠山，这些年，银子让你赚了，风险让他们承担了。” 李老板既然开始说了，就没有打算保留。 反正尹厚岩现在也不会把他当做自己人，而且一定很想让他死。 “这些年，布庄不但帮你赚银子，还要帮你传递消息，你跟那个大周的神秘人，这些年有多少往来，你跟那个贺大人之间的往来信件，你让我销毁的，我都保留了，你让我给那个神秘人传递的消息，我也保留了，甚至你让我暗中帮你搜罗的害人的东西，我都保留了证据，袁夫人，还有那个文姨娘，包括沈玉湖要害林贵妃他们，想要打听的人，我也保留了证据，你想害我的家人，想要让自己的秘密永远没有办法被人知道，我偏偏要公开……” 尹厚岩蔫了，他知道自己废了。 在没有救过皇上一命这个功劳之下，他就连求饶的底气，都已经没有了。 “尹厚岩，你可知罪？” 皇上听完这些，心里的恨意，都要烧出来了。 同时他也在检讨自己，之前总是想着，他对自己有救命的恩情，所以很多事情，自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把私人的事，放在了国家大事之前。 这样的想法，本身就不公平。 看来自己之后，要好好反省了。 “皇上……” 尹厚岩仔细搜刮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可以出的牌了。 不管是情怀，还是地位，都已经比尹素婳扒的什么都不剩。 当然，这种情况，是他上朝之前，从来没想到的。 “犯了这么多罪，就是把你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皇上很明显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要动真格的。 这个时候莫君夜提了一句：“皇上，尹厚岩早在自己寿辰当日，已经当着所有人跟前，宣布跟我娘子断绝关系了，而且我岳母也跟他和离，我娘子自然是跟着娘亲走的，所以她应该不算是尹厚岩满门中的一员吧？” 尹厚岩傻了，这个时候，他还在堵自己？ 说的好像自己有本事，把尹素婳拖下水一样。 皇上明白莫君夜的心里，只是为了在尹厚岩的心头再踩一脚而已。 “这个自然，你放心吧，这件事，不但不会连累到素婳，她还大大的有功。” 皇上的话，更是让尹厚岩心惊。 尹素婳这个时候提了一句：“皇上，不知道您想怎么处置这尹家人？” 皇上想了想：“尹厚岩从即刻起，贬为庶人，财产充公，拖下去打三十大板，压入天牢，等候发落，至于丞相府其他人么……” 沈玉湖还有尹天德兄妹两个人，在这件事里面，好像没有那么大的罪，似乎死不了。 不过尹素婳提醒了一句：“沈玉湖竟然敢谋害宫中贵妃，虽然没有成功，不过罪不可赦，而且多次搬弄是非，当年还害死了我母亲，此人若是不狠狠的责罚，无法让百姓们心服口服。” 皇上听出来了，她想亲自处置沈玉湖。 这个机会，他自然会给，不然他还要蒙在鼓里。 “看来，素婳想到了应该怎么惩处这个沈玉湖，这种妇人的事，我不想管，皇后因为这次事关大皇子，自然不便出头，免得让人觉得她是在公报私仇。不如，就交给你处理吧。” 这句话，让尹厚岩都要吐血了。 真正想要公报私仇的人，应该会尹素婳吧？ 皇上这个人情，送的还真是好。 尹素婳心领神会，不过也要装出一副并没有想到的样子。 “真的么？那素婳自然不会让皇上失望。” 大臣们都感觉到了，这个沈玉湖如果到了尹素婳手里，绝对没有任何好下场。 莫君毅一直到都在那里冷眼看着，从头到尾，他只参与了一件事，就是提醒柳大人请求皇上准许柳琳琅和尹天德和离。 总之，这样也算是把伤害降到了最低。 早知道这样，应该让他们把好婚期往后延一下，谁知道大嫂心里，竟然酝酿了这种让尹厚岩再也没有办法翻身的计划。 她这段时间的算计，竟然没有一件是落空的。 这就让人不得不惊叹，再厉害的人，也难免有失手的情况。 可是，这种情况，对于自己这个嫂子来说，似乎是真的不存在。 尹素婳走到了尹厚岩跟前，看着尹厚岩那个不甘心的样子。 “尹大人，不对，尹厚岩，从今天开始，我只能这样叫你了，毕竟我们没有关系了，你又没有任何官职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是势利眼，对于不如自己的人，尤其是得罪过我的人，我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怎么样，这样的感觉，是不是从来没有经历过？” 尹厚岩知道，自己输给尹素婳了。 对于尹素婳，他之前了解的太少。 而且，他开始后悔了。 当初，如果自己对她好一点，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哪怕自己在沈玉湖他们欺负她的时候，说上一句话，也许结局都会不一样。 尹素婳看着他后悔的样子，却用最后一句话，击溃了他的残存的希望。 “尹厚岩，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我可以教你后半句，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三十年不晚，女人报仇，终身都不会晚，你放心，等你们都死了，我还会在你们坟头踩上一圈，保证你们的坟头，寸早不生！” 第508章 你不准死 看着尹素婳无比认真的表情，尹厚岩终于崩溃了。 “我毕竟是你爹……” 尹素婳看着尹厚岩那个恬不知耻的样子，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根竹板。 “这个，你还认得么？” 尹厚岩看了一眼，却没有明白尹素婳的意思。 尹素婳笑了：“怎么，自己做过的错事太多，都想不起来，对我做过什么了？” 这句话，让尹厚岩陷入了深思。 这些年，自己对这个女儿，似乎从来没有尽心。 “每次尹天德和尹妙雪找你告状，你是不会求证，我是不是真的犯了错误，因为他们才是你的儿女，他们说的话，一定是真的，你每次都会拿出一根竹板，抽我的手，我还在想，怎么没有朝我的脸上抽，后来我明白了，你想留着我这张脸，帮你攀上一门好亲家。” 尹厚岩声音很微弱：“素婳，没有我，就没有你……你娘看到你这样对我，也不会高兴的。” 尹素婳没有任何犹豫，拿起竹板，狠狠的抽到了尹厚岩的嘴上。 尹厚岩觉得火辣辣的疼，嘴巴瞬间就红肿起来，嘴唇都出血了。 “皇上，对于这个尹厚岩的惩罚，我觉得可以开始了。” 尹素婳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反正谁要是这个时候劝自己得饶人处且饶人，自己一定会诅咒他全家出门撞死。 皇上马上下令，让人把尹厚岩拖下去仗责。 尹厚岩本来就是文官，自然受不住，行刑之后，皮开肉绽，就剩下一口气。 当他被拖上来的时候，大家看到他那个惨样，都闭上了眼睛。 之前还是不可一世的丞相大人，甚至有希望成为皇上的亲家，现在却成了这个模样，马上要成为天牢的一份子。 估计过些日子，他的罪行查清楚了，就该是他面临死亡的时候。 尹素婳走了过去，看着趴在那里，呼吸都很困难的尹厚岩。 “你马上就要去天牢了，接下来，那个你宠了一辈子的夫人，还有你的一双儿女，他们的命运，都捏在我手里，我会奏请皇上，找最好的太医，保证你不死，让你知道他们的下场，你要是敢自尽，我会把对你的恨，加倍放在他们身上，尤其是尹天德和尹妙雪，他们肯定不用死，不过要活成什么样，就不知道了。你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尹厚岩彻底绝望，这种生不如死，却不得不活着的感觉，让他崩溃到底。 “素婳，我到底是你爹……” “不，你不是。” 尹素婳并没有被他的话影响，反而低下头，然后非常坦然的跟他说：“大婚那天，你的女儿，已经死了，跟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说的是实话，只是尹厚岩怎么理解，就不知道了。 皇上没有任何恻隐，这样的奸臣，竟然让他坐上了丞相这个位置，这是自己失察。 他让人把尹厚岩拖了下去，一路上，还蹭出了不少血迹。 尹素婳心里想着，对于尹家的惩罚，这个只是一个开始。 他们要承受的东西，还有很多。 让尹厚岩先养养伤，之后子还会让他承受报应。 “素婳，我已经答应你，沈玉湖那边，交给你了，不过你不能姑息，不能心软。” 皇上这个要求，正如尹素婳的意思。 她非常爽快的答应了这个条件，心里当然也明白，这是皇上故意摆明态度，让她随便。 既然有这句话，她自然可以放开去做了。 刘皇后自然也不会拦着，这个沈玉湖，竟然还想把主意打到自己儿子身上，而且对林贵妃也有歹意，这种嚣张的妇人，还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几颗脑袋可以砍。 原本严肃的气氛，变得越发凝重。 皇上又处置了你那些跟尹厚岩一起贪墨银钱的官员，之后对于尹素婳的污点证人，都有的安排，之后就宣布退朝了。 何太后经过这件事，也更加得到人心。 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个神秘的周国人，当初找过太后，可是被太后拒绝了。 何太后不想复国，一心帮着大雍，他们之前的想法，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其实今日让太后娘娘过来，也是这个目的。 毕竟提到周国人，大家一定会怀疑到，这个人是不是太后安排的。 从大殿出来，木家人和尹素婳走在一起。 “表妹，你二表嫂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木培城还在想这个问题。 宋青莲死的很冤，还有自己的儿子。 “抓到李书童的时候，他说出来的，当初那件事，确实巧合的很，让人没有办法怀疑，好在尹厚岩这个无耻的东西，多行不义，知道李书童坠崖了，竟然要杀了他的家人灭口。” 木培城表情很是木然，虽然事情过去了很久，可是现在听到了他们真正的死因，不得不让他自责。 “二表哥，生活还要继续……”尹素婳说着。 “我知道，我相信他们在天上也会过得很好。” “也许，他们已经投胎到别人家，二表嫂之后不会再出现在宋家那样的家庭，会有一个真正疼爱她的爹，不会把她当做棋子……” 尹素婳说完，其实自己都很感慨。 从某个角度来说，宋青莲跟自己很像。 她甚至比自己还要惨，害死她亲娘的，是她的亲姨母。 而这个姨母，对她没有办法血缘亲情，反而是满满的算计，竟然不惜下毒。 木培城听了之后，也觉得应该这样。 “至于孩子，说不定他在等着二表哥再次成亲，就会回到你身边。” 木培城愣了一下：“成亲？我么？” “不然呢？你想一辈子不再娶了么？”尹素婳问着。 木培城还有回答，木青林却着急了。 他心里其实也想让木培城赶紧成亲，可是他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什么，总不能因为儿子放不下过去，委屈了将来要嫁过来的姑娘。 将来要跟木培城成亲的人，也是娘生父母养的，也是掌上明珠一样长大的，不应该到了他们家，反而只能成为替代品。 “也许吧，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木培城说着。 尹素婳明白，虽然事情过去了多年，可是今日的事，让木培城的心乱了。 这个时候，他说自己想成亲，那是多大的心。 “舅舅，表哥，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你们把事情跟外祖父和外祖母说一声，我现在要跟相公去尹府，瞧一瞧还在做梦的沈玉湖。” 第509章 白日梦碎 宁王他们出来的时候，表情说不出来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感慨。 堂堂的丞相，这么轻易就被尹素婳干掉了。 莫君毅始终保持旁观者的心态，却还是很难不被震撼。 “父王，大嫂的本事，太惊人了。这其中，一定有大哥出力，想不到，这些年，大哥竟然还隐藏了这一手。” 莫君毅的试探，不漏痕迹。 宁王却说了一句：“我的儿子，不都是这样么。” 这句话，让莫君毅不得不多想了。 父王这是什么意思，在暗示自己，其实他知道自己不少事？ 他很聪明，这个话题，没有必要继续了。 今日完全是尹素婳的主场，没有必要把自己带上。 “还好，姨父醒悟的及时，跟皇上请求，让表妹和离了，不然这次也要把她带上了。” 莫君毅转移了话题，没有继续。 宁王点了点头：“嗯，今日他好像是有高人指点。” 莫君夜又一次无语，父王今日怎么也有些奇怪？ “父王，我们先回去吧，估计大哥和大嫂，都会跟着传旨内官去丞相府。” “嗯，走吧，家里人还在等着，也该让你母妃安顿一下，帮着你姨母，把你表妹接回来，总是在那样的地方，不吉利。” 宁王这次的话，都是正常多了。 但凡柳家有事，是一定会找到王妃出头的。 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变过。 而此时的丞相府，沈玉湖还在做她的春秋大梦。 尹妙雪也是一样，她觉得自己马上要成为大皇子妃了，甚至在那里练习，进宫之后，要怎么走路。 “这遍走的不错，下巴再稍微太高一点就好了，既然是皇子妃了，就要用下巴看人。”沈玉湖还在一边指导，就好像她住过宫里一样。 “母亲，这样呢？”尹妙雪的兴头，还是很足。 虽然走了好多遍了，可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就要达成了，就是再多走几遍，她也愿意。 “小妹，我倒是觉得，你就保持自己的样子就好了，那样也会舒服，既然是皇子妃，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没有必要跟别人学。” 一边的柳琳琅，很适当的说了一句。 她比柳夫人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说好话。 尹妙雪果然心花怒放，一口一个嫂子叫着，觉得自己还挺美。 沈玉湖不知道怎么，一阵阵的心慌。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很是不舒服。 “母亲，这是怎么了？”柳琳琅看到了，赶紧问着。 “有些不舒服，心总是发闷，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今日的早朝，怎么这么久？”沈玉湖问着。 尹妙雪很是自信的说着：“今日要探讨我和大皇子的婚事，自然不会轻易散朝，要研究的事情，还有很多，至于母亲说的大事，我们心里不是早就有数了么。” 听到她的话，沈玉湖也要求自己往好的方向去想。 其实柳琳琅心里很看不起他们，不过是通过恶心的手段，赖上大皇子而已。 说不定，只是一个侧妃。 不过这个皇子侧妃，也比自己尊贵。 她的夫君尹天德，啥也不是。 “行了，我的好女儿，还是先坐下吧，好好休息一下，等你父亲回来了，走给他看看。”沈玉湖说着。 尹妙雪非常高兴的应了下来，接过柳琳琅给自己倒的茶，慢慢啜了一口。 “我现在喝茶都要慢一点，这样才显得尊贵。” 柳琳琅听到她这句话，心里都在嘲笑。 以为慢点喝茶，就显得贵气了？ 烂泥即便是扶上了墙，终究是烂泥。 人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 “母亲，我当上皇子妃之后，我们就可以找尹素婳报仇了吧？嫂子，你跟她不是也有过结么？” 尹妙雪心心念念的，就是让尹素婳跪在地上，给自己赔礼道歉，而且不停的自扇耳光，直到嘴角流血，牙齿都松动了为止。 这个场景，她都期待了很久了。 沈玉湖也来劲了，她马上说着：“没错，这个尹素婳，一定要让她知道，我们的厉害。” 柳琳琅没有接话，她虽然也很想让尹素婳倒霉，可是她心里清楚，这两头烂蒜，也就喊两句口号的能耐，对付尹素婳，就是做梦。 虽然尹素婳宁王府世子妃，可是谁不知道，皇上对这个侄子，甚至比自己的儿子都好。 还以为她当上皇子妃，就能对尹素婳指手画脚了？ 只能说，这些井底之蛙，也没见过世面。 好歹也是丞相的家眷，怎么这么蠢。到底是没有根基的小民起家，这些东西，根本不懂。 他们正在那里议论，外面有人匆匆跑进来：“夫人，夫人，宫里来人了！” 听到这句话，沈玉湖当时就来精神了。 尹妙雪更是喜出望外：“来了多少人？是不是宣布我要成为大皇子妃了？” 来人喘气喘了半天，让尹妙雪等的太着急。 “你想死啊？问你话呢。” 那个人终于把话说出来了：“不知道，反正人已经在门外了，夫人还是快点出去吧。” 沈玉湖这才想起来，宫里来人传旨，他们是要出去迎接的。 今日尹厚岩不在，只能是她领着大家了。 她马上让下人去找尹天德，然后带着尹妙雪和柳琳琅，匆匆忙忙往门口赶去。 当尹天德到达的时候，他们正好也刚刚到门口。 大门打开，传旨的内官，有些不耐烦了。 毕竟现在丞相都没了，他们这些家眷，自然不用放在眼里了。 看到内官身后，还跟着那么多人，沈玉湖有些蒙了。 不就是传个旨么，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么？ “沈氏接旨……” 内官的称呼，都直接变了。 沈玉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傻乎乎的跪了下去。 “臣妇在……” “尹厚岩身为一国丞相，多年来屡次蒙骗天家，中饱私囊，残害忠良，通敌卖国，现已查实，关入天牢候审，罪妇沈氏，可视为同谋，即日起，查封丞相府，丞相府一干人等，接由宁王府世子妃处置。” 听到这里，沈玉湖觉得自己要晕倒了，这是在做梦么？ 方才他们还在幻想，要成为大皇子的岳家了，怎么等来的是这个旨意，而且要把他们交给尹素婳？ 第510章 我来了 “公公，这是开玩笑的吧？”沈玉湖已经吓傻了。 内官不屑的看着她：“沈氏，当心你的舌头，这样的话，也是随便说的？皇上政务繁忙，有空跟你们开玩笑？” 反正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没有必要跟他们客气。 “我家老爷去上朝，还没有回来，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沈玉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几天他们一直都在想着，如果能够让大皇子成为他们的女婿，需要什么准备工作。 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这样的噩耗。 结果内官冷冷的回了一句：“尹厚岩已经被关在天牢了，现在就看他有多少罪行，要用什么样的死法了。” 这句话，让尹家人彻底失去了信心。 他们跪在那里，怎么都不肯接受现状。 “来人，把他们押下去，查封丞相府。”内官才没有时间跟他们解释太多，这些人，已经不配让他尊重了。 看到他们要动真格的，柳琳琅害怕了。 她觉得自己太倒霉了，自己刚刚嫁入丞相府，怎么就要跟他们一起承担这个罪名？ “公公，我想见皇上，我刚刚嫁过来，他们做了什么，我完全不清楚，这件事，不应该影响到我。” 听到柳琳琅的话，尹家人自然很不高兴。 他们都觉得，这种时候，她说出这种话，那就是在背叛。 “你闭嘴吧，既然嫁到我们尹家，那就要跟我们同生共死。”尹天德想都没想，直接说着。 柳琳琅却问着：“凭什么？” “就凭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夫人，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 尹天德看着柳琳琅的样子，不想放过她。 丞相府好的时候，是他们柳府自己求上门来，要跟他们攀关系。 现在他们出事了，就想一走了之？ 那边尹妙雪受到的冲击，是最大的。 本来以为自己要成为皇子妃了，结果是这种局面。 而且这个刚刚还在小心的奉承自己的嫂子，竟然马上要逃跑。 她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给了柳琳琅一个耳光，大声咒骂：“你这个该死的扫把星，如果不是因为你要进门，怎么会有这么多事？都怪你，我的婚事没了，丞相府也完了，你还想跑？我告诉你，我们一定要拉着你陪葬。” 柳琳琅本来就是娇生惯养，之前不过时候看着他们要成为大皇子的岳家，才会选择性的礼让。 现在他们什么都不是了，还想跟自己耍威风？ 她左右开弓，两个耳光把尹妙雪扇蒙了。 “你们算什么东西，我好歹也是柳府的女儿，护国公的外孙女，敢动我，我把你手剁了？” 她这个态度，让沈玉湖也起身维护自己的女儿。 她们几个人，直接打成了一团。 这个样子，让围观的百姓们看到了，不停的评头论足。 内官这个时候才冷眼发话：“皇上还有另外的旨意，因为柳大人金殿奏请，准许柳府小姐柳琳琅跟尹天德和离，令行生效，柳小姐可以收拾自己的东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内官这个话，让尹家几个人都蒙了。 这是什么操作，感情这次只有他们被波及了，柳琳琅真的可以离开？ “公公，这是什么道理?？” 沈玉湖不服，很明显，她想要让柳琳琅跟着他们一起死。 内官说着：“这是皇上的旨意，你问我做什么？现在柳小姐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自然可以离开。” 柳琳琅听到之后，又甩了尹天德一个耳光。 “滚开……” 说完之后，她就带着自己的人，去收拾东西了。 尹家的人，跪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内官带来的人，在那里拆解丞相府。 柳琳琅很快就出来了，反正东西不多，只要按照嫁妆单子带回去就行了。 看到他们还跪在那里，她很是庆幸，这次父亲总算是救了自己。 沈玉湖还是不甘心，终于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公公，既然是我们尹家要遭殃，那尹素婳也是老爷的女儿，她难道不用承担责任么？” 这句话说完，内官的眼神，更加轻蔑了。 而早就在马车里看了半天的好戏，正在跟莫君夜商量，什么时候出现的尹素婳，终于笑出声，然后在尹家人的震惊中出场了。 “尹夫人，你好像很惦念我啊？” 看到她和莫君夜的时候，尹家人完全蔫了。 “刚刚是很能说么，怎么不继续了？”尹素婳问着。 内官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很是恭敬的说着：“世子爷，世子妃，这些人，都在这里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你们了，奴才先回宫复命去了。” 说完之后，就带了几个大内侍卫往回走。 剩下的人，自然是要交给尹素婳调配。 看到这样一幕，沈玉湖更加慌张了。 这次，他们是真的躲不掉了。 “我从你们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惧，我没有记错的话，妹妹从小就很喜欢从我的眼神里，找这种东西，如果找不到，还会生气。” 童年的记忆，并没有把她摧毁，只会让她更加强大。 尹妙雪紧张了，这次是要奔着自己来了？ “姐姐，我不是……” “现在叫姐姐，是想让我从轻发落么？你们也知道，皇上把处置你们的任务，交给我了，虽然我不会杀了你们，可是怎么让你们活着，却备受折磨，为了这个，我研究了很久呢……” 尹素婳的表情，非常认真，为了这一天，她可是难得拿出耐心。 尹天德也慌了：“素婳，好妹妹，不管怎么样，这里也是你的娘家啊。” “怎么，你是想说，我如果不念旧情，处置了自己的娘家，会让人说闲话？” 尹素婳如果把这个放在眼里，这段时间，就不会浪费脑细胞对付他们了。 “不光是这样，我们好，对你也有帮助，不是么？”尹天德这个时候，竟然有脸说这样的话。 尹素婳笑了笑：“我严重怀疑，尹厚岩和沈玉湖合作生下你那个夜里，一定是风雨交加，他们匆忙了事，糊弄糊弄就交差了，才会让你脑子里都是汤汤水水的……我何曾在意过，别人会不会觉得，我对你们太狠？像是你们这样的人，如果没有遭到报应，对我才是最大的讽刺。” 尹妙雪忍不住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尹素婳看着她，很是淡定：“妹妹，既然你这么着急想要攀上有权有势的，不如我多给你找几个，你觉得松香河适不适合你？” 第511章 挑拨离间 则个地方一说出来，沈玉湖都要翻白眼了。 “你让我女儿去哪里？”她要发狂了。 松香河，那里不是那种地方么？ 当初尹素婳还收留了一个来自松香河的女子，帮她治病。 那个时候，他们还帮忙传谣言，说是那个女子会给宁王府带来不幸来着。 现在，她自己的女儿，竟然要被尹素婳送到那种地方？ “怎么，觉得不公平？”尹素婳语气很得意。 在他们跟前，没有必要装作怜悯。 “你好狠的心！” 沈玉湖想要护住女儿，不能让她去那种地方。 “我虽然狠心，也要看对谁，对于一些值得我帮助的人，我可是他们嘴里的大善人，而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注定要跟尹厚岩一起，被钉在耻辱柱上，被万人唾骂，我倒是有些羡慕你们了，因为后世的人，会一直记得你们，你们的事迹，我会原原本本的帮你们记录下来，让你们遗臭万年……即便是将来，你们的后代看到了，都没有办法抬起头，恨自己是尹家的后人。” 尹素婳说的够狠辣，让听到的人，都很心惊。 “别忘了，你也是尹家的后人。” “是么？你觉得我承认么？我母亲已经跟尹厚岩和离，我跟你们尹家有什么关系？” 尹素婳并没有被影响。 “不管怎么说，你也姓尹。” 尹素婳还是满不在乎：“那又怎么了，天下姓尹的人多了，因为你们这些垃圾，别人还不能姓尹了？” 沈玉湖被气够呛，他们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最主要的问题，他们的身份，已经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尹素婳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被他们骑在脖子上欺负的孤女，而自己也不再是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丞相夫人了。 “你刚刚这句话，如果我帮你传出去，我相信天下姓尹的人，一定想要打死你。” 沈玉湖知道，她败了，而且彻底败了。 旁边的柳琳琅，看到这个场面，整个人都显得很无助。 “柳小姐，还不走，等着皇上收回成命，跟你前夫一起扛罪么？” 尹素婳刚刚说完，柳琳琅赶紧带上自己的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个地方，不宜久留。 “尹夫人，我该怎么处置你们呢？”尹素婳笑着，眼睛像是月牙一样。 沈玉湖咬了咬牙，突然重重给尹素婳磕了个头。 “素婳，过去是我不好，你看在他们毕竟你的异母兄妹的份上，就放过他们吧，所有的罪孽，都由我和你爹来承担。” “你和谁？”尹素婳挑了挑眉毛。 沈玉湖马上改口：“不是，是我家老爷。” “真是难得，这个时候，你还想帮他分担，你们家老爷犯的罪，可就大了，不管是哪一条，都足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不过他好像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身上了，你不知道么？” 尹素婳打定了主意，不让他们好过。 她也想要试探一下，到底这个沈玉湖，是不是知道一些，李书童不知道的事。 毕竟他们是夫妻，有些事情，总是更加容易沟通。 “不可能，他不会这样对我。” 沈玉湖很明显不相信，她觉得这些年，尹厚岩一直对她很好。 “如果一个男人心里真的有你，怎么会为了自己的前途，当着你的面，跟别人的女人成亲，虽然之后她让你进门当妾，又把你扶正，我也只是因为当年我娘没有给她助力而已。” 尹素婳下定决心，让他们这对老贱人，到了临死的时候，要觉得人生中唯一值得骄傲的感情，也是失败的。 “呵呵，世子妃，你不会觉得，这样的说法，对我有用吧？木青竹没有给她任何助力，难道我们沈家，就有这个分量了？这些年，他都是看着自己才有了今天。” 尹素婳并没有因为这个，就放弃继续刺激她。 “就凭你是周国后人，那个神秘人才会一直帮他的忙，帮他策划一切，不然你真的以为，他自己的头脑，能得到这些？那个人看中的，从来不是他，而是你。” 沈玉湖终于被说动了，因为周国后人的身份，她之前也听自己的爹娘提起过。 虽然过去多年了，可是这件事，毕竟是个秘密。 到底尹素婳是怎么知道的？ “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是么？很简单，这些都是尹厚岩自己承认的，他说你是周国后人，是要帮着那个神秘人恢复大周的。跟他在一起，也只是因为那个神秘人选中了你。” 沈玉湖终于受不了了：“他胡说，根本不是这样！” 看到沈玉湖的崩溃，尹天德和尹妙雪，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原来父亲和母亲，还有这么多秘密瞒着他们。 看到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尹素婳继续说着：“你的儿女，因为你的身份，还有尹厚岩把责任都推出来了，可能这辈子，都要毁掉了，当年你们欺负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这个下场？” 沈玉湖沉吟了半天，看着尹素婳。 她的眼神，可以看出来，她在做心理斗争。 “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也该跟自己的儿女告别了。” 最后这句话，终于成为了压倒沈玉湖的最后一根稻草。 “尹厚岩这个负心汉，他为了开脱自己，竟然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我头上，我虽然是周国后人，可是我从来没有跟那个神秘人接触过，既然他不仁，别怪我不义，其实他是——” 尹素婳马上把她的嘴巴堵上了，有些话，没有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跟前说。 她示意侍卫们可以把百姓驱散了，然后让他们关上大门，进门审问沈玉湖。 这个地方，现在已经不是沈玉湖说了算了。 见到大门关上，沈玉湖的心也死了。 赫赫扬扬的丞相府，从此开始，就是过往云烟。 “刚刚的话，你可以选择隐瞒，不过我会让你的儿女，生不如死。”尹素婳说完，看着沈玉湖。 沈玉湖没办法，只能小声的告诉了尹素婳一个秘密，关于尹厚岩跟那个神秘人的关系。 从沈玉湖嘴里听说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尹素婳当时还挺震惊。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越是看似不可能的人，却隐藏的最深。 第512章 千古艰难惟一死 不过尹素婳并没有放过沈玉湖的想法，这些年，她犯下的罪行，实在是太严重。 “你知道，你说出这个秘密，你的利用价值，就没有了。”尹素婳说着。 “你什么意思？”沈玉湖问着。 尹素婳冷漠的笑了：“尹厚岩在朝堂之上，一口咬定，你才是背后的主谋，不管是当年毒害我外祖父一家，还是通敌卖国，还有设计刺杀，然后解救皇上立功，都是你这个军师出的主意。” 沈玉湖眼神黯淡了很多：“所以，这个跟我的利用价值，有什么关系？” “你不说出这个秘密，或许我会想办法留着他，让他暂时先不用死。既然你都说了，留着他自然没有什么用了。倒是你，说出这个秘密，你觉得背后那个人，会放过你么？” 尹素婳这句话，让沈玉湖很是茫然。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打算，要放过你。” 沈玉湖却好像早就想到了，刚刚她说出那个秘密，也只是觉得尹厚岩背叛了自己，她才说出了尹厚岩最大的秘密。 看到她那个视死如归的表情，尹素婳的笑容，突然变得更加明媚。 “你笑吧，尽情的笑吧，虽然你笑到了最后，可是将来的事情，还有很多要发生，那个人的本事，不是你可以抗衡。” 尹素婳却没有放在心里：“如果他真的有这么强大的本事，就不会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蛰伏了，收起你的幻想，享受我将要带给你们的报复吧。对了，千万不要想着自杀，不然我对你的恨，会全部加在你罪不至死的儿女身上。” 同样的办法，她相信放在沈玉湖身上，一定更加管用。 沈玉湖的眼神，充满了悲凉。 她现在明白一句话，千古艰难惟一死。 明知道活着会受尽侮辱，却不敢死。 原来，是这种滋味。 “先把他们带走，给他们换一身适合他们的衣服，敢反抗，就给我打。” 不管怎么样，他们也是一起长大，对于尹天德和尹妙雪的性格，她太了解，他们才舍不得死。 哪怕是没有尊严的活着，他们也会想办法苟延残喘。 沈玉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女被人带走，却无能为力。 她想要上前阻拦，却直接官兵一脚踹翻在地。 那种屈辱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 “母亲，救我！”尹妙雪大声喊着。 现在，一切都晚了。 剩下沈玉湖一个人，还有她身边的几个得力的妈妈，尹素婳不慌不忙，让人提着他们，到了自己母亲木青竹曾经住过的院子。 “跪下。”尹素婳没有一句废话，眼神变得冰冷。 很快，尹妙雪和尹天德被带回来了。 尹妙雪的头上，被插上了很多鸡尾巴的上的毛，这个是之前她经常捉弄自己的时候用的，还要让自己学鸡叫。 往事还真是历历在目，想不到，这么快，就时间倒转了。 至于尹天德，他的裤子被拖下去，只剩下一条里裤，很薄的那种料子。 尹素婳特意给他弄来了一盆水，然后倒在地上，让他跪上去。 “怎么，不愿意？”尹素婳问着。 尹天德的表情，确实有些抗拒。 尹素婳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着：“我想起来了，当年我可是跪在雪地里，然后你还帮我泼了不少水，我这里少了一些东西……” 说完之后，她马上让人打碎了几个茶杯，然后把碎瓷片扔在地上。 “行了，跪在这上面吧。” 尹天德蒙了，她至于这么狠么？ “素婳，你……” 他还没有说完，明蕊一个巴掌就过去了。 “世子妃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称呼的？” 尹天德无比委屈，这种人，都能直接打自己耳光了？ 尹素婳一个眼神，官兵直接把他按了下去。 碎瓷片直接扎进尹天德的皮肉，他才感觉到，除了刺痛之外，还有伤口的阵痛。 原来，刚刚尹素婳让他们倒在地上的是盐水。 尹妙雪已经蒙了，她不知道，尹素婳要怎样对付自己。 “现在让你学鸡叫，我猜你一定没有这个力气，不如给你点简单的差事怎么样？” 说完之后，尹素婳让人拿了一大碗开水过来，交给了尹妙雪。 尹妙雪端着的时候，都觉得烫手，还好尹素婳还给她准备了手套，不过是草绳编的，戴在手上，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拿着这碗水，到哥哥身后，胳膊举起来，碗要悬在你哥哥头上，在水凉下来之前，你能坚持住，我就暂时放过你们。” 尹素婳这个考验，很是扎心。 这些都是尹天德和尹妙雪，曾经用在尹素婳身上的东西。 沈玉湖一直看着，却不敢说话。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插嘴，只会让尹素婳对儿女的惩罚更加严重。 “我要的人来了么？”尹素婳看着这个没有任何印象的院子，多少有些茫然。 从她有记忆的时候开始，这个院子，已经荒废了。 “世子妃，他们都到了。” 莫君夜刚刚一直都在冷眼看着，并没有说话。 他知道，尹素婳有自己的分寸。 即便是一会，她没有了分寸，那又能怎么样？一切后果，由他跟着一起承担。 所以，他始终悠闲的坐在一边，欣赏着尹素婳一点一点蚕食这几个人的自尊。 很快，在沈玉湖他们惊讶的眼神中，周嬷嬷，乔嬷嬷……这些从丞相府被赶出去的老人，都出现在他们跟前。 乔嬷嬷的眼里，都是怒火。 如果不是沈玉湖，自己的大儿子一家，就不会死。 明蕊始终跟在尹素婳身边，她早就已经在忍着，就等世子妃一句话，自己一定会冲过去，狠狠的打沈玉湖一顿。 尹素婳看到这个情景，突然有点眩晕。 旁边的莫君夜第一个反应过来，马上过来扶着她，小声问着：“娘子，没事吧？如果太累了，这些人交给我就是了，直接乱棍打成肉泥……” 尹素婳摆了摆手，然后按压了一下自己的脉搏。 她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对莫君夜说着：“世子爷，你要当爹了。” 听到这句话，莫君夜还没有反应过来，沈玉湖却好像是看到了救星：“恭喜世子妃，为了给孩子积德，你还是放过我们吧……” 尹素婳冷笑了一声：“我倒是觉得，让孩子知道，对于坏人，不能心慈手软，时候最好的胎教。” 第513章 先让下人出出气 在场的人，已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震惊了。 他们情绪都很复杂，这样的场合，原本是用来报仇的。 尤其是当初木青竹剩下的那些人，他们回到这个院子，无限感慨，正在准备讨回公道，世子妃就这么不慌不忙甚至有些随意的宣布了怀孕的消息。 按照他们的想法，这样的场合，确实不适合尹素婳待在这里。 莫君夜终于回过神来，刚刚那个消息，让一向淡定的他，都慌了神。 “娘子，我们有孩子了？什么时候的事？” 尹素婳看着他那个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抑郁的表情，说了一句：“我怎么记得清楚……” 这句话，她回答的没有任何毛病，反而是莫君夜，表情更加耐人寻味了。 “唉……” 想不到，他竟然叹了口气。 尹素婳问着：“怎么了？世子爷是不高兴么？” “只是感慨，有人来跟我抢你的注意力了，我那日刚刚说完，如果有了孩子，你太过于关注，我会忍不住跟他决斗，想不到，他倒是迎难而上，不过这个性格，倒是像我，明知山有爹，偏向爹示威。” 他们这样不管不顾的秀，让跪着的尹家人，酸的要死。 沈玉湖心里恨极了，这个贱人，竟然怀孕了。 如果让她一举得男，之后在王府的位置，就更加稳固了。 按照她平日的性格，一定会一头撞上去，让尹素婳保不住这个孩子。 可是她现在不敢，她的儿女怎么办？ 他们都捏在尹素婳手里，自己现在万万不能得罪的人，就是尹素婳。 周嬷嬷他们这些人，自然是兴奋无比。 那个心情，比当初他们知道木青竹怀孕的时候，要高兴多了。 毕竟那个时候，他们都能感觉的，尹厚岩不在意木青竹。 “世子妃，你真的怀孕了？”周嬷嬷好像还不太敢相信。 尹素婳点了点头：“嗯，看来世子爷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们夫妻，好像是真的不太一样。 “怎么会，世子爷一定也很高兴。”周嬷嬷赶紧说着。 哪有听说自己当爹了，还不高兴的。 “你没有听到，有人要跟孩子决斗么。”尹素婳调侃了一句。 他们正在这里旁若无人的交流这个喜讯，另外一边却传来尹天德的惨叫。 因为尹素婳给尹妙雪拿的那个草绳手套，实在是扎手，加上尹妙雪听到尹素婳怀孕的消息，整个人心里都失去了平衡，一不小心，那碗刚刚端上来不久的开水，直接扣在了尹天德脑袋上。 尹天德的头上，虽然有不少头发挡着，可是那种痛苦，却像是杀猪一样。 一大撮头发直接被烫掉了，额头直接就是一片燎泡。 这个造型，还挺别致。 “哥，你没事吧？” 尹妙雪这句话，尹天德都没有力气回答，他疼的龇牙咧嘴，痛苦不已。 看到他太疼，竟然没有力气回答，尹妙雪赶紧给他擦了擦额头。 正好那个草绳手套，划破了尹天德头上的泡，这次是彻底破相了。 那种疼痛，让尹天德直接倒在地上，哀嚎着起不来了。 沈玉湖看到儿子疼的满地打滚，心当时就凉了。 “尹素婳！” 她刚刚喊完，又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 “世子妃……”她的语气，瞬间切换成卑微的求助者，“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千错万错，都是我跟尹厚岩的错。” 尹素婳看着他们，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你说，我要是把你这一双儿女杀了，他们会不会碰巧投胎到我肚子里？” 这个语气，让沈玉湖更加害怕。 “不要，真的不要……” 尹素婳笑了：“放心，皇上并没有让他们死，我今日过来，做这些事，也是你们咎由自取，你们一家欠我的，实在是太多。” 今日，她也不想折腾了。 反正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折腾。 明日，她得让尹家人整整齐齐的出现。 “相公，这几个人还是先关起来吧，至于那个尹天德，也不用给他治伤，这样挺好，反正之前我受伤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态度。” 尹素婳并没有因为自己怀孕了，就对这些人有任何恻隐之心。 这是自己和莫君夜的孩子，是给他们的生命带来活力的，不是给那些罪人带来救赎的。 “周嬷嬷，今日你们不用回去了，就在这里守着他们，想要怎么处置，都是你们说了算，只要不弄死，哪怕剩一口气，我都能治回来让他们继续遭罪。” 尹素婳把明蕊也留下了，她跟沈玉湖之间，可是有血海深仇。 从丞相府离开，莫君夜特意留下了几个侍卫，让杨少荣带队。 “明蕊他们都在这，你留下来守着他们的安全吧。” 杨少荣知道，世子爷这是在给自己机会，很高兴的领命。 另外还有查封丞相府的官兵，自然也要留下来驻守。 眼看着尹素婳离开，沈玉湖心里很苦涩。 而眼前似乎咬着牙，就等着人都走了，就开始动手的原本木青竹的下人们，那个眼神更是让她恐惧。 过去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甚至可以捏死他们的人，自己却落到了他们手里。 尹素婳，你果然够狠。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莫君夜似乎还没有从自己马上要当爹，不能跟尹素婳同房的遗憾中缓过神来。 “这个孩子，怎么说来就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他抱怨了一句。 尹素婳笑了：“他还不是随自己的爹……” “我哪次不都跟你打招呼了么？”莫君夜不承认。 尹素婳却说着：“你确实打招呼了，不过都是手已经在脱我衣服的时候，你那充其量算是通知，就跟这个孩子一样，刚来就让我眩晕了一下，通知我，他来了，请养胎。” 莫君夜表情很微妙：“按照你这样说，我更要好好给他立规矩，我是他爹，当我想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他不许哭，更不许闹，不然就打出去。” 看着他不知道是幼稚还是认真的表情，尹素婳还有些恍惚。 她正沉浸在幸福的烦恼之中，莫君夜突然问了一个问题：“沈玉湖跟你交代的，那个尹厚岩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第514章 这车速有点快啊 尹素婳原本也没想瞒着莫君夜，她趴在莫君夜耳边，说了那个名字。 听到的一瞬间，莫君夜的眉毛也动了动，似乎也出乎他的意料了。 “既然神秘人是那个人，那以后我们也要小心莫君毅了。” 莫君夜的感慨，其实尹素婳之前就想到了。 即便不是这层关系，她也不喜欢这个莫君毅。 虽然他现在表现的还算是中规中矩，并没有在什么事情上，对她这个嫂子，有任何不尊敬的地方。 而且也完全没有表现出什么缺点，可以让人指责。 只能说这样的人，一定是装的。 完美的人，一定是人设。 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不拘小节，可是这个莫君毅，方方面面都表现的让人无可指摘，自然有问题。 不过他为了维持这个人设，也挺累。 尹素婳知道，这些年王妃一定想要让莫君毅取代莫君夜的位置，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他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头疼。”尹素婳说着。 “嗯，柳琳琅回家，估计柳夫人又要想办法帮她找人家了。” 尹素婳笑了：“不过这次更加不会好找，本来名声就不好，加上尹天德不会放着她不动，另外她刚刚进门，丞相府就出事了，虽然是巧合，别人未必会这么想。” 莫君夜对此，倒是并不关心。 反正柳家人不在他们跟前作妖，那就随他们折腾。 闲事太多，他们管不过来。 “尹厚岩那边，你还想亲自去处理？”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完全没有犹豫：“当然了，我难道要心慈手软？” “当然不需要，正好告诉他，你怀孕了这个好消息，让他原本就悲凉的心情，雪上加霜。” 跟尹素婳在一起时间长了，莫君夜说话的时候，用词也有些另类。 “我怎么觉得你跟之前不太一样，偶尔也有这样让人意想不到的话蹦出来？” 尹素婳发现了，所以就问着。 莫君夜完全没有避讳，他很是自然的回答着：“这不是很正常么，我娘子长了一条沁了毒的舌头，我每天搂着这样的娘子睡觉，如果不被带跑偏了，不是很奇怪么？” 他这个一本正经黑自己的样子，尹素婳笑了。 她反复端详莫君夜这张看起来应该是严肃的脸，到底是怎么说出来这么不严肃的话。 “怎么，是在找我那个角度更让你崇拜么？” 莫君夜把尹素婳的自恋，也学到了手。 尹素婳是真的要佩服他了，竟然可以这么短时间，很轻易的接受了另外一种性格开发。 “相公，我必须承认，这一点我输了。” “哪一点？”莫君夜问着。 “对另外一半的观察和模仿，潜移默化的被影响，我确实不如你，你帮我的优点都学会了，我只学会了你的缺点。” 尹素婳貌似是在夸奖莫君夜，可是他总觉得，这个不真诚。 刚刚那句话，仔细品味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的缺点？我有什么缺点？” 他很疑惑，必须要问。 尹素婳灿烂一笑，然后把手覆盖在莫君夜的大手上：“就是因为你没有缺点，所以我才什么都没有学到啊……” 这个举动，加上这个话，让莫君夜瞬间灿烂。 他回握着尹素婳的手，突然很认真的问了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我想说，再要一个孩子，能不能再塞一个进去？” 尹素婳瞬间脸红了，这种鬼问题，他还真是问的出口。 “来不及了……” “为什么？”莫君夜的表情，充满了求知。 “不如，你去问问父王……”尹素婳不想回答。 莫君夜很满意，原来她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他满意的笑了，然后把手轻轻放在尹素婳的肚子上。 “这个崽子，会耽误我三个月的时间。” 尹素婳皱了一下眉头，这个称呼，是来自于亲爹的嫌弃没错了。 另外，三个月？ 这个时间，他是怎么算出来的？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你没听过么？” 莫君夜却没有在意，直接说道：“没事，三个月之后，胎坐稳了还是可以同房的。” 尹素婳蒙了，这些东西，他从哪里知道的？ “怎么，你自己发行的医书中提到的事，自己都忘了？” 莫君夜这句话，让尹素婳无言以对。 当时她也是想着，这个时代的正妻，自从怀孕，似乎就要把相公让出去，这个期间，妾室和通房如果有了野心，加上男人容易变心，估计将来生了孩子，两个人也是貌合神离，所以才会把这个常识加在了书里。 没想到，竟然被莫君夜用来堵自己的嘴。 千算万算，小丑竟是她自己。 “我还写了别的，一定要考虑到孕妇的身体情况……” “没事，我早就清楚你的身体情况为了……” 尹素婳总觉得，这句话似乎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她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扇了扇风，至少不能让自己表现的太狼狈。 莫君夜却趁机在她的额头，慢慢亲了一下。 这个举动，让尹素婳有些惊喜。 过去的莫君夜，总是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 对任何事情，都是漠不关心。 不过现在他是真的不一样了，他会主动开玩笑，脸上的表情也多了，也不再装什么禁欲系男神，竟然可以这么主动的表达自己的感情，看来自己是功不可没。 马车行驶的很平稳，车夫知道世子妃怀孕了，自然万分小心。 这是整个王府的大事，谁也不敢怠慢。 之前跟着的人，不是留在丞相府，就是跟在他们身边，还没有人提前回来通知一声。 不过听说他们回来了，宁王他们还是很及时的齐刷刷出现在门口。 这个场景，让尹素婳还挺感慨。 估计是被自己今天的表现吓到了吧，自己不动声色，竟然收集了那么多尹厚岩的证据。 “父王，王妃。”尹素婳并没有得意忘形。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要，眼高于顶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看到莫君夜竟然扶着尹素婳，这个举动，让宁王有些奇怪。 “孩子，这是怎么了？在丞相府遇到什么问题了？” 莫君夜很随意的回答着：“那倒不是，就是来了个不速之客。” “什么不速之客？”宁王当然想不到。 莫君夜指了指尹素婳的肚子：“现在就住在这里呢，还有半年多才能跟大家见面。” 第515章 孕事 众人一脸疑惑，反应了好一会。 王妃想明白之后，心里有些不滋味。 不过她还是装作很惊喜的样子，问了一句：“素婳，你有身子了？” “嗯，也是在处理尹家那些人的时候发现的，正好头晕了一下，就给自己号了一下脉。” 尹素婳的回答，很是平常。 刚刚莫君夜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没有任何惊喜。 毕竟他觉得，这个孩子是来跟他抢娘子的。 宁王终于听懂了，整个人似乎要开心的飞起来。 “我的好孩子，你真的怀孕了？” “父王，你没有看到相公的脸色都变了么，看来他要担心的，不但是孩子的到来，会让我没有那么多心思在他身上，就连你们也要分心了。” 宁王看了看莫君夜，笑呵呵的问着：“夜儿，刚刚你说自己的孩子是不速之客，就是这个原因？” “这个原因，还不够充分么？”莫君夜看着他们。 怎么自己当爹了，他们好像自己更加高兴。 宁王哈哈大笑，随便他怎么样，反正自己是十足的高兴。 他赶紧让人把尹素婳迎进去，然后让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尽管休息，不用来请安了。 王妃当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有任何意见。 她还强调，一会自己让人送些东西过去，都是怀孕初期需要的。 这一点，她很有经验，宁王自然也放心让她去做。 尹素婳也没有拒绝，王妃就算是想要动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 而且东西送来之后，她自然会仔细辨认。 宁王还在开玩笑：“夜儿，看来以后我们是真的要分心去考虑素婳肚子里的孩子了，你不会介意吧？” 莫君夜回答的十分认真：“无所谓，我在意的只是我娘子的注意力，会分散多少……” 这把狗粮，分量也是很足了。 众人被强行喂了一把，却都是喜笑颜开。 莫君毅说着：“恭喜大哥大嫂了，再过半年多，府里就要多一个咿咿呀呀的小生命了。” “嗯，二弟，你也该抓紧了。” “我都听父王和母妃的。”莫君毅的话，说的很恭顺。 对于他想要跟什么样的女子在一起，其实尹素婳早就想过。 像是他这种工于心计的人，自然是不会那么早，就表露出自己的野心。 所以，在婚事上，他应该也会选择一个潜力十足，但是目前看来，并不是地位多高的人。 放眼整个帝都，其实也就那么几户人家。 这段时间，他在朝堂上面的表现，估计也征服了不少人。 莫君夜之前长期养病，并没有怎么出现在朝堂上，所以大家自然会把目光放在这位二公子身上。 即便他不是世子，光凭着宁王府二公子的身份，也足够在帝都横着走了。 将来的前途，自然也是不可限量。 不过这些问题，他们不说，自己当然也配合的不想打听。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他们的小院子，然后把尹素婳按进屋里。 明玉和明露都蒙了，没见过这么多主子同时来这个院子。 加上府里之前那些老人，都被尹素婳弄出去了，他们都觉得茫然了。 还好这个时候，周嬷嬷带着几个得力的人回来了。 见到大家都在，她请了安之后，就直接带人去干活了。 明蕊也跟着回来了，那边有乔嬷嬷就够了，自己得回来照顾世子妃。 王妃叮嘱尹素婳，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下去就是了，王府的补品，也只管开口，哪怕府里没有，宫里的东西，只要莫君夜出面，相信皇上也不会吝啬。 好不容易把他们打发了，莫君夜发出了一声叹息。 “相公，这是怎么？” “只是突然有些感慨，他们这么半天，竟然真都的没有看到我么？看来这个孩子，要跟我抢的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莫君夜这个好玩的样子，让尹素婳忍不住笑。 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让明蕊到了跟前。 “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放心世子妃，我得回来看着，这是世子妃第一个孩子，我得守着。” 明蕊的话，虽然笨拙，却让人欣慰。 “沈玉湖那边，你不报仇了？” “我抽了她几个耳光，把她的头发剪了，还狠狠的踩了她的手……” 尹素婳听了之后，怎么总是觉得不过瘾。 “让你们随便收拾他们，你们是给她挠痒痒去了？” 如果是尹素婳自己动手，绝对不会这么仁慈。 明蕊想了想：“大家都动手了，周嬷嬷打的最狠，都把沈玉湖的脸挠花了，还在她肚子上狠狠的踹了几脚，还给她灌了什么药，说是让她没有办法睡觉的。” “就没有别的？” “有，我祖母他们还在，说是今晚他们轮流睡觉，要折磨那母子三人。” 尹素婳也没有指望他们真的能做出多狠毒的事，所以就没有继续过问。 反正明日，她要去天牢见见尹厚岩，之后会让他们一家团聚，去游街，让众人好好欣赏一下，他们那个狼狈的样子。 他相信，他们的自尊心，自然会被摧毁的渣都不剩。 尹素婳又问着：“你的少荣哥哥呢？” 明蕊脸红了，刚刚不是很严肃的话题么，怎么世子妃的问题，跳的这么快。 她迟疑了一下，才交代了一句：“我请他留在那里，帮我照顾一下我祖母。” 尹素婳笑了，看来这个小子，也开窍了，只要要讨好娘家人，才有成功的希望。 魏侧妃和许侧妃都让人送了东西过来，知道他们今天累，都说改天再来。 他们也得到了消息，恭喜尹素婳怀孕。 莫君夜从进入王府开始，整个人的状态，就跟马车山不太一样了。 终于把人都打发了，莫君夜爬到床上，轻轻靠在尹素婳旁边，然后把胳膊伸过来。 “来吧，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得多创造一点我们这样相处的时间。” 尹素婳顺是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 “明日，还要去天牢么？”莫君夜问着。 “嗯，我想去，我要看到尹厚岩那个绝望的表情，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夫人，已经把他卖了。” 第516章 天牢 晚上，莫君夜似乎睡不着了。 不过他并没有翻来覆去，而是静静看着尹素婳的侧脸。 尹素婳似乎有什么心灵感应，半夜醒了。 “怎么不睡？” 发现了莫君夜的异常，尹素婳问着。 “我觉得，自己熬夜的话，是不是陪你的时间，就算是加倍了。” 尹素婳瞬间被感动，这个男人，还挺会。 她轻轻侧过身子，在莫君夜身上拍了拍。 “睡吧，我给你唱摇篮曲。” 莫君夜反而精神了：“真的？” “嗯，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 说完之后，尹素婳继续按照一定的节奏拍着莫君夜，然后轻轻唱着：“山川载不动太过悲哀，岁月经不起太长的等待，春花最爱向风中摇摆，黄沙偏要将痴和怨掩埋。” “一时的聪明，情愿糊涂，一生的遭遇，向谁诉？” “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繁华过后成一梦啊，海水永不干，天也望不穿，红尘一笑，和你共徘徊。” 莫君夜还想听呢，结果耳边传来了尹素婳均匀的呼吸声。 还没有把自己哄睡着，她反而睡过去了。 这个操作，让莫君夜忍不住笑了，又在黑暗中，吻上尹素婳的额头，然后也跟着睡了。 第二日，他们都没有提摇篮曲的事，尹素婳还以为，昨晚自己睡着之前，莫君夜一定已经睡了。 而莫君夜是不想让尹素婳觉得没有面子，他也理解，这些日子，尹素婳虽然表面上轻松，可是要设计那么多事情，心神高度绷紧，自然很累。 而且她现在怀孕了，自然要多加注意。 早上他们去正厅吃东西的时候，大家又是各种叮嘱。 听说尹素婳要出门，而且是要去天牢，宁王第一个反对。 “孩子，那种地方，你去了干什么？而且你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不吉利。” 他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王妃自然也会支持。 “是啊，素婳，那种地方，不适合怀孕的人去，毕竟不太干净。” “没事，我就是去看看尹厚岩，这么好的消息，我要跟他分享一下，毕竟我过的越好，他就越后悔。” 尹素婳的态度，并不强硬。 毕竟跟长辈说话，还是要注意礼貌。 宁王不太理解，其实没有这个必要。 结果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魏侧妃抢了先：“既然素婳想去，我都是觉得没什么，我们宁王府的世子妃，什么场面没见过？这是王爷第一个孙辈，不论男女，将来自然是要经历很多事，从小培养，没什么不妥当。” 她开口之后，许侧妃也没有闲着：“我也觉得没事，毕竟素婳已经是大雍难有对手的名医了，她自己的身体，自己一定清楚。她说没事，那就好一定是没事。” 他们都这样说，倒是让宁王有些出乎意料了。 他仔细想了想，又看着莫君夜。 “夜儿，你也要跟着去？” “当然了，我也想亲眼看看，当初欺负我娘子的人，到底会落魄成什么样子。而且你们不是担心我娘子一个人出去么，有我跟着，你们自然就可以放心了。” 这句话，让宁王彻底无话可说了。 王妃这个时候又说了一句：“王爷，既然孩子们想好了，我们也没有必要说太多了，他们都有自己的思想了。” 这句话，说了一半，后面的意思，需要自行理解。 不过尹素婳装作没有听懂，别人也没有接这个茬子。 王妃有些尴尬，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说的有些明显了？ 看到王爷的脸色稍微变了变，她赶紧自己拉回来：“只要素婳心情保持愉悦，其他的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要做这些事情，对你心情确实有帮助的话，那你们就过去，你父王也真是从过来人的角度，叮嘱你们这是第一个孩子，要多加小心。” 宁王的脸色缓和下来，王妃也松了一口气。 莫君毅又是全程没有说话。 刚刚王妃张嘴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不过这个时候，如果他开口，只会让宁王更加不舒服。 好在王妃反应快，自己拉回来了。 吃过饭之后，他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发去天牢了。 皇上那边，他们已经打过了招呼。 毕竟尹厚岩的罪行，都是尹素婳揭发的，他会充分尊重尹素婳的意见。 皇上也知道，尹素婳一定不会放过尹厚岩，他也恨尹厚岩，这些年对自己的欺骗。 哪怕尹素婳现在就要尹厚岩的命，他都会同意。 看到他们出现在天牢，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尹厚岩，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 才一天时间，他就从一个万人敬仰的丞相，变成了这个惨样。 头发蓬松着，腿也因为昨天的板子，还没有好，身下的裤子，都是血迹，已经干涸，也没有人管。 尹素婳只是说过，会保证他不死。 至于用什么样的方式活着，她可没有任何承诺。 “你到底还是来了。”尹厚岩见到尹素婳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一点早有预料。 “是啊，我总要来的，不看看你有多惨，我也不放心啊。” 尹素婳的语气，充满戏谑。 莫君夜就跟在一边，也打量了一下，这位惨的让人莫名兴奋的前丞相大人。 “世子爷，你满意了吧？我这个女儿，可是了不得的人。不但对自己狠，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更是下得去手，赶尽杀绝。” 莫君夜完全没有被他带着走，很是炫耀的语气说着：“嗯，这个倒是真的，我娘子哪里都好，而且我们已经要当爹娘了，对待这个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我们都不会像你一样，把孩子当成棋子。” 这个消息，果然让尹厚岩变了脸色。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尹素婳，又盯着她的肚子。 “没事，随便看，你这样盯着，哪怕大声喊出来，我的孩子也不会因为你的诅咒，出半点事。反而是你，似乎有麻烦了，你另外一个秘密，李书童都不知道的秘密，都被沈玉湖说出来了。” 尹厚岩一愣，满脸不敢相信。 尹素婳看他不死心，说出了从沈玉湖那里听来的名字。 果然，尹厚岩听到之后，眼神瞬间变得呆滞。 “贱人，我对她如斯，她竟然出卖我！” 第517章 诛心 尹厚岩的反应，并没有让尹素婳意外。 宠爱了一辈子的人，在最紧要的关头，把自己出卖了，那种感觉，一定很崩溃。 感觉自己这辈子，都白活了。 “不过你也没必要生气，因为我跟她说，是你把她周国人的身份告诉我的，而且还说，所有的罪行，都是她在背后主谋……” 尹素婳短暂的挑拨离间之后，又给尹厚岩一个心里安慰。 可是这个安慰，让尹厚岩更加绝望。 这个沈玉湖，果然没有脑子，这么三言两语，就否定了自己对她的感情？ 这些年，自己对她的好，她竟然没有感受到？ 其实尹素婳也觉得很讽刺，这个尹厚岩，不是心里没有在意的人，只不过，他不该伤害无辜的人，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接下来，你们就要团聚了，你放心，我会让你们享受空前的夹道欢迎，让你们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关注。” 尹素婳的想法，早就明确了。 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示威，让尹厚岩难受。 她坐在狱卒给她找来的椅子上，慢慢靠在后面。 莫君夜坐在一边，还把手放在尹素婳后背上，怕她后背着凉。 这样的一幕，对于尹厚岩来说，有些刺眼。 自己心爱的女儿尹妙雪，那么努力都没有得到的，这个逆女，竟然轻而易举得到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应该让尹妙雪去冲喜，一切故事都会改写。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他只希望，尹素婳他们能够给自己的一双儿女，留一条活路。 “你该不会觉得，你背后那个人，会来救你吧？对于他来说，你早就是个弃子了。” 尹素婳每次说话，都很是扎心。 尹厚岩心里确实有这个希望，毕竟那个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把自己从天牢救出去的事，虽然不容易，可是那个人应该可以做到。 只是这个希望，被尹素婳点出来之后，他总觉得太虚无缥缈。 “你想的是不是太多了？”尹厚岩每次都觉得，自己把这个女儿，想的太简单了。 尹素婳却说着：“不是我想的多，是你想的多，而且想的美，如果你不是长了一肚子花花肠子，加上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幻想，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 尹厚岩没有回话，不切实际么？只是被人阻止了而已。 “我忘了告诉你了，丞相府昨日是我去查封的，柳琳琅已经回柳家了，你那个儿子，基本上算是毁容了，不过这个跟我无关，是你那个宝贝女儿烫的，你的夫人，还有那两个蠢货儿女，正在不属于他们的家里，接受乔嬷嬷他们的报复，怎么样，开心么？沈玉湖出卖了你，我可是帮你报仇了，不要说我什么事情都不帮你，这件事，我可是站在你这边了。” 尹厚岩听了之后，都要吐血了。 “尹素婳，你好歹也是要当娘的人了，竟然这样狠毒？” 这句话，果然是尹厚岩最后的倔强。 “怎么，你的夫人，生了两个孩子，耽误她狠毒无知，不要脸又无脑了么？你也是当过爹的人，影响你厚颜无耻，忘恩负义，狗仗人势，又贪心刻薄了么？” 尹素婳还是很平静，这些话，对于她来说，不用组织，张口就来，似乎是写在尹厚岩脸上的。 “这个孩子出生之后，我会跟他讲，当初他可以亲自见证了，他的娘亲是怎么把仇人送上绝路，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我相信我的孩子，会为此感到荣幸，还没有出生，就参与了一件大事。” 莫君夜这个时候开口了：“娘子，跟这种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们走吧，留给尹大人的时间，估计不会是任何好日子。” 尹素婳也直接起身：“没错，这个好消息，我要去告诉我外祖母，明日我们会到酒楼之上坐着，亲眼看着你们一家游街，狂歌痛饮，庆祝你尹厚岩的戏份杀青。” 她没有再理会尹厚岩，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人了。 他们从天牢出来，直接去了定国公府。 见到自己的外孙女，木昊泽自然高兴。 昨日在朝堂上的事，几位木家人回来跟他说了。 虽然对于宋青莲和重孙的死，他们又感慨了一番，不过尹厚岩的下场，他们都觉得痛快。 有尹素婳出手，相信他这次死定了。 “素婳，这些日子，你筹谋了这么多事，怎么半点口风都没有露出来。”木青山问着。 “我是担心二舅舅知道之后，一不小心给我说出去了。” 在外祖父家，尹素婳真正的放松下来，也是很随意的在跟他们开玩笑。 木青山果然笑了：“这孩子，就会拿你二舅舅开心，你怎么不说你大舅舅？” 一边的木青林，果然有反应了：“二弟，你好像不太服气？我这个当哥哥的，比你嘴风岩，你有意见？要不然，咱们两个出去比划比划？” 木青山听了之后，赶紧讨饶：“还是不要了，我们都这个岁数了，不然让孩子们去比试吧，正好我们每人两个儿子……” 他们这种互动，才有家的氛围。 他们正在说着，木玉舟从里面跑了出来。 见到尹素婳和莫君夜，很高兴的冲向他们。 “姑姑，你来了。” 他一边跑，还一边高兴的喊着。 明蕊着急的想要开口阻止，却没有莫君夜的速度快，还没等木玉舟到跟前，就被莫君夜抱起来了。 这个举动，倒是让大家有些愣住了，之前好像是没有看出来，莫君夜有多喜欢孩子，今日怎么还截胡了属于尹素婳的拥抱？ 莫君夜很是稳当的把木玉舟交给了木守城，然后摸了摸他的头。 “玉舟，以后不能这样冲撞你姑姑。” 木玉舟还有些疑惑：“为什么？姑姑受伤了？” 尹素婳笑了，莫君夜一本正经的跟小孩子讲道理的样子，也太搞笑了。 “当然不是，谁敢让你姑姑受伤，是她肚子里有孩子了。” 听到莫君夜的话，木家人马上反应过来。 “真的？好孩子，你怀孕了？”木昊泽当时就笑不拢嘴。 木老夫人也是无比激动，不停的打量着尹素婳的肚子。 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结果尹素婳调侃了莫君夜一句：“你看吧，这个消息，所有人都高兴，只有你闷闷不乐。” 第518章 游街 木家人听到之后，却有些奇怪。 按理说，尹素婳怀孕，最高兴的不应该是莫君夜么？ “君夜，你是不是还没有准备好当爹？”木昊泽毕竟阅历更多，所以问的角度，也更加合理。 木老夫人也觉得，平日里看到莫君夜对尹素婳那个态度，分明是把她宠到了骨子里。 “我们才成亲不到一年，一开始还磨合了一段时间，互相看不上，而且我调养身体，还用了几个月，好不容易能跟素婳同房了，结果这小崽子这么着急的来凑热闹，我能高兴起来么。” 莫君夜说这个话的时候，看起来还真的挺委屈。 这个回答，让木家人也是彻底放心了。 不过他们总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这个答案，跟莫君夜的气场，似乎不太符合。 而且，有点可爱的不要脸啊…… 尹素婳还专门找木培城单独聊了聊，让他不要总是沉在过去。 木培城的态度，也很明确，他不会做啥事，也不会想不开。 或许宋青莲和孩子早逝，是要去下一个轮回，不用再过这样的日子。 另外，他也想通了，如果爹娘一直催，会听从他们的安排，找一个合适的姑娘，继续生活。 “二表哥，有件事，我需要提前跟你打招呼，你将来不管跟谁在一起，一定要真心实意把她当成她自己，而不是之前的二表嫂的替身，这样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公平，尤其是将来的新嫂子。人家也是在爹娘手里精心呵护长大的，不是到你了这里当替代品的。” 木培城听的很明白，他这是希望不要因为对过去的不释怀，加上对爹娘的妥协，就耽误了一个无辜的女子。 “我不是那种人，放心吧。”木培城很真诚的说着。 尹素婳点了点头，她是真的很讨厌那种深情裱，明明对前任念念不忘，还跟现任在一起，要不然就跟着前任一起死，或者一辈子不要再找第二个人，都做不到，在找了第二个人之后，又说忘不掉前任，让现任痛苦，这样的男人，还总是用深情来包装自己，其实最恶心，因为伤害到别人的时候，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她真的为我付出了很多，请你理解。而且，她已经不在了，不会跟你争。 莫君夜他们特意告诉木家，明日别忘了去酒楼，他们要一起欣赏一下，尹厚岩他们全家给大家表演的节目，叫囚车泪。 当晚，尹素婳也有些失眠了，从她来到这里，接受这个身份，现在才要把尹厚岩扳倒，这个时间，其实有点长了。 她是个急性子的人，计划这么周全，其实已经算是超过自己的预期了。 不过这段时间，尹厚岩从来没有好过，这个倒是可以让她稍感安慰。 莫君夜看到她不太想睡，就说着：“不然，你把昨晚的摇篮曲，再给我唱一遍。” “怎么，你今晚又不困么？”尹素婳问着。 “不是，昨晚你唱着唱着不是自己睡过去了么，正好可以再哄自己一次。” 莫君夜的直男式回答，让尹素婳稍微有些无语。 “昨晚我哄你，不如今晚你想办法让我睡觉吧。” “可以，我直接把你打晕吧。”莫君夜的回答，让尹素婳苦笑不得。 她没有办法把希望放在莫君夜这里了，只好轻轻的翻过身。 莫君夜似乎是会错意了，直接从后面环抱着她。 尹素婳还没有说话，莫君夜的手，竟然开始轻轻的拍动她的身子。 “睡吧，睡吧。” 虽然莫君夜没有唱歌，可是这个声音，让尹素婳觉得很迷惑，这该死的温柔，是怎么回事。 好在他们很快还是纷纷入睡。 第二天早上，先醒过来的人是尹素婳。 他们并没有维持昨晚的姿势，而是各睡各的。 这个才是正常的睡觉模式，睡着了之后，自然会调整到自己最舒服的姿态。 尹素婳慢慢爬过去，又把头靠在莫君夜的肩膀上。 没想到，莫君夜也醒过来了。 他都没有睁开眼睛，就直接小声说着：“昨晚挣脱我怀抱的时候，那么义无反顾的，这是想要趁着我没醒，给我制造一种粘着我一晚上的假象么？” 尹素婳噗嗤一声笑了：“看破不说破，我们还能保持这样气氛，非要说出来破坏……” “没事，想到一会要去看尹厚岩他们游街，你就高兴了。” “那是一时的，又不是每天都发生，跟相公在一起，才是长长久久，细水长流的。” 莫君夜终于睁开了眼睛，特意把尹素婳的头朝着外面挪了挪。 “你今天嘴上是抹了蜜？” “没有，发自内心的。”尹素婳眯缝着眼睛，脸也朝前，一副撒娇的样子。 不过这个样子，还真是让莫君夜心里很受用，他笑了笑，嘴巴轻轻在尹素婳嘴唇上点了一下，还故意匝吧了一口。 “不甜，没有抹东西，看来说的是真的。” 起床之后，他们吃了口饭，又打扮了一番，才出门去了酒楼。 这么好的日子，自然要精致一点。 酒楼之上，来的人还真是不少。 莫君夜和尹素婳夫妻，还有木家的人，木昊泽和老夫人都来了，他们都想看看，这个尹厚岩，到底会有什么报应。 而下面的百姓们，也是围的水泄不通，他们手里几乎都拿着装备，各种烂菜叶子，还有臭鸡蛋。 当尹厚岩他们一家四口，分别坐在囚车上，一脸生无可恋的出的时候，百姓们的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了，都不用组织，就开始朝着他们不停的扔。 有些人甚至在扬粪，这是尹厚岩这一生之中，最为屈辱的一天。 路过酒楼的时候，他知道上面有人在看着自己，可是并没有抬头。 这个结果，跟他之前雄心壮志策划的，完全不同。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木老夫人心里觉得解气，他们这辈子，没有干过什么好事。 “素婳，你准备这样就放过他们了？”木青山却没有满足。 自己的最疼爱的妹妹没有了，这样就让他下线了，也太便宜他了。 尹素婳笑了笑：“当然不会，皇上已经判了他凌迟，到时候我要让沈玉湖和她的两个孩子，亲眼看着他们的支柱身上的肉被一刀一刀割下来，再被那些迷信的百姓们分着吃掉……” 第519章 贴加官 马莹听了之后，竟然觉得有些恶心。 虽然这个惩罚，确实让人刻骨铭心，而且也绝对解气，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嫂子，你没事吧？”尹素婳注意到了。 大家也看到了马莹的不舒服，都很关心。 马莹说着：“没事，就是没听过这样的惩罚，虽然也理解，他这些都是罪有应得，甚至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够，还是觉得那个场面挺吓人。” 她这样说，其实完全没有毛病。 尹素婳解释着：“其实，我还有很多更痛苦的方式，并没有让他尝试，没有把他的四肢砍断，然后泡在坛子里每日羞辱他，已经是因为我没有那个耐心了，南方那些百姓们，知道他们一直都在称颂的丞相大人，竟然把他们的生命至于不顾，凭白享受了他们这些年的敬仰，估计都想一人一口咬死他。” 像是尹厚岩这样的人，确实会让百姓们恨得牙根痒痒。 “我明白，这些我都明白，表妹，你放心，我没有觉得塔可怜。” 马莹其实很聪明，她担心自己的行为，会被人误会。 尹素婳笑了：“嫂子，我知道，你放心吧，不过今日没有带孩子们过来，这个是对的，他们确实不应该看到这个场面，容易有影响。” 莫君夜这个时候说了一句：“那你怎么还把孩子带来了？” 尹素婳一愣，知道他这是故意在调节气氛，所以很是配合的说着：“我倒是也不想带着他一起过来，但是我把他拿出去，放在哪里？” 这句话，太有画面感了。 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 木昊泽和老夫人更加放心了，看到尹素婳和莫君夜的日常相处，就能知道，他们心里只有彼此。 而且这样的相处模式，让人看着就觉得羡慕。 囚车从长街走过，尹厚岩的脸上，都要没有地方挂东西了。 沈玉湖也没有比他好多少，百姓们对于这样的妾室上位，而且心术不正的人，从来没有容忍。 既然得到了这个机会，自然会狠狠的出手。 到了刑场，尹厚岩被架上去的时候，整个人目光都有些涣散了。 这一生，太多剪影，在他脑海里不断的闪过。 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沈玉湖和尹天德兄妹俩，被按在那里，必须亲自看着尹厚岩行刑。 “孩子，闭上眼睛……”尹厚岩几乎没有什么力气了。 尹天德想要喊爹，可是额头上面的血泡，让他疼的没有力气说话。 尹妙雪情况好一点，她那个胆子，自然也不敢开口。 只有沈玉湖，眼睛睁得老大，有些愧疚的看着尹厚岩。 当第一刀下去，尹厚岩痛呼了一声。 百姓们也是瞬间安静，他们这些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刑罚。 不过还没有等他们适应，第二刀已经下去了。 尹厚岩的脸，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沈玉湖吓坏了，脸色惨白惨白，她已经在考虑自己的死法了。 那个尹素婳这么狠，而且对自己一定是恨之入骨，自然不会放过自己。 她想要闭上眼睛，可是尹厚岩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让她惊慌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尹天德和尹妙雪已经完全傻了，这是他们一生中，最灰暗的时刻。 亲眼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且是从小他们要什么，就能给什么，无所不能的父亲，就在他们眼前，被人一刀一刀的把身上的肉片下来，还不能让他提前死，一定要让他承受足够的痛苦。 听闻，那一天，尹厚岩的惨叫声，整整持续了几个时辰。 三千刀，一刀都没有落下。 整个刑场，都是尹厚岩回荡的哀嚎。 沈玉湖他们三个人，晕死了几次，又被水泼醒，然后再晕，再醒，也被折磨的不行。 木家人回去之前，觉得已经满足了。 尹厚岩这个罪魁祸首，终于伏法了。 至于后面会怎么样，他们不并不担心。 反正有尹素婳在，不会让沈玉湖跑了。 皇上因为尹素婳揭发尹厚岩有功，而且查明了很多他们不知道的案情，还防止了南方水灾的发生，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功劳，所以就把丞相府的宅子，赏赐给了尹素婳。 尹素婳之后想要用来做什么，都会比较方便。 不过她现在要做的，是去收拾沈玉湖。 既然尹厚岩伏法了，沈玉湖也该上路了。 当她带着人出现在三人跟前的时候，他们都像是看到了魔鬼一样，感觉到恐惧。 尹厚岩的下场，他们还历历在目。 当时他身上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就是没有办法断气。 这种死法，估计看到的人，都会后悔要跟尹素婳作对。 现在好像是轮到们了，沈玉湖整个人精神都很涣散，生怕她对自己的儿女做些什么。 “世子妃，求求你放过他们……” 她还是不断的恳求尹素婳，她知道，自己在尹素婳这里，必死无疑。 尹素婳笑了：“你这样求我，让我很恍惚，当初你一次又一次毒打我的时候，我好像也是这样求你的。” 莫君夜听到这里，自然也是很严肃的看着沈玉湖。 她心里的防线都要崩塌了，这个尹素婳，当初谁能想到，她会有今天。 尹天德和尹妙雪完全不敢说话，只是看着她。 尹素婳并没有跟他们客气：“你们当初欺负我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今日会亲眼看到尹厚岩是怎么死的，不过不要太着急感谢我，因为你们马上还会见证，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尹素婳说完，外面走进来几个人。 其中一个人端着一个水盆，放在凳子上，另外一个人拿着很多纸张，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要干什么？”沈玉湖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这些东西，怎么都不像是要杀人用的。 尹素婳不慌不忙的说着：“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何必这么心急。” 马上有人过来，把想要挣扎的沈玉湖，按在了另外一个凳子上，然后牢牢的绑在那里。 接下来，尹素婳对尹天德和尹妙雪说着：“你们马上要欣赏到贱人的一百零八种死法中，最安静的死法——贴加官。” 第520章 流言 这个东西，莫君夜并没有听过。 不过他们也没有必要在这看着，有尹天德和尹妙雪慢慢在这欣赏，那就足够了。 他们再回去的路上，莫君夜看着好像很放松，又有些茫然的尹素婳：“怎么，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之前总是想着，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现在他们真的不在了，有点飘，感觉呼吸都很畅快，想做的事情太多。” 之前为了保护丞相府，耽误了不少时间。 “好在一切都完成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也可以养胎了。” 尹素婳也没有反对，她确实该为了孩子稍微慢下来。 好在自己之前做的事情，都挺成功，几个铺子都在稳定的运行，每天的流水，都很喜人。 医院那边，现在没有太多人，所以根本不忙，而百草堂的义诊，十天才一次，也不会让她感觉到折腾。 没有丞相府当做对手，她空出了很多时间。 这些时间要怎么分配，现在反而成了问题。 “那个贴加官，是什么东西？” 莫君夜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刚刚她就很好奇。 “就是把纸张用水洇湿，然后一张一张的贴在人脸上，让她慢慢窒息……” 莫君夜并没有邹眉头，也没有去质疑，为什么尹素婳都会明白这么多刑罚，他只是觉得心疼，她经历了多少，才会没事琢磨这些报复别人的方式。 当你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忘记很多原则。 如果是在之前，他一定会觉得这样的女人冷血，无情，不值得接近。 现在却让他的心跟着揪起来，如过尹素婳明白他现在的想法，估计会轻轻的撇嘴，然后来一句：“呵，男人……” 他们回到宁王府，听说柳夫人过来了，他们也没有心情过去应酬。 柳琳琅的事情，估计足够柳夫人心烦一阵子了，现在过去，让尹素婳看她在那里拉着长脸，是真的没有必要。 怀孕期间，要多去欣赏一些美好的事物，所以刚刚尹素婳都没有留下来看最后的结果。 因为她知道，最后沈玉湖的死状，一定非常狰狞。 柳夫人他们也很识相，并没有惊动他们。 这种时候，还学不乖，那柳夫人就不是蠢了，而是不想活。 乔嬷嬷他们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都非常满足。 沈玉湖死了，他们的大仇，也算是彻底报了。 至于尹天德和尹妙雪，就把他们赶出帝都就行了。 他们以后会混成什么德行，这个都跟尹素婳无关。 之所以没有赶尽杀绝，是尹素婳觉得没有必要。 她这个也不是妇人之仁，更不是什么心慈手软，念及同胞之情，而是想要让他们终生活在亲眼见到爹娘惨死的噩梦之中，一遍又一遍的惊醒。 这样的折磨，将会伴随他们一生。 如果让他们死了，一了百了，也太便宜他们了。 轻松的日子，还真是很容易就被虚度。 大半个月的时间，很容易就过去了。 宁王府世子妃怀孕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帝都。 有人说，这是世子妃平时做好事，有了好报，也有人说，是她自己有秘方，想要什么时候怀孕，就会怀孕，更有甚者，说尹素婳甚至可以操控自己生的是男还是女。 这些东西，传到莫君夜耳朵里，他挑着眉毛，对尹素婳说着：“我觉得，你药店的那些可以调节女子身体的东西，又要脱销了，说不定日后你的小金库，要超过宁王府的府库了……” 尹素婳笑了，这件事，她倒是没有想过。 不过这样的传言，未必都是好事。 短期之内，自然有人跟风，为了要孩子，想要努力。 可是一旦没有得偿所愿，自然会有一些人，开始反过来攻击，尹素婳的药，没有作用。 之前她就说过，生孩子的事，并不是药物决定，你身体调养的再好，相公不跟你同房，你跟生孩子去？ 她适当的让人去散布了一下，尹素婳的药，只是一个调理作用。 虽然这样让生意冷清了不少，不过就这个才是大智慧，避免将来有人利用这个做文章，进行反扑。 她好不容易把百草堂的口碑建立起来，不能轻易的让它被人毁掉。 另外一边，莫君夜自然也没有闲着。 “查到了么？” 此时的他，眼神又像是从前一样，犀利，冰冷。 面前的楚尘，也很是严肃。 “查到了，是从一个乞丐那里传出来的，教给他这段话的人，他也没有看清楚长相，只是给了他一点钱，让他可以吃几顿饱饭而已。” 楚尘的回答，大致上并没有出乎莫君夜的意料。 “看来，还是有人对我娘子有想法。”莫君夜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现在尹素婳对他来说，是个特别重要的人，甚至超过了他自己。 “世子爷，会不会是尹厚岩之前留下来的人？” “这个不是应该你们给我一个答案么？”莫君夜反问了一句。 楚尘有些慌了，自己确实问的不对。 不过这个线索，实在是有限，他们追查的时候，竟然没有办法查到更多。 而且，尹素婳锋芒毕露的这段时间，得罪的人，其实不少。 好在尹素婳及时反映，提前做好了准备，让人把这个消息冷了下去，不然还真是容易被人算计。 “行了，先下去吧，这件事，先不要让世子妃知道。”莫君夜交代着。 “是……” 楚尘出去之后，莫君夜沉思了一下，虽然尹厚岩倒了，这也只是证明，跟尹素婳明着就是敌人的最大对手不见了。 将来出现的，要么就是自保能力强的，要么就是暗地里使绊子，不容易抓到把柄的。 为了保护自己的娘子，他的势力，该全面动用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含糊。 宫里传来消息，请尹素婳进宫一趟，说是太后娘娘的身体，又出现了问题。 尹素婳也没有犹豫，象征性的拿上了药箱，就跟莫君夜出发了。 “你觉得，太后娘娘这次是什么问题？”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稍微分析了一下：“大概跟之前的周国人有关吧。” 第521章 太后的心病 太后宫中，刘皇后正好也在。 听闻太后娘娘身体不畅快，她自然要过来看看。 虽然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好歹现在他们也算是婆媳关系。 宫中的礼仪法度不能废，她这个当皇后的，自然要起到一个带头作用。 “素婳，你还怀着孕，这时候让你过来，属实不太应该，可是太后娘娘最信任的就是你了……”刘皇后说的还挺为难，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尹素婳的胎还没有坐稳。 她不只是生过一个孩子了，这个时候的危险，她很清楚。 尹素婳却没有放在心上，她来这里看病，又不耽误什么时间。 而且这次太后娘娘，八成是心病。 之前自己说出尹厚岩跟周国人有关系的时候，太后娘娘在大殿之上，就曾经作证。 可是事后，自然会有人把这个周国人，跟太后联想到一起。 当年太后是不是真的拒绝了那个神秘人，不得而知，而在先太子死后，她是不是又跟那个神秘人有过接触，又是未知。 这些空白，都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她本来就在后宫遁身多年，突然出现，就当上了太后，自然会让当初一些心里有鬼的人，感觉到不安。 所以，对于太后的无端猜测，慢慢会通过很多种方式，给太后施加压力。 见到太后的时候，她的脸色看起来却是不太好。 佘嬷嬷也是一脸担忧，看到尹素婳的时候，她才一脸庆幸。 “世子妃，你终于来了。” “嗯，太后娘娘怎么了？” 佘嬷嬷不漏痕迹的看了刘皇后一眼，小心的说着：“估计是这段时间，睡眠不太好，加上年纪大了，有些沉疴，慢慢可是显现出来了。” 这个回答，天衣无缝，说明了太后娘娘这段时间的心绪不宁，也能让这个病听得很合理。 刘皇后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自己在这，影响他们说话了。 “既然素婳来了，我自然是放心，太后娘娘，臣妾先告退了。” 在太后娘娘跟前，太后自然是要注意自己的称呼。 “恭送皇伯母。” 莫君夜比之前懂事多了，这是刘皇后的印象。 刘皇后走了之后，佘嬷嬷稍微放开了些，毕竟这里还有不少宫女，都是后来的。 说不定，都是谁的人。 “太后娘娘，我帮你把脉吧。” 尹素婳坐过去，非常自然。 太后的脉象，有些虚浮，心神不定，加上一些火阳之气，尹素婳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佘嬷嬷，让他们都出去吧。” 佘嬷嬷就等着这句话呢，尹素婳发话，自然就说明，太后的病情，不方便对他们说。 宫女们都安静的告退之后，尹素婳也没有再装。 莫君夜早就习惯了尹素婳一忙起来，眼里只有病人。 所以他很惬意的坐在一边，佘嬷嬷怕他会不舒服，就给他倒了一杯茶。 “世子爷，请喝茶。” “佘嬷嬷，不用忙活我，我都习惯了，先去照料太后娘娘吧。” 佘嬷嬷没有再说话，微笑着回到太后身边。 “太后娘娘，又是为了神秘人的事？” “一方面吧。”太后的回答，果然不出尹素婳他们所料。 莫君夜在一边听着，也觉得他们的分析，很是靠谱。 “他们不会放弃，估计之后还会有别的行动。”尹素婳分析了一句。 太后点了点头：“这个也是我担心的……” “太后娘娘，你该不会为了这个自责吧？你是因为自己周国皇室后人的身份，还是因为这个神秘人来自之前的周国？” 尹素婳的问题，看似简单，其实里面的东西很讲究。 太后娘娘的表情，慢慢缓和下来，这个问题，确实问到她心里去了。 “都有吧，我觉得之前我如果也死了，这些问题，或许就不会有了。” “不会，这些人并不是因为你存在与否，而选择自己的存在，他们就是靠着一股执念，当初皇室的人，不是只有你们的祖母存活下来么？而她的后代，又散落到了各地，我倒是觉得，这样很好，周国不在了，却又用另外一种形式保留下来，至于那个神秘人，说的什么复国，将来要让谁当这个周国皇帝？很显然，他有自己的打算。即便是你不在了，他们也不会放弃，只不过他知道你在大雍，也知道你的身份，才会认为你这边是一条捷径。” 尹素婳的分析，非常有道理，太后娘娘正在被说服当中。 “另外，从他又搭上了尹厚岩来看，他显然是有其他的选择，即便你不帮忙，他照样要把这个计划推行下去，你放心，皇上那里，自然不会怀疑你，不然这段时间，来看你的人，一定不是皇后了。” 这句话，就算是给了太后一个定心丸。 多年的隐身生活，早就让她心里有些脆弱。 尤其是跟皇上之间的这种拟制母子关系，也只是因为皇上宅心仁厚，念着是她把他和宁王养大。 如果皇上也因为那个神秘人是周国人，而且目的很明确，要帮周国复国，自然很容易联想到她身上。 “其实我大概也知道，皇上也亲自来过几次了，让我安心休养，不要理会外面的事。” 太后说起这个，倒是有些欣慰。 不过尹素婳觉得，既然她有知道这个问题，不太现实，自然是有别的问题，同时在困扰她。 只有事情繁琐的时候，都放在一起，才会让原本不是什么问题的问题，显得很麻烦。 “太后娘娘，除了这件你早就知道，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还有什么，是让你更加困扰的？” 这个问题，就连佘嬷嬷都想给尹素婳竖起大拇指了。 刚刚她想提示什么，却没有机会。 想不到，世子妃通过跟太后娘娘短短几句话，自己就看出来了。 太后娘娘果然叹了口气，说着：“素婳，你跟你外祖母一样，通透，明事理，而且懂我。” 尹素婳明白，这件事，才是真正影响太后娘娘心情的。 能让她这样心神不宁的，在大雍除了外祖母，大概没有什么人了吧。 难道，是别人？ 太后娘娘看出来尹素婳找对了方向，就直接把话挑明了：“芷翎，她要接受跟我一样的命运了……” 第522章 信息量好大 尹素婳马上就听出太后说的人——风芷翎。 之前风芷翎跟着风清石回大齐之前，她曾经跟风芷翎谈过。 她的一生，没有必要被被人操控。 同时她也清楚，有些事情，风芷翎自己也没有办法做主。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运气，刚刚过来，就相当于父母双亡。 而且她的婚事，还照样也是尹厚岩那个无耻之徒给定的。 虽然他是坏心眼办了好事，终究女子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在这个时代，也是一个奢望。 他们只能在社会大的框架之下，尽量多的给自己争取权益。 相信经过他们的开拓，才会有更好的局面。 “是莫君毅么？”尹素婳问着。 莫君夜也很好奇，这段时间，莫君毅总是有意无意的说起，羡慕他们，也想成亲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还不知道，妹妹的信里没有说那么多，她不太愿意，可是她有没有办法阻止，大齐皇帝知道我现在是大雍的太后，又是芷翎的姨祖母，自然不会放过这层关系，跟大雍交好的任务，自然放在了风家身上。” 太后娘娘的表情，也很是无奈。 虽然揽辰是异姓王，为了保持风家的地位，自然要做出表率。 这一点，其实尹素婳也能理解。 越是想要站在高的位置上，越是要付出别人想象不到的。 若想人前显富贵，哪能背后不遭罪。 没有听到标准答案，尹素婳其实还挺好奇。 “如果是莫君毅，这件事，还真的说不上是什么好事。”尹素婳直言不讳。 如果风芷翎和莫君毅在一起了，将来风家就是王妃的助力。 不管之前风芷翎对尹素婳的印象多好，她总要为了自己的夫君考虑。 即便太后和木老夫人关系再密切，估计他们能做的，也就是不在两位老人跟前开撕。 莫君夜完全同意尹素婳的观点，他补充了一句：“下对注，赢一场，嫁错人，误一生。” 这个想法，跟尹素婳完全是不谋而合。 而太后只能是哀声叹气。 “我不想让她走我走过的路，我的一生，就是个明显的例子。”太后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尹素婳想了想，问着：“太后娘娘，现在事情已经谈好了，还是那边刚刚得到指示而已？” 太后说着：“这样其实没有多少区别，指令已经下了，现在关键是这边的人选，是哪一位。不管是谁，她终究是跟我走上了同一条路。” 莫君夜也分析了一句：“不管她是作为大周的后人，还是大齐来议亲的人，终究又是一个外族人。” 太后的表情，确实更加抑郁了。 佘嬷嬷其实也有些心疼，世子爷和世子妃的样子，对这件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改变。 “这个也是我那个外甥的意思，她想让芷翎过来，也能经常来陪陪我。” 这个风清石，光顾着孝顺长辈，却有些牺牲小辈的意愿了。 不过站在风清石的角度，其实也有些为难。 风老夫人那个年纪，即便是能来到大雍，总不能经常来，而且也没有办法长期留在这里。 他们找了几十年的亲人，现在就孤零零一个人在大雍，虽然是太后，却没有自己的儿女。 那种凄凉，他们作为亲人，享受着自己的阖家团圆，自然是牵挂异常。 而让家里的孩子嫁过来，是最好的安排。 可是这样，对于风芷翎来说，真的未必公平。 尹素婳的感慨在于，为什么古往今来，国与国之间，任何的分崩离析，或者是兴衰成败，都要让女子作为交换来解决。 而后在史书上，那些留下名字的英雄，却都是牺牲了无数女子的男人。 甚至那些男人，以斩杀了多少祸国殃民的女子来鼓励自己的将士们，所谓祸国，所谓殃民，哪件事不是因为男人而起？ “如果是嫁给莫君毅，相对来讲，其实没有那么不好。”尹素婳只能这样说。 毕竟之前风清石对莫君毅的印象很好，加上宁王对风芷翎的才华，也很欣赏。 双方能做主的人，对对方的儿女，都很满意，基本上也就没有太大悬念。 尤其他们师出同门，早就朝夕相处过了。 这样的情分，让他们成为夫妻，其实很合理。 太后知道，尹素婳这是在安慰自己而已。 如过这门亲事真的成了，将来为了世子之位，护国公府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莫君夜和尹素婳。 他们终究是要因为各种原因，走上对立。 这些东西，都是她考虑到，也造成她心病的原因。 尹素婳那么聪明，自然也明白她的担心。 “太后娘娘，有些事情，既然不能控制它的发生，那就要接受它的到来，并且想要将来可能会有的影响，同时规避风险。我相信风姑娘也是个聪明人，她自然知道在这样的局面中，应该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不是一味的冲在前面，就能获得自信。” 太后明白，尹素婳这是在告诉她，将来不会轻易跟风芷翎为敌，即便她真的成为了莫君毅的夫人。 站在任何一个角度，她都不会希望，自己这个外孙女，会跟木老夫人的外孙女对上。 “有你这句话，我自然能放心不少，不过有件事，我需要让你知道，自从你嫁入宁王府，成为夜儿的世子妃，就注定要跟莫君毅的夫人站在对立面。” “为什么？”尹素婳问着。 “这也是历史遗留问题，因为莫君毅的外祖母是护国公夫人，而你的外祖母，是定国公夫人。” 尹素婳听着听着，还觉得有些绕嘴。 外祖父的定国公之位，毕竟是在边关二十多年换来的。 在那之前，他不过是个定国侯。 而定国公一家，根基深厚，不在朝堂这么多年，还是能有那么大影响力，可见他们不在一个量级。 莫君夜听懂了，却很淡定。 有些事情，尹素婳不知道，莫君夜却知道。 “太后娘娘，有这个担心，是因为当年护国公追求我们外祖母，所以一直被护国公夫人忌惮并且记恨是么？” 第523章 偏执 太后愣住了，他竟然知道？ 最震惊的人，反而是尹素婳。 护国公追求过外祖母？这是什么天方夜谭，而且当时还失败了，输给了当时地位完全不如他的外祖父？ “太后娘娘，相公说的是真的？” 她想要求证，非常迫切。 太后点了点头，说着：“没错，你以为你娘那个性子，是从哪来的？还不是跟你外祖母学来的，认定一个人，就是那个人，不会为了任何东西动摇。当时你外祖母的条件很好，人长得美，性格也好，才情更是让人佩服，当时追求她的人，又何止是护国公，哪怕是当时的皇子，也都想要让成为自己的正妃，可是她只看上了当时只是一个副将的你外祖父。” 尹素婳当时就明白了，副将跟那些贵族比起来，确实差了太多。 “不过，你外祖母的眼光好，会挑选男人，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托付一生，虽然她也是赌，不过她赌对了，不像是你娘，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还好，从你这里，又正回来了。” 太后娘娘说起这个，还挺感慨。 尹素婳却有些不太理解了：“既然这样，那个国公夫人，何必要嫉妒我外祖母？这些年，我外祖母对护国公，不是没有半点心思么？” “确实是这样，不过护国公不死心，据说跟护国公夫人成亲当晚洞房的时候，喊的是你外祖母的名字……” 这件事，确实很严重。 “我外祖母从来没有回应过护国公的感情不是么？如果她给了护国公一点机会，护国公夫人都不会进门，她不清楚么？” 尹素婳觉得护国公夫人针对的目标，出现了偏差。 “这个道理，我们能懂，可是在新婚当晚，听到自己的新郎嘴里喊着别人的名字，这样的事，对于任何一个女人，都是致命的打击。” “这个打击，是护国公给的，不是我外祖母，是护国公对我外祖母念念不忘，她要管好自家男人就行了，难道针对我外祖母，就能让自己男人忘记那个人？可笑，这个护国公夫人，脑子也是有病。” 尹素婳虽然这样说，却不得不感慨。 大多数女人，都是这样，因为为难女人的，永远是女人。 知道自家男人心里有别人，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有回应，都会心里恨。 其实这个恨，确实没有必要，对方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早就明确拒绝，这个问题，只是出现在自家男人身上。 如果对方真的有回应，最大问题也是在自己身边这个男人身上，只要男人不老实，不是这个，就是另外一个。 所以真想解决问题，就生完孩子之后，把身边这个男人弄死，一了百了。 反正有孩子们帮自己养老，那就足够了。 如果还想老了有个伴，那就弄残，不让他死，他再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力了。 有这么多办法，不自己去想，非要去恨一个压根对自己家男人没有任何想法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还理直气壮说自己是受害者，怎么不去想想，这个伤害是谁给的。 不过她这套理论，估计很多女人一辈子都不会想明白。 他们的信条，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蛋。 “老女人，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活明白，如果她敢对我外祖母做什么，我管她有理没理，我活剐了她。” 尹素婳越想，越是觉得不可理喻。 太后本来还在郁闷，现在听到尹素婳说这些，反而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开导一下她。 怎么感觉尹素婳这个人，有些暴力倾向？ “素婳，你没事吧？”太后试探性的问了问。 莫君夜在一边补了一句：“太后娘娘，你放心吧，我娘子这个人，说这种话的时候，绝对是理智的，不是随口一说，估计是她又想到了这个护国公夫人的可恶之处。” 太后娘娘还是觉得不太妥当：“刚刚她那个表情，很认真……” “当然认真，她当初要收拾尹厚岩一家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莫君夜并没有觉得，尹素婳这样有任何不妥。 反而他感觉，一个知道为自己争取，而且尽自己最大能力保护身边的人，又能收拾那些妄图欺负她的人，这样的女子，值得他付出感情。 “太后娘娘，王妃他们知道这件事么？”尹素婳问着。 太后摇了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毕竟过去太多年了，夜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君夜停顿了一下，说了一句：“其实这件事，过去太多年了，还真是不太容易打听，我听说的事情，也只有刚刚那个结论，至于他们之间经历过多少事，我就不清楚了。” 太后叹息了一下：“这件事，毕竟不太光彩，估计护国公夫人不会想要让别人知道，我也是通过一些特殊渠道知道的。” 那个时候，太后还是先皇的宠妃，自然有足够的本事，知道一些她想知道的事。 护国公夫人的母家，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估计是这件事，让护国公夫人受了委屈，跟自己的爹娘哭诉，之后自然就传到了先皇耳朵里，而先皇自然也没有瞒着当时的宠妃太后娘娘。 尹素婳光是想想，都觉得这件事，看似复杂，其实就那么点事，四角恋情么。 其中外祖父和外祖母，当时是相互喜欢的关系，完全没有被人打扰。 而护国公和夫人不是双向奔赴，护国公夫人却把这个账，算在了外祖母头上。 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错了。 她是恨外祖母太有魅力，让自己的夫君念念不忘，还是恨外祖母当初竟然没有答应她相公，让她嫁过去受到屈辱了？ 看来看去，她总觉得，这种东西，好像也是会传承。 王妃作为护国公夫人的女儿，也是去填补别人的位置，这些年，她对先王妃又是什么心情？ “罢了，我现在想那么多，也终究是无济于事，不能改变任何东西了，不如想想办法，如果芷翎真的过来了，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太后娘娘想到大家都不容易，却能向阳而生，慢慢也就沉淀下来了。 她好像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前几日，柳夫人进宫求见皇后娘娘，想要让她的女儿给夜儿做妾，你们听说了么？” 第524章 护国公府动静挺大啊 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有些可笑。 这个柳夫人，就这么喜欢作？ 难道他们的女儿名声臭了，嫁人失败了，幸亏当时有莫君毅的指点，提前和离了，却背上了一个扫把星的名号，又想往往他们这里塞了？ “估计是不敢跟我们提，怕被我骂的提前闭经吧。”尹素婳并没有客气。 太后娘娘听到这里，稍微有些尴尬。 毕竟尹素婳这种彪悍的说话风格，还真是有些吓人了。 她稍微安静了一会，没有说话。 眼见自己的娘子给太后娘娘说蒙了，莫君夜开口了：“太后娘娘，不用放在心里，我都习惯了。” “习惯？”这个词，让太后娘娘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尹素婳在家里总是说这些虎狼之词的画面。 不过她又想了想，也正是因为尹素婳这彪悍的性格，才会解决了那么多麻烦。 人的命运，真的跟性格有很大关系。 “你习惯就好，我慢慢来吧……”太后娘娘的说法，竟然有些可爱。 尹素婳听完之后，也觉得有些奇怪。 自己的话，很难接受么？ 不过太后娘娘的心病，已经好多了。 所有的问题堆积在一起，让她觉得无比心烦，在宫里又不知道跟谁说。 皇上和刘皇后很孝顺，可是那个是客气，他们没有办法亲密无间的说这些话。 “我心情好多了，该来的总要来，就像是素婳说的，还是想想怎么面对就行了。” 尹素婳又帮太后娘娘检查了一下，确认她没什么事，还在持续恢复，也就彻底放心了。 不管将来，他们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至少现在她是外祖母最好的朋友，是自己的病人。 从太后宫中出来，皇后娘娘果然传话，让他们过去。 尹素婳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 “相公，你怎么又被这些苍蝇盯上了？” “你则是在骂我，还是骂自己？”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笑了：“谁也没有骂，只是在骂他们，这些人是不是觉得，护国公要回来了，皇上和皇后，都要给他们面子，他们的女儿，想要塞到谁家里去，都要顺着他们的心意？” 莫君夜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这件事，本来也不存在探讨的价值。 不管是什么人来做说客，都没有用。 王妃，抑或皇后，都没有成功的可能。 “先过去看看吧，走个形势而已。” 尹素婳说着，她也没有必要故意表现的太傲慢无礼，实力虽然有，但是她不想作死。 踏入皇后的宫室，这个地方，看起来还挺气派。 而且里面的摆设，也更加讲究。 毕竟是后宫之主，总要有自己的威严。 大皇子莫天珏和五公主莫云笙今日都在，她可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尹素婳了。 她高兴的跑过来，不过很小心的在她跟前有段距离的地方停下了。 她知道尹素婳怀孕了，不能冲撞。 “素婳嫂子，你都好久没有进宫找我玩了，这段时间，母后也不让我出宫，我都要闷死了。” 她从来都是快人快语，毕竟年龄还小，加上性格使然，别人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刘皇后让她慢点说话，注意形象。 “母后，我再怎么注意形象，也没有办法像是嫂子一样这么端庄，你就不要对我要求太高了……” 五公主很有自知之明，并没有败下阵来。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五公主还真是被尹素婳骗了。 端庄，这个词语用在尹素婳身上，不太合适。 如果让他来形容，他更加愿意用霸气这个词。 “云笙，赶紧去好好坐着，你也要让君夜和素婳先给母后请安。”大皇子提醒了一句。 五公主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刘皇后接受了他们的见礼之后，笑呵呵的让他们坐下，然后随便问了几个关于尹素婳的肚子的问题。 他们也很随意的回答，并没有走心。 反正就是聊家常而已，没有必要太认真。 “素婳，你怀孕之后，屋子里可有什么不方便的事？”刘皇后终于忍不住，开始提这个了。 “没有，都挺好的。”尹素婳一句话堵死了。 刘皇后却没有任何尴尬：“我也这样想，之前柳夫人来找过我，想必为了什么，你们也能想明白，我没有答应，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让她先问过王妃才是。” 刘皇后的说话技术也很高，她没有说，自己不想帮忙，而是把难题重新推给了王妃。 她心里明镜一样，王妃一定是不愿意，而且即便是她愿意，也没有办法说通尹素婳和莫君夜，柳夫人才会没有办法，找到她这里来。 可是她轻飘飘一句话，又把人打发回去了。 尹素婳已经明白了，刘皇后让他们过来，不是为了做他们的工作，而是想告诉他们，自己拒绝了柳夫人的请求。 她做些事，自然是为了感谢之前他们帮大皇子解决了尹厚岩这个大麻烦。 即便最后皇上还是不客气，不会同意尹厚颜的请求，可是还会被他恶心够呛。 尹素婳的横扫千军，让尹厚岩这个祸害，彻底没有咒念了，也不会像是癞蛤蟆一样缠着大皇子，刘皇后自然心存感激。 他们正在说着，皇上过来了。 他听说莫君夜进宫，却没有去拜见他，少不得想要亲自来看看他。 皇上对待莫君夜态度，让尹素婳总是觉得恍惚。 她不停的想着，之前的流言，说莫君夜其实是皇上另外一个儿子，交给宁王抚养而已。 她确实没有听说，当年皇上还有什么女人。 这件事，有机会的时候，她应该问问许侧妃。 “素婳，觉得怎么样？” 对于尹素婳怀孕的事，皇上自然也充满高兴。 尹素婳赶紧说着：“多谢皇上挂念，之前宫里送过去的补品，我都用着呢。身体很好，睡得也好，这个孩子很懂事，并没折腾我。” “这个性子，怕是随了你了，让人放心，如果随了夜儿的性子，估计此时你都没有办法好好坐着了。”皇上在莫君夜跟前，确实没有什么架子。 莫君夜眼神有些疑惑，老实？像尹素婳？ 他们稍微闲谈了一下，皇上注意到大皇子，让人把五公主带出去了，然后问着皇后：“护国公府似乎想要把女儿送进宫，你觉得怎么样？” 第525章 还有一个秘密 尹素婳没想到，皇上探讨这个问题，竟然不避开他们。 大皇子表情稍微有些尴尬，这种情况，他肯定明白，护国公一家，也是在朝着他而来。 看来自己一日不确定皇子妃，就会一直被人惦记。 这对于他来说，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刘家和护国公家，关系并不是那么好。 刘皇后也明白，皇上想知道自己的态度。 至于没有避开尹素婳和莫君夜，自然有皇上的用意。 她说着：“皇上怎么看？” 身在皇家，又是皇上第一个儿子，大皇子有很多身不由己。 而且他是刘家的外孙，自然不能随便找一个皇子妃，应付了事。 他们要考虑的问题，实在是很多。 对方的人品气度，这个自然是尽量要让大皇子满意，最重要的，还是两方家族的融合。 皇上也没有含糊，直接说着：“这个现在没有办法决定，要等他们返回帝都之后，才能商议。” 刘皇后说着：“护国公府，倒是声势浩大，除了国公爷，还有两位侯爵，这样的鼎盛之家出来的女儿，想必是不会差，只不珏儿的婚事，马虎不得，臣妾倒是想要跟贵妃妹妹学习，还是要让皇儿自己满意才好。” 莫君夜和尹素婳始终没有张嘴，也没有张口的欲望。 这种场合，这样的话题，他们本来就不该参与。 结果，皇上却故意问了一句：“夜儿，你对护国公府怎么看？” 莫君夜看了尹素婳一眼，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这种时候，她能有什么意见，皇上都问了，那就按照想的去说。 “那要看看他们这个孙女，是不是跟大女儿一样，养废了。” 他这很明显是在讽刺柳夫人，这些年，除了仗势欺人，没事就找王妃帮忙，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本事。 莫君夜这个话，对于大皇子的婚事，其实就是袖手旁观，让他们再去看看，反正他们还没有回来。 即便是回来了，也要看看这位出自护国公府的唯一嫡出孙女，是什么样的人物。 这个其实跟皇上他们说的是一个意思，最重要的是后面那句，柳夫人养废了。 他是说给刘皇后听的，他看不起柳夫人，所以柳琳琅的事，她千万不要帮忙。 刘皇后经历了这么多事，自然也听得懂。 从刘皇后那里出来，尹素婳又专门去了林贵妃那里拜见。 林贵妃也听说了柳夫人的作为，她让尹素婳不用往心里去，刘皇后的聪明劲，根本不会趟这个浑水。 有些人，从小自我感觉良好，这种错觉，大概会伴随一生。 她说的就是柳夫人这样的人。 “太后那边，应该没什么事吧？” “嗯，都好，都是小事。” 林贵妃明白，在这深宫之中，哪有什么小事。 这里的人，随便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很多人的生命。 “外面的事，你们现在不用太操心什么了，我相信宁王也不会随便让你们操心，宫里的事，自然还有几位娘娘，你们也不用总是放在心里。尤其是那个柳夫人，她再怎么上蹿下跳，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给君夜的房里塞人，尤其是那样的女人。” 林贵妃看的很透彻，眼前的形势，得罪尹素婳，也会让百姓们跟着讨伐。 “林姨，其实我都想好了，如果柳夫人真的敢在我跟前提起这件事，我就请太后娘娘出面，让她给柳琳琅和莫君毅牵线，到时候都不用我出手，王妃都拦着自己这个无脑的姐姐。” 林贵妃笑了，看来尹素婳还是有办法。 “跟你一比，你那个娘，简直蠢到家去了……” 这个话，如果是别人说，尹素婳或许会生气，虽然这是事实。 不过林贵妃说这个话，也是一种恨铁不成钢吧。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当初尹厚岩的计划能够得逞，只有一部分是他工于心计的原因，更大的责任，都是木青竹自己，蠢的无可救药，纯属把自己蠢死的。 林贵妃也知道，尹素婳已经报仇了，而且现在胎象也不错。 有件事情，她一直都在瞒着尹素婳，现在也应该让她知道了。 “素婳，尹厚岩和沈玉湖死的时候，都没有留下什么话是么？” “嗯，确实没有。” 她回想了一下，当时他们都是在忙着求饶，最主要也是让自己放过尹天德和尹妙雪，至于其他的，他们确实没有提起。 关于他们的秘密，李老板知道的，都挖出来了。 神秘人的身份，沈玉湖也没有瞒住，剩下的好像也真的没什么了。 之前宁王府送去给尹素婳的聘礼，也自然被拿回来了。 兜兜转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怎么都守不住。 “这些年，虽然知道你娘过得不好，我们却没有插手，你可曾想过为什么？” 林贵妃下一个问题，让尹素婳有点茫然。 她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去抱怨过，是木青竹自己不争气，别人再怎么关心也没有用。 所有人都反对她的婚事，她自己坚持，产生的后果，自然要自己承担，别回来哭诉自己可怜。 “这些我都可以理解，而且当时尹厚岩封锁了消息，帝都之中，没有人跟我娘能见面。” “这个只是一方面，当年我进宫不久，自己也没有什么本事，所以也没有什么精力，而且因为娘娘当时的任性，我和红婵一个在宫里，一个在王府，处境都不是很好，你应该能明白。” 尹素婳听到这里，其实想着，如果她有一个娘亲这样的闺蜜，早就去扇她的耳光了。 “不过，我们还是想办法，在她临死的时候，帮她做了一件事……” 林贵妃说到这里，眼神很是真诚的看着尹素婳。 尹素婳想了想，那个时候，他们可以做到的事情，应该不多吧。 本身地位就不稳固，加上又是丞相府的内宅，他们想要干预，确实不容易。 “林姨，那种情况下，你们还能想着她，我已经很感激了。” “你要感激的事情，确实还有，当时你娘亲是被人害得早产，所以一尸两命，你还记得吧？我下现在可以告诉你，你那个弟弟，还活着。” 第526章 弟弟 这句话，不光是尹素婳，就连莫君夜都很震惊。 弟弟，尹素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个弟弟还在人世。 当时那种情况，他们是怎么想办法把孩子救出来的？ “林姨，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个问题，尹素婳很想知道。 同样，莫君夜也很安静，他的消息网，竟然拿错过了这个。 林贵妃稍显感慨，然后开口：“当年，他们买通了产品，根本就没有认真帮你娘接生。” 这件事，尹素婳早就清楚。 她从来都没有对尹厚岩和沈玉湖抱有任何希望。 “当时你弟弟出生之后，产婆知道，这个孩子沈玉湖一定想要让他死，所以就谎称孩子确实死了，是个成型的男胎，不过太晦气，不吉利，就没有给他们看，也幸亏当时孩子没有哭，大概是早产，身体太过于虚弱。” 林贵妃说这些的时候，尹素婳的表情，也是惊喜。 也许，这就是天意。 “之后那个产婆，就借着处理那个男胎的理由，把孩子带走了，想要自己抚养，因为她的儿子和儿媳，成婚多年，却没有孩子，这个孩子正好给他们当儿子。” 这种心情，尹素婳倒是可以理解。 而且如果当时不是她动了这个自私的念头，自己的弟弟也就不在了。 “当我和红婵的人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对孩子确实不错，不过因为没有奶水，孩子吃的不太好。” 这个情况，尹素婳也能做到理解。 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自己的弟弟到底在哪里。 “之后呢？”她是真的迫切想要知道。 林贵妃也理解尹素婳当时那个心情，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她早就死定的弟弟，竟然还活着。 而且，连尹厚岩和沈玉湖都不知道。 “我们知道，那个产婆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孩子，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件事，也早晚会传到尹厚岩耳朵里，他一定赶尽杀绝。” 这个话，尹素婳完全相信。 “当初留下我的人，不是尹厚岩，而是沈玉湖，这件事，是不是很讽刺？”她其实是在自嘲，有那样一位亲生父亲，她的人生也是足够彪悍了。 林贵妃明白，尹厚岩这种人，确实能干出这种事。 用无耻来形容他，估计那两个字都觉得自己委屈。 “当时那种情况，我们就想办法让他们把孩子带走了，然后养在别的地方。” 林贵妃这个办法，确实不错。 如果只是把孩子弄走，尹厚岩也会想办法找到那个产婆，杀人灭口。 毕竟她也是救了自己弟弟的恩人，将来如果自己跟弟弟相认，知道产婆这件事，大概会觉得心里不痛快。 林贵妃和魏侧妃，在做那件事的时候，一定考虑到了这些。 莫君夜听到这里，似乎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君卓……” 尹素婳跟他一眼，他们刚刚都想到了莫君卓。 林贵妃说了，这件事是他们一起做的。 当时他们只有一个想法，林贵妃的孩子二皇子已经这么大了，年龄不对，而魏侧妃的儿子莫君卓，却很符合。 而且这些年，魏侧妃一直教导莫君卓不争不抢，或许是因为他本来也不是莫家人。 现在听到林贵妃说，他们把孩子一起送走了，那就一定不是莫君卓。 林贵妃笑了笑：“君夜，你的想象力，确实有些丰富了，那个孩子，确实跟君卓差不多大，当时红婵也是怀着身孕，所以没有精力去照顾另外一个孩子，加上我们的身份都特殊，只能把孩子送走。” 尹素婳说着：“我理解，林姨，只要他还活着，我已经很高兴了。” 林贵妃笑容也变得更加明显：“为了防止他真的把自己当成那家的儿子，这些年，我只是让那家人告诉他，是他们把他捡回来的，并不是他的爹娘，这些年，那家人也算是对他尽心尽力，让他健康长大了，完全没有被尹厚岩察觉，这个倒也是好事。” 尹素婳也觉得，只要弟弟还活着，对自己就是最好的消息。 林贵妃又继续往下说：“本来我还没有打算让你们相认，想要让他平安的长大，毕竟你现在的风头太盛，这些年，他在那样的人家长大，自然没有太多见识，万一有人为了让你难受，算计到他头上，对你来说，自然是个打击。” 林贵妃用的是宫里人的思维，软肋太多，也是忌讳。 尹素婳非常理解，如果是她，当时也只能这样做。 “不过现在必须告诉你了，因为那家人都不在了。” “不在了？”尹素婳觉得纳闷。 那个产婆的年龄也许大了，身子不好，这个很容易理解。 可是她的儿子和儿媳，也就是中年人而已，因为不会这么早就没了吧？ “有人杀了他们……”这个答案，并不是尹素婳想要听到的。 “是意外？”尹素婳问着。 “你相信这是意外么？”林贵妃的反问，让尹素婳更加紧张了。 她也觉得，这件事这种时候发生，自然是有针对性的。 看来，有人先一步查到了弟弟的身份。 莫君夜也跟尹素婳想到了同样一个方向，他的消息网，确实庞大，不过当年那件事，他并没有在意，也就没有特意去查。 看来，要想找到背后的人，还要反过来溯源。 “他们的后事，如果还没有料理，这个自然要交给我。”尹素婳说着。 不为别的，这些年他们把自己的弟弟养大，这个对她就是天大的恩情。 至于产婆当年对娘亲见死不救，那个不是她的问题，她没有那个能力改变当时的情况，她自己能活着走出尹家，还能在那种情况下，把弟弟救走，已经不容易。 做人要学会感恩，即便当时产婆是被尹厚岩和沈玉湖买通，尹素婳也没有办法恨她。 如果换了别的产婆，估计弟弟就真的跟娘一起死了。 “他们的后事，已经处理了，这个你不用操心，你弟弟我也接回来了，不过，他好像有些问题，我让你们见个面，你就明白了。” 第527章 星遥 这句话，让尹素婳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莫君夜先反应过来：“贵妃娘娘，他在宫里？” “嗯，刚刚入宫不久，我需要提前把他的身世，跟他说明，也要让他明白，他的娘亲和姐姐经历了什么，又怎么把尹厚岩扳倒。” 林贵妃考虑问题很周全，从头到尾，都帮尹素婳安排的明明白白。 “皇上那边……”尹素婳想着，这个地方，毕竟不是寻常之处。 进宫的人，肯定要经过别人的盘问。 “跟宫里前几日买进来的宫人一起进来的，掩人耳目，不过他没有身契，还是平民，放心。” 林贵妃就在细节上，考虑的也很周到。 “林姨，真是多谢你了。” “也不用多说这些了，先看看他的情况吧。” 说完，她冲着自己身边的嬷嬷使了眼色。 这都是跟着她多少年的，当年也是认识木青竹的。 尹素婳的心情，变得忐忑。 自从来到这里，她只有见到外祖父一家的时候，才有这个心情。 莫君夜看出来了，马上走过去，轻轻地把手覆在尹素婳的手上，然后摸了摸，把尹素婳的手抓在自己掌上。 “没事，既然人都回来了，就不会有事了。” 他知道尹素婳在想什么，有些事，总要面对。 尹素婳也尽量控制自己，一会见到弟弟，她要表现的大方一点，要给弟弟一种回家的感觉。 毕竟，她是姐姐。 林贵妃又说了一句：“见到他，你会觉得他长得像一个人……” 尹素婳赶紧说着：“只要不像尹厚岩，像谁都行。不然我以后整天面对那张脸，我可怎么办……” 不过这个话，她不敢大声说，怕别人听到。 万一弟弟长得确实像是尹厚岩，她也只能接受。 不多时，嬷嬷带着一个少年从里面出来了。 他的身量比起莫君卓，更加高大结实一些，毕竟是跟着那样的人家长大，应该没少干活，所以四肢都长开了。 尹素婳的紧张，又一次上升。 她尽量保持自己不要闭上眼睛，因为怕对方会觉得，自己不想见到他。 像是弟弟这个年纪，经历了失去家人，现在又被人告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估计会有些接受不过来。 不过跟他们担心的不太一样，少年竟然主动问着：“你就是世子妃，是我的姐姐？” 这个声音，已经初见男子的浑厚之感了。 尹素婳深深的吸了口气，朝着他看了过去。 当他看清楚少年的面容，她当时就惊呆了。 他长得确实像一个人，像自己的二舅舅木青山。 无论是脸型，还是五官，哪怕是皱眉时候的角度，都跟木青山很像。 甚至，比木御城和木守城，更像他们的父亲。 “没错，我就是尹素婳，我是你姐姐，你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姐姐。”尹素婳说着。 说完这句话，一向伶牙俐齿的尹素婳，竟然语塞了。 在这种不需要表达的场合，就让她的表达能力暂时下线吧。 “我见过你很多次了……”少年的回答，让尹素婳有些吃惊。 莫君夜也是一眼，她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而且，为了安全，他们不是住的很远么？ “你成亲的时候，我就在人群里看过你，当时跟宁王府的侍卫对峙；你在街上收拾那个状元的家丁，我也在场，亲眼看到你救了那个别人都看不起的女子；你的百草堂开业，免费义诊的时候，我带着婆婆去过，那个时候，你在里面忙活，是那位姓齐的公子帮我们看病；你收拾尹厚岩的时候，我也在街上，跟着百姓们一起看他的下场……” 想不到，自己这些事，他竟然都经历了。 尹素婳激动的看着林贵妃。 “林姨……” “我和红婵都觉得，至少要让他提前知道，自己的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之前多次让他们回到帝都。” 尹素婳此时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在弟弟跟前，自己早就出现了很多次。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位世子妃，是个女英雄，只是命不太好，有那样的父亲，这几日我失去了三位抚养我长大的恩人，又被接到这里，才知道原来这位女英雄，竟然就是我的姐姐。” 尹素婳那种心情，真是又欣喜又心酸。 “你叫什么名字？”尹素婳忍不住问着。 “星遥……” 说了这两个字，少年的嘴唇还在动，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看着他这个样子，林贵妃帮忙补充：“这个名字，是当年你娘最希望的，她最喜欢你外祖父曾经写过的一首诗，其中就有星遥两个字，她还跟你外祖父撒娇，说将来自己有了儿子，不管姓什么，名字一定是星遥两个字，还跟他们约定，两位哥哥不管有几个儿子，都不能跟她的儿子抢这个名字……” 尹素婳听完，也变得很伤感。 “所以，这些年，你只有名字，没有姓氏？”她大概明白了，林贵妃说过，这些年，都要让弟弟知道，他不是那两个人亲生的。 “可是我不想姓尹……”星遥的话，说的很干脆。 在得知娘亲当年的遭遇，还有尹厚岩这些年，到底做过什么，他当然不会要这个姓氏。 尹素婳也没有觉得这个有任何不对，她说着：“既然这样，你当然应该姓木，我们的娘亲，已经跟那个死掉的不要脸的尹厚岩和离了，以后我们只是娘亲的孩子，没有爹。” 星遥听了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个想法，跟他一样。 他也不想纠正，为什么姐姐不改姓。 他是从小没有姓，而姐姐是顶着这个名字长大，而且姐姐也没有把这个姓当回事。 不知道怎么的，他们之间的谈话，原本应该是尴尬中带着不敢相信，现在竟然时候尴尬中还带一些感动。 木星遥看着尹素婳的眼神，突然不太对劲。 还没等尹素婳问起，木星遥的表情变得很痛苦，脸色也很难看，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然后躺了下去。 “星遥……” 尹素婳着急了，为人姐的本能，让她马上拔腿冲过去。 她翻了翻木星遥的眼皮，之后又摸了他的脉搏，终于明白，林贵妃刚刚说的他有问题，是什么意思，木星遥中毒了。 第528章 针对她的毒 尹素婳心里很是不舒服，这个情况让她始料未及。 竟然有人给弟弟下了这么霸道的毒，看来之前没有杀他，是故意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毒药的名字，可是尹素婳能够感觉到，木星遥的经脉，都受到了损伤。 如果让这个情况继续发展，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在自己眼前死去。 也许，这个才是背后的人，真正的目的。 自己出名的原因，在于医术。 估计对方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对自己下手。 只要自己失败了，那么她就会终身活在救了很多人，却没有办法救自己的弟弟这样的自责和悔恨之中。 看来，这个人对这种毒药，很有把握。 “弟弟，什么人给你下的毒？”尹素婳问着。 她想要从下毒的人身份上入手，至少让自己明白，这个毒药是什么。 刚刚从木星遥的脉象上看，他中了好几种毒，有钩吻，有乌头，有雪上一支蒿…… 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那个毒性，就更加不好控制。 最重要的是那个量，要掌握好，才能保持人不死，但是会被慢慢折磨的生不如死，最后没有生机。 这样的下毒办法，一定是个高手。 这个时代，往往都是医毒同修，能够研制出这种霸道的毒药，想必医术一定不错。 她觉得，从那些名医身上，也可以着手去查探一番。 木星遥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我当然被人打昏了，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近发生了，我当时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几天之前，才开始不舒服，每次发作的时候，都很痛苦。” 木星遥的脸色，还是非常难看。 很明显，他现在正在被毒药煎熬。 尹素婳确实着急，这种着急，是发自内心。 即便这些年，他们并没有见过，而且她也不是原主，可是这种血缘关系，就是这么奇妙。 尹家的人都死光了，木星遥不能再出事了。 她不想看着跟自己关系这么亲近的人，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 她一定要想办法，救自己的弟弟。 看着尹素婳的表情，莫君夜也知道，她是犯难了。 估计这次的挑战，比之前都要大。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看过，尹素婳有这样的表情。 即便是当初在宫里给人看病，有皇上和刘皇后他们在场，她也是镇定自若，自信满满。 再看看眼前的情况，完全不同。 林贵妃叹了口气：“这个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你应该比我清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毕竟他的身份特殊，我也没有办法找太医，我也知道，太医的手段，肯定不如你，太后不找你，我也要宣你入宫，今日，你就把他带回去吧。” 尹素婳听到之后，已经足够感激林贵妃。 至少，是她和魏侧妃保全了自己的弟弟，而且在他遭遇危险的时候，也是她把弟弟带回来。 “林姨，我这个弟弟，后续会引起很多事，可能需要解释……” 尹素婳想的问题很多，这个时候，至少要跟林贵妃商量一下，之后要怎么办。 林贵妃也明白，所以很大方的说着：“没关系，说实话就好了，我不怕被牵连进来，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刚刚进宫，任何事情都要小心翼翼的我了，当年我没有办法保护你娘，现在总有办法让别人对我救你弟弟的事情闭嘴。” 这个回答，确实霸气，也给了尹素婳最大的自由。 她不用考虑到林贵妃身份，就扯很多谎话。 “林姨，我知道了，等我解了星遥的毒，我就带他进宫拜谢……” “说这些就客套了，我能做的不多，剩下的，就要靠你了。” 尹素婳很着急，匆忙叩谢了林贵妃，就赶紧让人扶着木星遥离开了。 一路上，林贵妃早就帮他们安排好了，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只有守宫门的人，稍微看了几眼，不过不敢多问。 莫君夜的脸，就是通行证，这是皇上亲口说的，即便是几位皇子，都没有这个待遇。 他们坐上马车，莫君夜说着：“回王府吧，这样你也安心，可以更好的治疗自己的弟弟。” “不，我想要送他去另外一个地方。”尹素婳已经想好了。 “医院么？”莫君夜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了。 他觉得，尹素婳为了那些陌生人，都可以把他们带回家，对自己的弟弟，反而只是送到医院，虽然是为了让他得到更加专业的照顾，总归有些不对劲。 尹素婳却说着：“不是，是定国公府。” 莫君夜愣了一下，这是自己之前想过，确实合理，又不太合适的地方。 老国公和老夫人年龄都大了，这个时候让他们突然知道，还有一个外孙，而且中毒了，说不定救不过来，就要死了，他们的心理压力，该怎么承受？ 看着尹素婳那个表情，莫君夜知道，她是决定了。 想了想，他又开始心疼。 他明白了，尹素婳这是在逼自己。 她正是明白这样的决定，会给定国公府很大的心理压力，才会让自己保证能治好弟弟，其实最终的压力，都在尹素婳自己身上。 她不想让定国公一家失望甚至出事，不想让弟弟死，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和悔恨，就必须要想办法把木星遥的毒解了。 放在外面，即便是失败了，她照样可以瞒着定国公府，装作这个弟弟，早就死了。 在她心里，给了自己无比庞大的压力。 他轻轻把手搭在尹素婳的脸上，然后抚摸了一下。 “没事，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木星遥的眼神，很是迷离。 他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虽然不太清晰，不过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的事。 “姐姐，能知道自己的身世，还能跟你们相认，我已经很满意了。” 这个话，让尹素婳知道他想说什么。 “行了，听姐姐的话，什么都不要想。” 说完之后，她从工作室取出一支麻醉针，装作从小药箱里拿出来，扎在木星遥身上。 木星遥很快就感觉不到痛苦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529章 他是谁 马车到了定国公府，来迎接的人，都挺期待。 他们想着，估计尹素婳他们想要跟外祖父他们汇报一下，这些天的战绩。 尹厚岩和沈玉湖都死了，一双儿女也被赶走了，丞相府成了尹素婳的……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很多，还有一些余下的事，也要跟着处理。 木青山看着尹素婳，笑呵呵的说着：“素婳，是不是想二舅舅了？” 木青林在一边好像有些不太高兴，故意说着：“怎么，素婳只能想你，不能想我这个大舅舅？” 可是尹素婳没有办法笑出来，她现在的心情，很着急。 旁边的莫君夜，看到自己的娘子都是这样，自然而是板着脸。 他平日里都是面无表情的，现在加上一点严肃，让木家的人都看呆了。 “素婳，怎么了这是？”木青山问着。 他已经注意到，尹素婳的表情不太对劲。 “是啊，怎么不太高兴？君夜，你们吵架了？”木青林猜了一句。 旁边的大舅母感激说着：“你这人，说什么话呢，他们的样子，哪里像是吵架了。” 二舅妈也说着：“没错，他们兴许是累了，走吧，我们进去说话。” 这个时候，尹素婳说了一句：“舅舅，舅母们，车上还有一个人，你们还是先去请外祖父外祖母，然后让孩子们先撤出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看到她这么严肃，木青山也蒙了，这个状态，他们还没见到过，看来，今日的事情，确实很重要。 已经有人进去报信了，莫君夜也吩咐楚尘，把还在昏睡之中的木星遥抱下马车。 当木青山看到木星遥的脸，当时就吓坏了。 二舅母也是一样，她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的嘴，完全吃惊。 这张脸，怎么像是从自己夫君脸上扒下来一样？ 木御城和木守城更是不停的在木青山和木星遥脸上来回的切换，他们都傻眼了。 “这……”木青山觉得，这个好像是有人在搞事情。 “二舅母，你放心，二舅舅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们进去再说，我要让外祖父和外祖母也知道。” 尹素婳不想让大家胡思乱想，所以很直接的说着。 二舅母听了之后，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素婳，我原本也不怀疑他，只是太吃惊了，这个孩子，竟然长得跟他这么像，看他的年纪，应该也不大吧？” 尹素婳说了一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比我小三岁……” 仅仅差了这么一点，却好像是差了一代人。 尹素婳的心里极其成熟，她想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弟弟，像是保护儿子一样。 他们进入里定国公府，正厅之中，木昊泽和木老夫人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见到孩子们一起进来，他们自然也高兴。 不过木昊泽眼睛很灵，看到莫君夜和尹素婳的表情不对之后，又扫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几眼，从他们的脸上，表现出来的却是茫然。 这个让他更加好奇，看来这次的事情，又是跟自己这个外孙女有关，只是她还没有宣布。 “外祖父，外祖母……” 莫君夜规规矩矩的给他们行礼，这也是他从内息认可的长辈。 他们每次见到尹素婳，莫君夜都在身边。 有这样的夫君，他们都为尹素婳高兴，同时也很满意。 “好孩子，坐下吧。”木昊泽笑呵呵的说道。 尹素婳却直接给他们跪下了：“外祖父，外祖母，素婳有事情要说。” 她不是不着急给木星遥看病，而是要等这次他这次发作的时候过去，不然自己做检查的时候，木星遥的各种数值和官能反应，也不会正常。 她非常清楚，这种毒药的霸道之处，并不是你越着急，就越能解决。 她在马车上，甚至没有敢给木星遥吃续命丸，就是担心他所中的毒药背后，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其他的东西。 也许是她把问题想复杂了，可是这是自己的弟弟，她没办法不多加考虑。 她也明白，这就是医院不然直系亲属给自己的亲人动手术的原因。 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先让定国公府的人，知道怎么回事。 木昊泽和木老夫人直接蒙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素婳，你想说什么呀，怎么这么严肃？起来说话就行了。”木老夫人很是和气的说着。 尹素婳看了莫君夜一眼，莫君夜会意，让楚尘把木星遥抱了过来，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就退下了。 木昊泽和木老夫人起初还很纳闷，当看到木星遥的脸，当时那个震惊，比刚刚木家其他的几个人，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他是谁？”木昊泽果然很激动。 木老夫人也蒙了，这个脸，跟自己的二儿子也太像了。 可是，木青山这些年，都在边关，而且他是个很负责任的男人，从来没有跟任何女人有过不同寻常的交往，这是怎么回事？ 尹素婳抬起头，说了一句：“外祖父，外祖母，这个孩子的名字，叫木星遥。” “木星遥？”木青山重复了一遍，带着满满的疑问。 不过，他加重的部分，在木字。 这个人，竟然真的姓木？ 莫君夜观察着两位老人的表情，他们应该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吧。 果然，木老夫人的眼圈首先红了。 这个名字，太多年没有听到了。 现在提起，竟然有些心酸。 木昊泽的眼神很是迷离，像是陷入了回忆。 很明显，他也想起了这个名字，来自什么地方。 “这是当年，竹儿争着抢着，要给她嫁过来的儿子取的名字，她还跟青林和青山说，这个名字，他们的儿子绝对不能用，要给她留着……” 果然对于女儿的事，他们记得很清楚。 木青林和木青山也回想起来，确实有这件事。 这个昏睡中的孩子，姓木，叫星遥，还有那张跟木青山过分相像的脸，难道…… 木家人想到这里，都觉得不太可能。 结果，尹素婳给了他们一个肯定的答复：“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弟弟已经跟着我娘死了，结果，他还活着……” 第530章 饵毒 这段话，让整个木家的人，都傻掉了。 过了半天，木老夫人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了：“真的？他是你娘的遗腹子？” “嗯，我确定。”尹素婳给了他们一个肯定的答复。 木昊泽完全不敢相信，他问着：“当年，你娘不是难产而死，一尸两命么？如果这个孩子没死，尹厚岩和沈玉湖那个贱人，怎么会放过他？” “他们并不知情。” 尹素婳说完，看到刚刚还在昏睡之中的木星遥，有醒过来的迹象。 毒药的存在，让麻醉剂的效果，都大打折扣了。 她马上吩咐下人，抱着木星遥，到里屋去，这里现在不适合他，她也想看看，之前毒药发作的状态，是不是已经过去了，她要给弟弟做个足够仔细的检查。 她对莫君夜说着：“相公，这边交给你了。” “放心吧。” 莫君夜并没有惊慌，剩下的事情，自然让自己来解决就是了。 他说话本来就很简短，很快就把事情讲清楚了。 木家人听了之后，都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想不到，林贵妃和魏侧妃，在背后默默的帮他们做了这么多。 “星遥到底中了什么毒？”木老夫人着急了。 既然知道是他们的孩子，她那个心情更加紧张了。 跟尹素婳预料的一样，她的担心，表现的无比明显。 莫君夜实话实话：“不清楚，素婳大概知道几种，不过需要进一步的查证。” “我们也赶紧去看看……”木老夫人着急了。 木家人都动起来了，现场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 因为奇迹才回到他们身边的家人，自然不能这样失去了。 “还是等等吧，现在素婳正在诊断，需要安静，如果大家都过去了，让她分心，万一有一种成分的剂量，她没有分析明白，对于星遥来说，都可能致命。” 听到他的话，木家人果然不敢动了。 已经起身的木昊泽和木老夫人重新坐了回去，表情自然还是担心。 莫君夜就在这里陪着，反正这种时候，大家都不想说话。 尹素婳进入里面之后，她知道莫君夜会帮他把人都阻挡在外面，也就没有犹豫，之极就从自己的工作室里，把需要验血还有验唾液的一些器皿和试剂拿出来，需要启动的仪器，则留在工作室，把自己采集的样本放回去，一会拿结果就是了。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等待，各种分析报告出来了。 果然，跟尹素婳之前的分析差不多，木星遥中的毒里面，有乌头，钩吻，雪上一支蒿的成分，而且比例简直完美，各种毒药的毒性，都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在这些东西之中，又混入了青术这种非常冷门的药物，来减缓这些毒药的发作，从而延长了中毒者的存活时间，却又加重了他的痛苦。 只能说，背后的人，就是是这方面的高手。 尹素婳得到这个结论之后，也没有马上想着怎么解毒。 既然知道了各种成分的比例，还有存在的浓度，她自然可以制作出相应的解药。 只是她在分析这些东西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毒确实很难解，稍微不谨慎，就会让木星遥丧命。 她总觉得，对手不会轻视自己。 说不定，这个毒药背后，还有别的阴谋。 她给木星遥探脉的时候，已经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那种感觉，她表达不出来，就是不对劲。 从脉象来看，木星遥除了中毒，似乎还有另外一种很奇怪的脉象，却被压制着。 她不死心，再次看了一下，刚刚的血样分析，还有淋巴液分析，各种分析的图谱。 结论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让她放心，她选择再次给木星遥探脉。 在他忙活的时候，木星遥已经醒了半天了。 不过他很安静，看着自己的姐姐，在那里忙碌的身影。 “姐姐，没事，活着或者是死了，对这个世道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更谈不上任何改变。” “胡说，你的生死，有太多人关心，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其实刚刚木星遥就注意到，这个地方，很陌生。 虽然在宫里的时候，林贵妃给他安排地方，就很陌生。 这个地方，气氛又是完全不同。 “这是定国公府，姓木。” 这句话，让木星遥的眼睛里都有了光。 他马上问着：“姐姐，是外祖父家？” “没错，你不想见见他们，然后代替不懂事的娘亲，在他们跟前尽孝么？” 木星遥没有说话，也许他很期待，但是现实让他不敢抱有太多想法。 尹素婳也没有再废话，再次探了他的脉搏。 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来袭。 她凝心精神，然后让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指上。 终于，她摸到了那个奇特的脉象。 难怪，她就说，背后的人没有那么简单。 “没事了，姐姐可以救你，这个世上，如果有一个人可以救你，那一定是姐姐。” 尹素婳说了这句话，让木星遥宽心。 可是木星遥觉得，她是在安慰自己。 为了让尹素婳也安心，他假装很相信，给了她一个笑容。 尹素婳瞬间变得严肃：“怎么，你不相信姐姐？” “不是，我是不想让姐姐难过。”木星遥的话，让人听了都心痛。 尹素婳却坚持：“把你带回外祖父家，就没有给自己难过的机会。” 说完之后，她把东西收了起来，然后着手研制解药去了。 外面的人听到尹素婳让他们进去，那种压抑了很久，马上就要忍不住的情绪，似乎得到了解放。 木家人冲进去的时候，看到那里躺着的木星遥，都像是做梦一样。 “这是外祖父和外祖母，其他人你先不着急认，以后你要住在这里，总会认全的。”尹素婳淡定的说着。 分析出毒药的成分，还有隐患，尹素婳已经放下心来了。 木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走过去，然后老泪纵横的抱着木星遥。 “孩子，你受苦啦，快让外祖母看看……” 木昊泽反而克制了自己，他问着：“素婳，星遥的毒，到底怎么回事？” 尹素婳冷笑了一声：“饵毒，如果不解毒，星遥会痛苦而死，如果盲目解毒，那么毒药压制的另外一种毒药，就会马上发作，也会死……” 第531章 夫唱妻和 众人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用这么缜密的手法，对木星遥下毒。 “看来真的是冲着我来的，就是想要让我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尹素婳说着。 这件事，还挺讽刺。 她的医术很高明，对方就用木星遥的命跟她打赌。 要不然就是看着木星遥被他们能看出来的那些毒药毒死，要不然就是被解了外面的毒之后，引发被压制的毒药而亡，反正就是不想让他活着。 不管怎么样，都会让尹素婳伤心。 他们应该没有想到，尹素婳竟然识破了他们的办法。 而且，这些毒她都可以解。 里面的毒药，不过是鸩毒而已，这个只要不让它发作，想办法排出来即可。 知道了方法，尹素婳就没有那么着急了。 而木星遥知道，自己的姐姐真的有办法救治自己，也彻底安心下来。 木家人一边抱怨背后的人，真是狠毒，另外一边又在谢天谢地，幸亏林贵妃及时把木星遥交给尹素婳。 尹素婳开了药方，然后派了楚尘去抓药。 为了保证药效，尹素婳特意从小药房里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百年何首乌。 这种东西，即便是在这个时代，也是非常稀罕少见的东西。 用这个来帮木星遥拔毒，在合适不过。 木家人也没有着急问，这些年木星遥都是怎么过来的。 毕竟很多事情，要等他好起来。 而且尹素婳把他带到这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让他住在这里。 以后，他就是木家的孩子。 楚尘把药带回来，尹素婳马上让人去煎好。 这个时间，已经过去了很多。 当尹素婳伺候了木星遥吃了第一遍汤药，木星遥眼里的光芒，都亮了起来。 有姐姐在身边，让他觉得很安心。 “姐姐，我现在相信，有你在，我不会死了。” 木星遥的语气，让尹素婳没有办法冷漠。 十几年的感情空白，根本就不算是什么。 “嗯，有姐姐在，以后也不会让人再伤害你。不只是姐姐，外祖父一家，还有姐夫，都会保护你。” 这个时候，莫君夜轻轻咳嗽了一声：“很高兴，你没有忘记这一点。” 木家的人都在笑，这次是真的轻松了。 只要木星遥有救，而且尹素婳和莫君夜感情好，这都是值得他们高兴的事。 “素婳，宫里要不要派人去传信？”木昊泽想起来，林贵妃大概还在惦记。 “没事，楚尘去抓药的时候，我已经让人送信给林贵妃了。”莫君夜说着。 宫里的人，如果存心想要知道外面的事，自然是很简单。 林贵妃的聪明，从他们的举动来判断情况的发展，一点都不是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魏侧妃那边……”木昊泽又提了一句。 “我们一会自然要回去，到时候跟她说一声就是了。”尹素婳不慌不忙的回答着。 只要自己的弟弟没事，她就安心了。 至于什么柳夫人，他们在背后策划什么，跟自己无关。 之前柳琳琅是个大姑娘的时候，他们都嫌弃，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成过亲，跟别人入过洞房了。 这样的，还想送到他们跟前恶心人，实在是想多了。 莫君夜的态度更是明显，除了尹素婳，他谁都不要。 看到木星遥的脸色变得好起来，尹素婳才放心。 她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毒药，背后的人，心机很深沉。 在大雍范围内，她还真的不知道，有这样的人才。 回去之后，他们要好好查一下，当时出现在那个产婆家附近的陌生人。 当然了，这件事还是要交给莫君夜。 他们安顿好了这边，让木星遥好好在这里休养，之后才离开了。 坐在回宁王府的马车上，尹素婳的表情放松多了。 心里的压力，刚刚在定国公府的时候，她不敢释放，如果她都没有把握，估计木家人更要慌张了。 “没事了，好在有你。”莫君夜说着。 尹素婳发自内心地一笑：“是啊，剩下的事情，就要麻烦相公了。” “你我之间，还说什么麻烦。你原本也不用紧张，我从来都相信你的医术。” 莫君夜的语气，无比笃定。 他没有觉得尹素婳是万能的，但是他相信尹素婳不行的话，别人更不行。 “之前没有见过你这么紧张的样子。”莫君夜感慨了一句。 尹素婳很自然的回答：“毕竟这次是最亲近的人，是家人。” 莫君夜眉峰轻轻跳了一下。 “好吧，之前给我治病的时候，气定神闲，估计是我的毒在你眼里，不值得紧张，而且那个时候，我们也不是家人的关系……” “相公……”尹素婳想着，莫君夜不会想要找茬吧。 结果莫君夜很快就说着：“不过我们都是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简单一些就行了，凡事需要一个过程，没有你不把我放在眼里的过程，你也不会引起我的注意，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这么亲密，我跟你的相遇，都是最好的安排。以后我尽量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出现棘手的问题，因为我知道，你已经会为我紧张了。” 尹素婳不禁感慨，他已经会给自己找台阶，而且顺带着把自己放下来了。 “我希望你不要给我挑战自己的机会。”尹素婳马上接过来。 这个话题，莫君夜都给自己喂到这个程度了，如果接不住，那也太尴尬了。 果然，莫君夜满意的笑了笑。 宁王府的门口，明露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看到他们的马车，她赶紧冲了过来。 “世子爷，世子妃，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怎么，府里出事了？”尹素婳问着。 “那个柳夫人，带着柳琳琅来了……” 这句话，让尹素婳叹了口气，有些人，不被刺激一下，总是觉得自己可以继续不要脸。 “他们来了多久，说了什么？” “一直都在王妃那边，从你们进宫，就来了，一直不肯走。听人说，好像是为了把柳小姐塞给世子爷……” 这种话，都能传出来，估计柳夫人在刘皇后那里，没有得到任何承诺，没办法只能来消耗自己的妹妹了。 “那跟我们没关系，让王妃去头疼就行了，我们就当做不知道。” 第532章 闯院 尹素婳并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想要让自己的院子出事，想多了。 莫君夜也是一样的态度，反正他们是来烦王妃的，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也没有故意躲着，静悄悄的进府，防止被柳夫人他们知道。 这是他们的家，他们当然会大大方方。 他们进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莫君毅。 看起来，他的表情也是有些倦了。 估计柳家那怼母女，也是让他闹心了。 “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 “嗯，总不能一直在宫里。”莫君夜说着。 他的语气，完全没有莫君毅那么热情，不过别人也是早就习惯了。 莫君毅自然也不会跟自己的大哥计较，而是说了一句：“大哥，姨母来了。” “我们忙了一天了，就不去拜见了，反正有王妃陪着，你都没在跟前，我们就更加没有这个必要了。” 这个话，莫君夜说的无比轻松。 莫君毅也是有些无奈，这个大哥，从来都不会给人留话口的。 刚才他的意思，其实是想让大哥过去看看。 没办法，他只能看着尹素婳。 结果，尹素婳的想法跟莫君夜一样：“我跟柳夫人之间，有不少矛盾，这种时候，就不过去了，免得一会吵起来，让王妃为难。” 她的态度，也绝对真实。 莫君毅没想到，这里是宁王府，柳夫人他们到底算是客人，他们竟然这个姿态都不愿意放下。 看来，是要将真实贯彻到底了。 他自然没有别的办法，作为弟弟，总不能要求自己的大哥和嫂子，去拜见他的亲姨母。 “那大哥和大嫂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之后，就把路让开了。 晚饭的时候，王妃那边来人请，莫君夜直接拒绝了。 他说今日他们都很累了，不想去见客人了，让他们不用等着了。 这个态度，已经足够明显了。 如果柳夫人和柳琳琅还是和不明白，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饭桌上，宁王不在，这些日子，因为尹厚岩的位置空下来了，加上那些贪官们都被处理了，有些事情，需要加派人手。 宁王也是要帮着很多事，经常没有时间回来吃饭。 甚至，都要住在宫里了。 其实他不在也好，柳夫人才能更加自在。 尹素婳他们都没有去，许侧妃和魏侧妃自然也没去。 吃过了晚饭，尹素婳和莫君夜特意去拜见了魏侧妃。 “你们来了，见到林贵妃了？” 魏侧妃知道他们今日进宫的事情，加上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大概也猜到，林贵妃应该让尹素婳和木星遥见面了。 “嗯，见到了，还把星遥送回了木府，他现在有姓氏了，跟着外祖父一家姓木。”尹素婳也没有废话。 魏侧妃知道的事情，也许比她多。 “他的身体没事吧？” 魏侧妃其实担心这个问题，这些日子，她想要找尹素婳谈谈，不过也需要机会。 “嗯，没事，中了很霸道又阴诡的毒，还是让我找到了救治的办法，让他留在木府就行了。” 尹素婳说完，魏侧妃也就彻底放心了。 “这些年，瞒着你们，也是因为你没有这个能力照顾他，之前你连自己都没有办法保全，现在你有能力了，我们也该把这个责任还给你了。” 尹素婳听到魏侧妃的话，充满感激。 她说着：“魏姨，如果不是你们，我这个弟弟，早就不在了。” “我们能做的不多，当年那种情况，我们能找到他，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些年没有被人发现，也算是你娘在上天保佑了。”魏侧妃的话，其实也印证了当年林贵妃和她自己，情况都不是很好。 一个是进宫不久的妃子，一个是王妃的侧妃，那个时候王妃刚刚进入王府不久，也是需要立威的时候，一切都管的很严。 虽然魏侧妃可以相对自由，毕竟有宁王对她的感情，只不过他们不想让人发现木星遥。 因为他的身份，足够让尹厚岩派人去杀了他们。 “追查那些人，我也没什么办法，我觉得这件事，背后应该还有什么阴谋，你们一定要注意。”魏侧妃的头脑，非常清醒。 尹素婳点了点头：“放心吧，魏姨。” 他们正在说话，下人匆忙的跑进来。 “侧妃娘娘，有人闯进来了。” 他们抬眼看过去，丫鬟的表情，还挺不可思议。 这么多年，虽然魏侧妃只是个侧妃，因为有宁王在，还没有敢在这个院子造次。 即便是王妃，对待魏侧妃的方式，都很尊重。 “是么，还有人有这个胆子，我倒是佩服她了。” 魏侧妃很是平静，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让她这个院子有了一点紧张的气氛。 闯？这个词用在这个院子，还挺好玩。 “娘娘，是柳府的小姐……” 这个柳琳琅，看来也是没有办法，来求尹素婳和莫君夜了。 “没事，让她在院子里转转吧，反正她是王府的客人，不要对她不客气。” 魏侧妃的态度，始终很镇定。 在这个院子，柳琳琅想要撒野，肯定不可能。 外面的声音，果然越来越大。 尹素婳他们还是很淡定，莫君夜也完全没有担心，那个柳琳琅能怎么样。 魏侧妃神志还在跟他们说，这个茶水的味道，如果再稍微清淡一点，就更好了。 不多时，就听到外面安静下来，那个柳琳琅，似乎是被人拖走了。 看来，是有人出面了。 很快，就有人来传话。 “娘娘，没事了，柳姑娘被王妃带走了……” 他们都没有疑惑，这件事怎么会惊动王妃。 这个院子，王妃心里很清楚，不是他们可以无礼的地方。 这么多年，宁王对于魏侧妃的倚重，他们看得出来。 如果柳琳琅真的惊扰了魏侧妃，这个话传到了宁王那里，王妃自己在这个府里的日子，都要紧张了。 之前因为帮着柳家，宁王已经明里暗里暗示过她，她当然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帮忙，什么时候不能帮忙。 这次他们自然就不敢帮，把柳夫人支到刘皇后那里去了，结果，他们竟然又折返回来。 尹素婳冷笑了一声：“这个柳琳琅，跟她娘一样，只想着自己的目的，就没想过，她的举动，会让一直帮着她的姨母面临什么。” 第533章 让王妃头疼去吧 “有些人的智商，小时候就喂狗了。”莫君夜调侃了一句。 尹素婳看了他一眼，又说着：“你确定不是因为她娘就没有智商遗传给她？” 魏侧妃笑了，她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多么正确，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些话让人听到了，又要说你们两口子不当好人了，而且还不尊重长辈。” 莫君夜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他们说我活不长，我都没有计较，他们有什么资格计较这个？” “不跟你计较，可以跟素婳计较啊。”魏侧妃的语气，其实很轻松。 莫君夜冷哼了一声：“想要跟我娘子计较的人太多了，尹厚岩就是他们的下场。” 这次魏侧妃也跟着笑了：“你怎么把素婳形容的跟个夜叉一样？” “没事，夜叉也是我娘子，我不嫌弃。” 莫君夜这一本正经讲笑话的样子，还真是独特。 他们又简单说了说关于定国公府的事。 因为侧妃的身份，魏侧妃不太想要抛头露面，所以并没有亲自去定国公府拜见过。 之前的事情也多，尹厚岩的事情，一直没有解决，估计木府的人，也要面临不少压力，她就就没有去添乱。 这段十年，大家都轻松下来，她觉得自已也该找个日子，让宁王帮自己递个拜帖了。 她当然相信，宁王不会拒绝。 莫君夜和尹素婳从魏侧妃的院子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没想到，柳琳琅和柳夫人还是没走，王妃似乎拿他们没有办法。 柳琳琅更是直接在莫君夜他们的院子门口跪着，谁也拉不走。 下人们自然不敢过去，柳府的人，不是不好惹，主要是不要脸，沾身上就甩不掉。 见到莫君夜和尹素婳回来，柳琳琅马上跪着蹭过来。 “表哥，表嫂，你们救救我吧……” 这个态度，并没有引起尹素婳的半分同情。 “你小心点，我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冲撞了我，你们柳府还要更惨一点。” 尹素婳把话说的很直接，让柳琳琅一愣。 她刚刚说完，就听到柳夫人的声音：“尹素婳，请你慎言。” 果然，她就在不远处看着。 这样的方式，也真是想的出来。 让女儿跪在这里，希望通过卖惨来让莫君夜收了她。 目的无耻，方法更是不要脸。 “慎言？柳夫人今日倒是很有看礼数，不叫我小蹄子了，是因为有事情求我，所以忍住了？” 尹素婳的言语，还是很直接。 柳夫人忍着自己的怒火，为了女儿的幸福，她忍了。 “我女儿是和离，又不是休妻，怎么当个妾你们都看不起？” “不要就是看不起？那我明日买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送给柳大人当妾，让她给柳大人生几个不像柳公子那么浑，也不想柳小姐名声那么差的儿女，柳夫人同意么？如果你不同意，那就是看不起我。” 柳夫人被尹素婳的逻辑弄蒙了，刚想发作，却被尹素婳先发制人。 “对了，今日我们进宫见太后，还听她说起柳姑娘有些可惜了，竟然嫁到那样的人家，幸好脱身的早，不然这辈子都算是糟蹋了，她还说，觉得二弟跟柳姑娘有些相配呢。” 尹素婳直接把太后娘娘搬出来。 柳夫人不是求到刘皇后那里去了么，自己就请出来一个辈分更高的人。 果然，柳夫人听了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 跪在地上正在酝酿眼泪，让自己的假哭看起来更加真实的柳琳琅，也惊呆了。 让自己跟莫君毅在一起？ “你说的可是真的？”柳夫人被尹素婳坑怕了，所以不敢相信。 “柳夫人，我倒是想要问一句，柳姑娘是你亲生的么？” 尹素婳问了一句，让柳夫人再次火起。 “尹素婳，你不要太过分……” “我只是纳闷，如果她是你亲生的，怎么你要看不起她？你不是说过了么，她只是和离，又不是被休了，怎么还不能当正妻，一定要当妾了？你一心一意的钻营，让她当我相公的妾室，就没有想过，你妹妹那个儿子，正妻之位还空着呢？这种时候，才是考验你们姐妹情的时候，我相信王妃自然不会看着不管你们。” 尹素婳不想浪费时间，这次就算是把柳夫人骂的狗血淋头，她还是想办法缠着他们。 不如直接就把矛盾转移，让她滚出自己的视线。 说完之后，她啧啧了几声，似乎是在为了柳琳琅可惜。 “柳姑娘，你也是傻的，有正妻不做，求着给人当妾，尤其是来到我手底下，你觉得你会有好日子过么？在这个府里，虽然王妃是你的亲姨母，不过一旦你当了妾室，我自然不会拿你当亲戚，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你？如果你嫁给了你君毅表哥，我们就是妯娌，一个主仆，一个亲眷，你非要自甘堕落，你是多敬佩我的为人，甘愿要仰望我的鼻息生活？” 莫君夜忍着笑，补充了一句：“喜欢跪的话，接着跪吧，记得别破坏了我们院子的花花草草……” 柳夫人和柳琳琅都是一脸黑线，这句话，侮辱性太强。 尹素婳没有再跟他们废话，直接就跟着莫君夜回去了。 到了自己的院子，他们都觉得痛快。 刚刚柳夫人和柳琳琅那个恍然大明白的样子，估计王妃和想要作壁上观的莫君毅要难受了。 “王妃要睡不着了。”莫君夜似乎也在幸灾乐祸。 “她早就应该睡不着了，现在护国公他们就要回来了，这个姐姐，她也没办法像是之前一样随便就打发了。”尹素婳说着。 她并没有觉得，他们给王妃那边造成麻烦，是应该抱歉的。 “她还是会有办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莫君夜对王妃还算是了解。 尹素婳对于王妃的话题，其实不太感兴趣了。 她稍微沉默了一会，很认真的看着莫君夜：“相公，你有没有觉得，这次我弟弟出现的太突兀了？” 莫君夜也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就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除了中毒，在他背后，还有其他的阴谋？你怀疑贵妃娘娘么？” 第534章 血缘鉴定的必要 尹素婳摇了摇头：“不会，她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当年她和魏姨救了我弟弟的时候，根本就不会预知今天的事。” “他们是没有办法预知，你怎么知道，那个一定是你弟弟？如果是这段时间，凭空出现的人呢？当年的产婆死了，他的养父母死了，现在能够证明他身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只要林贵妃和魏侧妃说他是谁，他自然是谁。” 莫君夜这个说法，其实也很有可能。 这么多年，尹素婳都没有跟林贵妃和魏侧妃接触过，当年木青竹和他们的感情，到底还剩下多少，是不是足够支撑他们帮着尹素婳，莫君夜的态度，一直很冷静。 尹素婳倒是也没有马上认为，莫君夜这是在挑拨自己和几个长辈的关系。 其实在她心里，她跟魏侧妃和林贵妃的关系，也是因为木青竹而建立起来。 剩下的事，都是发生在自己来宁王府之后了。 刚才莫君夜的说法，倒是也有一定的道理，有些人凭空出现，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可能，确实存在，我也明白你是为我好，不过宁愿相信，他们这次也是被人利用了。” “其实验证的办法很简单，只要能证明那个确实是你的弟弟，那就可以了。”莫君夜的说话方式，从来都是直接了当。 “我确实想过去验证，不过他那张脸，你觉得还需要么？”尹素婳说着。 他们都看到了，木星遥跟木青山太像，外甥像舅舅，这是很多人都明白的东西。 “想要找到跟二舅舅相像的人，虽然不容易，并不代表做不到。”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没有你想的那么深，我考虑的是，万一这个弟弟，确实存在，只不过背后的人发现他们之后，就偷偷掉包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尹素婳的想法，也很正常。 只要有人为参与的痕迹，就要多加注意。 “所以，不管怎么说，都要验证一下。” 莫君夜还是觉得，这件事一定要慎重。 尹素婳也明白，这件事关系到的人太多，自己不小心处理，将来会造成更大的破坏。 “我有办法，证明我们之间的亲缘关系。” “怎么证明？”莫君夜问着。 “我给他治毒的时候，采集了他的血，还有他的头发，这些东西，我都能通过自己的办法，证明他血液和头发里面的东西，跟我是不是一致。” 她没有办法把事情说的太深奥，而且复杂，毕竟有些专业术语，莫君夜不懂。 其实道理很简单，想要做亲缘关系鉴定，不是一定要跟父母做，兄弟姐妹之间，也是可以做，只是步骤比较复杂，要分别去验证线粒体和x染色体。 线粒体是来自母系的，如果两人之间线粒体的遗传信息一致，自然可以证明他们是同一个娘亲。 剩下一半的机会，就是验证尹素婳的x染色体，其中一半是不是跟木星遥的y染色体有同样的遗传因子，因为这些都是父系给的。 只要证明他们是同一个父亲，同一个母亲，自然他们就是亲姐弟。 莫君夜没有问，这个具体要怎么操作。 为了安全起见，这个鉴定，也必须做。 如果林贵妃他们真的是百分之百的好人，这个鉴定，也是为了防止他们的努力，被人利用了 不管怎么样，鉴定一下，终究可以放心。 至于把木星遥放在了木府，其实也是为了方便向外面宣布。 如果这个弟弟是假的，她自然会将计就计。 如过是真的，自然是接皆大欢喜，不过给他下毒的人，自然还有后手。 “只要你有防备，我就没有意见了。想好万一出现情况，要怎么处理，现在很多事情，跟过去不同了，跟你关联的人，越来越多了。” 莫君夜的叮嘱，让尹素婳更加安心。 有一个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会无条件支持的相公，是她的荣幸。 她不会因为这个，就什么都不跟他商量，自己做决定。 明知道对方会同意，并不是不商量的理由。 对方给你包容，你也要给对方尊重。 “要多久才能知道结论？”莫君夜又问着。 “几天吧，这个过程比较复杂，没有办法马上知道结果。” 尹素婳的工作室里，有全世界最先进的设备。 相比于过去，已经大大降低了了时间的成本，并不代表不需要时间。 “这些天，他的身份，就先保密吧。”莫君夜想到了这一点。 在事情没有确认之前，他们先笼住消息就行。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我才要给王妃找事情做，让他们忙不过来，要应对柳家。” 尹素婳之前在院子门口的时候，其实可以像是之前一样，霸气的怼死他们。 不过她现在不想浪费时间，既然尹厚岩都下线了，他们这些人，也没什么不能滚的。 这种人，光是怼他们，已经没用了，要让他们真正吃亏才行。 “他们也该受到实质性的惩罚了，不然还真的以为护国公回来了，他们都能盖过皇权了。”莫君夜早就讨厌他们柳家了。 那种嫌弃，就像是走路看到不懂事的孩子随地的大小便。 “王妃肯定不会同意，柳夫人也不会轻易放弃，让他们姐妹两个人先咬一段时间吧，我们正好可以清净一下。” 晚上，月亮没敢出来，漫天的星星，倒是很着急。 尹素婳坐在窗口，看着天上的天琴座。 这是她之前最喜欢观察的星座，一方面是因为名字好听，另外也是它的形状好认。 “在看什么？连月亮都没有，你也相信他们说的，人死了之后，就变成星星挂在天上了？” 莫君夜直男起来，也有些破坏气氛。 尹素婳默默的告诉自己，这是亲相公，要克制，平常心…… 她不动声色，还在往外看。 莫君夜也坐在她旁边，然后看着她的脸。 “怎么了，世子爷？你是不是在观察，我脑子有没有坑？”尹素婳问着。 莫君夜却说着：“你在看星星，夜空虽美，我的眼里只有你。” 第535章 鹦鹉热 第二天醒来之后，尹素婳回想着昨天莫君夜那句土味情话，还是想笑。 也不知道，当时他抽了什么风。 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有这个心，总是好的。 他们简单吃了早饭，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 现在尹素婳怀孕了，如果没什么事，不用去给王妃他们请安。 再加上王妃现在正在心烦柳家的事，当然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她巴不得尹素婳这段时间，都不在她跟前出现，看她的笑话。 尹素婳抓紧时间，把自己采集的木星遥的血样分离，然后制作成样本，放在了工作室的仪器里，等待结果，然后还要进一步的分析。 有些东西，还需要提取，这些也需要时间。 她现在有这个耐心，她相信背后的人蛰伏了这么多年，也有这个耐心跟她耗下去。 临近中午的时候，百草堂那边来人了。 看他们的脸色，是真的很着急。 莫君夜并没有直接让他们过去打扰尹素婳，一方面她现在有别的事，另外一方面，他们有事就找尹素婳，之后怎么办？ 难道尹素婳随时都要做好给他们处理问题的准备？ “怎么了，先跟我说。”他的态度，不见得多好。 他的耐心和好脾气，多数都用在尹素婳身上了。 来的人自然很紧张，本来百草堂就出事了，加上世子爷这个态度，他说话的时候，都不利索了。 “世子爷问你话，你只管回答就是了。”若谷轻声提醒了一句。 虚怀这个没脑子的东西，在旁边补了一句：“就是，咱们世子爷又不吃人。” 若谷狠狠的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是说错话了。 他赶紧闭上嘴，然后低下头，还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不过现在莫君夜没有时间搭理他，还要处理问题。 “世子爷，百草堂有人闹事……” “闹事？又是来讹人的？”莫君夜问着。 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找茬，因为他们总是送些东西给大家，让大家排队去领取，这样自然会吸引人流量，可是很多同行自然会眼红，就会找人闹事。 “不清楚，不过看着那个人，是真的挺严重的，两位坐堂郎中，都觉得问题不小。” “余涛没有想办法去请齐伯衡？” 齐伯衡跟他们的交情，也是一句话的事。 反正他欠了尹素婳不少人情，这种时候让他过去，他也不会拒绝。 主要是他太医院正孙子的身份，很好用，足够唬人。 如果他出面说话，别人自然会相信。 “不敢啊，世子妃之前交代过，百草堂是神农医院立足的根本，如果百草堂出事，医院也会跟着出问题，所以叮嘱余掌柜的，但凡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本人。” 这句话，尹素婳确实说过。 莫君夜还没有回话，尹素婳从里面出来了。 “相公，我们一同去看看吧，我过去处理，你自然是不放心，可是我不去看看我也没有办法放心。” 莫君夜叹了口气：“你这个办法，倒是让我们都放心了。” 他知道，尹素婳既然知道了，肯定要管。 毕竟这是她娘亲给她留下的铺子，她肯定不会放手。 下人们很快就准备好了马车，然后朝才草堂出发。 路上，他们还简单的了解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有个女子，之前因为头晕目眩，就来看病，结果吃了几服药之后，不但没有好起来，这几日反而更加难受了，简直生不如死。 家人当然不理解，都说百草堂的药，保证都是真的，而且郎中的医术也高明，又是世子妃开的药铺，自然不会弄虚作假。 可是这件事，怎么都说不过去。 尹素婳心里也有些奇怪，这件事，听起来还挺蹊跷。 看来，具体什么情况，要到了百草堂才能了解清楚了。 果然，百草堂的门口，围着很多人。 这么久了，百草堂的名声早就打出去了，很多人都信任这里。 可是现在出事了，自然会有人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要故意来黑百草堂，还是百草堂真的马失前蹄了。 那个女子的家人，在那里表情挺愤怒，女子躺在门口的担架上，难受的不行，看起来呼吸都很困难。 尹素婳没有犹豫，让侍卫们把人群隔开，直接就从人群中走过去。 她现在有身孕，不能跟别人挤来挤去。 莫君夜马上跟了过去，生怕她有任何闪失。 他们出现，自然让百姓们更加好奇，正主终于来了。 “世子妃，世子爷，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 女子的家人，大声喊着，那个神情，像是看到了他心中的神明。 尹素婳看到地上躺着正在难受的女子，她的神情，果然难受无比。 她的身体，还会时不时的抽搐几下，眼神涣散，也没有什么神采。 这个样子，肯定是生病了。 “之前是谁给她看病？”尹素婳问着。 韩郎中自己走出来，很恭敬的说着：“世子妃，是在下……前几日她过来的时候，只是身体轻微不舒服，五心烦热，头晕目眩，所以在下给她开了有效缓解她气血的药方……” 从理论上来说，这个方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即便是没有办法根治女子的情况，总不会让她的病情，突然严重到这个程度。 很明显，中间他们错过了什么。 另外一位坐堂郎中走过来，也说着：“今日他们过来，在下也帮忙把了脉，可是她的脉象有些奇怪，竟然像是风热，而且还伴随着癔症……” 这个跨度，发生在几天之内，确实有些离谱了。 尹素婳低头看了看女子的家人，应该是她的爹娘。 他们的衣服，都很简单，而且说不上干净整洁，甚至还能闻到空气中一股子家禽的屎味。 一根白色的羽毛，插在那个男人衣角，估计他也没有注意。 综合这些东西，她又联想了一下刚刚两位郎中说的病情，心里大概有数了。 她轻声说了一句：“鹦鹉热。” 没想到，人群中竟然有人跟她同时说出这个名字。 尹素婳抬头看过去，竟然是早就回到齐国的风飞扬。 第536章 单独治疗 “风公子，你竟然回来了？”尹素婳还挺吃惊。 昨日太后才跟她抱怨过，关于风芷翎的婚事，可能也要走她当年的老路。 想不到，风飞扬这么快就来了。 看来那封信发出来，风飞扬就出发了。 “世子妃，世子爷，别来无恙。” 风飞扬并没有忽视就在尹素婳身边的莫君夜。 那种气场，应该也没有办法忽略。 不过刚刚那个病的名字，他们倒是一起说出来了。 “风公子，你先稍等，我先把这件事解决。” 尹素婳说完，还是先专心的解决百草堂的事。 风飞扬自然不会有意见，反正他来了不着急走。 莫君夜看了他一眼，估计是在想，他这个时候过来，又为了什么。 刚刚那个鹦鹉热的名字，让他们都很疑惑。 这个病的名字，他们好像没有听过。 而那两位郎中则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些年，他们对这个病，早就有所了解，不过完全没有朝着那个方向去想。 “先把人抬进去，赶紧按照鹦鹉热的方式对症下药。” 尹素婳交代完，对那个女子的爹娘解释：“这是一种很罕见的病症，而且在严重发作之前，甚至没有办法看出来。这个病，如果不是家人提供足够的线索，都没有人会朝着那个方向去想。即便是经验老道的人，也未必会想到。还好，之前韩郎中开的药，能稍微压制一下，不然现在她的情况会更加严重，甚至有性命之忧。” 这个话，让女子的爹娘吓坏了。 “世子妃，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女儿怎么会得这个病？” 尹素婳说着：“这个跟你们的营生有关。” “营生？”他们听了之后，更加不理解。 “你们的营生，应该跟屠宰禽类有关吧？” 尹素婳虽然是在询问，不过语气还是很笃定的。 这个让他们都更加疑惑了：“世子妃的意思是，我们杀了太多生命，所以报应在我们女儿身上了？” 百姓们听到之后，也觉得这个可能。 尹素婳叹了口气，只好苦笑了一下。 “不是，因为禽类的东西，本身就容易携带病毒，有些体质不好的人，跟这些东西接触，就会引起身体的反应，鹦不过鹦鹉热起病隐匿，以畏寒、发热、头痛及明显肌痛为常见症状，特别是颈及背部肌痛显著，关节痛亦可见。患者可并发心肌炎、心力衰竭、肺炎等疾病。” 她这样的讲解，让百姓们都惊叹起来。 想不到，这个鹦鹉热，竟然这么严重。 尹素婳看到那对夫妻大概是蒙了，估计是在想，这个病到底怎么传到他们女儿身上。 她继续解释着：“接触病鸟及其排泄物，病鸟和病毒携带鸟比如鹦鹉、鸭、鸡、鸽及雀等，大多在分泌物及羽毛上携带病毒。鸟类感染后大多无症状或有轻症，但可排出病原体达数月之久，少数重症亦可死亡。带菌或发病的鸟类、家禽及其含菌或排泄物、羽毛及尘埃均可成为传染源。外表健康但排菌的鹦鹉、金丝雀等观赏鸟类也是重要的传染源。” “这些病毒主要在多种鸟类之间传播感染，偶然由带菌动物传染给人。鹦鹉热感染范围很广，可通过呼吸道和接触传播。” 听完尹素婳说这些，大家都害怕了。 他们这些人围在这里，是不是也容易被感染。 “世子妃，我们怎么办？” “这个也跟个人体质有关，像是他们这对夫妻，常年干这个工作，也没有的病，反而是他们的女儿，对这个病毒就没有抵抗力，所以才会感染。” 她刚刚说完，里面已经把准备工作做好了。 只见刚刚抬着女子进去的几个人，都全副武装，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两位郎中和伙计们，开始在店里喷洒消毒水，那股子味道，让百姓们都有些难受。 女子被包裹起来，只是露出眼睛和鼻子。 这个情景，就连莫君夜都有些疑惑了。 “世子妃，这是……” “没事，她现在感染了鹦鹉热，而且已经发病，我们需要给她找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让她单独治疗，而且在这个期间，最好是不跟外界接触。只要经过系统的治疗，她的病好了，之后就没事了。” “世子妃，我们这些人，会不会有危险？”百姓们其实很担心。 当事情关系到自己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想到很多。 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在埋怨那对夫妻，说他们就是造孽，杀生太多，才会让自己的女儿得了传染病。 看到他们这个状态，尹素婳说着：“你们能不能保持安静？我想跟大家说的，这件事谁也没有办法预见，这是他们的营生，用这个营生养活全家，有什么错？难道他们偷了抢了？按照你们说，那些感冒的人，照样会传染，难道谁想主动感冒？当然，我理解你们的恐惧，这个病发病之后，危害比较大，不过这个不是你们把罪名扣在毫不知情的这对夫妻头上。” 尹素婳看到百姓们似乎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说着：“他们杀了这些东西，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的餐桌上，就需要这些东西？” 百姓们终于有人低头了：“谁能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得这样的病，而且他们从来没有恶意传播疾病，这个你们就不明白？都是可怜人，而且没有什么可恨之处，不要总是有点事情，就抱怨别人。这件事既然发生了，我自然不会不管，我这里有针对鹦鹉热没有发病的预防药材，只要有人需要，就到这里免费领取。” 尹素婳心里很清楚，女孩的病已经算是有些严重，这些人害怕也是实属正常。 她刚刚没有抨击任何人，毕竟在惜命这件事跟前，她没有立场去抨击这些不能想要保护自己的人。 她只是担心这些人以后会把戾气都撒在这对夫妻身上，那样并不是她治病救人的初衷。 果然，听到尹素婳这样说，大家都放心了。 一方面是她有药，另一方面，她是免费送，并没有想过用这个来赚钱。 第537章 打听他的亲人 事情干净利落的解决了，那个女子也被送到了医院，进行单独的治疗，一定要跟别人分开。 医院里的消毒设备更多，而且梅映雪他们那些免疫力相对更对的孕妇经过调养，已经出院。 之前他们只是去养胎，现在知道尹素婳也怀孕了，就想着要给她减轻负担。 这个女孩住进去，只要做好消毒，自然不用考虑到会让梅映雪他们有风险的情况。 处置了这件事，尹素婳安抚了两位郎中。 这件事他们没有错误，即便是她在这里，前几天估计也是一样的诊断。 像是尹素婳这样的东家，他们自然都很满意，而且从心里佩服。 帮她做事的时候，自然也是发自内心。 “世子妃，有你这些话，我们心里都踏实多了。” “你们的人品，我都信得过，虽然每个人进步空间，不过这就是医学的特点，总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疾病，我也要不断的学习，人品才是我看中的第一位，没有医德的医者，那就是垃圾。” 尹素婳的观点，让两位郎中更是感慨。 有她这种见低，想必神农医院，也不会盲目以圈钱为目的，只看见医院的面积越来越大，房子越来越高，收费也越来越贵，态度越来越差，手续越来越繁琐，却没有看到医院的治愈率有多好。 莫君夜提醒了一句，那个风飞扬还在外面等着，他身边只跟着几个人。 这样的架势，可不像是齐国异姓王嫡孙的排场。 不过他都来过两次了，给人的感觉，都是那种不讲究面子的人。 他们把事情又交代了一遍，然后去找风飞扬。 风飞扬正在不远处等着他们，虽然从打扮上能看出来是异族来的，不过并没有什么人围观。 这里是帝都，本来就有不少异族人来这里，早就见怪不怪了。 “世子爷，世子妃，别来无恙。” 风飞扬跟之前一样，很有礼貌，表情也很平淡。 “风公子这是要进宫？”尹素婳问着。 “不着急，也是先过来看看朋友，至于进宫，要等后面的人到了。”风飞扬的回答，让尹素婳好好奇，难道这次风芷翎就直接跟着过来了？ “风姑娘也来了？” “不错，他们在后面，跟着大齐的队伍。” 这个队伍是干嘛的，尹素婳心里清楚。 “去府里坐坐吧，虽然这个时间，二弟未必在家。” 尹素婳想着，他应该是来看莫君毅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之前就亲密，这次和亲之后，应该会更加亲密。 “不用着急，我倒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世子爷和世子妃。” 莫君夜知道，他主要是想要请教尹素婳，自己就是附带的。 不过他并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娘子给他长脸。 “那就去我的就酒楼上坐坐，小酌一杯。” 莫君夜的表现，到现在为止都很大方。 酒楼之上，包间之中，风飞扬坐在那里，从袖口掏出一个东西。 “世子妃，这是我祖父让我这次过来，务必要带给你的。” 尹素婳接过来，想到了自己救过的风揽辰。 “风老王爷现在的身子不错吧？” “并没有再犯过，上次我们又带回去了世子妃的药方，他用起来很好。” “那就好，这个其实也有一定的预防作用。”尹素婳说着。 风飞扬也是医者，他知道医毒不分家，自然也明白，有些看似不可能的药方，往往可以起到神奇的作用。 就像是给风揽辰的药方中，那个乌鸡白凤丸，就很神奇。 同时又配合去了皮的半只鸡，除了少许盐分不加任何东西熬出来的汤，未必好喝，却真的管用。 “风公子的医术，之前并没有领教，不过刚刚只凭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女子是鹦鹉热，也实属罕见。” 尹素婳并不是恭维，毕竟风飞扬跟着九尘大师学医，不是浪得虚名。 “世子妃过奖了，我也是在那里观察了一下，而且听到了你问询他们的情况，其实得到的讯息，跟世子妃是一样的。”风飞扬不是什么沽名钓誉的人。 莫君夜并没有因为他们探讨的问题，是医学方面的，就觉得不自在。 也许是担心自己只跟尹素婳说话，会让莫君夜多想，风飞扬很是恭敬的问了莫君夜一句：“世子爷，其实这次提前入帝都，是有些事情，想要弄得再清楚一点，毕竟关系到我妹妹的将来。” 莫君夜马上反应过来，问着：“是想打听一些关于我二弟的事？” 尹素婳已经告诉他，太后的担心。 他当然也做好了这心里准备，反正莫君毅娶谁，都是出于利益的衡量。 有王妃在，还有护国公府的人，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给莫君毅挑选一个对他更有利的夫人。 “算是，也不全是。”风飞扬回答的也算是干脆。 “那你想打听谁？”莫君夜没有废话。 “无非就是他那些亲戚的关系，会不会太复杂。” 风飞扬这个才是像是个做哥哥的样子，他的妹妹要出嫁，他考虑的不是对方家族是不是足够庞大，而是对方身后的关系，会不会让妹妹受委屈。 尹素婳有些感慨，好哥哥从来都是别人家的。 “其实他有什么亲人，你们应该很清楚，之前你们来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如果是王府这边的亲人，自然跟我有关，那就是皇室了，这个你们总是没有办法避开，另外就是王妃的母家，那些人你照样见过。” 有些话，不太适合莫君夜去说，尹素婳就帮他回答了。 莫君夜又补充了一句：“你想打听我二弟那边的情况，来问我似乎不太合适，万一这门婚事，因为我没有成，我不是落下埋怨了？如果他们并没有受到影响，还是在一起了，我今日说的什么不好听的，日后不是更加尴尬？” 他这个话，已经暗示，自己对那边的人不会有什么好话。 风飞扬并没有觉得意外，他也很是坦诚：“那是因为我知道世子爷跟我师弟关系说不上好，却不会故意说别人的坏话，我只是想要让我妹妹幸福，希望世子爷可以理解。” 听到他这句话，尹素婳问着：“风公子，听你这个话，你们家已经确定，要把风姑娘嫁给莫君毅了？” 第538章 给木老夫人的礼物 其实这个问题，莫君夜也有些好奇。 虽然接触的机会不多，他对风家这对兄妹的印象，还算是不错。 最起码在他看来，他们的三观还可以。 “没有，这个还是要问过姨祖母的意见。”风飞扬的话，倒是让尹素婳安心了不少。 只要不是嫁给莫君毅，其实他们还是可以好好相处。 “那你去了解一下柳家就行了，现在柳家正在想办法让他们和离的女儿嫁给莫君毅，说不定被你妹妹抢先，柳姑娘就只能当妾了。” 尹素婳后面的话，就没有说。 不过风飞扬的头脑，也不简单。 他明白尹素婳的意思，如果柳琳琅做小，自己的妹妹做正室，将来他们之间，自然是要斗来斗去。 柳琳琅有护国公府当做后盾，有王妃这个亲姨母当靠山，而自己的妹妹呢？父母兄弟，都远在大齐，大雍这边只有一个姨祖母，虽然有太后之尊，总不能时时插手别人后院的事。 不管怎么算，自己的没么将来都没有把那过消停的日子。 对于柳家，他早就见识过了。 他们还在王府的时候，就见过柳夫人是怎么不要脸的。 谁跟这样的人粘上关系，都不是什么好事。 “多谢世子妃提点。” “我没有提点你什么，我只是把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说了一下，你不是想要了解么，其实这些东西，你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我这是不想让你太费事，也是看在太后娘娘的份上。” 只要他们不是对立的关系，有太后和木老夫人的交情在，其实他们就是世交。 “我懂，我都懂。”风飞扬明白尹素婳的意思，这个不是他们说的坏话，而是实话。 “其实这次，我也要去拜访一下木老夫人，这些年，她多方照顾我姨祖母，这次我祖母还让我带了些东西，专门感谢木老夫人的。” “今日就想过去么？”尹素婳问着。 “如果方便的话，自然是今日。”风飞扬也很坦诚。 莫君夜好像是想起来什么，直接说着：“娘子，你不想去看看外祖母他们么？最主要的，你不惦记那个人么？” 尹素婳知道，他是想要让自己跟着。 估计这个风飞扬，这次过来的事情，应该不少。 “好啊，估计你现在这样过去，被人看到了也不好，不如我们带你过去。” 风飞扬听了之后，自然没有拒绝。 这样一来，本身就方便很多。 他们一起出现在定国公府，木昊泽和木老夫人挺震惊。 尹素婳过来，他们并不觉得意外。 昨日她刚刚把木星遥送过来，肯定会惦记。 想不到，这次风飞扬竟然跟着过来了。 “飞扬，你什么时候来的大雍？”木老夫人很是慈祥。 “会老夫人的话，我是今日刚到，正巧在街上，遇到世子爷和世子妃，便结伴前来。” 听到他的话，木昊泽他们自然明白，他还没有进宫。 “你不去看望太后娘娘，直接来这里，不太合适吧？”木昊泽并没有藏着。 风飞扬也没有介意：“因为我还要等妹妹他们前来，估计明日他们就到了，我们一起进宫就好，今日我也是有些东西，专程送给木老夫人，是祖母交代，一定要亲手交给老夫人。” 说完之后，他从另外一个袖子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至于这个小盒子里面是什么，他们倒是有些好奇。 接过东西，木老夫人的表情，变得不太对劲。 其实从小盒子出现的时候，他就不太一样了。 小心翼翼的想要打开，却发现没有办法。 看到外祖母的变化，尹素婳倒是更加好奇了。 这个小盒子，外祖母应该是认识。 “这……” “这个是当年祖母无意之中得到的，她后来知道，这个东西似乎跟老夫人有关，所以让我特意带来，还给老夫人。” 木老夫人眼睛都要湿润了，这个表情让木家人都很疑惑。 就连定国公，都都觉得奇怪。 这么多年，他并没有听自己的夫人，提起过类似的东西。 “夫人，你怎么了？”木昊泽很是关切的问着。 两位就舅母，也担心婆婆有事，想着要不要上前。 今日木青林和木青山，都去军营了，几位公子，也都公干去了。 在家的人，除了国公爷，就是女眷和孩子们。 老夫人很是感慨，拿着那个小盒子，一直没有说话。 这次就连莫君夜，都觉得不对劲了。 这个小盒子，看起来好像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怎么就让外祖母这么感慨？ 他看着风飞扬，他总觉得，这次他出现的时候，有些不太寻常。 朝廷那边，好像也没有接到消息，说是齐国的队伍已经来了。 他们总是喜欢干这种事，之前风揽辰过来，也是没有惊动任何人，到最后都没有跟大雍报备。 这次，风飞扬又是这样，他进了城，队伍都到了城外了，还是没有通知宫里。 他专门给木老夫人送的东西，也是让人觉得纳闷。 “外祖母，你没事吧？”尹素婳开口了。 木老夫人终于回过神来，然后看着他们。 不过她并没有急着回答问题，而是问着：“这个东西，你祖母从什么地方得来？”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是听祖母说，这是她年轻的时候，在一处山谷，遇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他请求我祖母，把这个东西带走，将来带给他的家人……” “那个人呢？”木老夫人着急了。 风飞扬感慨了一句：“死了，祖母把东西拿到手里，那个人就合眼了……” “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外祖母就就是那个人要找的人？”莫君夜的质疑，非常合理。 这么多年，线索早就断了，怎么就突然查到了？ 风飞扬明白他们的担心，就解释着：“当初我和妹妹去学艺，外祖母其实就请教过师傅，想要找到当年那个人托付的亲人，这么多年，她没有任何头绪，试图打开这个盒子，却没有任何办法，所以想请师傅帮忙。” 尹素婳明白了，九尘大师也出手了。 不过能查到当年那个死人，跟外祖母有关系，这个本事，确实神奇。 老夫人的眼泪，终于绷不住了，她把小盒子捂在心口，然后呼唤了一声：“哥哥……” 第539章 鲁班锁 这两个字，让在场的人，都这蒙了。 就连木昊泽，都是一样，哥哥？ 刚刚夫人说，那个人是她的哥哥？ 尹素婳对于这个称呼，自然也是非常好奇。 祖母的哥哥，而且是年轻的时候，看来那个时候，他们也经历了不少事。 莫君夜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这些人，这些事，竟然都能穿来连起来。 当年，外祖母的哥哥，到底是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又怎么会把东西交给风家的老王妃，现在，又怎么会想到，把东西交给外祖母。 还有在其中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的九尘大师，别人没有办法做到的事，他怎么做到的？ 尘封了几十年的忘事，他竟然可以查到当年的当事人，光是这个本事，就让天下人几乎都要望尘莫及了。 尹素婳的关注点，却在另外一个地方，就是那个小盒子，竟然几十年，都没有办法被打开。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个东西到底多神奇。 不过现在木老夫人那个状态，她自然不会说这个。 刚刚她嘴里念叨的哥哥，在她印象里，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看外祖父的状态，估计他都没有见过。 “外祖母，这是谁的东西？” 木老夫人抬起头，还是那个伤感的样子。 “我的哥哥，你的舅公。” 这个称呼，尹素婳可以确定了。 “外祖父，你见过我舅公么？”尹素婳觉得，自己需要确认一下。 如果外祖父都没有见过，这一定是个年代久远的故事了。 果然，木昊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位大舅哥。 两位舅母，还有几位儿媳妇，都不敢说话。 这些年，他们对于木老夫人的的过去，竟然一无所知。 看来，还是他们对于长辈的关心不够。 其实莫君夜有些好奇，当年木老夫人好歹也算是出身名门，怎么关于她这个哥哥，却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好像是从来没有人跟他提起过，木老夫人竟然还有一个哥哥。 “我们已经几十年没有见面了……”木老夫人的声音已经变了。 又是几十年，尹素婳现在觉得，这个时代，没有几十年的故事，都不红意思拿出来跟大家分享，没有几十年的封存，都不好意思称为秘密。 像是她这种性子，如果有什么东西让她惦记几十年，估计她都能崩溃。 “他离开的时候，我还很小，记忆中他就喜欢研究这些小玩意，然后逗我开心，还总是寻找各种各样稀奇的东西，送到我跟前，可是在我还没有长大的时候，他突然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木老夫人眼神放空，像是回忆起了从前。 木昊泽轻轻帮她擦了擦眼泪，然后问着：“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同我说？” “毕竟失踪太久了，我爹娘都放弃寻找了，我又何必给你增加负担。其实我有这个心理准备，他应该不在人世了，他那么疼我，如果还活着，一定会回来看我。” 木老夫人说完，眼泪又一次决堤。 木家人都跟着难受，尹素婳也算在内。 风飞扬有些尴尬，他来的本意，并不是为了招惹木老夫人。 这个东西，是祖母让自己转交的，至于当年她怎么得到这个盒子，他刚刚也解释的很清楚了。 或许是木老夫人终于确定的知道，自己的哥哥真的死了，心里那根绷了几十年的弦，终于断了吧。 她这个几十年，一定比姨祖母在大雍的时间长。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长大，也就是说，事情最少过去五十年了。 这五十年的时间，这个小盒子在祖母的手里，竟然都没有被打开过。 他的注意力，也放在了盒子上，这个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们又哭了一会，眼见着尹素婳也跟着难受，木老夫人想起来什么，马上说着：“都怪我，把大家都弄哭了，素婳，你快别跟着难受了，你现在怀着孕呢，这样对孩子不好。” 听到这个消息，风飞扬愣了一下：“世子妃竟然怀孕了？” “嗯，没有多久，还不到三个月。”莫君夜很自然的回答。 这个是他当相公和爹的觉悟，孩子和娘子，他都要守护。 风飞扬还挺惊奇的样子，说着：“想不到，我们回大齐这些时间，这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只是隐约知道，丞相大人似乎不在了。” “没错，你说的那个无耻之徒，死的很痛苦。” 莫君夜并没有对尹厚岩的死，有任何抱歉和遗憾。 他跟娘子一样，都觉得很痛快。 风飞扬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好，所以就没有再提。 他只是惊叹，世子妃的本事。 堂堂文官之首，竟然被她治的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他当然不会去打听，自己祖母还给木老夫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结果，尹素婳开口了：“外祖母，那个小盒子，能给我看一眼么？” 木老夫人愣了一下，并没有犹豫，直接就把东西递了过去。 “你想看，那就看看吧。” 莫君夜伸手帮忙接了过来，顺便也看了一眼，这个小盒子，形状并不是很规则，各种长条穿插，看似可以随便掰开，却很结实。 这种设计，还挺精巧。 尹素婳拿在手里，稍微掂量了一下，然后看着小盒子的构造。 她轻轻说了一句：“原来是鲁班锁。” “素婳，你认识这个东西？”木老夫人马上问着。 莫君夜也是一样好奇，这种东西，到了尹素婳跟前，竟然也隐藏不住？ “没见过，但是听过，看这个构造，大概就是那种东西，鲁班锁有两种，一种易拆难装，一种一装难拆，这显然是第二种。” “这个看上去，也就是几根特殊形状的木棒组装在一起，想不到还挺厉害。”风飞扬感慨了一句。 莫君夜保持沉默，不懂的东西，他不会多嘴，更不会妄自评论什么简单。 这个时候，木星遥从里面走出来。 见到大家都在，他有些蒙了。 “姐姐，姐夫，你们来了……” 听到他这个称呼，风飞扬还愣了一下。 而木星遥看到风飞扬的时候，神情巨变：“是你！” 第540章 疑点重重 这句话，自然也引起了在场这些人的注意。 “星遥，你们见过？”尹素婳问着。 “他救过我，之前我们在外面的时候，有一次犯病，正好他出现了。” 木星遥的话，倒是让尹素婳更加感兴趣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巧合，才让这两个人相遇。 “风公子的医术高超，救了你估计只是举手之劳。” 尹素婳似乎话里有话，已经很隐晦了。 风飞扬笑了笑：“当时下山历练，正好经过他们住的地方，也就顺手而为了，不过，方才听他叫世子妃姐姐，我大概没有听错吧？” 尹素婳也很大方的承认：“嗯，这是我弟弟。失散多年，又找回来了。” 风飞扬的表情变了，这个消息，对于他来时候，还挺突然。 想不到才这么短时间不见，这边发生了这么多事。 尹家被连根拔了，尹素婳怀孕了，她还多了一个弟弟，而这个弟弟，又是自己之前救过的人。 这里面到底有多少名堂，就真的让人深思了。 不过风飞扬这个理由，倒是也说的过去，学医的人，出去历练，再正常不过。 当时他们住的附近，离九尘大师的地方又不算远，出于三国交界的地方，虽然还在大雍境内，不过为了躲开尹厚岩的眼线，自然是要越偏远越好。 “看来星遥还真是幸运，之前出事，被风公子救了，这次出事，又遇到了自己的亲姐姐。” 大舅母总结了一下，木星遥这两次出事，确实都逢凶化吉了。 “这次又出事了？”风飞扬抓到了重点。 “嗯，他中了毒，很刁钻的毒。” 尹素婳把木星遥中的毒，形容了一下。 风飞扬的眉头皱起来，很明显，他知道一点内情。 不过在这么多人跟前，他还是没有说什么。 看出来他有所隐瞒，尹素婳倒是没有说什么，这么多人在，有些事情，不太适合这个时候讲。 “还好世子妃的医术高超，不然还真是危险，不过他竟然是世子妃的亲弟弟，这件事，也让人出乎意料。”风飞扬的态度并没有要主动说什么的样子。 尹素婳和莫君夜都是聪明人，想着私下里，还是要问一下，他对于那个毒，是不是接触过。 他们在木家坐了一阵子，家人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木昊泽很自然的邀请他们留下，风飞扬也没有客气，有姨祖母的交情在，他就是这个家的客人。 吃饭之前，木家的男人们回来了。 听说风飞扬竟然带来了他们舅爷爷的的东西，非常震惊。 就连木昊泽都没有见过的人，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陌生无比。 这些年，木老夫人也从来没有在他们跟前说过这件事。 毕竟她哥哥是突然失踪的，那个时候她没有长大，没有办法理解太多事。 五十年的时间，足够掩埋很多事了。 “祖母，那个东西，真的是舅爷爷留给你的？”木守城心里有这个疑问，自然就问出来了。 “嗯，这个东西，是当年哥哥从家里带走的属于我的唯一一件东西……” 木老夫人的遗憾，还是在心里。 有些话，她也藏了太多年，需要分享。 其实尹素婳也好奇，这些年，舅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外祖母，这个盒子，里面到底有什么？”莫君夜的问题，才直接命中了主题。 既然舅公要把这个东西送回来，一定要交给外祖母，说明这里面的东西，一定跟他们有关。 “我也不清楚，当年这个盒子，我就没有打开过，这是哥哥送给我的礼物，说是等我打开了，就让我实现一个愿望，结果还没等我打开，他就不见了。” 木老夫人也没有办法说别的，当年的事情，她并不清楚。 尤其是在哥哥离开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是不是只要打开这个盒子，就可以知道里面的秘密了？”木守城眼睛都在放光了。 在他看来，这好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这个时候风飞扬提醒了一句：“这个盒子，在我祖母手里五十年了，都没有打开过。” 木守城有些不敢相信：“五十年？干脆劈开不就完了么。” 他说话这个鲁莽的样子，让人很无语。 “木公子，这东西，毕竟是别人委托我祖母交给亲人的，她试图打开，也只是想要寻找那个人的线索，自然不会轻易破坏……” “当时他就没有说过，我祖母的名字么？” “没有，当时他说的是，交给阿阮，如果说了全名，我们自然早就找过来了。” 阿阮这个名字，尹素婳上次听到，还是在太后娘娘的嘴里。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是外祖母的小名。 风老夫人这些年都没有踏足过大雍，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现在东西到了祖母手里，大家又想知道里面的秘密，不如破开就算了。”木守城的话发言，从来没有让别人看到希望。 马莹在旁边拉了他一下，让他不要乱说话。 木守城这才发现，木青山正在瞪着自己。 他赶紧装作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不敢说话了。 风飞扬这个时候就不方便说什么了，东西已经带到了，毕竟这个是他们木家的事。 “木兄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木星遥身上。 “好多了，我姐姐的医术很好，比林贵妃说的还好。” 木星遥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回答着。 风飞扬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你姐姐救过的人，比我救过的还多，就连我祖父，也是幸亏遇到了你姐姐。” “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木星遥对这些人的关系，并没有深入了解。 他刚刚回来，很多事情，都需要慢慢接受。 吃过饭之后，莫君夜他们还是决定带着风飞扬离开。 这个地方，不太适合他留宿。 哪怕回到宁王府，有莫君毅在那里，总比这里强很多。 这件事传到那些谗臣耳朵里，对国公府没有任何好处。 他们离开的路上，莫君夜开口了：“风公子，星遥的毒，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第541章 风揽辰的礼物 这个问题，其实尹素婳也想问。 不过莫君夜问起来，会更加有气势吧。 风飞扬比没有意外，自己之前在定国公府的表情，估计被他们捕捉到了。 他们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对于这件事，本来就全神贯注在想着线索，自己这个是送上门了。 “世子爷，世子妃，果然瞒不过你们。” 他都没有迂回一下，直接承认了。 “看来，我们要找个地方，好好谈谈了。”莫君夜说着。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如改天吧，反正我不着急走，我妹妹明日就要来了，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我跟你们保证，这个毒，不是我下的。” 风飞扬的态度，非常明确。 他愿意说实话，不过事情太复杂，需要给自己一点时间。 尹素婳听了之后，并没有反对。 她没有急于知道答案，也是因为她现在还在等她和木星遥的亲缘鉴定结果。 有些问题，不是她有没有耐心，而是真的需要时间。 “正好，你也先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回答我。”尹素婳这个意思，就是同意了。 到了宁王府，当风飞扬也跟着一起下来的时候，下人都蒙了。 他们赶紧进去通报，说是风公子来了。 莫君毅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还不太相信。 直到他亲眼看到风飞扬，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师兄，你怎么来了？” “我不亲自过来看看我妹妹的婚事，怎么能放心？”风飞扬的回答，无比坦诚。 他这次过来，主要就是为了风芷翎的事。 莫君毅的表情一直很坦然，没有任何变化。 “大哥，大嫂，你们怎么会遇到师兄？” “只能说是他幸运，今日在百草堂碰到我们，不然今日的两顿饭，都不一定有着落。”莫君夜这个语气，反而不像是开玩笑。 风飞扬苦笑了一下，自己在世子爷的眼里，怎么好像是千里迢迢来蹭饭？ 他们进入王府，莫君毅带着风飞扬去见了宁王和王妃，而莫君夜和尹素婳先回去休息了。 风飞扬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 关于木星遥的事，自然还要瞒着大家。 “你觉得他跟下毒的人什么关系？”莫君夜问着。 反正是自己的院子了，探讨什么问题，都没有关系。 尹素婳其实也在考虑这个，不过这一路，都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因为她想到的人，都没有什么合理的理由。 “我想过是九尘大师，可是他应该没有这个必要。”尹素婳说着。 “说说看，为什么想到他？” 莫君夜心里的人选，也有这个神秘的九尘大师。 尹素婳很认真的说着：“这个九尘大师的医术，自然是在风飞扬之上，下毒之类的事，对他来说并不难，而且还要有无双的智谋。” 莫君夜点了点头，他也是想到了这里。 “而且那个人，能够查到林贵妃和魏侧妃把人藏在什么地方，这个本事并不简单，今日风飞扬说，他的师傅一出手，就帮风老夫人查到了五十年前，舅公要寻找的人，就是外祖母，这么长时间的事，他竟然能有线索，我弟弟的事，自然瞒不过。” “另外，最近发生这些事，涉及到的人，或多或少都跟他有关，所以我才怀疑到他头上。” 听着尹素婳的分析，莫君夜只有点头。 这些问题，自然也是他想到了九尘大师的理由。 不过他心里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越是明显的线索，有时候越有误导性。 如果是九尘大师下毒，自然不会让风飞扬说出来，他对这个毒药有所了解。 而且他明知道木星遥是尹素婳的弟弟，这个时候给他下毒，无非是跟大雍宁王府和定国公府为敌，加上尹素婳本身的实力，九尘大师这是要让自己多年以来，游离在三国之外的地位受到影响。 这样的事，显然不是一个智者会做出来的。 所以，在尹素婳说完之后，莫君夜帮她补充了一点：“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他被你排除了。” “没错，我现在先把他放在一边。” “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保护好家人，然后想着要怎么查出背后的人。” “其实背后的人，线索已经到了，就在风飞扬身上。说不定，风芷翎也知道。” “嗯，还有那个盒子，我倒是很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当年舅公拿走之后，到底有没有打开过，既然带走了，为什么临死之前，又一定要让人带回来给外祖母？” 莫君夜的问题，让尹素婳的思绪，从刚刚那件事，转移到这边。 “本以为，解决了尹厚岩，我的生活就会轻松很多，想不到，只是不用想着报复别人，其他的事情，不但没有少，反而更多了。” 尹素婳轻轻抱怨了一句，然后靠在莫君夜怀里。 莫君夜倒是觉得很正常：“之前你想的是怎么进攻，别人要防备你，他们自然比你累，现在敌人不在了，你却被突如其来的人盯上了，要开始防守，而且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自然比当时有目的的当进攻者更累了。” 他这套理论，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区别在于，之前尹素婳有目标，现在她不知道目标是谁。 尹素婳没有反驳，她早就适应了这边这样的生活。 站得高，就会有很多人恭喜你，也会有更多人嫉妒你。 不过这些嫉妒，如果只是放在心里，自己当然不会怎么样，如果落实到行动上，那就不要怪自己以牙还牙了。 “你还没有看看，风老王爷给你带的是什么东西。”莫君夜提醒了一声。 说起这个，尹素婳才想起来。 她拿出风飞扬交给自己那个小包裹，然后慢慢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尹素婳愣了一下，他送这种东西给自己干什么？ “扳指？”莫君夜也有些迟疑。 这种东西，对于尹素婳来说，有什么用？ “还有一封信。”尹素婳说着。 他们把信展开，然后读了一下。 “这个扳指，代表的是大齐所有风姓人族长的身份，以后我如果到大齐去，这个扳指会有很大作用。”尹素婳明白了。 莫君夜却嘟囔了一句：“没事去大齐干什么？我的床装不下你了？” 第542章 师兄弟夜话 尹素婳哭笑不得，刚刚自己只是说一下，又不是真的要过去。 她只好安慰着：“好好好，是我说的不对，有你在这里，我怎么会舍得离开。” 莫君夜这才满意，说着：“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道歉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 尹素婳蒙了，这些词，他从哪听来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莫君夜的手搭在尹素婳的腿上。 怀孕并没有改变尹素婳的习惯，她还是把一条腿扔在莫君夜身上。 风飞扬的房间，莫君毅却待到很晚。 “师兄，这次你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为了芷翎的婚事，你也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妹妹，不想让他受委屈。” 两个人之间的谈话，不像是久别重逢，反而像是在互相探底。 “你提前过来，总有自己的安排吧？”大家都是师兄弟，莫君毅自然了解风飞扬的习惯。 风飞扬也没有意外，他会猜到自己有其他的事。 毕竟他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在一起那么久，彼此有什么习惯，都很清楚。 “嗯，是有一些事，帮我祖母送了一件东西给木老夫人。” 他隐瞒了祖父也有东西给尹素婳的事，毕竟他也不知道送的是什么。 祖父的东西，他自然不敢拆开。 “你祖母跟木老夫人有旧？”莫君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当然不是，因为我姨祖母，这些年承蒙木老夫人照顾，在大雍才算是有个朋友，没有那么孤独，我祖母发自内心的感激。”风飞扬很巧妙的回答。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即便是自己的师弟，有些事情，也不能说给他听。 莫君毅知道，这个未必是实话，却无比合理，他也没有办法质疑。 他笑了笑，又说着：“想不到，你祖母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太后娘娘，感情还是不错。” 风飞扬也是笑的莫名其妙，回了一句：“并不是所有姐妹，都像是王妃和柳夫人那样。” 这句话，让莫君夜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 随后，他反应过来是自己刚才的调侃不太合适。 他马上说着：“师兄，你别往心里去，你应该知道，我没有恶意。” “我也是。”风飞扬很坦率。 莫君毅说了半天，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已经有些累了。 “师兄，你回大齐之后，有没有见过师傅？” “没有，不过有书信来往。反而是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跟师傅联系？” 就是因为九尘大师，他们才知道那个东西是属于五十年前，木老夫人的哥哥。 “我也给师傅写了信，不过师傅没有回复……” 莫君毅简单说了一句，反正也没有说自己写了什么。 “很正常，师傅也许又出去游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傅每隔一段时间，总要出去走走的。” 莫君毅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这次他会选择什么地方。” “这个就要看他自己了，我们这段时间，遇到问题，还是自己解决吧。不过对你来说，还能有什么问题？毕竟你是宁王府的公子，皇上都是你亲伯父，想要什么，都很简单。” 莫君毅低头，然后抱了抱拳：“师兄，你就莫要取笑我了，你们何尝不是名门之后？” 风飞扬却叹了口气：“那又如何，只要有大周的血统在，就注定被人猜忌。” 莫君毅停顿下来，他知道，风飞扬不是真的介意自己的血统，而是对三个国家的当权者表示失望了。 当年周国灭亡，本来就是他们造成的。 周国不在了，周国人也早就跟他们融为一体了，现在还要想着，不能让有周国血统的人，接近权利中心，这个该有多荒谬？ “师兄，不要想这些了，明日应该还有很多事情，你早点睡吧。” 莫君毅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 就在他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风飞扬问了一句：“师弟，你是真心想要娶我妹妹，还是为了别的？” 这个问题，莫君毅没有转身，而是背对着风飞扬回答了一句：“师兄，你自然会知道的。”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二天起来之后，尹素婳还是像树袋熊一样扒在莫君夜身上，那边已经来人传早饭了。 因为有客人在，他们自然要过去看看。 在周嬷嬷他们反复的催促下，尹素婳终于起来了，然后简单的梳洗了一下。 到了前厅，大家都已经在了。 宁王表情很庄重，对风飞扬的到来，自然很欢迎。 “今日你跟我一同去金殿？”宁王问着。 风飞扬说着：“我正有此意，多谢王爷。” 他来到帝都，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 昨日在街上，已经有人看到他了。 之前他来过，自然有不少人都认识他。 消息传回宫里，并不是什么费时间的事。 “你妹妹跟着队伍，今日应该也能到了吧？”宁王出于客气，还是问了一下。 “今日到城外，还是要跟皇上交涉之后，才能进城，这点规矩，晚辈自然明白，不敢僭越。” 尹素婳腹诽着，你和你爷爷一样，进城都没有打招呼，还说懂规矩。 不过这样的话，总不好在饭桌上说。 王妃的神情，比前几日好多了。 毕竟这些天，柳夫人都要磨死她了。 如果不是护国公他们一家不日就到到帝都，她也不用这么心烦。 有国公老夫人给柳夫人撑腰，自己估计做什么都是错的。 吃过饭，宁王带着风飞扬和莫君毅上朝去了，尹素婳和莫君毅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王妃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清静一下，同时还能享受，自己的儿子要成亲的喜悦，结果柳夫人的到来，让她的头又大了。 “快请进来吧。”王妃对报信的丫鬟说着。 “不用了，我自己都进来了。”柳夫人果然像是鬼一样出现了。 “姐姐，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早？” 王妃没有办法，只能强颜欢笑。 柳夫人说着：“这不是想着，早点来，早点让你决定么……” 王妃都要蒙了，决定什么，现在大齐的人来了，如果姐姐继续这么闹，儿子的婚事就吹了。 “刚刚我来的路上，看到了妹夫带着大齐的风公子骑在马上，他怎么又来了？” “自然是为了和亲。”王妃无奈的说着。 柳夫人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既然是和亲，你觉得我们家琳琅，跟他是不是很般配？” 第543章 王妃很无奈 王妃听到之后，非常无语。 这段时间，她对这个姐姐，都要忍到极点了。 “姐姐，是不是只要你觉得优秀的男子，都可以被你女儿挑来拣去？你女儿是仙女下凡，还是身怀宝藏，谁娶了她就赢了天下？” 柳夫人蒙了，自己不过是想要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好婆家，怎么就成了妹妹嘴里说的那种人了？ 她都放弃皇子了，毕竟女儿不是完璧之身了，她知道皇室的规矩。 “妹妹，你这是何意？” 王妃看着柳夫人还是在装傻，只能把压在心里的话，都掏出来了。 “姐姐，这些年，你做的这些事，有哪件是让人喜欢的？每次不是帮你出头整理？之前琳琅没有成亲的时候，让你把她嫁给莫君夜，你觉得不吉利，不肯，结果呢？人家不但没死，现在都要有孩子了，你又想要让琳琅做小，就是为了以后能够在王府跟一杯羹，眼见莫君夜那边行不通了，竟然打我儿子的主意，你这个姐姐，就这样对待我这个妹妹？” 柳夫人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妹妹，我想为自己的孩子找一个好前程，这样有错么？你身为他们的姨母，帮忙不是应该的？没有咱们国公府，你这个王妃，还想当的安稳么？我这个当姐姐的，如果过的不好，你能看的下去么？” 柳夫人的话，让王妃听了之后，脑子都要炸了。 这些不要脸的理论，她已经听了太多年年了。 “这些年，我帮了你多少，心里没有数么？身为姐姐，你不想办法帮我就算了，每次都要在外面惹祸，然后让我出面，让我当坏人，我一个人我也可以咬咬牙忍了，现在你又要打君毅的主意，不管是我，还是我的孩子，都要为了你和你的孩子活是么？” 王妃越想越生气，柳夫人这个操作，她早就有怨言了。 “怎么，难道表哥不应该帮着自己过得不好的表妹？他们在一起，怎么就不行了？非要看着琳琅这辈子没办法找到一个好人家，你才愿意么？” 柳夫人还是胡搅蛮缠，完全不想站在王妃的角度想。 王妃都要气坏了，跟这个不讲理的姐姐讲这些，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叹了口气，也是没办法了。 林妈妈在一边看着，也不敢插话。 但凡她敢说一句话，估计柳夫人都能找到借口撕了她。 王妃看着柳夫人的样子，又问了一句：“姐姐，我倒是问问你，如果我们换过来，你会让自己的儿子结这样的婚事？” 柳夫人还挺理直气壮：“我如果坐在这个位置，都一定把自己的亲人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还会像你一样，这么小心翼翼的，自己的亲姐姐受了委屈，都不敢帮着出头，你都要窝囊死了。” 这句话，是真的刺痛了王妃。 “姐姐，你可知道自己刚刚在说什么？” “怎么不知道，就是再给我个机会让我重新说，我还是这个想法，这些年，我让你帮什么忙，你总是推三阻四的，结果不都是轻而易举的就办成了，总是强调自己怎么为难干什么？不过是想要让我感谢你，你跟自己的亲姐姐，也要算计这个，怎么对尹素婳那个小蹄子，就没有半分办法？还想帮自己的儿子争取世子之位，我们都不行了，你用什么争？” 王妃的涵养再好，经年的委屈加上姐姐这个态度，都让她忍无可忍。 “林妈妈，送客。” 她不想废话了，跟这个姐姐说下去，自己不会占到什么便宜。 “好，我这个好妹妹，果然是长本事了，竟然要敢自己的姐姐出家门。我已经让一步了，如果你不想让君毅娶琳琅，就想办法促成那个风公子，难道风家的事情，你也要管么？” 王妃根本不说话了，这样闹下去，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人看笑话。 林妈妈过来，好说歹说，让柳夫人先回去，他们王妃今日情绪不太对劲。 结果，柳夫人根本就不给她这个面子。 “妹妹，你是看不起姐姐么？觉得自己是王妃了，姐姐只是个子爵夫人，我们之间有巨大的等级差距，我的孩子们，也都被你们府里的世子妃折磨的不成样子了，你觉得看不上我这个姐姐了，觉得我给你丢人了是么？” 她越说越离谱，本来王妃以为她要跟自己撕破脸。 结果柳夫人突然坐在地上，眼泪流下来。 “姐姐知道，这些年，也确实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可是我们毕竟是姐妹，一个爹一个娘的，又不是从两个娘胎里出来的，你就是再怎么恨我不争气，难道能眼睁睁看着姐姐的日子过不下去？” 突然的感情牌，林妈妈都蒙了。 这个柳夫人，确实有一套。 王妃都要在发火的边缘了，甚至有些泄露了，结果被柳夫人一招扑灭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柳夫人，心中想着，这个姐姐，这么多年了，每次要惹毛自己，都用这一招。 “姐姐，总是这样，就没有意思了。” 王妃是真的无奈了，被这个姐姐弄得神经都要敏感了。 柳夫人去却没有在意，继续说着自己的诉求：“妹妹，你就再帮姐姐一次，难道你忍心让琳琅一个人孤独终老？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姨母也是半个母亲，你没有女儿，我的女儿，不就是你的女儿么？” 这句话说完，王妃整个人的火气，已经被压的完全发不出来。 “姐姐，你就不能让她找个条件合适的人，门第低一点也无所谓，反正她嫁过去也不会受到欺负，你为什么一定要盯着君毅和这个风公子？” 柳夫人也是振振有词：“你当她的婆婆，自然会很疼她，我心里清楚，也很放心，至于那个风公子，他好歹是个医者，估计会对夫人很好。而且他家世那么好，祖父又是齐国的异姓王，如果琳琅嫁过去，相信朝廷也会对我们柳家格外关照，说不定你姐夫的爵位还可以恢复……” 看着痴心妄想的姐姐，王妃冷冷的说了一句：“既然知道他是学医的，就不怕琳琅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死了？” 第544章 别惹我 这句话，让柳夫人吓了一跳。 “妹妹，琳琅可是你的亲外甥女，你就这样诅咒她？” 柳夫人没有办法理解，王妃为什么不愿意帮着自己。 “姐姐，你为什么就认准了我只要出面，这件事就一定能成？” 王妃想听听，柳夫人的想法，到底能有多幼稚。 李夫人瞪着眼睛说着：“这不是很明显么，风公子是君毅的师兄，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不然之前他怎么会住在你们家？而且你又是王妃，又是君毅的母亲，我相信看在你和君毅的面子上，风公子自然会同意这门婚事。” 王妃脑袋疼，这个无知的姐姐，竟然蠢到了这个程度。 她自己都在怀疑，为什么这些年，母亲偏爱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姐姐。 大概是生姐姐的时候，忘了给她带脑子，所以要补偿她。 “姐姐，你想过没有，这是和亲，是要经过皇上同意的？你觉得皇上会让琳琅这样一个嫁过人又只是子爵之女的人代表大雍跟大齐和亲？” 这个问题，柳夫人却没有在意。 “你到底管不管吧，反正我的女儿，一定要在君毅和风公子之间选择一个。” 柳夫人又开始耍无赖，王妃的怒气，又一次被勾起来。 她看着柳夫人，很是生硬的说了一句：“既然这样，姐姐还是等着父亲和母亲来了，然后告我的状吧。” 柳夫人看到王妃是真的生气了，也有些控制不住了。 “我们郭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不顾亲情的人？” 这句话都要让王妃崩溃了。 不顾亲情？ “姐姐，你所谓的顾及亲情，是不是应该你所有的要求，我都满足？等到父亲他们来了，你是不是也要让二哥把郭家这下一辈唯一的女儿语卉也嫁给天德？如果二哥不同意，你也敢说他不顾亲情？” 柳夫人语塞了，这个她是真的不敢。 郭家二哥那个脾气，绝对敢直接给她一个耳光。 “妹妹，你说这个，还真是不讲道理。” 没办法，她只能这样用语言不断的给王妃拱火。 王妃的忍耐性，再次到达临界值。 “姐姐，趁着我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你先走吧，不然一会闹起来，我敢保证，这里虽然是宁王府，丢脸的一定不是我。” 柳夫人看到王妃也是真的不想跟自己说话了，她也知道王妃的本事，所以有些心虚了。 她还是死要面子的说了一句：“罢了，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一下，到时候，你一定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等到父亲母亲来了，我一定要让他们评理。” 眼看着柳夫人离开，林妈妈赶紧给王妃端来一杯茶。 “王妃，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这么多年，你也知道，她说话不经过大脑，眼前最重要的，是二公子的婚事。” 王妃扶额，刚刚跟柳夫人的对峙，确实让她很累。 跟一个不懂道理的人讲道理，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最要命的事，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姐姐，自己从小就是好这样过的，而且父亲母亲还都偏向她。 “林妈妈，为什么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不像是父亲母亲亲生的。” “怎么会呢，王妃，不要多想。”林妈妈宽慰了一句。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管我做什么，父亲母亲都没有夸奖过我？而我那个姐姐，只要不闯祸，在他们眼里就是十足的好女儿？” 林妈妈知道，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王妃多年。 她也没有办法说太多，毕竟这是主人家的事。 自己万一没想好，胡乱说了些什么影响了王妃和国公府的关系，结果人家又和好了，自己算什么？ “王妃，你们都是老夫人身上掉下来的肉，自然都是一样疼，只不过王妃当年出生的时候，遇到了一些意外，所以他们心里会有个过不去的坎吧。” 林妈妈尽量让这件事听起来更加合理，让王妃不要想太多。 王妃冷笑了一声：“生我的时候难产，差点一尸两命，竟然是我的错？是她怀着我的时候，不顾太医的警告，越是不让做什么，就越要做什么，快要生产了，还要帮姐姐缝制小衣裳，反过来又有把一切怪在我头上？” 王妃是真的理解不了，为什么从小到大，自己就是想让父亲木器认可自己一起，就那么难。 对自己好的人，只有二哥。 就算是大哥，也跟父亲母亲一样，只会宠着姐姐。 这也是姐姐刚刚听到二哥会害怕的原因，因为在郭家，只有这一个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王妃，过去的事情，不要总是纠结，现在你是王妃，她这是一个子爵夫人，心里不平衡，也很正常。” 林妈妈其实对这个柳夫人，早就不满意了，不过是没有办法说而已。 王妃冷静了一下，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慢慢的，她平复下来。 转过头来第一句话，她说着：“君毅的婚事，未必能定的下来。” “怎么，风大人不是很喜欢二公子么？” 在林妈妈看来，这门婚事，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了。 “有姐姐他们一家在，风家未必会放心让女儿嫁到这里来，远离父母，又要经常看姐姐这个亲戚的脸色。” 王妃分析的很透彻，有些事，她看的无比清楚。 “这个也未必，只要二公子确实有这个吸引力，我相信风大人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女婿。” “还有那个院子的人，你忘了么？”王妃的眼神，都有些斜了。 林妈妈马上会意：“王妃说的是世子妃？” “不错，如果君毅跟风芷翎在一起，对于她来说，未必是好事，风芷翎是太后娘娘的外孙女，以后太后娘娘难道会帮着她？” 林妈妈点了点头，王妃担心的没错。 这个问题，确实需要解决。 她问着：“王妃，那我们怎么办？” “这个问题的关键，目前是在风飞扬身上，我们要有态度表现出来，柳家的事情，我们可帮可不帮，而不是被柳家缠住了无法拒绝，这样他对自己妹妹将来的生活，自然没有那么担心，加上跟君毅的感情，这件事也算是更有把握。” 第545章 挺殷勤 王妃的想法，也挺天真。 她还真的以为，这次风芷翎过来，只有她儿子一个选择。 “我们要怎么防着那边？”林妈妈觉得，尹素婳确实是个不太好对付的人。 她几乎没有什么大动作，就把尹厚岩弄死了。 “先看看吧，也要让君毅自己去衡量，有些事情，他不想让我们插手，我们就不要太着急，万一帮了倒忙，我们也不好收场。” “王妃说的是，二公子人中龙凤，自然有这个本事。” “就看看明日风芷翎进城，还有什么安排了。”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他们都没有想过，要从太后娘娘那边下手。 当年的矛盾还在，加上太后娘娘手里没什么实权，他们自然不屑这个孤独的老人。 莫君夜和尹素婳倒是很悠闲，听说柳夫人又来了，而且气冲冲的从那个院子出来，他们也没有任何好奇。 现在王妃不会惯着她，让她随便动莫君毅的心思。 姐妹归姐妹，总不能为了她，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要了。 “你说的那个鉴定，还没有出结果么？”莫君夜难得着急。 木星遥到底是不是尹素婳的亲弟弟，这个关系到他下一步的行动。 “还要等等……” “不能滴血验亲么？不是说亲人之间，血水可以相融？”莫君夜这个也是听别人说的。 “当然不能，血液可以相融的人太多了，而且这个也受温度和一些东西的影响，根本不准，有些亲人之间也不融，非亲非故的人，却可以相融，如果用这个办法，那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知道答案。” “看来还要枯燥的等下去了。”莫君夜感慨了一句。 尹素婳却说着：“怎么会枯燥，这些天，会有很多事，你只管放心。我们就当做看客，其实很好。” “那就看你怎么安排了，如果节目不够精彩，我怕自己会瞌睡。” 尹素婳把手放在莫君夜的脸上，轻轻感受着他脸上的温度。 “怎么了？” “相公，你好像胖了……”尹素婳这句话，让莫君夜有些意外。 “怎么，胖了不好么？说明我过的幸福。” 尹素婳顾盼飞扬，眼角都是笑：“你知道就好……” “咳咳……” 门口，虚怀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思路。 “怎么了？”莫君夜皱着眉头问着。 “世子爷，世子妃，王爷他们回来了。” “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 虚怀听到尹素婳这样说，并没有等莫君夜开口，就赶紧跑了。 刚刚打扰了他们的雅兴，他怕被灭口。 早知道，就应该让若谷来的。 每当这种时候，怎么当出头鸟的总是自己。 “看来明日迎接使团入帝都的事情，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尹素婳守着。 “嗯，去看看吧，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正厅，王爷和王妃他们坐在那里，正在茗茶。 莫君毅并没有回来，风飞扬也不在。 风飞扬既然见到皇上了，自然是返回城外，明日跟自己的妹妹一起进城。 至于莫君毅，这个时候献殷勤，似乎有些太早了。 果然，从宁王的嘴里，证实了这个莫君毅，就是跟着风飞扬一起出城了。 跟他一起出去的，还有大皇子。 这几次重要的国事，似乎都是让大皇子出面，皇上要重点锻炼他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大皇子也确实是几位皇子中，最接近太子之位的人。 嫡出，有庞大的母族作为支撑，而且有帝王之相，朝中的大臣们，对于大皇子，大多数都是赞誉。 “夜儿，素婳，明日你们也要进宫，准备一下，风姑娘你们早就认识了，我就不跟你们说太多了，只是这次她过来，是被齐国皇帝选中来和亲的。” “父王，我们知晓，不是已经定了二弟么？”莫君夜故意试探着。 王妃的表情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宁王倒是没有隐瞒，赶紧帮他纠正：“这种话，不能乱说，只要圣旨没有下，就不能算是定了。而且中间还有不少变数，没有人知道组后的就结果。” “这次和亲，会询问太后娘娘的意见么？”尹素婳觉得，太后娘娘那边，哪怕是走个过场，也应该问一下。 毕竟这次过来的人，是她的孙女辈分的人。 “那些就要看皇上和皇后的意思了，我们不用跟着操心，总归是要把人留下的，至于是让谁出面，就不好说了。” 每当宁王说到，还有变数，不一定，不好说这样的字眼，王妃就觉得心里紧张。 情况跟她想的一样，这门亲事，还没有钉死，即便是莫君毅自己，都没有说过，风芷翎这次过来，一定是嫁给他的。 “父王，明日我们需要做什么？”尹素婳问着。 “你们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不过你现在身子不方便，明日就别去了，都是一些礼仪上的事，明日之后，风家兄妹自然还会来到王府做客，那个时候你再跟风姑娘叙旧就是了。” 莫君夜听了之后，直接说着：“既然娘子不去，我也不想去了。” 宁王轻轻摇了摇头，儿子这个围着娘子转悠的性格，到底是随了谁？ 王妃在他们跟前，反而有些融入不进去。 “不想去，那就不去吧，反正也没有人专门找你，你在家陪陪素婳，不要惹她生气。”宁王说着。 莫君夜还有些傲娇：“我自然是不会惹她生气，她不惹我，就算是给父王面子了。” 宁王哈哈大笑，他并没有把这个当成什么问题。 晚上，在他们自己的屋子。 “相公，我现在怎么觉得，莫君毅这次要失望了……” 尹素婳有这种感觉，也是综合了很多方面。 “何以见得？”莫君夜倒是想要知道，尹素婳怎么推断的。 “你不觉得，这次风飞扬过来，跟莫君毅之间，还是跟之前一样么？” “所以呢，说明什么？”莫君夜还想听。 “如果是他们认定的妹夫，他的态度就不是这样了，而且知道我们王府的情况，也会跟我们适当的保持距离。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大家好像都忽略了，当年先太子的事情，跟护国公有关，风家会让自己的孙女，嫁给护国公的外孙，而且还要在太后娘娘眼前？” 第546章 还在查 尹素婳的分析，每一条都很有道理。 从风飞扬这次过来的表现来看，确实没有什么过分的亲近。 而且他事先打听柳家的情况，表面上是在给风芷翎探路，其实是在暗示他们，如果那个人不是莫君毅，也没有什么意外。 毕竟这么多情况掺杂其中，总不能因为风清石对莫君毅满意，就忽略了历史遗留问题。 莫君夜跟尹素婳的想法其实差不多，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觉得这门婚事能成。 “既然都想到这里了，别的自然不用我们操心，你之前想的，将来要怎么跟他们相处，跟太后娘娘见面，要怎么安慰外祖母，都不存在了。” “是啊，想到这里，我怎么觉得这么轻松。”尹素婳笑了笑。 “你这个算不算是幸灾乐祸？”莫君夜问了一句。 尹素婳马上否认：“这个当然不算了，不过是没有办法把风家收到他们的阵营而已，对于他们来说，不是灾也不是祸，何谈幸灾乐祸，最多就是为风芷翎高兴，那样的女子，不应该嫁给一个伪君子。” 莫君夜听到她对莫君毅的评价，就问着：“那我是什么？” “你就是我相公啊，还想要是什么？哦，对了，还是我孩子的父亲。” 这个回答，莫君夜很满意。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就是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体，让孩子健康出生，然后我就可以夺回我的地位了。”莫君夜还在惦记。 尹素婳笑了，捏了一下莫君夜的鼻子。 “相公，我觉得真的应该生个儿子。” “为什么？” “因为生女儿的话，我担心她没有办法遇到像是你这样疼夫人的夫君，我也会对女婿各种不满意，毕竟有一个这么标准的模范放在这里，跟我一起生活，如果是儿子的话，就简单了，不管将来谁嫁给他，都是那个女子的运气，这个世上，就多了一个幸福的女人……” 这源源不断的马屁，让莫君夜心情大好。 “这些话，你其实可以经常说，我不会厌烦。” 莫君夜的表情，说明他已经上头了。 尹素婳笑了笑，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剩下的她要攒着，以后再说。 “虽然明日不用去上宫里，为了孩子，也为了将来那个女子能有一个健康的夫君，娘子，你早点睡吧。” 莫君夜的话，让尹素婳不能控制的笑起来。 过了好一阵子，尹素婳睡着了。 莫君夜确认她已经睡了，就轻轻下地，然后去了外面。 楚尘正在另外一个房间等着他，整个人安静无比。 “查到了么？”莫君夜问着。 “嗯，星遥少爷之前确实是被人收养了，那个产婆的身份，也已经核实了，她是十几年前，突然失踪的，之前住过的地方，还有不少人对她有印象，当年她也给不少人接过生。” “她的儿子和儿媳，确实没有自己的孩子？” 莫君夜的眼睛，即便是在黑暗中，也是无比明亮。 “没有，好像是她儿子的问题，看了很多郎中，都不见好。他们一家三口，突然搬走了，不过有人看到，那个儿媳妇走的时候，还抱着一个孩子……” “这些年，他们生活在什么地方？距离哪里比较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在那里？” 莫君夜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深入。 楚尘也早就准备好了，所以对答如流。 “也是接近三国交界的地方了，距离九尘大师隐居的地方，确实不算远，也就是半天的路程，几年前好像有人经过那里，祸害了不少人，整个村子的人，好多都中毒了……听说是风飞扬正好下山历练，经过那里，救了不少人。” “那个下毒的人，跟风飞扬是不是一起的？” 莫君夜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关于那个人，现在还在追查。” 这次，楚尘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答案。 “这次杀了产婆一家的人，又是从哪里来的？”莫君夜又问着。 楚尘想了想，回答着：“现场的痕迹，早就被人清理过了，我们在距离已经比较远的地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腰牌，是进出皇宫用的……” 莫君夜的眼睛亮了，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他还是想到了那个人——林贵妃。 能够知道木星遥的所在地，又能调动宫里的人。 这些东西，交汇的那个点，就是林贵妃。 不过他想到了尹素婳说的，她并没有怀疑过林贵妃。 也许是有人想要故意把事情引到她身上，混淆视听。 至于这个人真正的目的，一定更加值得深思。 “行了，下去吧，继续查。”莫君夜需要自己整理一下，这些线索。 楚尘消失在夜幕中，留下莫君夜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当他回去的时候，发现尹素婳还在睡着。 自从她怀孕之后，好像还真是能吃能睡。 他慢慢躺下去，轻轻把手放在了尹素婳的肚子上摸了摸，然后心满意足的拿开。 第二天醒来，尹素婳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莫君夜。 “醒了？”莫君夜又是比她醒得早。 “嗯，昨晚睡得很好，相公，我们今日不进宫，不用起早准备，不过到街上去看看使团进城，应该没事吧？” “当然，你开心就好。”莫君夜说着。 这个回答，值得一个爱的鼓励。 尹素婳捧过莫君夜的脸，吧唧就是一口。 莫君夜已经习惯了尹素婳这样的表达，不过每次还是很享受。 去正厅吃饭的时候，宁王和莫君毅已经出发了，只有王妃和两位侧妃，加上莫佳容和莫君卓。 听到他们说，要去街上看使团，莫佳容自然也想跟着。 “哥哥，嫂子，我能不能去？” 尹素婳没有拒绝，对莫君卓说着：“三弟，你也去吧，反正在家也没有什么事。你小小年纪，已经是秀才，下次考试，这样发挥正常，必然中举，不如放松一天，跟哥哥嫂子出去怎么样？” “既然你嫂子都说了，你就去吧。”魏侧妃也开口说了一句。 这个时候，王妃突然发话了：“君卓啊，你二哥当初也没有科考，既然你坚持要走这条路，我们自然支持，不过你若是想要追求更高的学问，不如让你二哥帮你引荐一下，也拜九尘大师为师，你觉得如何？” 第547章 适婚莫佳容 众人听了之后，自然是各自都有不同的表情。 他们都没有想到，王妃竟然会主动提出这个。 魏侧妃并没有给莫君卓解围，这就是她的教育方式，有些事情，他要学会自己解决。 莫君卓也没有犹豫太久，刚刚只是在想措辞。 “多谢王妃关心，我觉得自己还是在沉淀一下，先证明自己再说。如果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就去了九尘大师那里，他听说我是二哥的弟弟，以为我跟二哥一样博学多才，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压力，也会让九尘大师对我失望。” 这样的回答，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不但夸奖了莫君毅，让王妃高兴，同时也委婉的拒绝了王妃的提议。 尹素婳想着，如果自己的弟弟，当年没有被人救走，也不会有这样的风骨，因为他会死在尹厚岩手里。 “君卓想的很周到，反而是我思虑不周了。” 今日王妃没有跟着过去，毕竟这样的场合，就不用去那么多人了。 和亲而已，跟之前的事情，完全不能比。 最主要是还没有选定要和亲的对象，阵仗太大了也不好。 宁王府已经有王爷和莫君毅两个人出面了，如果都去，估计会让人多想。 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王妃知道，今日柳夫人会去。 对于这个姐姐，她现在想要避开一段时间。 吃过早饭，他们简单的准备了一下，就在门口集合了。 莫君夜跟莫君卓一辆马车，而莫佳容跟尹素婳坐在一起。 “嫂子，你肚子里这个孩子，我还要多久才能看到？”莫佳容问着。 “再有半年多吧，这种事情，不能着急，要让他慢慢长大，才好吸收足够的营养。”尹素婳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满脸都是母爱。 看到她这个样子，莫佳容好像有些苦恼。 “怎么了，这个表情，似乎是有心事啊。” “是啊，前些天，我听到父王和母亲在讨论我的婚事了。” “你的婚事？” 尹素婳这才惊觉，莫佳容早就及笄了，是个大姑娘了。 之前不过是因为她性子不够沉稳，自己才总是把她当成小孩子来看。 真是难以想象，一个还没有心智成熟的郡主，要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想嫁人，还是不想离开许侧妃？”尹素婳问着。 “都不想……我觉得自己很难扎到一个像是夜哥哥对待嫂子那样对待我的人。帝都之中这些世家公子，我也都听说过，不是无所事事，就是聚众闹事……” 这样的人，也许是之前不够沉稳。 “佳容，听嫂子的话，不要一竿子打死所有人，风气如此，即便是好儿郎，有时也难免逢场作戏一下，只要这个人是好的，心地善良，有责任心，而且大是大非面前，知道应该怎么选择，就是个好的。” 尹素婳根据这个时代的背景，说出了自己的标准。 “可是一个人是不是善良，这么没有接触，怎么能看出来？” “百善孝为先，看看他对自己的父母如何，不过不能愚孝，如果一味听从父母的话，没有自己的主见，这样的人，即便是跪在你面前跟你赌咒发誓，甚至割肉明志都不能嫁，因为在他眼里，父母的话永远是对的，你永远要让着他们，这种人最喜欢说的话，就是我父母不容易，只有我一个儿子，他们能活多少年，以后都是你陪着我之类的。” 莫佳容听得津津有味，同时又紧张。 她担心自己越是不想遇到什么人，越是遇到什么样的人。 “嫂子，我还是不放心。” 尹素婳笑了：“只是他们商量了一下，父王那个人你是知道的，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儿女受委屈，而且别忘了，你是郡主，你的婚事是要皇上做主的，父王也只是提出意见而已。” 这个安慰，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提醒了莫佳容另外一件事。 他听着外面百姓们都在议论的声音，就想着自己的未来。 “嫂子，会不会有一天，我跟这个风姑娘一样，也要去异国他乡和亲？然后，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回来了？” 从来都是快人快语的莫佳容说出这些话，反而让人心酸。 越是开朗的人，当她担心的时候，越是让人觉得反差太大。 可能，大家都接受了她永远开心豁达的一面。 这个问题，引述哈没有办法给她一个非常肯定的否定答案。 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佳容，你觉得对于嫂子来说，我嫁入王府的时候，我有娘家么？” “没有，尹厚岩和沈玉湖，早就不是你的亲人了。” “所以，只要夫君真正疼爱你，你才能在府里立足，你也是一样，关键问题，在于那个男人身上，不管你是近嫁还是远嫁，真正疼爱你的人，是不忍心让你受委屈的。” 这句话，让莫佳容好像是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而且你也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随便找一个男人，都是一个可以保护你，愿意为了你对抗所有人的男人，你还是要让自己变足够优秀，至少你要有他敢对我不好，我转身就走的底气，而不是你感觉他不好，你闹着要走的矫情……有吸引力的底气，和仗着地位矫情，这是两回事……” 这些话，莫佳容暂时还没有办法理解，不过她会尽量记住。 将来有一天，她一定用的上。 还是老地方，酒楼的靠窗位置。 当使团的队伍经过，风飞扬喝莫君毅骑马走在前面，使团跟在后面。 莫佳容看到莫君毅，嘟囔了一句：“怎么二哥这个表情，不像是迎接使团，反而像是迎亲的新郎官……” 莫君卓放下茶杯，说了一句：“心里想的，在放松的状态下，脸上自然会表现出来。” 莫佳容看着这个语出惊人的三弟，然后问着：“那按照你的想法，我们府里是不是要多了一位来自齐国的二嫂了？” 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没有说话，就想听听莫君卓的意见。 结果，莫君卓说了一句：“不会……大齐千里迢迢送了名门贵女过来和亲，怎么也要一个名头，嫁给二哥，什么都没有……” 第548章 奇葩男 这句话，震的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了。 这么复杂的问题，莫君卓竟然早就看透了。 这个角度，果然够刁钻，而且观点这么犀利，跟他往日的作风，完全不同。 尹素婳觉得，莫君卓平日里跟魏侧妃一样，不争不抢，只有在中了秀才的时候，稍微冒头，之后还是保持一样的性子，并没有任何锋芒。 结果，他才是那个被人低估的。 他的观点之准确，几乎没有废话，这个才是最主要的。 这样的人，将来必成大器。 “想不到，你不光是会读书，这些东西都学的不错，还好我不是男子，不然我都要嫉妒你了。”莫佳容并没有避讳对莫君卓的欣赏。 莫君卓腼腆的笑了一下，不过稍纵即逝。 跟莫君夜相比，他好像更加适合板着脸。 队伍过去之后，他们也就没有继续坐着，而是在城里晃悠。 “嫂子，我想去看看首饰……”莫佳容并没有客气。 “这个自然可以，嫂子的铺子，就在前面。” “谢谢嫂子。” 他们正在往前走，迎面走来的人，让尹素婳表情稍微变了变。 “怎么了？” “世子妃，医院那边有事，可能需要您去处理一下……” 莫佳容叹了口气，说着：“嫂子现在还怀着孩子，你们什么事情都要让嫂子亲自去做，还要你们做什么？” “郡主，是小人无能……”那个人不敢解释。 尹素婳知道，他这个也是为难。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莫君夜倒是没有意见，不过去看看，估计尹素婳也没有办法安心。 医院那边，还真的有些小麻烦。 一个男子让自己的娘子坐在一边，正在跟值班的医者理论。 “怎么了？”尹素婳走过去，问了一句。 看到她过来，医院的人像是看到了主心骨。 “世子妃，你终于来了……” 听到来人是世子妃，那个男子蒙了，赶紧回过头，就要下跪。 “算了，这里是看病的地方，看你的样子，也是为了自己的娘子，有什么事，他们不能解决的，就跟我说吧。” 男子有点蒙，世子妃亲自帮她解决问题？ “怎么，不能说？”尹素婳看到男子不说话，就问了一句。 “世子妃，是他想给自己的娘子办理住院，让她在这里生孩子，但是要让我们承诺，生下来的一定是男孩……” 值班的人不服气的说着，他们都要被这个男人磨的崩溃了。 这句话，也让尹素婳长见识。 “这样的人，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么，直接大棍子打出去就是了……” 尹素婳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不要脸的这么光明正大的人了。 生男生女，竟然要让生孩子的医院保证？ “世子妃，我这个要求过分么？既然你们这个医院，住进来要交钱，而且还说提供各种专业的服务，怎么就不能选择孩子的性别了？” “这个问题，你应该回家问你娘啊，当初她是哪个产破帮她接生的，让她来帮你娘子接生就是了，一定是个男孩。” 尹素婳都要被这个男人神奇的理论气笑了。 “在这里闹事，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莫君夜不想废话了。 听着男人的话，都觉得火大。 男人害怕了，这位世子爷，整个帝都都知道不好惹。 “生男生女，从来都不是女人决定，而是男人，我之前发行的医书上面有记载，你如果没有看过，也可以去打听打听，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种下的种子，都要长成了，不会因为结果的时候，选择在不同的环境摘取，就变成了不同的果子。如果真的变了，那我恭喜你，那个果子一定不是你的。” 尹素婳这个理论，让男人当时就傻眼了。 “怎么，我说的这么直白，你听不懂么？”尹素婳问着。 “懂了，懂了……”看着尹素婳身后，莫君夜那个要钉死自己的眼神，他怎么敢说不懂。 “既然懂了，还想要让娘子住在这里么？”尹素婳又问着。 男子都要流汗了，最终还是说着：“想，不就是花点钱吧，让我娘子少遭罪，也可以……” “不纠结男孩女孩了？”尹素婳觉得，这种人的观念，没有那么容易被掰过来。 “不纠结，不纠结了……不过，我有件事想要请世子妃帮忙，能不能先帮我看看，我娘子这一胎，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人的话，后面的部分，尹素婳已经脑补出来了。 “是男孩就要，是女孩就不要，是么？” 男子没有说话，可是他怀孕的娘子，有些着急了。 她想从椅子上坐起来，无奈身子太重了。 “世子妃，这个孩子我想要……” 尹素婳看着男人，为了孩子，还是保持了耐心：“生了儿子，你家有金山银山要继承么？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你的孩子，谁也改变不了，儿子可以继承家业，但是也要好好教养，不然你老的时候，把你扫地出门，你去哪里哭？如果是女儿，也可以找个稳妥的人家，照样可以照应你，你能活多久，你能保证后代的人，都生儿子？” 男人看起来有些动摇了，不过也是那么一会。 尹素婳想了想，又说着：“即便这一胎是女孩，难道你们不能再生？一个孩子也孤单，多个孩子多个伴，只要你别太偏心，别让自己的孩子从小就是仇人，将来自然有你们的福报。” 男人还是下定了决心，说着：“世子妃，这一胎，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认了，先给我办手续吧。” “等等，有件事，我需要提前跟你说。”他着急，尹素婳可不着急。 男人马上问着：“世子妃，还有什么事？” “事情很简单，就是有另外一个协议，需要你签署。” “协议？什么协议？”男人没明白。 尹素婳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娘子，然后说着：“关于你娘子的协议，我们会把她放在第一位，孩子是其次，如果生产的时候真的遇到危险，我们不会征求你的意见，会默认保大人。” 第549章 有些人帮了也没用 那个男人蒙了，女子也很茫然。 在这个时代，如果是让婆家做选择，大多数都会选择孩子。 这是他们的根，是他们的后人。 至于娘子，还可以再娶。 想不到，世子妃要反其道而行之，从来没有见过。 “这个我恐怕没有办法答应。” “怎么，你觉得女人只能给你生孩子，孩子留下，就可以去死，然后你再换一个？” 尹素婳问着，眼神倒是没有多少批判。 这是时代的错，不是这个男人自己的错。 她怼天怼地怼空气那个劲，是针对那些真正讨厌的东西。 尹家，柳家，宋家，都是从根上的坏，她当然不会纵容。 像是这个男人，那就是大多人的缩影，自己怼了一个，也无济于事。 主要是她怼完了，自己痛快了，对那个女子没有任何帮助。 “世子妃，你怎么把我说的这么邪恶？” “不是我把你说的邪恶，是你的选择有问题，我刚刚只是说，万一出现那种情况，我们会默认保大人，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当然会全力保证，当娘的和孩子都没有问题。” “万一也应该是保孩子啊……”男人显然没有开窍。 女子的眼神，虽然有些失落，不过明显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合理。 尹素婳想要叹气了，她说着：“如果出现那种情况，难道你娘子不是第一位的？一般来说，保的人的成功率更高，而且保大人也能避免很多问题。” “什么问题？”男人还是不想妥协。 “如果保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你一定会续弦，或者是家里的妾室中扶正一位，你敢保证她对这个孩子，一定视如己出？她也会有自己的亲生孩子，这个保下来的孩子，地位就会非常尴尬，除非你想办法，让那个替代者一辈子没有办法怀孕，不然你保下来的这个孩子，将来很难出头，家宅不宁，你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么？为了后继有人，却让自己的家族走向分崩离析？” 尹素婳的语言攻势，让男人很快认清楚了现实。 她说的很实在，他不得不承认。 “如果保大人，你们总有机会再要一个孩子，刚刚说的问题，都不会存在。” “可是，如果生产的时候，遇到危险，即便是救过来了，不是也容易失去生育能力么？” 想不到，男人对这个还挺懂。 尹素婳都不忍心看着那个女子了。 反正她自己都觉得没有什么毛病，想要认命，自己只是出于一个医者的良心，想要把事情阐述清楚。 至于可怜别人，还真是要分场合。 有些人自己愿意，就算是过的再怎么凄惨，都不值得可怜。 “那是最坏的情况，你也可以把妾室生的孩子养在她膝下，反正还是你的孩子，而且你的夫人可以保住，对你没有任何损失，主要是不会出现家族纷争。” 男人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 “不过，我没有妾室，又当如何？” 这个问题，确实很现实。 “那就是在你夫人和孩子中，你要选一个对你更加重要的人了。这个你们可以自行商量，不过要住在这个医院，就要签署这个协议。” 尹素婳说了这么多，男人好像还在懵懂。 “你们这不是霸王条款么？”男人话，让人发笑。 这样也叫霸王条款？ “没有娘哪来的孩子？如果娘亲为了孩子死了，孩子长大了，照样记不住娘亲的样子，没有亲娘在身边，他的生活又是什么样？既然你想换个娘子，那就直接跟她要孩子就行了，何必要把这个孩子留下，让他看着你们另外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什么地方都有规矩，我嫂子这个医院的规矩就是凡事都要以娘亲为本，你如果不接受，大可以在家调养，然后请产婆去家里接生，又没有人强迫你们住进来，怎么就成了霸王条款？” 说话的人，竟然是莫君毅。 男人看着他，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都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觉得很没有面子，想了想，还是带着娘子离开了。 “怎么不想办法把他们留下？”莫君夜问着。 看着他们远走的背影，尹素婳说着：“我帮得了他们一时，不能一直帮着她，我没有办法决定她孩子的性别，也没有办法让她的相公，还有家族都改变观念，最重要的事，她自己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又不是被迫的，我帮了她，她也未必领情，说不定之后还会抱怨我。” “之前你不是也帮了不少人，难道你帮了他们一世？” 尹素婳表情淡定：“那种情况下，我不帮忙他们就会死，而且那种情况，不是他们自己愿意的，只要他们改变了现状，自然会生活的很好，我为什么不帮？” 莫君夜没有再说话，因为他觉得尹素婳说得对。 有些人自甘堕落，你怎么帮她都是那个样子，只会浪费自己的感情。 婚事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生活过成什么样，自己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这个时代，虽然不能随便和离，不过连自己的命都交给婆家，不敢自己做主，还想让对方尊重你？ “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都是一样的处理，默认保大人，是我们神农医院在接收生产的人之前，一定要强调的。” 尹素婳再三交代，怕他们忘了。 她不是为了给医院树立一个不近人情的形象，而是要让大家知道，任何时候，当娘那个人，才是最应该被关注的。 也许这个过程会很慢，会很艰难，也会遇到很多不理解，那又怎样呢？ 至少，她维护了自己内心的秩序，保护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世子妃，我们知道了。” “你们去忙吧，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暂时不要找我。我也很忙，要陪着相公逛街。” 莫君夜变得有些傲娇，莫佳容和莫君卓被喂了一嘴狗粮，不过早就习惯了。 他们本来打算就这样离开了，结果那个男人又折返回来了，还带着眼圈红红的娘子。 “世子妃，我刚刚想了一下，你说的都对，我娘子很辛苦，我不能为了传宗接代，就放弃她，万一真的出现那种情况，我愿意保她，协议我签，请你帮我娘子办手续吧。” 第550章 跳楼 尹素婳没有再说什么，反正他们想好了就行。 她也没有觉得这都是自己的功劳，女人如果不为了自己想想，只有极少数男人，会体谅你的付出，绝大多数的男人，会从习惯中觉得，这个都是你自愿的，甚至觉得这是一种常态，是个女人就是应该这样。 她把人交给接待的人，然后就跟着莫君夜他们离开了。 “嫂子，刚刚你跟他们说那些东西的时候，我觉得你特别带劲。”莫佳容的表情无比崇拜，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尹素婳笑了：“佳容，这些话永远不会过时，我相信如果将来有一天，你面对问题，许侧妃自然会保你。因为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别人不心疼你，还有她心疼。” “那父王呢？”莫佳容很好奇。 “我觉得父王的个性，他自然容不得别人欺负自己的女儿，所以他也会保护你。我相信不管你的婆家是谁，都要顾忌父王的面子。” 莫佳容想了想：“所以，我很幸运，有个这么强大的娘家，那些女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是么？” 尹素婳摸着她的头，柔声说着：“所以，女子还是要学会心疼自己，连自己都不懂得心疼，还怎么心疼别人？难道要拖着一身病躯，去感慨流水落花总无情？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然后开开心心的看草长莺飞？” “嫂子，你说的太好了，我要跟你学！你之前那个面膜，我也想要……” 尹素婳开心的笑了起来：“好，如果你喜欢，回去之后，我就差人给你送过去。” 这边的气氛这么活跃，另外一边，就有些沉默。 “三弟，你从一开始就认定你二哥没有办法娶到风芷翎？” 莫君夜从来没有跟着弟弟谈论这些，在他眼里，莫君卓还是孩子。 今日他的一番言语，确实让莫君夜刮目相看。 莫君卓也没有紧张，他很诚恳的说着：“他的条件放在那里，自然不太可能，我相信，他应该不会跟大齐那边说，他要夺走大哥的世子之位，只要风姑娘嫁过来，就是未来的王妃。” 莫君夜更加惊喜，他果然把事情看得很透彻。 而身在局中，身为九尘大师高徒的莫君毅没有看清楚的原因，其实就在于这里。 他自己是认定，他将来要把世子之位抢走的。 所以，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跟风芷翎的身份上，有任何不匹配。 他大概是忘了，这个目的，他没有说过。 之前不用说，别人也知道他一定是下一位世子，是因为自己的身子不好。 而他一直树立的都是他那个不争不抢，兄友弟恭的形象。 现在自己好了，他的人设却没有找到突破口，别人自然不会觉得，他将要成为世子。 这种信息的偏差，让他误判了。 而王妃更是盲目自信，觉得他们跟风家的交情，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派来使团只是一个过场。 这对母子错就错在太聪明，把很简单的事情，想的那么复杂。 只要有太后和护国公府的恩怨在，即便是将来莫君毅真的一定是世子爷，他们也不会让风芷翎嫁给他。 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们在一厢情愿而已。 事情过去多少年，都是一样。 他们在外面逛了一会，莫佳容也拿到了自己喜欢的首饰。 他们中午去吃东西的时候，竟然又遇到了奇怪的事。 有个妇人正在那里闹着要跳楼，说是因为自己的相公背叛了自己。 大家都在围观，很多人在下面指指点点，看着热闹，却没有人出手帮忙，也没有人去劝说。 这个情景，让尹素婳想到人性的冷漠。 妇人估计有四十多岁了，身材也走样了，不过她的穿戴不错，显然是出身富贵人家。 “想死的话，换个地方，这是我的酒楼。”莫君夜的话，并不是为了劝人。 妇人听了之后，一脸惊愕。 大概这个词，跟她想的不一样吧。 “世子爷……” 莫君夜的脸，帝都之中，自然都认得。 “你不管去哪里跳，都是一样的，不但没有办法挽回那个男人，还会让他更痛快，没有累赘的跟新欢在一起，你是为了成全他们？” 尹素婳知道，如果让莫君夜劝人，他不直接把人推下去，就算是脾气好了。 妇人看着尹素婳，想着她的话，心里一阵难受。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死还能干什么？” 这种话，只有自暴自弃的女人，才说的出来。 “孩子呢？”尹素婳问着。 “是啊，孩子呢？”妇人好像是有些疯魔了。 尹素婳不太了解情况，不过还是尽量耐心，这个地方毕竟是莫君夜的酒楼，而且又是帝都中心，今日大齐的使团刚刚到来，他们这里出事，影响很不好。 “孩子长大了，娶了媳妇，已经跟我不是一条心了……”妇人好像好像有些伤感。 “所以你用死能解决什么问题？是你变了心的相公能够回头挽留你，还是你的儿子能够后悔对你关注不够？” 妇人想了想，一缕青丝在风中轻轻招摇。 看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像是随时都要飞下去。 “我儿子一定会难受，他很关心我……” 这个话，跟之前说的有些矛盾。 尹素婳却明白，被相公伤害过的女人，对任何事情，都会很敏感。 原本对她很关心的儿子，如果有件事没有反应过来，又恰好发生在妇人情绪敏感的时候，估计她就会觉得，儿子也变了。 “既然这样，你跳下去，不但成全了你那个负心的丈夫，又让你的儿子伤心，傻不傻？” 尹素婳这边还没有把人劝好，下面有几个小混混打扮的人，在那里开玩笑的喊着：“还跳不跳了？等着回家吃饭呢，能不能快点？” “就是，站在那里好看么？” “没有那个勇气，就别学人家跳楼。” 这样的话，让人听着非常刺耳。 “相公。”尹素婳给了莫君夜一个眼神。 莫君夜往后看了一眼，楚尘已经带人飞下去了。 很快，刚刚喊话的几个小混混，就被提溜上来。 尹素婳看着他们那个德行，直接说着：“直接扔下去，他们不是想要听声音么，就听听自己摔在地上，有多大动静。” 第551章 挂起来 这句话，让几个小混混当时就吓坏了。 他们看清楚对面的人，更是不敢造次。 “世子爷，世子妃，我们知道错了，放了我们吧……” 他们不停的求饶，尹素婳看着并不解气。 莫佳容看着他们也觉得讨厌，最恨的就是这种在别人绝望的时候，还在那里用别的伤疤当成调侃对象的人。 可以不帮忙，但是别落井下石，这是做人最起码的标准。 她走过去，对尹素婳说着：“嫂子，这几个人不能随便扔下去，影响不好。” 那几个人还以为莫佳容是在帮他们求情，马上说着：“多谢这位姑娘。” 莫佳容平日里不太出王府，所以这些人不认识，也不奇怪。 刚刚莫佳容虽然叫了尹素婳嫂子，可是他们怎么明白。 “姑娘？”莫佳容好久没有听到这种没大没小的称呼了。 “敢这样称呼本郡主的，好久没有出现了，不如他们挂在窗口，让他们吹吹风，怎么样？” 莫佳容这个主意，让尹素婳很满意。 她还特意强调：“要用那种不太结实的麻绳，让他们听到绳子那种慢慢崩开的声音。” 她确实不想杀人，不过要让他们尝到足够的教训。 告诉他们，什么是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她还特意拿出三枚药丸，让侍卫给他们塞下去。 当时，他们就没有办法说话了。 看到这个药丸，莫君夜想起尹素婳刚刚到王府的时候，那个收拾下人的麻利模样。 一切好像是昨天，又觉得遥远。 妇人都蒙了，没有人搭理她了？ 结果趁着她不注意，一个侍卫已经冲过去，把她放了下来。 那三个混混被挂上去之后，看着下面的距离，估计掉下去，非死即残。 而且他们身上拴着的绳子，还真的被侍卫们割了一下，看起来随时都要断。 这样的心理惩罚，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下面的百姓们明白，世子妃这是在惩罚他们。 有人开始带头喊着：“下来吧，我们着急回家吃饭，跳不跳了？” “早死早投胎，你们倒是下来啊。” “你们这种人，就是该死。” 三个人体验了一下，刚刚妇人在那里摇摆的时候，被人起哄是什么滋味。 另外一边，尹素婳对那个浑身无力，还在疯魔的妇人说着：“你越是这样，伤害你的人越是高兴，既然想要报复，自然要让他们一无所有。” “我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一无所有？”妇人眼睛里有了光。 “你儿子是不是站在你这边？” “没错。” “那就好了，别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就好好的跟你儿子过你们的日子，绝对不和离，他要做什么，你们都当做看不见，等他老了，不能动了，你们也不用理睬，至于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我相信你们自然有办法让她没办法生孩子，将来你们要怎么收拾他们，都是你们说了算。” 尹素婳并没有让他们和离，然后争夺家产。 这个时代，这种情况太难实现。 不如让她把心一横，他们越是想要让她让位，她越是要在那里岿然不动。 她儿子都那么大了，而且没有犯过错误，她相公自然没有办法休了她。 只要她自己小心，他们也没有办法把她怎么样。 时间会慢慢证明，她相公终究会后悔。 “不过，将来你们如果看着他可怜，想要原谅他，别怪我瞧不起你们，你想想今日自己要死要活，他却在另外一个女人那里说你的坏话，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浪不动了，他不会认错，你们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说完这些，尹素婳让人把妇人送走了。 她管这个闲事，也只是顺手，不想让酒楼出事而已。 但凡妇人换个地方死，她都未必管。 “行了，折腾了一上午了，也该累了，吃点东西吧。” 莫君夜看出来，尹素婳有些疲惫了。 怀着孩子，处理了两件事，又逛了那么久，估计早就累了。 他们坐在那里，窗口挂着三个人。 这种情景，还挺好玩。 “下面接好了么？”尹素婳问着。 “世子妃，都接好了。” “绳子剪了吧。”尹素婳完全没有犹豫。 三个侍卫一起动手，直接把三根绳子都剪断了。 三个混混发不出声音，表情充满惊恐，从上面掉了下去。 下面的百姓都吓坏了，他们没想到，世子妃是真的不留情面。 有些人捂住了眼睛，都想着一会不要看到太吓人的场面。 结果，刚刚侍卫们布置的软帐，把他们三人挡住了。 经过几层软帐的缓冲，三人虽然也落在地上，不过并没有受伤。 他们都觉得自己死定了，魂儿都要飞了。 “行了，你们滚吧，以后如果再管不住嘴，下面就没有软帐接着你们了。” 侍卫说完，三个人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宫里并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估计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齐国的使团刚来，局势还没有定下来。 有些事，他们自然不会当着文武百官的跟前谈，需要跟皇上私下里交换意见。 莫君毅和宁王回府的时候，表情变得不太自然了。 估计他已经感觉到了，这门婚事，要悬。 这么多人，王妃也没有办法问什么。 宁王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简单说了一下，今日宫里的事。 这次风芷翎的排场，还真的不小。 使团中除了风飞扬，剩下的两位大臣，都是齐国出名的言官。 看来这次，他们是真的很有诚意。 尹素婳不想打听这个，不过宁王还是说了一句：“明日早上，风姑娘会过来拜访。” 这个话，还是没有引起尹素婳的兴趣。 反正早晚都要来的，毕竟他们跟莫君毅是同门，之前又住在这里。 回到自己的院子，莫君夜问着：“明日需要准备什么？我看你的表情，怎么又像是憋着坏呢？” 尹素婳却不承认：“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 “什么好玩的事，说出来与我听。”莫君夜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从后面环抱着她。 尹素婳笑容神秘：“相公，明日他们一早就要来的事，怎么能让柳府的人知道？” 第552章 豁出去了 莫君夜当时就听懂了，表情也变得调侃：“还说自己没有憋着坏主意，王妃一定会恨死你。” “她恨死我的事情太多了，从我把你治好，到我怀孕，她什么时候喜欢过？” 尹素婳已经知道，这位王妃的立场。 她也不想抱有任何幻想，觉得他们可以感化王妃和莫君毅。 第二天一早，他们起得很早。 家里要来客人，总要收拾一下。 毕竟这个客人，跟自己的关系不错。 估计昨日风芷翎和风飞扬，是在太后那里了。 太后娘娘之前知道风芷翎要过来和亲的时候，情绪就很复杂。 这次终于见面了，估计她会很激动。 终究，她还是没有办法阻止命运的车轮。 吃过早饭，他们已经聚集在正厅，等着风家兄妹的到来。 王妃兴致不高，估计昨晚莫君毅回来之后，已经跟她说了，他的希望不大了。 他们一直都很看好的婚事，突然变得渺茫，之前的盘算，自然要作废了，他们总需要时间调整。 接下来的局势，又是完全不同。 “王妃昨晚是没有睡好么？” 尹素婳故意问着，让王妃有些反应不过来。 王妃没有犹豫，稍微笑了一下：“嗯，毕竟这两个孩子，也是在我们府上做过客人，这次回来，我倒是有点迎接家人的感觉。” 尹素婳想说，你这个感情，还挺廉价，这么容易就泛滥了。 她现在还不想戳穿，反正让王妃他们难受的事情，还在后面。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似乎有些想不通，今日尹素婳怎么会选择主动进攻。 尹素婳给了她一个姐就是这样的眼神，估计是想说，反正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没必要总是防守，偶尔让对方吃一记勾拳，不是也挺好玩么。 有来有往，这样才能让这个游戏更加有观赏性。 王妃明白她在说什么，却没有办法跟她计较。 而且护国公府要回来了，她心里有底。 她想着，估计尹素婳是想到这些事，有些着急了。 不过是之前稍微在尹家的事情上占了上风，还真的以为对付护国公府，也那么容易。 蚍蜉撼大树，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风家兄妹到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人，虽然身份不同了，不过在这个地方，不用摆谱。 风芷翎见到尹素婳，非常热情。 “世子妃，好久不见了。” “是啊，我还是风采依旧吧？”尹素婳幽默的问了一句。 这句话，让场面的气氛当时就活跃起来。 风芷翎忍俊不禁，世子妃的开场白，从来没有让人失望。 “何止是风采依旧，还更胜当初，听说世子妃怀孕了，恭喜恭喜啊。” “多谢了，正在告别自己原有的身材。” 尹素婳的调侃，让风芷翎迅速的放松下来。 她还给大家带了礼物，按照辈分发放之后，把一个很神秘的小包裹交给了尹素婳。 “世子妃，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尹素婳学着大家的样子，当面就打开了。 里面竟然是一颗夜明珠，很是漂亮。 莫佳容都羡慕了，不过她有分寸，知道什么东西可以要，什么东西绝对不能觊觎。 “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尹素婳说着。 “只要世子妃喜欢就好了，你可是不止一次帮过我们风家，这些礼物，不成敬意。” 风芷翎强调了一下，之前跟尹素婳的缘分。 这样的话，自然也是说给别人听的，让他们不要多想。 他们落座之后，尹素婳主动问着：“看来，这次你来了就不会走了，以后也是大雍的媳妇了，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了。” 说完之后，她还特意看了一眼莫君毅。 莫君毅没有接话，这种话题，只能让自己尴尬。 王妃也没有办法开口，担心自己被打脸。 现在他们还是顺其自然，太主动争取，没有任何好处。 还是风芷翎自己说着：“是啊，将来我就可以留在姨祖母身边，照顾她。” 这个目的，她并没有掩饰。 反正大家都知道，她和太后娘娘的关系。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气氛慢慢变的温馨。 风飞扬也穿插了几个新话题，大家都很投机。 尹素婳时不时的有些走神，那些人，怎么还没有到。 终于在她又一次走神的时候，外面下人进来了。 “启禀王爷，王妃，柳家的人来了……” 听到这个话，王妃竟然有些绝望。 之前自己跟姐姐说的不够清楚么，她怎么还要在这个时候添乱？ 风家人还在呢，他们特意赶上这个时候上门，这个目的性也太明显了。 不过外面的人根本就就没有办法拦住柳夫人，这些年，因为王妃的放纵，她早就在府里横行无忌了。 宁王看到他们过来，心里自然很不满。 不过，他没有办法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大姨姐，而且现在有风家人在场。 他只能强颜欢笑，迎接他们进来。 柳夫人带着一双儿女，竟然都来了。 不过柳公子和柳琳琅那个状态，充满了不自信。 估计他们都知道，这次过来，有些丢人了。 “姨母，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莫君毅走上前问着。 “怎么，我们来不得？”柳夫人反问了一句。 莫君毅心里压着火，不能发作。 “风姑娘，昨日就听说你来了，我没有亲自进宫去见你，还请不要放在心里。” 柳夫人的目的无比明确，就是为了风芷翎而来。 风芷翎之前见识过柳夫人的不要脸，所以还有些打怵。 “哪里，柳夫人是长辈，我怎么敢劳烦柳夫人……” “这孩子，还真是会说话，看来我们君毅是真的有福气……” 柳夫人也认定了，这次风芷翎是一定会嫁给莫君毅了。 风芷翎蒙了，脸色当时就变了。 听到这个话的风飞扬，赶紧走过来，把自己的妹妹护着。 “柳夫人，你刚刚的话，是何意？” “怎么了，这次不是风姑娘过来和亲么？难道是你？” 她说完之后，冲着身后的柳琳琅使了个眼色。 柳琳琅虽然不太情愿，却也咬了咬牙，直接跪在了风芷翎跟前。 “风姑娘，你帮帮我吧……” 第553章 恭喜你 这个举动，自然是让在场的人，都很震惊。 风芷翎更加不知所措了，不停的往后退。 “柳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柳琳琅抬起头，悲戚的说着：“之前因为识人不清，我嫁给了尹天德，好在及时抽身，跟他和离，不然也要跟着尹家一起被治罪了，虽然我们只当了三日夫妻，可是毕竟我是嫁过一次的人，不敢奢望什么高门嫡妻，既然风姑娘要嫁给我君毅表哥，琳琅还请风姑娘看在大家都是女人的情分上，可怜可怜我，让表哥纳了我吧……” 这句话，让场面像是结冰了一样尴尬。 王妃都要气死了，他们怎么又改变主意了，不想当正妻，又想当妾了？ 既然要当妾，为什么不继续去求莫君夜，要盯上自己的儿子？ 宁王也是气够呛，这都哪跟哪？ 柳夫人就是这样教育孩子，让他们把婚姻当成儿戏不成？ 风芷翎的婚事，皇上还没有最后决定，他们就敢求到门上，把风芷翎当成主母来求告，这让风芷翎怎么做人？ 果然，风芷翎的表情变得愠怒。 “柳姑娘慎言，我的婚事，还没有定，你想要让你表哥迎你进门做妾，只要双方爹娘同意即可，为何要来问我？” 风飞扬也说着：“柳姑娘，你这样的话，如果传出去，让我妹妹怎么解释？”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难道风姑娘这种身份，还能给君夜当平妻，跟尹素婳平起平坐？” 柳夫人说起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都用了名字。 对于尹素婳，更是没有半点尊重。 不过这些都在尹素婳的预料之内，并不稀奇。 她要是太热情了，自己才会担心。 “柳夫人，你们误会了，我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风芷翎的涵养，也是太好了。 “就是个过场，结果都是一样的，我这个女儿，实在是苦命，那就可怜她一下，如何？” “姐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妃终于开口了，而且语气很不好。 原来让王妃现原形的，只需要一个柳夫人。 柳夫人被王妃吓了一跳：“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我都让一步，不让琳琅当正室了，你就不能心疼一下自己的亲外甥女？” 王妃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跟这个姐姐讲道理，已经没有用了。 宁王看到他们都没有办法解决柳夫人，只好自己出面了。 “柳夫人，我儿女的婚事，竟然要劳烦你帮忙做主了，你当我这个宁王是死的？” 还是宁王有威严，柳夫人当时就被镇住了。 她马上说着：“妹夫，当然不是，我肯定不是，我只是觉得琳琅太可怜了。” “可怜？可怜是你们胡作非为的借口？你真有这个本事，怎么不去二皇子府上，求求二皇子妃收了琳琅？” 宁王也要被气的口不择言了，跟这样四六不懂的女人说话，真是要小心自己的心脏。 “风公子，风姑娘，这里有事情要探讨，不如去我们的院子小坐吧？” 尹素婳及时开口，帮风芷翎解围。 结果柳夫人却冲着她来了：“尹素婳，这里还不是你做主，你插什么话。” “不是我做主，更轮不到你一个子爵府的外人做主，虽然是长辈，不过我奉劝你，再跟我说话的时候，最好想想怎么措辞，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气死你。” 尹素婳这样的语言，已经足够文明了。 “怎么，你倒是拿起来了，真以为自己已经天下第一了？” “在柳夫人跟前，我怎么敢自称天下第一，你都敢越过皇上和太后娘娘，亲自给二弟和风姑娘弄到一起，还给他们把妾室都选好了，柳夫人这么大胆子，是从哪里来的？莫不是想着护国公要返回帝都了，整个大雍，都成了你们郭家的，连皇上和太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尹素婳很擅长扣锅，柳夫人再想不讲理，听到这里，也不敢说话了。 “怎么，不敢开口了？刚刚不是还在强调，你家女儿可怜么，当初是谁上赶着，逼着尹家要跟他们家结亲？我记得当时尹家也是没有办法，才同意了这门婚事，怎么到了你们嘴里，你们才是不情愿的那个？” 柳夫人的脸更加挂不住了，可是想到刚刚尹素婳给自己扣的帽子，她又无法反驳。 “既然皇上对于和亲的事情没有定论，太后娘娘作为风姑娘的姨祖母，也没有说话，你竟然在这里说，事情已经定了，而且只是走个过场，你是在藐视皇权？如果皇上不按照你计划走，你也敢到金殿去找皇上算账么？即便这门亲事真的成了，你敢送自己的女儿，去跟太后娘娘的至亲争宠，你的胆子，到底是从哪偷来的？” 柳夫人完全被碾压，整个人显得有些沮丧。 而宁王觉得太解气了，这样的无知妇人，就应该让自己的儿媳妇好好修理一下。 这次王妃和莫君毅，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他们不跟着数落她，已经不错了。 柳公子就是个草包，完全指望不上，就在一边干着急。 柳琳琅反应还算是比较快，赶紧又磕了个头，说着：“风姑娘，对不住，我母亲都是为了我，你们不要生她的气，要怪就就怪我吧，怎么惩罚我都认了。” 说完之后，她竟然因为太激动，身子发软，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王妃看到都觉得心烦，又不能不管。 柳夫人看到可是吓坏了，赶紧喊着：“琳琅，琳琅！” “去请郎中来。”王妃无奈，只能说着。 结果，柳夫人这个时候还在算计，她看了一眼风飞扬，说着：“找什么郎中，风公子是九尘大师的高足，让他把把脉就是了。” 尹素婳都要笑死了，这种时候，还想用这个伎俩。 她主动走过去，说着：“男女有别，还是让我来吧。” 说完，不顾柳夫人的阻拦，就搭上了柳琳琅的脉搏。 柳琳琅并没有陷入昏迷，刚刚也是一时激动。 尹素婳给她把脉的时候，她就醒过来了。 结果，她就看到尹素婳正蹲在那里，摸着自己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她紧张了。 尹素婳却惊喜的站起身，然后对着还在蒙圈的柳琳琅拱了拱手：“恭喜你啊柳姑娘，你怀孕了。” 第554章 失望 这件事，尹素婳之前还真的不知道，这次算是意外收获。 在场的人，瞳孔都是地震。 都怀孕了，还出来抢男人？ 柳琳琅听了之后，都要崩溃了。 她跟尹天德，只有那么一次，竟然这么不走运么？ 她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觉得自己都要没脸见人了。 柳夫人反应过来，马上喊着：“尹素婳，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女儿怎么会怀孕！” “这个你应该问她自己啊，难道她没有跟尹天德圆房？” “胡说，不可能！”柳夫人还是不愿意接受。 这个时候，莫君夜问了一句：“不是尹天德，那就是别人的，柳夫人，你们家的故事，还真是精彩。” 柳夫人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被挤兑的要死。 如果这样说，柳琳琅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真的怀孕了，是尹天德的，并不过分。 如果是别人的，才是真的要命。 她心里也犯嘀咕，因为一向很准时的月事，这次确实没有来。 她还在想着，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经历太多，导致心血不畅，才有这样的情况。 想不到，竟然是怀孕了。 “没关系，如果信不过我们，可以去找个郎中，甚至宫里的太医，反正结果不会改变，不过那个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就更多了。” 莫君夜说完，轻轻的把尹素婳往回带了一下。 他不想让尹素婳离柳夫人太近。 王妃虽然刚刚生气，可是听到柳琳琅怀孕的消息，还是不由自主的想着对策。 这件事，不只是柳家的事，势必会引起很大轰动。 她敢保证，尹素婳一定会想办法把消息散布出去。 到时候，国公府也会被人非议，而自己自然也会被父亲和母亲一顿骂。 想到那样的场景，她都觉得心累。 莫君毅看着这个表妹，瞬间觉得她一点不值得同情。 自己帮她想好了那么多退路，让她可以在尹家的事情上，全身而退，他们竟然恩将仇报，非要跟自己牵扯不清。 现在她被尹素婳看出来怀孕，还想隐瞒？ “姨母，既然表妹怀孕了，就带着她回去休养吧，毕竟这是尹家的孩子，要怎么处置，你们想好了再说。” 莫君毅这句话的背后，暗示性很强。 宁王却没没有反对，他知道，莫君毅这想法，是最合适的。 现在不想办法结束这个孩子的生命，护国公他们来的时候，还是一样。 尹家都不在了，他们自然不会让柳琳琅生下尹家的后代。 柳夫人也没有力气，在这里继续争取女儿的婚事了，只能灰溜溜的带着自己的儿女离开。 看着他们终于走了，尹素婳并没有忘记刚才的话。 “风公子，风姑娘，我们走吧。” 风家兄妹惊魂未定，听到尹素婳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王爷，王妃，君毅，我们先过去了。” 风飞扬很礼貌的跟他们打了招呼，然后才离开。 莫君毅有一种无力感，刚刚这段插曲，让他觉得自己身后这些人，还真是累赘。 所以，他没有跟着过去，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宁王看着王妃，指了指她，表情是明显的失望。 “这就是你的好姐姐，都要被你们惯成什么样了？今日不是素婳在场，你们是不是要纵容她把琳琅许给君毅了？” 王妃心里委屈，这个姐姐，也是让她吃尽了苦头。 “王爷，不是的，我也很惊慌，刚刚这些话，不是我让她说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让琳琅进门。” 王妃赶紧解释，不想让她跟宁王之间的误会更深。 宁王却有些没有耐心了，他说着：“这些年，她每次犯错，你都出面，我看在她是你姐姐，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们姐妹竟然合起伙来，要让我儿子娶那样的人，你执掌宁王府多年，是忘了自己的位置了是么？” 这句话，就很严重了。 王妃心里苦，现在总不能把柳夫人拉回来再打一顿。 “王爷，其实这些年，我也很辛苦，你也知道，在我父亲和母亲心里，这个姐姐，比我重要，每次遇到什么事，如果我不帮忙，他们就会骂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其他的事情，我已经如果让一步了，而且让了这么多年，你就应该知足！” 宁王觉得，有必要趁着这个时候，把话说开了。 王妃知道这些年宁王对自己也算是纵容了，给足了自己这个王妃的面子。 只是姐姐太扯自己的后腿，不然她的威望，本来可以更高。 她只能说着：“王爷，其实我明白这些年你的忍让，我有时候想着，如果我不是生在这样的家族，或许就不用一次又一次的迁就。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这样的家世，我也没有机会成为你的王妃，能够有你这么包容的夫君。” 王妃毕竟跟宁王生活多年，知道宁王的脾性。 宁王果然态度和缓了下来，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她这段时间行事实在让人窝火，今日这件事如果传到了大齐，你让大齐的人怎么看待我们大雍？” 王妃也知道，事情确实有些严重。 如果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估计柳家又要遭殃。 这次即便是考虑到郭家，也没有办法姑息。 “你好好想想，要怎么对待这些所谓的家人吧。” 宁王扔下一句话，失望的离开了。 此时莫君夜的院子里，风芷翎终于平静下来。 “世子妃，这里的景致，真的不错。” 尹素婳也没有邀功：“这是我相公帮忙布置的，他的审美很不错。” “是啊，能找到你这样的娘子，谁敢质疑世子爷的审美？” “世子妃，柳姑娘真的怀孕了？”风飞扬问了一句。 “嗯，她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了，不然刚刚不会一句反驳都没有。”尹素婳还是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及时。 风飞扬却说了一句：“我倒是觉得，他们今日来的还挺巧。” 尹素婳明白，他在试探自己。 莫君夜也听出来了，他直接开口：“没错，就是我通知了他们这个消息，故意让他们来出丑的。” 风家兄妹有些无语，这个世子爷，果然护妻狂魔。 尹素婳没管那么多，她直接问着：“风公子，我弟弟的事，你可以说了么？” 第555章 从前有个师兄 风芷翎有些疑惑，弟弟，尹素婳什么时候有个弟弟？ 反正这件事，大家早晚都会知道，没必要避开风芷翎。 “世子妃，你还真是积极，我本来想要过几天再说，你却不想等。” “嗯，我这个人除了报仇，对其他事情，并没有太大耐心。” 尹素婳也没有避讳自己的性格，早点知道，也早点安心。 “怎么世子妃还有个弟弟？”风芷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说来话长，还是让你哥哥回去之后，详细跟你说吧。”尹素婳不想解释太多。 一遍又一遍的解释，也很疲惫。 风飞扬表情倒是很平常，之前自己的妹妹还没有到，而且自己过来还没有见过皇上，又是在莫君毅这里做客，自然不能跟他们说太多。 今天情况不同，他们是莫君夜这边的客人，可以多待。 “其实世子妃一定是感觉到了，你弟弟中的毒，跟我们有关。” 这么大方的承认，倒是把风芷翎吓了一跳。 她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尹素婳多出来这个弟弟，是何方神圣，现在哥哥竟然说什么中毒的事情跟他们有关。 “哥哥……”她小声提醒了一句。 不过风飞扬让她不用担心，他安抚了一下风芷翎，然后抱歉的对尹素婳说着：“其实，我之前下山历练，也不是刚好去那里，是师傅让我专门去一趟……” “嗯，愿闻其详。”莫君夜很是淡定。 这个情况，跟他之前分析的差不多。 他也没有拿着什么高姿态，把这些话说在前面，装什么世外高人。 “我还有一个师兄，也是学医的，而且造诣不低，不过他性格有些偏激，他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用毒上……” 风芷翎听完，也没有说话了。 很明显，这位师兄，她也知道。 “所以，他是被逐出师门了么？”尹素婳问着。 “是他自己坚持要走的，师傅想让他学习一些别的，只是学毒药，显得心术不正。” 尹素婳笑了：“这个还用显得么？你师傅这样的人物，还想骗自己？” 她并没有在意对方是名满天下的大宗师，作的不对的地方，，自己自然敢吐槽。 反正人无完人，她要是有不完美的地方，别人也可以说。 风飞扬的表情并没有觉得尴尬，他反而挺高兴的样子。 “师傅说过，一定会有人这样说，想不到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是在世子妃这里。” “还是不要说这个了，你那个师兄，没有任何动机，就去给人下毒？” 尹素婳觉得，这些事，总该有个理由。 虽然这个世上，确实有些心理不健全的畜生，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判断，他们当坏人，办坏事，根本不用理由，只是因为他们想。 风飞扬点了点头：“我师傅一直让他好好学习医术，毕竟医毒不分家，而且只是学毒，未必可以造福于人，师兄不信，他临走之前，说要跟我比试一番，毕竟我是主攻医术。” “这个比试内容，就是要在他所到之处下毒，然后让你去解毒？”莫君夜觉得这个人，确实不能用正常人的思想来看了。 “嗯，不过那个地方，并不是随便选的，是他的故乡。” “故乡？”这个地方，还挺出人才。 一个九尘大师的用毒高徒，一个是丞相大人失落的公子。 “之前他是被那里的人欺负了，似乎还逼死了他母亲，他对那里人恨之入骨，所以才会选择了这个地方，师兄离开之后，师傅马上让我下山，以免造成太大损失，还好我去的及时，才避免师兄闯下大祸，也是在那个时候，才机缘巧合救了你弟弟。” 风飞扬的叙述，已经很清晰。 “你师兄呢？”莫君夜追问着。 这样的人，如果一直让他在外面游荡，对很多人都是威胁。 “不知道，自从他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不过这次，我怀疑世子妃的弟弟所中的毒，还是跟他有关。” 这个结论，也是尹素婳正在想的。 她也觉得，这一切都跟那个人有关。 “这种毒药，是师兄最拿手的，他觉得天下解毒的人，如果被他这个连环毒药打击到了，自然会认同，他才是最厉害的。” 尹素婳概括了一下：“所以，你师兄认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算是吧，他觉得自己是用毒的天才，他想要证明给师傅看，他研制的毒药，即便是师傅，也解不开。” “你师傅竟然没想过要清理门户？”尹素婳又问了一句。 再怎么精心培养的人，如果对百姓们的生命造成危险，这样的人，还要留着，只能说，这个九尘大师要负全责。 风飞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我弟弟的毒，其实还是没有完全解？” 尹素婳这个问题，让莫君夜也愣了一下。 在他们看来，木星遥现在的状态很好。 风飞扬很是佩服的看着尹素婳，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她。 “世子妃，果然聪敏过人……” 尹素婳心里其实也有些担心，自己之前那种不好的感觉，终究还是变成了现实。 “我知道师兄有一种毒药，根本就查不出来，因为不会影响任何正常生活……” “但是会对他有利，是么？”尹素婳明白，既然是毒药，不要人命，不要人病，那就一定是要人听话。 “没错，这种毒药，一旦中了，会很容易受下毒者的控制……”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身边的我弟弟，并不是我弟弟？”尹素婳说的有些绕，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 风飞扬有些抱歉，说着：“是这样，而且，我对师兄这种毒药，也无能为力，估计要请我师傅出手了……” 九尘大师，这个一直都存在于传说中的人。 “既然你师傅让你下山帮你师兄收拾烂摊子，就没有给你什么特殊的解药，可以解决你师兄的一切毒药？”尹素婳问着。 “没有，他说我现在的本事，解毒的能力已经不差了。” 尹素婳冷笑了一声，然后说着：“我倒是好奇了，你师傅是知道我弟弟在那个村子，然后默认你师兄过去下毒，又让你告诉我，只有他有办法解毒，让我带着弟弟过去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真正想见的人是我？” 第556章 假面母子 尹素婳这段话，无比大胆。 其实她有些怀疑，最近发生的很多事，那个背后的神秘人，是不是九尘大师。 凭借他在三国的影响力，还有遍布三国的弟子，想要做到那些事，简直太容易。 不过这个猜想，她还没有跟别人分享过。 因为，她也是刚刚想到，甚至没有跟莫君夜说过。 听到她的话，风飞扬和风芷翎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他们原本应该生气，从内心深处，毕竟这是他们的师傅。 可是尹素婳说这些的时候，又很坦荡，完全不是为了抱怨，也不是为了让他们不安。 他们相信，这就是尹素婳真实的内心想法。 “世子妃，这个就有些……”风飞扬也没有办法说出后面的话。 风芷翎解释了一下：“世子妃，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而且很可能是巧合。” “希望是吧，反正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想这个。不过你师傅真的有办法解我弟弟的毒？” 尹素婳问着，她从风家兄妹的态度中，已经知道他们对于自己的师傅，其实没有那么了解。 “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师傅并没有说过。” “好吧，我自己试试解毒，就不劳烦九尘大师了。”尹素婳的态度，非常鲜明。 风飞扬试探了一句：“世子妃好像不太相信我师傅。” “能教出莫君毅这样的人，我好像没有办法相信他的人品。” 这句话，尹素婳同样给的很直接。 “世子妃，这个确实不能让我师傅背锅，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嗯，也许吧。不过你们好像没有否认，我对莫君毅的评价。” 尹素婳刚刚的话，其实有两层意思。 风家兄妹对视了一眼，倒是没有觉有觉得什么错误。 他们跟莫君毅之间的交情，也仅仅限于同窗之情。 之前来这边，借住在宁王府，更多是想要打听何太后的消息。 “世子妃，说话还真是直接。”风芷翎笑了笑。 尹素婳也没有客气，继续说着：“我还知道，这次风姑娘过来，莫君毅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风芷翎这次并没有觉得意外，像是尹素婳这么聪明的人，一定能看出来。 莫君夜这个时候也开口了：“今日柳家这样一闹，其实对于风姑娘来说，也算是有了合适的台阶，可以很合理的拒绝莫君毅。” “莫君毅自己也没有表达什么，所以谈不上争取，而且这么大的阵势，嫁给一个王府的公子，似乎也太让大齐丢人了，不知道风姑娘是选中了大皇子，还是四皇子？” 就连人选，尹素婳都想到了。 风芷翎稍微有些害羞，说了一句：“这个就要等皇上定夺了。” 看她这个意思，就是承认了。 两位候选人，都是皇子。 这样才算是对得起人家大老远的把人送来。 “说的也是，这个还需要皇上和皇后商量，还要经过太后娘娘点头，毕竟这边，风姑娘还有这么一位娘家人。” 如果是两位皇子中的一个，其实他们相处起来，就轻松多了。 不用考虑到，跟莫君毅之间的复杂关系，会不会影响太后和木老夫人的交情。 弟弟的事情弄清楚之后，他们又闲谈了一会，并没有再去说柳家的闲话。 反正有些事，不需要他们说，风家兄妹自然明白。 他们去跟王妃告辞的时候，王妃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 本来想要留下他们吃午饭，可是他们坚持要回去陪着太后娘娘。 王妃也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太好，就没有继续坚持。 他们走了之后，王妃回到把莫君毅叫了过去。 “毅儿，你姨母他们今日实在是太过分了……” “母妃，这些年，你不是都习惯了么。” 这句话，也让王妃觉得更加委屈。 都是女儿，为什么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从小就只疼姐姐一个，她就像是外面捡来的？ 就因为娘亲生长记得时候难产，差点要了她的命？ 难道这个要怪自己？ 王妃慢慢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然后说着：“罢了，总之今日这件事闹开了，她自然不会再缠着你了，就连妾室，她也没有资格了。” 她这个话，虽然有生气的成分，不过说的都是实情。 莫君毅并没有觉得这样就轻松了。 他的表情还是有些凝重：“这件事真的闹开了，我们自然也会跟着受影响，这门婚事，应该是不成了。” 王妃听了之后，还有些失望。 “啊，真的么？” “看来，这次和亲，应该是在两位还没有娶正室的皇子中选择了。” 莫君毅已经看清楚了形势，从风家兄妹的态度上来看，估计就是这样。 而且皇上对于太后娘娘那个态度，明显就是想要好好补偿她这些年所受的苦。 所以，对于太后的孙辈，皇上自然不会亏待。 这个道理，他们之前想过，不过他们忘了一个问题，他们只是想要争取世子之位，还没有拿到。 所以基于这个位置的盘算，在别人那里根本不成立。 “柳家的人，怎么会知道风家兄妹要来的消息？”王妃其实已经在怀疑了。 “我那个嫂子，看来是真的不喜欢我。”莫君毅感慨了一句。 王妃神色复杂，眼前的情况，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你小时候曾经给莫君夜下毒的事，他们该不会知道了吧？”王妃突然问着。 莫君毅表情变了，然后看着王妃：“母妃，最近是糊涂了么，这种事，我怎么会做过……” 王妃看着他的神情，马上意识到，自己这个话说的太快了。 林妈妈飞快的朝着外面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在附近，才给了王妃和莫君毅一个安心的眼神。 “自从得了你外祖父一家要回帝都的消息，我这心里，其实没有那么踏实。”王妃说着。 “母妃，不管之前他们怎么对你，总归是给了你这个体面，现在你是王妃，他们总要顾忌一些。外祖父和外祖母就算是再偏心，总不能为了一个身败名裂的姨母，要让你这个宁王妃下水吧？” 王妃叹了口气：“如果他们真的顾忌，就不会绕过我，对尹素婳下手了。” 第557章 回敬老郭头子 莫君毅吓了一跳：“母妃，他们对嫂子下手了？” “嗯，我只拦住了一次，不过他们说，已经不是第一次动手了。” 王妃的表情，有些失望。 对于自己的父母，他们这样不顾自己在宁王府的处境。 如果是姐姐坐在这个位置，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尽量保全，让姐姐有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 现在姐姐落魄了，他们对自己这个唯一还能全身而退的女儿，竟然还是这个态度。 “母妃，别难过，终究这些年，我们好好的过来了。”莫君毅也明白，那种被父母区别对待的感觉。 林妈妈也在一般劝慰，让她不要想太多。 “林妈妈，去把东西拿上来。” 王妃平静了一下，让林妈妈说着。 很快，林妈妈拿着一个托盘过来了。 上面盖着一块布，还挺神秘。 莫君毅揭开之后，看到里面有不少草药。 “母妃，这……” “益母草和马齿苋，都是放在食物里给孕妇服下，就会流产的东西。” 王妃的语气，是真的失望。 用这些能够找到痕迹的东西，就没有想过，让自己这个王妃，怎么全身而退？ 莫君毅眼角闪过一丝寒光，问着：“母妃，那几个背着你帮国公府办事的人，现在怎么处置了？” “关禁闭了，不能让他们跟外面联系。” “没用，这样的人，不杀怎么能够震慑别人？”莫君毅不想客气。 王妃愣了一下，然后说着：“可是……” “母妃，我们没有选择。即便是他们回来了，也要让他们知道，母妃是宁王妃，不再是他们可以随便威胁的不得宠的小女儿。” 王妃听了之后，想了好半天，这个决定，确实太难。 林妈妈在一边，不敢出声。 不管王妃做什么决定，她都会站在她这边。 “好。” 最终，王妃重重的点了点头。 “王妃那边处置了几个下人。” 很快，莫君毅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怎么，还是没有留住？不过这样也是对的，不然以后也是把柄。”尹素婳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着。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问了一句：“娘子，你就不能文雅一点么……” “放心，我在外人跟前，自然会注意举止，在你跟前，还要注意那些，不是太奇怪了么。”尹素婳理直气壮的说着。 莫君夜对这个理由，完全无法反驳。 他说着：“你说什么是什么。” “相公，按照你之前说的，王妃在国公府，并不是受宠的女儿，甚至还是被嫌弃的那个。” 尹素婳把话题拉了回来，吃东西不耽误她谈正经事。 “嗯，因为国公夫人生她的时候难产差点死，家里人都觉得她是不祥之人，从小就不待见她。不过跟你比起来，她还是很幸运，至少她是按照正经的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养大的，虽然父母不喜欢她，可是两个哥哥对她不错。” “听说，郭家这一辈，只有一个女孩，很是得全家喜爱。” “物以稀为贵，男孩多了，女孩自然就成了宝贝。” 莫君夜对这些东西，都很了解。 “这次他们给我下药的事，我反而觉得王妃事先不知情。” 原来尹素婳早就知道自己的东西被人动了手脚。 她的医术放在那里，还敢给她下药，还真是以为她是懒老虎，随时都在打盹。 “没错，我也这样想。” “既然这样，那就是国公府的人了，这位老郭头子，无冤无仇的，大老远的还没有到帝都呢，就想着给我一个下马威了，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尹素婳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听到她那句“老郭头子”，镇定如莫君夜，都险些把嘴里的茶水吐出去。 这个称呼，还挺别致。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要怎么回报他一下了。” “当然了，他们不是不在意王妃，反而心疼那个脑子扔在地上狗都嫌没有营养的柳夫人么，柳琳琅的孕事，自然能让他们精神抖擞，这可是他们国公府一脉的喜事，他们的重孙子，他们该有多惊喜，我都能想到老郭头和老郭婆子那个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了……” 这该死的画面感，让莫君夜再也忍不住了。 尹素婳已经解锁了他的好几个灿烂度的笑容，马上就要到满级了。 当天，柳琳琅怀孕的消息，就传遍了帝都。 本来柳夫人那日回去之后，就在想办法求证柳琳琅到底是不是怀孕了，可是那些郎中手段不如尹素婳，还没有办法确定。 他们又不敢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能三缄其口，闭门谢客，也没脸登宁王府的门。 结果，这个消息还是没有捂住。 柳夫人打死都不会知道，尹素婳传播这个消息，不是为了报复她，而是给疼爱她的爹娘的一份见面礼。 双方的第一轮较量，她这个炮灰，比王妃那个垫背王妃只是的惨多了。 王妃趁机处置了几个敢越过她给国公府做事的人，反而有利于自己的的地位。 而柳夫人就不行了，女儿怀孕的消息公开，她这个当娘的，也是没有脸做人了。 还有传言说，柳琳琅怀孕之后，还到宁王府，逼着表哥莫君毅娶她，或者是纳她为妾，让王妃好生为难。 王妃顾念姐妹情，自然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外甥女这样捂住。 可是柳夫人得寸进尺，竟然一再提出过分的要求。 这些话，表面上是在心疼王妃，其实是在离间他们姐妹的关系。 更有甚者，还有人传言，其实这些事，都是护国公老夫人授意的，因为她生王妃的时候遇到了劫难，对王妃不喜，所以从小就压榨王妃来贴补自己的大女儿柳夫人。 这次他们又是给王妃施压，要让王妃的儿子娶柳夫人的残花败柳的女儿。 这些话，传到王妃的耳朵里，她都慌了。 她知道尹素婳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想不到，她竟然会一箭三雕，跟护国公府示威，把柳夫人的罪行公开，又成功的把他们国公府的内部矛盾，直接摆在了明面上。 王妃那边想破了头，都没有想到要怎么应对这些流言。 一大早，楚尘就给莫君夜他们带来了最新消息。 “世子爷，世子妃，柳琳琅死了。” 第558章 我才懒得将计就计 这个消息，确实让尹素婳愣了一下。 “死了？这么快？” 其实在她看来，柳琳琅被放弃，是迟早的事。 他们柳家的名声早就臭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出现怀孕的事，以后估计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出来见人。 “昨日夜里，被歹人害了，肚子都刨开了。” 这个死法，确实有点惨了。 “柳府的人没有往我们头上扣锅吧？” 莫君夜想到的只有这个，他并不心疼这个所谓的表妹。 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他十分不喜欢这一家人。 “目前没有。”楚尘说话也很严谨。 按照柳家人的作风，这个还真是有可能。 “没有抓到人么？”尹素婳问着。 柳府好歹也是名门，而且护国公一家马上就要回来了，谁会在这种时候，去动柳家，这不是太不明智了？ “还没有……” “行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最新的消息，记得来报。” 莫君夜心里大概有数，反正事情就这样，他们知道了就行了。 至于柳家人什么态度，他们也懒得去管。 “想不到，她死的还挺惨，本来还以为，会是柳家人安排她自缢，至少可以稍微弥补一下柳家那摇摇欲坠的名声。” 尹素婳其实并没有觉得柳琳琅可怜。 她有今天，都是自己作的。 明明不是自己的东西，非要用不正当的手段去争。 没有白莲花的段位，还想用绿茶的方式，结果自然是贻笑大方。 “你刚想给护国公一份礼物，想不到有人帮忙了。” 莫君夜对于柳琳琅的死，同样冷漠。 只不过是世上少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可怜的人。 王妃那边也很快得到了消息，他们都很震惊。 “琳琅死了？君毅，是不是你……” 王妃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莫君毅脸色一变：“母妃，虽然我有这个想法，不过我还没有决定动手，毕竟，那是我的表妹。” 王妃稍微放松了一下：“不是你就好……” 至少，他们跟护国公也算是有个交代。 “这种情况下，外面流言蜚语都指向我们，外祖父他们就不会怀疑么？” 莫君毅并没有真的放心，不找到凶手，他容易背锅。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去看看了。” 王妃明白，不管他们之前闹成什么样，在外人跟前，他们还是一家人。 今日如果不去，只能让流言愈演愈烈。 背后的人，才会更加高兴。 莫君毅也没有再回去换衣服，原本他就想到了，所以穿着很素淡的衣服。 他们出发去柳府，宁王因为心烦，并没有过去。 之前柳琳琅和柳夫人在他们府里闹出那么多丢人的事，虽然是亲戚，他现在也懒得去看。 有王妃跟着，就算是代表了。 等了三天了，木星遥和尹素婳那个血样分析结果，终于出来了。 当尹素婳从实验室把结果拿出来的时候，看到上面写的，支持他们是同父同母之后，她也算是彻底放心了。 只要弟弟是真的，其他的事情，自己当然可以解决。 “你别忘了，他体内还有毒。”莫君夜在一边轻轻浇了一瓢冷水。 尹素婳却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危言耸听而已，那个毒不过是一种控制大脑的神经素而已，我在给星遥检查的时候，其实就发现了，顺手就解了。他们永远不知道我的手段，还以为自己本事很强。” 莫君夜调侃着：“那昨日风飞扬说起来的时候，你还那么认真的问要怎么解除。” “这件事，除了你，我还没有到告诉别人的打算，就让下毒的人，还以为只要他出现，我弟弟就会被他控制吧。” “我本来以为，你会将计就计。” 莫君夜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 尹素婳笑了：“这样的事，如果将计就计，自然需要长期演戏，我不是那种性格，我更喜欢快意恩仇，有仇就快点报，大家都赶时间，总是装来装去的，也挺累的，他给我弟弟下毒，我还得演戏给他看，他的面子也太大了。” 她这个理论，莫君夜完全赞同。 尹素婳平日里也是这个风格，能快刀斩乱麻的事情，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说的也是，就让他活在自己的幻想中吧，不过对于星遥将来的安排，你想好了么？” “先要让他恢复身份，然后再说其他的。” 莫君毅还有些误会了：“恢复身份？有这个必要么？” “当然了，要让别人知道，这是我的弟弟，免得将来有人欺负他。” “我还以为，你想让人知道，他是丞相府的少爷。” 尹素婳也没有否认：“他是尹厚岩的儿子，这个改变不了，不过想要做什么样的人，才是他自己可以选择，既然他自己选了姓木，我也会尊重他的决定。” “嗯，我也是。” “这两年，我要让他好好读书，因为习武已经有些晚了吧。”尹素婳说着。 “也不会，毕竟他的筋骨还没有定型，还来得及。只是，会比那些从小习武的人多吃些苦。” 尹素婳想了想：“还是问问他自己的想法吧，反正我也不能管着他一辈子。只有他自己喜欢的，才能有热情。” 莫君夜已经感觉到了，她应该是想去国公府看看木星遥了。 “是不是要收拾东西了？我感觉你心里已经长草了。” 尹素婳就知道，他懂自己。 “嗯，也该去看看了，还有些事情要跟他说，关于他中的毒。”尹素婳说着。 明蕊这段时间，跟杨少荣的感情进展不错，估计可以定下来了。 他们这样稳定，其实尹素婳和莫君夜也觉得安心。 总归都留在身边了，而且都是他们信任的人。 他们备好了车架，准备出发。 刚刚要上车，杨少荣过来了。 “世子爷，世子妃，有发现。” “什么发现？”莫君夜还是那样的表情。 杨少荣毕恭毕敬的说着：“发现了尹天德的踪迹……” “尹天德？他不是被赶出去了？”莫君夜皱了皱眉头。 尹素婳也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 “是，不过弟兄们确实看到他了，而且就在柳府不远的地方。” “所以，柳琳琅是他杀的？” 第559章 二表哥的婚事 尹素婳马上想着，除了尹天德，估计也没有人这么恨柳琳琅了吧。 “这个不得而知，现在我们的人盯着，并没有让他远离。”杨少荣说着。 “不用太理会，即便是有人找到他，要对他动手，也不用管。”尹素婳对这个所谓的哥哥，自然是没有半分感情。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街上，莫君夜看着尹素婳的表情，问了一句：“你觉得他们是不是背后还有人？” “这个是一定的，不然尹天德那个草包，怎么能混到城里，还能进入柳府，虽然被削了爵位，到底也是底蕴深厚，我就不信连值夜的人都没有。” 尹素婳听说尹天德这个名字，就连想了很多。 他从来没有觉得，他有任何独立解决问题的能耐。 至于尹妙雪，估计也是被人控制，或者利用了。 目标，估计也是自己。 这次让尹天德去杀了柳琳琅，也有让尹妙雪再也没有牵挂的安排。 估计这次，尹天德也死死定了。 自己给了他活路，别人不给，这个不能怪自己了。 “看来他们还是没有记性，总是想要惹你。”莫君夜感慨了一句。 不过，他那个戏谑的口吻，自然是看不起那些藏着掖着的人。 尹素婳同样看不上这样的伎俩，有本事就正面刚。 总是有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不敢露面，不是什么君子作为。 “能有这样对手，也能让我们保持警惕，至少现在我们的敌人，还有不少，要想高枕无忧，就要把这些人都干掉。” 尹素婳的气势起来了，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形象。 莫君夜每次看到她这个样子，都会不由自主的笑笑。 别人家的娘子，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这是帝都独一份。 木星遥见到姐姐，自然是高兴的。 这几天，在亲人身边待着，国公府的人，对他都很好。 虽然他还是想念产婆他们，不过也只能接受，他们被人害死的事实。 “姐姐，姐夫。”木星遥也有些害怕莫君夜，毕竟像是尹素婳那样的对莫君夜完全不害怕的人，也是不好见。 “星遥，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么？”尹素婳上下打量着。 “没有，都很好，谢谢姐姐。” 其实，他还是有些见外。 这一点，其实尹素婳自己也感觉到了。 不过，她也没有办法直接简单说，不用跟我客气，我是你亲姐姐之类的。 陪伴时间上的缺失，不能用简单的语言揭过去。 如果现在木星遥对他们太热情，她反而也会不适应。 木星遥的辛苦，她其实也动。 明知道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家人，却要让自己尽量融入，那种感觉，未必好受。 而且，还要忍受自己的养父母死在自己眼前。 尹素婳并没有说起，自己已经跟木星遥验证过血缘，反正在木家人心里，既然尹素婳已经把他带回来，他一定是木青竹的儿子。 “素婳，风家兄妹都来了，你这些日子，有没有进宫见太后？” 木老夫人知道，这些年，和亲对于太后娘娘，就是无奈的一生的开始。 现在风芷翎过来了，太后娘娘应该很心疼。 “见过了，太后心情不管怎么样，不过总要接受。”尹素婳说的都是大实话。 木老夫人叹了口气：“我这几日找个时间，去见见她吧。” “嗯，也该去见见了，外祖母，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二表哥那边，怎么样了？” “你二表哥？”木老夫人没有反应过来，尹素婳怎么会突然问起木培城。 “是啊，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二表哥和飞月姐姐的事……” 木老夫人听了之后，心情似乎爽朗了不少。 “我感觉有门，他不排斥，说都是听家里的，这不就行了么。” 尹素婳也觉得，像是二表哥那样的性格，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就是愿意。 他们一个丧偶，一个和离过，其实还挺合适。 更重要的是，他们门当户对，而且两家关系本来就很好。 “既然这样，那就找个媒婆去说和一下，这样才显得正式，不管梅姨怎么愿意，终究我们不能委屈了飞月姐姐。”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这种时候，他们还在忙活着婚事，是什么添乱。 如果帝都但凡有点什么事，他们就要让路，估计让不过来了。 现在其他三位表哥，都有孩子了，二表哥还是一个人，大舅母早就着急了。 如果不是顾念着死去的嫂子宋青莲，估计她早就催了。 “这件事，还是要交给你大舅舅和大舅母去办，他们是爹娘，自然最合适。”木老夫人自然高兴。 谈话间，他们也是说起了柳琳琅的事。 “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死在家里，这柳府的防卫，也太松散了。”木老夫人到底岁数大了，有些事情，总是比较感性。 “就算是防卫很好，该死的人，终究是要死的。” 尹素婳对于这个柳琳琅，就没有任何同情。 “素婳，这件事，该不会是你做的吧？”木老夫人还真是担心了。 她不想让自己的外孙女，卷入这样的烂事。 眼下护国公郭家就要回来了，他们的外孙女死了，如果跟尹素婳有关，他们自然会死磕到底。 护国公那一家，她太了解了。 尤其是那个郭老夫人，更是难缠。 “当然不是，我懒得对那样的人下手，而且我现在没有这个精力，我要办的事情多着呢。”尹素婳也没有矫情，直接说着。 木老夫人放下心来，看着尹素婳的肚子就在笑。 “如果青竹知道自己的女儿都怀孕了，自己的儿子又活着，该有多欣慰。” 尹素婳也不怕木老夫人伤心，轻轻的回了一句：“如果她知道，更多的应该是愧疚吧……” 木老夫人沉默了一下，没有反驳。 她明白，其实对于木青竹，尹素婳是有抱怨的。 在木家待到晚上，他们才选择离开。 杨少荣那边，也终于传来了最新的消息，尹天德被抓到了，柳府的人把他扭送到京兆衙门去了。 “竟然没有动用私行，倒是奇怪。”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很清醒：“如果动了私行，私下处置了，还怎么把这口锅扣在咱们头上？” 第560章 帽子 尹素婳想了想，这个主意，大概不是柳家人想到的。 今日王妃和莫君毅都去了柳府，有他们在，柳家人的智商，自然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果然，傍晚时分，消息就传开了，柳琳琅的死，跟尹素婳有关。 那个尹天德，本来就是尹素婳的哥哥，自从尹厚岩死了，尹素婳表面上让他和尹妙雪离开了，其实利用他们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个也是对他们的惩罚，可见尹素婳这个人，心肠歹毒。 这样的传言，慢慢传的多了，却没有愿意相信。 甚至有人说，即便这是真的，也是应该的。 就冲着尹家人和柳家人做那些事，就让人同情不起来。 这个故事里面，唯一可怜的是柳琳琅肚子里的孩子。 尹素婳听到明蕊给自己说那些东西的时候，还是不停的笑着。 这些人，也真是无聊。 这么大的帽子，想要扣在自己头上，总要铺垫一下吧。 这样突然借着之前的事，想要硬生生的让自己背锅，就连百姓们都看出来不对劲了。 这种粗制滥造的流言，也真是糊弄大家的智商。 “不用理会，我们越是有反应，反而让他们更加得意了。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东西，还是装作没有听到就是了。” 明蕊最近好像是更加聪明了，都说恋爱会让人变得愚蠢，可是明蕊自从跟杨少荣确定了关系之后，整个人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智商飞速上升。 “世子妃，这样的流言背后，自然是有些人的精心设计，我觉得，他们必然还有后手。” 她现在不但可以判断眼前的形势，都能预测未来了。 对于明蕊的改变，尹素婳自然高兴。 以后她跟杨少荣在一起，至少杨少荣是没有办法欺负她了。 “说说看，后手是什么。”尹素婳故意明蕊继续往下说。 “估计跟尹天德有关，既然他们抓到了人，却没有直接动手，说明他们是想要留着尹天德的嘴巴，让他开口说出对世子妃不利的话。” “关键问题在于，要怎么让尹天德听话？”尹素婳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就让明蕊犯难了，她虽然聪明了很多，可是这样的问题，确实超纲了。 “世子妃，这个我还没有想明白，几种可能，都被我否定了。” “说说看，你都否定了什么可能。”尹素婳问着。 明蕊也大方的回答：“用尹妙雪威胁，可是不太现实，尹妙雪必然不在附近，也没有落在他们手里，我相信尹天德不会主动把这个把柄交出来。尹厚岩和沈玉湖死了，他们就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了。” “不错，还有呢。”尹素婳觉得还挺满意。 “像是名利，对于尹天德就更加不重要了，也许他们会用世子妃来威胁他，说是要把他交给世子妃处置，可是这个也不现实，指正世子妃，他也逃不掉，不管是世子妃，还是柳家人，都不会放过他，他心里很清楚。” 听着明蕊头头是道的分析，尹素婳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以，不再是那个凡事只能看到表面的傻丫头了。” 明蕊有些不好意思：“世子妃，经过这么多事，我想清楚了，如果我还跟之前一样，早晚会连累世子妃。” “想明白了就好，我来告诉你，尹天德为什么会答应。” “为什么？”明蕊的眼里，满满的求知。 “因为他原本就想要把事情栽在我的头上，柳家也好，还是别人也好，提出这个条件，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他怎么会拒绝？” 明蕊想了想，果然，如果是这个思路，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尹天德一定恨死了尹素婳，有这样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世子妃，那我们怎么办？” “不怎么办啊，随便他说，我还要观察一下，看看那位马上到帝都的国公爷，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插一脚。” 前面有消息了，护国公全家这一两天就要进城了。 帝都接连迎来了齐国使团，还有归来的护国公一家，比之前的热闹，也不差多少。 郭家离开帝都的时候，是满载荣誉，同时又留下了足够的眼线和势力在这。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这些人还有多少有用的，还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变化，是他们必须面对的。 当初被他们弄下去的太子生母，现在是太后娘娘了。 历史的车轮，不停的往前走，该发生的事，还是要发生。 果然，宁王他们那边传话了，让尹素婳他们过去，据说，是柳家来人了。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来这里找麻烦，尹素婳想着，这柳家人的脑回路，果然是奇葩。 他们能活到这个时候，该是多大的奇迹。 护国公和王妃这两个王者，都带不动柳夫人这个废铁。 “相公，你准备好了么？”尹素婳不但没有生气，还有些期待。 “这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怼人了。”莫君夜知道，尹素婳不会对柳家有任何同情。 尹素婳抓着他的手，轻轻晃了两下。 “你总是这样了解我，都不给我留点神秘感。” 莫君夜在她鼻尖刮了一下：“那我假装没有准备好怎么样？” “下次要假装，别事先告诉我。”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到了前面，发现来的人竟然不是柳夫人，而是柳大人和柳公子。 莫君毅看到他们来了，还假惺惺的说了一句：“大哥，大嫂，姨父说有些事情，想要当面求证一下，我倒是觉得，这里面一定是误会，解释开了就好了。” “解释，需要我们解释什么？”莫君夜的问题，很有压迫感。 莫君毅略显尴尬的回应：“就是关于表妹的死因，是不是跟嫂子有关……我当然愿意相信嫂子，不过……” “我不需要别人相信，没有什么不过，没关系，想要问什么，就直接问吧。”尹素婳也没有当回事。 看到她这个态度，柳公子更加生气了。 “尹素婳，我问你，我妹妹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尹素婳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很是狂傲的说了一句：“是，当然跟我有关。” 第561章 跟你们都有关 本来以为尹素婳会否认，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干脆的承认了。 这让柳家父子有些措手不及，表情都没有来得及控制。 就连见多识广的莫君毅和王妃，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承认了？ “大嫂，真的是你？” 莫君毅满脸不敢相信，好像在他的心里，这个嫂子无比完美。 结果，尹素婳让他失望了。 尹素婳却装作失忆了，问着：“什么是我？我做什么，让二弟这么吃惊么？” 柳公子看不下去了，她说着：“你刚刚承认了，我妹妹的是，跟你有关。” “当然跟我有关了，不过跟你们各位，照样有关。”尹素婳还是那个态度。 这句话，倒是让在场的人有些不解了。 “素婳，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妃问着。 宁王从刚刚的担心，到现在的淡定，只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他从尹素婳刚才的反应就能看出来，这些人要倒霉了。 “尹素婳，你什么意思？”柳公子蒙了，他的脾气，倒是跟柳夫人很像。 尹素婳非常直接的走到了他跟前，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个声音，听起来太干脆了。 莫君夜神清气爽，娘子威武。 柳公子捂着脸，一脸不知所措。 “你竟然敢打人！” “你那个没有教养的娘，仗着自己是长辈，随意叫我的名字，我看在她岁数大，这辈子就那个德行了，就没有跟她一般见识，没想到你也是这般不懂规矩，你算什么东西，宁王府世子妃的名讳，是你能随便称呼的？” 柳公子还想发火，结果发现柳大人都没有言语，自知理亏，也就不敢争辩。 “滚到一边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柳大人对于这一双儿女，都被柳夫人教成了这个德行，很是厌恶。 “还请世子妃解释，你跟我小女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柳大人忍着怒火，上前询问。 尹素婳表情反而轻松下来，看着充满求知的柳大人。 “这个关系，好像还不小，如果当初我把尹家斩草除根，估计柳姑娘就不会死在尹天德手里了，这个自然跟我有关。” 不过，这个回答，却不是对方要的。 “世子妃说的有关，是这个有关？” 果然，柳大人一脸失望。 “不然呢？柳大人觉得怎么跟我有关？” “尹天德就就是受了你的指使，你还不承认！”柳公子又忍不住开口了。 莫君夜也没有再保持沉默：“柳公子，你的牙结实么？” “什么意思？”柳公子没有领会。 莫君夜冷冷的说了一句：“你猜一猜，我可以几巴掌之内，把你的牙都打掉？” 柳公子听着都觉得疼，不由自主的捂着脸，又躲在一边了。 尹素婳看他消停了，继续说着：“按理说，这个房间所有的人，都跟柳姑娘的死有关，首先是王妃和二弟，如果你们答应把柳姑娘娶进来，不就没有这些事了？现在她就是我的妯娌，而不是一个冤死鬼了。而且她还是带着肚子进门，二弟可是省了不少力气。” 这句话，让莫君毅的脸色也变了。 “大嫂，慎言。”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之前柳夫人一趟一趟的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她女儿的婚事？王妃不肯帮自己的亲姐姐，二弟不肯帮自己的亲表妹，一定要攀附和亲的事，对于二弟来说，前途真的比表妹的性命重要？” 本来柳家人对于王妃和莫君毅，就有些不满。 她这么说完之后，柳大人和柳公子，就更加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王妃还想反驳，尹素婳却没有给她机会。 “其实我也有一定的责任，当初柳夫人要让她给我相公做妾的时候，如果我答应了，她现在自然也不会死。” 说完之后，她看了一眼莫君夜。 “不过我没有后悔，即便是再来一千次，一万次，我都会是同样的态度，哪怕是我明知道，不让她进门，她就会死，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说，你去死吧。我的相公，不会跟她这样的人分享。” 莫君夜很满意，嘴角的笑容，完全藏不住。 宁王在一边看着，果然，这有这样霸气的女子，才能镇住儿子。 柳大人表情已经变了好几次了，好凌厉的女子。 “她自己做的事，并不是要挟我们的理由。” 王妃听完，有说了一句：“按照这个道理，我没有同意让她嫁给君毅，难道错了？” 她说完之后，柳家人都在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王妃也不想装了，在这件事上，是柳家不要脸。 “王妃误会了，我可没有说，这是你的错误，我只是说，跟大家都有关。” 尹素婳没有给王妃全身而退的机会。 之后，她又说着：“其实跟柳姑娘的死，关系最大的，还是柳家自己，你们从小的放纵，离不开关系，就柳夫人那个天老大她老二的性子，还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到任何委屈？估计柳夫人都觉得自己不是凡人，自己的女儿更是九天仙女下凡，即便是残花败柳，还要嫁高门，不管是宁王府，还是风家，她都敢想，按照这个道理，把柳夫人养成这种性子的郭家，也是责任很大，谁都别想推卸。” 王妃和尹素婳本来是站在对立面的，可是这次，她难得想要站出去赞同尹素婳的观点。 如果不是父亲和母亲的纵容，姐姐不会这样，柳琳琅也不会被养成这个德行。 “她跟尹家的婚事，也是当时柳家一定要争取的，柳大人身为父亲，我就不信当初你不知情，如果你把一切责任都推给柳夫人，我倒是还可以理解，毕竟你们家里一直都是女强男弱，这也是你的责任，如果不是你害怕郭家，硬生生把自己的夫人惯出这个毛病，柳家也不止于此，现在郭家倒是没有什么损失，柳家却被人夺了爵位，现在子孙都要遭殃了，还真是娶了一个恶女，祸害三代人。” 眼见着尹素婳不停的把话题扯到郭家，王妃也坐不住了。 “素婳，我们叫你来，是谈论琳琅的死，你不要扯那么远。” “不是柳家人想要听听，我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么，我这不是放开了给你们讲么，怎么，王妃是想着国公爷要进城了，想要做个样子给他们看么？偏心的人，到死都会偏心，王妃，你想感化他们？” 第562章 归来前夕 尹素婳一通长篇大论，让王妃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郭家的事，她怎么会知道知道这么多？ “素婳，你说这些，跟这件事无关，既然你不想承认，那也没有关系，等到你哥哥过了堂，自然会给你一个清白。” 王妃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反正不太好听。 按照她前面的意思，这件事肯定跟尹素婳有关，她就是不承认而已。 而后面的意思，她也觉得尹素婳是清白的，是尹天德自己胡说。 反正好话坏话，都让她一个人说了。 尹素婳并没有放在心上，直接回答：“如果有人相信尹天德那个白痴的攀咬，那才让人佩服，到底怎么活这么大的。” 说完之后，她跟宁王福了一礼：“父王，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回去了，毕竟我这身子不太舒服，柳大人和柳公子这个架势，我怕会影响我的心情。” 宁王听了之后，自然非常重视。 “行了，孩子，你们赶紧回去吧，需要什么，只管开口，外面那些流言，你们不用理会，如果有人再传闲话，我打死他。” 宁王这句话，让一边的柳家父子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怕是说给他们听的吧。 不过这种时候，他们又无话可说，只能当做没听到。 尹素婳和莫君夜离开，一路上还谁说说笑笑。 “这个柳家人，果然都是一丘之貉。”尹素婳说着。 “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当然都是一样的东西。”莫君夜帮忙总结了一下。 尹素婳站在桥上，看着下面的湖水。 “这些人，不管家里发生了什么，总想在别人身上找原因。” 莫君夜明白，尹素婳不喜欢柳夫人，王妃也是一样。 他们的行事风格，又都跟郭家有关。 这个郭家，还没有回来，已经朝着自己的孩子下手了。 他们还真的以为，现在的帝都，跟过去一样，是他们郭家可以一手遮天的？ “不管是谁想要动你，都只能被反噬。”莫君夜这个也算是一种决心了。 尹素婳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没有任何怀疑。 “看来我们以后的路，还真是不太好走。” “是啊，娶了你这个惹祸精，我的日子，也精彩多了。”莫君夜假装抱怨了一句。 “如果不是娶了我，你连枯燥的日子，都没有的过了。”尹素婳自然没有谦虚。 莫君夜也是很快答应：“是啊，如果不是娘子的大恩大德，妙手回春，我已经黄土埋身了。” 两个人之间互动，让虚怀和若谷都跟着笑起来。 明蕊跟在身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以后跟杨少荣，是不是也可以这样相处。 她的脸上，写着的都是憧憬。 柳家人在这里又待了一会，因为没有所以然，加上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只能回去了。 不过柳琳琅并没有急着发丧，柳夫人坚持要等着护国公一家到了。 她的女儿死了，而且死的很惨，肚子被人剖开了，身上也被人捅了好几刀，她要让自己的爹娘看看，然后让他们给自己做主。 对于他们家的事，尹素婳不想关心。 即便是柳琳琅放臭了，她都不会皱眉头。 从头到尾，她没有因为柳琳琅的死，有过任何抱歉。 如果死的人是自己，相信柳家人一定会敲锣打鼓的庆祝。 两天之后，全城都在准备了，护国公一家，终于要进城了。 这次又是宁王出头，毕竟护国公是他的岳父，他这个品级更高的女婿，出于辈分，也要去迎接一下。 而且，他这个也算是代替皇上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年皇上能够坐上这个位置，也是护国公一家力挺。 当时，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是想要让太子下台而已。 皇上这些年，对于护国公一家，虽然还是安抚为主，不过心中并非没有想过，当年那件事，其实算是大逆不道。 如果有合适的人选，说不定郭家还敢来第二次。 “柳家又有人撑腰了，也不知道这位护国公，到底有多大本事。”尹素婳随口说了说。 她说这个的时候，并没有避讳任何人。 而且，他们又是在太后的寝宫。 木老夫人说是要来看看太后，就带着尹素婳一起进宫了。 另外风芷翎也在，林贵妃听说之后，自然也过来作陪。 梅映雪几次都想进宫拜见太后，可惜身子越来越重，动弹不得。 尹素婳帮她转达了问候，太后其实也不在意这个。 她现在操心的是风芷翎的婚事，她不想让风芷翎再次成为一个工具。 大周灭亡那么久了，早就没有这个国号的存在。 她不想复国，也希望别人不要总是把他们当成异族人。 就这么简单的愿望，经过了几代人的努力，都没有办法实现。 “那个柳姑娘，之前如果肯好一个本分的人家，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竟然一尸两命。” 风芷翎感慨了一句，有些人，眼界太高，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底气。 就冲着柳家越来越堕落的身价，她自然不在那些达官贵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加上嫁过一次，又在夫家出事的第一时间，跟人家和离，墙头草和扫把星这样的名声，自然会伴随着她。 “这也是她自己找的，没有人逼着她，当初我相公身子不好，王妃不是没有打过她的主意，是他们自己拒绝的，现在想要回头，已经晚了。我相公又不是收破烂的，什么人都要。” 尹素婳说话，也是够绝的。 太后娘娘和木老夫人，脸上的表情，也被这两个年轻人带动着。 “阿阮，他们这样，还真像是之前我们年轻的时候，坐在一起谈心。”太后娘娘感慨着。 木老夫人好像也想到了那个时候，带着微微的苦涩，说了一句：“是啊，那样的日子，终究一去不复返了。” 太后打量了木老夫人一眼，又问了一句：“郭家要回来了，你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们了？” 木老夫人并没有惊讶，反而是风芷翎，有那么点茫然。 尹素婳事先知道情况，所以也不觉得意外。 “不用准备，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坦坦荡荡，如果郭老夫人还是胡搅蛮缠，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第563章 老不要脸的 木老夫人这辈子，没有做过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 风芷翎只能从这些话里面，知道一个大概，却不懂里面的意思。 尹素婳小声对她说着：“护国公追求过我外祖母，却没有成功，护国公夫人是个醋坛子，不过没长眼睛，乱开火。” 风芷翎马上明白了，尹素婳的概括能力，确实很强。 “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渊源。” “其实前几日，他送的东西，就到了府上，不过被退回去了。”木老夫人说了一句。 尹素婳听了之后，都有些愣住了。 之前自己去定国公府的时候，也没有听到外祖父和外祖母提起啊？ “外祖母，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几日，星遥刚刚来了不久，我没有这个心思跟郭家说什么废话，也不想知道，他送来的是什么，反正直接退回了。” 外祖母做事，果然够坚决。 尹素婳也觉得，这样再合适不过。 不过这个护国公，还真是喜欢给人添麻烦。 他一定知道，这样的行为，会让外祖母被人议论。 同时，郭老夫人那边，也不会消停。 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 她倒是不解的，护国公是什么一往情深，他这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他这个行为，估计是在跟外公示威。 “既然他这么喜欢送东西，不如我帮外祖母回个礼。”尹素婳说着。 木老夫人一愣，问着：“素婳，你想送他什么？” “当然是让他丢脸的东西，当年他是个少年郎的时候，外祖母都看不上他，现在都是个糟老头子了，难道外祖母年龄大了，视力不如以前了，就能看上他这个老到掉渣的东西？” 这句话，成功的逗笑了太后娘娘。 “阿阮，你这个外孙女，我真是太喜欢了。” 风芷翎故作不高兴，撒娇的问了一句：“姨祖母，难道你不喜欢芷翎么……” “当然喜欢，这孩子，比起喜欢，我更加心疼你啊。” 太后娘娘说完，难免又是一阵感慨。 风芷翎赶紧劝着：“姨祖母，这些都是芷翎自愿的，而且芷翎自然有办法自保，这一点您老人家只管放心。” 木老夫人也夸奖着：“你这个孙女，才是真的聪明，你看看我那个外孙女，整天惹事，也不怕事，活脱脱一个男孩子。都怀孕了，也不见她安心养胎，还在折腾。” 两个人互相夸奖着对方的孩子，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尹素婳刚刚说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那个护国公，确实应该敲打一下。 不然日后真的在帝都重新扎根，对定国公府也没有什么好处。 风芷翎看出来她还是有些打算，小声提醒着：“世子妃，要小心不要误了老夫人的名声。” 这个提醒，非常善意。 在这个时代，如果男子做出什么孟浪之事，往往没有人同情那个女子，反而会说，是她自己存在问题，给了人家暗示。 毕竟男性为主的社会，所有的舆论，都要偏向他们。 男人犯了错，只要改过自新，那就是典范。 女人一旦犯了错，甚至没又犯任何错，只是被别人陷害，导致名声不好了，那就是一辈子的污点，不但没有人会要，家族都会把她赶出去，当成是罪人和耻辱。 这样的风气之下，尹素婳才会显得足够奇葩。 她不畏惧任何风言风语，堂堂正正，迎接异样的目光。 如果换成别人，估计压力会大到头发一把一把的掉下来。 “放心吧，我明白，那种狗皮膏药，想要往我外祖母身上贴，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难让他好过？” 尹素婳自然明白这里面的严重性。 从头到尾，她都想外祖母在这件事里面的立场。 “看来世子妃想好了要怎么应对了。” “你别总是叫我世子妃，叫我素婳就行了。”尹素婳也没有太客气。 风芷翎有些愣住了，尹素婳这个态度，应该是确定了自己不会嫁给莫君毅，所以才会这样吧。 “好，素婳，那以后你也叫我芷翎吧。” “芷翎，其实那这个名字，还挺好听，之前怕你骄傲，就没有说。” 尹素婳的声音，也慢慢放大了。 两个人笑起来，让太后娘娘和木老夫人也跟着心情大好。 之前太后娘娘其实也担心，绝对不能让风芷翎和莫君毅联姻。 她不想让自己的姐妹为难，也不想让尹素婳成为风芷翎的敌人。 现在她也得到了皇上的承诺，一定会在两位皇子中选择一个，在跟木家的关系上，她倒是放心了。 另外一个方面，她即便是担心，也解决不了问题。 至于风芷翎能过成什么样，她希望她这一生，平安顺遂就行。 如果真的跟皇子在一起，日后有机会成为皇后或者皇妃，一定要生女孩，即便是生儿子，也不要被册立为太子。 离那个位置越远，就越是安全。 “你们两个人在嘀咕什么，竟然这么高兴。”木老夫人问着。 “没什么，我们再说，干脆让风公子也从大雍娶一个贵女回去。这样他也可以用陪着夫人回娘家的由头，经常来见见太后娘娘和芷翎。” 尹素婳很自然的切换了话题，并没有让两位老人为他们刚刚的谈话担心。 太后娘娘也被她逗笑了，大雍的女子，好像还真的没有嫁到外面的。 “这个也只是说说罢了，估计很难成事。” 太后很清醒，大雍的贵女，绝对不会用来和亲，这是一个王朝的骨气。 在太后宫里盘桓多时，太后娘娘估计也有些疲惫了。 尹素婳他们出来之后，去找了正在跟风公子和皇子们闲谈的莫君夜。 “怎么样，看起来很高兴。” 回去路上，莫君夜看出来，尹素婳的兴致不错。 “你知道么，那个护国公，老不要脸的，竟然还敢送礼物到外祖母那里。”尹素婳说着。 莫君夜不禁有些疑惑，这种事，她不是应该生气么？ “你又憋着什么坏？” 稍微动动脑，他就想明白了。 尹素婳说着：“不算是坏，既然他们要进城了，我先帮他们造势，一份免费的宣传大礼，事关护国公府的丑事，我要公布于众。” 第564章 铺垫 丑事？ 估计又是尹素婳杜撰的。 她在操纵流言方面，确实是个高手。 尹素婳想着，护国公这个老东西，想要破坏外祖母的名声，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自己从那个时代过来，对于流量密码，可是掌握的很好。 她知道百姓们最关心也最热衷的是什么。 好事他们自己会探讨几天，甚至是人的生死，再怎么让人感动，说过一阵也就算了，日子还要过。 毕竟生活的压力已经不小，谁也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那些丑事，还有传闻轶事，尤其是野史之类的，越是离谱，他们越是喜欢。 关于那些达官贵人的生活，他们更是趋之若鹜。 毕竟遥不可及的人，有些东西，能够让他们感觉，那也不过是普通人，也能让他们心里平衡。 “你这个脑子，转的太快，估计这次柳家想多了，以为护国公回来，你就会收敛，结果你要连他们一起收拾了。” 莫君夜并没有阻拦的意思，他还是那个态度，只要是尹素婳做的事，他就支持。 尹素婳还不承认：“分明是他们先要算计我的，竟然找人给我下药让我滑胎，还敢找我外祖母的麻烦，这不是在跟我宣战么？我这个人不经激，一激我就容易迎战。” 莫君夜看着她那个样子，也试着开了个玩笑：“我应该在你脖子上扎上一圈羽毛……” 他的话，尹素婳瞬间就懂了：“你也想把我放在菜市场那里，跟人家斗鸡是么？你放心，我肯定能让你赢得盆满钵满。” 莫君夜没有控制自己，马车里传来阵阵笑声。 随行的人都蒙了，世子爷这样放肆的笑，也太奇怪了。 看来这位世子妃，果然是神人。 回到王府，他们又去见了王妃。 本来按照莫君夜的意思，他们直接回自己的院子就是了。 宁王都有话，这段时间，他们不用请安。 王妃也特意叮嘱过，可以免了这段时间的拜见。 可是尹素婳有些东西想要铺垫，自然要过来一趟。 见到他们，王妃本来就不顺的心情，又堵了几分。 看到他们过得好，王妃自然受不了。 不过她表面上还是装作非常欢迎的样子，还特意说着：“这孩子，怀着孩子，不是让你免了拜见么，我这里没什么讲究，外人断然不会因为这个说你们不懂规矩，反而要怪我这个婆母不懂心疼儿媳妇了。” 王妃伪善的样子，看起来情真意切。 大家都心里有数，不过是高手过招而已。 “王妃，我们也是刚刚从宫里回来，现在很多人都在谈论护国公这两日进城的事，想着也该来请教一下，我们到时候要不要去拜会一下。” 尹素婳的问题，也显得非常懂规矩，而且今日来到这里，也合情合理。 王妃明知道她不是真的想要拜见，又不能戳穿。 “这个啊，其实也没有什么，我父亲母亲虽然身居高位，不过这些年，远离朝堂，也没有过问什么事，就把他们当成普通的长辈就好。” 不愧是王妃，这种厚脸皮的话，张口就来。 远离朝堂，不问世事，这八个字，跟护国公有什么关系？ 他们参与的事情，还少么？ “哦，原来如此，如果他们听闻柳姑娘的事，会不会很伤心？” 王妃心里很疑惑，今日尹素婳跟自己讨论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然会，他们年龄大了，见不得离别，尤其是我们下一辈，只有两个女孩，他们自然要难受好一阵子。” “唉，说来也是，不过他们总不能因此怪罪到王妃头上吧？” 尹素婳慢慢把话题拉扯过来了。 王妃开始警惕了，想着自己不能掉进坑里。 “自然不会，他们都是很讲道理的人。” 面对王妃的防守，尹素婳并没有觉得有难度，反而觉得挺有意思。 如果王妃是个草包，她反而会觉得无聊。 “那就好，如果怪到王妃这里，相信我们也难逃猜忌，既然他们是讲道理的人，我相信他们自然不会把这个矛盾，转嫁到我们头上，是吧王妃？” 王妃云里雾里的，尹素婳巴巴的跑过来，就是为了到自家跟前推卸责任？ 可是这个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父亲母亲的为人，她太了解。 “素婳，不必多想，你这么懂事，我相信他们也会像我一样喜欢你。” 王妃说完，估计自己都不信。 “听王妃这样说话，我反而觉得外面的传闻不可信。” 尹素婳的铺垫都差不多了，也该引申一下了。 王妃果然心动了，不过还是在试探：“传闻？” “是啊，那些关于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偏心的传闻，之前我还当成真的，还想着替王妃委屈来着……” 这些话，王妃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她看了看尹素婳，又看了看眼光一直在尹素婳身上的莫君夜。 她的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个病秧子，随随便便冲个喜，都能捡到这么好的世子妃，自己的儿子那么优秀，身体健康，少年成名，又是九尘大师的弟子，怎么寻找一份让他们各方面都满意的婚事，就这么难？ “王妃，既然传言不可信，剩下的那部分，我就不说了，没有证据不说，还会影响王妃的心情。” 尹素婳稍微点了一下，然后就不说了。 王妃稍微想了想，刚刚自己都那个态度了，如果还是坚持要听，那不是打自己的脸？ 她忍了下去，还在端庄的笑着：“素婳果然贴心，不过我不是那么容易被这些东西影响的人，你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了孩子，就要格外注意了。” 尹素婳表情上似乎不太满足，就这样离开了。 在王妃看来，就是她想说的话没有说完。 王妃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刚刚没有打听太多。 我就不问，憋死你。 随后，她对林妈妈说：“打听一下，外面还有什么传言。” “是。”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莫君夜终于发话了：“你刚刚欲言又止要说的传言，到底是什么？” 尹素婳一脸轻松：“当然是关于王妃的身世。” 第565章 那就谢谢她的推波助澜 “你想要造谣王妃不是郭家的亲生女儿？” 莫君夜都不用多想，就明白尹素婳的意思。 他们之间的默契，有时候不用点也能透。 “不错，反正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的偏心，众所周知，王妃不是亲生女儿，这个合情合理。” 莫君夜笑了：“这个恐怕不会有人信吧，国公夫人那个脾气，绝对不会帮别人养孩子，你想想这些年，她对于外祖母的态度，她从来都没有回应过护国公的追求，都被国公夫人当成眼中钉，如果是别人的孩子，养在她的膝下，你觉得王妃可能活到今天？” 尹素婳并没有在意：“我当然知道，王妃一定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可是百姓们就是愿意听不一样的，也更加愿意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只要我稍微加工，加上足够的表面证据，那这个事情，我就能让它成立。” “你这样，好像不是在针对护国公啊？” 莫君夜意识到，尹素婳报复的对象，好像不太对劲。 “我针对的是那个老太婆子，她自己管不住男人，竟然要拿我外祖母撒气，那个护国公，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在痴心妄想，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们，那就玩个大的，他们不是想要破坏我外祖母的名声么，我就反过来，让他们一起被人嘲笑，看他们还能不能腾出手来。” 尹素婳这一招，叫做劈竹子带到笋，他们谁也别想好。 果然，第二天满城都在传，柳家竟然又为了柳琳琅的事情，去找王妃闹了。 王妃真的可怜，这些年，帮了这个姐姐那么多，却总是得不到感恩。 这都归功于她的出身，国公夫妇从小就给她灌输任何事情都要让着姐姐，都要照顾姐姐。 即便是她成为了宁王妃，还是要把自己的姐姐放在第一位。 这当然是柳琳琅事件的后续，因为接下来的话题，才是重头戏。 “听说，王妃不是国公夫人亲生的，是当年国公爷宠幸的妾室生下来的，结果那个妾室被善妒的国公夫人打死，孩子也抱在了自己身边，当成工具养大。” “怪不得，这些年王妃不受待见。” “唉，都是自己的孩子，国公爷这样也太让人失望了。” “都身居国公之位了，竟然还没有办法管住国公夫人这个臭脾气，真是家门不幸。” 这样的话，越穿越多，越传越厉害。 正好跟之前的事情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国公夫人偏心的事，之前就在百姓们的渲染之下非常出名。 现在加上这么一环，自然显得更加合理了。 身为国公爷，都没有办法保住给他生下孩子的妾室，幸亏不是男孩，不然就要跟着亲娘一道死了。 国公夫人那个泼辣的性格，直接就被定型了。 而国公爷外强中干，不负责任的罪名，也被扣上了。 护国公一家一定没有想到，他们还没有进城，就有这么炸裂的人际口碑。 当林妈妈打听到这些传言，告诉王妃的时候，王妃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把自己眼前的东西，都砸了。 林妈妈还是第一次看到王妃发这么大的火，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刚好这个时候，莫君毅过来。 “母妃，冷静。” 他的话，现在王妃也有些听不进去了。 “你告诉我，怎么冷静？尹素婳那个贱人，竟然用这样的方法，离间我和你外祖父母的关系，你让我怎么冷静？” 王妃是真的生气了，压住那种。 莫君毅却冷冷的说了一句：“母妃，这样发泄了之后，就能解决问题？难道尹素婳的阴谋，就不攻自破了？说不定，母妃的失态，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会更加高兴。” 这句话，终于让王妃清醒了不少。 “看我的笑话，她也配。” 此时的王妃，跟平日里那个慈眉善目的形象，相差太远。 关键是这次，尹素婳的攻击，实在是太精准。 一套连环招，不但引爆了之前埋下来的暗雷，还让舆论把护国公府架起来了。 本来要荣归帝都的护国公一家，现在迎接他们的都是嘲笑和谩骂。 想想这个局面，王妃都觉得头皮发麻。 这个尹素婳，都怀孕了，还想这么多事，也不怕孩子掉了！ “这件事传到你外祖父他们耳朵里，他们会怎么想？”王妃终究还是担心。 莫君毅异常冷静：“母妃，既然逃避不掉，那就选择面对，不能更改的，那就把坏事变成好事，这些年，你不是也忍够了么？现在姨母那边，眼看着要指望不上了。” “什么意思？”王妃没有理解。 “我相信，外祖父和外祖母，毕竟也是聪明人，他们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要学会放弃。” 莫君毅的眼神，确实有些冷。 他已经想好了，该做些什么。 奈何王妃还是没有领会：“君毅，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母妃，到时候你只要表现出对他们的孝心，至于外面的流言，你不用理会，你越是理会，就显得咱们心虚了。” 莫君毅很聪明，知道这种时候，百姓们的想法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护国公一家怎么看待他们。 真真假假的离间计，这一招尹素婳用的确实聪明。 可是他莫君毅也不是傻子，他跟九尘大师学的东西，也不是白给的。 他就要让尹素婳看看，她越是挑拨，护国公府跟他们的关系，反而更加亲密。 这次之后，他反而要谢谢这位嫂子，这也算是另外一种推波助澜。 王妃却抱怨了一句：“这么多年，难道我还不够孝顺他们？不是为了他们，我至于一次又一次的帮你姨母一家擦屁股？不是这个惹事，就是那个闯祸，就没有想过，我这个王妃，要面临多少人的监督？难道只有你姨母是亲生的，我是大风刮来的？” 一想到这里，王妃确实有些心里不平衡。 不过莫君毅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还是很坚定的说着：“反正习惯了，相信母妃并不用我教，要怎么让他们感觉到你的孝顺。难道母妃以为，姨母那里，他们还有什么指望？” 第566章 在线吃瓜 这句话，算是点醒了王妃。 现在的柳府，跟过去完全不同了。 即便是自己和护国公府一起往上提拔，也无济于事了。 而且他们的孩子，根本就不出头。 柳琳琅死了，柳公子的名声早就被尹素婳搞臭了。 这样想想，其实尹素婳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帮了他们。 没有了姐姐一家作为护国公府的关注点，她这个最出息的女儿，他们想要不重视，也没有办法了吧。 “如果你外祖父他们想要给你表哥找个贵女联姻呢？” 王妃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 “他那个名声，除非是身在帝都之外的人，而且在帝都没有亲眷的人，才好成事，不然谁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受这个罪？” “他们对于你姨母的偏爱，你不是不知道。他们如果真的想要帮你表哥，总会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让郭语卉嫁给表哥？” 王妃马上否定了：“你二舅舅和二舅母定然不会同意，你外祖母又不是傻子，她平日里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孙女了，怎么会把她许给你表哥。” “己所不欲，何必施于人。” 莫君毅还说了一句，不过语气不明。 王妃却说着：“他们一贯不是这样么？不然你姨母是从哪遗传的？” 这个性格，可是他们家学，源远流长。 “母妃不必担心，只管高枕无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是了。反正一切不好的，对我们来说，又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将来为了平息这个传言，我相信外祖父一家，也应该知道，要怎么弥补母妃。” 既然有莫君毅这句话，王妃也就慢慢放心了。 林妈妈看到王妃终于松下来的眉头，终于也放心了。 “你要出门了吧？”王妃终于想起来。 “不用了，本来应该是今日跟父王一起出城迎接外祖父一家，不过这个礼数，有些太大了，跟之前的使团一样了，最后还是决定，就在城门附近把他们迎进来，明日早些起来便是了。”莫君毅说着。 “这样也好，要让你外祖父知道，现在的帝都，不是过去的帝都了。” 王妃彻底平静下来，仿佛刚刚那个摔东西砸碗的人，只是一场梦。 莫君毅又安顿了一番，让王妃不要把传言放在心里，然后就离开了。 “王妃那边怎么没什么动静？”尹素婳问着。 她一直都在等着那边的回音，外面的流言传的那么厉害，王妃怎么会没有反应。 莫君夜一边看着文书，一边说着：“早就闹过了，不过平息了而已。这是在府里，总要注意影响。” “你怎么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因为你在那边没人，我有。”莫君夜还挺嘚瑟。 尹素婳也没有计较，她不想问什么你的人为什么我不能用。 知道的太多，也会累。 这些东西，还是留着让莫君夜偶尔在自己跟前炫耀一下吧。 “莫君毅去过了，王妃自然就平静了，有些事情，他看的比王妃长远。”莫君夜对自己这个弟弟的评价，还挺准确。 “九尘大师的高足，毕竟不是等闲之辈，之前他都在隐藏自己，并没有出招，现在看来，他也要忍不住了。”尹素婳分析了一下。 这么久了，莫君毅都在蛰伏，估计是想要看清楚形势。 他跟九尘大师学的是治世，自然要纵观全局。 如果连大局都没有弄清楚，就盲目的运筹帷幄，只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世子之位拿不到，婚事没有搞定，柳府又总在扯后腿，他自然坐不住了，如果再等下去，估计就只能这样泯然众人了。”莫君夜说着。 他了解莫君毅的性格，绝对不会甘于平庸。 虽然他不用表现什么，只凭着宁王府二公子的身份，足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是他想要的，一定不只是这些。 “说的也是，不过想来想去，他应该挺恨我吧……”尹素婳觉得自己好像被莫君毅盯上了。 莫君夜也没有避讳：“没错，这些事，哪件不是跟你有关？我死不了，是你救的，他眼看着要到手的世子之位没了；你把太后娘娘治好了，又让她跟风家人相认，顾虑到太后娘娘，皇上不会把风芷翎嫁给护国公的外孙；你查出来梅姨的女儿尚飞月没有问题，不能生育的人是柳公子，让柳家一步一步陷入身败名裂的深渊，说白了，都是你这身医术惹的祸……” 他的分析，非常到位。 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尹素婳这不同寻常的医术开始。 “那没办法，谁让我就是这么优秀呢，优秀的人，总是有人嫉妒……” 莫君夜笑了，这个说法，很新颖。 “行了，你再这么骄傲下去，会没有进步空间。” 尹素婳还是觉得无所谓：“没关系，进步太快，那些人追起来会很累。” 莫君夜想了想，很是正经的问着：“你觉得，这位二弟，会想怎么解决眼前的局面？” “这样情况下，越是解释，反而越会让流言严重，只能是从源头入手，如果护国公和夫人进城之后，没有被流言困扰，又对王妃很好，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这件事，也许就是莫君夜想要做的。” “演戏而已，我相信护国公一家除了柳夫人那个白痴，应该都很擅长。”尹素婳还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莫君夜却说着：“按照我对咱们这位二弟的了解，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你等着吧，今日说不定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今日？你这么确定？” “当然，明日护国公他们就进城了，就来不及了。”莫君夜语气笃定。 尹素婳也将信将疑了，看到莫君夜那个信誓旦旦的样子，她甚至有些期待了。 日头慢慢沉了下去，尹素婳还在想着，今日怎么过的这样慢。 她都看了无数遍了，太阳终于被她看的下山了。 “怎么还不来消息。”尹素婳这个急性子，就差在屋里转悠了。 莫君夜看着她这个样子，也觉得好玩。 “你不是一向很沉稳么？” 尹素婳大大方方的回答：“我设计的事情，我自然心里有数，所以才会沉稳，这次我是吃瓜的，在线等待，自然着急……” 终于，在尹素婳的期待之中，楚尘送来了最新消息——柳公子死了。 第567章 还有大礼 这个消息，来得还算是及时。 虽然让人有些意外，不过也算是合理。 毕竟柳夫人那个德行，保不住自己的孩子，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柳琳琅都死了，这个败类柳公子，自然也别想逃。 “是谁做的？”莫君夜问着。 “据说又是那个尹天德，他从京兆衙门逃出来了，潜入柳家，杀了柳公子，然后自尽了。” 他们得到的信息，还挺有用。 “尹天德也死了？” 尹素婳觉得，这件事倒是有些突然了。 他们不打算留着他，来指正自己么？ 这次从今朝衙门逃离，估计那些人要背锅了。 有这个本事把人带出来的，其实还真不太多。 偏偏跟这件事有关的人，还都在其中。 “这个跟你事先规划的一样么？”莫君夜问着。 “我只是想了一个大方向，至于中间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我还真的没有想太多，算计的太多了，对孩子不好，我现在不能太劳累，冷静的吃瓜，心情放松，这样很好。” 尹素婳的态度，一如既往的稳。 莫君夜也是一样，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任何可惜，更不要说难过了。 这个世上少几个有身份的祸害，对百姓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他更加感兴趣的，是自己的孩子，在娘子怀孕期间，就经历了这么多，将来生出来，是不是要比所有的孩子多聪明。 “娘子，我还是觉得，生个女儿比较好。” “怎么说？” 这段时间，莫君夜总是跟她探讨孩子的性别，她也没有觉得心烦。 因为每一次，莫君夜总是能够找到新的角度。 “因为女儿足够聪明，我觉得她将来一定不会被人欺负。” “有你这样的爹，谁敢欺负你女儿？”尹素婳调侃了一句。 他好像是被自己忘了，他的存在，已经是女儿最大的保障。 哪个小子不要命了，敢欺负他们的女儿，那绝对是在玩火，而且是拉着全家陪他一起。 “说的好像你的自己的脾气有多好……”尹素婳反击了一句。 两人之间的斗嘴，让明蕊听着都觉得甜掉牙。 不过她也认清了，她跟世子妃不是一样的性格，杨少荣也不是世子爷那种人，他们自然有他们的幸福法方式。 “柳家什么动静？” 一直被晾在一边被迫吃狗粮的楚尘，终于迎来了自己说话的机会。 “柳府乱成一团，柳夫人正闹着要跟柳大人和离，说都是他的无能，才让自己的儿女跟着遭殃。” 尹素婳就连冷笑都不想给了，她说着：“她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女的人是谁？不过真的和离了也好，对于柳大人是个解脱。早日离开这个女人，柳大人早日轻松，再娶个续弦，或者是抬几房妾室，还能生孩子，男人就是这点好，到时候估计柳夫人都能气死。” 她当然也知道，他们不会真的和离。 护国公明日就到了，他们自然不会让女儿在这把年纪还和离。 这对于他们的名声，也太难听了。 “这份大礼，他们不会也算在我们头上了吧？”尹素婳其实早就想到了。 莫君夜故意说着：“不是应该算在你的头上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相公撑腰，我怎么有这个胆子，跟柳家作对，这个一定是他们想的，所以相公不用谦虚，你的认可就是我的资本。” 不得不说，尹素婳这些话，说的非常聪明。 莫君夜自然很受用，那个高兴的表情，已经不想掩饰。 “明日他们就要进城了，想没想好，还要不好送一份大礼给他们？”莫君夜问着。 就冲着护国公做那些事，都让人恶心。 一个大男人对于名声倒是无所谓了，他和木老夫人都已经各自有了家庭，还总是这样纠缠，传出去要让人怎么看待木老夫人？ 幸亏当初木老夫人没有答应他，不然现在已经每天都在悔恨中度过。 “他们不是想要排场，想要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他们回来了么，这个也太简单了，我早就准备了一些东西，自然会给他们增加不一样的色彩。” “色彩？你是准备了烟花爆竹？”莫君夜在这个方面，确实跟不上尹素婳的脑子。 毕竟算计人这个东西，他并不是很擅长。 他出手一般都是直接死人，而且尹素婳出手，伤害性未必大，侮辱性一定强。 女人的角度，男人还是没有这个创意。 “不是，我肯定让他们终身难忘。” 尹素婳说完，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那天听外祖母说完，她就命令人去准备了。 虽然时间仓促了一些，不过绝对有效果。 到时候那个场面，一定是非常壮观。 王妃那边得到柳公子又死了的消息，心里更加慌乱了。 一个柳琳琅不够，现在柳公子也死了。 柳家现在是真的没有嫡子女了，都被自己的姐姐害死了。 剩下的几个庶出，从来都不敢在姐姐跟前出现太久，怕姐姐会弄死他们。 从现在开始，姐姐在柳府的处境，就要发生转变了。 即便是护国公他们回来，估计也很难让姐姐保持之前那样的话语权。 如果姐姐再不收敛，等待她的，说不定是什么。 “去叫二公子过来。”王妃想着，这件事一定要跟莫君毅商量一下。 莫君毅来的时候，已经听闻是关于柳府的事。 他没有任何意外，反而觉得这个很正常。 “你表哥的事，你听说了吧？”王妃问着。 “自然听说了，这阵子，姨母家是真的不太平。”莫君毅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王妃还在感慨：“你外祖父他们明日就进城了，看到你姨母家过成这样，可怎么办？”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死不能复生，母妃，你不用想太多。也许，这是好事。” 莫君毅的态度，让王妃表情充满了诱惑。 好事？ “怎么会是好事，你外祖父他们一定会埋怨我，是没有照顾好你姨母。” 王妃想到自己要面临的指责，都觉得头疼。 “他们应该不会了，毕竟人都没了，现在他们能够指望的，也只有母妃了。” 王妃猛然想起来什么，然后对莫君毅说着：“君毅，这件事，难道跟你有关？” 第568章 借刀计划 莫君毅不慌不忙，回了一句：“母妃，怎么会这样想，凶手已经抓到了，是尹天德。” “如果没有人帮忙，他怎么能从大牢里跑出来？”王妃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当时他突然出现，然后杀了表妹，其实就很值得怀疑，都被大嫂赶出帝都的人了，怎么会回来，而且还有本事进入柳府？”莫君毅却要让王妃把这两件事连起来看，而不是单独看柳公子这件事。 王妃果然被带进去了，甚至开始在怀疑尹素婳。 “所以，这个尹素婳，还真的有可能是背后策划的人。她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竟然可以让尹天德心甘情愿帮她做事？” 莫君毅很是淡定：“想要让人听话，自然很简单，尹素婳的医术，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人生不如死，而且尹天德还有一个妹妹，说不定为了她的安危，他只能答应。” 王妃想了想，这个解释非常合理。 她也见识过尹素婳的医术有多恐怖。 被众多名家断定不能活过一年的莫君夜，现在不但活下来，身上的毒还解了。 现在，尹素婳都要当娘了。 等他们的孩子出生了，这个世子之位，就更加稳当了。 想到这里，王妃又不甘心了。 “要想想办法，让你外祖父他们帮忙对付这个祸害。” 莫君毅看着王妃那个咬牙切齿的样子，很是自然的带了一句：“其实母妃只要让他们知道，表哥和表妹的死，都跟大嫂有关，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母妃自己操心了。我相信他们自然会跟大嫂杠上，不死不休。” 王妃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说不出来。 “君毅，我好像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 莫君毅还是一脸淡定：“母妃，放心吧，即便是我真的有事情瞒着你，也是想要保护你。” 王妃想了想，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 他既然说了要让自己少管那些事，自己就不用太操心。 “不过你也要小心一点，这个尹素婳，因为我的关系，也没有相信过你。” 王妃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在尹素婳眼里，她就是一朵都要凋零的老白莲。 莫君毅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大家都是聪明人，无所谓相信不相信，反正我要的是结果。” 这句话，倒是让王妃很满意。 他们这些年争取的，不就是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么。 只要自己的儿子当上世子爷，将来就是承袭王爷的人。 护国公府的人，再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了。 “知道就行了，明日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母妃，今晚父王应该会过来，你不要乱说话。”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王妃的娘家出了大事，宁王自然会过来看看。 这些年，他对王妃都很客气。 也许他们不像是魏侧妃那样青梅竹马，也不像是许侧妃，有她姐姐的情义在，可是王妃凭借自己的努力，照样赢得了宁王的尊重。 这么多年，也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差错，牢牢的把管家权攥在手里。 莫君毅离开之后，王妃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林妈妈，你觉得君毅到底瞒着我什么？” 林妈妈知道，这段时间，柳家的事给了王妃很大压力。 “王妃，横竖现在柳家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添堵的事了，你何必想那么多，二公子学成归来，完全有能力把这些事情拿起来，王妃就放手，都交给二公子，在他需要的时候打打辅助就是了。” 王妃听了之后，也觉得自己是应该放莫君毅去承担了。 这些年，她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莫君毅，也能感觉到莫君毅那种跃跃欲试。 其实她早就知道，莫君毅的心性比自己强。 他那么小的时候，就能想到给自己的哥哥下毒。 而且，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 即便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莫君夜和这个弟弟并不亲近，也没有怀疑当初那件事跟自己的儿子有关。 “你说得对，我这段时间让尹素婳那个贱人弄的有些紧张了，我已经帮他打下的足够的基础，剩下的还是要看他。” 王妃不得不感慨，对上尹素婳，自己过去那些方法，并没有胜算。 他们又说了一会话，有人来传话，宁王过来了。 果然跟莫君毅说的一样，今晚他会过来陪着王妃。 王妃赶紧让林妈妈帮自己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不是让自己看起来精神，而是更加憔悴。 毕竟娘家接连发生这么多事，她不伤心才说不过去。 宁王进来的时候，看到王妃正坐在那里擦眼泪。 见到宁王，王妃马上坚定起身，还强颜欢笑，迎接宁王。 宁王于心不忍，说了一句：“王妃，你我之间，何必多礼。” 柳府的事，宁王已经知道了。 其实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尹素婳。 不过他并不是怀疑尹素婳是背后的凶手，而是觉得有人要陷害自己的儿媳妇。 他对尹素婳的了解，她是个做事很干脆的人，如果是她做的，她一定会非常大方，不会拒绝承认。 加上她和尹天德的关系，不会跟他合作，去还是柳琳琅。 最主要的是，在尹素婳这里，柳琳琅和柳公子根本就罪不至死。 之前虐待了她那么多年的尹天德和尹妙雪，她都没有赶尽杀绝，柳家这两个草包，就更加不够入尹素婳的眼了。 “王爷，看来柳家的事，你也知道了。”王妃故作淡定。 “节哀吧，明日还要迎接岳父一家，故而今日就不过去看了，希望姐姐和姐夫不会有什么意见。” 王妃没有马上回答，柳夫人那个性格，怎么会没有意见。 在她看来，全世界的人即便再怎么忙，只要她有需要，必须放下手里的事去帮她。 “这个时候过去了，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明日父亲他们来了，少不得要亲自帮忙处理。” 柳家这次也是真的双煞临门，柳琳琅的尸体还没有埋，现在又要多停一具尸体。 晚上，宁王劝了王妃不少，让她不要想太多，这个不是她的责任。 王妃反复的压着自己的冲动，她真的很想问一句，王爷，你这的不觉得这件事跟尹素婳有关？ 第569章 牌面 好在王妃是个聪明人，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觉得还是听莫君毅的话，这件事靠着宁王，即便是真的有证据指向尹素婳，估计他也会为了莫君夜想办法劝阻。 还是让护国公出面，让他们斗去吧。 护国公在帝都，还有那么多势力，总有能用得上的。 对付一个小小的世子妃，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当年就是皇室，都要看护国公的脸色，现在他们的影响力下降了，却不会下滑的太厉害。 这一晚，尹素婳睡得特别踏实。 有莫君夜在身边，不管发生什么，安全感拉满。 她还是习惯性的把胳膊和腿都扔给莫君夜，现在莫君夜也习惯了每天搂着这个树袋熊睡觉。 当晨风托起朝阳，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均匀的抹在窗棂上。 透过帐子，尹素婳隐隐约约感觉到天亮了。 “相公，我们是不是应该起来了？” 尹素婳揉了揉眼睛，看着一边的莫君夜。 莫君夜睁开眼睛，看着尹素婳那个懵懂的样子，好像是慵懒的睡莲。 “嗯，你想起来我就陪你一起。” 这样粘人的相公，尹素婳还想着，将来自己会不会觉得没有私人空间。 不过现在总体感觉还好，新婚期间，总要建立足够的感情羁绊。 明蕊和明玉伺候他们洗漱之后，虚怀和若谷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今日是护国公一家进城的日子，他们也是要全家出动。 不过宁王和莫君毅是要去城门迎接，然后跟着进宫，去参加宫宴。 王妃和柳家人，只需要在宫里等着。 至于尹素婳和莫君夜，他们可以自行选择，是跟着他们一起进宫，还是单独进去。 反正宫宴之上，他们只要出现就行了。 “昨日柳府发生了命案，也不知道今日柳夫人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去见自己的爹娘。”尹素婳一边照镜子，一边说着。 莫君夜也没有十分放在心上，那些小配角，能翻出多大浪花。 “告状，然后让护国公帮她做主呗，反正也就这么大能耐。” “说不定，还要那我开刀呢。”尹素婳想到了柳夫人的行事风格。 估计会在宫宴上面，直接说这件事，一定跟自己有关。 “那她又要失望了，护国公刚刚回来，总要稳定一下这边的形势，直接就给宁王府世子妃一个下马威，他怕是老糊涂了。”莫君夜觉得，护国公没有这么傻。 尹素婳也没有放在心上：“没事，他们说他们的，我说我的，我已经通知外祖父，带着星遥一块过去。” “嗯，也好，既然你确定了他的身份，总要公之于众比较好。” “我也是这样想，以后还是要让他多读书，我不指望他像君卓那样，十几岁就已经是中了秀才，马上就要晋级考试，最起码让他明理，而且能写能记账。” “你倒是为他打算了不少。”莫君夜并不是吃醋的语气。 这个人虽然也是个男的，不过是自己的小舅子，尹素婳关心他，也是应该的。 “我找人教他习武吧，就当做强身健体了，最起码也可以自保。” “那就有劳相公了。” 他们不紧不慢，反正就是看戏的心情，没有必要紧张。 倒是王妃那边，一大早就没有闲着。 宁王和莫君毅早早出发，就去城门那里等着了。 他们要做的事情不少，总不能让护国公一家感觉被冷待了。 “林妈妈，我这样行么？”王妃对自己的装扮，有些担心。 “可以了，这样已经很素淡了……” “可是我总觉得不妥当，虽然父亲母亲进城，是件好事，毕竟姐姐家里发生的事情，他们也会知道，我如果穿的太隆重，估计母亲又会说我不在意姐姐的心情，倘若我穿的太素，他们又会说我是诚心。” 有护国公老夫人这样偏心的母亲，王妃的心理阴影也很难消除。 林妈妈想了想，说着：“其实王妃可以简单的打扮一下，庄重不花俏就可以了。不管他们怎么挑理，都没有错处。” “嗯，也只能这样了。” 王妃点了点头，算是妥协了。 经过长时间的收拾，王妃才带着两位侧妃，还有家里另外两个孩子出发了。 至于尹素婳和莫君夜，他们说是要去街上看看护国公他们进城，晚点过去。 王妃知道这个莫君夜向来想什么是什么，就没有强求。 反正自己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跟他翻脸。 坐在酒楼上面，还是那个熟悉的位置。 这里看下面的风景，会很方便，视野好，而且气氛好。 护国公一行人进城的时候，下面果然是敲锣打鼓。 看到这样的场面，尹素婳还挺想笑。 “怎么了？”莫君夜看出来了。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感觉像是进城演出的戏班子，你看看百姓们，都没有什么热情，毕竟这些年，他们不在帝都，很多人都不认识他们了。” 说他们像是戏班子，估计这个比方，也只有尹素婳这种嘴损的人，才能想到了。 莫君夜帮忙介绍着队伍里的人。 在最前面骑着马的人，是护国公的大儿子安平侯郭承乾，他两边靠后的是两位孙辈，郭文龙，郭文虎。 听到这两个名字，尹素婳又想笑。 怎么这些人的名字，就离不开这些动物了。 “郭家孙辈不是还有一个男的么，该不会叫郭文豹吧？” “你答对了。”莫君夜面无表情。 尹素婳反而愣住了，自己真的是随口一说。 “好吧，我这次不觉得是我太聪明，是他们没有创意。” “跟过郭承乾并排的那个，是他的弟弟安乐侯郭启坤，身后一点的就是郭文豹了。” “所以，这家人很厉害啊，一个国公爷，两位侯爷，两位世子爷……” 尹素婳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这样的牌面，果然实力雄厚，跟定国公府一国公两将军相比，强了不少。 “他们还有个孙女，叫郭语卉，应该是坐在马车里，跟郭老夫人一起。” 莫君夜帮忙补充了一下，估计这位郭语卉，将来要成为尹素婳的对手。 “这位郭语卉，是不是需要特别注意一下？” 莫君夜点了点头：“嗯，这次郭家打算让郭语卉成为大皇子妃。” 第570章 鸦儿鸦儿满天飞 尹素婳更加明白，这个柳夫人的脸皮为什么这么厚了。 有这么优良的基因遗传下来，她要是要脸，那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就真的要怀疑她是不是亲生的了。 “看来郭家还是觉得，他们在帝都可以呼风唤雨，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这是把皇家当成傀儡了。”尹素婳有些不屑。 过去，他们或许有这个分量。 不过现在来看，刘家在帝都的地位，早就稳固了，还有那些新老贵族，也都有自己的实力。 皇上主政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差错，国泰民安，百姓们也都接受，他们想要回来指手画脚，还真是做梦了。 “这个排场，也是难为他们了，低调了不少。”尹素婳说着。 “他们当然想要搞掉了，不过未必有人给他们这个面子。”莫君夜说着。 尹素婳却不想掉以轻心：“他们虽然多年不在帝都，不过当年的门生，都是朝中大员了，影响力未必比之前减弱，只是有些影响而已。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说他们是土皇帝还巢也不为过。” 在这种事情上，尹素婳还是保持清醒。 不能小看打盹的狮子，就算他们脱了毛，也不会是狗。 “还是娘子想的周到。” 莫君夜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想让尹素婳有压迫感。 “这些人，将来都是我们的对手，你害怕么？” 莫君夜问了一句，最起码要让尹素婳心里有底。 “怕？为什么要怕他们？赢了干输了算，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不是将来，我们早就是对手了，从我第一天得罪柳琳琅的时候，我们就是对手，不是么？” 莫君夜对于尹素婳的清醒，很是赞许。 不过他还是帮忙纠正了一下：“是自从父王定下你嫁给我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已经站在护国公府的对立面。” 尹素婳并没有借着这个话题发挥，说都是怪他。 莫君夜还有些好奇：“其实你可以借机抱怨一下。” “抱怨什么？”尹素婳问着。 “当然是抱怨我，都怪我，把你卷入这些事情之中了。” “没必要，反正路也是我自己选的，不然当初我可以选择袖手旁观，让你自然死去，我相信王妃他们自然不用花心思对付我，因为无关紧要。我最反感的就是女人在经过自己慎重选择之后嫁了个男人，然后总是抱怨自己当初瞎了眼，这样的女人，除了承认自己嫁错人，其他的永远都是对的。” 她不想活的那么累，非要把自己的一切，建立在嫁了一个好男人身上。 她的价值，源自于她自己的实力。 “你当初可没有慎重选择。”莫君夜知道，尹素婳跟那些女子，终究不同。 尹厚岩把她送出来的时候，就是当做一个弃女，至于尹素婳自己的意愿，完全不重要。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选择？在出嫁之前，我就选择过了，没有出逃，而是要在宁王府闯出一片天地，没想到，还把你这个堂堂的世子爷教坏了，现在还带上了人质。” 莫君夜一开始没有理解，人质？ 看着他不解的表情，尹素婳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莫君夜会意，灿烂一笑。 “你之前设计好的东西，是不是应该出现了？”莫君夜问着。 “当然了，不然不是白耽误我自己的时间了，我还怀着孕，特意抽时间帮他们准备的礼物，希望他们会喜欢。” 说完之后，尹素婳朝着自己身后摆了摆手。 下面突然有声音传来，原本不太活跃，似乎是被人强迫来看热闹的百姓们，都慌乱起来。 莫君夜往下面看了看，半天才看明白，护国公他们的队伍也被冲散了。 原来是成群的猪和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冲进了队伍。 护国公骑在马上，脸色很难看。 他这么聪明，当然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在给他们添堵。 用猪和狗来挡路，这个寓意，也是很明显了。 这个手法，百姓们倒是有些熟悉。 之前尹天德和柳琳琅成婚的时候，也发生过一次。 郭承乾暴怒，想直接动刀，却被护国公拦住了。 这样的日子，不能见红。 而且他们刚刚进城，不想给百姓们一个暴虐的印象。 即便是装，也要装装样子。 郭启坤也劝大哥稍微忍一忍，今日之后，再找机会追究，现在终究不是动怒的时候。 宁王很尴尬，这种场面，他都觉得有些混乱。 大街上突然出现这么多猪狗，这不就是在骂人么？ 尤其是那些猪还随地大小便，那个味道，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娘子，你的脑子里面，除了药方，就是这些算计人的东西吧？” 莫君夜很好奇，这两种完全格格不入的知识，到底怎么和平的放在尹素婳的脑袋里的。 尹素婳却有些骄傲的说着：“这才哪到哪啊，你接着往下看。” 她再次朝着后面摆了摆手，这次的声音，是从半空中传来。 扑棱棱的飞翔声音，加上“嘎嘎”的奇怪叫声，瞬间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而且天上好像是顿时黑了，黑压压的一片。 好几百只乌鸦同时被放出来，在上空盘旋，还有从郭家人头顶经过的。 这也太晦气了，谁出门想要见到这么多乌鸦？ 尹素婳轻轻感慨了一句：“时间太仓促，不然我会给他们准备更多惊喜。” “这些东西，足够让他们记忆深刻了，还有什么创意，留着以后再用吧，反正一定时间之内，他们一定是对手。” “嗯，热闹也看过了，我们也该进宫了，不然迟到了多不好。”尹素婳故意说着。 他们下楼之后，直接坐上马车，抄近路进宫。 护国公他们一家，因为要在街上好好让百姓们瞻仰，正经还要走一会呢。 只不过因为刚刚的事，他们的心情，应该受到了很大影响。 又是猪狗，又是乌鸦，估计百姓们都觉得他们晦气。 护国公尽量保持微笑，仿佛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郭承乾就没有这个本事了，那张脸像是被人踹过一样。 他忍不住问了宁王一句：“妹夫，这就是你们迎接我们的方式么？” 第571章 不祥之人 宁王脸上也是一沉，这个大舅哥，好像还是没有变。 这个目中无人的脾气，如果不收敛，自己以后也没有必要给他什么好脸色。 结果护国公马上训斥了一句：“承乾，怎么跟宁王说话呢，不懂规矩。” 这句话，让郭承乾马上意识到，这里是帝都，不是他们老家那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满：“我不过是以为，妹夫是一家人，不用顾忌太多礼节。” 他这样说，仿佛是宁王跟他摆架子了。 宁王当然不太高兴，自己刚才可是什么都没有说。 而且刚才发生的事，跟自己有毛关系？ “没关系，岳父大人，大舅哥大概是觉得，刚刚的事情都是我安排的。” 这句话，让郭承乾也有些不是滋味了，自己刚刚的话，确实态度不对。 不管是谁，听到之后，都不会舒服。 莫君毅在一边，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知道场面有点僵了，赶紧说着：“外公，舅舅，这些天听说你们要回来了，父王早就在惦记了，还叮嘱我要好好准备，本来他还想出城迎接的，不过按照规矩，也只能是这样了。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 他的话，强调了宁王对护国公的尊重，同时又化解了郭承乾的尴尬。 护国公会意，知道外孙这是在帮郭承乾解围。 看来自己的小女儿，确实生了个不错的儿子。 而且他又是九尘大师的学生，自然不同凡响。 他们在过来之前，其实已经做了不少功课。 这边的情况他们大概也了解。 大女儿家里，估计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了，加上柳琳琅死了，这件事他们也知道了。 他们也想着，来了之后，要为大女儿讨回公道。 至于那个尹素婳，他们肯定是要去收拾。 他们还没有死呢，不管对方是谁，敢欺负他们家的人，就是不行。 柳公子昨夜也死了这件事，莫君毅还没有来得及跟他们说，估计又是一阵唏嘘。 “贤婿，你别往心里去，自从知道自己的外甥女死了，你大哥这两日心情就很不好。你也知道，他一直很疼爱你那个大姨姐，情绪不好控制，也是在所难免的。” 宁王自然不会一直追究，不过他是不是相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岳父，何必这样说，我没有放在心上。” 队伍继续往前走，莫君毅担心冷场，还一直在想办法跟他们说话。 反而是宁王，选择了沉默。 刚刚郭承乾的话，对他确实有一定的影响。 这一点，任何人都看得出来。 他是皇室，他们即便是爵位再高，终究没有办法越过人家王爷。 估计郭家的人，还需要好好想想这一点。 莫君夜和尹素婳到宫里的时候，竟然见到了柳夫人。 这样的日子，她竟然也来了。 家里刚刚死了两个人，还要来这样的场合，也不嫌自己晦气。 就算是想要让自己的爹娘给她做主，也不应该选择这样的场合吧？ 王妃那个无奈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来。 对于这个姐姐，估计她也是彻底没有办法了。 其他的夫人们，也都离柳夫人很远，好像是害怕被她传染了倒霉。 看到尹素婳他们，柳夫人的眼神变了，目光中好像是有刀子。 那个凌厉，简直要把尹素婳大卸八块，都不解恨。 不过尹素婳也没有在意，敌人越是这样生气，说明她的存在，越是有意义。 “相公，你看看柳夫人的眼神，真的很凶。” 她故意撒娇一样说着，这个是她很少有的口气。 莫君夜忍着笑，知道她这是故意在恶心柳夫人。 “没事，就当没看见，我们去那边。” 说完，就带着尹素婳很自然的坐在了王妃旁边。 王妃假装热情，说着：“孩子，你们来了。” “嗯，王妃久等了。” 莫君夜的语气，没有任何温度。 就是例行公事，把该说的说了一下而已。 皇上和皇后娘娘，当然不会有任何异议。 太后娘娘也是一样，有他们在场，柳夫人月不敢直接出来撒泼。 一会护国公他们到了，就不一定了。 他们在这里闲聊了好一会，外面的宫人才匆匆跑过来，说是护国公一行人，已经进了宫门了。 百官们都在盼望着呢，今日的宫宴，就是为了他们。 毕竟护国公的地位放在那，这样的排场，也算是可以了。 当宁王带着护国公出现的时候，皇上和刘皇后还是段坐在那里。 这个让柳夫人有些不满意了，之前定国公回朝的时候，他们都是站起来迎接的，怎么自己的父亲不是国公爷？ 她现在应该精神受到刺激，想不到任何好事。 反正在她看来，皇上这就是怠慢轻呼护国公。 不过没有人在意她怎么想，她不过是一个子爵夫人，又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顶着晦气的身份出席，不是看在护国公的份上，皇上早就让她滚回去了。 柳大人都知道要脸，今日这样的事，他是选择了回避。 护国公一行人走上前来，给皇上下跪。 “多年不见，皇上圣体安康，老臣万幸，恭请皇上圣安。” 郭家人的礼数，算是做了。 反正是不是真心，这个也不会有人计较。 太后坐在那里，看着同样年老的护国公，过去的种种，浮上心头。 想不到，再次见面，是这样的场景。 皇上让他们免礼，还是先见过太后。 这个对于郭家人来说，就有些尴尬了。 郭老夫人打量着坐在皇上右边的太后娘娘，其实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个老婆子，历经那么大的事，竟然还有脸活着，现在还熬到了太后的位置。 不过护国公是个场面人，还是很恭敬的带着家人，给太后娘娘行礼。 “起来吧，哀家坐在这个位置，怕是出乎你们的意料了，忘了礼数，也是正常的。多亏了皇上体恤，不然我这个无依无靠的老妇人，也就只能在深宫中孤独死去。” 从太后娘娘这个口气，都能听出来，对于当年的事情，她肯定还在耿耿于怀。 下面的风家兄妹，自然有些难受。 当年他们不在，姨祖母到底被这些人欺负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护国公并没有在意，当他起身，看到坐在太后不远处的木老夫人的时候，竟然有一丝惊喜。 第572章 坑爹 木老夫人的眼神，却没有看着郭家人，她正在跟木昊泽闲聊，这样的场合，他们原本是不想来的。 不过尹素婳说了，让他们带着木星遥一起过来，要在大家的见证之下，让木星遥认祖归宗，这样也算是全了他的名分。 而且尹素婳也有想要抢郭家风头的意思，虽然今日是他们郭家的主角，不过配角抢戏的情况，她可是见过太多了。 眼看木老夫人根本就没有朝着自己这边看，护国公有些嫉妒，有些生气，有些失望。 注意到自家老爷的眼神好像偏了，郭老夫人也朝着那边看过去。 果然，那个让她嫉恨了一辈子的木老夫人，就坐在那里。 虽然过去了几十年，可是她照样可以一眼认出来。 想不到，过去这么久，她还保养的不错。 年龄这么大了，还是可以看出当年的风采。 “老爷，你在看什么？”郭老夫人小声提醒着。 护国公马上反应过来，然后说着：“没看什么，只是想找一找，这么多人里面，还有多少是我们熟悉的面孔。” “是么，难道看到那个人，还能看到别人？” 郭老夫人的语气冷冰冰的，自家的老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她当然了解。 护国公没有再解释，现在场合不对。 皇上让他们先坐下，接下来是为了准备的节目。 结果，他们刚刚坐好，柳夫人就冲过来了。 “父亲，母亲……” 她的样子，充满凄凉。 王妃心惊了，这个姐姐，当真是不懂事。 看到女儿变成这样，郭老夫人很心疼。 她知道柳琳琅死了之后，这些天都在惦记自己这个心头肉。 “我的儿……” 郭老夫人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王妃见状，也没有办法故作淡定了，也从自己的座位上离开，到了他们跟前。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 不过她没有跪下，毕竟这是正式场合，她是王妃，品级在护国公一家之上。 结果郭老夫人见到她这个样子，好像不太高兴。 她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冲着王妃施礼。 “老身见过王妃……” 王妃都要脸红了，母亲这是要作践自己么？ “母亲，你这是要干什么？”她想要上前扶一把。 结果郭老夫人没有理会，直接自己起来了，然后抱怨了一句：“王妃的日子，倒是过得好，你看看你姐姐。” 这句话，听到的人，都觉得不妥当。 这不是他们郭家，还是在皇宫呢。 想要拿出母亲的架子，终究要看看场合。 郭承乾见到两位妹妹的对比，也是有些不是滋味。 从小到大，因为爹娘的影响，他也是格外偏心这个大妹妹。 对于王妃，他也觉得那是差点害死母亲的人，他喜欢不起来。 反而是郭启坤，从小只有他对王妃很好，每次王妃被惩罚，都是他第一个站出来维护。 此时，也是他出声：“母亲，我知道你是抱怨妹妹给家里写信太少了，让你太过想念，可是这是宫里，想要诉说自己的相思之情，还是回家再说吧。” 一句话，让大家都能合理的接受刚刚的对话。 同时，也给了郭老夫人和王妃一个台阶。 郭老夫人听懂了，这种场合，确实不太适合自己发脾气。 她只能冷哼了一声，说着：“也罢，你这个不孝女，回家之后，我们再分说这些年你让我伤心之处。” 表面上看，她是在顺着刚刚郭启坤的话，真正的意思，王妃当然听得懂。 她心里有些酸楚，在他们的心里，自己终究是比不过姐姐。 自己是当年母亲难产生下的，按照道理，不是应该更加疼爱自己才对么？ 好在有二哥在一边安慰，他说着：“小妹，你跟之前一样好看。” 这句话，差点让王妃泪目。 其实她对于家人，要的不多，只是一句认可而已。 可是这么多年了，在父亲和母亲那里，她一直得不到。 也许，她就不该跟着姐姐一起过来，看她那个样子，就是过来哭诉委屈的。 果然，柳夫人看到他们都不说话了，就直接喊着：“父亲，母亲，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郭启坤听出来她要干什么，想要阻止。 “大妹，你先坐好，皇上和太后娘娘都在，这里不是谈家事的时候。” 可惜柳夫人听不懂人话，她反而说了一句更加吓人的：“就是他们都在才好，我也要请皇上给我一个公道。” 这句话，让郭承乾都吓了一跳。 这个妹妹，果然大胆。 这样的话，她就敢这样大大方方的说。 尹素婳在一边看着，不禁摇了摇头，猪队友坑爹百强排行，柳夫人绝对榜上有名，而且一定是名列前茅。 莫君夜也是一副看戏的状态，郭家回帝都第一天，就在宫里闹出这样的笑话，估计要传遍天下了。 “你先到一边去，不要让人见笑。” 郭老夫人看到大家都在看着他们，也感觉到尴尬了。 柳夫人还想说什么，却被护国公一个瞪眼憋回去了。 他们重新落座，护国公起身给皇上道歉，说自己耽误大家时间了。 皇上并不是不在意，不过想到柳夫人家里刚刚死人，也没有办法计较。 他这次安排的节目，就那么几个，因为他也知道，护国公一家，现在没什么心情看这些表演。 柳家的事，他们至少知道一多半了，剩下的事情，如果都知道了，估计早就想要找人负责了。 郭语卉虽然坐在靠里面的位置，不过她的风姿倒是掩盖不住。 很多人都第一眼看到她之后，就忍不住想要再看几眼。 满场的闺秀，除了尹素婳和风芷翎能在容貌上胜过她，别人还真的没有这个本事。 同时郭语卉也注意到了尹素婳，果然是好模样，跟传言中的完全相符，甚至比传言还要美。 不过更加令她在意的人，是坐在太后身边不远处的风芷翎。 这个就是从大齐来的风家孙女吧，果然是一副好皮囊。 而且，她好像是来和亲的，说不定，跟自己会成为竞争对手。 第573章 身份 察觉到郭语卉的眼神，风芷翎朝着那边看了看。 迎上郭语卉那个探寻的目光，她颔首微笑，点头示意。 郭语卉同样礼貌的回礼，还轻轻摇了一下自己的杯子。 看起来，这位郭家唯一的千金，倒是比她那位大姑姑沉稳多了。 而且，她的气质看起来更加高贵。 很明显，郭启坤在教育这个女儿的时候，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柳夫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闷闷不乐。 她肯定没有没有办法高兴，一双儿女都死了，她耀武扬威的一生，都在骄傲，都在看不起别人。 自从妹妹成为了王妃，她的心里就在不平衡。 每次去找妹妹帮忙，她都带着王妃必须答应的念头。 这些年，她左一出右一出，就是想着如果自己过不好，妹妹也不要想过的比自己好。 可是，眼看着自己越来越低落，妹妹还是高枕无忧。 她心里非常不平衡，就想着利用自己的儿女，跟妹妹把命运连接在一起。 结果，一双儿女都死了，而且是死在尹天德那个丧家之犬手里。 她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平衡。 她想着，今日大家都在，就让父亲和母亲，当着皇上的面，要帮自己讨回公道。 皇上一定会给他们这个面子，让背后的人付出代价。 这个猪脑子，只有一点想法，都没有任何头绪，就敢去做。 她甚至不确定，背后的人是谁。 因为，她认定是尹素婳。 除了她，没有人会对柳家人下手。 看着这几个节目，郭家人确实觉得索然无味。 心里都有事，怎么会在意这些节目。 大家坐在这里，不过就是走个过场，找个形式，让大家知道他们回来了，然后皇上很重视他们，仅此而已。 几个节目演完了，到了赐酒环节了。 皇上跟护国公家的人喝了一杯，然后让他们坐下。 护国公的眼睛，时不时还是在朝着木老夫人的方向看。 不过，木老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 反而她身边一个孩子，引起了护国公的注意。 他对定国公府也调查过，应该没有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看到大家都没有什么话说，木昊泽主动站起来，给皇上和太后行礼。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其实今日木家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上恩准。” 皇上马上放下酒杯，然后问着：“定国公，不知所为何事？” 护国公也开始注意，就是这个人，抢走了阿阮。 这些年，他心里一直不舒坦。 他也要看看，这位老对手，到底要怎么抢走自己的风头。 “星遥，过来给皇上磕头。” 木星遥听完，赶紧从座位上起来，站在了皇上跟前。 他规规矩矩的跪下见礼：“木星遥见过皇上，太后娘娘，和各宫娘娘。” 这样周全的礼数，和这个陌生的脸，倒是让大家有些疑惑。 这个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刚刚他还说，自己姓木。 这个孩子，跟木家有关？ “定国公，这是……”皇上果然蒙了。 太后和林贵妃都很清楚，不过没有说而已。 这件事，还是交给木家。 木昊泽解释了一下：“回皇上，这时当年小女木青竹难产留下的一子，差点被奸人所害，幸亏贵妃娘娘和宁王侧妃出手相救，才能活到今日，跟我们团聚。” 这句话说完，大家都惊呆了。 想不到，木青竹竟然还有另外一个孩子。 尹厚岩这一生，对于正室原配所生的孩子，这是赶尽杀绝，可是他维护的另外两个孩子，却一事无成。 也许，这就是他的报应。 “皇上，当年臣妾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让人把这孩子养在外面，权当是为了自己的姐妹做些事。” 林贵妃第一时间出面，帮木家证明木星遥的身世。 王妃身后的魏侧妃也起身开口：“臣妇也可以作证，这个孩子，是青竹的儿子。” 皇上当然为了木家高兴，想不到多年之后，他们竟然可以跟这个外孙团聚。 而且，还让他姓木。 “既然如此，我这杯酒，自然要恭喜定国公，找回自己的亲外孙。” 木家齐声谢恩，从此之后，木星遥的身份，就算是正式被人认可了。 马上就有不少人在相看这位木小少爷了。 虽然他不在帝都长大，也没有听说他有什么本事，可是定国公外孙，又是世子妃的弟弟，光是这两个身份，就足够让他找一门好亲事了。 在这些公子哥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反而是莫君卓。 小小年纪，马上就要参加会试，作为宁王的儿子，他原本不用走科举这条路。 越是这样，才越发显得他心性高洁。 也有人在恭喜尹素婳，说她找回了自己的弟弟，可喜可贺。 最高兴的人，就是梅映雪了。 她都好久没有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了，早就忍不住了。 想不到，今日竟然见到了自己最好朋友的遗腹子。 那种心情，就像木星遥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一样。 郭家人这边，却高兴不起来。 在王妃和柳夫人的信件中，没少提到这位世子妃。 尤其是柳夫人，信中都是对尹素婳的抱怨，还有各种谩骂，希望父亲母亲能够帮她出这口恶气。 他们早就注意到尹素婳了，即便是怀孕，也没有影响她的风姿。 这个相貌，放在任何地方，都足够引人注目，比郭语卉还要好看。 看来，王妃之前说过的祸国殃民，并不是夸张。 “原来这位就是宁王府世子妃，久仰久仰。” 护国公开口了，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因为，尹素婳长得很像是年轻时候的木老夫人。 他心中的阿阮，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倾倒众生的存在。 郭老夫人看到尹素婳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一生，都跟木老夫人纠缠不清，想不到她的外孙女，竟然是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的罪魁祸首。尹素婳刚要回答，柳夫人终于再次忍不住了，她又一次冲过来。 “父亲，母亲，就是她害死了我的琳琅，昨晚，我的儿子也死了，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第574章 世子爷威武 她的话让郭家人大惊，柳公子也死了？ 不是说，死的人只有柳琳琅么？ “你说什么？我的外孙也死了？”郭老夫人震怒了。 她接受柳琳琅死的消息，都很费劲，现在竟然多了一个。 而且这个消息，在场的人都瞒着他们。 上午，宁王和莫君毅去接他们的时候，也没有说。 全部的人都知道，只有他们被蒙在鼓里。 她越想越是生气，这股怒火，无处发泄。 “是，昨晚被尹家那个丧家之犬害死了，那个丧家之犬，也死在了护卫的手里，可是我不甘心，他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柳夫人才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反正自家死人了，就要找人出来负责。 大臣们都沉默了，虽然可以理解柳夫人的丧子之痛，他们却没有这个勇气，在这样的场合撒泼。 尹素婳看着柳夫人的样子，不得不佩服，这个娘们，果然不长心。 “是她，就是她，她故意留下尹家这个祸害，就是为了借刀杀人。”柳夫人指着尹素婳，对自己的父母亲说着。 郭老夫人自然愿意相信女儿的话，可是这个场合，她还是保持了理智。 她压着自己的火气，对柳夫人说着：“你可有证据？今日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我相信你他们自然愿意给我们郭家一个公道。” 这是成心要把柳家的事，揽在他们郭家身上。 郭承乾都要气死了，他最心疼的妹妹，同时失去了儿子和女儿。 他作为哥哥，自然也是感同身受。 他想着，自己一定要为柳夫人讨回公道。 “妹妹，你放心，有爹娘在，哥哥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有人敢欺负你，就是不把我们郭家放在眼里。” 说完之后，他也看着尹素婳。 尹素婳却没有被他们的眼神吓到，非常坚定的看了回去。 结果，莫君夜冷冷的开口了：“没有任何证据，指责我的世子妃，怎么，护国公府的人，是觉得自己资格老，就可以血口喷人了？” 他的表情，可是没有把郭家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 管他什么权倾朝野，什么翻云覆雨，只要敢动自己的娘子，就是天王老子都不好使。 看到莫君夜那个眼神，护国公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宁王当年虽然也算是血气方刚，却从来没有过这样坚定又凶狠的眼神。 “我妹妹不会骗人，我相信我妹妹的话。” 郭承乾的话，让人笑掉大牙。 莫君夜完全没有给他面子：“你这个妹妹，不但会骗人，还很会装无辜呢，自己的儿子不能生育，造谣别人家的女儿没有办法怀孕，还闹得满城风雨，你现在说她不会骗人，是嫌自己的脸太瘦了，不够肿么？” 莫君夜毒舌起来，尹素婳都想给他点赞。 她就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还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儿啊，看你爹，六不六？” “世子爷，虽然你身份贵重，不过在我父亲跟前，也该尊称一声外祖父，这样没大没小的说话，可是你们宁王府的教养？”郭承乾刚刚被顶的难受，好不容易找到另外一个角度。 王妃听了之后，脸色变了变。 这些年，莫君夜从来没有叫自己一声母妃，他们还奢望莫君夜能尊称他们？ “你们没有自己的亲外孙么？我这个二弟，你们是不满意么？为什么要让一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叫你们外祖父？怎么，是不是嫌弃我二弟不是世子，不够给你们长脸？” 莫君夜明晃晃的把话说出来，让莫君毅都没有办法插嘴。 郭家人听愣了，这个世子爷，说话这么冲？ “世子爷，你何必这样说话。” “你们那个没有规矩的妹妹刚刚不懂礼数的指责我的世子妃，怎么不见你们激动？这就是你们郭家的教养么？我觉得不应该啊，王妃这些年，就很懂礼数，而且也没有任何不好的传言，怎么在柳夫人身上，你们就没有教给他什么优点，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莫君夜完全没有放松，他们还真的以为，自己的娘子，是他们可以随便指责的？ 看到莫君夜这么维护尹素婳，木家人自然满意。 宁王这个时候开口了：“夜儿，差不多就行了。” 莫君夜稍微给了点面子：“父王，只要他们别因为伤心过头，就大言不惭的把罪名推在我娘子身上，大家自然相安无事。” 说完之后，他重新坐下了。 尹素婳直接扒了一瓣橘子，塞进他嘴里，以示鼓励。 他们这个举动，让郭家人更加生气。 柳夫人哭诉着：“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吧，女儿都要被他们挤兑死了。” “柳夫人，注意仪态。”皇上有些不耐烦了。 之前不是看在护国公的份上，柳家早就没有任何爵位了。 他们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他都觉得脸红。 刘皇后却高傲的抬着头，看着他们。 刘家的人，始终没有说话，看着这场闹剧。 都说郭家之前怎么怎么强盛，有这样的女儿，还愁不败？ 听到皇上的话，柳夫人又跪了过去。 “皇上，你一定要为臣妇做主，我的女儿是被尹天德杀的，儿子也死在他手里，虽然尹天德死了，可是他还有九族，他的兄弟姐妹，他的亲人，都应该死！” 柳夫人这个话，当然是说的尹素婳。 在场的人，只有尹素婳跟尹天德是同父异母。 不对，现在多了一个木星遥。 郭家的人看着皇上的脸色，也感觉到不太对劲。 护国公走出来，也拜了下去。 “皇上……” 他这一拜，倒是让皇上有些下不来台了。 他的身份和辈分，自己自然应该礼让。 如果自己不给他面子，估计朝中会有很多人，都要出来请命了。 果然，那些大臣，都在跃跃欲试了。 “护国公快快请起。”皇上说着。 下面的尹素婳不得不感慨，这个皇上其实也不太容易，这些年，慢慢积蓄自己的力量，就是为了可以完全自主，不受这些权臣的胁迫。 护国公趁机说着：“皇上，小女已经这样说了，还请皇上看在老臣为朝廷鞠躬尽瘁的份上，彻查此事，不要姑息……” 第575章 郭家人的不同性格 这话说的，尹素婳都替他尴尬。 姑息的意思，是皇上明知道跟谁有关，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个郭家，还真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从一开始就这样的话，倒是让自己觉得没有那么大的威胁了。 果然，皇上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国公请起，如果这件事里确实另有隐情，我自然会还给柳家一个公道。” 他说的是柳家，护国公说的是郭家。 皇上也是要提醒他，不要把什么都扯到郭家头上，郭这个姓，不是他们为所欲为的理由。 “多谢皇上，为郭家主持公道。” 护国公当然听出来皇上的意思，还是坚持说郭家。 这样的倔强，想要勇气，更需要底气。 不过从目前来说，他们还真的有这个底气。 这个时候，太后开口了：“护国公是想让皇上给你们一个什么交代么？” 护国公一愣，这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太后，过去她是太子之母，自己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现在不过是一个太后的虚衔，还真的以为可以拿捏自己了？ “太后久居深宫已久，又没有自己的儿女，想必对这样的事，自然没有办法感同身受，还是不劳烦太后操心了。” 这句话，说的扎心。 而且，也太过于放肆。 太后却预料到了，这才是郭家原本的样子。 她轻松的应对：“护国公果然英武不减当年，既然有这个底气，自己去查便是，何必要让皇上给你一个公道，你们郭家的公道，向来不是在你们自己心里么？” 护国公这次反而更加迟疑了，这位太后，还真是站起来了？ 风芷翎这个时候也说话了：“久闻大雍朝护国公一家，劳苦功高，忠心护国，如今一看，不过如此。” 这句话，让护国公像是突然醒了一样。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风芷翎。 从她刚刚说的话，还有这个气度，他已然知道她是谁了。 “大齐的风家姑娘，难道你们异姓王没有教过你，跟长辈说话，要注意礼貌么？” “一个不懂尊卑的国公爷，还想教导我大雍的规矩，国公爷不觉得害臊么？” 风芷翎心疼姨祖母，同时也知道他们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所以就没有太客气。 风飞扬也接了一句：“芷翎，还是算了，毕竟这是君毅师弟的外祖父。” “那就更加奇怪了，君毅师兄跟我们一同学艺的时候，礼数是何等的周全，怎的他外租一家，竟然这样狂妄，在太后娘娘跟前，毫无敬畏之心，竟然托大起来。” 眼看着有些大臣要说话，风芷翎直接按下去了：“大雍如果都是这样的大臣，见到国公爷不尊太后，还想为他解释的，我倒是不介意让大齐的人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不用羡慕大雍了，反而是大雍的百姓，要羡慕大齐，毕竟我们大齐的官员，向来知道尊卑。” 这些话，说的护国公好没有面子。 尹素婳感慨着，这个风芷翎，确实是个人物。 今日都没有让自己出手，相公和风芷翎两个人，就把郭家挤兑够呛。 “小丫头，你懂什么，一个异族人，也配在我们大雍指手画脚。” 果然，这次郭承乾没有忍住。 皇上咳嗽了一声，不想一直隐忍了。 看着皇上那个眼神，郭承乾竟然真的有些害怕了。 他似乎忘了，现在的皇上，不是临危受命，被他们郭家硬推上皇位时候的稚嫩样子了。 “安平侯慎言。”皇上的语气，都是威压。 郭启坤拉了一下自家哥哥的衣角，提示他跪下。 郭承乾这才反应过来，跪在地上，说自己刚刚也是心疼妹妹，才会口不择言。 皇上也没有追究，刚刚他们说了这些话，就算是敲打郭家了。 “皇上，当初尹素婳故意留下尹家那个尹天德和尹妙雪，就是为了让他们对付我们柳家。” 柳夫人眼看着郭家被压下去，还是不甘心。 王妃闭上眼睛，这个蠢货，怎么不跟着柳琳琅一道死了。 重逢之后父亲母亲的偏心，还有长期以来柳夫人的所作所为，让王妃心里都要崩溃了。 她心里的恶魔也被放了出来，什么姐妹情深，什么手足之情，她都不想管了。 反正，在柳夫人的眼里，也没有在意过自己这个妹妹怎么自保。 尹素婳还是安心坐在那里，不慌不忙，不卑不亢，不言不语。 “姐姐没事吧？”木星遥担心的问着。 木老夫人让他安心：“有你姐夫在，谁也动不了她。” 果然，皇上的表情变得不耐烦：“柳夫人，你有证据么？” “我现在没有，不过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只要把人抓了，然后审问了，不就有证据了？” 这种无脑的发言，郭家人听了之后，其实也有些丢脸。 皇上冷漠的问着：“就为了没有证据的猜想，你就这样迫不及待的破坏今日迎接你父亲母亲的宫宴？” 结果，这句话柳夫人并没有听进去。 “我的儿女都不在了，他们对这个宫宴自然也不会享受……” 这句话，才叫一个尴尬。 郭启坤意识到不对，马上出来跪倒在地：“请皇上见谅，我妹妹也是因为接连失去女儿和儿子，才会有这样口不择言的说话，还请皇上看在她现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不要往心里去。” 柳夫人转过头，看着他。 “二哥，你说什么？” 郭启坤二话没说，直接给了她一个耳光。 “如果你不想让郭家跟着你丢人，还想让父亲母亲帮你，你就给我闭嘴。” 他们郭家，到底是怎么养出这样一个草包。 尹素婳还是冷眼看着，这个郭启坤，确实是个人物，知道在什么是时候，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最为有效。 柳夫人已经蒙了，捂着自己的脸，想问为什么。 皇上的火气虽然没有发泄出来，不过也不想继续这个尴尬的宫宴。 “既然护国公一家还有事情要处理，我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大家散了吧。” 说完之后，直接敬着太后，让她先走，然后自己也摆驾离开了。 郭家人眼看着皇上他们都走了，心情并没有轻松。 形势不同了，他们都看出来了。 护国公看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尹素婳一眼，到了她跟前，说着：“世子妃，幸会。” 尹素婳也伪善的笑了笑：“国公爷，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第576章 过招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至于之后会多少次重逢，那就不一定了。 “世子妃果然好相貌，很像你外祖母年轻的时候。” 这句话，从护国公嘴里说出来，尹素婳就想起之前他往定国公府送东西的事。 她很淡定：“国公爷风采也是不减当年，可惜柳夫人似乎没有遗传到你的本事，真是可惜。外面都在传，王妃是庶女抱养在老夫人跟前，现在看起来，柳夫人更像是抱养的。” 尹素婳正好让他们知道，这些天帝都的传言。 “世子妃在说什么？” 果然，护国公心情不太好了。 “难道国公爷还不知道么，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柳夫人可是给我们王妃添了不少麻烦，人家都说，因为王妃不是老夫人亲生的，是国公爷跟妾室生的庶女呢。” 尹素婳的语气，还真的是在为王妃打抱不平，煞有介事的样子。 王妃听到之后，都要尴尬死了。 这种结果，当然不是她要的。 她想要过来解释，这些传言不要放在心上，不过莫君毅把她拉住了。 这个时候过去解释，反而心虚。 这样的话，反正传开了，也让郭家人知道现在的情况。 郭老夫人听了之后，自然非常生气。 “哪个混蛋说的，让他给我站出来。” “郭老夫人，这个就让我为难了，我也是听说的，外面说这个人的可多了，你要让他们列个队伍，让你检阅一下么？我感觉，全城说这些话的人，足够给你摆个大阵了，一会排成人字，一会排成一字，那个场景，绝对漂亮。” 听到尹素婳这个调侃，郭老夫人冷笑了一声：“果然跟你那个外祖母一样，伶牙俐齿，妖言惑众。” 她还有脸说自己外祖母的不是？ 她也配，家里没有镜子么？ “相公，你听听人家郭老夫人这个理论，就是比咱们先进，如果你对一个从来没有回应过你的女子念念不忘，我一定一辈子恨她，找她的麻烦。” 莫君夜会意，马上配合：“跟她有什么关系，那不是我的问题么？你是多有病，才会觉得是她的问题？” 两个人一唱一和，就把郭老夫人给骂了。 郭承乾听出来了，这些年，每次父亲和母亲争吵，大概因为什么，他也清楚。 他当然叶明吧，这件事里面，自己父亲的责任更大，可是他坚持觉得，那个木老夫人也未必清白。 如果她没有过任何表示，父亲怎么会这么久都念念不忘？ 反正在他们郭家人的眼里，苍蝇绝对不盯无缝的蛋。 他很是不客气的说着：“你不要仗着自己是世子妃，就口出狂言，我母亲怎么也是你的长辈。” “哦，不然我应该怎么说？顺着她的话，诋毁她想要诋毁的人？”尹素婳问着。 这倒是让郭承乾一愣，尹素婳回答问题的角度，总是很刁钻。 加上有莫君夜在一边助攻：“国公爷在同我娘子说话，你插什么嘴？你们郭家就是这个规矩？” 郭承乾看着这个原本早就应该死的世子爷，确实不服气。 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外甥早就是宁王世子了。 真以为他们国公府的人，这么久没有回来，就完全没有影响力了？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郭老夫人抢先了。 “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这么没有礼貌。” 尹素婳满脸都是笑容：“郭老夫人还真是过奖了，比起你们家柳夫人，我简直不值一提，现在见到老夫人，才知道她的身世，完全不用怀疑，绝对是老夫人亲生的，谁要是有这个质疑，我都想让他把眼睛抠出来摔在地上，长眼睛也没有用。就老夫人和柳夫人这个遗传的相似之处，什么滴血验亲什么胎记，都弱爆了。” 郭老夫人能听出来，她这是在讽刺自己，把柳夫人教坏了。 “相反我也能理解为什么百姓们会觉得王妃不是老夫人亲生的了，王妃沉稳大度，贤惠端庄，这些年管理王府，井井有条，虽然柳夫人不时给她找点麻烦，让她头疼，甚至还要管柳夫人的孩子的亲事，这样的性格，确实容易让人误会，跟柳夫人的反差也太大了。” 尹素婳说完，看着脸色越发阴沉的郭老夫人，又补充了一句：“嫉妒是原罪，可惜多少人不承认而已。有本事就把自己身边的源头掐灭了，不然不是这个，还有另外一个，总归不是你……” 这句话，真的叫诛心了。 护国公不得不感慨，这个世子妃，口才太了得。 郭家人状态都很不好，对这个尹素婳，印象很差。 这个时候，反而是在宫宴上很是安静的郭语卉开口了：“久闻世子妃言辞犀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多谢郭小姐夸奖，传闻是真的。” 尹素婳竟然没有谦虚，直接承认了。 这个操作，让郭语卉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她还是镇定了一下：“我祖父和祖母方才只是跟世子妃客套一番，毕竟故人之后，总要留几分情面，想必世子妃有所误会了。正如世子妃所言，有些事，如果想当然，得到的结果，自然就是所以然了。” 她这个话，很明显是在暗示，其实是尹素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才一个回合，尹素婳已经感觉到，这位郭小姐，是个人物。 如果都是这样，那才有意思。 郭家能走到当初那个鼎盛的巅峰，自然不是靠着柳夫人这样的草包。 想必，也是有自己的本事。 听说，这位郭小姐的父亲，也就始终没有表态的安乐侯郭启坤，更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又很碰巧，他从小就对王妃这个妹妹关爱有加。 “郭姑娘倒是个讲理的人，估计是在爹娘身边长大吧？” 她的话很明显，如果是在郭老夫人跟前，估计早就被诶养废了。 郭语卉也明白，尹素婳每句话，都是在刺激自己的祖母。 她很坦然的说着：“世子妃说笑了，语卉自幼便跟在祖母身边。” 尹素婳满是赞叹：“果然，郭姑娘蕙质兰心，像是一朵荷花一样。” 郭语卉马上明白了，尹素婳这是在说自己出淤泥而不染。 绕来绕去，反正就是在讽刺郭老夫人。 第577章 当你爹娘的面前骂你 郭语卉装作没有听懂，这种话，不能拆解，不然祖母的脸往哪放？ “我倒是觉得，世子妃更像是青莲一株，倒是跟你的生父完全不像，也没有被他的品行污染。” 这个话，反击的漂亮。 就连尹素婳都想给她鼓掌了，这样的对手，才会激发自己的好胜心。 不然稳稳的拿捏，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也太没有挑战性了。 “是啊，大概我这些优良品质，都从我母亲那里遗传吧。” 郭语卉也说着：“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素婳，你还怀着孕，别总在外面待着了，赶紧回家休息去吧。” 木老夫人的声音传来，阻止了这场慢慢恢复正常的争论。 结果郭老夫人看到她，冷哼了一声。 听到这个声音，木老夫人都懒得搭理她，直接选择无视。 尹素婳却不想惯着郭老夫人这个臭毛病。 她非常关心的问着：“老夫人，是有鼻炎么？可有呼吸不畅，或者是吞咽困难的情况出现？这人哪，一旦上了岁数，就要注意这些小问题，不然很容易酿成大祸。” “多谢世子妃关心，我祖母只是刚刚回到帝都这个地方，这里气候有些许干燥而已。” “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有需要，我开的百草堂，就在帝都最繁华那条街上，到时候提郭家，给你们打折。” 尹素婳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拒绝。 “我们自己带了不少药材，多谢世子妃关心了，做买卖不容易，还是请世子妃紧着自家人先用吧。” 郭语卉全程没有崩掉，都在跟着尹素婳的节奏。 不过她到底有些吃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从容。 毕竟她活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尹素婳这样的女子，同时又不畏惧他们郭家的势力。 如果下一次，估计她就可以应对自如了。 尹素婳也没有生气，她还在热情的说着：“我们百草堂，针对岁数大的人，还有免费的福利，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去登记，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无妨，郭家自然不想跟百姓争抢，世子妃这些举措，大概都是为了惠民，如果将来有什么困难，需要郭家帮忙，我们自然愿意效劳。” 郭语卉把话说的非常漂亮，郭启坤自然非常满意。 郭家那三个孙辈的男丁，倒是都在一边，没有说话的余地。 护国公轻轻捋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这个孙女，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尹素婳也不想跟这位郭姑娘继续纠缠了，她轻轻抚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着：“相公，我们也走吧，不能让外祖母等着。” 莫君夜也没有迟疑，反正这里没有他们什么事了，一会护国公这帮人，还要跟什么人寒暄，都跟他们无关。 “不许走，你害死我的孩儿，我还没有找你算账。” 柳夫人这个时候，又蹦出来了。 尹素婳还真是懒得理会她了，她直接说着：“你的父亲母亲就在这里，既然要找人做主，先回去跪着把你做的那些混账事交代清楚，还有，记住你的身份，你个老蹄子。” 当初柳夫人一口一个小蹄子叫她的时候，她都在给她记着呢。 当时她不过是想着，针对这种人，当然不是怼回去几句就算了，要让她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现在当着郭家人的跟前，她把这个还回去，倒是挺痛快。 果然，郭家人听了之后，脸色都变了。 “你一个世子妃，竟然口出秽言！” 说话的人，果然还是郭承乾。 “当初你这位妹妹，不过是伯爵府的夫人，就敢跑到宁王府指着我的鼻子一口一个小蹄子称呼我，不信的话，问问你这位王妃妹妹，我那个时候就想着，这应该是她打招呼的方式，所以我刚刚用同样的话回敬，有何不妥当么？” 王妃的脸色很难看，尹素婳这个记仇的性格，是改不了了。 郭语卉看了一眼郭启坤，她自己都觉得理亏。 她这位大姑母，向来任性，口不择言。 仗着自己的家世，横行无忌。 可是对待皇室的人，她怎么也不知道收敛。 即便当初这位世子妃，是冲喜而来，而且在丞相府不得宠，好歹也是事实上的世子妃，哪里是她可以随便侮辱的？ “怎么，你们不说话了？我当初可是没有告诉皇上，想着这个也许是她自己的教养问题，怎么你们反而来怪我了，她以下犯上说了那么多可以，我回敬了一句，你们就急了？你们郭家的人，果然了不起。” 这句话，就很严重了。 这么大的锅，即便他们姓郭，也不想背。 “世子妃放心，如若属实，我们这就回去好生惩治她一番，不日还会去给世子妃赔罪。” 终于，郭启坤开口了。 他很清楚，这种事，可大可小，就看尹素婳想不想追究。 “收拾不收拾的，那是你们的事，至于道歉，那就免了，这是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我相公也是一样，如果再有下次，估计她的牙就就要不翼而飞了。” 尹素婳说完，就跟着莫君夜一起离开了。 郭家人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那些官员们，想要过来说话。 可是看到这个阵势，也知道不合适，就都悄悄的离开了。 宁王全程当做没有看到，他确认尹素婳不会吃亏之后，已经先一步绕开了。 护国公看到他们走远了，才终于笑了笑：“有意思，果然是青出于蓝，我倒是想要领教领教，这位世子妃的厉害。” 郭老夫人白了他一眼，非常不高兴。 “她是那个人的外孙女，你舍得？” 郭家人都有些尴尬，想要回避。 结果，护国公倒是没有任何不好意思：“为了郭家，即便是她本人，我也不会客气。” 有他这句话，郭老夫人的脸色慢慢好起来。 她看着一直哭哭啼啼的柳夫人，又看着一边没有说话的王妃：“你们，跟我们回去。” 王妃看了一眼莫君毅，对方冲着她轻轻点头。 尹素婳他们的马车，跟在木家的后面，既然来了，他们自然也想跟着外祖母一家回去看看。 反正宁王府今日不会热闹了，估计王妃和莫君毅一定会去护国公府，宁王大概会找个借口出去躲清闲。 尹素婳突然问了一句：“相公，你觉得这个郭语卉，口才如何？” 第578章 给母妃撑腰 莫君夜明白，今日从郭家人的表现来看，自然是这个郭语卉，更加突出，条理清晰，而且不卑不亢，有些尹素婳的影子。 “一般，跟你比起来，还有进步空间。” “这样的评价，已经算是夸奖了，我倒是觉得，他们家没有说话的那几个人，也都很神秘，而且都不会简单。” “你说的是文字辈的三兄弟？”莫君夜问着。 尹素婳点了点头，刚刚她说话的时候，特意观察了，这三个人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很明显是在隐藏自己的情绪。 而且那种情况下，他们都能忍住不开口，这个分寸感，拿捏的很好。 她明白，郭家当年可以逼着太子退位，绝对不是表面上这点实力。 也许他们当时煽动了百姓的情绪，加上大臣们齐心，可是他们自身的本事，一定不能小看。 而且当年王妃可以截胡魏侧妃，也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那个时候，皇家也要忌惮郭家。 这些年，皇上收回了很多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对于郭家，估计还是没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动。 “相公，对于郭家的情况，你应该知道的更多吧？” “嗯，确实知道一些，这些年，关于他们的情况，也收集了不少，到时候你想用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莫君夜跟尹素婳之间，关于这些东西，自然不会吝啬。 郭家人回到他们在帝都的府邸之后，看着多年没有入住的庭院，心情还挺复杂。 “回来了，终究是回来了。”护国公倒是有点感慨。 郭老夫人也是一样，离开太久了，这个地方，竟然没变。 郭家几个孙辈，自然没有在这里住过，所以未必理解祖父对这里的情感。 “父亲，母亲，我们先进去吧。”郭承乾说着。 王妃本来想要跟在后面，结果护国公说着：“淑儿，过来吧，你现在是王妃，品级超过这里所有人，应该跟在为父身边一起进去。” 王妃听了之后，还有些不适应。 “父亲，不用了，在郭家，我永远是你们的小女儿，哥哥们的妹妹。” 郭老夫人听了之后，似乎不太满意。 “难道不是你姐姐的妹妹？” 王妃心情又是被挡了一下，有些失落。 莫君毅这个时候开口了：“外祖母，如果不太欢迎我们，我和母妃这就离开了，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还真的要带着王妃离开。 郭老夫人有些生气，怒斥了一句：“还真是猖狂，我让你们走了么？” 莫君毅心里有数，既然外祖母没有认清楚形式，自己倒是应该提醒她一句。 “明明是外祖母心情不爽利，想必是在心里抱怨我母妃，既然这样，我们应该等外祖母气消了再来，免得再惹外祖母不虞。” 这个话，说的气死有些扎心了。 郭承乾同样不高兴：“你姨母家出了么大事，你外祖母心情不好，你们就不能体谅一下？” 莫君毅很是恭敬的说着：“大舅舅说的有道理，既然这样，我们就更加没有必要进去了，难道姨母家出事，是我们希望看到的？或者说姨母家不出事，外祖母就会多看我母妃一眼？” 郭老夫人气得不想说话，郭承乾也指着莫君毅，想要骂人。 郭启坤这个时候把他们拦住了：“君毅，你这孩子，既然跟着九尘大师学了不少东西，应该明白你外祖母不过是气话，而且只是把你母妃当成女儿，并没有在意她的身份，你何必因为一句话，跟她老人家计较？这些年，你外祖母可没少打听你的消息。” 他说话总是给人一种滴水不漏的感觉，挑不出毛病。 莫君毅也没有再执拗：“二舅舅说的是，是君毅不知礼数了，还请外祖母不要放在心上，原谅孙儿。” 他这样抻了一下之后，也是在告诉郭家，有自己在，不要欺负自己的母妃。 郭家人心里都有数，没有再说什么，让王妃走在国公爷身边，然后一起进去了。 王妃心里虽然不踏实，不过想到刚刚自己的儿子帮自己出头，还挺骄傲。 这么多年，这个儿子确实没有白培养。 莫君毅却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状态很淡定，跟着文字辈的几个人一同走在后面。 “表哥，过几日，你带我去帝都转转吧，我想要熟悉一下环境。” 郭语卉直接就跟莫君毅说着，她眼力很好，知道这位表哥，必然不是池中之物。 莫君毅也很客气：“好啊，几位表兄和表弟，也都跟着一起吧。” 大舅舅家的两位是表哥，二舅舅家的是表弟，这个他还是可以分清楚。 “也好，毕竟以后要生活在这里了，顺便去看看那位世子妃的百草堂。”郭文豹的话，倒是让莫君毅有些出乎意料。 这几个人里面，郭文豹虽然比两位哥哥年龄小，也没有成亲，确实最沉稳的一个。 他们坐下之后，早早就回来收拾的下人，赶紧把茶水端上来。 这次王妃说什么都不肯坐主位，让父亲和母亲坐在前面，自己坐在他们的右手边。 柳夫人看到大家都沉默了，又受不住了。 她再次跪在国公爷和老夫人跟前，哭诉着：“父亲，母亲，你们是不想管孩儿了么？现在我儿子和女儿的尸身，还在柳府停放，就等你们给孩儿做主。” 听到这个话，郭老夫人自然是心疼不已。 她马上伸出手，说着：“我的孩子，过来，让娘亲看看，这段时间，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柳夫人跪着蹭过去，满脸都是眼泪。 王妃看着，已经没有办法同情了，反而是心烦。 这个姐姐，这些年就没有长进过。 “淑儿，你身为王妃，这些年就是这样照顾你姐姐的？” 王妃沉默了，这个话，她要怎么接？ 莫君毅再次挺身而出：“外祖母，如果当年成为王妃的是姨母，你会允许我母妃，把自己和离过又怀着别人的孩子的女儿，嫁给姨母的儿子当正妻么？” 郭老夫人被噎住了，郭家人听了之后，也都有些无语。 他们都看着地上的柳夫人，这是她干出来的事？ 第579章 认清形势很重要 “大妹，你这要求小妹？”郭启坤马上问着。 柳夫人有些理亏，半天没有说话。 护国公听了之后，都有些无语。 如果换成他，估计也没有办法接受。 不把人打出去，都算是他脾气好了。 郭老夫人也不说话了，这件事情，她如果还是要站在大女儿这边，那就不是偏心的问题了，是脑子有包。 看到大家都不支持自己，柳夫人恼羞成怒。 “这不是应该的么？难道我眼看着我的琳琅孤独终老么？妹妹身为王妃，之前我让她办什么事，她都给我办了，这件事怎么就不行？君毅怎么也是琳琅的亲表哥，难道忍心看着自己的表妹烂在家里没人要？只要她嫁给君毅，之后我儿子的婚事，不就好说了么？” 她到现在都没有觉得，自己这个自私的心里，到底有多不讲理。 王妃没说话，把脸转到了一边。 柳夫人这个猪脑子，说这个就说这个，还直接说了王妃之前从来没有拒绝过她，这不是侧面打了郭老夫人的脸，刚刚她还在指责，王妃没有照顾姐姐。 果然，郭老夫人脸色也变了。 王妃心里是真的委屈，这么多年了，自己是怎么忍过来的。 郭二夫人看着夫君最疼爱的小姑，竟然这么委屈，心里肯定也不是滋味。 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她从郭老夫人的言谈举止中，就觉得她对大姑子是太偏爱了。 按理说，她应该想办法稳固王妃的地位，让小姑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每次柳夫人写信过来告状，郭老夫人都会马上给王妃写信，一顿斥责。 今日听到柳夫人竟然还能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也是刷新了她的三观。 她甚至有些后怕，就冲着柳夫人这个不要脸的劲头，如果柳公子没死，估计她都敢到郭老夫人跟前哭诉，把自己的女儿郭语卉嫁给柳公子。 想到这里，她竟然有些庆幸，还好柳公子死了。 她知道作为亲人，这样盘算不对，可是作为一个母亲，这也是一种本能。 郭启坤叹了口气，这个大妹妹，就是胡闹。 “小妹，没事，二哥知道，这件事不怪你，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王妃听了之后，眼泪马上下来了。 不过她咬着嘴唇，就是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个样子，只会更加让人觉得她心里难受。 护国公也知道，自己这个大女儿什么德行，都不用他们控诉什么，就能明白这些年，小女儿为了亲情，到底承受了多少。 “都是一家人，我做的那些，都是应该的，不过我也希望姐姐把我当成一家人，我明明是最小的，为什么还要让我照顾姐姐？我儿子的婚事，姐姐要帮我做主，竟然还要越过王爷，而且是那种情况下的琳琅，我怎么答应？” 就这一件事，就足够认定，这个柳夫人是真的过分。 莫君毅这个时候来助攻了：“我知道，当初生我母妃的时候，外祖母确实遭遇了危险，难道我母妃不是差点死掉么？对于这样的孩子，外祖母没有格外心疼，也没有额外的关照，难道生我母妃出来，就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大女儿？” 这下郭老夫人也有些挂不住了，她看着莫君毅，有些难受的问着：“你今日是来质问我的？” 莫君毅不卑不亢，说了一句：“不敢，外祖母永远是亲人，是长辈，是母妃的母亲，母妃说过，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可是我也要维护自己的母亲，请外祖母理解。” 这个话，让两位舅母都挺感动。 他们这位婆婆到底有多强势，他们心里很清楚。 如果自己的孩子，能够在这样的事情上，也敢于维护自己，那真是没有白生养他们一场。 国公爷对王妃招了招手，说着：“淑儿，你过来。” 王妃慢慢从自己的座位上起来，然后走到了国公爷跟前。 “父亲……”王妃已经把眼泪收起来了，很坚强的笑着。 这一幕终于让护国公受不住了，他很是感慨的说着：“淑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父亲，没有，女儿很好，如果不是郭家，我也没有办法成为这个王妃。” 郭承乾在一边小声嘟囔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结果，护国公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让跪在那里的柳夫人吓了一跳。 就连郭老夫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 莫君毅心里其实有些痛快，不过他也明白，日后自己需要这个大舅舅的地方，不会很少。 所以他也赶紧说着：“外祖父息怒，你这样只会让大舅舅对母妃误会更深，这些年，其实母妃很想念你们，得到你们要回来的消息，她早早就给你们备下了礼物。” 说完，他转身让下人把自己事先准备的恭喜，都呈了上来。 每个人个东西，都是不同的。 郭承乾不情不愿的拿到了自己的礼物，打开之后，是一把镶金的弹弓，上面还镶嵌了别的东西，很是华贵。 “这……” 郭承乾有些愣住了，这个礼物，让他出乎意料。 王妃这个时候开口了：“我记得小时候，大哥哥就喜欢打弹弓，那个时候，还专门打了好多鸟，烧给姐姐吃，我那个时候就想着，我也想跟在大哥哥身边，让大哥哥打鸟给我吃……” 听到这里，郭承乾终于觉得愧疚了。 小时候，王妃总是像是跟屁虫一样，小心翼翼的跟着他们。 可是那个时候，他还坚持觉得，这个小妹妹是差点害死母亲的人，却忽略了，她也是自己的亲妹妹。 郭老夫人手里的，是一把玳瑁的梳子，更是精美。 拿着梳子，郭老夫人就知道，自己当初总是当着小女儿的面前，给大女儿梳头，这一幕一定是让小女儿很是惦念。 眼看着大家的态度都有了转变，王妃很是恰当的开口：“父亲，母亲，我们先不要研究我的事了，还是先安顿了姐姐的两个孩子吧……” 柳夫人都已经蒙了，她还没有意识到，她在郭家的地位，从今日开始，完全比不上王妃了。 第580章 道歉还是试探 尹素婳他们从定国公府回来，已经是晚上了。 今日发生的事情不多，不过需要好好总结。 尤其是郭家那些人，今日算是打了个照面，简单的打了招呼。 日后，怕是要纠缠不清。 好在木昊泽对于护国公，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他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对木老夫人有任何猜疑。 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他完全明白木老夫人的心意。 木星遥现在完全可以正常的在外面走动了，他的身份，是皇上在百官面前宣布的，谁也更改不掉了。 今日迎接郭家，最后让木家出了风头，又因为柳夫人让皇上跟郭家有了嫌隙。 这对于郭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相公，从今日开始，这帝都的风向，又要变上几变了。” 尹素婳想着郭家这些人，应该不想跟自己和平共处。 反正她也没想跟这些人，相安无事。 “随便他们怎么吹，反正最后赢的一定是我们。” 莫君夜的自信，从来没有缺少。 “还不是因为你身边有个智多星。”尹素婳自夸的时候，从来不会脸红。 莫君夜也早就习惯了，所以没有反驳。 这一夜，郭家未眠，莫君夜和尹素婳，却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日，郭家就直接进宫，去给皇上请罪了。 这个操纵，不得不说，也很高明。 之前在宫里，他们的行为，确实有些不识抬举了。 可是他们把一切都归咎于听闻女儿遭难，亲人离世，心中无限悲痛，自然没有心情饮酒，希望皇上可以理解。 而且他们把姿态放低，不再是那个高高抬头的样子。 看来这一夜，他们想通了不少事情。 在这里面，莫君毅起到了多大的作用，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当然没有办法再发火，这本来也是人之常情。 这么大岁数了，为了儿女返回帝都，可是却听闻女儿家里接连死去了两个孩子。 作为老人，怎么会不难受。 皇上把他们安抚了一番，就让他们退出去了。 护国公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去拜见了太后娘娘。 “国公爷，这里是太后的寝宫，你怎么来了？”佘嬷嬷听到侍卫禀告的时候，一开始还不太相信。 “自然是来拜见太后，给太后娘娘赔礼道歉。”护国公说的很大方。 佘嬷嬷对这个老东西，也是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他，先太子怎么会退位，太后娘娘怎么会受了这么多年苦。 “国公爷这是何必呢，过去的种种，后人自有评说，道歉如果可以掩盖过去的事实，那就没有什么痛苦可言了。” 这句话，佘嬷嬷说的很硬气。 “你一个小小的奴婢，在这里胡说什么？我们是来道歉的，不是来听你说教的。” 郭承乾这个脾气，需要改一下了。 不过护国公这次倒也没有呵斥，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佘嬷嬷不是傻子，护国公这等于认同了自己儿子刚才的话。 她还想说什么，又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对她说太后娘娘准了他们进去。 佘嬷嬷无奈，只能不情不愿的带着他们往里走。 护国公还在故意说着：“太后娘娘还真是朴素，这宫殿应该好好修缮一番才是。” 佘嬷嬷听到这个话，都想找东西把他嘴巴堵上。 “太后娘娘一向不喜欢奢靡，国公爷过虑了。” 护国公笑了笑，还在品评院子里的陈设，太过于陈旧了，而且也少了些景致。 佘嬷嬷懒得理他，一句话都不肯多说了。 进入了偏厅，太后娘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陪同她的人，还有风家兄妹。 自从入了帝都，他们一般都会在姨祖母这里。 “恭请太后娘娘金安。” 护国公的礼数，还是做足了。 郭承乾和跟着跪下去，倒是不含糊。 这种地方，不是他们可以撒泼之处。 一直都很低调的郭启坤，就更加规矩了。 太后娘娘看着他们，其实很不高兴。 只要看到这几个人，就想起自己死去的儿子，还有这些年自己那凄凉的生活。 “免礼平身吧。” 终究，她还是保持了自己的风度。 风家兄妹也过来给他们见礼：“见过国公爷，两位侯爷。” 郭家人打量了一下，还在夸奖：“这就是太后娘娘的两位侄孙吧，果然相貌出众，不同凡响。” 郭承乾还特意提醒了一句：“父亲，这是君毅的同门师兄妹。” “难怪，九尘大师的高徒，自然不是一般人物。”护国公的话，虚伪的紧。 风家兄妹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因为姨祖母的关系，他们对这位护国公，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国公爷过奖了。”风飞扬谦逊的说了一句。 落座之后，护国公就道明了自己的来意，说既然有人见证，还请太后娘娘，接受他们的道歉，昨日宫宴上，他们确实失礼了。 虽然是因为家人的事，可是礼数不周，也是事实。 太后娘娘听了之后，也没有走心。 反正都是演戏，不过是切磋演技。 “让你们忍着失去家人的伤痛庆祝，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不过我的身份，并不算真的贵重，也不是皇上的生母，自然不能帮你们在皇上跟前说情。” 太后娘娘说这些，都是故意的。 其实她也明白，郭家人这次来道歉，也真是想要在天下人跟前挽回形象，让宫里的人说不出别的来。 护国公感激的笑了笑：“太后娘娘美意，微臣心领了。多年不见，太后娘娘身体康健，实乃大雍之福。” “国公风采不减当年，同样是江山的福分。”太后娘娘是后宫的老手了，这些漂亮话，还不是张口就来。 护国公的目光，慢慢锁定在风芷翎身上。 “这位就是风王爷的孙女吧，听说跟九尘大师学的是八雅，这次过来，又是和亲的，不知道定了哪位公子？” 风芷翎看了看太后娘娘，然后得体回答：“此事还要姨祖母和皇上做主……” 护国公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马上说着：“不知我那个外孙莫君毅，风姑娘看着如何？” 太后听了之后，心里肯定是不高兴，也很快回了一句：“昨日宫宴上，有幸见到了国公的孙女，想必也未曾婚配，肥水不流外人田，哪里轮得到我这个侄孙女。” 第581章 高手过招 太后一句话，就把护国公的立场变得被动。 她当然明白，郭家这次回来，是想要把郭语卉送进宫，当皇子妃，将来可以成为皇后。 他们很清楚，当年那个被他们推上皇位，形同傀儡一样的皇上，已经不再是他们可以掌控的了。 想要保证自己的地位，就要让国家出现一个皇后。 而郭语卉，是最合适的人选。 有刘家作为后盾的大皇子，自然也是最合适的皇子。 这个算盘，他们虽然打的精，可是别人也不是傻子。 这些年为了让郭语卉成为皇子妃，他们在背后给她训练了多少技能，只有郭家自己知道。 “太后娘娘何必这样说呢，我们郭家又不是什么不能出不能进的门第，自然要广开大门，跟其他家族联姻，不会故步自封的。” 护国公也是老江湖了，对于太后娘娘的话，还是有应对的方法。 “那哀家倒是很期待，国公会给自己的孙女，选择什么样的人家。” 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却没有人插话。 一个宫女跑进来，打破了这种气氛。 “什么事？”佘嬷嬷开口了。 “禀告太后娘娘，世子妃到了。” “请。” 郭家的人还挺疑惑，昨日不是进过宫了么，怎么今日尹素婳又来了。 她还怀着孕，应该在家休养才对。 他们都在怀疑，尹素婳是不是知道他们今日进宫，特意赶来的。 不多时，尹素婳拿着一个药箱子进来了。 “见过太后娘娘。” “国公和两位侯爷也在啊，真巧。”尹素婳的语气，似乎完全忘了昨日他们之间那个不太愉快的氛围。 “见过世子妃……” 有宁王府当做后盾，毕竟他们的身份，还是不同。 尹素婳没有再搭理他们，拿着药箱到了太后娘娘跟前。 “娘娘，我来帮你复诊。” 太后非常自然的把手伸过来，都没有避讳任何人。 郭家几个人就被晾在那里，可是护国公非常淡定的在那里等着，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太后娘娘恢复的很好，再用几服药，就可以痊愈了。” 尹素婳说完，风飞扬很是高兴。 “世子妃的手段，果然了得，怪不得连我师傅听说之后，都连生夸赞。” “风公子过奖了，其实找对了方法，大家都一样，而且在风公子跟前表现，到底有卖弄的嫌疑了。” 尹素婳也同样没有在意郭家人，直接选择无视。 风飞扬也乐意配合：“哪里，从一开始，姨祖母就是世子妃的病人，医者喜欢从一而终，这个我懂，我怎么能在收尾的时候蹦出来抢功。” 郭家人还是不动声色，除了郭承乾有些着急，护国公和郭启坤，倒是无比淡定。 反正他们不走，太后总不能直接把他们赶走吧。 “国公爷今日进宫，是为了道歉？” 尹素婳都没有废话，直接就点名了他们的来意。 郭启坤对这位聪慧的世子妃，更加刮目相看了。 护国公摸着胡子，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看来世子妃跟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这也是国公爷懂得自省，其实这个才是难能可贵，我们作为旁观者，自然清楚孰是孰非，可是国公爷身在其中，竟然可以马上醒悟，这个才是吾辈楷模……” 尹素婳说这些东西，云里雾里的，其实就是一个意思，你们自己犯的错，自己认识到了就好，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郭启坤对这位世子妃，更加感兴趣了。 看来自己的两位妹妹，在她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并不冤枉。 昨夜他们已经复盘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尹素婳怎么扳倒尹厚岩，又是怎么惩罚柳家，同时折断了王妃的几条臂膀。 后生可畏啊，他听完之后，只有这些感触。 “世子妃过奖了，早就听闻世子妃聪慧过人，才情卓著，还有一身医术，偏偏又貌美无双，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护国公这个夸奖，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尹素婳根本就没有在意，直接说着：“说的也是，明明可以靠脸，我却靠了才华，有时候我自己都要劝自己，慢一点，不要太优秀，给别人留条活路，不过没办法，谁让我总是可以发现更好的自己呢……” 这个话，风芷翎直接笑了。 郭家的人都蒙了，这个世子妃，莫不是疯了？ 这种肉麻自夸的话，她说的时候，自己不觉得别扭么？ 太后也没有忍住，笑着对尹素婳说着：“若是让你外祖母听到了，怕是又要骂你。” “不会的，我外祖母还会说，我的外孙女，理当如此。” 尹素婳还故意模仿了木老夫人的口气，让人忍俊不禁。 郭启坤一直在观察这位世子妃，她确实不简单。 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行事风格，如此让人捉摸不透。 这可是一般女儿家有的气度。 “太后娘娘，我是不是耽误你们说正经事了？”尹素婳好像是突然反应过来。 太后说着：“也没什么，就是随口说了几句，关于芷翎的婚事。” 尹素婳马上会意：“这不是要等皇上定夺么？而且皇上这么尊重太后娘娘，想必一定会参考娘娘的意见。” 郭家人听得懂，他们是在配合。 护国公还是迎难而上：“世子妃，觉得风姑娘嫁给君毅，不是很合适么？” “那要看是谁合适了，风姑娘这样的人物，嫁给任何人，都是那个人合适，毕竟才貌双全，又有良好架势的姑娘，现在可是不好找了，盯着风姑娘的人，自然也多，即便是许给哪位皇子，我相信风姑娘也是绰绰有余。” 高手过招，其实速度很快。 大家的反应能力，都是顶尖的。 护国公像是开玩笑一样问着：“不知道世子妃对我那个孙女，印象如何？” “很好，郭姑娘蕙质兰心，知进退，懂礼节，而且从谈吐上，也能感觉到，教养很好，只是有一点比较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郭承乾果然着急了。 “可惜，柳夫人在帝都的名声不太好，估计百姓们对于郭家女，未必认可，郭姑娘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被姑母耽误了吧……” 第582章 无意中说出真相 尹素婳说这些，郭家人马上明白。 她只是想要让他们知道现状，只要是跟这个柳夫人有密切关系的，都会受到影响。 尤其是郭家，作为柳夫人的母家，根本就跑不掉。 郭承乾自然生气，这两天，他们也打听了一下柳家的口碑，确实是一塌糊涂。 如果不是王妃撑着，估计他们郭家也要别人骂了。 “若是有人相信了传言，因此误会语卉，不要语卉，这样的人，也不是良配，我们郭家反而轻松。” 护国公很是淡定，直接化险为夷。 尹素婳知道，他不过是在硬撑。 既然这样，不如给他们一点暴击。 她神情无比轻蔑，然后说道：“这个倒是自然，不过口碑不好的女子，怕是没有办法进入皇室了。” 她知道这次国家的目的，所以直接大喇喇的把问题摆出来，就是为了刺激他们。 郭承乾被气够呛，这个世子妃，果然是不懂规矩。 这样的话，就敢随便说。 好在有郭启坤拦着，看出来他要反驳，知道他不是尹素婳的对手，率先说道：“这件事，自然不劳世子妃费心了，而且皇室的事，自然是皇室说了算，我们郭家并没有想过要替皇室做主。” 护国公听了之后，自然欣慰。 这是小儿子的正常发挥，比大儿子控场能力强多了。 尹素婳没有继续追击，她不会追求一直在语言上打击对方，真正要把伤害落实到正地方，让他们没有办法跟自己顶嘴，那才叫厉害。 她很清楚，自己跟王妃和柳夫人之间的矛盾，郭家必然不会置身事外。 还有那个郭老夫人，这些年因为嫉妒外祖母，说不定做过多少祸害木家的事。 总之，从任何角度来说，她跟郭家人都不会成为朋友，只能是敌人。 郭家人知道尹素婳在这里，他们占不到什么便宜。 今日进宫，想要表达自己态度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就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礼数周全的跟太后娘娘寒暄之后，他们离开了。 一路上，护国公都没有让郭承乾说话，现在的皇宫，不是他们随便说话的地方了。 一直到上了马车，护国公才说了一句：“你这个脾气，要收敛一下，这里不是老家，不是郭家一手遮天的地方。” 郭承乾还挺不可思议：“父亲，之前我们离开的时候，也没有怕过谁。” “你想让郭家早点消失，那就继续保持这个态度。” 护国公直接说了很严重的话，现在的形势，他看清楚了。 郭家不是一枝独秀，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早就培养了自己的亲信，而且还扶持了好几个家族，可以跟郭家抗衡。 如果郭家还像是过去那样，估计就要从大雍消失了。 这一点，郭启坤也看出来了，只有自己这个大儿子，目光短浅。 “大哥，你就没有发现者，从我们回来当天，百官们的反应，还有百姓们的态度，还有我们遇到的那些问题，都在提示我们，郭家的风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么？” “怎么会，二弟，你是被那个世子妃吓到了么？不过是尹厚岩的种，能有什么大本事，而且木青竹都死了，当年那件事，也是死无对证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你还真是太把她当回事了。” 郭承乾说完，郭启坤马上让他闭嘴。 “大哥，注意你说的话。有些秘密，就是因为大家都不说出，才会成为秘密。” 护国公看了他们一眼，表情很不高兴。 “刚刚你们说的，是当初瞒着我做了什么事？” 郭承乾赶紧改口：“怎么会呢，父亲，你想多了，我刚刚也只是心直口快。” 护国公不好糊弄，他既然能听出来，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看着郭承乾，很因素的问着：“是你母亲让你们做的？” 郭承乾眼睛转了转，估计是在思考一些问题。 “不是，这个绝对没有。” 护国公看着他那个心虚的样子，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情况。 郭启坤感慨，大哥这张嘴，真是让人无语。 这么多年了，这件事被隐藏的很好，怎么他就被尹素婳气的忍不住了？ 而且，尹素婳还没有做什么真正可以动摇郭家根基的事。 “大哥，你还是别说了，父亲，我们回到国公府再说吧，小心帝都的耳目。” 郭启坤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所以还是安抚了护国公一句。 护国公明白了，他们必然是做过什么，就看回家之后，他们要坦白多少。 回到国公府，郭承乾和郭启坤，都直接给护国公跪下了。 这个举动，让两位夫人都看待了。 “夫君，这怎么了？”大夫人问着。 郭承乾表情严肃：“你先退到一边去，不要过问。” 护国公让孙辈们和下人们都退了出去，这些事，他们不适合知道。 郭老夫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儿子正跪在那里，护国公表情阴晴不明，在那里喝茶。 “你们在宫里犯了错误了？”郭老夫人问道。 护国公脸色一变，他马上想到，这件事一定跟自己的夫人有关。 “你坐在一边听吧。”护国公严肃的说道。 老夫人也没有在意，看着郭承乾那个表情，还没有想到是因为什么。 “说吧，你们在马车上说的死无对证的事，到底是什么？” 护国公很是平静，缓缓问道。 郭承乾看了一眼郭老夫人，老夫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郭启坤叹了口气，既然说起这个，他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了。 “父亲，当年我们曾经在木青竹和尹厚岩的事情上，做过手脚。” 这句话，让护国公的脸色再次发生了变化。 郭老夫人终于意识到事情是关于这个，她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不过没有任何慌张的样子。 她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原来是为了她的女儿。” 那个她，自然是木老夫人。 护国公闭上眼睛：“夫人，你这是何意？” “我是何意，你不懂么？这些都是她的报应，你既然对她念念不忘，我就让她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郭老夫人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做错。 “所以，你就去让儿子们帮你报仇？” “没错，当年是我授意，让他们害死木青竹，那又怎么了？” 第583章 莫君夜的新任务 郭老夫人的言语之间，都是理所当然。 如果不是护国公一直对木老夫人心存幻想，她也不会对当时没有母家支持的木青竹下手。 她就是要让木老夫人痛苦，让她一辈子都要遗憾。 “这就是你的态度？”护国公似乎有些蒙了。 这些理由，就足够让郭老夫人害死人？ 郭老夫人却没有害怕，还信誓旦旦的说道：“要乖她自己倒霉，是那个人的女儿，又跟她那么像，现在多了一个世子妃，也是她的至亲，比木青竹更像她，我会让她再尝试一次骨肉分离之苦。” 护国公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不过郭老夫人。 毕竟这些年，在这个问题上，他确实理亏。 最主要的是，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支持郭老夫人。 他们都长大了了，而且有足够的实力，自己这个父亲，其实没有多少把握，能够完全压得住他们。 “她害的妹妹家破人亡，即便是母亲不说，我们也不会放过她。” 果然，这次又是郭承乾，第一个响应号召。 郭启坤还是看了看护国公的表情。 “父亲，大哥说的对，即便没有母亲这边的原因，欺负我们郭家的人，也不能活。” 护国公沉吟了一会，终于说道：“她不是简单人物，要做就做的干净一些。” 说完，起身离开了。 郭老夫人并没有追上去，而是霸气的让两个儿子起来。 一直都在的两位媳妇，刚刚大气都不敢出。 毕竟他们身为儿媳，听到公爹的过去，有些不太合适。 这件事，这么多年，就是横在郭老夫人嗓子上的刺，所有他们早就知道了。 不然刚刚郭家人，也要避开他们。 “你们把宫里发生的事，跟我说一遍。”郭老夫人很是淡定的问道。 郭承乾想起这个就生气，把皇上摆谱，还有太后托大，最重要的是尹素婳说了那些话，都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 对于皇上和太后的态度，郭老夫人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她自小也是生在显赫人家，对于这种权势更迭之后的态度转变，倒是有心理准备。 可是这个尹素婳，一个世子妃而已，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医术，还有蛊惑了宁王府世子莫君夜帮她撑腰，还真的以为在帝都之中，没有人能制得住她了。 猖狂，做梦！ 她的眼神瞬间变了：“这种眼光短浅的东西，如果放在过去，早就被我乱棍打死了，都不会给她求饶的机会。” 郭启坤提醒了一句：“母亲，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还是从长计议吧。” “这个不用你说，我自然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语卉的婚事，只要语卉可以顺利嫁给大皇子，我们国家自然会全力辅佐他登基，将来语卉就是皇后，即便是刘家，那个时候成为了太后的外戚，又能如何。郭家的地位，谁也撼动不了。” 郭老夫人的目标，非常明确，而且条理清晰。 这种时候，他们要分清楚轻重缓急。 跟尹素婳之间的矛盾，那是长期的斗争，没必要急在一时。 当天莫君夜和尹素婳回到府里之后，说起在宫里遇到郭家人的情况。 莫君夜并不是很把他们当回事，他说道：“皇伯父今日同我说了，郭家人这次来道歉，他也能感觉到他们这是缓兵之计，不过是意识到这些年，他们不在帝都，地位已经不如之前，所以要观望一下局势。” 尹素婳却不觉得这样的说法，就是全部。 “这些年，有王妃在，还有那么多眼线，这里的情况，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他们只是漏算了一些因素，所以才会想要从长计议，其实他们的实力倒是没有削弱多少，只是出现了几股可以跟他们抗衡的势力，他们才会迫不及待的回到帝都，没有办法再龟缩在老家，稳坐千里之外了。” 这个分析，莫君夜很认同。 “这些年，皇伯父做了很多事，一方面平衡朝中的势力，另外一方面，也是在巩固皇权，不想被官员左右，不然，之前先太子的事，还会重演。” 尹素婳觉得皇上这些做法，从任何角度来说，都很有先见之明。 当初也就是为了建立自己的势力，皇上太心急了，才会错信了尹厚岩那个小人。 好在皇上醒悟之后，还是可以秉公处理。 “既然都跟你说到合理了，皇伯父肯定要给你布置些任务让你完成吧？” “聪明，”莫君夜充满赞许，“皇伯父说了，作为皇室子孙，我也该为了社稷做些事了。” “说吧，皇伯父给了你什么任务？”尹素婳问道。 “清查官员徇私舞弊，尸位素餐。” 尹素婳听了之后，这个分明是给莫君夜机会疯狂建功。 帝都这里的官员，肯定都有有些见不得人的方面。 毕竟这个时代，是个人情的时代。 很多人都是当官之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只要是能帮上忙的，都会可着自己的亲信先来。 所以那些寒门学子，才会拼命科考，想要当官，一方面是为了改变命运，另外也是想要从被欺负的人，变成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人，最后，也成为欺负别人的人。 即便是当初抱着多么远大的志向，多么清廉的梦想，当周围都是那种人的时候，也很难保持自己的本心。 所以皇上这次交给莫君夜这个任务，基本上都不用太用心查，就能揪出来一堆。 关键问题，在于要查谁，查出来之后，要怎么处理，才不会动摇根本。 毕竟这些官员之间，还是相互勾连，牵一发很容易动全身。 “看起来确实很容易的事，不过后续却很考验大局观，其实这种事，很适合莫君毅去做，毕竟他跟着九尘大师专门学治世。”莫君夜还稍微感慨了一句。 尹素婳的笑容适当而来：“如果是他，自然会趁着这个时候，收买人心，清除异己，收拢羽翼……” “你倒是把他看的很透……” 尹素婳也没有谦虚：“古往今来，弄权者要做的事，就是玩弄人心……这个莫君毅，为了世子之位，自然不会一直等待。” 第584章 捕鱼者说 这个结论，莫君夜也懂。 从莫君夜回到宁王府，其实他已经开始布局了。 不过当时他不想让人觉察，所以从来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 即便是到了现在，他表现的都让人挑不出错。 虽然在风芷翎的婚事上，他表现的有些积极，让大家看出来他的心意不过别人未必会想到别的地方。 他跟风芷翎是同门学艺，日久生情，这个再正常不过。 同样都是王府后代，门当户对。 “他会不会等待，这个我们说了不算，每个人都有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的权利。” 莫君夜没有觉得，莫君毅想要当世子，有什么不对。 梦想可以有，就看实现的过程中，会不会伤害到不该伤害的人。 如果这个代价是让好人流泪，坏人作祟，那就不值得提倡。 “你觉得有护国公府跟着掺和，他能用什么正当方法？唯一的正当方法，就是熬死你，可是这条路，已经比我堵死了。” 莫君夜的表情，变得玩味。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所以他们现在最恨的人，应该是你。” 尹素婳听了之后，并没有害怕。 她还调侃道：“恨我是必然的，不过最恨的人，肯定不是我，如果你不是从出生就霸占着这个位子，他们就不用想办法争了，如果你不是世子，我救好你一百次，对他们也没有影响，归根结底，都怪你……” 莫君夜不想跟尹素婳争辩，他不禁说道：“娘子，你这个人有个特点。” “一个特点？是貌美无双，还是聪慧过人，或者性格善良……哎呀，这么多优点，让我只选出来一个当特点，还不太好取舍……” 尹素婳把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极点。 莫君夜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你的特点是，不管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听了他这句话，尹素婳高兴坏了。 她直接扑到了莫君夜怀里，然后献上了一个吻。 “相公，你要这么说，我肯定不跟你犟……” 莫君夜的声音，好像有些变了。 他在压抑自己：“娘子，你现在不稳定么？” 尹素婳稍微迟疑了一下，就明白了莫君夜的意思。 “你呀，还在想着这个……” 莫君夜却很是光明正大的说着：“我对自己的娘子有想法，不是很正常么……” 尹素婳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对孩子的情况，也很了解，她也不想一直让莫君夜饿着。 这段时间，确实让他太辛苦了。 “好吧，那就奖励你春风一度……” 听到这个话，莫君夜怎么还会客气。 他高高兴兴的把尹素婳抱起来，去拆礼物了。 莫君夜自从接受皇上的任务，并没有像是别人想的那样，弄出太大动作。 反正明面上，看不出来他到底在干什么。 大家都觉得，他跟之前一样，每日都是那些事。 尹素婳去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相公的本事。 这些年，他拖着病躯，都能建立那么牛的情报系统，现在病好了，自然比之前更加强大。 “相公，是在迷惑他们么？” 莫君夜回过头，并没有任何惊喜：“我就知道，你一定懂我。” “那是，毕竟这段时间，我也不是白睡在你身边。” “现在他们都知道我手里有网，都沉下去不敢动，我就算是把网撒下去，也就是挂点水草上来，最多是一两个不开眼的小鱼，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那些真正聪明的人，一定沉的很深，不会轻易冒头，等到他们失去耐心，憋不住了，一个接着一个出来换气了，我再撒网，正好满载而归。” 莫君夜这个网鱼的理论，简单明了，生动形象。 尹素婳也支持他这样做：“在帝都这种地方做官的人，哪个不是老江湖，早就学会望风了，发现风头不对，就会马上转移。” “而且，还不会留下是什么痕迹。”莫君夜帮她补充了一句。 “估计这种时候，还敢冒头的，不是傻子，就是没有靠山不知道怎么躲的。”尹素婳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贸然出手不会有大鱼。 莫君夜深深认同：“这种人就算是处罚了，也没有什么震慑作用，反而会让那些官员想着，孤立是没有出路的，大家必须团结。” 夫妻两人畅谈一番，对外界的声音，倒是并不放在心上。 “相公，如果利用你的消息网，估计整个帝都的官员，都能被你拉下马。” “没错，这就是我不想借助这个的原因，我不想暴露他们也是原因之一，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为官者，又有几个经得起细查，到时候，我们大雍不是无人可用了……” 尹素婳引用了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皇伯父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郭家这些天，也没有什么动静传出来，关于他们家的，都是郭语卉的话。 什么郭语卉才高八斗，性情高洁，虽然出身高贵，却从来都很平易近人，甚至还让人到城门那里，帮着尹素婳的粥厂施粥。 百姓们之前对郭家的印象，都是因为王妃和柳夫人，加上尹素婳让他们传的那些流言蜚语。 现在郭语卉的风评起来了，百姓们都有些蒙了。 这个郭家大小姐，如果真像是传闻中那样，还真是不错的人。 而且郭家能培养出这样的女儿，想必也是不错的门第。 对这个结果，郭家自然满意。 他们这个策略，看来很成功。 挽回郭家的风评，只是第一步，他们更加重要的目的，从来没有变过，就是让郭语卉成为大皇子妃。 王妃听到外面这些传言，心情也慢慢放松。 这段时间，郭家对她这个女儿，也比之前上心了，一方面是上次莫君毅让他们认识到了这些年，他们对王妃的伤害，另一方面，他们也是认清了现实，两个女儿中，现在柳夫人不中用，只能依靠王妃。 关于这些，尹素婳和莫君夜也没有理会。 给郭家一点时间，让他们看到好起来的趋势，之后再扑灭他们的希望，那种感觉应该很好。 结果，还没等他们寻找机会，那个白痴一样的柳夫人，又送上门来了…… 第585章 产婆的信 尹素婳安排木星遥跟周嬷嬷他们这些老人见了面。 自从知道木青竹的儿子还活着，都很是激动，一直都在盼望着跟他见面。 现在终于见到了，而且他长得跟木青山竟然那么像，谁都能看出来，这个绝对是木家的孩子。 “小少爷，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周嬷嬷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虽然没有见过，不过这段时间，尹素婳早就跟他说过，家里这些人，都是当年母亲身边的。 看到他们那个殷切的样子，木星遥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他们的问题，自己都会解答。 魏侧妃那里，木星遥已经去过了。 这个是规矩，总不能让他先见下人，再见主子。 对于当年的事，其实周嬷嬷他们知道的不详细。 木星遥是怎么被人换出去的，这个他们并不清楚。 当时他们都在担心木青竹，听说孩子死了，他们也没有怀疑什么。 如果不是林贵妃和魏侧妃当年出手，这个孩子，确实保不下来。 跟下人见过面之后，木星遥来到尹素婳他们的房间。 “姐姐，你这里待着真的很舒服。” 木星遥对于这里的摆设，还有各种东西，都很喜欢。 “如果喜欢，那就常来，反正你姐夫现在也开始忙了，姐姐这里，空闲时间很多。” “姐姐，我可是听说了，你在帝都很有名气，因为喜欢管闲事。”、 木星遥调侃了两句，还觉得挺有意思。 尹素婳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样的名声，也不会影响自己什么。 “力所能及，反正碰到了。”尹素婳的心态很放松。 在自己的弟弟跟前，她没有必要端着。 木星遥似乎想起来什么，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封信。 “姐姐，那日我整理自己的东西，发现了一封信，是把我养大那个产婆写下来的，可是信封上却写着是给你的。” 这句话，倒是让尹素婳很感兴趣。 她没有迟疑说道：“拿来我看看。” 接过信，她拆开了信封，然后展开来看。 信里面的东西，在她看了之后，表情都在发生变化。 一旁的明蕊，已经明显感觉到尹素婳的怒火。 尹素婳生气的时候，并不会歇斯底里，而是有一种低气压。 这种气场，在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 这次就连木星遥，都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姐姐好像是在压抑什么。 “姐姐，你没事吧？” 木星遥问了一句，表情很迷茫。 其实他也好奇，出事之前，产婆怎会想到，要写一封这样的信，交给姐姐。 当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过了一会，尹素婳笑了，不过那个笑容，很是冷酷。 “原来是这样……”她轻声呢喃。 明蕊和木星遥自然是不太理解，到底这封信里，说了什么。 “原来当年害死娘亲的，还有郭家……” 这句话，才终于揭开了真相。 “姐姐，你说娘亲的死，跟郭家也有关系？”木星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尹素婳表情很坚定：“没错，当初郭家命人在娘亲的饮食里下毒，都是慢性的毒药，不会流产，不过会改变孕妇的体质，生产的时候，必然会血崩……” 这个计策，确实很完美。 这么多年，就连尹厚岩和沈玉湖，都不知道他们还有其他的合伙人。 “当时在府里的内应，已经死了，不过产婆跟那个人认识，尹厚岩也是通过那个人才找到了产婆，后来那个人被郭家灭口了。” 尹素婳说到这里，她自己都佩服这些人的本事。 竟然把手伸了那么长，这样的事情，他们竟然做得出来。 这次轮到木星遥沉默了。 想到惨死的娘亲，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姐姐，应该怎么办？”他反应过来之后，就问道。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比郭家的人优秀，不然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我要让他们看到，当初他们本来以为除掉的人，不但还活着，还比他们的子孙更加出色。” 尹素婳的方法，并没有让木星遥满意。 “就这样，就算是报复他们了？” 看着不服气的木星遥，尹素婳问道：“现在你也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办法报仇，而郭家的人，反而越过越好，甚至尹家的人，也没有比我弄死，也蒸蒸日上，你是什么心情？” 木星遥稍微想了一下，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 “我会非常崩溃，每天都想着要怎么弄死他们。” 尹素婳接着往下说：“没错，我现在就要让你成为那样的人，他们看不惯你，却干不掉你，我要你成为他们心里永远的刺，眼里永远的钉，就是拔不掉，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我会让她们生不如死。” 木星遥听懂了尹素婳的意思，他说道：“姐姐，现在你不就是他们的眼中钉么？让他们生不如死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不行，当初他们要害的人是你，只有你比郭家文字辈那几个孙子更出色，才能打击到郭家那个老婆子，才能帮外祖母狠狠的出口气，让郭老婆子死都比不上眼睛。” 尹素婳报复别人的办法，除了身体上的创伤，还要附带成吨的心理伤害。 不管对手是谁，她都不会打怵。 木星遥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姐姐的思路。 他也很听话，知道自己如果不努力，确实没有办法成为姐姐的左膀右臂，还会扯后腿。 他暗下决心，不能成为姐姐的累赘，还要帮姐姐一起守护他们的亲人。 晚上，莫君夜回来的时候，看到尹素婳表情似乎不对，就赶紧问了一下。 尹素婳把信递给莫君夜，让他看了一遍。 “原来郭家这么活跃，看来当年我的情报网没有建立起来的时候，还真是错过了不少事。”莫君夜对于郭家的罪行，虽然出乎意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娘子，正好今天我要跟你说的事，可以让你小试牛刀，给郭家一点教训，之后的报复，你慢慢设计。” 尹素婳马上问着：“你抓到郭家的小辫子了？” “不是郭家，是柳家，不过有柳夫人在，这把火自然会烧到郭家。” 第586章 两家都很讨厌 有这句话在，尹素婳马上变得精神。 她赶忙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能拖柳夫人下水？” “柳大人还有个弟弟，他因为柳大人的照拂，也在外面做官，虽然官职不高，不过好在安逸，还有一个有爵位的哥哥照应，小日子过得不错。” “这个不是重点，我要听重点……”尹素婳是真的着急。 “重点是，他这个柳二，有两个儿子，这次柳夫人的一双儿女都不在了，他们自然想起了从族里面过继一个。” 尹素婳听了之后，不禁摇了摇头。 “亲生儿女才死了不到一个月，这么着急要过继？这个柳夫人的心，竟然这么大么？” “估计这个也是郭家那边的意思，他们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没有人送终吧？万一将来柳大人真的让妾室生的孩子当家，她这个狠心的嫡母，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个倒也说的通，至少有个儿子，她的腰板也硬朗一些。 之前柳夫人的所作所为，估计郭家人也不想太纵容她了。 这段时间，王妃跟护国公府的往来就能看出来，她这个女儿，现在更为重要。 “好，就算这些都很合理，可是到底又发生什么事，让你这么兴奋？” “柳二家选出来要过继这个儿子，已经到了帝都，不过因为疏于管教，刚来就在这边犯事了……” 莫君夜也没有继续卖关子，直接把事情说了。 尹素婳听了之后，觉得还真是时候。 而且歹竹果然是不能出好笋，这个柳家的家风，果然不怎么样。 “他到底怎么了？” “在街上轻薄女子，而且还是在他亲堂哥和堂妹尸骨未寒的时候。你觉得这样的罪名，够不够让柳家喝一壶？够不够让柳夫人对这个继子充满失望？够不够让郭家也下水？” 莫君夜从这一件小事，就看出来后面不少连锁情况了。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尹素婳问道。 她想知道，是从正规途径，还是利用了消息网。 莫君夜情绪慢慢起来了，献宝一样的说着：“自然是事情闹大了，正好被我知道了。本来事情是要交给官府处置，不过这位新来的柳公子，觉得柳大人的权利很大，还想在官府那里耀武扬威。” “他叫什么？”尹素婳都想给他取名叫柳坑爹了。 “好像叫什么柳复生，是柳夫人给取的名字……” 复生，这个名字，也能知道柳夫人在想什么了。 这个柳复生，就是之前的柳公子的替代品。 不过很可惜，他这个名字，并没有办法帮他逢凶化吉。 “柳家的人自然也出面了，官府也是没办法，如果是之前，他们自然会秉公处理，现在郭家回来了，打狗都要看主人，更何况是他们了。” 这个问题，官府不敢直接放行，他们知道现在莫君夜正在抓典型。 不过这些人倒是聪明，直接就把难题甩给了莫君夜，让他想办法。 他们当然也知道，莫君夜跟柳家，因为尹素婳的关系，很是不好。 “我怎么觉着，这里面还有别的说道。”尹素婳把事情梳理一番之后，似乎觉察到有些不寻常滴地方。 莫君夜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你倒是聪明，竟然猜到了，这件事里面的女子，你不想知道是谁么？” “看来，是我认识的人。” 尹素婳马上在脑海中勾勒她认识的，而且适合出现在这件事里面的女子。 想来想去，她并没有一个确定答案。 “你还是直接说吧，我现在脑子不够用。”尹素婳放弃了，不想浪费时间。 莫君夜笑了笑：“宋。” 这个姓，尹素婳瞬间明白了。 “宋英莲？” 之前宋家母女，到木家逼婚的事，她还历历在目。 宋家这样的边缘人物，经历过之前那些事，估计早就被人孤立了。 皇上都看不上的人，谁会愿意搭理。 “这就合理了，这些人确实应该组团互相咬。柳家和宋家，倒是很合适，不要脸的脸皮厚的，本来就就是天生一对。”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莫君夜的意思很明显，要充分尊重尹素婳的意思。 尹素婳对柳家和郭家的厌烦，相信她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其实很简单，他们不是想要息事宁人么，那就告诉他们一个方法就好了。” 她想主意，从来都很快。 算计柳家和郭家，更是不遗余力。 “怎么样，想到什么主意了？” 莫君夜很感兴趣，想知道尹素婳想让柳家怎么收场。 “其实很简单啊，如果是自己的未婚妻，那就不算是轻薄了，那个柳复生就可以放出去了。” 莫君夜听了之后，一开始还想着，尹素婳没有理由帮他们脱罪。 反正柳复生进去了，而宋英莲的名声被毁掉了，这样对他们都算是惩罚。 仔细想了想，他就明白了尹素婳的目的。 柳复生刚刚来到帝都，他如果真的犯事，其实对柳家并没有什么打击，而且他跟柳夫人还没有建立感情。 想要打击柳夫人之后再打击郭家，这个目的达不到。 至于那个宋英莲，早晚都是扔掉的货，自然要让她发挥最大价值。 就冲着自己之前的二嫂宋青莲的死，跟宋英莲母女都有关系，尹素婳也不可能让他们活的安逸。 “你又想到要把伤害做到最大化了吧？”莫君夜不禁。 “当然了，这样的事，既然遇上了，就要好好规划，绝对不能浪费。” 尹素婳自从看到那封信，对于郭家下手的事，绝对不会手软。 她绝度相信，郭家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莫君夜没有什么意见，尹素婳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 尹素婳又想起来什么，她问道：“相公，我感觉到还有件事，你在瞒着我。” 她看着莫君夜的眼睛，眼神很是笃定。 “为什么这么说？”莫君夜还想撑一下。 “他们的相遇，太巧合了，主要是他们的身份，怎么这么碰巧，都是我想收拾的人家……”尹素婳说出了自己的疑点。 莫君夜再次轻笑：“好吧，这次也被你猜中了，本来还想用这个换奖励，现在告诉你吧，他们的相遇，是我设计的。” 第587章 预判了他们的预判 果然，莫君夜是背后的操刀人。 尹素婳也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直接夸奖莫君夜太懂她，完全知道她想干什么。 对于这样的夸奖，莫君夜当然是照单全收。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感情，她做的事情，他不但支持，还在帮忙设计，送到她跟前给他惊喜，让她完成下半部分。 “相公，如果让别人知道，你这样宠着我，会不会觉得你不务正业？”尹素婳趴在莫君夜怀里，感受着他的胸膛慢慢起伏。 “你也说了，那是别人，既然是别人，我还用放在眼里么？相公宠着娘子，不是应该的么？” 莫君夜的回答，有些齁人了。 不过尹素婳很喜欢，她觉得自己挖到宝藏了。 “我也觉得，如果是男人说这些，是担心自己的娘子也这么要求，如果是女子这样说，那就是纯粹的嫉妒，嫉妒我有这么好的相公，他们没有。” “这么好的娘子，其实我才是被热嫉妒那个，我的娘子长得好看，冠绝帝都，才华过人，骂人都不用脏字，气死人也不用偿命……” 莫君夜的夸奖，尹素婳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而且我娘子医术高超，能把我这样的人，从鬼门关抢回来，也算是前无古人了，我拥有这样的娘子，都被全天下的男人嫉妒了，我要是不做点让女人们嫉妒你的事，也太不懂得回报了。” 这种说法，自然让尹素婳心满意足。 “相公，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莫君夜故意来了一句：“怎么，我之前是哑巴？” “当然不是，不过绝对不是那种会说柔情话的人啊，看你长得就是一脸凶相……我那个时候还在想呢，果然人没有完美的，长这么好看的男人，除了有病，脾气还不好。” 莫君夜的脸色，随着尹素婳说这些，越来越黑。 尹素婳却像是没有意识到一样，还在那里说着。 直到莫君夜出奇制胜，用嘴巴把尹素婳的嘴堵上了。 第二天，莫君夜就给了官府暗示，果然，柳家的人上当了。 柳夫人为此，还特意去了一趟郭家。 现在郭家人见到她都觉得头疼，毕竟她办事实在是太不靠谱靠谱。 王妃反而很轻松，现在父亲和母亲回来了，柳夫人有事都是直接去找他们，不会来麻烦她这个妹妹了。 如果护国公还是要让自己出面，那也一定是自己不受任何影响，就能办到的。 看来，莫君毅说得对，在郭家人眼里，自己这个小女儿，现在确实比柳家可靠。 “你怎么就不能消停一段时间，你的儿子和女儿，才去世多久，你就这么着急要过继孩子？难道有我们在，你家老爷还敢怎么样不成？” 郭老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了，她自己也在想着，是不是自己的过分纵容，让这个女儿失去了独立生存的能力。 “母亲，你也知道，府里还有庶子啊……我本来想着，直接把庶子抢过来养在我身边，可是他们都大了，如果这个时候把他们弄过来，他们自然不会跟我一条心。” “难道你弄来的这个柳复生，就会跟你一条心了？我看他刚刚来帝都，就敢做出这样的事，以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东西。” 郭老夫人总觉得，这个柳复生，不堪大用。 柳夫人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说道：“母亲，如今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要把人救出来才行，不然我们柳家不是更要完蛋了么……” 这种时候，她也意识到，柳家如果彻底完了，郭家大概也会厌弃她了。 “唉，你这个蠢货，我该怎么说你。” 郭老夫人虽然嘴上说着，却不会不管。 她把郭承乾和郭启坤都叫过来，然后问了他们的意见。 郭承乾这段时间，对这个妹妹也是心疼，也是失望。 她做的太多事，让他这个当哥哥的都没有办法挺她。 “妹妹，你也真是的，就不能办一件让我们大家都满意的事么？” 柳夫人听了之后，自然不高兴了。 “大哥，你这是在嫌弃妹妹了？” 柳夫人的状态，马上就变了。 郭承乾听了之后，果然说不出话了。 之前王妃送的东西，他到现在想想，都有些愧疚。 对待两位妹妹，自己确实有些偏心了。 这位大妹妹，是他从小放在心尖上宠爱的。 现在说让他不管，他肯定做不到。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头绪。 “二弟，你的主意最多，你想想吧。” 果然，他还是把难题推给了郭启坤。 郭启坤对这个妹妹，倒是并没有特别同情。 大家都是郭家人，他肯定不会放人不管。 他头脑转的很快，马上想到了一种方法。 “听说，对方是宋家姑娘？” 其实在柳夫人过来之前，他们就打听过了。 毕竟事情传出去了，对郭家总会有影响。 “没错，是那个叫宋英莲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母亲当初也是抢了自己姐姐的夫君，她也是一样，当初要跟自己的姐姐抢木家那位二公子。” 柳夫人没有什么好语气，她对这个宋英莲，没有好印象。 虽然她口碑也不好，不过也就是张扬跋扈，不会像是宋家那样，那么低贱，还能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 其实她只是没有意识到，他们两家谁也不用笑话谁。 在不要脸这件事上，她从来没有输给宋家。 宋家是没有办法，毕竟门户小，只能用那些办法。 而他们是明目张胆的不要脸，还不计后果。 郭启坤皱了一下眉头，看来这个妹妹，是真的缺乏自我认知。 “既然是木家的敌人，自然就算是跟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郭老夫人想到了刚刚儿子问那个问题的原因。 “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让柳复生娶了那个宋英莲，不就没事了。” 这个提议，郭启坤没有异议，至于郭承乾，看到他们都没有说话，大概是好办法吧，自然也没有插嘴。 反而是柳夫人，沉默了一下之后，突然炸了：“不行，宋家那种人家，怎么配得上我们？” 结果，郭启坤反过来问道：“妹妹，那按照你的意思，像是你们现在的名声地位，还有柳复生这个尴尬的身份，应该娶什么样的娘子？公主还是郡主？” 第588章 准备迎战 郭启坤想要让柳夫人认清楚现实，他们柳家现在没有那个本事了。 还想让过继来的儿子，娶个高门嫡女，怎么可能。 尤其柳复生这件事，如果闹起来，对他们更是雪上加霜。 “二哥，你何必这样说话，难道你就这么看不上我？”柳夫人很委屈。 她总觉得，这个哥哥没有大哥对自己好。 郭启坤没有觉得愧疚，这个妹妹从小得到了爹娘和大哥那么多偏爱，不差自己一个人。 即便家人对她这么好，她还不好好生活，还要各种出幺蛾子。 “妹妹，你就不能跟小妹学学，经营自己的名声，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现在柳家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没有数是么？” 郭启坤的话，郭老夫人并没有反驳。 不过，她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柳夫人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在狡辩：“二哥，我们柳家是不行了，可是咱们郭家还在，不是么？” “所以呢，你想让郭家出面，想帮你摆平这件事，再帮你出面给你那个继子找个好人家？你看上谁了，告诉我，是二公主还是四公主？” 这个话，柳夫人没敢接。 她看到郭启坤分外认真的表情，心里有些害怕。 这个二哥她还是知道的，每次生气的时候，并不会歇息底里的发脾气，而是会严肃认真，那个气场很吓人。 就连郭老夫人和郭承乾，都没有直接面对这个锋芒。 “你想把郭家带到什么地步？你连现在的形势都看不清，一心想着自己痛快，你就不能想想，自己为了郭家，可以做点什么？” 郭启坤看着柳夫人那个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她指望不上。 他摆了摆手，直接说道：“你只要不惹祸，就算是给郭家帮忙了，大妹，你先看看小妹是怎么做的，然后再想想，自己要提的要求，是不是合理。” 柳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严重受到了挫伤。 “二哥，你就这么看不起我么？我是你的亲妹妹，不是捡来的，我如果过不好，你就那么心安理得么？” 郭启坤并没有惯着她，而是阴冷的说了一句：“妹妹，你刚刚的意思，是你过不好，大家都别想好了，是么？” 他的气场更加阴冷了，柳夫人惊觉，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她这个混不吝的性格，都知道害怕。 旁边的郭老夫人，原本有心袒护自己的女儿，不过郭启坤的气场，让她张不开这个嘴。 还是郭承乾适当的解释了一句：“二弟，大妹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一时着急，话赶话。” 柳夫人赶忙说道：“是，而二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希望郭家好。” “既然希望郭家好，那就做点柳家这个阶段，能做到的事，别再好高骛远，惹人笑话。” 这件事，他就算是拍板了，不想让柳夫人再说些乱七八糟的。 柳夫人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郭老夫人。 “行了，听你二哥的话，要不然就让那个孽障自生自灭，要不然就去跟宋家说和一下，我料想宋家也不会拒绝。” 柳夫人好像又来了底气：“他们这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还想拒绝？” 郭启坤也不想跟她掰扯这个，反正这个妹妹的性格，是这些年养成的，自己说几句话就能改变，柳家也不会像是今天这个结果了。 定国公府。 “星遥跟我们说过了，你娘亲的死，跟郭家人也有关。” 木老夫人拉着尹素婳的手，有些不安。 她明白，一定跟那个郭老夫人有关。 她嫉妒自己，其实她也不太理解，到底嫉妒可以把一个人变成什么样。 明知道自己跟护国公没有半点关系，总是在找自己的麻烦。 这个偏执的女人，偏偏出身那么好，还有那么强大的实力。 “嗯，郭家的人，我自然不会放过，反正有那个老妖婆在，估计她也很想帮自己的女儿报仇，他们也不会放过我。那我们就拿出拳头碰一碰，看看谁能比过谁。” 尹素婳从来没有害怕，郭家人会怎么对付她。 反正注定碰上，而且要成为敌对，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输给郭家。 “素婳，不管你需要什么，我们木家都会全力支持你。”木青山赶紧说道。 他最心爱的妹妹都没有了，现在只有这么一双儿女，他当然会拼尽全力去守护。 “二舅舅，你们照顾好外祖父和外祖母，不要给郭家什么机会就好，我相信郭家人的人品，都不高，他们会想到很多见不得人的办法来针对我们，正面交锋，侧面偷袭，我都可以跟他们过过手，不过要小心他们对你们下手。” 尹素婳确实没有害怕郭家，就是担心木家人太善良，被人算计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你放心，如果他们敢打我们木家的主意，也别想全身而退。”木青林知道，木家和郭家之间这场争斗，避无可避。 有郭老夫人在，他们必然不会停止攻击木家。 “听闻柳家跟宋家要定亲了？” 木老夫人转移了话题，刚刚那个话题，有些压抑。 “嗯，这个也是他们可以想到的最便捷，也最现实的办法了，宋英莲那样的人，除了出事的柳家，估计别人也不会要了。” “柳家刚刚死了两个孩子，就要定亲，这样也太让人笑话了。”木老夫人是真都看不起柳家。 这样的家风，让人不齿。 “反正柳公子和柳琳琅又不是长辈，柳复生这个继子没有必要为他们守孝，只要他们不嫌名声难听，百姓们的议论又算是什么。” 尹素婳知道，柳夫人早就开始破罐子破摔了，怎么会在意这个。 她虽然会为了自己的儿女痛心，不过也会更加着急的给他们报仇。 怎么除掉自己，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 她早就准备好了，要怎么面对郭家和柳家。 即便现在多了一个宋家，那就是个累赘。 “这还是第一次，君夜没有跟着你一起过来。”木昊泽还觉得挺有意思。 “他公务上有些事，不过说好了一会过来接我。” 第589章 虐狗的一章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是世子爷这么粘人的相公。” 马莹在一边调侃着，能把日子过成这样，不得不说，尹素婳太有本事。 “我听你这个口气，怎么像是在抱怨我？”木守城很快就反应过来。 马莹笑了笑：“你猜？” 其他两位嫂子，也在跟着笑。 木守城叹了口气，对自己的几位哥哥说着：“完了，我们的地位，又要受到挑战了，我要跟妹夫好好说一下，不能对表妹太千依百顺了，偶尔跟她不一样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不然都把我们衬托成刻薄的人了。” 这个提议，木洪城和木御城，自然是积极响应。 木培城没有说话，这里面只有他是孤家寡人。 不过他心里清楚，现在祖母和母亲，正在帮他谈尚飞月。 估计，这门亲事也要定下来了。 他见过这个尚飞月几次，是个不错的姑娘，而且性格也好，他不反对。 主要是出身简单，而且心思善良，加上梅映雪跟他们家的关系，木家人也乐于见到这门亲事被谈成。 他们正在议论，莫君夜的声音传过来。 “几位舅哥趁我不在，这是要结成同盟么？” 尹素婳笑靥如花，起身迎接自己的相公。 “你快坐下吧，不然一会外祖母又要说我劳动你了。”莫君夜赶紧让她老实点。 这个话，这个互动，让木家人都有翻白眼的冲动了。 “我说妹夫，你至于这样么？大家都是男人，你就不能给我们留条活路么？” 守城忍不住了，第一个发难。 木御城也说着：“就是，你这样表现，让我们情何以堪？” “怎么了，两位舅哥觉得对怀孕的娘子多关照一点，有什么不对么？毕竟我娘子怀孕这么辛苦，罪魁祸首是我。” 莫君夜这个解释，不但没有让几位表哥满意，反而让他们更加苦恼了。 这次就连木青山都有些忍不住了。 他瞟了一眼看着自己的夫人，又轻轻咳嗽了一声。 “君夜，不是我说你，你这个确实有些过分了。” “二舅舅，我倒是觉得这还不够，如果不是近日皇上给我分配了差事，我怕是要十二个时辰，都跟在素婳身边。” 木家的女眷们都很羡慕，男人们则是同仇敌忾。 他们都觉得，有必要给这位世子爷上一课了。 “君夜，你关心表妹是好的，可是你也不能把她当成废人啊……她有照顾自己的能力，身边还有那么多下人，你不用操那么多心，好好忙你的公务就是了，不然别人还会觉得，我表妹是个红颜祸水，霸着你让你不务正业。” 木守城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其他几个人，都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木家的女人，倒是都希望莫君夜撑下去，能够说出对他们有利的话。 这个氛围，也是绝了。 尹素婳倒是不着急，她这几位表哥对莫君夜的了解，还是太少，不然一定会后悔刚刚竟然在给他们自己挖坑。 果然，莫君夜都没有任何停顿，直接说着：“别人说那是别人的事，不过这个别人，也要分情况，如果是女子，一定是嫉妒素婳，他们没有我这样的相公，都羡慕素婳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嫁给我这样的人，如果是男子，就是因为做不到我这样，担心自己的娘子会跟他们要求。其实我也累啊，当一个榜样，总是别人观察，都不能有进步空间了。” 这个回答，让木守城都想把自己的耳朵包起来了。 “妹夫，你至于这样么？你是真的不想给我们留活路了。” 他抱怨着，那个语气，是真的让人觉得绝望了。 木家的女眷们都在笑，能够让木守城这样的人，还真是没有出现过。 这次连木青林都有些忍不住了，他向来稳重，此时听到莫君夜的话，也不敢朝着自己的夫人看。 还好木昊泽坐的稳当，不然木家这些男人，还真的是要全军覆没了。 “我觉得这样还不够啊，素婳是上天赐给我的，我当然倍感珍惜，四表哥，难道你不觉得么？” 莫君夜的话，显得那么有道理。 马莹也说了一句：“没错，我觉得表妹值得拥有。” “我们呢？我们也值得吧？”三表嫂也说了一句，来凑热闹。 木御城赶紧把她拉回来，让她不要掺和。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莫君夜是在跟他们撒狗粮呢，就是要给他们木家男人立规矩。 木老夫人开口了：“其实你们幸福就行了，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关心方式，夜儿只是更加明显了一点，更加粘人一点，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谁让我的素婳，是这么优秀的人，不小心看着怎么办？” 木守城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祖母，按照你的意思，我娘子也应该好好看着我才是，我也是这么独一无二……” 木老夫人调侃着：“你这个脸皮，确实独一无二，不管有什么好事，你总能拐到自己头上，坏事你就要躲的远远的。” 木守城挠了挠头，没心没肺的笑着。 “等飞月姐姐进门，你们看看二表哥的表现，你们再比较一下也来得及。” 尹素婳这个话，倒是让人期待了。 木培城也为了自己的表妹高兴，不过他跟尚飞月的事，他确实不太好意思说。 尤其是现在还没有下定，拿出来说，对于人家姑娘的名声没什么好处。 他是个君子，会把这些问题考虑在前面。 他是个男人，别人怎么说自己都行，可是让尚飞月被人议论，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看二哥这个表情，估计还没想好，要怎么对将来的二嫂呢。”木守城知道木培城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所以就没有太过分。 大家也适可而止的结束了这个话题，还是木青林问了一句：“君夜，关于风姑娘和亲的事，应该定下来了吧？时间如果太长，我看郭家那边，似乎蠢蠢欲动，很有想法。” 莫君夜坐下来，拉着尹素婳的手说道：“有太后娘娘在，自然不会允许任何人抢走她孙女的良配。” 木昊泽听懂了，马上问道：“这么说，是定下来大皇子了？” 第590章 跟我玩流言 木家因为木老夫人的关系，自然都是支持太后娘娘。 风芷翎又是太后娘娘的孙女，这次过来和亲，他们自然不会希望她嫁给莫君毅那个伪君子。 从莫君毅回到帝都做那些事，其实尹素婳就明白，他很善于经营名利。 在任何事情上，他都表现的不争不抢，可是每次他都能获得那么多赞誉。 如果是真的默默无闻，估计这个戏也太好了。 每次都这么巧合，发现他的优秀，他到底要突出到什么程度。 就连之前迎接两国使臣，他的风头都要隐隐超过大皇子了。 如果不是有人在控制舆论，尹素婳才不会相信。 莫君毅只是想要通过这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个他们都清楚。 “其实一直都是大皇子……”莫君夜说道。 从风芷翎来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就定下来是大皇子了。 不过一直没有宣布，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刘家那边需要安抚，有了之前先太子的事，估计刘家会担心大皇子如果娶了异族女子，将来也会影响他能不能成为储君。 “终究是王妃多想了。”木昊泽说道。 “多想的人，从来不是王妃自己。”尹素婳倒是痛快。 但凡郭家人，好像没有一个不多想的。 王妃想着让风芷翎嫁给自己的儿子，毕竟是联姻，而且是两国之间，这个婚姻能够给莫君毅带来的助力，实在是太多。 而柳夫人那个时候还妄想让自己的儿子娶风姑娘，甚至让自己和离的女儿嫁给风飞扬。 她的脸，是所有人里面最大的一个。 至于郭家那些人，还想着要让郭语卉成为大皇子妃，将来他们自然会全力辅佐，让大皇子坐上皇位，至于条件，当然是让郭语卉成为皇后。 而他们郭家，就会重新站在权力之巅。 他们聪明，别人也不是傻子。 风家送了他们最宝贵的女儿过来，早就盘算好了，怎么会任由这些人在那里安排。 所以，尹素婳从一开始就没有着急，她很清楚，郭家不管盘算什么，都是白费。 “这样也好，就可以让郭家断了念想。” “太后娘娘那里，真的可以接受么？” 这些年，何太后对于那个位置的心理阴影，自然不小。 她本来就不想让风芷翎嫁过来，现在如果让她也接近那个位置，恐怕太后会更加担心。 “放心吧，这个自然有办法，现在的皇上，不是先皇，郭家也不是从前的郭家。” 莫君夜的话，显然代表了一种立场。 “这些自然都是皇上他们定夺就好，我们这些当臣子的就听听就可以了，不过不要到外面乱说，尤其是你，守城。”木昊泽故意说道。 木守城也知道，这是祖父在转移话题了，赶紧接着：“放心吧祖父，我这个人的嘴，特别严实，有人跟我打听二哥的婚事，我还跟他们说，有合适的尽管介绍呢……” 气氛马上变得不同了，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木培城，稍微有些不自在。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像是尚飞月这么老实的人，还是有人传她的闲话。 这几日尚家和木家往来频繁，事情基本上定下来了，就等着好日子来下聘了。 结果帝都之中，突然出现了流言，都是关于尚飞月的。 说是尚飞月当初在柳家当媳妇的时候，就不守妇道，曾经跟下人勾勾搭搭，而且那个下人，还有尚飞月的手帕，甚至还能说出尚飞月身体上的特征，在她腰上有一块月牙形的胎记。 这个话传多了，自然就影响到尚府。 尚飞月听了之后，当时头都要炸了，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梅映雪听了更是大发雷霆，这种时候，还有人抹黑自己的女儿，真是其心可诛。 她本来想着，现在尹素婳也怀孕了，还是不惊动她了。 结果都不用他们去找，尹素婳已经知道了。 她很淡定，能够做出这样的事，而且知道尚飞月身上的特征，自然是柳家。 那个柳夫人，曾经是尚飞月的婆婆，想必当初柳公子活着的时候，就跟自己的母亲分享过这些东西。 这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要找事。 “梅姨，你放心，这件事尽管包在我身上。”尹素婳还是打算管闲事。 梅映雪当然是放心的，不过现在情况不同，尹素婳子还怀着孩子，如果太操心，让她动了胎气怎么办？ “素婳，这件事我们自己想办法吧，为了不影响木家的名声，这门婚事也要推迟才行。” 梅映雪是个很仗义的人，就是不懂那些阴暗的东西。 “梅姨，你还没有弄明白么，这个就是他们目的，想要让你自乱阵脚，然后搅黄这门婚事。” 尹素婳很冷静的帮她分析，她站的角度很客观。 最近这段时间，不管柳家还是郭家，都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反而是木家这边，似乎越来越红火，眼看着木培城都要成亲了，他们自然坐不住。 尤其是尚飞月，这个害的柳家走了下坡路的女子，柳夫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过上好日子。 “我当然明白，可是这种事，对于女子本来就很吃亏，现在那么多人都在传，我们就算是解释，也没有用。”梅映雪显然是束手无策。 这些人对谣言的捕捉能力太强，重要的是还会加工。 不出几天，估计就会有很多版本，都是关于尚飞月跟下人的故事。 不只是尚飞月，这次就连尚怜月和尚惜月都要被连累了。 这个举动，很明显是要毁了尚家。 尹素婳还是没有着急，她心里很有数。 要想破除谣言，有两种方法，一个是从源头解决，让造谣的人出来认错，这个显然不太现实，柳夫人那样的老货，一定不会愿意承认。 另外一种，就是反转。 只要谣言反转之后更加有戏剧性，自然会让人盲目相信。 “解释没用，那就让事情变得更加有意思吧，柳家既然还想丢人，我一定满足他们。” 尹素婳的表情，淡定无比。 梅映雪看到之后，也好像是看到了希望。 “素婳，你打算怎么做？” 第591章 我自然有办法 尹素婳看着一脸惆怅的尚飞月，问道：“飞月姐姐，你知道他们的目的么？” “当然知道，他们想要阻止我的婚事，而且要彻底毁了我。”尚飞月很清醒。 这个时代，名节对于女子太重要了。 现在所有人都在传，她在柳家的时候，跟下人有关系，这个对于她来说，是奇耻大辱。 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没错，他们想要让你死，我觉得你可以顺着他们意愿。” 尹素婳并不像是开玩笑，表情很认真。 梅映雪吓坏了，赶紧说道：“素婳，没有别的办法了么？你千万别吓唬我们。” 这句话，尚飞月也想问。 其实她也明白，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不死，也不行了。 “如果飞月姐姐没有任何动作，那么惜月和怜月两位姐姐，也都要被连累了。” 尹素婳没有遮掩，直接把将来要面临的情况说出来了。 “可是，我的女儿没有犯过那些错误，那些都是谣言……”梅映雪觉得不服气。 她管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 在她眼里，是容不得任何沙子，不想让那些人弄权的。 也正是她这个性格，在这件事上，就很被动。 现在别人出招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不过按照尹素婳说的，她也做不到。 她的女儿没有犯任何错误，就是因为别人造谣，就要去死，下次如果别人继续造谣呢？ 这件事，难道背后伤人的人，不应该付出代价？ 她越想越觉得难受，心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 “素婳，没有别的办法么？” 尹素婳知道她情绪容易激动，也没有继续卖关子。 “梅姨，我说了，要让飞月姐姐表态，不过没有说，真的让她去死啊。” 梅映雪蒙了，刚刚尹素婳说的意思，不就是要让尚飞月用生命保住尚家的清白么？ “这次是飞月姐姐，下次就不知道是谁了，这件事，不能总是这样纵容他们，我刚刚说，按照他们想到的，让飞月姐姐赴死，这是飞月姐姐的态度，可是我没有说，我们不能把她救回来啊。” “怎么救？”梅映雪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这种权谋的东西，她本来就不太擅长。 加上她现在也算是高龄产妇，所以智商受到影响。 尹素婳解释道：“当然是让飞月姐姐在大家面前寻思，结果并没有死成。” 梅映雪想了想，问道：“是假死么？” “不用这么复杂，只要有人英雄救美就行了，这个英雄，就是我二表哥。” 尹素婳把后面的事情都铺垫好了，反正他们两家的事情，都要定下来了。 尚飞月早晚都是自己的二表嫂，让木培城在危机时刻救尚飞月一次，就更加显得这门亲事很合理。 在百姓面前演戏，就要演的逼真，百姓才会相信。 尚飞月一直没有跟上尹素婳的思路，还没有反应过来。 尹素婳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些交给我就是了，你们按照我安排的去做，每一步都别出错就好了。” 说完之后，她又小声的跟他们说了一下计划的细节。 梅映雪和尚飞月听了之后，眼睛瞪的老大。 这种办法，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回去准备一下，我相公那里，还有我外祖父那边，都需要沟通一下，你们就等我的消息，然后执行计划就好。” 回到宁王府，莫君夜还没有回来。 反正闲来无事，尹素婳就去了王妃那里。 她知道王妃不喜欢她，可是她就喜欢在王妃跟前出现，看她那个装出来的端庄。 她把王妃这里当成演技进修班了，反正王妃也是这个王府里面的老戏骨了。 这段时间，郭家对原本不受宠的王妃态度也转变了，一方面是他么看清楚了现实，另外一方面，肯定是被王妃的演技骗过去了。 王妃见到尹素婳，也装作很高兴的样子。 “素婳，你还怀着孕，其实不用来我这里请安。” 她的脸上，是慈爱的表情。 尹素婳也拿出很傻很天真的眼神，直接说道：“我也是总在院子里待着，怪闷得慌，最近皇伯父突然给相公安排了很多事情，父王也有不少任务要相公完成，他都没有什么时间在府里陪着我了。” 这个表面的抱怨，当然是想告诉王妃，现在莫君夜越来越受器重了。 他的身体好了，地位只会要越来越稳固。 别人想要顶替他的位置，就算是办了多少事，都没有用。 大家都是聪明人，王妃当然听的出来。 就连林妈妈都觉得不舒服，这个世子妃，也太年少轻狂了。 这么点成绩，就敢来王妃跟前炫耀。 “那是好事，如果不是这些年，君夜身体不好，估计早就可以建功立业了。” 王妃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平稳。 “外面的传言，王妃听说了么？”尹素婳突然提起。 王妃还在装糊涂，问道：“什么传言？” “这次又是关于柳家的，说是之前柳公子还活着，而且没有和离的时候，柳家的一个下人，跟少夫人有染呢。” 尹素婳的眼神，还是显得很天真，似乎真的对这个传言很上头。 王妃当然听到了，她其实有些担心，这件事，柳夫人还是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就直接散布出来了。 郭家人虽然不满意，不过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他们也只能在背后掌舵，希望事情不会在最后阶段翻车。 那边有个最大的变数，就是尹素婳。 她的头脑，柳夫人就是再活一百年，也比不上。 “这个自然是闲话，不用放在心上。”王妃的话，中规中矩，不偏不向。 尹素婳却有不同意见：“我倒是不这么认为，这些传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那个下人，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说有这样的事，而且当初柳公子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在一起，也是不争的事实，甚至要喜当爹，帮别人养孩子，看来这柳家的家风，真是让人一言难尽……这些传言背后，该不是想要隐藏什么真相吧？” 第592章 高手过招 王妃听了这些，表情也没有变。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理，想着不能让尹素婳从自己的表情上看出来任何破绽。 “怎么会呢，柳家的事，也就是这些了，而且我姐姐连着失去了女儿和儿子，现在哪有心情想别的。” 尹素婳貌若无心的说道：“我倒是不这样认为，我觉得柳夫人是个无比坚强的女子，儿子女儿才死了不久，就知道人要向前看，不能活在过去，马上过继了一个儿子，这个也是为了防老，这些聪明才智，还有心胸，简直是大智慧，我相信王妃都没有办法做到。” 王妃虽然感觉很别扭，又没什么办法反驳。 这些话太刁钻，名义上是在夸奖，其实是在讽刺，而且讽刺的非常彻底。 这些事情上，柳夫人确实太心急了。 “不但这样，为了保护自己的过继的儿子，还能说服宋家改了口供，把宋家变成亲家，这种胸襟，一般人是真的不行，我都想当着柳夫人的面前说她一句，谁说女子不如男，这才是心大的女人的楷模。” 一句心大，让王妃很是难受。 她知道尹素婳来这里的目的了，就是为了膈应自己。 姐姐要毁了尚飞月，那是尹素婳的那边的人，她现在没有办法马上解决，就想着先从自己这里找点平衡。 想到这里，她反而觉得轻松了。 反正做了，那就让姐姐做到底。 这个尚飞月保不住，尹素婳自然没有脸见尚家人了。 当初让尚飞月和离的人，也是尹素婳。 这些事，都直接跟她有关系。 “素婳，其实当初让尚家那个姑娘跟我外甥和离，对两个孩子，都有损失。” 王妃已经在暗示，当初这个决定，就是个错误。 “王妃也觉得，宠妾灭妻不是错？” 尹素婳的反应太快，根本就没有跟王妃机会。 王妃被噎了一下，后面的话，如果继续说，就会显得很生硬。 “当然不是，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早点揭发出来那个丫鬟的坏心眼，估计他们之间就没有误会了，男人么，有些错误，改了就好了。” 果然，这个时代的女子，总是用这样的话，伤害他们自己的同胞。 尹素婳带着笑容问道：“王妃是觉得，狗能改掉吃屎？” 这句话，让林妈妈变了脸色。 世子妃今天绝对不是来请安的，而是来跟王妃斗嘴的。 只不过，两个人都选择了含蓄的办法，并没有上升到一定高度，也没有让别人看出来。 表面上一团祥和在互相商量，其实早就暗潮涌动了。 王妃也明白，尹素婳的想法，跟这些人都不同。 “这一点，素婳觉得不对？” “嗯，确实不对，当时那种情况下，王妃觉得飞月姐姐应该用一生的幸福，跟一个不要脸的男人赌？不管怎么说，她都会输，何必浪费自己的生命。” 这句话，说的就很重了。 她直接给过世的柳公子定性，让王妃难免变了眼神。 “人都死了，素婳何必还要揪着不放呢。” “是啊，人都死了，怎么还有人拿他出来做文章呢？” 尹素婳用王妃的逻辑，把她的话顶了回去。 王妃没有马上回答，看着尹素婳。 茶杯上面的热气，正在袅袅腾起，气氛也有些宁谧而矛盾。 林妈妈大气都不敢喘，这两个宁王府最重要的女人，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这次说这些，还都是夹枪带棒的争斗。 不管谁输谁赢，都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她也明白，这样的斗争，早就开始了。 王妃不是莫君夜的生母，就这一件，就注定了这场争斗，是终身的。 “王妃，我大婚当日，觉得您是个通情达理，而且端庄大方，又无比智慧的人。” 尹素婳突然转变了方向，这个倒是让王妃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她也马上调整过来，看着尹素婳说道：“其实你大婚当日，我就觉得你长得太美了，让人移不开眼睛，恐怕这过分的美丽，会让人分散注意力，尤其是身边的人，会因为迷恋你的美，失去很多机会。” 这个话，说白了还是说尹素婳是个红颜祸水。 尹素婳很是高兴笑了笑：“我一直觉得，我有祸国殃民的资本。” 这样的拆解办法，倒是让王妃不会了。 不过她的段位不低，马上就反应过来。 “这个确实，从外貌来看，还有那出神入化的医术，都当得起这几个字。” “我其实也有些同情王妃。” 尹素婳停顿了，看着王妃的表情。 王妃却落落大方：“因为我姐姐？” “是，有这样一位扯后腿的亲姐姐，还有偏心的父母，确实让人无语，不过我再想想，我连被自己的亲姐姐扯后腿的机会都没有，我怎么有资格同情王妃，我比王妃可怜，就连我亲生父亲，都想让我死……” 尹素婳这是刺激了王妃，又把自己的软肋扔出来，让王妃想要反击，都没有地方下手了。 林妈妈看着王妃的表情，只能插了一句：“王妃，世子妃，老奴给你们添一壶茶吧。” “不必了，林妈妈，我这就要回去了，估计一会我相公也该回来了，要到处找我了。” “素婳，你今日就是想要跟我说这些么？”王妃终于问道。 尹素婳的神情淡定，说了一句：“只是有些感慨，听到这些传言之后，觉得外面还是这么乱，这些人还是不够忙活，竟然有闲工夫，梳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这种人，大概会遭到报应的吧？如果飞月姐姐死了，传谣的人，又会有什么下场？” 她没有再等王妃的回话，直接起身笑着离开了。 林妈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紧张的对王妃说道：“王妃，她是不是想要对柳夫人下手？” “不知道，我这个姐姐，从来不让人省心。”王妃心里也是没有底。 下午，莫君夜回来之后，尹素婳跟他说的第一句话：“相公，让你的人帮我去做件事。” 外面的传言，莫君夜也知道。 他问道：“好，什么事？” “去柳府，偷看一下柳夫人洗澡。” 第593章 三种可能 莫君夜这次是真的好奇了：“你想让人偷看她洗澡，然后故意说出去，破坏她的名节？” 不得不说，这一招，其实也挺损。 不过对于柳夫人这种东西，任何办法都是好办法。 结果尹素婳摇了摇头，否定了她这个假设。 “当然不是，我有更大的用处，光是破坏她的名节怎么够，自然要把飞月姐姐解救出来。” “你这个脑子里，总是装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也是奇奇怪怪的东西么？我脑子里可是一直装着你呢。”尹素婳又开始皮了。 莫君夜完全没有脾气，谁让他爱听这些话呢。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莫君夜说完，就去安排了。 这件事，只是尹素婳的第一步。 “今日我去王妃那里了，刺激了她一顿。” 莫君夜听到尹素婳的汇报，还挺疑惑。 “你怎么想起来去招惹她了？” “她姐姐干出让我闹心的事，我没有办法直接去找她姐姐，就去跟她掰扯一下呗，反正她最后还是把这笔账算在柳夫人头上。” 莫君夜问道：“战况如何？” “我什么时候打过没有把握的仗，当然是让她不舒服了，因为飞月姐姐的事，本来不爽，在王妃那里发了一通牢骚之后，已经好多了。” 莫君夜拉过尹素婳，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说说看，我应该怎么样，让你心情更加舒畅。” “你在我身边，我就很舒畅了。” 看到尹素婳在阳光下，忽闪忽闪的睫毛，他冲动了。 “我想拆礼物了……” 看着他那个眼神，尹素婳都有些害怕了。 “现在还是白天……” “怎么了，白天我不能收礼物……” “你要学会克制……” 尹素婳只有在这件事上，是真的害怕莫君夜。 莫君夜抱怨了一句：“刚刚让我知道滋味，就不提供了，好不容易提供了，又不让人尽兴，唉，谁说只有女子不容易……” 尹素婳笑了，这个时代，女子确实不容易。 像是莫君夜这样的，不纳妾，没有通房的男子，也是不容易。 “这个不能怪我啊，我这个都算是额外给你的了，你不想要，那就算了吧。” “算了，你想的美，我现在就要拆礼物，闭上眼睛，就不是白天了……” 说完之后，莫君夜顺势把尹素婳抱起来，直接朝着里屋走进去。 彩雀舞，儿女情长。 日头慢慢沉下去，悠悠风细细。 尹素婳没什么力气了，莫君夜还是很精神。 现在他们没有办法让莫君夜太尽兴，毕竟尹素婳的身体不允许。 “相公，其实有另外一件事，我还想跟你说。” 莫君夜控制自己的手，不要乱动。 不然，又会有别的想法。 他问道：“又是让我去帮你看谁？” “不是，我是有个疑问，一直都没有想通。” “你都想不通的事，估计别人也没有办法想通。” 尹素婳很正经的说道：“之前从产婆的信里，知道了郭家也参与了毒害我娘，可是这样想想，也就只有尹家和郭家这两伙人，杀了产婆一家，又给星遥下毒的人，属于他们哪一伙？” 这个问题，确实让人听了之后，马上就有兴趣。 莫君夜翻身而起，衣服都没有整理好，就坐在那里。 “其实这个我也想过，不过想着你的身子，不想让你太操心，这无非有三种情况。” “哪三种？” 既然莫君夜都帮自己分析了，尹素婳也想偷懒。 “第一种，那个神秘人跟郭家是一伙的，如果这样，我们就要小心郭家，因为他们背后有下毒的高手。” 尹素婳也想过这个，其实这种情况，会比较棘手。 她说道：“如果那个神秘人，真的是风飞扬和莫君毅的师兄，那他要跟郭家站在一条战线上，郭家会不会把这个底牌透漏给莫君毅？” “这个就很矛盾，毕竟那个人是被九尘大师赶走的人。”莫君夜分析了一下。 尹素婳对这一点，就存在疑虑。 “所以，莫君毅会不会瞒着他师傅，跟这个被逐出师门的师兄合作，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觉得，他会。” 尹素婳也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莫君毅是这种人，所以我们要观察，如果有下毒的事情发生，会不会对他们有好处，这样才能判断。” “放心，我的消息网早就全面渗透，如果他们真的私下里接触了什么神秘人，我会知道。” 尹素婳放心多了：“相公，还有两种情况呢？” “第二种，神秘人跟尹厚岩是一伙的，这个似乎不太现实，这就说明，尹厚岩早就知道，自己要害死的儿子并没有死。” 尹素婳接着往下说：“如果是这样，他或许是想要留着星遥，将来可以当成王牌，结果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才会想到让那个神秘人，直接动手给星遥下毒，而且让我没有办法解毒。” “这种可能性不大，那种情况下，他应该托付神秘人，照顾好尹天德和尹妙雪。” “现在尹天德死了，他怎么闯入柳府，到现在都是个迷，还有那个尹妙雪的下落不明，万一是跟着神秘人走了呢？” 在莫君夜的基础上，尹素婳又想到了这种可能成立的证据。 “那就先保留这种可能性，还有第三种情况，就是这个神秘人，跟他们都不是一伙的，而是自成一派。” “那样未必简单，说明这件事背后，还有另外一股势力……”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莫君夜其实还挺感兴趣。 越是有挑战性的事，才说明他们不普通。 “这件事先放在一边，既然想到了，就继续寻找线索，现在还是先处理飞月姐姐的事。” 莫君夜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尹素婳要怎么做。 就算是找人偷看了柳夫人洗澡，能有什么用。 “你想要把柳夫人拉下水，可是这样也没有办法洗白尚家三姑娘。” 莫君夜虽然聪明，可是女子这些阴毒的办法，他不屑去想。 尹素婳非常自信的说道：“我不但可以让飞月姐姐再次从被人指责的人，变成被人同情的人，还要让柳夫人成为全城的笑柄。说不定，我这次可以要她的命！” 第594章 没有放弃调查 “你终于不想留着她了。” 莫君夜并没有觉得意外，像是柳夫人这种人，本来就不应该活着。 她的存在，对于别人没有任何好处。 “嗯，是郭家逼我这么做的，他们曾经犯下的罪行，我会慢慢跟他们清算。” “你想让整个郭家都跟着陪葬？” 莫君夜听懂了，尹素婳跟郭家这是杠上了。 尹素婳觉得自己的想法完全不过分。 既然郭家自己犯了错，现在自己来收债，天经地义。 至于那个神秘人，她还会慢慢查。 半夜，被莫君夜派出去的人，就回来了。 趁着尹素婳还在睡觉，莫君夜就去了另外一个房间跟他见面。 “怎么样，让你查的都查到了？” 莫君夜压低了声音，表情很沉稳。 那个人其实表情不是很自然，毕竟这样的事，他是第一次干。 他详细的描述了自己看到的东西，生怕有任何纰漏。 “另外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莫君夜又问道。 那个人想了想，赶紧回复：“世子爷，当年在星遥少爷骂他们搬到那个地方之后，确实又去了一户人家，而且他们家有个姑娘，跟星遥少爷是青梅竹马，之前他们全村中毒的时候，他们却幸免于难，这次星遥少爷他们出事，他们家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听到这里，莫君夜觉得事情确实好玩了。 这户人家，看来是早就已经埋伏好了。 “那户人家，现在还在那个村子么？” “没有，凭空消失了，属下们正在追查。” 他们能够查到这个线索，已经是比其他人的情报网强了很多。 至于后续还能查到多少，就要看他们继续努力了。 “行了，下去休息吧。” 打发了那个人，莫君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尹素婳睡得很香甜，那个睡颜很是恬静，小脸蛋红扑扑的，让人看到就想亲一口。 他慢慢挪到床上，先把自己的身子捂热了，才敢靠近尹素婳。 结果他刚刚想要靠近，尹素婳已经盘上来。 这个动作，她太熟悉了，完全是睡着之后的本能，不攀在莫君夜身上，就不踏实。 莫君夜没敢乱动，确认尹素婳确实没有醒来之后，他把刚刚好不容易塞在她脖子下面的胳膊弯回来，然后轻轻搂着尹素婳。 晨光破窗而入，让整个房间都显得宁谧光亮。 当尹素婳伸懒腰打哈欠准备起来的时候，正好一拳打在莫君夜的鼻子上。 莫君夜也醒了，捂着自己的鼻子，看着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睛的尹素婳。 “相公，你醒了……” 尹素婳眯缝着眼睛，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莫君夜无奈了，又不好生气。 他自己都怀疑，自己之前的暴脾气，是不是装出来的。 其实自己是个暖男，是个脾气很好的人，甚至就不知道什么叫脾气。 尹素婳完全醒过来，看着莫君夜还在捂着鼻子。 “相公，你鼻子怎么了？是闻到什么不该闻的味道了？” 这个问题，让莫君夜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伸个懒腰，还用那么大的力气……” 尹素婳明白了，是自己刚刚误伤莫君夜了。 “相公，真是对不住了，我刚刚是无心的。” “我知道，你舍不得真心打我……” 尹素婳对自己的相公，真的要刮目相看了，他这个堂而皇之的自恋，跟自己有一拼了。 洗漱之后，他们去了正厅。 宁王看到他们过来，心情自然大好。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一家人难得有时间聚在一起吃顿早饭。 王妃看到尹素婳，心情就不是很愉快了。 昨天的事，还历历在目。 她再好的休养，也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反而是莫君毅，还像是没事人一样，跟自己的大哥大嫂非常友好的打招呼。 “二弟看着状态不错，想来是最近公务办的不错。”尹素婳随口说了一句。 莫君毅表情轻松，没有任何负担：“还好，尽心去办，不辜负皇上的信任，不给父王丢脸而已。” 他这种谦虚，跟莫君夜倒是形成了对比。 莫君夜的语言，已经逐渐朝着尹素婳的风格靠拢。 “我最近倒是有不少收获，原来当官处理问题，也不是太难。” 这个话，王妃的眼睛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反驳。 这个世子，还挺猖狂。 果然，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越来越像。 莫君夜和尹素婳这两个狂人在一起，自然是自取灭亡。 吃饭的时候，尹素婳还故意提起尚府的事。 “外面这些嚼舌头的人，真是太可恨了，为什么这些长舌妇，就不能死绝呢？” 她这个话，讽刺的味道，也太明显了。 王妃知道，她是在说自己的姐姐柳夫人。 这个传言，肯定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不过她，没有接这个话茬，装作没有听懂。 “没错，这些人每天也不想正事，就想着怎么污蔑别人，别人过得好，他们就很难受，这种人活着太没劲了。” 莫佳容从来都是尹素婳的拥趸，所以很自然的往下说。 许侧妃并没有拦着，反正大家都知道，她跟尹素婳也算是一伙的。 如果是之前，王妃就着急了。 经过莫君毅跟她谈过，这些事情，让她不要操心之后，她也算是稳住了。 宁王也没有办法接话，妇人之间的口舌，他没有办法评论什么。 而且他也不是傻子，这件事是谁的手笔，他太清楚了。 既然尹素婳说起来了，估计她就打算管了。 “素婳，听说你大舅舅家那个表哥，原本要跟尚家三姑娘定亲？” 宁王故意提起，这个也是尹素婳想要管的原因之一吧。 传言不仅会让尚家蒙受不白之冤，让他们家的姑娘名节受损，还会影响到他们跟木家的姻缘。 尹素婳也没有否认：“是啊，我一会还要去外祖父那里坐坐，看看他们怎么打算。” 莫君毅看着尹素婳完全没有着急的样子，就问了一句：“看来，大嫂应该有办法平息这些传言。” 尹素婳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想法很简单，不过应该很难实现，我想帮忙澄清谣言，估计做不到，唉，二弟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第595章 蠢货 她这个扮猪吃老虎的样子，装的不太像。 莫君毅知道，她这是故意的。 他明白，自己的姨母，不是尹素婳的对手。 这次柳夫人出手，他知道之后，已经没有办法阻拦。 反正她从来也不肯听话，总是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 这次的传言杀伤力太大，不死人几乎都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如果真的被人找到办法反击，估计这个结果也会反噬。 王妃从他们之间的谈话，就觉得事情一定不简单。 她想着，吃过饭之后，她要去郭家看看。 最好让柳夫人一道过去，自己的话她不听，国公和国公夫人的话，她总会听。 而且这件事，如果真的被尹素婳翻盘了，他们要面对的问题，就会很棘手。 原本应该发生在尚府的事，都会反弹到郭家。 只要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累。 如果不是这个姐姐在那里疯狂的扯后腿，他们也不至于这么累。 莫君毅装作无辜：“我自然没有办法，百姓的嘴，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他这个话，只是不想参与而已。 尹素婳心里都明白，百姓的嘴，当然可以操控。 只要自己的方法得当，自然会让他们按照自己想的去传话。 “我以为二弟跟九尘大师学过治世，应该知道怎么让百姓帮你说话。” 尹素婳这个略显失望的语气，让莫君毅没有想到。 刚刚她试探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奚落自己？ 这个大嫂，没有一次，是按照常理出牌的。 也许，这个才是她成功的原因。 吃过饭之后，尹素婳就让莫君夜陪着自己去定国公府了。 王妃也在宁王出门之后，赶紧坐车到了郭家。 郭家人听闻尹素婳大概是想到办法，怎么反击柳夫人了，自然有些着急，让人去请柳夫人过来了。 柳夫人到了郭家，心情都不太一样了。 自己这个从小最受宠的女儿，现在变成了狗不理了。 “父亲，母亲，你们找我？” “你还知道叫我们一声父亲母亲，你做事又不跟我们商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郭老夫人这次也很生气。 之前听说的时候，她就就在窝火了。 不过话传出去了，她总不能帮忙收回来。 他们唯一希望的，就是这次造谣可以成功，让尚家面临损失，让木家和尚家没有办法走到一起，之后他们会帮忙隐藏痕迹，然后让柳夫人老实一段时间。 结果，还没有等到这个好消息，王妃就过来说，尹素婳有办法了。 他们当然着急，这种程度的传言，是要祸害整个家族的。 既然尹素婳要反击，自然会冲着他们整个郭家，不会特意放过谁。 让柳夫人过来，也是赶紧让她做好准备，他们一起想想办法。 结果柳夫人完全没有朝着这个方向去想，她考虑的问题还是自己在郭家的地位不同了。 王妃现在有话语权了，父亲和母亲都不再纵容自己了，大哥也不帮着自己了。 她觉得自己在郭家被人孤立了，她很生气。 “母亲，我什么时候不把你当成母亲了，反而是你，大概已经不想把我当成女儿了吧？” 柳夫人的话，自然还是很任性。 郭老夫人听了之后，也是真的生气。 “你刚刚说什么？”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现在母亲是不是后悔之前对我那么好，现在让我变成这个德行，我一事无成，跟妹妹比起来，也不能给郭家带来任何助力，我早就被人嫌弃了吧。” 柳夫人的话，越说越离谱。 如果是之前，她这样说话的时候，郭承乾就心疼了。 这个妹妹，一定是受了委屈。 可是回到帝都之后，这些事让他对这个妹妹，有了新的认知。 她的任性，她的娇蛮，她的愚蠢，确实有些无可救药了。 虽然这些他们也应该承担责任，可是她都这个岁数了，还是想着一切都要让人迁就，也是真的让人失望。 “妹妹，你怎么这样说话？大家都在为了你的事情上火，你看不出来么？” 柳夫人不接受，反而说着：“如果你们真的是为了我，就应该早点收拾那个尹素婳，一个小小的世子妃，你们都没有办法拿捏，你们到底是回来做什么的？” 这个话，让郭家人心惊了。 郭启坤眼神凌厉，看着柳夫人。 “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柳夫人吓坏了，从小到大，她还还真的害怕这个二哥。 此时见到这个眼神，她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确实有些不合适。 “你知不知道，这种事一旦发生反转，或者是轮到我们郭家头上，会有多大影响？小妹会被你连累，语卉也有可能没办法进宫。你一个人的任性，要让整个郭家给你承担是么？” 郭启坤都没有遮掩自己的失望，直接说了这件事将会引起的后果。 他们郭家只有这几个女儿，柳夫人这还真是纯粹的猪队友，躺赢都不会，非要出来给对方送经济，稍微说她两句她还说队友太保守，不知道保护她，也不知道主动进攻……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们想想看，该怎么办吧。” 柳夫人也是不想说太多为了，反正说不过。 王妃叹了口气：“姐姐，现在不是我们想要怎么办，是要想想，这个尹素婳，想要怎么对付你，我们要想好对策。” 柳夫人很是不服气：“妹妹，这是在给姐姐穿小鞋么？还当着我面呢，就这么扎我，如果我不在，你要跟爹娘和两位哥哥怎么说？” 她的话，让王妃更加失望。 郭老夫人扶了一下额头，这个孽障，还在那里争风吃醋。 “你能不能闭嘴？” 柳夫人更加委屈了：“母亲，你这是真的嫌弃我了么？” “妹妹，你先少说两句，大家一起想想对策。” 终究，还是郭承乾看不下去了。 他们说了好一会，也不过是在分析，尹素婳大概会用什么办法，洗白尚家，然后把矛头重新指向柳夫人。 一直到了中午，他们都没有什么确定的办法。 结果，另外一个消息传来了，尚飞月当着帝都百姓面前自缢，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596章 漫天飘落的遗书 “自缢？死了么？” 护国公出乎意料了。 按照尹素婳的性格，定然不会让尚家的人付出这样的代价。 而且，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死了才好，敢跟我儿子和离，还敢给我们柳家抹黑，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小贱人，柳家怎么会被降爵……” 柳夫人听了之后，还觉得挺解气。 这个尚飞月，就是应该死。 郭家的人，对于这个没有智商的柳夫人，不想说什么了。 “你在一边，把嘴巴先闭上。”护国公发话了。 他的威严还在，柳夫人也感觉到了压力，不敢说话了。 下人继续说道：“眼下帝都的百姓们，都在前往城中，想要看看尚家三姑娘是不是真的要自缢。” 果然，还没有死，只要把事情闹大。 全城的百姓们都去了，自然会引起轰动。 什么传言不传言，想要攻破，也是最合适的时候。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去看看才行。”郭承乾马上想到了。 这一点，别人听同样清楚。 “我去吧，我就看看，她是不是真有勇气自缢。如果不行，我可以帮忙。” 柳夫人每次说话，都显得没有脑子。 她能活到这么大，绝对是靠着家人的实力。 郭老夫人训斥了一句：“你闭嘴，别说话。” 柳夫人知道，他们现在都看不上自己，不过没办法，这件事跟她有关，她没有办法扭头就走。 “祖父，我们去看看吧，回到帝都之后，我们还没有怎么走动，百姓们大概也不认识我们。这样出去，也就不会有人认出我们。” 说话的是郭文龙，他主要是不想在家待着，要不然看着这些大人们吵来吵去都觉得头疼。 “君毅应该已经过去了，这件事，他早就想到了。”王妃强调了一句。 莫君毅骨子里也是郭家的血，自然可以帮郭家出头。 她也是想要让郭家知道，自己的儿子对他们的事格外上心。 柳夫人却冷哼了一句：“妹妹，这是在提醒我，我的莽撞，又让你儿子背书了么？” 王妃已经不想跟这个姐姐争论什么了，她直接说道：“姐姐以后还是安分一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让大家都跟着你一起倒霉，才会高兴么？这些年，我帮你解决了多少事，现在就换来姐姐这样的态度？” 柳夫人不服气，还在辩驳：“那是你应该做的，你既然是王妃，照顾我们这些人，不是理所当然么？如果我是王妃，我相信你也不会让我闲着。” 她这个心理绝对是病，需要好好治。 人家给不给她这个机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护国公拍了一下桌子，告诉他们再争吵就都滚出去。 王妃看出来父亲生气了，赶紧躬身施礼。 柳夫人也赶紧跟着，虽然不服气。 最终郭家派了郭承乾带着郭文龙郭文虎出去打探情况，其他人留在家里。 此时的城中，尚飞月正站在楼上，面如死灰的看着下面的人。 横梁之上，还有一条垂下来的白绫，是个人就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百姓们聚集的差不多了，尚飞月看着下面这些人，也做好了准备。 想到尹素婳忙活一上午，帮自己安排的事，她暗暗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拖后腿。 她站在凳子上，后面的梅映雪他们，也开始跟着表演。 “飞月，你不能啊，不管别人怎么说，娘相信你啊。” 尚怜月也在喊着：“妹妹，千万别这样，有困难我们一起面对，那些黑心肝的人传你的谣言，他们一定不得好死。” 这些话，倒是让下面那些曾经当成笑话一样去传尚飞月闲话的人，有些心虚了。 尚飞月眼神绝望的看着他们：“别过来，你们过来，我马上就死……” 这个表演，已经足够真实了。 “虽然传言是假的，可是因为我动摇了尚家的名声，我怎么也不能忍受自己，唯有一死，捍卫我自己的清白，还有尚府的名声。” 她的眼泪恰当好处的流下来，看着下面的人。 “我尚飞月，从出生之后，恪守爹娘的教导，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越规之事，更不曾做过任何有悖人伦之事，可是有人诬陷我，还有那么人盲目相信，我身上有胎记的事，之前的柳公子，必然知道，这算什么稀奇？这个世道，实在让人绝望，今日希望我死了之后，那些传闲话的人，能够警醒，不要再去害人。” “女儿，不要，真的不要，娘相信你啊！”梅映雪着急了。 “母亲，你们的养育之恩，女儿来生再报。” 尚飞月看着下面的人，继续说道：“我见下面也有不少女子，也是别人的娘亲，和别人的女儿，如果是你们自己被人造谣，说是清白不在，跟不可能的人有染，你们会怎么样？柳家什么家风，你们难道不明白？柳家败落的时候，他们没有解释，柳公子死的时候，他们没有说话，现在反而想到了要出来抹黑我，我虽然愿意为了保全尚家的名声去死，可是我绝对不会让柳家人如意。” 说完，她从袖子里掏出很大一摞纸。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只见她猛然朝着下面扬了下去。 纷纷飞扬的纸片，在帝都上空，像是一道风景。 “柳家的肮脏事，我说不出口，写在自己的遗书上，希望我死了之后，大家可以还我一个清白。” 尚飞月说完，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把脚下的凳子踹翻了。 梅映雪他们吓坏了，虽然知道是演戏，可是也太逼真了。 百姓们一边捡那个批发的遗书，一边还要看着上面。 躲在角落的郭家人都在想着，难道真的要死？ 正在他们在犹豫的时候，一个人影猛的窜了出来，然后飞身而上，到了楼上，把已经昏厥的尚飞月救了下来。 这个人，当然是事先安排好的木培城。 看到他出现，郭家人明白，这就是一个局。 关键问题，应该是遗书上面写了什么。 下人已经从人群中抢了一份遗书过来，拿到了郭承乾跟前。 郭承乾展开一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父亲，怎么了？”郭文龙很好奇。 百姓中爆发出的一个声音，给了他答案：“原来真正有不伦关系的不是尚家三姑娘和下人，是柳夫人和自己的亲生儿子！” 第597章 说书的都不敢这么写 这个瓜瞬间引爆了全场。 那么多人在现场，就是为了看热闹。 现在热闹来了，他们都想第一时间分享这个消息。 所以，大家都在争抢那些遗书。 上面的情况，他们已经不想理会了。 反正富贵人家的生死，跟他们无关，可是他们的丑事，却能给他们平凡的生活，带来一些调剂。 远处角落坐着的莫君毅，拿着一份遗书，看着上面的控诉，眼神也变得无比阴翳。 这个尹素婳，还这是够狠。 这种脏水，都敢随便泼。 这个消息，也确实足够爆炸，太让人上头了。 抢到遗书的百姓们，都在不停的分享，上面写的内容。 郭家这边，气氛更是紧张的要死。 “父亲，这上面写的东西，也太离谱了……” 郭文龙都觉得自己别人冒犯了，柳夫人的私德败坏，自然会让人联想到郭家。 百姓们不停的议论着：“尚家三姑娘，是真的被冤枉了，新婚第一天，就被那个柳公子要求当着婆母的面前洞房……” “那个柳夫人，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的儿媳，都是女人，难道她也是这样过来的？” 这些议论声音，自然都传到了郭家人和莫君毅的耳朵里。 他们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现身，只要出现，一定会被围起来。 百姓们的议论，却越来越激烈。 “这个柳公子，竟然迷恋自己的母亲，而且一直跟自己的母亲分享自己跟尚家三姑娘的房中事，这对母子，太不要脸了……” “是啊，这个柳夫人也是真的没有规矩，大晚上的总是让儿子过去陪着她，还衣衫不整的，怪不得刚刚三姑娘说，柳家的丑事，她说不出口，但凡是个有教养的人，遇到这种事，都会觉得恶心吧？” “原来是柳大人长期不在柳夫人房里睡，不过是顾忌郭家的实力，才没有办法休妻，柳夫人长期寂寞，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亲儿子身上，也太离谱了……还想看着儿子和儿媳妇的房中事，儿媳妇不答应，就让儿子给她讲细节，她当然清楚尚三姑娘身上都有什么了……” “后面还有呢，这个更过分了，因为三姑娘不能接受这样不伦的关系，柳公子就把目光放在了三姑娘身边那个陪嫁丫鬟身上，也就是妾室……” “好大一出戏啊……” 百姓们一会愤慨，一会感叹，柳家的水，还真的很深。 这高门大户的，生活竟然这么丰富多彩。 “这里还有更吓人的，柳公子竟然带着妾室，跟自己的母亲柳夫人，他们三个人……” 后面的话，就连喜欢传闲话吃瓜的百姓，都觉得恶心了。 这些事情，他们想都不敢想，想不到柳家人竟然做的出来。 这个柳夫人，也是真的厉害。 在遗书中，尚飞月也特意说了自己跟那个下人没有任何关系，不然就诅咒自己死了之后，永世不得超生。 有这些话，百姓们应该相信谁，其实并不是太明显。 不过柳家这个大瓜，他们必然吃下去了。 莫君毅默默的把遗书揉成一团，从今天开始，柳夫人在帝都，估计再也没有办法立足了。 她的德行，要跟所有恶心的词汇，连接在一起，永远不会分离。 他已经在想，要怎么让这团屎，跟母妃和自己划清界限。 治世之道，不光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还要学会取舍，要在自身利益被威胁的时候，知道怎么保全自己。 很明显，现在柳夫人就是一个威胁他们名声和地位的重要尹素婳。 他这个姨母，已经不能说败事有余了，而是活脱脱一个累赘，甚至是他们的耻辱。 只要有她在，郭家和王妃都别想好。 另外一边，郭家三父子在那里生闷气。 “父亲，这也太离谱了……姑母虽然做事鲁莽，可是这些事，必然是杜撰的……”郭文龙蒙了。 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编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现在就看百姓们愿不愿意相信了……”郭承乾也很无奈。 “那个尚飞月，毕竟没有死，这个明显就是苦肉计，想要转移大家视线，她跟那个下人有染的事，她到现在都没有说清楚。” 郭文虎尽量保持冷静，在找重点。 郭承乾却说道：“百姓们会看证据么？他们要看的是，谁说的更加离奇，而且显得像真的。经过尚家三姑娘这么一闹，百姓们估计都愿意相信她了，这一招以死明志，还挺高明。” 他们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楼上传来了惊人的一嗓子：“我可以证明，三姑娘是清白的。” 莫君毅都直接抬头了，这个尹素婳，还有后手？ 他这个大嫂，实力果然太强。 一个反黑计划，结果还有售后。 只见一个男子站在楼上，看着下面的百姓们，他的眼神，多少带着些恐惧，还有愧疚。 至于他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复杂，跟他说的话有关。 “我就是那个用来造谣三姑娘不清白的下人，曾经在柳府任职……” 莫君毅心里一惊，连说高明，原来如此。 这步棋，就可以妥妥的把尚飞月洗白了。 之前的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关于三姑娘在当我们少夫人的时候，跟我有染的事情，都是柳夫人逼着我乱说的，她还给了我一笔钱，让我马上滚出帝都，之后不要再出现，可是我想到三姑娘之前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好，加上我娘子要生产了，我想给自己的孩子积些阴德，愿意承认这些事，哪怕官府把我关起来，也不能昧着良心过一辈子……” 说完，下人还特意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 “这些都是柳夫人用来让我配合的，只要我配合造谣，而且永远消失，这些钱足够我下半辈子挥霍了……现在，我当着大家的面，表达我认罪的决心，这些不义之财，我分文不取。” 只见下人下定了决心，狠狠的把银票都撕成了碎片，然后随风散落一地。 随着这些银票一起被撕碎的，还有柳夫人最后一点尊严。 第598章 完美到每一个环节 “三姑娘遗书中提到的，柳夫人和自己儿子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果然，有百姓压不住自己的好奇，问了一句。 下人表情复杂，非常为难的说了一句：“主子的事，我们不好乱说……” 这个态度，明显就是知道内幕。 郭家人都跟着紧张了，他们想要阻止，又不敢露头。 这个时候出现，就坐实了遗书上那些话。 现在的场面，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 谁也没有想到，尹素婳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反弹舆论。 柳家再次被放在风口浪尖上，成为了众矢之的。 木培城恰当的出现，也让百姓们更加好奇。 此时，尹素婳事先在人群中安排好的人，也开始发挥作用了。 “这个柳家是真的不要脸，知道为什么要在这时候造谣么？” 这个问题，自然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为什么？” “是啊，原因呢？” 很多人都竖起耳朵，等着答案。 安排好的人自然会给他们一个足够合理的回答：“听说尚家要跟木家结亲了，三姑娘和离过，木家二少爷也是丧偶，这两个人其实很合适，而且尚夫人跟木家当年的木青竹又是闺中密友，关系自然亲近，这门亲事，也算得上是双方都满意，现在尚大人的前途不错，两位女婿又都是青年才俊，虽然有些高攀，不过人家满意就行。” 百姓们马上议论：“想不到尚家三姑娘和离之后的婆家，竟然被柳府好那么多，怪不得柳家要嫉妒，想要害她身败名裂了，这个办法实在是太恶毒了，不但要阻止三姑娘出嫁，另外两位已经出嫁的姑娘，也要被连累了，以后尚家还怎么做人啊，怪不得三姑娘要以死明志，保全尚家的清白，真是可怜啊。” “是啊，不管什么人，遇到这位柳夫人，都是一个惨。” “没错，自己不干净，还敢往别人身上泼脏水，还好木家二公子出现，不然这个三姑娘真死了，多不值当。” 更有另外一批人，又在议论道：“柳夫人这次过继的儿子，也是着急，亲儿子才死了多久了，就迫不及待的把儿子要过来了，而且还给他订了亲，说不定啊……” 后面的话，他们没有说完。 不过百姓们自然会发挥自己的联想。 “估计这位柳夫人的特殊嗜好并又犯了，想着赶紧让新媳妇进门，自己还可以继续跟这位继子行那种恶心的事……” “别说了，真是太恶心了，对自己的儿子，竟然还有那种需求……” 百姓中自然有不少妇人，听到这个都觉得浑身起疙瘩。 估计一段时间，柳夫人都要成为恶心的代名词了。 莫君毅闭上眼睛，分析了一下现状。 这次尹素婳又大获全胜了，每一步都设计的恰当好处。 “二公子，我们要不要回去？” 侍从看出来，他情绪有些不对劲。 “再等等，大舅舅和两位表哥都在那边，一会过去看看。” 刚刚他们出现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本来以为这些已经足够让人疯狂了，结果百姓们又在遗书中发现了更加刺激的内容。 “原来柳夫人当年生完女儿之后，身上就有很难看的妊娠纹，被柳大人不喜，所以这些年，她都很憋闷……”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对着自己的儿子下手啊……” 妇人们自然没有办法理解这种心理，再怎么样，儿子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有那种办法。 “当初柳公子活着的时候，醉酒之后竟然告诉三姑娘，这位柳夫人右胸有一颗痣，肚脐有一道疤，后腰有一处烫伤……” 这些东西，被百姓们说出来，让郭家人更加绝望了。 这就是尹素婳让人去偷看柳夫人洗澡的目的。 她身上的东西，被人这么精准的说出来，既然尚飞羽身上的特征，是柳公子说的，柳夫人身上这些东西，自然也是柳公子提供的。 现在，郭家不管怎么想办法去洗刷柳夫人的名声，都无济于事了。 他们应该想的是怎么从这件事中尽量不要被人影响。 不然，整个家族的名声，都要毁掉了。 莫君毅咬了咬牙，尹素婳这一招太狠。 他出现在郭承乾面前的时候，郭家三个人都有些茫然。 “大舅舅，我们回去吧，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尚家赢了。” 他们不但保全了名声，保全了尚飞月，保全了跟木家的婚事，还让柳夫人遭到了严重的反噬，这就像是传染病，如果他们不及时隔离，估计郭家也要跟着遭殃。 郭承乾也知道，他们在这里，确实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正好看到木培城站在楼上，大声对下面喊着：“我今日宣布，不管怎么样，我愿意相信尚家三姑娘的清白，并且愿意娶她为妻。” 百姓们爆发出欢呼和呐喊，衬托的郭家几个人更加落寞。 “这个尹素婳，果然不简单……” 郭文龙感慨了一句，表情挺沉重。 在郭家返回帝都之前，他们就对尹素婳有所耳闻了。 “姨母不止一次对尹素婳出手了，换来什么结果，她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非要作……”莫君毅客观评价一句。 郭承乾不耐烦了：“闭嘴吧，长辈的事情，你们议论什么？” 莫君毅并没有意外，大舅舅一向偏心姨母。 虽然现在他也认识到，王妃才是可以给郭家带来荣光的一个，不过多年的习惯，自然容易流露。 也许是发现了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过激，郭承乾尴尬的对莫君毅说道：“君毅，你同我们一道回去吧。正好，你母妃也在国公府。” “大舅舅，我正有此意。毕竟今天过后，就不只是柳府的事，郭家和我母妃，都要被影响。” 郭承乾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反驳不了。 他们回到了郭家，说了这边发生的事。 柳夫人情绪激动，当时就把茶水掀翻了。 “放屁，他们这是造谣……” 她的情绪过于激动，倒是让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王妃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莫君毅跟风芷翎，更加不可能了。 有姐姐这个例子在，更加别人都会担心，自己是不是有同样的癖好，在跟自己儿子谈婚事的时候，都要退避三舍了。 而郭启坤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郭语卉，柳夫人这个白痴，把自己的女儿也害了，大皇子这边，他们不用指望了。 第599章 郭家没有这个人 柳夫人的表现，让郭家人完全没有办法维护了。 “父亲，母亲，你们倒是说话啊，这些一定都是尹素婳安排的……” 柳夫人知道，尚家人没有这个脑子。 护国公已经不想说话了，他看着柳夫人那个样子，无比失望。 郭老夫人也在叹息，这次柳夫人是真的玩火自焚了。 这种事，是他们能随便扭转的？ “姐姐，你还是消停一会吧，大家这不是正在想办法么，你闯祸的时候没有跟我们商量，现在倒是想起来让我们帮你背锅了。” 王妃知道，郭家估计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莫君毅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他很适当的提了一句：“现在应该考虑一下，表妹的婚事，大皇子那边，要怎么办。” 这个才是最关键的，跟郭启坤想到一块去了。 柳夫人听了之后，却认为莫君毅这是在讽刺自己。 她很生气，看着莫君毅。 “你一个晚辈，世子都当不上，在这里对长辈的事情指指点点，给我闭嘴。” 她这个话，就算是彻底失去人心了。 莫君毅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起身，保持着淡定的面容。 “外祖父，外祖母，既然姨母不想让我们留在这里，我和母妃就先离开了。” 说完，真的想要带着王妃一起离开。 护国公不糊涂，他早就看出来，两个女儿之间的差别。 他说了一句：“坐下，这里不是她说了算。” 这个态度，也是给柳夫人看的。 只可惜，柳夫人的智商，并没有看懂。 “父亲，他们想走，那就走好了，你觉得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帮我么？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好的了。”柳夫人的话，也是不想分场合了。 主要是她把王妃之前对她的帮助，都当成了虚无。 这让王妃彻底心寒了，这个姐姐，还是趁早摆脱了比较好。 郭老夫人也感觉到不对劲了，怒斥道：“还不快闭上你的嘴！” 柳夫人蒙了，母亲刚才的态度，让她害怕了。 之前自己怎么闯祸，她都没有这么严厉的跟自己说过话。 “母亲，你是在怪我么？”柳夫人这是对明知故问最生动也是最愚蠢的权势。 “马上滚回家去，在柳府面壁思过，不要再闯祸。” 护国公都不想看到这个女儿了，太闹心。 柳夫人也生气了：“父亲，你就这么讨厌我么？因为我给你丢脸了，只有妹妹才能给你争光，是么？难道我过得不好，我就不是你的女儿了？” “滚！” 护国公直接打算了茶杯，碎片四处迸溅。 莫君毅没有紧张，这个气氛，很正常。 刚刚护国公的态度，他也明白，外祖父不糊涂。 虽然艰难，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柳夫人不敢再说话，只是愤愤不平的看着在场的人，然后冷哼了一声离开了。 郭老夫人很是舍不得，看着她的背影，伸出手想要喊住她。 不过护国公给了她一个冷冽的眼神，她又控制住了。 柳夫人离开之后，场中的气氛更加奇怪了。 王妃不再说话，而是一副恭顺的样子。 莫君毅也开始沉默，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父亲，我们怎么办？”郭承乾忍不住了。 这个话，他作为长子，总要问一句。 护国公没有看他，而是眼神阴鸷的看着地上那些碎片。 “传话出去，从此之后，柳家夫人，跟我们郭家没有任何关系。” 郭老夫人闭上眼睛，她刚刚就明白，护国公的决定了。 其实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郭家如果不做什么，那郭家其他的人，自然都会被连累。 除了莫君毅，还有郭文豹，更加重要的是郭语卉。 眼看着皇上就要决定大皇子妃的人选，本来郭语卉就不占优势，现在估计更加希望渺茫了。 这件事，他们的态度不好，处理不当，将会影响郭家的方方面面。 郭文龙和郭文虎虽然已经成亲，可是将来岳家也会受到影响，还有将来他们的孩子，也要面临成亲入仕。 有这样一位姑母，对于郭家这些孩子们，都不是什么好事。 郭语卉虽然在场，不过一直都是一语不发。 她很清楚，自己这次跟着国家一起回来，没有太多自主权。 她的婚事，一直捏在祖父和祖母手里。 经过姑母这样一闹，她的前程似乎被蒙上了阴影。 “淑儿，你怎么看？” 最终，护国公还是朝着王妃开口了。 王妃早就做好了准备：“女儿一切都听父亲母亲的安排，一切以郭家的名声为重。” 郭承乾想要说点什么，郭大夫人知道他要为柳夫人求情，她心里也有气，这个小姑实在是害人不浅，所以就把自己的夫君拦住了。 “那就这么办了，以后郭家没有这个人了。这些年，郭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自己闯的祸，自己承担吧。” 护国公看了一眼郭老夫人，这句话也是给她的交代了。 郭老夫人忍着自己的难受，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彼时莫君夜和尹素婳，还在酒楼上看着下面。 百姓们已经慢慢散开了，不过很多人都拿着尚飞月的遗书。 估计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全城，甚至会影响到周围的各州县。 柳夫人的名声，彻底臭了。 “世子妃，那个人应该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你是怎么让他出来给三姑娘作证的？” 明蕊看了一场大戏，现在都觉得心潮澎湃。 “没什么，他豁出命要赚这些钱，自然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能过的好，只要让他知道，他敢不说实话，他最在乎的人，反而会死在他前面，他自然什么都肯了。”尹素婳很轻松的说道。 莫君夜看着下面渐渐恢复平静的街道，然后问道：“想好了郭家那边会怎么样了么？” “如果他们不跟柳夫人划清界限，那就等着一起烂掉吧。” “放弃柳夫人，确实是最快捷的的方法，不过他们对你的恨，不会因此消失，估计还会更加强烈。” 尹素婳完全没有害怕，反而很期待的样子。 “那正好，我再给他们加把火吧，如果他们放弃柳夫人，我就让他们彻底失去这个女儿。” 第600章 放屁都砸后脚跟 莫君夜也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看着尹素婳一脸高兴。 “只要你开心，哪怕是把天捅个窟窿，我也会帮你顶着。这次你想怎么做？” 尹素婳眼神明亮，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早在这件事实施之前，她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想好了要做什么。 “总会告诉你的，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得意不能忘形，万一中间出现差错怎么办。” 莫君夜没有继续追问，反正尹素婳想让自己帮忙的时候，自然会开口。 他还在追查木星遥那个青梅竹马的下落，这个人大概也是背后神秘人的棋子。 只要是影响到自己娘子的人和事，他都得注意。 回到宁王府，刚好王妃他们也回来了。 尹素婳一脸淡定看着伪装淡定的王妃。 “王妃，二弟，好巧啊，你们也是刚刚回来啊。” 王妃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跟她周旋，随便应付了两句就离开了。 反而是莫君毅，倒是没有在意那么多。 他一脸崇拜对尹素婳说道：“大嫂，你这个计划简直无懈可击。” 聪明人之间说话，有的时候掩饰反而是不自信。 尹素婳就很坦然，如果他们猜不到是自己做的，那才叫智商不足，不配跟自己当对手。 “二弟，嫂子这是行家跟前卖弄了，千万别见笑才是。” 莫君毅的眼神又转变的神秘：“大嫂还真是喜欢说笑，这么完美的计划别人还想挑毛病，那是多狂妄。” “那就谢谢二弟夸奖了，你也知道，这次可都是别人自己找的，天堂有路，她视而不见啊，怎么痛苦怎么走，这个不能怪我吧？” 莫君毅知道自己这个嫂子不但伶牙俐齿，而且心狠手辣，这些事她做完之后不但不会愧疚，反而会引以为荣。 如果让她知道柳夫人已经被郭家除名，估计会更加得意。 “大哥，能娶到这么好的世子妃，真是你的福气。” 莫君夜同样没有表情：“能有这么好的嫂子，也是你的福气。” 回到自己的院子，莫君夜确认尹素婳没事之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尹素婳跟明蕊聊起了她跟杨少荣的事。 明蕊有些害羞，一口一个少荣，还挺亲昵。 “世子妃，如果少荣能像是世子爷对你那样对我，我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尹素婳笑了笑：“你不是我，杨侍卫也不是世子爷，没有谁的感情是可以复制的，只要你跟他在一起，幸福的感觉远远超过烦恼，就已经算是成功了。” 明蕊有些不解：“都找到这么好的人了，世子妃还会有烦恼么？” “当然会有，我们之间也未必不会出现麻烦，可是在一起的开心，并不会因为偶尔的争执褪色，这才是好的合格的感情。” 明蕊想了想，又对尹素婳说到：“世子爷说了，哪怕你把天捅个窟窿，他都帮你顶着。” “这种话，听听就算了，如果他没有这个能力，你真的把天捅破了，那你们两个怎么办？结果必然是得不偿失，如果他确实有这个能力，那你就更不能去捅了，他心里有你，诚心护着你，让你任性，并不是让你一味的放飞自己，感情也需要克制，对方愿意为你付出所有，你也要知道收敛，不要试探感情，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要什么都看对方的行动，你也要适当的表达自己的诚意，不然对方会累。” 尹素婳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明蕊只听懂了大概。 不过她也不敢问，只能假装听懂了。 他们回来不久，下人就来报，国公府已经放出话来，柳夫人粗再是郭家人，跟郭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果然，尹素婳心里想着，郭家人在这种时候，还是做出了最快速而且最有效的办法。 跟自己的娘亲木青竹相比，柳夫人显然更蠢。 “知道了，下去吧。” 尹素婳心情不错，看来可以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她主动去了莫君夜的书房，看到他正在整理一些文件，大概是最近这段时间查出来的官员风纪情况。 见到尹素婳过来，莫君夜还挺高兴。 “娘子是体谅到我的辛苦，特意来给我送温暖的么？” 尹素婳笑言：“我是看你还不够辛苦，来给你增加负担的。” 莫君夜咧嘴笑了，这个程度的笑容，也只有尹素婳见过。 “说吧，你想怎么对付柳夫人？” “还是相公了解我，我的办法虽然简单，却需要相公的配合，必然可以发挥最好的效果。” “不用说这些了，直接说都是什么事吧。” 莫君夜知道尹素婳既然主动找自己，必然是越快越好。 尹素婳没有继续卖关子，直接把自己想做的事，都跟莫君夜说了一遍。 听完她的计划，莫君夜都要笑死了。 “娘子，你这是想让柳府感受一下，什么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尹素婳帮他纠正到：“不是，我是想让他们体会一下，什么叫喝口凉水都塞牙，放个屁都砸后脚跟。” 这个比方，让莫君夜破防了。 尤其是这种粗鲁的话，从尹素婳的嘴里说出来，竟然无比生动。 “娘子，你果然有才华……” 莫君夜没有迟疑，按照尹素婳的吩咐，把人手排出去忙活了。 下午他们一直没有闲着，不停的有人来报外面的好消息。 “世子爷，世子妃，宋家去柳家退婚了，柳夫人收了东西，把他们打出去了，结果宋夫人也不是好惹的，反过来把她骂了一顿，柳夫人气的都要杀人了。” 没想到他们最看不上的宋夫人，倒是帮了他们一个小忙。 “世子爷，世子妃，柳家过继那个柳复生反悔了，不想当柳夫人的儿子了，正在闹着收拾东西回老家，柳夫人为此跟柳大人大吵了一架。” “柳大人知道柳夫人跟郭家没有关系了，要休了柳夫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罗列下来，可把尹素婳高兴坏了。 “娘子，这个柳夫人，看来是蹦跶不起来了……” “别着急，她还会更惨……”尹素婳充满自信。 晚上，她终于听到了最后一个好消息，柳夫人疯了。 第601章 果然死了 王妃那边得到消息的时候，同样唏嘘不已。 虽然柳夫人属实混账，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姐姐，从小一起长大。 “君毅，我们要不要……”王妃心思活泛了。 “母妃，要落井下石么？” 莫君毅一句话，让王妃觉得彻骨寒冷。 对于自己的亲人，莫君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冷漠。 这份绝情，虽然是成功路上必然的，只不过她需要缓一下。 “外祖父的决定，自然是权衡了一切利弊做出的最优答案，母妃如果心里不痛快，就找点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不该有的仁慈，可能会成为尹素婳的工具。” 王妃只要听到尹素婳这个名字，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次又是她搞的鬼，她确实是罪魁祸首。 “她对郭家做的，早晚都会还回去。” 莫君毅倒是没有太当回事，而是轻声说着：“母妃，外祖父和舅舅们还在，你先想好自己。” 他现在每一句话，都能让王妃愣神。 看着眼前的儿子，王妃甚至会觉得陌生。 她知道莫君毅说的都是对的，而且也是当前他们最应该做的，可是那种几乎不掺杂感情的语气，让她心惊。 “母妃，能救的人，再想办法，救不了的人，不要浪费时间和情感，小心被祸水溅到。” 莫君毅说完，对这件事就不再评价。 对柳家，他早就没有耐心了。 王妃想说点什么，到了最后还是想不起来，还是算了。 郭家得到这个消息，心情同样混乱。 “父亲，母亲，把妹妹接回来吧。” 郭承乾接受不了这个消息，自己从小疼爱，没有让她受过一点委屈的妹妹，竟然落到这个田地。 他没有办法理解，到底父亲和母亲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这么心狠。 “然后呢？她已经嫁人了，是柳家人。” 护国公提醒了一句，这个大儿子，有时候就是拎不清。 郭承乾不想听这个，他觉得自己维护妹妹并没有错。 “出嫁了难道就不是我妹妹，不是你们的女儿了？”郭承乾弱弱的质问一句。 “大哥，你想让郭家臭名远播，你就继续争论。”郭启坤一句话就把郭承乾拿住了。 “二弟，你……”郭承乾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郭启坤继续说道：“你可以把她放在心里，我相信父亲和母亲也是一样，可是如果公开认回，你让孩子们怎么办？为了你的一时冲动，要毁了孩子们一声？大妹确实有错，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自己斗不过的人，你还想让我们怎么补救？非要搭上所有郭家人，你才觉得对得起你心里的偏爱？” 郭承乾不说话了，讲道理这方面，他从来都比不上二弟。 郭启坤还是没有停，又问了一个让大家都色变的问题：“如果遇到这种问题的是小妹淑儿，你也会这么激动么？” 这是郭家人现在根本不想面对的问题，如果王妃都身败名裂，他们要怎么挽救？ “淑儿从小聪明，不会走到那一步。” 很明显，郭承乾是在逃避，他不敢回答。 “罢了，既然你父亲已经做主，郭家再也没有你大妹的容身之地，你们只管看护自己的儿女，莫要被尹素婳那个小贱人咬到。” 郭老夫人明白，这一切的背后主谋，都是尹素婳，是她亲手毁了自己的女儿，这个仇，他们记住了。 “是不是差不多了？”莫君夜问道。 他以为，尹素婳会让柳夫人生不如死，只要她还活着，却疯疯癫癫，必然会时时刻刻刺激郭家和王妃，也必然会提醒百姓们，她曾经干过什么。 尹素婳眼神明亮，已经想到了将要发生的事。 “还差一点，柳夫人应该活不下来。” “看来你是真的没打算留活口。”莫君夜并没有抱怨。 这个柳夫人，惹谁不好，非要惹到自己娘子头上，现在好了，儿女都死了，娘家被连累的，她自己也疯了。 尹素婳的语气还是很淡定：“也许，根本不用我动手，上次柳公子的死，跟我照样没有关系。” “背后那个神秘人？”莫君夜也想到了。 不管是柳琳琅，还是柳公子，其实都不是尹素婳想要他们的命。 可是他们都死在尹天德手里，这笔账，被他们算在了尹素婳头上而已。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柳夫人大概不是没有办法活着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柳夫人就被发现，淹死在了柳府附近的河里…… “娘子，你是对的，那个柳夫人，果然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背后的人，还是动手了。”莫君夜得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跟尹素婳这样说。 尹素婳的表情还挺认真：“动手可真快，完全没有拖泥带水，估计这笔账，又要记在我头上了，我跟郭家之间，必须成为死敌了。” 莫君夜还是没有当回事：“从你拿到那封信的时候，不就跟郭家是死敌了么？” “这个倒是真的，他们不找我算账，我也打算找他们呢。” “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必要说太多了，反正大家已经互相选择了。” 郭家得到这个消息，郭承乾又忍不住了。 “父亲，母亲，我说过，我们不能不管妹妹，现在好了，她不在了，你们满意了么？” 护国公直接一个茶杯扔了过去，刚好砸在郭承乾头上。 茶杯碎裂，郭承乾的头上也开始流血。 “不想当我们郭家人，你也马上离开，我不强留。” 护国公的话，像是一记闷雷，直接砸在郭承乾心上。 郭承乾顾不上止血，马上跪在地上。 “父亲，孩儿刚刚也是情绪激动，才说错了话。” “说错了话？你那不是情急之下，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如果我和你母亲都不在，你是不是要翻天了？” 郭承乾不敢承认，只能一个劲求饶。 大夫人也赶紧跟着跪下来：“父亲，他绝对没有不顺从父亲母亲的意思，只是心疼自己的妹妹，口不择言了。” “怎么，心疼妹妹，就是不尊重父母的理由了？我是不是应该夸奖他，这个大哥做的好，都不顾郭家整个家族的名誉，就为了一个不争气的妹妹？” 第602章 出奇的安静 护国公的话，说的足够明白了，如果郭承乾还是听不懂，确实无药可救。 好在他还不是太笨，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这都是尹素婳的圈套，那个该死的世子妃，她竟然对我的妹妹下手，我也要让她尝一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郭承乾这次说话，在那个算是没有让护国公生气。 他们虽然表面上把柳夫人逐出家门，可是柳夫人始终都是他们的骨肉，他怎么会真的不管。 郭老夫人的状态很不好，这个女儿倾注了她太多心血。 从小到大，那是捧着长大的。 他们没有回来的时候，柳夫人就被人害得家破人亡了，现在他们回来了，柳夫人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人害得名誉扫地，一命呜呼。 这种事，别人可以人，她不可以。 尤其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还是那个女人的外孙女。 看来他们真的是宿敌，自己恨了木老夫人一辈子，现在她的外孙女，又要招惹自己。 “这个仇，我早晚要报，我要用尹素婳的人头，来祭奠你妹妹……” 郭老夫人终于开口了，她的脸色非常不好，声音都带着一点沙哑。 这个消息，对她的打击确实太大。 “母亲……” 郭启坤听出来不对劲了，赶紧上前询问。 护国公也明显赶紧出来了，扭头看着郭老夫人。 “夫人，你感觉怎么样？” 郭老夫人捂着自己的心口，觉得无比灼热。 她的喉咙，也是一阵腥甜。 终于，在郭家人关切的目光中，郭老夫人华丽吐血，然后昏死过去。 柳夫人的死，让郭家人和尹素婳彻底对立，没有任何余地。 这一点，尹素婳心里也明白，同时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宫里并没有因为柳夫人这个疯子的死亡，而有所避讳。 毕竟一个子爵夫人，又是一个品德败坏的人，不值得别人为她让路。 那边，郭家人还沉浸在伤痛之中，这边，皇上已经下旨，让大皇子代表大雍皇室，迎娶风芷翎，另择吉日完婚。 这个消息，并没有出乎尹素婳和莫君夜的预料。 郭家人也明白，郭语卉在柳夫人这件事的影响下，也早就出局了。 这个结果，他们接受也要接受，不接受还要接受。 这个消息之后，木家和尚家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紧锣密鼓的在操办了。 虽然木培城和尚飞月都不是头婚，不过两家老人都很重视。 尚飞月的大姐姐尚惜月和大姐夫终于从任上回来了。 之前尚家发生那么多事，他们出门在外，总是提心吊胆。 好在这边有尹素婳帮忙周旋，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这次木培城娶亲，尹素婳和莫君夜虽然没有跟着忙前忙后，不过他们也没有闲着。 要防止郭家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幺蛾子，又要看好莫君毅，会不会在风芷翎的婚事上动手脚。 外面的铺子，都运转的不错，医院的生意也渐渐有了起色。 之前那个被尹素婳收留的老妇人，花柳之症已经好了，跟她一起那个小女孩，现在改名白芍，跟白芨在一处学医。 尹素婳更加喜欢收女徒弟，她想改变世人对于女子的固有印象。 家里的事情，他们也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这样的平静，其实有些不正常。 按照郭家人的性格，柳夫人死了，他们绝对不会装作不知道。 他们千里迢迢的从老家回到帝都，自然也是下了很大一盘棋，就是要让郭语卉坐上未来皇后的位置，保证郭家持续的繁荣。 不过这个计划，显然被阻断了。 不管从哪个方面，郭家都会这样算了。 不只是郭家，王妃那边，也没有什么反应。 莫君毅隐藏的很深，他向来都善于隐藏自己。 这次他预想的婚事不属于他了，估计他心里早就在盘算，另外一条可以替代的方案。 只不过人选，还需要经过筛选。 他的年龄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 就在尹素婳还在防备郭家和王妃的时候，莫君夜给她带来一个消息。 “这段时间，我还是觉得星遥出事的那个地方，有很多疑团，所以就顺着往下查了一下。” 尹素婳挺感动，有一个不动声色，帮你解决所有后顾之忧的相公，确实是难得的幸运。 “相公，你太棒了，就因为你这样，我才怎么安心……”尹素婳适当的赞美了一句。 莫君夜嘴上说着：“少来，先听我说的事。” 可是洋溢的笑容，瞒不过别人。 “是不是查到什么值得关注的事了？”尹素婳轻轻趴在莫君夜的胳膊上，把半个身子都重量都靠了过去。 莫君夜稳稳的坐在那里，让尹素婳支在自己身上。 “产婆一家带着星遥搬到那个地方之后不久，另外一户人家也悄无声息的搬过去了，那个人家，有个小女孩，跟星遥一样，那个时候也很小。” “被安排的青梅竹马？” 尹素婳的脑子转的很快，马上就反应过来。 “没错，就是你想的样子，当年那个村子被九尘大师逐出师门那个徒弟下毒，他们全家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这次星遥他们出事之后，他们一家，也神秘失踪了。” 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绝对不是。 而且莫君夜的消息网，如果不是查到了确定的线索，一定不会慎重的跟她说。 “这段时间，我的人一直在追查，这一家人的下落，想不到他们兜兜转转，也来到帝都了。” “来帝都，是想要制造一个跟星遥的重逢吧？” 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至于这颗棋子，又是在谁手里掌控，还真是让人好奇。 “我想应该是这样，他们在帝都买了一个宅子，虽然不大，不过离外祖父家不太远……” 这些东西，竟然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过几日就是二表哥大婚了，估计大婚当日，那个小女孩，就要见到星遥了。” 尹素婳算了算时间，对方这些巧合利用的，确实高明。 莫君夜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下人把消息报上来之后，赶紧跟尹素婳分享了。 尹素婳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 “相公，当初那个人给星遥下了那种毒，能让星遥听话的人，会不会是这个小女孩？” 第603章 明蕊挨打了 这个大胆的猜想，确实让莫君夜也愣住了。 小女孩，和下毒的人，还有那个逐出师门的师兄…… 这些人之间，必然存在一些联系。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星遥的毒不是完全解决了么？” 尹素婳眼神变得精明：“看来，也没有必要将计就计了，就看看这个小姑娘，到底想要怎么接近我弟弟好了。” “二表哥的婚礼，不会出现差错，你放心吧。”莫君夜也做好了准备。 如果郭家想要搞破坏，他们都会事先预防。 “现在应该头疼的不是我们，而是王妃，她姐姐死了，母家的侄女没有成为大皇子妃，他儿子也没有娶到风芷翎，处处都没有得到好处，也算是窝囊了。” “现在他们的重心，已经不在王妃这里，而在莫君毅身上了，你没有发现，自从莫君毅回来之后，王妃对任何事，都过问的很少了么？” “是啊，现在杜妈妈已经要出院了，王妃都没有想着打听一下，这些没有用的棋子，一旦废弃，王妃还真是不讲情面。” 他们讨论的时候，下人在外面请示，有急事发生。 “进来吧。” 莫君夜的语气，有些慵懒。 自从柳夫人死了之后，整个帝都都安静了很多。 那些官员们，竟然也出奇的老实。 “世子爷，世子妃，出事了……” 来人都没有迟疑，直接跪在地上。 这个语气，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何事？”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也感觉到，事情大概不简单。 “明蕊姑娘……” 他刚刚说出这个名字，尹素婳的心就提溜起来了。 事关明蕊，她不能不紧张。 虽然是下人，可是她早就把明蕊当成自己重要的伙伴。 “她怎么了……”莫君夜不想听到来人这么墨迹。 “明蕊姑娘被人打了……” 这句话，瞬间让尹素婳生气了。 竟然有人敢动自己的明蕊，真是不想活了。 “什么人？”尹素婳没有好气的问道。 “是……是杨侍卫的嫂子……” 杨少荣的嫂子？何方神圣？ 尹素婳心里多少有些憋屈，觉得这样的事不应该发生在自己身边。 “不过明蕊姑娘还手了……” 这句话，倒是让尹素婳稍感安慰。 如果是之前的明蕊，估计不会有这个勇气。 “不管怎么样，打得好，现在外面怎么样？” 既然明蕊有这个底气，尹素婳反而不着急出面了。 将来如果明蕊真的跟杨少荣在一起了，日子怎么过，还是要看她自己。 她没有办法时刻在明蕊跟前，帮她保驾护航，要怎么在杨家立足，终究要看明蕊自己的手段。 看到尹素婳又坐下来，莫君夜并没有放心。 “怎么不出去看看么？” 杨少荣毕竟是自己这边的人，如果让明蕊受了委屈，难免会连累到自己。 尹素婳不慌不忙，看着报信的人。 “杨侍卫帮了谁？” “谁也没有帮，挡在明蕊姑娘跟前，被他嫂子打了几下。” “杨侍卫的哥哥有没有过来？”尹素婳又问道。 她想要了解，杨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构成。 这个和大嫂，到底有什么立场，竟然敢在他们这里打人，而且打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贴身侍女。 下人看了看一旁的莫君夜，还是如实汇报：“来了，不过他一直都在看着，没敢动手。” “你说的没敢动手，是没敢帮着他娘子一起打人的意思么？” 尹素婳的表情，变的很是冷淡。 下人看了之后，其实已经有些担心了。 他也知道，世子妃在想什么。 莫君夜已经明白，尹素婳对杨少荣这个大哥，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嗯，是……”下人只能回答。 “那他有没有拉着自己的娘子，让她不要欺负人？”尹素婳继续问道。 “这个，也没有……” 果然，跟尹素婳想的一样。 “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他们见面之后，明蕊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尹素婳正襟危坐，轻轻用茶杯盖子磕了磕茶杯。 下人已经被尹素婳这个样子弄得更加紧张了，说话的时候，声音都不太稳定。 “这个，自然是没有。” “行了，你下去吧。” 把人打发了，尹素婳把茶杯盖放好，对莫君夜说道：“相公，既然明蕊没有犯错，那他们这样打人，我是不是可以管了？” 莫君夜直接来了一句：“即便是明蕊有错，也该让你来管教，还轮不到他们。” 他的情商，确实可以开课去教一下那些只会让娘子生气的男人了。 有他这句话，尹素婳心里就有数了。 “那就行了，我暂时不去找他们算账，等明蕊回来，我听她自己怎么跟我说。” 尹素婳知道明蕊没有吃亏，就已经放心了。 他们这么着急的去给一个下人出头，难免太招摇。 尹素婳虽然不顾及别人怎么看自己，该注意的总会注意。 自从听说这件事，明玉和明露就频繁出现在尹素婳跟前，估计是担心她突然有什么决定，他们也能清楚。 他们都是明蕊带着成长的，自然很是不服气。 虽然杨侍卫的嫂子是平民，而明蕊是奴籍，这也不是他们随便动手打人的理由。 如果明蕊想，估计世子妃早就放了她的身契，让她当平民了。 现在明蕊的亲生父亲顾金友正在帮世子妃管着锦绣阁，那是帝都城中最赚钱的布庄了，他们还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你们总这样晃来晃去，是想打听一下，我准备怎么处置杨侍卫的哥嫂么？” 尹素婳也看出来，他们是在试探。 “世子妃，我们这点小小的心眼，自然瞒不住你。”明玉不好意思的说道。 明露也在一边点头：“不管什么原因，既然明蕊姐姐没有犯错，他们就没有理由打人。” 尹素婳让他们稍安勿躁，等明蕊回来，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了。 说曹操曹操还真是到了，明蕊正好从外面回来了。 “明蕊，看你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劲，你的事我听说了，你怎么想的？” 尹素婳没有假装不知道，这是跟自己吃了多年苦的人，也是最亲近的人之一。 明蕊倒是很有勇气：“世子妃，杨侍卫的哥哥嫂子给他说了一门亲事，逼着我退出呢。” 第604章 不要脸的堂哥 “杨侍卫是没有爹娘么？”尹素婳挑了挑眉毛。 “好像是前几年去世的，不过杨侍卫他……” 有些话，明蕊暂时说不出口。 “他的身世，有什么问题么？”尹素婳看到明蕊这个为难的样子，也能猜到了。 明蕊最终点了点头：“嗯，他这个哥哥嫂子，是他伯父家的。” “那就是说，不是亲哥哥，扯不上什么长兄为父了。” 尹素婳心里有了算计，这个哥哥和嫂子，估计也不是真的为了杨侍卫。 早不来晚不来，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过来，还挺有意思。 如果不是被人安排好的，她绝对不相信。 “行了，我知道了，你刚刚的话，说过就算了，没有必要在杨侍卫跟前重复了。” 这种哥哥和嫂子，估计是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他们的道歉，而已不值钱。 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人，影响杨少荣和明蕊的关系。 明玉过来传话，说是杨侍卫在外面求见，看样子还挺着急的。 尹素婳没有征求明蕊的意见，很是直接的说道：“让他自行去见世子爷吧，有什么事情，让世子爷跟我说。” 她这个倒不是因为生气，而是要让杨少荣知道，自己的身边的人，不能受委屈。 今天明蕊挨打了，虽然她敢于还手，而且杨少荣也帮她挡了，以后呢？ 只要源头问题不解决，明蕊就算是跟他在一起了，也不会过消停日子。 还是趁早把问题解决，不然大家都不会安生。 明玉出去了，把话传给了杨少荣。 杨少荣还有些蒙，世子妃这是生气了？ 明蕊的心情需要平复，不过杨少荣那边的情况，尹素婳还是需要了解。 她让明蕊先平静一下，然后问道：“他这个堂哥，到底什么来头？” “其实也没有什么来头，就是他伯父家的哥哥，杨侍卫爹娘死的早，也被他伯父照拂了不少，他很感激，对于伯父一家的人，都很尊敬。” “这件事，他伯父知道么？” “他伯父也是去年死了，所以杨侍卫现在自己就可以为了自己做主，这个堂哥突然冒出来，他也有些意外，平时他的月钱，也没少用来接济他们。” 明蕊对于杨少荣的事，知道的确实不少。 这个让尹素婳更加怀疑了，这个堂哥来这里的目的。 他要给杨少荣定的亲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你先别光生气，他看在自己伯父的份上，总不能为难自己的堂哥，他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很难得，你没有必要把规矩定的那么死，如果他那个堂嫂是个懂事的，自然没有这么多事，如果她不懂事，你想让杨侍卫怎么逼着她来道歉？所以，这个并不是你和杨侍卫能不能继续在一起的条件。” 尹素婳不想让明蕊因为这个就错过一个好人。 “世子妃，我明白，可是有这样的哥哥和嫂子，以后我们怎么相处？” 尹素婳笑了：“这个又能怎么样？我跟尹厚岩是怎么相处的？我跟王妃又是怎么相处的？只要杨侍卫站在你这边，其他人算什么？你只要有理有据，他那个哥哥和嫂子，自然没有办法把你怎么样。别忘了，你身后还有我。” 这个也算是尹素婳给明蕊的定心丸，不管什么时候，自己不会放弃她。 “这件事，我还要跟你祖母和你爹商量，你不用着急。” 尹素婳先安抚了明蕊，然后就等着莫君夜了。 都没有用上晚上，莫君夜那边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就回来找尹素婳了。 “娘子，明蕊那边情绪怎么样？” “没事，感情深，暂时还能经受考验。” “暂时？”莫君夜对于这个词，有些微词。 尹素婳却很正经的告诉他：“任何感情，总是有这样的人出来作，都会很累。如果杨侍卫总是想着自己伯父的恩情，对自己的哥哥嫂子百般纵容，这段感情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看着尹素婳这个斩钉截铁的样子，莫君夜知道她绝对是认真的。 “其实，他对这个堂哥印象也不是很好，当年他爹娘死的时候，他这个堂哥就去闹过，要把他们家的财产都收回去。” “收回去？杨侍卫家的东西，都是他伯父一家给的？”尹素婳想知道，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内情的。 莫君夜想了一下措辞：“不是，只是他堂哥这样想，其实在他爹娘还活着的时候，他堂哥就不止一次的去他们家，说是他是长房长孙，他们杨家所有的财产，都应该放在他们家统一管理。” “果然是奇葩，脑子被狗啃过了吧？” 这个理论，尹素婳觉得尹厚岩的脸皮，一定是被复制了，长在了这位堂哥脸上。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少荣的祖父去世的早，也算是少荣的伯父把他爹和姑母拉扯大的。” “所以，那个堂哥，有没有要求他姑母家的财产，也要归他管理？” 尹素婳很好奇，这个堂哥的不要脸，到底针对多少人。 莫君夜对此也有所了解：“要求了，不过那位姑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直接把他打出去了，到现在好像都没有原谅。” “这个脾气，我喜欢。” 能让尹素婳夸奖的人，绝对有性格。 “然后呢，继续往下说。” 尹素婳不想因为自己偶尔的插话，破坏了莫君夜的节奏。 莫君夜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后来堂哥娶了这位娘子，两个人更是一样的性子，整日想着怎么把别人的钱变成自己的，少荣的爹娘去世的时候，他们又一次提出来，说是少荣常年不在家，拿着那些财产，也没有必要。” “不过他伯父拦着他们，还是坚持让少荣继承，还主动帮忙管理，一年前，这位伯父身体不行了，他临死之前，把帮忙保管的所有财产，都交还给了少荣，就当着这位堂哥的面前。” 这个举动，确实足够让杨少荣感激一辈子了。 尹素婳也理解，因为顾念伯父对他们家两代人的恩情，杨少荣没有办法对自己的堂哥和堂嫂太狠。 “我还查到了另外一件事，想听么？” 尹素婳马上来了兴趣：“我当然想听，说吧，他这个堂哥给他找好的人家，到底是谁？” 莫君夜笑了：“还真是瞒不过你，不跟你卖关子，是一位姓林的姑娘。” 第605章 林姑娘 这个姓氏，其实不少见。 不过跟他们有关的，就那么几个。 林贵妃，估计不会。 “这位姓林的姑娘，是不是跟我们宁王府的什么人有关系？” 尹素婳已经想到了一个人，而且还打过交道。 “没错，王妃身边的林妈妈。” 莫君夜这个答案，果然没有让尹素婳失望。 看来王妃他们还真是全方面渗透，下人这条线，也没有放过。 “这位林姑娘，跟林妈妈到底什么关系？” 尹素婳反而不着急了，反正都是冲着他们来的，早晚要出招。 他们淡定，对方才会着急。 “是娘家的侄女，不过是堂弟家的。林妈妈跟随王妃多年，娘家早就被照拂起来，毕竟是从护国公府里出来的，这些年从来没有断了王妃的信任，金银之类的想必也能积攒不少。” 一个体面的下人，有时候要比外面那些百姓富有多了。 所以才常常会有百姓想办法把自己的女儿扔到这种高门大院，哪怕不是死契，也要待上几年，到了出嫁的年龄才放出去。 这里下人的月钱，都够外面的百姓赚一段时间了。 “王妃还真是有意思，为了给我们天渡口，竟然连明蕊的主意都打。” 尹素婳想笑，王妃这个格局，确实可笑。 莫君夜却可以理解对方这个意图。 “这不只是下人的婚事这么简单，侍卫并不是奴籍，将来都是有前途的，让林妈妈的侄女嫁给少荣，不但没有亏待了她，还算是在我的院子里安插了一个眼线，反正少荣大大咧咧，说话也没有把门的，说不定什么就说出去了。” 对于莫君夜这个分析，尹素婳也觉得有道理。 “相公，他们就没有想过，我们知道这个林姑娘的来历，根本就不会同意专门亲事么？” “我们？我方才说过了，少荣不是下人，他的婚事，我没有必要做主，这不是来了他堂哥，要来帮他过世的爹娘和伯父行使权利了。” 尹素婳明白，这个堂哥，又想起来自己长房长孙这个名头，来逼迫杨少荣了。 “那边的人，为了让这位堂哥出面，应该是许诺了什么吧？” “这个是必然的，估计跟少荣的财产有关。” 莫君夜都不用想，就明白对方的套路。 像是杨家堂哥这样不要脸的人，想要打动他的办法，也太多了。 之前为了财产的事，他跟杨少荣应该比较僵了，现在有了王妃那边的人，就算是跟宁王府扯上了关系，无利不起早，这些人心里都精着呢。 “我想知道，杨侍卫那位堂嫂，又是什么来头，竟然敢对我的明蕊动手。” 尹素婳想要让这位堂嫂明白一个道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就是因为下手太狠。 敢动自己的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骨头。 “是他舅舅的女儿，他的性格就是随了他娘舅那边，可想而知，这对夫妻算是天生一对。” “没关系，杨侍卫不好意思跟他们翻脸，我一定好意思。只不过，现在还不用我出手，他们没有这个资格。” 跟这样的人周旋，她觉得掉价。 莫君夜并没有打算不管，他知道尹素婳不想让明蕊受委屈。 如果明蕊过得不好，将来尹素婳自然会埋怨杨少荣，自己也会被连累。 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他都不会管一半。 “少荣还在外面等着，想要给你一个保证。” 莫君夜的话，尹素婳稍微停顿了一下。 这个杨少荣，对待明蕊确实是真心。 不过，自己这个时候就见他，估计说出一些东西，他未必能完全领会。 “我不见他，让楚尘他们跟他聊聊吧，明蕊也不会见他。” 尹素婳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总是感情中容易吃亏的一方，所以一定会尽量保全明蕊。 如果婚前没有让杨少荣学会怎么保护明蕊，之后明蕊肯定还要被人欺负。 “你是在跟他生气？”莫君夜试探了一下。 “不是，这件事，我知道不能怪他，毕竟伯父的恩情不能忘，我只是想要让他明白，在处理这种问题的时候，应该分清楚主次，要把谁放在第一位，要怎么成熟的面对恩情亲情和自己的感情。” 莫君夜恢复了那个轻松的表情：“看来我娘子这是要给少荣上一课，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相公，那个杨家堂哥和堂嫂，我没想让他们太轻松，敢动手打我的明蕊，还想这么轻松的当做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我可不答应。” 莫君夜就知道，尹素婳不是那种看着自己身边人受委屈，还要粉饰太平的人。 “想要怎么惩戒，你说，我派人去办。” “他们今晚应该会跟那边的人见面，我相信你一定想到了，也派人去盯着了，我想让他们额外做点事……” 尹素婳知道，只要是能影响到自己的，莫君夜都会悄悄的帮自己处理。 莫君夜一副坦然的样子，都没有问尹素婳是怎么猜到的。 “额外的事？说吧。” 尹素婳趴在莫君夜的耳边，说了一些悄悄话。 莫君夜听完，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这个办法，他确实没有想过。 不得不说，每次尹素婳整人的办法，都很特别。 第二日，尹素婳去给王妃请安的时候，特意没有带着明蕊。 莫君毅正好也在，很是客气的跟尹素婳打了招呼。 “嫂子，这么早就就过来了……” “二弟不是更早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昨晚住在这里了……” 尹素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王妃变了脸色。 如果是之前，她这样说别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柳夫人和自己儿子那些事，传遍了全城，假的都成了真的。 “大嫂说笑了，毕竟我跟大哥都是父王的骨血，性情自然也都像他，习惯早起。”莫君毅表情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后面四个字，只是加上去稍微掩盖一下前面的解释。 尹素婳知道，莫君毅是高手，也没想用这一句，就让他怎么样。 她又看了一眼王妃身边的林妈妈。 “林妈妈，听说你娘家有位侄女急不可耐的要嫁人了……” 第606章 谁也别跟我装不知道 她从来没想过，要很低调的处理这件事。 王妃和莫君毅都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能查到那个姑娘的来历。 林妈妈有些脸红，其实这个计划，当时她是不太同意。 她不是觉得这门亲事不好，只是杨少荣的身份，她没有办法不担心。 那个是世子爷身边的人，自然是要跟他们站在对立面。 将来出事了，如果自己的侄女成为弃子，她没有办法交代。 不过王妃跟她说过，这门亲事如果成了，加上杨少荣的哥哥那边帮忙，他早晚都是这边的人。 莫君夜慢慢也会不信任杨少荣，正好他们可以获取更多关于莫君夜的秘密。 “世子妃说笑了，这件事，其实我不是很清楚。” 林妈妈找了个借口，不想跟尹素婳正面交锋。 “我刚刚说了一句，你都没有任何疑问，就跟我说这件事，如果不清楚，你怎么不问问，到底是你哪个侄女，又到底是什么事？” 尹素婳既然出手了，可没有打算让林妈妈这样躲过去。 林妈妈果然有些慌，看来尹素婳还是喜欢正面刚。 王妃这个时候开口了：“素婳，你说的是哪件事啊？怎么林妈妈奶娘家侄女的婚事，会传到你那里？” “没什么，不过是这个成亲的对象，是世子爷的一个侍卫，而且很得力。” 王妃马上表示：“这不是挺好么，夜儿都要当爹了，他手下那些人，也该成亲了，总归都是王府的人，大家还是一家人。” 王妃装作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对立的。 尹素婳也没有帮着她继续掩饰这段关系。 “那个侍卫，跟我的侍女走的很近，这个时候出现的人，大概不会受到欢迎。” 王妃一副吃惊的样子：“素婳，你对下人竟然这么好么？” “王妃不妨直说。” 尹素婳倒是想要听听，王妃能放出多好听的屁。 王妃果然没有让尹素婳失望，还装作惋惜的样子：“这种事，本来我们不太应该过问，可是你那个侍女，毕竟是奴籍，夜儿的侍卫，以后是可以做官的，这样的差距，未免太大，你是想要让自己的侍女，去当妾室么？这样似乎不太合适，毕竟是跟着自己那么多年的人。不过让她当正室，对人家侍卫也不公平。” 她反反复复强调的，无非就就是一个等级。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如果他们真的成了，我自然让明蕊变成平民，这样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王妃早就知道，她有这个打算，又假模假样的说道：“即便将来你可以让她摆脱奴籍，她也是商户的女儿，总归跟夜儿的侍卫身份不相符。” 尹素婳看着王妃，光明正大的冷笑了一下。 这个表情，让王妃有些不满。 “素婳，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大可以不放在心里。不过这门亲事，你应该去问当事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林妈妈的侄女，也不是高贵的身子把？平头百姓也好，商户也好，都是讨生活的，没有这些商户，王妃身上的绫罗绸缎从哪里来？吃穿用度从哪里来？金银首饰胭脂水粉，又是从哪里来？吃着用着，还在那里嫌弃别人身份低贱，王妃这个习惯，我并不觉得是宁王府的习惯。” 莫君毅知道，王妃在这个方面，应该是落下风了。 他马上开口：“大嫂，母妃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大哥的侍卫，如果跟一个贱籍的人成亲，总归会影响大哥的名声。” 他用最无辜的表情，说着最伤人的话。 奴籍到贱籍，一字之差，侮辱性很强。 尹素婳马上有样学样：“没关系，现在百姓们的抵抗力都很强，这种程度的小事，他们才懒得搭理，毕竟柳夫人的事，足够他们笑话多少年了。” 王妃和莫君毅这次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可是尹素婳的脸上，还是那个无心的表情。 “大嫂，人都死了，何必再提起。” 莫君毅说了一句，表情尽量控制。 尹素婳那个表情就更加精彩了。 她睁大了眼睛，仿佛在说，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还故意用很茶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百姓们都在谈论，王妃和二弟不会自欺欺人呢，既然你们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唉，我这个嘴啊，也是没有把门的，确实应该收敛了。” 她这种举动，让明玉和明露都想笑了。 他们的世子妃，在气人这方面，总是别出心裁。 王妃都要气死了，这辈子估计他们都没有办法摆脱柳夫人的阴影了。 本来以为这就够了，结果尹素婳又补了一刀：“还好柳夫人不在了，这样其实对大家都有好处，不然郭家和王妃，都要被连累……这就说明，出身高贵的人，万一出事，结果只会更糟糕。” 莫君毅看到王妃不说话，自己总不能一直沉默：“看来大嫂很看好自己的身边的人，跟大哥的侍卫之间的结合。想必这样的婚事，以后还会有。” “二弟是觉得我的侍女，抢了你身边人的郎君，还是世子爷身边的侍卫，抢了你侍卫的意中人？” “当然不是……只是怕别人会多想。” 莫君毅现在招架起来，确实有些吃力。 学问再高，跟女人讲道理，那就是死。 尹素婳也没有管那些，马上接道：“别人是谁？我何必要在意别人的想法，我身边的人，如果跟世子爷身边的人互相喜欢，我为什么要为了避嫌拆散他们？顺其自然不好么？” 王妃眼看尹素婳占据了上风，总不能一直不说话。 “素婳的意思，这门亲事，你已经做主了？” “还没有到这个程度，而且杨侍卫毕竟是世子爷那边的人，也需要他点头。我只有一点，如果杨侍卫是个不中用，立场不坚定的，即便是我的侍女想要嫁给他，我都不会批准。” 林妈妈终于找到了机会插针：“世子妃方才还说，让他们顺其自然。” 尹素婳拿起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缓缓放下。 她手上的动作，非常好看。 林妈妈的话，就那样掉在地上。 这时尹素婳才把胳膊拄在桌子上，然后下巴托在手背上，斜着眼看着林妈妈。 “你都能安排自己的侄女来抢这门亲事，我怎么就不能为自己的侍女保驾护航，难道你比我这个世子妃还要金贵？或者说，你的主子是王妃，你的侄女都跟想拿王妃压我这个世子妃一头了？” 第607章 障眼法 说这些话的时候，尹素婳还特意看了看王妃的方向。 王妃闻言，自然想要解释。 “王妃，我明白这件事，一定不是你做的，所以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王妃这样的身份，怎么会去管下人的婚事，而且又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对了，杜妈妈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是看不见，不过可以正常生活，王妃不想见见她么？” 提到杜妈妈，王妃和林妈妈都蒙了。 她还没有死？ 一旁的莫君毅冷静的看着自己这位大嫂，她出招果然没有任何套路，让人防不胜防。 尹素婳就那样扬长而去，没有再理会这些人。 至于昨晚发生的事，她也懒得说给这些人听，反正总会有人告诉他们。 “世子妃，刚才真过瘾，我看到他们的脸色变了好几次，如果不是二公子在场，估计王妃都要爆发了。”明玉回想着刚刚那个场面，都觉得过瘾。 “以后我也要像是世子妃一样，收拾这些不老实的人。” 明露也在感慨，如果女子都能像是尹素婳这样，男子们就不敢这样轻视他们了。 结果尹素婳并没有鼓励他们，反而说着：“我希望你们有这个底气，却不希望你们真的过这样的生活，平淡一点更好，不要总是让自己剑拔弩张的，你在收拾别人的时候，说明身边有不少算计，如果让我选，我更希望一切归于平静，大家享受自己的日子。” 她想要的这种状态，估计是不太好实现。 整日跟这些人斗来斗去的，她自己是有这个底气，不代表每个人都喜欢。 “世子妃，就这样直接跟他们摊牌，会不会让他们有所防备？”明玉问道。 刚刚尹素婳都没有什么保留，把自己知道的都扔出来了。 尹素婳完全没有担心，她觉得这样还挺有意思。 “没事，我直接摊开了跟他们讲，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觉得他们会赢。” “世子妃，下一步要怎么办？” “简单，让那个什么堂哥和堂嫂从哪里来就滚到哪里去。” 尹素婳并没有把对方当成是对手，就是两个小小的炮灰而已。 既然当了炮灰，就要有被人干掉的觉悟。 他们离开之后，王妃的表情慢慢控制住了。 “林妈妈，你怎么看？” 林妈妈根本就觉得没有什么胜算，这件事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占上风。 “王妃，我觉得世子妃是要支持自己的侍女明蕊，我的侄女，未必是对手。” 莫君毅这个时候开口了：“无妨，反正我也没有想过，他们可以成功。” 这句话，让王妃和林妈妈，都觉得意外。 特别是王妃，她觉得这段时间，莫君毅有很多事，都是瞒着她在处理。 每次遇到什么需要双重处理的事，他只会告诉自己前半部分，还有时候只是让自己知道要去干什么，最后才会跟自己解释，其实他的目的，跟自己想的不同。 这次，好像又是这种情况。 “君毅，你知道这门婚事没有办法完成，还特意大费周章去做？”王妃表示，她不太理解。 “母妃，这门亲事只是烟幕，要掩盖我背后的计划。”莫君毅也没有去想林妈妈此时在想什么。 在他看来，林妈妈跟了王妃多少年，都是下人。 王妃有些无语，有什么事，不能提前让他们知道，一定要在他们被人刺激了一顿之后，才想着要公开？ “既然你不想促成这门亲事，你让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 听王妃的语气，她也是有些不高兴了。 莫君毅却很容易就给了她一个不能反驳的理由：“母妃，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了，刚刚大嫂跟你们争执的时候，你们的反应，就会很做作，会被看出来，现在多好，反应无比真实，根本就不是虚假的，这样大嫂也就会相信这件事，忽略我背后真正的目的。” 王妃都要听傻了，自己这个母妃，也是莫君毅这盘棋上的棋子。 看出来王妃不太高兴，莫君毅又解释着：“其实我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木培城的婚事，尹素婳一定会防备，我们在那天捣乱……” “这个还用说吧，不光是你，就连你外祖父他们都比让这场婚礼太顺利。” 郭家和木家，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友好共存了。 莫君毅却说道：“这是大家都能想到的，你觉得我嫂子那个智商，她会想不到么？” “所以你又准备了什么？” 王妃果然开始好奇，刚刚莫君毅说这些，都很有道理。 林妈妈反而是那个失意的人，她冒着风险奉献了自己家人出来参与阴谋，最后被告知，就是演一出障眼法？ 不过她人言微轻，在莫君毅跟前，她从来都是说不上话的。 虽然是自己看着他长大，可是他也从来都是把自己当成下人。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母妃，你就等着看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这位世子妃，要怎么力挽狂澜。” 王妃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刚刚尹素婳说的杜妈妈，你觉得她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想要告诉母妃，她从杜妈妈那里知道不少关于母妃的事……不过这个要让她失望了，就算是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莫君毅心里多少也有些担忧，只是不想被王妃看出来，只能这样说。 很快，他们得到了消息，杨少荣的哥哥和嫂子今日早上在住的地方醒过来的时候，身边都换人了。 堂哥身边是一个老妇人，而堂嫂身边是个老头。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老头说是堂嫂主动的，而且老妇人要状告堂哥是登徒子。 这个消息，让王妃都觉得头疼。 “这样的废物，还想跟尹素婳斗，估计连她的下人都不如。” 王妃感慨了一句之后，又对林妈妈说道：“君毅没有别的意思，林妈妈，你不用往心里去。” 林妈妈赶紧说道：“怎么会呢，二公子是做大事的人，而且我从小就跟着王妃了，我只忠于王妃。” 王妃稍微停顿了一下，表情也是变了好几次。 “林妈妈，你觉得我要怎么让杜妈妈闭嘴？” 第608章 我的明蕊不能受委屈 林妈妈吓了一跳，之前王妃要除掉杜妈妈的时候，她就有兔死狐悲的心情。 现在王妃又征求自己的意见，估计不是随便问问。 她想着，王妃大概又在试探自己了。 这个答案，应该关系到王妃会不会像是之前那样相信自己。 她心里沉重，难免有些憋屈。 不过她还是撑着自己的底气，然后回答：“王妃，世子妃这个时候告诉咱们杜妈妈还活着，就是故意引诱王妃出手对付杜妈妈，她好拿到王妃的把柄，我倒是觉得，我们按兵不动更为妥当。” “如果杜妈妈说了很多呢？” 王妃果然还是有些担心，杜妈妈知道的事情，其实也不少。 林妈妈也没敢掉以轻心，只能回答：“看世子妃的样子，未必知道太多，如果杜妈妈已经说了，这个时候王妃出手，反而是给了对方证据，如果杜妈妈还没有说，世子妃就是要让王妃动手，刺激杜妈妈，估计杜妈妈反而会说。” 听完林妈妈这个分析，王妃终于点了点头。 “没错，不能着急，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着急。” 王妃平静下来之后，看到林妈妈的表情不是很自然，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其中道理。 “至于你那个侄女，你放心，这门亲事不成，我会亲自帮她找个好人家，不会让她吃苦。” 林妈妈一脸感激：“多谢王妃……” 莫君夜的院子。 尹素婳把杨少荣找了过来，还故意把明蕊支了出去。 “世子妃，是为了我哥哥嫂子的事么？” 这次杨少荣还挺聪明，没有乱猜。 尹素婳安静的喝茶，然后把茶杯轻轻放在案子上。 她的眼睛，也静静的看着杨少荣，似乎是在观察。 她这样不声不响的只是看着，反而让杨少荣浑身不自在。 “世子妃，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了……” 他发现了明蕊不在，估计世子妃这是要找自己算账。 尹素婳终于开口了：“你哥哥和嫂子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让他们回去，我不用他们帮我安排亲事。” 杨少荣的态度，倒是很明确。 “昨天你那个堂嫂打了明蕊，你有什么想法？” 杨少荣知道，昨日的事情，确实是明蕊受了委屈。 “我会加倍补偿明蕊，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尹素婳要的并不是这个回答，她再次拿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口。 杨少荣心里都要急死了，跟尹素婳这个不慌不忙的样子，完全形成对比。 “世子妃，我……” 他都要站不住了，希望尹素婳给自己一个痛快话。 “如果你是这样的想法，并没有其他的，你跟明蕊或许不太合适……” 尹素婳倒是给了他一个痛快话，却让他惊呆了。 “世子妃，这……” 他蒙了，这次是完全蒙了。 “明蕊如果真的跟你在一起，将来还是要面对你的家人们，如果他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的态度，明蕊还会受委屈。” 杨少荣没有来得及说话，尹素婳摆了摆手，让他听着。 “这件事，说起来也不能怪你，毕竟明蕊的出身，被我拖累了，当年为了照顾我，乔嬷嬷才会让她进入丞相府，成为了我的丫鬟，不然她现在根本就不是奴籍。虽然我可以帮她恢复，你那些家人们，又有几个人会尊重她？都像是你这个嫂子一样，你又是个念旧情的人，不忍心跟他们翻脸，那怎么办？” 杨少荣听完，也有些为难了。 “从立场上来看，你没有错，重情义是好的，可是从结果上看，你未必能保护好明蕊，明蕊跟你在一起，并不是为了受委屈，我相信你一个大男人，娶了明蕊回去，也不是为了让她被你的家人羞辱，动辄打骂。” 杨少荣慌张了：“不是，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样的保证，我现在看不到任何决心，所以对我来说，这就是空话，女子成亲嫁人，那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她总要面对你周围的人，你因为自己的伯父对你们一家的恩情，没有办法跟自己的哥哥翻脸，这个我理解，你那个嚣张的嫂子，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尹素婳越说，语气越重。 杨少荣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明蕊如果嫁给你了，将来就要为了你的种情况，忍受你身边那些人的羞辱，这不是我的明蕊应该面临的日子，她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我绝不允许有人欺负她。” 杨少荣听了之后，选择了沉默。 他的内心，正在争斗。 “你回去吧，好好想一想，如果想不通，你跟明蕊在一起之后，应该把谁放在第一位，那以后就不要再提你们的事，我会给明蕊寻一个更合适的人，能在家人不讲理的欺负明蕊的时候，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明蕊，而不是帮她挡着做做好相公的样子就完事了。” 杨少荣从院子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明蕊。 他想走过去，跟明蕊说几句话，可是尹素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明蕊，你在外面么？” “世子妃，我来了。” 明蕊也是有千言万语的样子，赶紧进屋了。 很快，杨少荣就接到了通知，让他去一趟官府，说是他的哥哥和嫂子都关在那里了。 莫君夜回来的时候，看到尹素婳正在院子里的花架子上晒太阳。 “娘子，都处理好了？” 尹素婳睁开眼睛，在阳光下，莫君夜那张精致的脸，显得柔和了不少。 “我不需要处理什么，就看杨侍卫自己开不开窍了，我该说的说过了，反正我不会让明蕊受委屈，太过于重情义，却总是让娘子受委屈的相公，明蕊不能嫁。这种男人，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好男人，却总是让自己的娘子迁就，那样明蕊会累死。” 莫君夜明白，尹素婳对她身边这些人，都像是自己家人一样对待，有这个态度并不稀奇。 “我来跟你说另外一件事，你猜的没错，这门亲事，只是一个幌子，分散我们注意力的，郭家已经在布置一些针对二表哥婚礼的事了……” 第609章 不能嫁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躲过尹素婳的猜想。 当初柳琳琅出嫁的时候，自己让柳家成为了笑柄，郭家回来的时候，又是猪狗，又是乌鸦，他们心知肚明，她更是一手让柳夫人彻底败落，虽然没有动手杀了她，这笔账他们自然是算在自己的头上。 想要对付木家的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要有郭老夫人在，他们就是世仇。 他们之间的纠葛，除非哪个家族先灭亡了，才会真正结束。 “看来这些人，还真是喜欢挑战我的耐心。”尹素婳说道。 “这次你还想出手么？”莫君夜坐下来，轻轻拉着她的手。 “不了，有相公一个人就足够了，我相信他们也不敢弄出太大动静，而且有相公盯着，他们的计划，都不会成功，我就看好戏就行了，总是动脑伤神，对孩子也不好。” 这次，尹素婳不是不想管，是没有必要。 有莫君夜在，他会帮自己摆平。 “这次，莫君毅弄出这么一手，估计还有别的后招。”莫君夜提了一句。 尹素婳往前挪了一下身子，脸上是花开一样的笑容。 “这个我也知道，他还以为自己的三重计划，我们只会防备前两重。” “这件事，估计王妃都不会知道。”莫君夜分析了一下。 从那边的人现在的表现来看，莫君毅的计划，还处于保密阶段。 尹素婳轻松的呼吸，轻松的闭上眼睛，又轻松的说道：“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他跟那个神秘人，是不是有关系。” 莫君夜也在她旁边轻轻靠了一下，两个人在花架子那里相互依偎。 “有关系是肯定的，九尘大师被逐出师门的弟子，他应该会想办法结识，而且加以利用。” “说的也是，风飞扬那里，他指望不上了。” 估计莫君毅早就有准备，风家兄妹一旦跟他不是一条心，他总要有替代的方案。 明蕊后来去找了尹素婳，心情有些混乱。 “虽然你喜欢他，不过这个不是将来一辈子都要委屈自己的理由，至少在我看来不充分。” 尹素婳的态度很鲜明，不同意现在情况下，明蕊还是认定这个人。 明蕊明白，世子妃都是为了自己好。 她就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世子妃确定，自己就一辈子会受委屈。 “有些事，在之前没有解决好，成亲之后，就更加没有办法解决，他这些家人，其实对他已经没有什么恩情了，他还要顾忌那些已经死去的人，这个性格，我不喜欢。” 尹素婳也没有说假话，说好听了是重情义，说难听了就是实在过头了，纯粹傻子。 在她的词典里，那种明知道别人跟他玩心眼，他却只想保持自己本心不反抗，还能继续真心对人家的人，根本不是什么看透了，这种人就不配有家人，因为注定跟他受委屈。 明蕊没有说话，看着旁边的明玉。 明玉也走过来，拉着她的手：“明蕊姐姐，我觉得世子妃说得对，一个护不住你的男人，将来有再深厚的感情，都要被消磨光了，将来都是遗憾。” 她毕竟也是做过卖唱的，经历过很多事，早就看透了人心，所以对这种东西，很是通透。 明蕊好像还不是不死心：“那天，他也算是护着我了。” 尹素婳却打破了她的幻想：“如果他真的护着你，就该当场让那个堂嫂没脸，甚至让他们滚蛋，就帮你挡了，那算是什么？就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在跟对方说，他们可以动手，但是要对着他，也就是另外一种纵容。这样的日子，能过么？我倒是庆幸一件事，就是他那个伯父死得早，不然他这辈子，都要念着别人的一点恩情，让你帮着还根本就不存在的人情债。” 这次明蕊终于不说话了，其实她心里也一直不舒服，就是没有想起来在什么地方。 “行了，你去找乔嬷嬷吧，她有些话想要跟你说，然后我给你放两天假，去找你父亲。” 明蕊出去之后，明玉对尹素婳说道：“世子妃，没事，我相信她能想通。” “她的性格我知道，就算是放不下杨侍卫，只要我明确表示不同意，她也不会跟杨侍卫在一起。” “这样也好啊，至少她还知道听人劝。” 尹素婳轻松的笑了一下：“我更希望她能自己认识到，这样的婚姻，不会幸福，自己有勇气跟杨少荣摊牌，如果他做不到，那她就放手了。” 明玉没有再说话，她应该是觉得，这件事对于明蕊来说，确实有些难度。 晚上，杨少荣终于把堂哥和堂嫂弄出来了。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世子妃在帮明蕊报复。 他给堂哥堂嫂换了一家客栈，让他们住的舒服一点。 “少荣啊，我们给你定的那门亲事，你倒是点了个头啊。” 堂哥着急，毕竟背后的人答应给他们的好处，还没有拿到。 至于这次牢狱之灾，自然是有人设计的。 “不用了，我心里有人了。” 杨少荣还是那个态度，完全不动摇。 “一个奴才，你跟那种不懂规矩的小贱人在一起，也太掉价了，以后杨家的财产，要托付给这种小贱人的肚子么？” “大哥，我请你放尊重。” 杨少荣已经在忍耐了，想到尹素婳跟自己说那些，他意识到，她的担心都是对的。 堂嫂这个时候也凑过来：“要是我看，我们今天的事，也跟那个小妖精有关……这种灾星想要嫁入我们杨家，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够了，我敬你们一声哥哥嫂子，你们不要以为，就可以随便拿捏我的事，伯父已经不在了，我也是念在他老人家的份上，才会对你们礼让，明蕊是我认定的人，你们再口出狂言，不要怪我不念亲情了。” “少荣，我是你堂哥，你就这么跟我们说话？” 没想到，这次杨少荣没有给他面子：“你再说明蕊一个字，你这个堂哥，我不认也罢。” 说完，杨少荣离开房间，留下了一脸惊愕的夫妻俩。 夜半，一个黑衣人悄然进入了堂哥和堂嫂的房间，手中的刀映着月色，发出寒冷的光…… 第610章 全民医疗 莫君夜和尹素婳对于这门婚事的意见，非常统一，以尹素婳的意见为主。 明蕊出门了，到顾金友那里散散心。 乔嬷嬷很感激尹素婳，在这件事上，能够及时阻止自己那个傻孙女。 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变故，在等着他们。 齐伯衡出现在宁王府，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二皇子妃朱娉婷也怀孕了。 尹素婳马上想到，应该去恭喜一下林贵妃。 “我们改天进宫吧，虽然现在宫里很忙，要操办大皇子和芷翎的婚礼。” 莫君夜没有反对，反正只要在尹素婳身边，走到天边他都不会觉得远，更不会觉得累。 宁王今日也在家，难得休沐。 这段时间，也不太清楚，他到底都在忙什么。 就算是王妃，都很少见到他的面。 齐伯衡并不是专门来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跟尹素婳商量。 他们每个月三天那个义诊，现在人数越来越多了，很容易影响帝都的交通，他觉得可以扩充一下。 而且有些人，确实病的很严重，却没有足够的银钱。 这些人，其实很可怜。 他也想更多的帮助这些人，但是如果尹素婳总是这样义诊，也不是办法。 尹素婳想了想，这个其实也是她构思了一段时间的问题。 她觉得这里的人，也有两个极端，有钱的就越来越有，没钱的就越来越穷。 要想让那些穷人都能看得起病，靠着一个月三次的义诊，估计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其实她有另外一个办法，只不过在这个时代，不是很容易实现。 “父王，今日刚好你在家，其实我有个想法，想要劳烦父王在上朝的时候，说给皇伯父，可以让让百官们一起讨论一下。” 尹素婳也想为百姓做点有用的事。 “什么，你不妨说说看。” 宁王一直很喜欢这个儿媳妇，所有很有耐心。 “帝都还有很多百姓，平时赚钱很不容易，生了病之后，也舍不得去治，最后就越拖越严重，反而容易倾家荡产。” 这个情况，确实普遍存在。 宁王点了点头：“是啊，这个也是让很多大臣头疼的问题，皇上为此也经常在朝堂上讨论，你那个义诊，皇上就不止一次的讨论过了，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少之又少。” 莫君夜知道，自己的娘子，一定是想到了什么解决的办法。 只是这个想法，她竟然没有事先跟自己讨论，私下里她应该教训她一下。 莫君毅这次也在，他的反应自然是忧国忧民的状态。 “大嫂，如果你有什么好办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尹素婳都想直接说，哪里都有你，好像你不说这句话，我打算憋死自己一样，你个绿茶男。 不过她忍住了，很是认真的对宁王说道：“父王，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可以建立一种制度，就是百姓们每年或者每个月缴纳一定的银两，然后在他们生病的时候，就可以享受医疗和药品的报销……” 这个先进的思想，还有一些词汇，他们没有听懂。 看到他们懵懂的样子，尹素婳说道：“简单的说，就是防患于未然，为了自己的健康存钱，自己花小部分，其他的会由国库帮忙承担。” 这个理论，让在场的人再次大吃一惊。 竟然有人敢打国库的主意，尹素婳这个想法，太大胆了。 宁王自己都蒙了，国库，尹素婳竟然轻轻松松就脱口而出。 “素婳，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可是你想过没有，每年有多少百姓要看病，国库如果都把钱拿出来，要花费多少银钱？” 从他的措辞来看，这位王爷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他并没有用浪费来形容。 “父王，这个账其实很好算，现在我们帝都有接近百万的人口，如果每个人都缴纳了这笔保障金，那国库要多了多少银钱？而百姓们看病，如果发现的及时，就不会有太大问题，即便严重，能有多少？大多数都是小问题，处理一下就好了，而且我们这个报销，也是有限定范围的，那些名贵中药，在外面都是天价的，自然不能报销。” 这个想法，更加具体。 尹素婳看他们真的没有听懂，就把自己那个时代的医保制度，都用这个时候的语言叙述了一下。 这些男人们，都面面相觑。 这些东西，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 “素婳，你这个想法，确实太厉害了，可是你想过没有，有多少人愿意在自己没有生病的时候，就想到要去保障自己的健康？” 宁王这个问题，其实在自己那个时代，也遇到了。 尹素婳觉得有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总有例子。 当他们看到成功的例子之后，自然就会重视，然后就会接受这个制度。 “没关系，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反正不同的人，缴纳不同种类的医保，将来报销的比例也不同，这个他们将来自然就明白了。” 宁王点了点头：“素婳，你这个想法很好，而且足够新颖，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就把它落实在纸上，我帮你呈上去。” 尹素婳当然愿意，这个对自己来说，也太简单了。 齐伯衡听了之后，觉得自己的世界观不停的被尹素婳按在地上，往里面塞东西。 他真心觉得，尹素婳太厉害了。 幸亏她不是男的，不然还有他们齐家什么事。 莫君毅也再次体会到这个嫂子的恐怖。 有她在，不停的帮着莫君夜在朝堂上加分，在百姓中增加口碑，自己争夺那个位置的路上，就会多了很多阻碍。 看来，自己的计划，要尽快完成。 莫君夜都要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娘子了，她魅力的皮囊，完全没有限制她头脑的发达。 宁王先去忙其他的事情了，莫君卓正好过来，在场的还是五个人。 莫君夜还想问问，尹素婳这个计划，是什么时候构思的，杨少荣跑了过来。 “什么事？”莫君夜看到他一脸慌张的样子，问了一句。 “世子爷，我哥哥和嫂子昨夜被人杀了，我得过去看看。” 第611章 计中计中计 莫君夜马上皱了眉头，尹素婳也是一样，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太过于突然。 “去吧，带上几个兄弟。”莫君夜摆了摆手。 杨少荣也不管那么多礼数了，直接就跑了出去。 莫君毅问道：“大哥，不会有事吧？” “二弟希望有事还是没事？”莫君夜也没有客气。 “我当然是希望没事……”莫君毅还在装无辜。 其实从刚刚杨少荣说完那句话，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明白，这一定是莫君毅做的。 他的目的，也太简单了。 从他一开始让杨家堂哥堂嫂过来，就没有想过简单的让他们来扰乱杨少荣和明蕊的婚事。 只要是他出手，一个不起眼的人，也该发挥多重作用。 齐伯衡是最蒙的一个，杨侍卫的哥哥和嫂子什么时候来的？ 还有这两兄弟在说什么，为什么感觉语气都不对？ “死了两个人，怎么会没事，二弟的希望，来的还真是时候。”莫君夜继续说道。 莫君毅没有继续跟他们周旋：“大哥，不影响你们想办法安抚自己手下的人了。” 说完，他跟齐伯衡和莫君卓打了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剩下的四个人，气氛还是不太一样。 齐伯衡满脸问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莫君夜眼神有些阴郁，似乎在为刚刚莫君毅的态度生气。 尹素婳有些担心，这件事发生的不是时候。 最为淡定的，反而是年龄最小的莫君卓。 反正他慌张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还不如保持一个旁观者的心态，仔细的看着哥哥嫂子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还好明蕊不在，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尹素婳说完，齐伯衡更蒙了。 “这个跟明蕊姑娘有什么关系？”他问了一句。 “当然有关系，不过这件事处理不好，大概就真的没有关系了。” 尹素婳继续卖关子，顺便补充了一句：“相公，我先去把父王要的东西整理一下。” “好，这边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尹素婳离开之后，才有一个站在不远处的人，匆匆离开了。 王妃的房间。 “你派人把杨家那对夫妻杀了？”王妃惊呆了。 这个计划，从头到尾，莫君毅都没有跟自己透露过。 林妈妈也在一边担心，自己的侄女，会不会也有这个下场。 “这件事不在我计划之内，我也是突然想起，如果他们死了，对于杨侍卫来讲，应该没有办法跟大嫂身边那个侍女在一起了。” 莫君毅的解释，还是不慌不忙。 “杀人倒是不怕什么，关键你在那种地方，而且又是这种时候，稍微知道怎么回事的人，都能想都是你。”王妃担心的问题，是莫君毅会暴露。 莫君毅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越是这种时候，反而越不是我，他们是跟杨侍卫闹了矛盾，也是被大嫂那边当成祸害来对待的，到底是谁动手，动手之后会带来什么结果，这个我相信杨侍卫自己能想到。” 王妃还是没有理解：“你想让他怎么分析？” 刚刚那个在外面听尹素婳他们说话的人进来，趴在莫君毅耳边说了些什么，就退出去了。 莫君毅表情更加轻松：“杨侍卫当然会觉得，是大嫂动手，毕竟这位世子妃，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心狠手辣，极端护短，明蕊是她身边的人，为了给她出气，她杀两个本来就很讨厌的人，不是什么新鲜事。” 王妃想了想，还是有些牵强。 “就是为了给下人出口气？” 林妈妈在一边听着，反而有些羡慕了。 她没敢看王妃，怕她多想。 “只是出气，当然不会，昨天尹素婳找杨侍卫谈过了，估计是没有说什么好话，诸如有他哥嫂在，将来明蕊一定会受委屈之类的，为了帮自己亲近的人扫清障碍，将来能过得清净，这两个人死了，正好就完成了。” 王妃勉强接受了这个理论，最主要是她绝对没有办法为了下人做到这些事。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 莫君毅坐直了身子：“那他们的关系，就会变得很尴尬，不管杨侍卫还会不会留在大哥身边，都会影响到咱们这位世子爷和世子妃的关系，只要他们夫妻关系不和，我们自然有很多办法可以进行下一步……” 王妃终于听懂了，这个计划，真的是儿子临时想到的？ 要不然儿子是天才，要不然儿子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这两个人是有来无回。 林妈妈终于鼓足勇气问了一句：“二公子，老奴想知道，我那位侄女……” “没事，按照原来的计划，如果她能跟杨侍卫成亲，这个自然是最好，后面的事情，就用不上了，既然他们没有走这一步，这件事就跟她没有关系了，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林妈妈，你放心，你跟了我母妃那么多年了，我是什么人，你心里应该清楚。” 就是因为他最后那句话，才会让林妈妈更加担心。 不过她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说道：“是，老奴当然明白二公子的宽厚。” 王妃的注意力，并不在他们身上。 只要想到关系固若金汤的尹素婳和莫君夜，马上就要因为下人出现分歧，乃至决裂，她就觉得自己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莫君夜回到房间的时候，尹素婳那份计划书已经写的差不多了。 这次她没有写太详细，而是一个大概，如果通过了，她再把细则分出来，这样也节省时间。 “怎么样，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尹素婳头也没抬，还在书写。 莫君夜站在她身后，然后弯下腰看着。 “有什么讨论的，伯衡想知道，我给他讲了个故事，就把他打发走了。” “不容易啊，你还要哄这个除了医术，几乎不怎么懂这些东西的齐大公子……” “什么哄不哄的，你不是更累，瞒着我想了这么一个好办法，就为了帮你相公增加政绩，你说我是应该怪你瞒着我，还是应该奖励你处处想着我？” 尹素婳停下笔，回过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这个算是瞒着你的道歉，那我为你着想的奖励呢？” 莫君夜这就好抱着尹素婳，不过被尹素婳阻止了。 “相公，你说如果二弟发现了死的两个人不是少荣的堂哥堂嫂，会不会气的不吃晚饭了？” 第612章 他们果然闹矛盾了 “按照他的性格，估计不会表现出来，他就像狐狸一样，狡猾的很。”莫君夜的评价，非常中肯。 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完全随了郭家人的特点。 “我现在就想看看，他知道离间计不管用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了。” 尹素婳把玩着手里的东西，表情非常轻松。 整整一天，杨少荣都没有回来。 莫君毅那边的人回来传话，说是看到了杨少荣去了锦绣阁，之后明蕊追了出来，朝着他扔了什么东西。 虽然不知道他们时候说了什么，不过从他们各自的表情来看，一定是谈崩了。 莫君毅当然很满意，他们闹得越僵，莫君夜和尹素婳才会更加矛盾。 “他就没有让官府去验尸么？”莫君毅其实挺想指点一下杨侍卫，告诉他怎么才能抓到尹素婳的把柄。 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堂哥和堂嫂得罪的都是尹素婳。 “没有，他这家也是练家子，估计伤口他看的出来，他已经买了棺材，把人装起来了。” “这个可以……继续盯着吧。”莫君毅说道。 那个人离开之后，王妃问道：“君毅，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吧？” “无所谓，这些都是棋子，可以放弃，也可以当做废棋，我做事都会有两手准备，如果不成功，总有后续补救。” 看着越来越陌生的儿子，王妃觉得自己的头脑是真的要跟不上了。 “你还有后手？”王妃的声音，充满了震惊。 林妈妈也开始担心，这次不会是要让自己的侄女死在这里吧？ 想想莫君毅之前说的话，这些可以利用的人，都可以死，只要能让他达到目的。 自己那个侄女，在莫君毅眼里，从来不算是什么重要人物。 结果莫君毅扫了林妈妈一眼，直接说道：“林妈妈，别担心，你的侄女没事。” 林妈妈惊慌之余，竟然没有来得及掩饰自己的表情。 “二公子，我没有……” “这个也是人之常情，虽然不是你的亲侄女，毕竟也是你娘家人，我都理解，我母妃这些年，也没少吃我姨母的亏，还好，她已经不在了。” 这一句还好，让王妃觉察到了什么。 可是，那个想法刚刚冒头，就被她掐断了。 她不敢想了，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 “你既然有准备，我也就不用担心了，木家和尚家的亲事已经成了，估计尹素婳也没有太多时间来管这件事。”王妃是想让莫君毅把注意力放在另外一件事上。 这次他们如果可以成功的挑拨莫君夜和尹素婳，后续也要跟上。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因为一次两次的事，就能凉下来。 “这个不是有外祖父他们在忙活么？” 莫君毅的回答，让王妃有些出乎意料了。 她一直以为，莫君毅连这个也没有放过。 “母妃，你该不会觉得，我要每件事，都花费那么多精力去设计吧？他们的防备心是一直都在的，我何必让自己那么累，他们神经紧绷，我就偶尔放松，让自己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也有更多的精力，在合适的时候，送给他们一点惊喜。” 这个理论，王妃听懂了。 “那这次他们的婚礼，你就不管了？” “管太多了反而容易让我们自己留下把柄，母妃，你这些年教导我的，要让我沉着冷静，怎么现在自己做不到了。” 王妃没有再说其他的，现在就是等着那边的笑了。 看看杨少荣在自己的哥哥嫂子都死了之后，会不会去找尹素婳算账。 结果让他们挺满意，傍晚的时候，他们听到消息，原本应该在锦绣阁的明蕊不见了，据说是杨少荣去了一次。 现在杨少荣也不见了，至于他们去了什么地方，这个就有很多猜想了。 第二日他们吃早饭的时候，莫君夜的脸色就不太好。 而尹素婳更是说自己不舒服，压根就没有过来。 宁王听说之后，也表示让人来看看。 “她自己的医术够用了，让别人过来，估计也不敢给她看。” 莫君夜的语气，听不出来任何关心。 宁王有些糊涂了，之前两个人好的像是一个人一样，莫君夜对待尹素婳，也是比别人热情，像是要把之前那些年的感情都补偿在尹素婳身上，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君夜，你们闹矛盾了？” “没有。” 莫君夜嘴里这样说着，不耐烦的表情，却把他出卖了。 王妃更加确信，这件事确实给他们的夫妻关系带来了矛盾。 这样就很好，他们可以想想，要怎么进行下一步了。 “夜儿，现在素婳有身孕，有些脾气不稳定，是很正常的，女子怀胎的时候，最是辛苦，你要多体谅才是。” 王妃的假脸，随时上头。 宁王点了点头，也吩咐了一句：“没错，夜儿，你要照顾素婳的情绪。” 听到他们都这么说，莫君夜的脸色似乎更加不好看了。 他看了看一旁的许侧妃，又问了一句：“姨母，你也这样想么？” 许侧妃突然被点到，还挺惊讶。 “嗯，女子怀胎的时候，情绪不稳定，也是正常的，你是个男子汉，多让着她没什么。” 就来魏侧妃也说了一句：“这个时候如果你跟她生气，估计她会更加难受，对孩子也没有好处。” 听到大家都在维护尹素婳，莫君夜不做声了，只是低头吃饭。 莫君毅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总觉得事情似乎进展的过于顺利了。 “大哥，你应该不是认真的吧？”他试探了一下。 莫君夜猛然抬起头，表情变得兴奋起来：“还是二弟懂我，是素婳心血来潮，非要跟我打赌，说是这个时候如果我们闹矛盾，大家一定都会帮她，没有让我帮我。唉，看来我输了。” 说完，他还故意做出失望的表情，就像是失宠之后的伤感。 王妃无语了，他们刚刚都被耍了？ 尹素婳这个时候才出现：“我就说过，你一定会输给我，父王这么开明，王妃和两位侧妃都是女子，知道怀胎的辛苦，怎么会帮着你，你唯一有希望拉动的就是二弟了，可惜刚刚二弟也保持中立了，相公，你这次可是输惨了。” 王妃表情尴尬看了过去，在尹素婳身边的人，竟然是失踪的明蕊。 第613章 我不装了 “你不是……” 她想说什么，却猛然想起来自己不能说。 “王妃，怎么了？”尹素婳像是看戏一样问着。 该演的戏也演完了，也该让他们知道，这次他们的计划又失败了。 这些人，她懒得陪着他们一直将计就计，反正也没有办法马上一网打尽，还浪费自己的精力。 不光是她和莫君夜，还有身边的人，都要跟着配合演戏，太麻烦了。 莫君毅在明蕊出现的时候，就想到了这次计划大概又没有成功。 这个嫂子，还真是精准的预判了自己要做的事。 他心里也明白，为什么杨少荣没有让官府验尸了，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死的人不是他哥哥嫂子。 “没事，这两天你都是带着明玉和明露，不是说你给明蕊放假了么，所以有些好奇。” 王妃解释了一下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 宁王的眼神变了变，意味不明。 府里发生这么多事，不知道他是明白还是不明白。 “让她去锦绣阁，主要也是为了让她跟顾掌柜的商量一下自己的婚事，我和相公都看好她跟杨侍卫。”尹素婳早就把这些想好了。 王妃听了之后，自然也不会再多问。 反而是宁王有疑问：“素婳，你们能为了下人的事情操心，我也觉得欣慰，说明你们体贴下人，相信这些人也会用衷心来报答你们，可是你要清楚，明蕊的身份，到底还是有些……” 因为明蕊就在这里，所以他没有说太明白。 明蕊早就想到了这些，所以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莫君夜站起身到了宁王跟前：“父王，所以我们想要让你们帮忙做个见证，娘子打算还给明蕊自由，以后她就不是奴籍了，可以嫁给少荣为妻。” 宁王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很是满意的说道：“你们果然想的周到，这样很好。” 王妃看到他们这样，又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莫君毅。 果然，他的另外一手准备，还是能派上用场。 关于杨少荣的哥哥嫂子都死的事，王妃也想到了是假的。 所以，她很自然的选择了闭嘴。 尹素婳却不想这么轻松的放过他们，直接说道：“父王，杨侍卫的哥哥和嫂子来了，不过好像出事了，所以杨侍卫先去处理了。” “出事？严重么？” “还行吧，就是他们住的客栈闯入了贼人，杀了他们隔壁的两个人。” 这个暗示，足够莫君毅猜到怎么回事了。 那么快速的掉包，其实人根本就没有走。 宁王知道，他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他们没事吧？” 宁王问这个话的时候，把自己的碗筷放好，还看了王妃一眼。 这个眼神，让王妃也有些惊到了。 这些年，其实真的有几次，宁王会这样看她。 “没事，稍微受到了一点惊下，杨侍卫去安抚他们了，今日就把他们送走，帝都对于他们来说，不太适合，还是回老家比较安全。” 尹素婳一边说，一边保持淡定又适度的笑容看着莫君毅。 莫君毅知道，这是在说给自己呢。 那两个废物，就没有必要灭口了。 反正他们知道的事情不多，能从他们嘴里得到的，尹素婳早就想到了。 这种时候，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也好，反正不会影响杨侍卫和明蕊的事。你身边这个侍女，跟了你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确实应该有福报。有你这样的世子妃，也是她的福气。” 宁王越看尹素婳越顺眼，她做事确实有情有义。 “这个也幸亏是杨侍卫慧眼识珠，不然还真的没有办法明蕊的好，哪怕他哥哥和嫂子用家族的恩情来绑架，杨侍卫都没有答应要娶林妈妈的侄女，把明蕊交给这样的男人，我也放心。” 他们不说，不代表尹素婳自己不说。 虽然不想陪着他们玩，不代表要省去他们输了游戏之后的惩罚。 宁王的眼神稍微黯淡了一下，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他看了一眼王妃，却没有说什么。 那个眼神，让王妃觉得有些冷。 “你们想好了，那就去做，素婳，你做的事情都是对的。” 宁王这句话，也是说给王妃听的。 莫君毅并没有什么意见，就当做没有听到。 这位嫂子的地位，不太好动摇。 这个从自己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 “父王，那我们先告退了。” 莫君夜带着尹素婳凯旋而归，反正该说的都说完了。 剩下的事情，让王妃他们慢慢跟跟宁王交代吧。 莫君夜今日正好有空，就带着尹素婳和明蕊，一起去了外面。 那个偏僻的小院，杨少荣的哥哥和嫂子，还是不太服气。 对于出面把他们带回来的杨少荣，他们一直觉得，是他欠了他们的。 “去吧，明蕊。” 尹素婳不想见到这样的人，觉得倒胃口。 她也想看看，明蕊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毕竟这是她嫁给杨少荣之后，要继续面临的问题。 见到明蕊从外面进来，杨少荣自然是高兴了，可是杨家堂哥堂嫂那个表情，是一百八十个看不起。 “你来干什么？” 堂嫂估计还没有寻思过味，如果他们不是杨少荣的哥哥嫂子，已经死了。 “你们没死，看来是不太满意这个结果，让你们来的人，要弄死你们，你们是装作不知道，不承认欠了少荣的人情是么？” 明蕊的气势，慢慢也起来了。 杨少荣有些蒙，此时的明蕊，还真的有点尹素婳的影子了。 堂嫂当时那个表情，还挺不敢相信。 “你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这么说话？” “堂嫂，如果你再这样跟明蕊说话，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这次杨少荣没有任何退缩，也没有迟疑。 那天跟尹素婳谈了之后，他也认识到自己的问题，要让明蕊有足够的安全感。 明蕊才是那个要他应该保护的人，而不是为了他所谓的重感情一直迁就的人。 看到他这个气势，堂哥吓了一跳。 “你别忘了，你们家欠我们家的。” 他这个理论，也是支持他这么多年不要脸的底气。 明蕊没有说话，想看看杨少荣打算怎么解决。 结果杨少荣过非常冷静的回了一句：“那你们两个人欠明蕊一条命，现在就还吧。” 第614章 死人顶罪 堂哥和堂嫂一脸懵，这句话，从何说起？ “你少在那里糊弄我们了，我们什么时候欠她一条命了？”堂嫂当然不会承认。 明蕊都有些愣住了，自己跟他们确实不认识。 杨少荣不慌不忙的说道：“这次如果不是为了明蕊，你们觉得世子爷和世子妃会救你们？” 这句话，是真的让堂哥和堂嫂哑口无言了。 “不要得了便宜还得寸进尺，这些年我对你们够意思了，如果不是顾念大伯当年的照拂，我早就打你们一顿了。” 杨少荣的发挥，也是越来越稳定，让明蕊惊喜。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也不会陷入危险……”堂嫂这个时候还有本事吵架。 这个逻辑，也是神奇无比。 这次没有让杨少荣出手，明蕊自己忍不住了。 她往前走了走，直接甩了堂嫂一个巴掌。 堂嫂骂骂咧咧想要还手，却被明蕊的话吓到了。 “想死在这里，金光动手。” 堂嫂的手放下了，似乎在逐步认清眼前的形势。 “如果不是你们自己见利弃义，想要吞了少荣的财产，怎么会跟着过来？从你们答应的时候开始，就一文不值，你们就已经在对方的死亡名单上了，还觉得自己了不起，你们还是先想想，回去之后，会不会因为办事不利，被人追杀。” 明蕊的话，让堂哥和堂嫂更加害怕了。 他们互相看了看，腿都软了。 “这位姑娘，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能不能帮我们在世子妃跟前说说好话。” 堂嫂变脸的速度，也很快速。 明蕊不想搭理她：“滚出帝都，以后老老实实做人，管好你们的臭嘴。” 说完，她转身离开，也没有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杨少荣也没有想停留，看了这让人失望的哥哥嫂子一眼，叹了口气就跟着离开了。 “少荣，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这下堂哥知道，拿过去的事情当借口，已经行不通了。 出来之后，明蕊看到尹素婳很欣慰的看着自己。 “世子妃，我没有给你丢人吧？” “没事，很好，有当年娘子的风采，将来自然可以约束好杨侍卫。” 杨少荣正好也听到了这句话，他不好意思的到了跟前，给尹素婳跪下了。 “世子妃，以后我会好好对明蕊。” 莫君夜坐在那里，头靠在后面，完全没有动。 不过他的嘴巴没有闲着：“看来这件事，不需要我点头了。跟了我这么久的人，就是娶了个娘子，就完全跟着人家走了。” 这个话，酸的要命。 杨少荣当时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还好尹素婳帮忙解围了：“世子妃已经在父王跟前帮你们说过了，回去之后，明蕊的身份就能解决了，我也要开始通知乔嬷嬷和顾掌柜的筹备你们的婚事了……” 杨少荣这才放心，他和明蕊终于圆满了。 “世子妃，如果那两个人回到老家之后，说少荣的坏话怎么办？”明蕊还是有些担心。 他们的人品，确实让人信不过。 “他们不敢，那边的消息，我已经让人去散布了，他们回去也是人人避之不及，说的话也不会有人听了。” 这些事情，尹素婳也早就帮他们想在前面了。 明蕊心里感动，她知道尹素婳是不想让她有任何后顾之忧。 另外一边，宁王正在很严肃的跟王妃谈话。 “王妃，你进入王府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吧？”宁王的语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反正，让人听着很压抑。 王妃的表情稍微紧张了一下，然后让自己放松下来。 “也有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我没有指责过你吧？”宁王还是那个语气。 王妃深吸了一口气，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王爷，这次确实也跟我无关，你也知道，这些年我是把夜儿当成自己亲生的，虽然他从来都不愿意接受我，我也没有说过什么，对于没见过面的先王妃，我从来没有攀比之心，我也知道那是个没有人可以取代的人……” 王妃在给自己辩解之前，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宁王听到这些，果然慢慢恢复了情绪正常。 “今日素婳说的事，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想说，这些都是巧合，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 王妃知道，如果自己顺着宁王说，那是真的把他当成傻子了。 宁王的智商很好，这些年也是在平衡各种关系而已。 他作为王爷，自然也要为了自己的皇兄稳固皇位。 光是王府中，就牵扯了好几个名门望族。 不过这个并不代表，他会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事情太过分，加上郭家现在地位有些尴尬，王妃也要想想，要尽量转移宁王的注意力。 “王爷，我很惭愧，这件事，我没有拦住……” 她这个算是承认了事情跟她有关，但是不是她策划。 有林妈妈的侄女牵扯其中，她说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这个也不现实。 “没有拦住，是什么意思？有人策划的时候，你就知道？” 宁王听出来王妃的弦外之音，马上追问。 王妃却没有马上回答，那个表情很是为难。 最终，她闭上了眼睛，像是下定了决心：“王爷，就当做这件事，是我做的吧，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宁王觉得有些好笑，刚刚还不承认，现在又想背锅了？ “王妃，是岳父岳母么？” 宁王稍微想了想，能够让王妃这样顾忌的人，只有郭家人了。 王妃又赶紧摇头：“不是，他们跟素婳无冤无仇，怎么会做这种事。” 宁王几乎不敢相信的问道：“是你姐姐？她不是已经……” 他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想到了死去的柳夫人。 结果，王妃的眼睛，竟然亮了一下。 从一开始，她就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个罪名推给柳夫人。 “她生前就跟我商量过，那个时候，杨侍卫和那个明蕊之间的情况，她就知道了，不过我没有同意，你也知道我那个姐姐的性格，我拦着的事，十有八九她会更加想做……虽然她死了，可是她还有那么几个忠仆，这个也是我没有想到的……所以，王爷要怪，还是怪我吧。” 第615章 坑还挺多 宁王终于平静下来，看着委屈的王妃，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直接出去了。 王妃也松了口，坐在那里，让林妈妈赶紧给她倒杯茶。 林妈妈刚刚也吓坏了，完全不敢多嘴。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王妃这边的罪名被落实。 “王妃，王爷相信了么？” 林妈妈递过茶水，还在忐忑。 “他也是说服自己相信，其实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合理的理由，这些年，府里的情况，他又不是真的不知道，只是在保持一个平衡而已，要平衡魏家，还有郭家。” 王妃在这件事上，也是难得清醒。 “王妃，既然知道明白这个道理，何必再奢求太多……” 林妈妈知道王妃的心事，她想要宁王的真感情。 王妃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她有些自嘲：“我在家的时候，除了二哥，别人都偏心大姐姐，我得到了这个机会，一方面是因为大姐姐已经出嫁，另外一方面，是父亲和母亲担心大姐姐那个性子，会给郭家惹祸。” 林妈妈劝了一句：“王妃，这个也说明，是你自己的聪慧，才有今日的地位。” 王妃却没有觉得开心，这些年，她又何尝真正的开心。 她看了一眼林妈妈，也算是倾吐了自己的心里话。 “正是因为我没有的大多少关爱，在出嫁之后，才更想让夫君对我有真情，虽然这样的婚姻，本来就是为了朝堂的实力分布……可是，从我进入这个家门开始，我就觉得王爷是那种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 林妈妈叹了口气，她知道王妃这些年的矛盾。 知道宁王心里很重要的位置，给了魏侧妃一个，给了先王妃一个，剩下的地方，已经不多了，几乎都在莫君夜身上。 她想在剩下的地方扎根，又能得到多少？ “王妃，你何苦为难自己，现在二公子也长大了，将来的成就，自然不可限量。” 林妈妈说这些的时候，也为了自己悲哀。 在莫君毅的眼里，她始终是个下人，说不定只是一颗棋子。 这位她看着长大的二公子，表面上会照顾所有人的情绪，八面玲珑，其实比谁都要心冷。 “这些年，我这样努力的管理的王府的内务，保持端庄，给儿子铺路自然是真，可是想让他多看我一眼，也不是假的。” 王妃的眼里充满了憧憬，至于再憧憬什么，她自己清楚。 林妈妈一句话，就把她从憧憬中唤醒：“王妃，只要莫君夜还是世子爷，二公子没有上位，郭家那边都不会让你轻松。” 王妃无奈了，是啊，生在郭家那一瞬间，她的命运，就被注定了。 “去帮我安排一下，找个替死鬼。” 王妃不想管太多了，反正撒谎了，就要圆谎。 即便是做戏，也要有出场和下场。 “老奴知道了，就说是柳夫人生前身边的嬷嬷所为……虽然扯上了我的侄女，也不过是看在郭家的份上，不得不做……” “好，你去俺怕吧。” 林妈妈办事，王妃向来放心。 尹素婳和莫君夜并没有特意去找莫君毅，就让他自己躲起来享受失败的滋味好了。 下午，他们又去了尚府。 尚飞月马上要成亲了，虽然不是第一次，可是尚府格外的重视。 “素婳，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些首饰怎么样？” 梅映雪挺着肚子，也没忘记亲自参与操持女儿的婚礼。 “我梅姨的眼光，自然是最好的。”尹素婳也是满脸笑容。 想到尚飞月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二嫂了，这种感觉还挺神奇。 梅映雪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又不老实了。 她扶着自己的肚子坐下来，一脸幸福。 几个女儿的婚事，终于都有着落了。 尚惜月夫妻和睦，尚怜月也跟婆婆和姑嫂处理好了关系，现在最让她担心的小女儿也要嫁到木家了。 她就可以安心的等着自己的双胞胎出生，给尚家开枝散叶了。 莫君夜跟尚大人和归来的大女婿吴清明喝着茶，闲谈了一会。 这个吴公子，知世故而不世故，倒是让莫君夜挺满意。 尚大人除了当初被王妃蒙蔽，看女婿的眼光，还真的不错。 即便是尚怜月的夫家招远伯府，当初也只是大姑子潘高芝自己过得不幸福，总是喜欢回娘家找事，她夫君潘良对她一直不错。 尚大人心里很清楚，现在他们商家的好日子，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尹素婳的帮助。 而站在尹素婳后面给她支持的人，自然是这位世子爷。 “世子爷，其实我们有很多感激的话，想跟你说。” 尚大人提起杯，以茶代酒。 “无妨，素婳想做的事，我自然支持，梅姨是我岳母生前最好的朋友，我娘子自然不会让她的女儿被人欺负。” 有他这个话在，尚家自然更加感激。 “听闻这次惜月姐姐从姐夫的任上带了不少东西回来，我都没有出过帝都，还真想看看呢。” 尹素婳说话很自然，完全就是好奇的样子。 “不少都是给三妹出嫁准备的，还有一些是给母亲准备的补品，她这次怀的是双胎，自然会更加金贵，我这么久不回来，之前家里发生那么多事，我都没有帮上忙，这些也权当是我的补偿。” 尚惜月跟两位妹妹比起来，更加稳重端庄，不过她跟梅映雪还不一样，反而更像是尚大人，成熟熨帖。 “如果世子妃想看，我带你过去瞧瞧，正好也帮我过过目，看看我这些东西准备的怎么样。” 听到尚惜月这些过于客气的话，尹素婳强调了一下：“姐姐，你跟两位姐姐一样，叫我素婳就好，我娘和梅姨这样的关系，你一口一个世子妃，倒是生分了。” 说完，她也没有迟疑，很自然的跟着尚惜月起身，去看那些东西了。 东西都很整齐的摆放在专门的小屋子里，尚惜月也很客气的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跟尹素婳做了介绍。 当她把一件红玛瑙的手串拿出来的时候，尹素婳特意看了看了。 “这个手串，成色十分不错。” “这是我们回来之前，特意在当地请了师傅制作的，材料也是我们自己准备的。”尚惜月也觉得这个手串，是自己送的最满意的礼物。 送嫁那天，估计尚惜月就会把这个手串戴在尚飞月手上。 尹素婳知道，这个手串，一定是被人动过手脚了。 第616章 消息网的有效作用 “这个手串确实漂亮，我听说佩戴红玛瑙，对女子的身体有好处，不过把红玛瑙泡在药草里，效果会更好。” 尹素婳的表情非常正经，要想让别人相信，她自己就要相信。 尚惜月听了之后，表情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变化，不过还是没有说其他的。 “要泡在什么样的草药里面比较合适？” “我给你写个条子，让人去抓就是了。” 尹素婳并没有直接带来，尚惜月很聪明，如果子准备的太充分，也会让她看出来。 尚惜月知道尹素婳是好意，马上让人过去了。 药草买回来之后，梅映雪还挺好奇，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尹素婳倒是没有说太多，按照一定的比例，让人把药草捣碎之后熬煮了一下，然后把手串放了进去。 “明日这个时候取出来就行了，不会耽误飞月姐姐的大婚。” 在熬药的时候，尹素婳也特意看了一下尚惜月给梅映雪准备的东西。 其中一个镯子，也是引起了尹素婳的注意。 “这个镯子，样式并不好看。” 尹素婳说了一句，原本就有些怀疑的尚惜月，就明白了不少。 她表示自己会换一个送给母亲，还好这些东西，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 尹素婳这是掐着点来的，尚惜月他们刚刚回来，东西还没有整理的太好，她就上门了。 从尚府出来，尹素婳松了口气。 “还好，来得及时。” 看着她轻松的样子，莫君夜朝着她的方向靠近，故意撩起自己的下摆，然后让尹素婳把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又把自己的手覆盖上去。 “这次我是不是又立功了？” 他这个语气，其实不是邀功，只是在跟尹素婳炫耀。 尹素婳真心觉得有消息太方便了，这次尚惜月他们回来之前，去挑选首饰的时候，莫君夜就查到了那个店铺做过手脚。 最主要的，那家店表面上不属于任何人，其实是郭家的产业。 只不过，这层关系非常隐秘，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 “相公，这些人斗不过我，就从跟我要好这些人身上下手，算不算是没有出息？” 尹素婳的问题，其实很多人都会有。 莫君夜却没有当回事：“如果你没有能力自保，他们在把你伤害到体无完肤之后，照样不会放过你身边的人，不要脸的人从来不会因为你的不反抗，变得脸皮薄，只会得寸进尺，觉得全世界都是他们的。” 这个理论，尹素婳喜欢。 她跟莫君夜在一起，不只是他能被自己带来安全感，最主要是三关契合。 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才不会累。 “这种害人办法，他们真是想的出来……”尹素婳想到这些，还在后怕。 郭家人这次害人的套路，一定还有。 “那个手串，到底被动了什么手脚？红玛瑙又不是中空的，总不能在里面塞东西吧？” 莫君夜倒是有些好奇。 “里面确实没有，不过那个手串，用官桂和菟丝子泡过，没有特殊的味道，而且还会让红玛瑙看起来更漂亮，在玛瑙的表面，会形成一层很薄的膜，如果飞月姐姐长期佩戴，必然无法生育，还会危急生命。” 这个办法，莫君夜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那个手镯呢？” “里面是中空的，里面自然是有东西，这个我相信经过我的暗示，惜月姐姐已经明白了。” 莫君夜把尹素婳的手抓起来，放在自己嘴边轻轻亲了一下。 “你帮着别人，还要照顾别人的面子，非要装作不经意发现的，其实她看到你的举动，应该就能想到怎么回事了。” “这样大家都体面，她那么大老远回来，想着给自己的妹妹和母亲添置一些东西，结果却被人利用了，我直接说出来，她估计要难受死了，这样多好，心照不宣，也能让她保持警惕。” 尹素婳觉得尚惜月这次也挺难，明明是好心，差点害了自己最亲的人。 大家都在防备郭家会在婚礼流程上动手脚，出现一些意外，谁能想到，他们早就做了部署，还利用尚惜月这个尚家怎么都不会怀疑的人。 越是想到这里，尹素婳就越是感慨，莫君夜的消息网，到关键时刻真的管用。 “郭家人一定不只是这一手准备，该预防的，还是要预防。” 莫君夜还挺冷静，在他眼里，郭家人都是疯子。 从一开始，他就不喜欢郭家人。 包括从郭家出来的王妃和她的儿子莫君毅。 “我也觉得，现在你得到什么消息了么？”尹素婳知道，那么远的地方，郭家的举动都能被莫君夜知道，在帝都这个地方，他们想要动手脚，莫君夜应该更加容易探查。 “知道一点，至于还有多少，这个还要继续观察。”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这个答案让他失望。 男人只要用心做了，她不会嫌多和少，也不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她更不会用男人心里到底有几分，来衡量自己的价值。 每个男人有自己疼人的方式，她不羡慕别的女人，更不会嫉妒那些把男人当成儿子一样训的人，享受自己的生活就好，谁知道那些表面的光鲜背后到底有多少阴霾。 晚上，莫君毅出门了。 一个很是安静的房间，他坐在那里一个人喝着酒。 “师弟，让你久等了。” 一个人从窗户飞进来，直接坐在他对面。 “师兄，你这个不走正门的毛病，还是没有改。”莫君毅也没有惊讶，本来他们就约好了今晚见面。 不过来人并不是风飞扬，而是一个眼神处处透着阴险，相貌却很端正的绿衣公子。 这个人看上去应该接近三十岁，从他坐在那里的状态，就能感觉到他很自负。 看着莫君毅淡定的表情，那个人笑了。 “师弟，果然宁王的儿子，心态也不同于常人，几次计划都没有成功，竟然还是不急不躁，这次让我出面，是为了那件事吧？” 莫君夜给他倒了一杯酒，轻轻推到他跟前。 “师兄，你又何尝不是，你不是自诩医术绝对超过风飞扬么，眼下我那个嫂子，也许就能帮你证明，只要你赢了她，超过风飞扬绝对不是空话。” 那个人端起酒杯，一言而近。 “放心吧，我的药引已经进城了。” 第617章 身世重提 莫君毅眼神没有变，这样的提前量，他本来就应该做到。 “师兄，你想让我夸奖你什么？” 莫君毅的语气，还是很平淡。 他的气场，也跟平时差不多，都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充满淡定冷静。 那个人也习以为常了，这些年，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师弟，现在你是唯一肯叫我一声师兄的人，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愿意帮你么？” 那个人问着，然后自己把酒壶抢过去，给自己满上一杯酒。 莫君毅却没有在意，反而很平静的说道：“我在意的，从来不是你的医术，是不是用到了正确的地方，反正只要我能用得上，那就是好的。” 那个人笑了起来，也没有改变他眼神阴险的事实。 “师弟的治世之道，确实没有白学，估计师傅也没有想到，你竟然领会了精髓，什么人都可以利用。” 他的话虽然难听，莫君毅照样没有受到影响。 这些客观的评价，他没有必要否认。 “师兄，她能解开你下的饵毒，你觉得她真的没有办法发现另外一种毒药么？” 莫君毅的问题，轻飘飘的从嘴里出来，却显得很厚重。 那个人充满自信，甚至是嘲讽。 “她发现了却解不开，不是更让我高兴？那种心情，一定是百爪挠心。一个女子，还想跟我斗，纵然是世子妃又怎么样，凭着几次偶然的机会救了人，还真的以为自己的医术已经高超到可以目中无人了。” 莫君毅听到他这个话，也稍微放心了。 他这位师兄，确实有这个资本。 “风飞扬还在帝都？”那个人突然转移了话题。 “嗯，师妹和大皇子的婚期已定，木家的婚礼之后，就是他们的。” 那个人对此倒是不太感兴趣，他对于风飞扬，更加上心。 “也就是说，婚事之后，风飞扬就要离开大雍了？” 莫君毅点了点头：“师兄，你还在想着跟他比试？” “我们的比试，早就开始了，我主攻毒术，他才是主攻医术，师傅收下他慢慢培养，不就是用来对付我的？我下山之后，他马上去了我经过的地方，那也是师傅给他的测试而已，师傅培养为了一个没有办法控制的我，还想培养一个可以克制我的人。” 那个人的语气，满满都是抱怨。 莫君毅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平静的情绪，没有什么波动，反而难以捉摸。 “师弟，你一定要这么淡定么？要不然，木家大婚那日，我帮你增加点趣味？”那个人不想让自己的东西荒废。 莫君毅明白他在想什么：“问题太多，总会扯到我这里，先保证那个人能进入木家再说吧。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不要节外生枝。” 宁王自从跟王妃谈过之后，就没有来过王妃房间了。 甚至早饭都不在家吃了，王妃就是再怎么宽心，也不得不多想了。 “林妈妈，我那日说的话，王爷相信了么？” “怕是没有，只是不想跟王妃撕破脸而已。他总要顾着郭家，而且还有二公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些年，二公子让人省心，不代表王爷这位父亲就合格，他之前把那么多精力都放在了世子爷身上，对于二公子，总是有些亏欠。” 王妃其实最害怕的就是听到这个答案。 她遗憾的说道：“所以，我和王爷之间这种平和，终究是因为郭家，因为君毅，而不是因为她在乎我，心里有我，我的王妃，只是因为我适合这个位置而已……” 这种感悟，对于一个从小缺爱的女人来说，确实有些凄凉。 林妈妈语气轻柔的劝说道：“王妃，这么多年了，何必在意这些……” “我怎么能不在意？林妈妈，你觉得我哪里比不上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王妃不服气。 林妈妈没有办法说，当初不是郭家的地位，宁王不会娶王妃。 那个魏侧妃在宁王的心里，位置从来没有动摇过。 “当初我想查那个先王妃到底是什么来头，结果一无所获，不是说她是许侧妃的姐姐么？到底是哪个姐姐，竟然查不到么？” 王妃想来想去，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林妈妈还在劝着：“许家现在都没有人了，而且不是许侧妃的亲姐姐，听说当初先王妃是因为怀孕才会进入王府，不然魏侧妃也不用等这么多年。” 王妃这些年都没有想通，这些中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皇室毕竟是个严谨的门第，未婚先孕的女子，竟然还能成为王妃。 这种事，不管怎么说，都是给皇室抹黑。 结果宁王不但没有嫌弃，这些年还把莫君夜当成是眼珠子一样疼爱。 王妃那种不甘心，都要从眼睛里爆出来了。 “不行，我必须做点什么……” 林妈妈看到王妃这样，她自己也有危机感。 王妃的位置不稳，她这个下人，肯定也是朝不保夕。 她想了想，又说道：“王妃，当时那个说法，你还记不记得？” 王妃睁大了眼睛，那个说法？ 她猛然想起来，马上回头看着门口的方向。 “这件事，太大胆，谁敢相信？” “如果不是，为什么就连皇上，都这么宠着世子爷？你没有发现，这些年皇上对世子爷的好，是真的超过了几位皇子？” 林妈妈这句话，再次让王妃心绪不宁。 她闭上眼睛，仔细的整理这些年，他们听到的消息。 “难道，莫君夜真的是皇上的儿子？” 林妈妈也不敢保证，只能在一边小声跟着说：“这种说法，估计也不是空穴来风，老奴再想办法查一查，王妃也不妨让郭家的人查探一番，毕竟这个也关系到二公子的世子之位……” 王妃马上振作起来：“没错，如果莫君夜真的是皇上的儿子，皇上也太会算计了，皇位是他儿子的，宁王之位也归他的儿子了，王爷明明都知道，却没有任何意见，反而无比拥护皇上，我的君毅这么优秀，就连世子之位都不配么？” 林妈妈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王妃反而来了精神，感觉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不行，我得去一趟护国公府。” 第618章 假想敌 “当年的事，夫人你还记得多少？” 国公府，护国公的眼神很是精明。 王妃过来说了自己的猜想之后，他其实也有些紧张。 如果按照王妃说的，这个皇上确实有心眼。 这么多年，不但默默的替换了他的势力，还能让宁王死心塌地的帮他养孩子，讲来还要把王位归还。 “怎么会不记得，不过皇上并没有什么侧妃突然身故，那个许侧妃的身份，也一直让人捉摸不透，她到底是不是许家人，都没有办法说准。” 郭老夫人的话，让王妃更加怀疑。 正是因为当年他们没有注意到皇上身边的女人，才能更好的隐藏莫君夜的身份。 “父亲，母亲，如果是这样，我倒是觉得君毅的机会很大，只要莫君夜的身份被公开，他自然没有办法继续当宁王府的世子。” 王妃还挺佩服自己，总是可以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之中，看到有利于自己的地方。 护国公却没有那么乐观，他反问了一句：“我记得那个魏侧妃，也生了一个儿子？” “嗯，不过他的年龄还不够，不足为虑……”王妃这个自信，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郭启坤眼睛突然睁大，对王妃说道：“妹妹，那这个想法，容易导致自己的失败，你应该清楚，魏侧妃在宁王心里的地位，当年的青梅竹马，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动摇她受宠的地位，你当年没有办法除掉她的孩子，让他长到这么大，早就是隐患了。” 王妃听了之后，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还是觉得不太好听。 “哥哥，他终究是庶出……” “庶出又能如何……”郭启坤并没有放松，“如果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妹夫都能容忍一个不是自己儿子的人当世子，还不能接受自己的庶子继承王位？” 果然，这句话让王妃很是在意。 “哥哥，那我应该怎么办？” 郭启坤想了想，很是沉着的说道：“我们这边也会帮你查清楚莫君夜的身世，你这段时间，就把注意力放在那个莫君卓身上吧，万一莫君夜真的是皇上的儿子，你如果对他太狠，皇上那里也不会放过你。” 护国公也说道：“你二哥说的对，听说那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过了会试了，只要稍加进益，那就是上皇榜的人物了，满城这些贵公子，他算是第一个正经从科考中走出来的，这个魏侧妃，估计早就打定了主意，让自己的儿子保持低调，然后在必要的时候冒头。” “必要的时候？”王妃没有理解。 郭老夫人都听懂了：“必要的时候，就是在君毅和这个莫君卓之间二选一当世子，虽然他是世子，可是有了科考这样的加成，即便是真的让他成为世子，你觉得除了你，还有多少人反对？” 王妃这才醒悟，这些年，她果然是被魏侧妃蒙蔽了。 她虽然是宁王的初恋，这些年从来都是不争不抢，见到自己也是规规矩矩，没有半分恃宠而骄，礼数完全周全。 莫君卓更是从来不在外面拔尖，一切机会，都留给了莫君毅。 现在想想，她这只是在韬光养晦而已。 而这些年宁王对自己不冷不热，虽然净重，却没有什么感情。 自己在府里那些事，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来都是在掩护莫君卓！ 人一旦有了怀疑，加上其他的事情可以为了自己的疑虑佐证，就会越发认定，甚至联想很多不相关的事，觉得这些都是证据。 关于莫君夜的身世，他们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也是证据太少，加上他们也觉得，宁王没有那么傻，给别人养儿子，还要把世子之位让出来。 现在看来，那个也许是做个样子给皇上看。 “我明白了，这次回去，我会想办法主要针对这个莫君卓，不过父亲母亲，你们要帮我对付魏家。这些年，你们不在帝都，魏家虽然老实，却也在发展自己的实力。” 王妃现在也到了要让郭家帮忙的时候了，之前自己在帝都这边，帮郭家冲锋陷阵，又要照顾宁王府，那种日子，自己都坚持下来了。 他们现在回来了，帮自己这个女儿做些事，并不过分。 “你先想好要怎么对付他们再说吧，而且事情还不一定属实，别这么毛躁。”郭老夫人对这个女儿，多少还是有些芥蒂。 之前那么多年的偏心，还有这次柳夫人的死，都让她没有办法马上接受她只有这一个女儿的事实。 王妃想了想，还是主动坦诚了跟宁王谈话的时候，为了应付宁王，自己把那件事栽赃到了死去的柳夫人身上。 郭老夫人听了之后，果然很是气愤。 “她都死了，你都不想放过她？” 结果王妃还没有来得及争辩，护国公已经说话了：“不然你想让还活着的女儿来承担这个罪名么？” 这个语气，让郭老夫人有些适应不了。 当年他可是跟着自己一起偏心大女儿的，现在他怎么表现的这么冷静。 “你说什么？” 郭老夫人还是没有转过来这个弯，多年的心血，总不会马上就改变观念。 护国公却没有改口，反而用一种看开的态度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之前亏欠的，自然要补偿，我相信夫人自然也明白，只是不想说而已。” 说完，护国公还特意对王妃说了一句：“淑儿，你母亲其实不好受，虽然之前我们对待你和姐姐的态度有些不同，可是你总是我们的骨血，我们也是认认真真的帮你算计了，从来没有把你当成郭家可有可无的人。” 王妃的端庄笑容瞬间出现，她表示自己从来没有多想，只是希望父亲和母亲可以认可自己这个女儿。 郭启坤心里还想着别的事，眼前的帝都，不光是他们的天下了。 “最近君毅在忙什么？” 果然，只有他想到了这一点。 “自从那个风芷翎的婚事定下来，他每天几乎都在外面，问他在干什么，他也不肯说。二哥，语卉没事吧？” 郭启坤表情稍微有点复杂：“只要郭家没事，她肯定不会有事。” 王妃听懂了，这是一语双关，二哥是在提醒自己，郭家才是她的后盾。 第619章 下人出事 王妃从郭家回来的时候，正好被莫君夜他们看到。 “这位王妃，最近跟郭家的联系，还挺紧密。” 尹素婳看着王妃的身影，随便调侃了一句。 “多年不见，自然要亲近一点，加上郭家死了一个女儿，对剩下这个女儿，肯定会更加关心。” 莫君夜说完，自己其实都不太相信。 尤其是关心，这个应该是王妃从小到大最想要的。 偏心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偏心，而且是改不掉的。 “他们都是聪明人，在没有柳夫人那个累赘的情况下，自然会想办法团结，这种时候再提过去的事，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尹素婳也明白，王妃和郭家，有亲情，也有利益牵扯。 门第太高了，总是有这样的问题。 “林妈妈那位侄女，真的不想对她做点什么？”莫君夜突然问起。 尹素婳不想动这个脑筋：“估计他们现在绷着那根弦，已经要断了吧？也该给他们一点回报了，这件事，还是相公看着办吧。” “我一个大男人，整天跟这些女人掺和在一起，勾心斗角的。” 莫君夜似乎是在抱怨，不过他也是真的乐在其中。 尹素婳没有当回事，反而笑了：“你看看二弟，不是很主动的就参与进来了？说是学的治世，结果这些套路，都用在后宅了，虽然每次计划都挺大，铺展的也挺开，还一层又一层的，结果也就那么回事……弯弯绕绕的，还不如直来直往了。” 如果莫君毅知道尹素婳是这样评价他的，估计会吐血吧。 “随便他怎么折腾吧，反正也不是你的对手。”莫君夜的话，让尹素婳保持了警觉。 “你突然夸我，我怎么感觉不像是好事……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莫君夜笑了：“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然会有损形象。” 尹素婳看着他那个眼神，大概就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相公，我应该很久没有帮你针灸了吧？” 莫君夜一愣，针灸？ 这个女人，这是揣着明白跟自己装糊涂。 “你想演戏，我就陪着你，反正不是没有扎过，今天想扎哪里，你说了算。” 说完，他就表现出要脱衣服的样子。 尹素婳马上把他拦住了，这种时候，还是要注意影响。 他们回到了房间，吩咐外面的人不能进来。 莫君夜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把上衣脱了，然后趴在床上。 “你的相公已经准备好……” 尹素婳看着平日在人前高冷的莫君夜，在自己跟前肆意展现自己隐藏的性格，心里那种得意，别提多美。 不过她也想跟莫君夜开个玩笑。 趁着莫君夜不注意，尹素婳把之前自己收起来那个人体穴位图拿了出来，悬挂在床边。 莫君夜觉察到有异常动静，就睁开眼睛。 看到那幅图，莫君夜的表情还挺耐人寻味。 “这幅图，你没有销毁？” “没有啊，为什么要销毁？不是挺好看的么，对于学医的人来说，这个很重要啊……” 尹素婳就像是开玩笑一样，对莫君夜说道。 结果莫君夜也没有生气，他现在的心态，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他很是自恋的问道：“之前你看着这幅图的时候，是不是就在幻想这是我的身体？” 莫君夜这突如其来的自信，让尹素婳没有办法不笑。 她左看看，又看看，觉得莫君夜还真是有逗逼的潜力。 “相公，你还真是懂我……” “果然，我们新婚之夜，你一定趁着我昏倒，对我做了什么……” 莫君夜竟然托着腮，看着尹素婳。 这个动作，让尹素婳都害羞了。 莫君夜却在继续犯规，他朝着尹素婳的方向探了探身子，然后轻轻的勾手：“娘子，给你个机会拆礼物，怎么样？” “你这自己都拆的差不多了，要不然我帮你包上重新拆吧？”尹素婳也在跟他开玩笑。 两个人之间的状态，就是这么融洽。 莫君夜却很心急，直接冲过来，把尹素婳搂在怀里。 不过他的动作很有分寸，始终都在保护着尹素婳的肚子。 他刚想把手探到尹素婳的衣带，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世子爷，世子妃，出事了。” 是若谷的声音，每次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好像都是他来做。 莫君夜有些扫兴，马上把衣服穿上了。 他知道自己手下的人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如果不是真的着急，绝对不敢这个时候打扰自己。 “等着。 他的声音很浑厚，穿透力十足。 莫君夜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如果直接跪下了。 “世子爷，虚怀出事了。” 还在里面的尹素婳听到了，也马上赶出来。 “怎么，出了什么事？” 若谷表情很是着急：“回世子妃的话，方才我们在集市上往回走，碰到一个妇人，她求我们帮我照看一个包袱，还没有等我们拒绝，她把东西扔在虚怀手里就跑了。” “之后呢？” “我们正在那里纳闷要怎么办的时候，那个妇人突然从后面出现，大声喊着抓贼，说是我们抢了她的东西……” 若谷说完这些，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自从他们跟了莫君夜，还没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接下来，那个妇人准确的说出包袱里面有什么，虚怀解释不清楚了，是么？” 这个套路，已经被尹素婳看穿了。 想不到，在帝都，针对莫君夜的侍从，还有人敢用这种方式嫁祸。 “别的都对，可是她非要说，在包袱里还有她给孩子看病的钱财……” 尹素婳稍微想了想，这个妇人的目的，只是为了钱，还是别的。 至于选中了虚怀和若谷，是随机，还是故意。 “人呢？” “被拉着去官府了……” 这个结果，似乎有些讽刺啊。 “没有人可以帮你们证明？” 尹素婳觉得，既然是在集市上，总该有人发现吧。 “有，齐公子……” 齐伯衡？ 他倒是会帮忙，而且一定会说实话。 莫君夜听了之后，果然没有着急，反而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你去门口等着吧。” “门口？”若谷蒙了。 “他们就快要回来了，去吧。” 若谷整个人都傻了，却也没有别的选择。 回到房间，尹素婳问道：“他们出门，应该有侍卫跟着，他们看到了却没有反应，这次世子爷是故意的么？” 第620章 这就行动了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那个澄澈的眼神，夸奖她还真是聪明。 “你是怎么想到的？” “这个应该很简单吧，世子爷的人这些人都没敢动，街上的人，即便不认识，也不敢随便对虚怀和若谷动手吧？侍卫们也不是摆设，都没有出来阻止，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莫君夜的表情非常得意：“怎么样，刚才我演的像不像？” “你也只能骗一下若谷这样的傻子，我估计现在虚怀都想明白了。” “他能想明白最好，心里不是更加踏实了么？” 他这个理由，尹素婳自然没有办法反驳。 她看了一眼外面：“不过这次，是世子爷提前知道了什么？” 莫君夜很坦诚：“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段时间，别人一定会有小动作，就吩咐下面的人，不管出现什么事，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可以顺其自然，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突破口，竟然在虚怀和若谷身上。估计他们还有什么目的，想要通过虚怀实现。” 尹素婳也觉得，这样的行动，确实不明智。 有齐伯衡在，那个妇人的目的自然没有办法达到。 她这样搭上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齐公子也是你安排的？”尹素婳又问了一句。 “这个不是，大概是巧合。” 莫君夜随口说着。 尹素婳觉得，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说不定，那些人并不是冲着虚怀和若谷，而是冲着齐伯衡。 “你跟齐公子的关系，帝都都知道，他们想要打听，也不是什么难事……” 尹素婳说的东西，莫君夜理解。 “那就看看他们一会回来怎么说了。” 很快，若谷再次从外面跑进来。 “世子爷，世子妃，虚怀回来了！” 莫君夜猜的没错，官府很快就查明了真相放人了。 现在他甘心的，是那些人想要通过这个，达到什么目的。 若谷跑进来之后，累的气喘吁吁。 “世子爷，齐公子也来了。” 莫君夜并没有觉得意外，他不来，那就不好玩了。 像是尹素婳说的，估计齐伯衡，才是那个最主要的串联剧情的人。 当虚怀和齐伯衡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两个人的状态不太一样。 虚怀很淡定，像是尹素婳说的一样，他猜到了这是莫君夜在将计就计。 相反，齐伯衡就有些着急，甚至是慌张。 “君夜，世子妃，那个妇人确实可怜……” 尹素婳想着，这个老好人，又犯病了。 “陷害我身边的人，能有多可怜？”莫君夜问着。 齐伯衡赶紧解释：“不是，她也是迫不得已，她怎么会知道，虚怀是你的人，她当时还以为自己能成功。”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莫君夜也想听听，对方到底有了多么高明的计划，就把齐伯衡骗过去了。 虚怀完全没有混乱，思维很是清晰的说道：“世子爷，世子妃，根据那个妇人所说，是她女儿生病了，没有钱医治，才会想到这种办法，假装自己的包袱被抢，谎称自己的包袱里有多少银钱，然后让被冤枉的人出这个钱，就能给她女儿治病了。” 这个脑回路，确实可以。 跟尹素婳想的一样，同样的套路，只是这个目的，她保持怀疑态度。 同时，她也明白，为什么对方会选择齐公子出现在那里的时候动手了，就是因为他会帮忙，而且他很善良，遇到这样的事，他总想要帮忙。 “今日是义诊的日子吧？”尹素婳问道。 算算日子，也确实是今天。 齐伯衡还是信守自己的承诺，每个月去三天百草堂帮忙义诊，帮助百姓们看病。 这样特殊的日子，想要堵齐伯衡，简直太容易。 这些东西，对方稍微算计之后，就可以利用了。 “没错，我也是刚刚从那边忙完，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那你没有直接跟那个妇人说，我们百草堂有义诊么？” 尹素婳觉得，对方这个方法，其实有不少漏洞。 结果齐伯衡很是积极地帮忙解释：“他们知道，看是他们不是本地人，听说去那里义诊的人，都是帝都本地的百姓，还有不少人又办了什么会员之类，就不敢去，而且他们觉得女儿的病，并不是免费义诊就能治好的，尤其是用药……” “哦，这样啊，那你就没有去看看么？” 尹素婳大概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了，也是在自己身上。 自己这么有魅力，让这些人费尽心思也想接近自己，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还没有来得及，那个妇人不管怎么说，也是触犯了律例，要关押起来小惩大诫，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女儿，还在一个小胡同里面养病，如果知道她出事，只怕病情会加重，我过来是想跟世子妃商量一下，这个孩子我去看看，如果确实严重，能不能接到神农医院？” 这个想法，果然很齐伯衡。 莫君夜也想通了，他们是想利用齐伯衡这个医学脑。 只要是看到病人，齐伯衡总是会医者父母心泛滥，失去很多判断能力。 尹素婳看了看齐伯衡，并没有拒绝。 “好啊，不过我觉得还是我跟你一块过去吧，毕竟是个小女孩，你过去看，多少有些不方便，而且我安排人手把她送过去，也更加合适。” 她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齐伯衡没有觉察任何异常，还挺高兴。 “那就有劳世子妃陪我走一趟了。” “怎么，我去了就不是有劳了？”莫君夜在一边问道。 齐伯衡表情越来越轻松：“你是为了陪自己怀孕的娘子，又不是为了我，不过说回来，确实有劳世子爷了。” 莫君夜也没有跟他计较，很多就带人出发了。 来到那个妇人说的胡同，果然有个男子在那里巴巴的看着。 发现莫君夜他们过来，他还挺彷徨。 尹素婳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走过去，问他是不是在等那个妇人。 男人愣了：“没错，请问几位贵人见过我娘子么？” “我没见过，这两位见过，而且见证她被官府关起来。”尹素婳还是直来直去。 男人彻底糊涂了，眼神都充满惶恐。 “你们从哪里来？”尹素婳心里其实有了一个答案。 男人小心的回答了一句：“莫桑村……” 尹素婳眼睛亮了，果然，是木星遥长大的那个村子。 第621章 也是中毒 她听懂了，莫君夜自然也听懂了。 不过他们都心照不宣，假装没有听出来。 “你的娘子因为担心女儿的病，去街上骗人，被关起来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女儿的病。” 尹素婳没有废话，直接概括了全过程。 男人眼里充满怀疑：“怎么会，她不是那种人啊。”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们还有什么办法给凑钱给女儿治病？如果不是真的，我们怎么知道你家的事？” 齐伯衡的逻辑很清楚，他发现这个男人一直都在打量尹素婳。 估计他看到尹素婳这样的打扮，来到这个地方，有些不太适应吧。 只有尹素婳和莫君夜自己明白，男人是在疑惑，他刚刚说了莫桑村之后，为什么没有得到回应。 只要他们不开口，男人也没有办法直接问，你们是不是有个弟弟，也从莫桑村回来。 那样问，只会暴露自己。 尹素婳不禁感慨，这就是信息发达的好处。 自己提前掌握了那些事，就不会轻易上当。 最终，男人还是选择了相信，把他们带了进去。 小小的房间里面，一个女孩蜷缩在床上，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男人走过去，关切的问道：“禾儿，好点了没有？” 这个名字，还挺文雅。 “我没事，爹，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娘呢？” 女孩慢慢转过身子，她的脸色并不好看，估计是太过于虚弱，才有这样的结果。 “他们是谁？” 女孩发现了莫君夜他们，有些惊慌。 不过身体有些虚弱，他没有办法做出太大的反应。 这个倒是让齐伯衡同情心泛滥，他赶紧走过去，说了一句：“姑娘，你别怕，我们都不是坏人，我是医者，是你娘亲请来的，来帮你看病。” “我娘？在哪里？”女孩马上问道。 “你娘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先帮你看病吧。”齐伯衡说道。 尹素婳轻轻翻了个白眼，齐太医果然是除了医术，没有教给齐伯衡别的本事。 像是他这样的性格，不给人利用到死，都对不起他的天真。 女孩往后闪躲了一下，明显不想让齐伯衡碰触自己。 尹素婳走过来，语气很是平淡：“你娘被抓起来了。” “为什么？” 女孩蒙了，满脸都是疑问。 男人没敢说话，只能低着头在一边叹气。 “根据她自己的说法，是为了骗点钱给你治病，现在还在官府，我们也是过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如果是装的，你娘大概率要关上一阵子，如果你真的生病没有钱医治，我们倒是可以考虑网开一面，跟官府说一声，尽快放你娘出来。” 她说话就是不喜欢拖泥带水，反正这些人本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不会不让自己看病。 果然，女孩听了之后，竟然落泪了。 “我娘肯定是为了我，这个我可以作证，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检查……” 她无力的伸出自己的胳膊，还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齐伯衡刚想去扶着，明玉已经赶在他之前过去了。 “多谢这位姑娘……”女孩说道，眼里还挺感激。 尹素婳伸出手，搭在女孩的脉门上。 男人的表情，倒是有些紧张，眼睛始终没有挪开。 女孩倒是淡定，她的病，又不是装的。 片刻之后，尹素婳把手拿开，轻声说了一句：“中毒了。” 男人吓了一跳，这怎么会是中毒了？ “这位夫人……” 从头到尾，尹素婳都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他只能用别的称呼。 尹素婳也故意不纠正，她倒是想看看，这些人的演技到底可以好到什么程度。 “怎么，你不相信？”尹素婳问道。 一旁的齐伯衡马上帮她作证：“如果她说的话，你们都不相信，那在整个帝都，大概找不到更好的郎中了。” 男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再次打量尹素婳。 终于，他问出了一句话：“难道，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女神医，宁王府世子妃？” 这个转变，还挺自然。 再不说出自己的名头，估计这个男人就要演不下去了。 万一一会他不小心叫了自己，不是露馅了。 尹素婳也没有在意那些，一切尽在掌握。 她说道：“没错，是我，你女儿的毒，我可以解，你夫人那边，我也会帮忙说一声，今晚就能让你们团聚。” 男人跪在地上，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多谢世子妃，多谢世子妃……”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这位多管闲事又圣母心泛滥的齐公子，如果不是他喜欢管闲事，我们不会是这个时间见面。” 她的言外之意，他们总会相见。 毕竟这些人过来，就是为了木星遥。 男人眼睛转了一下，分辨不出来尹素婳到底在说什么。 “多谢齐公子……”他从善如流，多表达感谢，总没有过错。 女孩脸色好看了一些，知道自己的身体能好，而且娘亲也会回来，精神都好多了。 尹素婳很快就写好了药方，让侍卫去抓药了。 另外，莫君夜也让虚怀再去官府一趟，知会他们一声，可以在傍晚的时候放人了。 “该走了。”莫君夜没有说任何废话。 尹素婳挽着他的胳膊，很是从容：“有劳相公陪我们走这一趟。” 趁着男人和女孩还没有梵音过来，他们直接离开。 齐伯衡又叮嘱了他们一番，让他们一定要按时用药，不要再为了钱财铤而走险。 临走之前，还给他们留下了一些银两。 他们都走了之后，那个女孩的眼神变了。 “那个世子妃，听到莫桑村，就没有任何反应么？” 她的语气，都跟刚刚完全不同。 男人也是有些奇怪：“为了不让她怀疑，我没有把莫桑村说的太重，不过我能肯定，她听清楚了，也许是那个小子回去之后，并没有特意强调之前他在哪个村子生活过……” 女孩眼珠转了转：“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她不想让自己的弟弟跟过去再有任何关系，这些年，她虽然过得不太容易，总算是在帝都长大，现在又归为世子妃，可是自己的弟弟却在偏远地方受苦，她自然想要补偿。” 男人想了想，大概也是这样吧：“没关系，无论她是不是假装不知道，她弟弟总不会装……之哟啊见到她弟弟，我们还有希望。” 第622章 尽在掌握 “她真的中毒了？”回到王府，莫君夜就问道。 “嗯，不然也没有办法演戏，这样的代价，倒是也没有什么，反正他们也不是没有解药。” 尹素婳并不奇怪，想要骗过他们，不在细节上入手，怎么行？ 莫君夜坐下来，又问道：“他们会不会怀疑，我们知道他们的身份？” “也许吧，不过我总觉得，这次是他们擅自行动，这个不像是莫君毅的意思。” 尹素婳分析了一下，这个不是莫君毅的风格。 莫君夜问道：“怎么，你觉得他们这次行动，太过于草率？” “不是草率，是太明显，针对性太强，如果我是莫君毅，一定会让他们在二表哥婚礼那日出现，正好被星遥看到，然后跟他们相认，那种情况下，我们也没有办法当众质疑，甚至还要邀请他们住进定国公府。” 尹素婳从来没有小看莫君毅，这些年他的经营，一定不只是眼前这些实力。 “你这样说，倒是也有些道理，看来他的帮手，临时更改了计划，说明那个人，至少不是他的下属，不用听他的话，他们也算是合作的关系。” 莫君夜很容易就推断出对方跟莫君毅的关系。 通过这种关系，他们也在尽量推算那个人的身份。 “他应该是想要试探一下我的医术……”尹素婳问道。 “试探？不是说，她中的毒跟星遥一样么？难道他是怀疑，星遥的毒不是你解决的？” 尹素婳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当然不是，他们中的毒很像，不过细微的差别，却有不同的治疗方法，我给了他们同样的药方，也是在迷惑那个人。” “万一那个女的，直接按照你的药方吃了药呢？” “反正吃不死就行了，而且她既然是专门被弄来对付星遥的，对方怎么会真的让她遇到危险。估计我那个药方，会落到那个人手里，他也会觉得，我没有这个本事，跟他抗衡。” 莫君夜可以理解这个假设，她就是要让对方盲目自信。。 “只要他相信，我的医术对他没有什么威胁，他肯定不会觉得，我已经把星遥身上所有的毒都解了，才会继续实行下一步计划。” 尹素婳想这些的时候，其实也是一气呵成，很是连贯。 莫君夜只有一个担心：“这样下去，让那个女的暴露在星遥面前，会不会对星遥造成阴影？” 他并不是冷血，而是没有什么人，值得他关心。 之前有宁王，有许侧妃，不过他们都能自保，还要反过来关心他的身体。 尹素婳叹息了一下，不无感慨的说道：“这个是他的命，他作为我的弟弟，将来还会面临不少危险，如果我让他一直活在别人给他营造的谎言之中，他也没有办法真正长大和独立，我也没办法时刻护着他，这些年的时间，他已经比别人进度慢了，如果让他一直在乡下，我倒是不担心，这里是帝都，这种环境，甚至身边的人是好人和坏人都要多想，让他像是个单纯的傻子一样，并不现实，我可不想让他活成齐公子那样……” 本来前面的内容还挺感性，后面的话，就把莫君夜逗笑了。 “你对伯衡的意见还真是不小。” “我不是对他有意见，每个人怎么生活，都是自己的选择，不过他这个烂好心的性格，有时候会影响别人，这个就不讨喜了……” 莫君夜也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你之前不停的往宁王府带人，不是也有人说你烂好心……” 听到尹素婳这些分析，莫君夜觉得有些担心。 他并不是担心他们的头脑不够用，而是觉得她总是这样操心，会让尹素婳劳心劳神，影响孩子。 尹素婳却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这个是莫君夜有意见的事。 “那没办法，我有这个实力给自己的烂好心买单，而且有个纵容我的相公，至少我没有因为自己的烂好心，给别人带来麻烦……而齐公子不同，他每次懒好心，都会给别人造成不便……我计较后果，他眼睛相当于没长……” 这个吐槽，让莫君夜憋笑憋够呛。 估计齐伯衡自己听到了，都会崩溃。 “至少他也帮了你不少。” “我认可他是个好人，也是真心的想要当一个好医者，对那些病人，也是真的关心，所以才会一次一次的帮忙，并不代表，我对他的性格没有意见……” 莫君夜说道：“他这个毛病，需要一个合适的人，帮他改一改。” “那就希望他能找到一个凶悍的娘子，管理着他。” “你最近太操劳了，这样不行。” 知道他在关心自己，尹素婳说道：“相公，你放心，这些东西，都是举一反三而已，习惯了他们的套路，我自然就明白这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很自然的想到了那些方法，所以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浪费什么心血。” 莫君夜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拉着她坐到自己怀里。 “娘子，你好像重了一些……” 他故意这样说了一句，调节调节气氛。 尹素婳也扳过来他的脸说道：“相公，你好像也需要减肥了……” “我……这不是搞笑么……你是觉得沃身材不如你那幅图上标准，开始嫌弃我了是么？” 看到莫君夜那个幽怨的样子，尹素婳改口了：“好吧，那你还是多吃一点吧，趁着自己胃口还不错。” “什么意思？”莫君夜没有理解上去。 “感情很好的夫妻，相公很容易代替娘子害喜……我怕到时候我没有任何问题，反而你会一直孕吐……如果现在不多吃一点，真的要孕吐起来，你就辛苦了……” 这个对于莫君夜来说，完全是个知识盲点。 他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也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事。 “你确定？” “我确定有这种事发生，不过不确定会不会在你身上应验。” 尹素婳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莫君夜，一副无辜的样子。 莫君夜也是有些苦恼了，要代替她孕吐…… 不过想到女子的辛苦，他又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可以分担，也是一种帮尹素婳。 “也好，这样以后你和孩子都不会说，我在生他的过程中，只有快活了……” 第623章 新的联盟 夜晚的帝都，并不是很安静。 街上还是有不少商贩，在卖各种东西。 生活交织着氤氲的雾气，从古至今。 任何时代，百姓们都是不约而同的为了生活，尝试着各种努力，在应该休息的时候，出来劳作。 莫君毅的心情并没有随着天上明亮的月亮变得爽朗。 面对眼前那个人，他有些不满。 “你更改了我的计划，那些人提前暴露在尹素婳眼前，你知道这种行为，会很危险么？” 对于莫君毅的质问，对方也没有害怕。 做都做了，没有必要担心结果。 “师弟，你怕什么？我有自己需要验证的事，不然我也没有办法踏实，你应该理解。” 对方自然是莫君毅那个神秘的师兄，一身黑衣。 “你想验证什么？”莫君毅的眼神，并没有变得柔和。 “当然是你那个被人神话的大嫂的医术，她虽然高明，不过并没有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你担心的太多了。” 莫君毅冷笑了一声：“是我担心，还是你的顾虑？” 那人也没有解释，这个问题，没有必要争论。 他还是很自然的汇报了自己的成果。 “我给药引下了跟木星遥差不多的毒，可是她竟然没有分辨出来，我只是在毒药里面，稍微改变了一种成分而已，虽然不太明显，脉象也差不多，而且外在表现，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不过终究是不同，用错了药，没有办法起到作用。” 那个人有些得意，这个结果，他已经觉得满意。 不过这个并不是莫君毅要的，他想要的是自己的计划，不被破坏。 一切按照自己预想的进行，才更加有把握。 “就算是验证了这个，又能证明什么？” 莫君毅的耐心，也是不错。 那个人很兴奋地说道：“你还没有明白么？这点差别都没有看出来，怎么能说她的医术已经出神入化？这些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你们也是真是喜欢夸大其词，天下最好的医术，都在师傅那里，她一个从来经过师傅指点的人，还想超越师傅培养的人，不是说笑么？” 这个说法，莫君毅也不想跟他争辩什么。 “如果她只是不太关心，随便应付一下，或者是轻信了结果，并没有仔细探查，才会被你蒙蔽呢？” 那个人听了之后，不但没有任何担心，反而更加得意。 “如果是那样，我就更加不担心了，没有耐心可是医者的大忌，轻敌也是一样，不重视病人的每一种反应，细节上就会错过最重要的线索，她一定没有发现木星遥身上真正起作用的毒……” 莫君毅眼神坚定：“总之，这些并不是你破坏计划的借口。” “放心吧，只要见到木星遥，他们承认也要承认，不承认还是要承认，即便是他们不成功，我都清楚了尹素婳的医术极限在哪里，想要对付她，还不容易么？” 他这个话说，信心满满。 对于他这个态度，莫君毅并没有觉得满意。 “师兄，如果你还是这样，不顾及全盘计划，随便更改我制定的东西，我们就没有必要合作。” 那个人听了之后，似乎有些动摇。 “师弟，你这是何必？我们合作的难道不愉快么？” “如果你的几计划，被我更改了，你会觉得愉快么？” 那个人自觉理亏，也知道在大雍，莫君毅的地位比自家高了太多，所以说话就软了下来：“师弟，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一定跟你商量。” “希望没有下次，既然计划已经改了，那就彻底更改吧，可以让他们离开了。” 听到莫君毅的话，那个人蒙了。 “离开？好不容易混进城里，不跟木星遥见面，不是白费了这个机会？” 莫君毅斜了他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 “你觉得我那个大哥和大嫂，就那么好糊弄么？你提前暴露，已经让他们生姨了，想要让他们在尹素婳眼皮子底下接近木家的人，那就太难了。” 莫君毅的头脑，确实够用。 他能提前预知莫君夜和尹素婳的行动，主要也是知道他们的聪明才智。 只有真正重视自己的敌人，才有机会打败他们。 那个人有些不太情愿：“那这个机会，不就浪费了？” “你不是喜欢更改计划么？那就继续改，我看看你能怎么让他们接近木星遥。但是，我说过了，不要用我原来的计划，不要在婚礼当天，制造偶遇……” 莫君毅也想好了，这个计划既然从中间就被破坏了，就直接作废，当做一个支线，看看他这个师兄，到底有什么本事，能重新整合。 即便是失败了，也跟他无关了。 那个人想了想，说了一句：“我会自己想办法，就算是给师弟的补偿了。” 莫君毅没有再说多余的，留给他一句：“那就等着师兄的好消息了。” 之后，就选择了离开。 次日，宁王府迎来了风家兄妹。 “素婳，你最近好么？”风芷翎跟尹素婳之间，早就相见恨晚了。 之前尹素婳推心置腹的跟她交谈，加上两家祖上的关系，自然让他们的关系很亲近。 “很好，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出现什么反应，我反而有些担心我相公。” 尹素婳很随和的说道，完全没有见外。 “担心世子爷？为什么？” “他这些天，很容易犯困，而且情绪稍微有些波动，我担心，再过几天，他就要出现妊娠反应了……” 尹素婳说起这个，还觉得挺有意思。 “代位妊娠？” 很明显，风芷翎也知道这回事。 她的哥哥跟着九尘大师就是学医的，那是天下公认的集大成者，所传的医术，也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 所以，他们明白这个，并不稀奇。 尹素婳笑了笑：“是啊，很少见吧？” 在自己那个时代，或许不会太少，可是在这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且都是包办婚姻的时代，代位孕吐太难遇到。 风芷翎拉着尹素婳的手，不无羡慕的说道：“素婳，你是幸运的，我这种婚姻，却不会有这个运气……” “每个人有不同的际遇，我相信你不会执着在这里……”尹素婳说道。 风芷翎当然不会真的想不通，她轻松一笑，然后神秘的对尹素婳耳语：“这几天，郭家的人跟苏珍妃接触的很频繁，我觉得你要小心一些。” 尹素婳听完之后，果然有些好奇，苏珍妃？四皇子？郭语卉？ 第624章 女人的底气 “郭家果然是志存高远，从来没有想过，让他们的孙女嫁给其他的大家族，而是一定要让她进入皇室……” 尹素婳对于郭家这种执着，倒是有些佩服了。 这种毅力，也不是任何人都有的。 “不过郭家的名声被柳夫人拖累，这段时间，折腾不出太大动静，不然皇室的颜面，也要收到影响。”风芷翎也同样聪慧，对于政治有非常敏锐的洞察力。 尹素婳也愿意跟她分享自己的意见：“这个也不影响他们先跟苏珍妃搭上关系，毕竟四皇子那边，也并不着急成亲……怎么也要忙完大皇子和你的婚事……” 风芷翎低着头含羞一笑：“其实我的婚事，我倒是挺满意，至少大皇子的母家，不会允许当年叔叔的遭遇重新上演……” 她说的叔叔，自然是已经死去的先太子。 当年何太后身后没有任何外戚势力，自然没有办法保全太子。 现在情况不同了，大皇子背靠刘家，如果将来成为太子，自然不会畏惧别的势力。 “这个也是你姨祖母帮你争取这门亲事的原因吧……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阻止你跟她一样，走上和亲之路，总要护你周全。” 尹素婳想到这些年，何太后受到的苦难，还是唏嘘不已。 风芷翎也同样明白：“这些年，姨祖母的心早就磨练的无比坚强，她经历过的事，知道应该怎么让我规避，就像是素婳一样，当年你娘经历的一切，我相信你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既然提到了木青竹，尹素婳也难得跟风芷翎说了实话。 “其实，我不太喜欢我娘的为人。” 风芷翎愣了一下：“素婳……” “我说的是实话，只不过她是我娘，我没有办法选择，其实从客观上来看，她的一切都是自己作的，还连累了身边那么多人，如果我换个身份，我会看不起她，也完全不会觉得她可怜，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还连带着那么多人跟她受罪，让自己的父母心碎，让自己的忠仆死伤，让自己的儿女从小受苦，她就没有做对过一件事……” 风芷翎听了之后，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在这个孝顺为美德的时代，尹素婳这些话，如果让别人听到了，估计会吓坏了。 “不过她是我娘，我知道了她的苦难之后，没有办法像是别人一样说一句活该，在抱怨她的同时，自然要帮她报仇，还要代替她补偿我的外祖父外祖母，还有那些她亏欠的下人们，我觉得这个才是我应该做的。” 风芷翎从来都不知道，尹素婳的内心，竟然这么强大。 “至少，我做到了问心无愧，我救过人，也害死过别人，不过我心安，我没有错杀过别人……那些死在我手里的人，我相信他们的亡魂都没有勇气找我报仇……” 这份霸气，来源于尹素婳的底气。 风芷翎听了之后，心里竟然很是触动。 “我也希望，自己有你这份底气……” “每个人当然都不同，皇室的人，跟王府的人也不同，你的成长经历那么美好，还是愿意为了亲情，到大雍来，我相信你的善良和孝心，运气不会太差。” 风芷翎笑了，跟尹素婳谈话，总是有很安心。 另外一边，风飞扬在莫君夜和莫君毅的陪同下，也说了不少话。 莫君毅自然问起，大皇子和风芷翎的婚礼之后，风飞扬有什么打算。 风飞扬的回答，也很自然。 “我要先回到大齐复命，让皇上放心，让祖父祖母安心，然后准备一下，就要出发游历各地，精进自己的医术……” 莫君毅明白，他更多是为了去找那个被逐出师门的师兄。 如果是那样，估计风飞扬总有一天，还会回来。 他们大雍，反而成为了三国之中的中心。 另外两国有头有脸的人，倒是竟然来到这里。 虽然大梁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动静，不过之前跟尹厚岩有勾连的大臣，还有纳兰家，估计也会有动静了。 纳兰家毕竟是大梁皇后一族，上次出动了中宫谏令，都没有把何太后带回去，这次大雍和大齐联姻，大梁也该有消息传来了。 他们心里都很明白，只是每个人的立场不同而已。 “你想要精进医术，去神农医院就不错，正好素婳也缺少一个免费的医者……” 莫君夜在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这倒是让风飞扬笑了：“世子爷，你还真是处处不忘帮你家世子妃减轻负担……” “她怀孕了，现在身子也越来越重了，我当然要想办法帮她减轻负担了。” 风飞扬觉得这样当然很好，他还特意说了一句：“我在宫里都听说了，世子妃之前提出的那个什么全民医疗的政策，太棒了，这个想法虽然大胆，不过细想之下，对百姓们来说太实用了……” 莫君夜也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没办法，我娘子就是这么优秀……” 这句话，让莫君毅有些不适应。 他总感觉，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风飞扬还在跟莫君夜交谈：“不过现在的最大问题，一个是朝廷对于这种从来没有过的制度，不知道该怎么实行，另外就是百姓们对于这种没有病却要每年花钱的行为，是不是能接受。” 莫君夜倒是没有太在意：“任何新鲜的东西，总是需要时间，让人接受，反正将来他们看到别人治病确实省钱了，自己就心动了，总有一部分人，思想意识是要领先于别人的。而且真的太多人参与，估计也忙不过来，先有个试点，这样也不错，也能起到一个示范的作用。” 风飞扬听了之后，更加震惊了：“试点？这个建议好啊，世子爷果然是深藏不漏。” “这个不是我想的，也是娘子提出来的，她之前那个建议，只是初步的，先让大家有个印象，今日她才把试点这个想法，让父王带给皇伯父。” 莫君毅听了之后，心里果然有些不是滋味。 结果，莫君夜又故意扎了他一下：“风姑娘跟我娘子倒是很投缘，她的学识，我相信不管嫁给谁，都是一个贤内助，现在她就要成为大皇子妃了，真是实至名归……” 第625章 世子爷出事了 风飞扬都听出来，这句话是说给莫君毅听的。 为了避免尴尬，他只能假装没有听懂。 莫君毅也是一样，还在附和：“我这个师妹，不论是嫁给谁，那个人都足够幸运。” “真是可惜，二弟在运气上，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这个话从莫君夜嘴里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莫君毅也明白他想表达什么，还是只能忍着。 他们这里的谈话，暗潮涌动，完全不像是尹素婳和风芷翎那里，充满融洽。 “对了，这个是我的礼物。”风芷翎从袖口掏出了一支簪子。 “这是……”尹素婳不清楚，她要送给哪位。 “听说从小陪伴你长大的侍女要出嫁了，帮我恭喜她。” “明蕊，你自己过来道谢吧。” 本来尹素婳是要让明蕊直接去锦绣阁，过些天直接在那里出嫁的。 可是她坚持要站好最后一班岗，要在尹素婳这里，而且出嫁的时候，也希望是在尹素婳这里。 这个想法，已经得到了乔嬷嬷和顾金友的支持，别人自然不会有意见。 明蕊听到之后，赶紧走了过来。 “多谢风姑娘……” 现在风芷翎的婚事还没有办，自然不能称呼她为大皇子妃。 风芷翎笑了笑，让明蕊过来，然后把簪子递了过去。 “这个簪子，不是什么名贵的材料，不算是越格，你放心戴着就是了。” 明蕊接过来看了看，这支簪子的做工，实在是精美。 她再三道谢，之后才退下去了。 “你的消息，也很灵通。”尹素婳随口说了一句。 风芷翎却说道：“这个消息，整个帝都都知道了，他们都在传，宁王府世子妃，帮自己的侍女找了一份好姻缘，还特意让她从一个奴籍的人变成了良民，大家都要羡慕死了。” 尹素婳却没有觉得这个有什么稀奇的，她反而强调着：“这些是我应该给的，如果不是为了我，当初明蕊没有必要进入丞相府。” 风芷翎也有些感慨：“是啊，不过好在这一切苦难都过去了，你现在多好，还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尹素婳对这个现状很满意，虽然有人总是在背地里打自己的主意，不过她也不介意，因为赢到最后的人，一定是自己。 “这段时间忙过去之后，我要修整一下了……” “修整？”风芷翎没有理解上去，她说的修整，是哪个方面。 “是啊，这段时间，每天算计这个，防备那个，趁着怀孕生子，自然要让自己放松一下，搞事业的女人最美……” 这个理论，让风芷翎直接愣在那里。 她之前觉得尹素婳的很多想法和做法，都很大胆，有表率的作用，不过这么大胆的说辞，跟这个时代确实抽离了太多。 她受到的所有教育，都没有让她有过这样的想法。 看到风芷翎的表情，尹素婳也没有觉得意外。 时代背景下，这些女子的想法没有那么大的改变，并不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而是从来没有人引导过，这个方向是对的，是值得提倡的。 “素婳，你太特别了……” 除了这两个字，风芷翎确实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加合适的形容。 他们正在谈话，若谷匆忙跑过来：“世子妃，不好了，世子爷出事了……” 这句话，让尹素婳心里咯噔一下。 她没有任何心情开玩笑，直接就变了脸色：“什么事？”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虚怀已经去通知王爷了……” 风芷翎也没有迟疑：“素婳，去看看吧，让他说也说不明白。” “嗯，我们现在就过去。” 明蕊赶紧过来扶着她，担心她走路太快。 很快，他们就赶到了三人喝酒的地方。 果然很多人围在那里，还有些慌乱。 可是莫君夜在人群中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虚弱，反而还在说，自己没事，让他们不要靠的太近。 “这是怎么了？”尹素婳蒙了。 跟她一起过来的风芷翎也有些疑惑，不是说世子爷出事了？ 宁王赶到了，听说自己的儿子出事，他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夜儿，你怎么样？” 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许侧妃。 今日，他同样没有有去王妃那里。 其实这样的惩罚，比任何实质性的惩罚都要严重，让王妃一个人独守空房，表面风光，到了晚上，就像是打入冷宫一样，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应该都是受伤的事。 见到他们过来，莫君夜似乎更急想要辩解。 “我说了，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旁边的人不这么想，刚刚他确实有事。 尹素婳走过去，到了他跟前，轻声问道：“相公，刚刚发生了什么？既然你没事，为什么若谷说你出事了？” 这个措辞，莫君夜狠狠的看了若谷一眼。 “你给我过来，什么叫出事了？” 虚怀也看了若谷，眼神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都这么长时间了，他那个脑子还是跟不上嘴，太容易说错话了。 刚刚他去找王爷的时候，可是很小心的措辞。 这个若谷，去找世子妃，明知道世子妃怀孕，还用了这么有误导性的词，世子爷不惩罚他就奇怪了。 若谷也蒙了，自己没有说错什么啊…… “相公，先不要说他了，你到底怎么了？” 尹素婳只是想要弄懂，刚刚到底怎么了。 风飞扬看他们都没有解释的意思，只能自己来了。 “方才我们正在喝酒聊天，师弟说了一句自己也想成亲了，羡慕世子爷和世子妃的感情，结果世子爷突然说，自己觉得恶心，就吐在师弟身上了……” 果然，大家看了看莫君毅的身上，一片狼藉。 看到这个场面，结合刚刚风飞扬的话，尹素婳明白了怎么回事，突然笑起来。 片刻之后，风芷翎也想明白了，刚刚他们就在谈论这个。 她掩着自己的嘴巴也跟着笑，心里又是一阵羡慕。 看来，世子爷对尹素婳是真的在意，而且是全心全意的在意。 赶来送温暖的宁王和许侧妃反而蒙了：“素婳，你这是怎么了？” 莫君夜当然明白自己这是怎么回事，直接就说道：“行了，你们在这里研究吧，我要回去休息了。” 说完，就带着虚怀离开。 临走的时候，还警告若谷不要跟着，自己去百草堂碾十天药当做惩罚。 看到众人的一脸蒙，尹素婳只好解释了一下：“父王，没事，世子爷刚刚是孕吐……” 第626章 大雍第一个孕吐的男人 这两个字，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确实，一个会孕吐的男人，确实让人震惊。 估计刚刚莫君夜走的时候也在想着，我不要面子的么…… 可是事实摆在那里，他确实代位孕吐了…… 尹素婳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自己不用经历那些痛苦了。 也该让男人体验一下，十月怀胎的有些痛苦。 宁王觉得自己好像是听错了。 “素婳，你刚刚说什么？夜儿孕吐？” 这也太新鲜了，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反应。 刚刚还茫然的风飞扬明白了，他马上走过来解释：“回王爷的话，其实这个确实有可能，如果夫妻感情特别好，相公会代替娘子的妊娠反应，其中孕吐最为常见……” 宁王和许侧妃互相看了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那种惊奇，简直是天方夜谭。 “风公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许侧妃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 “确实，我在跟我师傅学医的时候，师傅特意讲过这个，不过天下间，能全心全意只爱自己娘子的男人太少，所以这种情况，自然不多见。” 这句话，让宁王也有些自惭形秽。 遭遇了无妄之灾的莫君毅，也知道风飞扬不会用这个当做借口，他必然说的是真的。 看来自己以后要离莫君夜远一点，如果他故意用孕吐当做借口，总是让自己出丑，自己还真是不好说。 “方才我和世子妃还在谈论这个，没想到世子爷真的就来反应了……”风芷翎也帮忙作证，他们确实都知道这种事情的存在。 宁王从刚刚的迷茫，稍显惭愧之后，突然偷笑起来。 那个老父亲的笑容，让人看了就很温暖。 “不错，这样很好，正好让他体会一下，素婳的不容易。” 说完，他就不再担心了，带着许侧妃离开了。 莫君夜都走了，他们自然没有办法继续聚在这里，风家兄妹选择了告辞，只剩下莫君毅一个人，穿着已经被弄脏的衣服，站在那里。 平日里那些小小的失败，并没有让他动摇，也没有让他的信心出现任何问题。 可是刚刚，莫君夜说自己恶心，然后吐在自己身上，这个行为还以为男人孕吐这个该死的话题，莫名的被合理化，让他的内心一度无法平静。 刚刚宁王那个前后反应，更是让他不爽。 这个王府，难道只有莫君夜一个人需要关心？ 他默默走回去，换下了自己那身衣服。 下人说是要帮他清洗，他冷冷的说了一句：“烧掉，我不想再看它，永远。” 尹素婳回到自己的院子，下人都说刚刚世子爷回来了，不过情绪好像不太对。 她忍着笑容，走进房间。 “相公，谢谢你。” 这句话，让原本心里还在别扭的莫君夜，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说，你孕吐的话，可以帮我分担一些痛苦，也能跟自己的孩子说，你这个当爹的，并不是快活之后什么都没有做干等着他出生么？” 这句话，让莫君夜无处可逃。 “我只是不想当着他们的跟前吐……现在好了，大家都知道了……” 尹素婳却说道：“我倒是觉得很好，全天下的女人，都要羡慕死我了，大雍第一男神，竟然为了我孕吐，说明世子爷心里只有我，将来谁也不会想着给世子爷塞什么妾室了……” 莫君夜被哄得心情舒服不少，他确实不是因为代替尹素婳孕吐不满，只是刚刚那个场合，让他有些别扭。 在他之前，他确实从来没有见过有任何男人孕吐。 “我是第一个……”他从牙缝里咬出这几个字。 尹素婳也迎合道：“所以说，我也是第一个，我是大雍第一个有相公帮我孕吐的女人……如果有人笑话相公，我反而要看不起他们，自己用情不专，感情都没有办法自己做主，还好意思笑话相公，自己做不到的事，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就要联合起来笑话可以做到的人，就像是一辈子贫穷住草房的人，笑话有钱人盖的瓦房，说他的房子模样奇怪一样……相公，你要是在意这些人的想法，跟这些愚昧的人有什么区别？” 她这个口才，当初就不应该仅仅当一个医生，更适合去干传销。 莫君夜的情绪，也是越来越平稳。 他坐起来，看着尹素婳。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相公，你也不用觉得自己没有面子，难道我们夫妻感情和睦，家庭和美，国家和平，别人还有脸笑话我们？他们的笑话，只是因为没有底气，一种小丑心里而已，都是自欺欺人，明明处在下风，非要倒立过来看，还觉得自己很优越。” 莫君夜伸出手，轻轻放在尹素婳的脸上。 “娘子，万一以后你跟我说这些大道理的时候，我也恶心要吐怎么办？” “相公，你现在是在提醒我，以后说不过我的时候，你有了强有力的武器么？没关系，孕吐不会持续太久，总有一个周期，这个周期之内，你可以尽情发挥……” 莫君夜的脾气，已经被尹素婳摸透了，他就像是一头小毛炉，要顺毛摸…… 果然，他的情绪完全平复下来。 “这么说，我应该走出去，骄傲的告诉他们，本世子是大雍朝第一个孕吐的男人……” 尹素婳看到他认真的样子，都要笑岔气了。 “相公，笑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看到尹素婳这个样子，莫君夜并没有觉得没有面子，反而还觉得能让尹素婳高兴，自己也算是有天赋了。 这些日子，他总是说，要让她放松，让她少操心，可是每件事都关系到她身边的人，他也拦不住。 像是现在这样，让她开怀一笑，也算是自己另外一种关心方式吧。 他们又闹了一会，尹素婳有些累了，莫君夜就让她先休息了。 正好楚尘从外面回来，有事情要禀告。 “怎么样，让你看着的人，有动静了？”莫君夜问道。 楚尘很恭敬的回答：“那个叫禾儿的姑娘，‘偶然’跟星遥少爷见面了……” 第627章 哪来的自信 “他们倒是挺着急，怎么样，他们进入定国公府了？” “没有，本来木家二老爷有这个意思，不过守城少爷说，现在家里正在筹办婚礼，暂时也没有办法顾及他们，就把他们安顿在一家客栈了。” 莫君夜想着，这个四表哥，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竟然还歪打正着一次。 他很是欣慰，又问了一句：“那些人有什么表示么？” “没有，只是说，已经见过世子妃了，而且世子妃给那个禾儿姑娘开了药，效果不错。” 楚尘做事，一直都让人放心。 “这段时间，少荣在忙着儿女私情，倒是给你们增加负担了。” 他们每个人背后的努力，他心里都有数。 楚尘自然不会托大，他抱了抱拳说道：“这些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让你找的人，找到了么？”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两天也就到了。” 他们的谈话内容，还挺神秘。 尹素婳起来之后，莫君夜并没有把事情告诉她。 有些事，不需要操心的时候，就没有必要操心。 自己这个姐夫，也不是摆设。 宁王府世子爷代替世子妃孕吐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 男人们虽然有些不太理解，不过并没有什么人敢取笑。 女子们的反应，就更加耐人寻味了，他们都非常羡慕尹素婳，觉得她是大雍最幸福的女人。 这些回馈，倒是让尹素婳稍微有些意外。 这些女子，也是压抑了太久了。 宫里听说莫君夜孕吐，还特意送了一些补品过来，指明要给莫君夜补身体的。 莫君夜很确定，这一定是皇伯父闲着无聊，跟自己开玩笑呢。 木培城的婚礼前一天，莫君夜把那个女孩被木家安排在客栈的事情说了。 还告诉她，自己可以处理，就没有及时告诉她。 尹素婳明白，莫君夜的消息网比任何人的都灵敏，他能提前知道一些事情，自然能做出最为稳妥的安排，自己也是难得可以不用动脑。 “那就有劳相公了……之前我还嫌弃二弟参与这些女子之间的算计，现在却没有办法同样嫌弃你。”尹素婳很真诚的说道。 莫君夜笑容灿烂：“那是自然，除了我谁会愿意跟你同流合污……” 尹素婳这次反而没有反驳，偶尔也要示弱，让他有点成就感。 莫君毅这边，也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太在意。 他已经说过了，这颗棋子，可以不用当成主要的计划之一。 那个人怎么安排，自然是他的事。 只要不暴露自己，能完成到什么程度都行。 最起码靠着青梅竹马的情分，木星遥应该不会看着那个女儿流落街头。 “师弟，你好像不太满意？” 那个人坐在那里，躲在阴影之中，只有一双眼睛在放光。 “师兄，我说过，他们几个人交给你了，我不会把他们当成我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人了。至于要怎么操作，你自己看着办，现在是你跟尹素婳之间的比试，我静观其变。” 那个人自视甚高，明知道莫君毅这就是在利用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师弟，有时候你也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你现在还没有当上世子，表现的太过于完美，将来就没有进步空间了……” 莫君毅也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很平淡的回答：“这个就不用师兄操心了，你只要完成自己的目标，就算是我完成了当初对你的承诺了。” 那个人同样没有生气，他们的追求不同，反正各自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没有必要追求达成一致。 “他们马上就会进入木家了，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他充满了自信。 莫君毅还是阻拦了一下：“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我那个嫂子既然知道那几个人从哪里来，肯定怀疑到他们的身份和目的了，没有揭穿，只是在寻找一个办法，能解决这几个人，又能把对木星遥的伤害降到最低。所以，如果有机会进入木家，那一定是她给你们机会，你还是不要上当了。” 这些话，那个人去不太同意。 “如果不进入木府，离木星遥太远，药引怎么发挥作用……” 莫君毅这才知道，药引还有距离的限制…… “师兄，如果早知道，你给木星遥下的毒，有这么多条件，我就不会给予厚望了。” 说到这种东西，才是真正打击到那个人，因为这是他最为在意的。 他脸色瞬间就变了，眼神也变得阴鸷。 “师弟，你这是想说，我的手段不行？” “手段可以，我也相信，这个毒药一旦发作，确实会有你之前说的那种功效，不过尹素婳未必会给你这个机会。” 那个人情绪稍微好了一点，看了看莫君毅依然淡定的脸，他又说了一句：“我不需要她给我什么机会，应该是我给她机会，我原本可以直接要了木星遥的命，不是么？” 莫君毅并不否认，不过那样就没有意思了。 他们都想利用这个木星遥，再做点什么。 “这个药引能不能发挥作用，现在就是未知数了，对么？” 莫君毅这个话，刺激到了那个人。 “怎么会是未知数，是一定会发挥作用，你不要太小看我，也不要太把你那个嫂子当回事。” 莫君毅并没有解释，更没有觉得，自己刚刚说错话。 重视尹素婳，那是应该的。 能被他视为敌人的人，怎么可能简单，那也是对自己的侮辱。 “师兄，你只管做好你自己，不要给我添麻烦就可以了。木家的婚事之后，就是师妹的婚事了……” 那个人叹了口气，眼睛看着远方。 “是啊，师妹终归还是嫁人了……师弟，你输了。” 莫君毅眼神稍微变了变，大概是没有想都，他会反过来刺激自己。 “这也不算是什么，即便是靠着自己，我照样可以跟他们抗衡，而且师妹这次嫁给大皇子，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太后娘娘不就是前车之鉴……” 那个人对于莫君毅的腹黑，并没有任何意外：“师弟，输了就是输了，何必解释……” “师兄，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也想娶师妹，毕竟你们家族在大齐，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第628章 不靠郭家 一句话，就揭开了这个神秘师兄的身份，他也是大齐的人，而且也是权贵之家。 对自己没有作用的人，莫君毅也不会结交。 只要是他觉得可以利用的人，即便是被师傅逐出师门的人，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就是莫君毅的学问，他觉得他遇到的人，一共就分为两种，一种是对自己的目标有用的，一种是没用的。 那个人并没有因为被戳穿而气恼，反而放松的回答：“这个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们两家之间，估计也没有这个机会结亲，与其让她留在大齐，嫁给我们的敌人，还不如远嫁到大雍，对我们家也就没有什么威胁了。” 莫君毅却泼了一盆冷水给他：“没有威胁？是她自己嫁过来了，又不是整个风家都过来了，而且他们跟大雍联姻，之后大齐的皇上，自然更加器重风家，你不懂么？” 那个人果然变了脸色，之前他太过于醉心医术，并没有去考虑这些。 不过身为家族的儿子，他早晚都要面对。 想到刚刚莫君毅的话，都很真实，他竟然有些慌了。 “没错，你说的没错……” “所以，师兄，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你要回去看看了。” 莫君毅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他先离开。 他很清楚，尹素婳和莫君夜经过上次那件事，一定觉察到那个女孩不是什么普通人。 如果顺着她一直查下去，他这位师兄，估计隐藏不住。 到时候，如果查到自己这里，确实很麻烦。 自己现在只是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很多大臣都觉得自己是个可塑之才，不过这个远远不够，他不能让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威信被这些事影响。 那个师兄果然头脑不如莫君毅，他显然被说服了。 “师弟，你说的对，我应该回去看看，不过我没有打算自己回去，我要想办法混入风家的队伍里，跟着风飞扬一起回去，正好我也看看，师傅为了对付我收的徒弟，到底得到了他几分真传。” 莫君夜并没有劝阻，反正影响不到他什么。 即便是风飞扬路上被害死了，也跟他无关了。 什么同门情谊，跟他自己的利益相比，都没有分量。 风芷翎没有嫁给自己，那风家这股力量，就不是自己的帮手，将来还有可能成为敌人。 既然师兄想要出手，那就让他做吧，反正这都是大齐权贵之间的斗争了。 他从外面回来，就去了王妃那里。 “母妃，今日父王还没有过来么？” 莫君毅的问题，让王妃的脸色有些难看。 “嗯，我都习惯了。”王妃的语气，难免有些幽怨。 这段时间，因为他们做的事，宁王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么相信她了。 她这个王妃的位置，又不能轻易动摇，宁王就用了其他的办法，冷落自己。 不得不说，这个招数，对王妃确实管用。 莫君毅却当做很正常的事，还说了一句：“既然当初外祖父和外祖母把这场婚姻，当成是他们稳固实力的一步棋，就连身为皇族的父王都只能配合，父王对母妃自然是忌惮有加，对于我这个嫡子，他也不敢放太多希望，我身上也是郭家的血。” 他的清醒，让王妃有些心惊。 “君毅，别这么说，你就是最好的。” 莫君毅并没有怀疑自己的能力，他这是客观的分析他们的牌面而已。 “母妃，你该不会觉得，郭家是我们最大的后盾吧？” 王妃蒙了，难道不是？ 莫君毅觉得，有必要让母妃从幻想中醒过来。 “正是因为郭家，我想要当这个世子，才会更难。” 其实有他这个智商的反派，对于尹素婳他们来说，确实是一种挑战。 他时刻都这么清醒，知道自己的定位，知道外部环境对于自己的影响，还知道客观分析对手的实力。 王妃完全不敢相信：“这个怎么会……” “母妃，你听过一句话么，靠山山会倒，靠河河会干，我们今日的地位，确实因为护国公府，不然你也没有办法当上王妃，不过这个已经是皇室最大的让步，我这个世子之位，估计因为郭家，也能拿到，所谓成也郭家，败也郭家。” 莫君毅很是冷静，说的每一句话，都让王妃的心凉一度。 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正是因为郭家足够强大，他们才能保全自己，在争夺世子之位过程中，才更加有力，不是么？ “君毅，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母妃活的现实一点，不要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郭家身上，这些年，你都在为了巩固郭家的地位在牺牲，现在应该反过来了，也该让郭家为我们付出了……” 这一席话，让王妃的脸色彻底变了。 莫君毅说这些东西，如果传到了护国公耳朵里，那就是找死。 “君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了……母妃，有些事情，我觉得你要认清楚，现在柳家再也不会成为我们的累赘了，你想让郭家牵制我，让我继续无缘那个位置么？” 王妃不说话了，这个问题，确实值得她考虑。 林妈妈一直都在犹豫，为什么她要在这里。 她知道这么多秘密，都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被灭口。 王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这些年，他的成长，让她这个当母妃的，都觉得有些恐惧。 她缓了缓神，才说了一句：“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母妃，你想从长计议，外祖父他们未必这么想……” 说完，他对着外面说了一句：“带上来。” 很快，几个人带着一个侍女上来了。 侍女上来之后，就跪在那里：“王妃，救命啊……” 王妃愣住了，这个侍女，虽然不是近身的，也跟了她多年了。 “君毅，这是什么情况？” “她是我外祖母的人……” 莫君毅就这一句话，就让王妃变了脸色。 自己的母亲，竟然还安排了眼线在自己身边？ 她不想相信，可是看到莫君毅那个郑重的眼神，还有侍女那个躲闪的样子，就明白了他说的一定是真的。 “来人，拖下去……” 第629章 看我表演 那个侍女被人捂着嘴拖了出去，等待她的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君毅，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王妃自己都没有查觉，所以非常好奇。 莫君毅没有卖关子：“母妃，你就是太相信外祖母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可是我不一样，从他们对你和姨母的态度，我总要防备一些，而且我们家的事，他们知道的也太清楚了，我不相信这些都是母妃自己跟他们说的，每次你跟他们说起家里的事，他们都没有觉得吃惊，这个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王妃往后靠了靠，显然接受这个事实，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质。 林妈妈赶紧帮她扶了扶后背，让她宽心。 “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吧……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住郭家的事……” 王妃也想通了，他们自然还是一体的，不过要让郭家为他们争取福利，而不是她和儿子帮郭家铺路。 王妃那边处死了一个侍女的事，很快传到了莫君夜的耳朵里。 他说给尹素婳听的时候，尹素婳没有任何意外。 “看来是我们那位聪慧的二弟发现什么了。” 他帮莫君夜拍了拍后背，刚刚他又难受了。 她完全没有取笑过，谁会取笑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莫君夜缓了缓，然后说道：“估计是说服了王妃什么事……” “没事，他们谋划什么，最终目的，也只是为了王位……世子之位，就是第一步……” “嗯，估计他们要失望了。”莫君夜从来没想过，这个位置要让给莫君毅。 即便自己真的不当这个世子，还有莫君卓呢。 “二弟应该明白，他是郭家的外孙，只要父王还有儿子，就轮不到他来当这个世子……” 莫君夜一句话，点醒了莫君夜。 “以后，我们也要保护君卓了……” 尹素婳也觉得有必要这样做，最近宁王冷落王妃有些明显了，估计他们会想办法对魏侧妃那边下手。 “你安排在王妃那边的眼线，不会被发现吧？”尹素婳多少有些担心。 “不会，他们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郭家准备的东西，应该到位了吧？”尹素婳又问道。 还有两天，就是木培城和尚飞月的婚期。 顾家都能把手伸到尚家，而且是提前了那么久，在尚惜月那里做手脚，这次他们当然不会保持安静，装作不知道。 “嗯，这些你都不用操心，你也该看看我给你表演了。” 尹素婳当然放心，莫君夜的头脑，估计郭家招架不住。 两天的时间，其实很快。 木家这次是充满了诚意，动静弄得很大。 一方面是告诉大家，他们对尚飞月这媳妇的重视，另外也是不想委屈木培城。 这些年，他过的太辛苦了。 骑在高头大马上，木培城意气风发，那种久战沙场的气场，让人看着就是满满的安全感。 尹素婳没有跟着过去，她和莫君夜都在木家等着，一个是因为怀孕，一个是因为孕吐，都被特殊照顾了。 木守城还特意来交流心得：“妹夫，孕吐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莫君夜随口说道：“你想知道的话，那就再要一个孩子，自己体验一下……不过你好像没有这个本事，你心太大，很难全心都在担心嫂子，然后代替她吃这些苦……唉，还是我娘子幸运，遇到我这么好的相公，连怀孕期间的痛苦我都帮忙分担了，不像是四表嫂……” 木守城原本是来取笑他的，结果被他这样扎了之后，不敢往下说了。 现在帝都很多女子，都在抱怨自己的相公不够在意自己，不然怎么不会像是世子爷一样，能代替自己的夫人孕吐。 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那就是找虐。 尹素婳在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之间的内卷，觉得挺有意思。 他们在等待的时候，杨少荣来禀报，刚刚木培城出发之后，有人拦在那里要喜钱，不过不管木培城他们给了多少，他们就是不走，还专门用了铁栅栏，横在必经之路上。 这个行为，明显就是来找事，想要给婚礼添乱的。 不过尹素婳没有着急，既然莫君夜让自己看表演，她就配合他们的演出。 “现在呢？”木守城着急了。 他知道，官府没有办法出面。 官府如果来人，就要动刀了，这种日子，会让人说闲话。 杨少荣说道：“百姓们中间有很多人都看不下去，都在讨伐他们，他们本来不想退，结果他们的爹娘不知道怎么都赶到了，拿着棍子把他们都打走了……” 莫君夜并没有因此原谅他们，直接说道：“按照之前的名单，这些人要受到惩罚，看到他们的爹娘还讲道理的份上，不用惩罚太狠，让他们再也不敢耽误做这种事就好了。” “是，世子爷。” 杨少荣退出去之前，特意看了看尹素婳身边的明蕊。 世子妃说过了，这次婚事忙完，马上就轮到他们了。 乔嬷嬷和顾金友那边，已经把一切准备好了。 他父母双亡，堂哥堂嫂上次来过，基本上也断绝关系了，他会记得自己的保证，把他和明蕊的家，当成最重要的，谁要是在再用过去的情分来绑架自己，那就让他滚。 杨少荣离开不久，楚尘来了：“世子爷，世子妃，迎亲队伍到达尚家门口，不过一些人在为难新郎官……他们的样子，明显不是尚家的人……” “怎么为难的？”木守城想着，又来，又来。 “都是一些诗词，让新郎官来对，而且那些诗词，都是用来讽刺人的。” 这也是郭家这个方法的绝妙之处，混在拦门的人之中，用这种文雅又合规的方式，为难木培城。 木培城一个武夫出身，对于文学自然涉猎不多，兵法倒是懂，这种风花雪月的东西，确实没办法。 只要冷场，也会让婚礼很尴尬。 “解决了么？”莫君夜的问话，其实很有自信。 “世子爷事先安排在迎亲队伍里的人，没有任何犹豫，就对上来，还把他们骂回去了，还让百姓们知道，他们并不是尚家的亲戚，而是故意来捣乱的。” 莫君夜看了一眼木守城：“四表哥，你想怎么做？” “记住他们的名字，改天我要揍他们一顿……” 莫君夜就知道，木守城的方法简单直接。 他说道：“那就吩咐下去，核实他们的身份，这辈子他们别想科考，也别想通过其他方式做官……” 第630章 竟然没动静 这些人帮着郭家起哄，不过是贪图郭家给的好处。 只要让这些好处，都没有办法变现，他们自然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不多时，杨少荣又回来了，说是他们抓到了在回木家路上埋伏的一伙人，他们在地上安了东西，只要迎亲队伍过来，就会人仰马翻，甚至有生命危险。 “关起来，明日都处死。” 莫君夜没有任何犹豫，留着他们一天，只不过是不想在大婚当日见红，就这么简单。 “相公，你这是要让郭家以后找不到人帮他们办事啊……” “不是你说的么，既然要当炮灰，就要有炮灰的觉悟，从头到尾，他们在郭家眼里什么都不是，在我们这里，自然也没有任何价值。如过放任他们不管，又不太合适，还是了断了他们，送他们去最近的地域好了……” 这个解释，没有任何瑕疵。 尹素婳扶着自己的肚子，也没有觉得这些事，会给自己的孩子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让这些人付出代价，也是帮助被他们欺负过的人，还有将来他们要欺负的人，解决隐患。 听着他们的对话，木守城都觉得自己很多余，为什要站在这里？ “素婳，我怎么总是感觉，你们在那里研究这个研究那个，是在讽刺我的智商低呢？” “没有，如果四表哥智商低，也想不到这里，你只是心虚了而已。” 莫君夜说完，就没有再看这位表哥。 花轿终于进门了，这大喜的日子，木昊泽和木老夫人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木青山和夫人也是一样，二儿子的婚事，一直都是他们的烦心事。 还好，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还是圆满解决了。 尚飞月今日非常高兴，她上次的婚姻，是彻彻底底的错误。 还好在尹素婳的帮助之下，顺利的和离了。 虽然之后柳家也想纠缠，甚至是毁了她的名节，不过柳家现在都完了，柳夫人和两个儿女都死了，再也没有人会用柳家曾经的婚事来恶心她。 新房之中，木培城还没有来，估计还要闹上一阵。 这次宫里也来人了，三位皇子同时出现，这个也是天大的面子了。 大皇子自然是代表皇上和刘皇后，他马上要跟风芷翎成亲了，就是冲着太后那边和木老夫人的交情，他也会来。 二皇子是代替林贵妃，还带了不少东西。 朱娉婷今日没有跟着过来，她在宫里养胎，需要安静。 这样的环境，她确实不应该出席。 皇家的子孙，自然要格外注意。 加上朱娉婷之前就受过伤，自然会更加谨慎。 至于四皇子，之前尹素婳觉得他的存在感不高，每次不管到哪里，都不是主角。 他本身的气场，也没有什么攻击性，所以不容易让人记住吧。 他这个样子，倒是跟苏珍妃很像。 尹素婳也记得，之前尹厚岩生辰的时候，四皇子也出现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尹素婳就明白，四皇子对那个位置，绝对不会没有想法。 不过他的牌面实力没有另外两位兄长那么强，只能先找一个合适的岳家。 之前是丞相府，现在大概是郭家了。 “怎么样，心情很好吧？” 尹素婳来新房看望尚飞月，想缓解一下她的紧张。 尚飞月把盖头掀起来，确实有些憋闷了。 如果不是尹素婳过来看自己，她都不知道要等多久。 “素婳，不瞒你说，我之前那段失败的姻缘，那个柳公子，新婚之日就拉着我跟宾客一起喝酒，我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的。” 尹素婳并没有跟尚飞月提起过上一段婚姻，她不想让尚飞月总是活在过去。 “我二表哥绝对不是那种人他很坦荡，你跟他在一起，一定很有安全感。只不过，他心里会永远给我前任二嫂一个位置。” 尹素婳也没有藏着掖着，反正关于木培城的过去，尚飞月也知道。 尚飞月的反应，确实没有让尹素婳失望。 “这个是应该的，还有那个死去的孩子，我心里都有数，我不会因为这个不舒服。如果因为跟我在一起，他选择遗忘这两个人，我会觉得他不是一个可靠的人。” “嗯，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尹素婳又陪着她坐了一会，然后就出去了。 这里毕竟是新房，她不能总是在这待着。 外面的宾客喝的正热闹，可以看出来大家的心情都不错。 其实尹素婳在等，她觉得郭家不会仅仅在迎亲的时候设置障碍，接回来之后，也应该有些安排。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怎么了，心里不踏实？” 莫君夜看着她的表情，猜测了一句。 “嗯，时间差不多了吧，怎么这么安静？” 尹素婳竟然有些不安，她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莫君夜抓过她的手，声音低沉的说道：“没事，如果没有动静，要么就是不敢了，要么就是已经解决了，接亲的时候那些人什么下场，他们自己也会掂量掂量……” 尹素婳想了想，如果郭家人足够聪明，确实应该想到这里。 她让自己安静下来，不去想那些。 主要也是有莫君夜在，她并不觉得慌张。 结果她刚刚安静下来，外面确实有动静了。 很快，有人过来通报，星遥少爷在外面遇到了旧相识。 看来，又是那个女孩子了。 尹素婳本来还觉得，他们明知道自己在了解他们身份的情况下，都没有让他们来护国公府，应该是明白自己的态度。 想不到，他们还真是有迎难而上的精神。 “那就请进来吧，是不是那日在街上见到的人？”木青山没有多想。 “没错，就是他们一家三口。”下人的回答，让宾客们也都好奇了。 尹素婳坐在那里，还是跟刚刚一样的状态。 “他们挺有意思……也挺有胆量。”莫君夜说了一句。 尹素婳调侃着：“富贵险中求，再正常不过了，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一点机会都没有？” 莫君夜倒是觉得他们在浪费时间。 “试了也是没有点机会。” 尹素婳说道：“没事，就用他们给星遥上一课吧，不然以后遇到这样的人，还是要吃亏，尤其是女人的亏……” 第631章 硬着头皮上 莫君夜忍着笑，没有说话。 事情传到了木昊泽耳朵里，他自然也是让人进来的意思。 即便今日不是他们木家大喜的日子，之前照顾过木星遥的人，他都会感谢，而且会好好报答。 在木老夫人的授意之下，下人帮着木星遥把那几个人请了进来。 他们的穿着打扮，跟这里的人自然有很大差别。 站在那里，他们都显得不知所措。 “外祖父，外祖母，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禾儿，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木星遥还在高兴的帮忙介绍，离开了那个村子这么久了，看到一起长大的人，确实很有感触。 尹素婳都没有往那边看，他们来这里的母的，自己很清楚。 不过想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花招，也是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这段时间，自己心情好，没有杀人，也没有让谁缺胳膊断腿的，他们好像都在觉得自己是为了孩子在积德，不会做太过火的事。 如果这样想，他们还真是错了。 只不过没有合适的人，让自己动用那种手段而已。 明蕊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世子妃，这些人是故意过来的吧？” “当然是，本来他们来帝都的目的，就是星遥，如果一无所获的离开了，怎么跟背后的人交代？” 尹素婳说完，主动起身，说了一句：“这位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那个女孩看到尹素婳，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那天尹素婳故意不相认的态度，他们都很清楚。 现在他们硬着头皮上门，自然要过她这一关。 “姐姐？你们认识？”木星遥有些疑惑。 尹素婳轻轻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嗯，那日这位大婶为了帮女儿治病，做了些错事，后来齐公子请我过去帮忙看看病人，就是这位姑娘。” 齐伯衡也在场，他刚刚看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其还是也有些蒙了。 他们怎么还没有走，在帝都逗留什么？ 而且，木星遥怎么说跟女孩是一起长大的？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错过了什么，是尹素婳没有给自己解释的。 大皇子和二皇子眼神都很精明，估计是明白了这其中的东西。 而四皇子却在一边很是认真的听着，像是一个看戏的傻小子。 “这位就是你姐姐？”那个女孩有些吃惊。 “没错，我姐姐长得好看吧？”木星遥虽然跟尹素婳分开多年，却很是依赖。 尤其是听木家人说起，她之前做的事，更是无比崇拜。 “见过世子妃……” 女孩吓到了，赶紧给尹素婳跪下。 尹素婳说道：“行了，先起来吧，那日我也没有想到你们竟然跟星遥之前住在同一个村子，也真是怪我，一孕傻三年，自从有了这个孩子，总是忘记一些事，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哪里，世子妃送我的药，治好了我的病，我们全家都感激不尽。” 尹素婳看着女孩那个天衣无缝的表情，心里也在给她点赞。 演技不错，值得夸奖。 可惜，她面对的是自己这个鉴裱达人。 “你们不是知道，我弟弟回到护国公府了，怎么来帝都之后，一直都没有找他？” 尹素婳这个问题，木星遥已经问过了。 那个女孩举止非常得体的说道：“我们原本不是来寻他的，不过到了这里之后，遇到了一些状况，才会滞留在这里。” 木家人听了之后，还有些心情。 这个孩子，跟木星遥差不多的年纪。 估计在过两年，也该嫁人了。 可是看到他们眼前的情况，维持生计都是问题，还怎么去找一个好人家。 “哦，是这样，你们原本的目的地是哪里，我可以送你们过去。” 尹素婳不慌不忙，说了自己的打算。 女孩表情僵硬了，这也不按套路来啊…… 不是应该挽留他们，说让他们就留在这里么？ “这个……”女孩果然为难了。 木星遥听到这里，稍微有些忍不住了。 他到了尹素婳跟前，对她说道：“姐姐，我小时候落水，是她救了我。”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恩情，那我真是要好好感谢一下了，你们到了目的地之后，我自然在那里帮你们置办些家业，让你们衣食无忧。” 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尹素婳都没有打算让他们留下来。 这让那几个人很郁闷，这样的安排，他们该怎么拒绝？ 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个宾客说了一句：“不如就把他们留下吧，估计他们要去的地方，也是出问题了，说不定是去了之后才回来的，无处可去了……” 听到这里，女孩才点了点头：“那边确实出事了，我们要找的亲戚，已经搬走了。” 结果，尹素婳还是没有顺着她说：“没关系，你们的亲戚叫什么名字，我们帮你找，这段时间，我会给你们安排一个舒服一点的住处。” 女孩都要无奈了，这个世子妃，嘴巴太严了。 反而是木青山这个时候说话了：“如果找不到了，那就慢慢找，这段时间，就留在我们木家吧。如果想留在帝都，以后再做打算。” 这个才是女孩想听到的，她果然放松下来。 木星遥也对尹素婳说道：“姐姐，他们去别的地方，我也不太放心。” “说的也是，刚刚是我欠考虑了，我想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对了，这位姑娘，你怎么称呼？” “容禾儿，世子妃叫我禾儿就好。” 这个姓氏，白瞎了。 尹素婳腹诽了一句，没有表露。 “这样吧，既然想要留下来，总要为了以后做好打算，容姑娘年纪也不小了，也该为了自己日后打算了，不如去我的医院学习，学成之后，就在那里工作，你意下如何？” 反正她就是摆明了不想让这家人留在木家。 一旦他们留下，自己顾不上的时候，她要弄成什么幺蛾子，自己总不能一直盯着。 容家人蒙了，这个世子妃，这是把他们当成贼来防了。 木昊泽和木老夫人已经看出来什么了，尹素婳就是不想让他们进门，估计这里有原因。 “不敢劳烦世子妃，我们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做那些事，既然木家愿意收留我们，我们自然愿意当牛做马，为奴为婢……” 第632章 就是不让你们进门 容父一句话，反过来也是在跟尹素婳表态。 这么多人在场，他倒是要看看，尹素婳还想怎么拦着。 结果，尹素婳都不用考虑，直接说道：“大叔，你这样说，就不太合适了，哪有让救命的人当吓人的道理，传出去不是要让木家没有脸见人？而且你们留在这里当下人，将来禾儿姑娘的婚事，你们说了都不算了，加上我弟弟和禾儿姑娘这层关系，将来我弟弟婚配之后，我相信新妇断然不会容许府里有这样影响夫妻感情的下人，到时候你让星遥怎么做？是尊重自己的夫人，还是维护你们的女儿？或者，让你们的女儿当个妾室通房？” 在场的人，都被这个逻辑折服。 他们也都明白，大家族对这些事情，其实很忌讳。 像是柳家那样，后宅那么乱七八糟的，毕竟是少数。 大家都是要脸的人，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这种错误，给将来留下隐患。 “不是，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容父赶紧说道，他心里已经在害怕了。 这个世子妃，脑子太灵活。 容禾儿那个表情，还挺绝望。 “世子妃，我没有想过这些……” 他还没有说完，莫君夜表情变得不自然，身体也是有些不舒服的反应，看情况是反胃了。 容父没敢说话，他还在纳闷，自己刚刚说了让人恶心的话么？ 看到莫君夜这样，宁王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他知道这是孕吐，习惯就好…… 自己的儿子，还挺神奇。 想到这里，他还忍不住笑了笑。 作陪的木青山蒙了，这位王爷，看到自己的儿子不舒服，还高兴了？ “王爷，这是……” “没事，夜儿这是在帮素婳孕吐，那日我见过了一次了，已经不奇怪了。” 在场的人听到之后，这才反应过来。 这几天帝都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这个插曲，并没有打算尹素婳的思路。 她看着容家人，继续说道：“我也是帮你们分析，容姑娘好歹也是跟我弟弟一起长大的，又救过他，我自然不能让你们面临这样的情况，所以我不能答应，让你们当下人，还是有一技之长比较好，将来也是个体面人家，容姑娘觉得呢？” 木星遥眨了眨眼睛，还是姐姐想的周到。 他这个直男，都没有想那么多。 加上他对姐姐的崇拜，自然不会猜疑。 “不然，我帮你们找个住处，然后帮你们找个营生吧，前期的投资算我的……” 尹素婳稍微客气了之后，就连医院的大门，都不让他们进了。 容家人也是没有办法，他们也看出来了，尹素婳的意见，没有人打算反驳。 他们只能装做非常感动，答应了尹素婳的意见。 “来人，安排几位贵客就坐。” 木老夫人看到尹素婳别人安抚好了，也就发话了。 木星遥自然也跟着过去了，他有很多话想要跟他们说。 这次尹素婳没有拦着，他们的计划，一定是长远来看。 想要进入木家，也是为了顺利进行他们的计划。 而且，那个容禾儿，应该就是可以让原本木星遥中的毒发作的人。 如果让他们住进来，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木星遥的毒已经解了。 她还想迷惑他们，他们在想办法的过程中，下毒的人一定会出现。 “干的不错……”莫君夜在一边夸奖了一句。 尹素婳笑了：“只是不错而已么？” “因为后面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至少你要交代一下他们，以后容家这几个人给的的东西，尽量不能要。” 尹素婳有自己的打算：“这段时间，他们还不敢，因为那个不合理，木家都不是傻子，如果他们行为举止太异常，他们就等于自己暴露。我们的时间也不多，要赶紧通过他们找到背后下毒的人。” 结果莫君夜很是轻松的说道：“这个其实不难……” “你已经有线索了？” “算是吧，我让人去查了一下，被九尘大师逐出师门那个徒弟的身份……虽然他上山的时候，用的是假身份，不过总有蛛丝马迹可以看出来。” 如果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这里又有好事，尹素婳都想直接捧着莫君夜的脸狂亲几口。 她克制了，她给了莫君夜一句非常浪漫的话：“我相公这么厉害，我不喜欢都不行……” 莫君夜确实很受用，给了她一个暖如出风的眼神。 容家人被带下去之后，齐伯衡走了过来。 “世子妃，如果你想找人帮忙去教那个禾儿姑娘，我倒是可以帮忙。” 尹素婳真想扶额头了，她有点无奈的看着齐伯衡。 “齐公子，你这个烂好心，什么时候才能好？” 齐伯衡愣了一下，这是从何说起？ “总是想着所有人的困难，你都想帮一下，而且应该可以帮上，这样会累，而且容易被人利用。” 尹素婳的提醒，已经很到位了。 结果齐伯衡并没有听懂，反而问着：“什么意思？” 尹素婳无奈的闭上眼睛，可是莫君夜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对齐伯衡是那种发自内心的信任，也是因为小时候，齐伯衡就是这样帮着自己。 那种不掺杂利益，绝对不是利用的好，让他记忆尤新。 “既然齐公子想要帮忙，那这样吧，你帮他们想一个方向，他们适合做点什么营生，自给自足，又有尊严。” 尹素婳想着，既然他是想当这个好人，那就给他机会吧。 她不讨厌齐伯衡，因为她知道，齐伯衡这个不是为了人设。 “你好像无奈了……”莫君夜看着齐伯衡满意离开的身影，问了一句。 尹素婳往他这边靠了靠，然后说道：“就是觉得他这样很累，而且很容易让身边的人也跟着累……将来七公子的娘子，要多宽广的胸怀，才能承受自家相公这个泛滥的同情心……” 莫君夜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尹素婳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相公，你之前那么冷淡的性格，是怎么跟齐公子成为朋友的？” 莫君夜很认真的回答着：“他小时候救过我，不然我那个时候就应该死了……” 第633章 不想走 尹素婳问道：“你小时候，不是一直都被那些名医包围么？我记得那个时候帝都有一句话，谁要是能对你的病情有所贡献，那就一辈子衣食无忧了，那阵子所有的名医，整天都在琢磨，要怎么帮你治病。” 那个时候，确实是帝都那些名医，空前团结的时候。 他们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治好世子爷的病。 到了后来，这个目标就变了，那就是维持世子爷的命…… 莫君夜想到那个时候，还有些感慨。 多少人都没有办法治好的病，到了尹素婳手里，竟然药到病除。 “那个时候，我中了毒。” 莫君夜没有隐瞒什么，虽然那个时候还小，不过他记得很清楚。 从小他已经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了。 “中毒？你不是从出生的时候，体内就有毒么……”尹素婳没有马上领会。 “是啊，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有人担心我死不掉，要让我早点死……” 尹素婳马上想到了一个人：“王妃么？” “如果我告诉你不是，你会想到什么人？” 尹素婳脑海里又闪过一个人，可是，有些不现实吧？ “你是说，莫君毅？” 莫君夜没有表情，眼神却给了尹素婳肯定。 这个答案，确实让尹素婳出乎意料了。 那个时候，莫君毅才多大？ 一个那么小的孩子，竟然就知道要给自己的兄长下毒了？ 估计这个也是王妃从小的培养，世子之位只有一个，莫君夜不死，就轮到他。 “你能这么快想到他，就说明他现在做的也有些明显了。” 莫君夜这个回答，就等于承认了。 可怜莫君毅还觉得，自己小时候做的事，自己的大哥不知道。 “如果那个时候，他就有这种决心，我相信他现在只会更狠，毕竟王妃那样的人，绝对不会帮他纠正，这个行为对于王妃来说，正好也是她想做的。” 尹素婳很了解王妃，她想出现莫君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就没有怀疑过，到底尹天德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就会从大牢里跑出来，又杀了柳公子么？” 这件事，尹素婳之前确实想过。 她觉得一定是有人利用当时的舆论，加上她和柳家的过结，把事情推到他们身上。 后来柳夫人也死了，这个就有些脱离他们的意料了。 “对自己的表哥和亲姨母下手，这个二弟，果然是六亲不认呢。” 尹素婳觉得有些寒凉，虽然她也觉得，柳夫人那种人，就不该活着折磨别人。 可是死在自己亲外甥手里，估计别人也没有办法接受。 “人不狠，站不稳。”莫君夜的领悟，倒是很明确。 尹素婳之前也是奉行这个原则，不过对真正的亲人，确实没有做过。 她不得不感慨，还好他们从一开始就在防备莫君毅。 不然，这个笑面虎，还真的容易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死了。 “不过齐公子那个时候，应该也不大，他怎么救了你？” 莫君夜解释道：“当时有人在我的药里加了东西，导致原本是救命的药，变成了害我的药，开药的郎中，差点被父王杀了，是伯衡发现了药物的残渣里面，被人加了东西，靠着他的嗅觉……” “嗅觉？”这次尹素婳也有些蒙了。 寻常的药物，像是她现在这个程度，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了。 她现在也可以通过嗅觉，来判断很多东西，不过像是齐伯衡那么小的时候，就有这个本事，确实有些让人诧异。 这个只能说，他天生就应该当医者。 “没错，嗅觉，就连齐太医都没有办法找出来原因，他找到了，因为那种东西，只是添加了一点点，就是不想被人发现，所以当时也没有直接要我的命，而是让我的病情加重……” “这样说来，你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他。” “不过我那个时候跟你一样，也有些讨厌他的性格，他从小就是个烂好人，街上的孩子抢了他的东西，他回到家之后，还要帮着他们遮掩，就是担心那些孩子会被追究。” “更让我惊奇的是，当时父王查到了厨房的人是谁给我加了东西，想要乱棍打死，他又出来求情……” 尹素婳不禁感慨，果然是个奇人啊。 之前他那些行为，也就不难理解了。 “好吧，以后他想做好事的时候，我尽量不发表意见，只要他不强求我跟他一样，当个他心中的好人就行。” 他们在这嘀嘀咕咕半天，木守城又好奇了。 “你们两个人有完没完，小心一会又吐了……” “表哥，你就这么嫉妒么？”尹素婳问道。 木守城一个回合都没有坚持下来，就败下阵来。 他正在组织下一轮进宫，结果下人匆忙跑进来，在木青林耳边说了什么。 木青林脸色变了变，朝着尹素婳的方向看了看。 “大舅舅，怎么了？” 尹素婳明白，应该是出事了。 木青林也没有隐瞒，他说道：“那个容家小姑娘，在门口晕倒了。” 尹素婳秒懂，小丫头片子，小聪明还不少呢。 “把他们带到地方，找个郎中就好了，这种日子，把她抬进来，不是给府里触霉头么？” 这个时代的人，都很讲究，有些事情，就是不能同时做。 “这样合适么？人都晕倒在门口了。”木青林显然也有些没有主意了。 他们这些武将，对于情义看的很重要。 容家之前对木星遥照拂有加，对于他们木家也算是有恩。 “大舅舅，他们留下来，就想为奴为婢，你想让天下人都耻笑我们，让恩人当下人么？” 尹素婳自然不想让他们留下，这个情况，他们越是想要进入木府，她越是不能同意。 “那自然不是，我们可以把他们当成客人，让他们住下来不就行了？” 木青林的想法，用尹素婳的说法就是单纯。 “大舅舅，让星遥跟着把人送过去吧，外面的人不会说什么，这样的日子，谁有时间顾得上她？” 尹素婳现在还没想着直接指出这个容禾儿不是好人。 “星遥会同意么？我们不跟他商量，他会不会觉得我们不近人情，而且不顾他的感受？” 第634章 又作死 “我会然他同意的，至于他会不会多想，就要看他的心里怎么样了，如果觉得我们木家都欠他的，想要好好表现来补偿他，这个毛病我不会惯着他，即便他是我弟弟。” 尹素婳找回了弟弟，自然想要好好对待，不过并不是一种亏欠的心理。 造成弟弟颠沛流离的人，并不是自己，也不是木家，而是黑心的尹厚岩，还有沈玉湖。 所以如果将来有一天，木星遥真的要用这件事来跟他们谈，她自然是不会纵容。 大的前提定好了，框架完成，其他的细节，确实可以商量。 “素婳，这些话，你千万不要跟星遥说。”木青林担心，这种话会让木星遥心里不舒服。 “大舅舅，他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有独立思考的本事，有些道理，要提前让他知道，这里是他的家，永远都是，我也是他的姐姐，我愿意心疼他，不代表我会答应他任何要求。而且我相信，星遥会明白我的用心。” 木青林对于尹素婳的倔强，也算是早就有所体会。 既然她这样坚持，自己总不好再发表什么不同意见。 “好吧，但愿你是对的。” 尹素婳马上把木星遥叫了过来，跟他说了容禾儿在门前晕倒的事。 木星遥果然着急了，不过他的眼神很明亮，这个让尹素婳放下心来。 还好，弟弟对那个容禾儿没有其他的感情，不然就不太好办了。 “姐姐，这里是外祖父家，我可以把他们带进来么？” 这个话，木星遥说的小心翼翼。 尹素婳明白，木星遥回来的时间虽然不短了，可是在外多年，这里的生活要想完全融入，还是需要一个过程。 “星遥，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没有人把你当成外人，你如果是这种态度，会让外祖母伤心。” “我明白了，那我可以跟他们说，让容家那几个人住进来么？” 木星遥又在试探，他没有想一出是一出，已经很好。 “星遥，你首先要想好，你把他们接进来，要让他们住多久？而且，要怎么安置他们？这个是你这个家庭成员，应该考虑的事，而且现在的一家之主，还是外祖父，有什么事，你总要跟他商量，先斩后奏的事，并不是不允许，你有一颗感恩的心，我很欣慰，不过你也看到他们的状态了，就想要为奴为婢，在木家他们会非常不适应，你忍心看着他们一边养病，还有心里顶着那么大压力么？” 这个角度，让木星遥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 他也觉得，自己的姐姐说得对。 “与其让他们进来受苦，不如在外面给他们找个好点的地方，让他们安心养病，姐姐的医术，你还不相信么？” 木星遥点点头，都没有任何犹豫：“相信，我当然相信，那我要怎么做？” “你亲自跟着过去，把他们带到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去吧。再给他们留一些银钱，千万不要让人家觉得，你是用钱在打发他们，我之前没有给，就是不想当着那么多人跟前，让他们有这种感觉，他们会觉得不好意思。” 她这样说了之后，木星遥更加没有怀疑了。 他很是高兴，就去处理容家人了。 “楚尘，跟上去，不要让星遥出事。” 这种事，莫君夜更加相信楚尘。 杨少荣心思没有这么细，对于容禾儿那种演员，他未必能看透。 加上这小子最近人逢喜事，心情太好也容易放过很多事。 “你打算瞒着星遥到什么时候？” “到那个容姑娘被我们揭发出来为止，在这之前，我就要让星遥明白，她不是什么好人。” 尹素婳知道，这需要一个过程。 如果处理不好，会让木星遥怀疑人生。 “到时候他未必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这个年纪的人，总是有些叛逆。” 莫君夜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那种心理。 “这个已经是我权衡利弊之后，最好的选择了。” 尹素婳说起这个，也有些无奈。 对于木星遥，她当然不想让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只不过，他能理解自己多少，这个也不是她能决定。 “这个年纪的男人，你如果现在就告诉他真相，他很容易觉得，你虽然是他亲姐姐，却没有跟他一起生活过，这个容姑娘才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人，你这是在质疑他的判断力，是在否定他……” 莫君夜这个分析，确实成立。 “如果你之后再告诉他，让他明白自己被你瞒着不说，他又会觉得，你不相信他的智商，不相信他对你的信任，你没有必要骗他，骗他就是不行……” 尹素婳听了莫君夜的话，虽然心里有些烦，不过也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 “那就是他的问题了，我不惯着这个毛病。” 莫君夜笑了，果然还是那个霸道的娘子。 “反正你都决定了，我就没有话说了。” 酒席正酣，大家都喝得很开心。 结果还是出事了，这次尹素婳确定，是郭家的手笔。 有个婆子跑出来，说是新房那边出事了。 大家听了之后，自然没有心情喝酒了。 木培城马上问道：“怎么了？” “新房里出现一个男人……” 这句话，对于木家来说，简直太丢脸了。 新婚的洞房，只有新娘子在里面，竟然混入了一个男人？ 不管他们怎么解释，尚飞月的名声估计都要毁了。 尹素婳马上看了看莫君夜，却发现他依然很淡定。 只要他不慌张，就说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这该死的信任感，就是这么踏实。 他们都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他们表演。 婆子的惊慌，和木家人的焦急，让宾客们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家快过去看看吧，我看那个人不是好人。” 婆子的话，让尹素婳马上知道，她不是这边的人。 她还挺好奇，到底郭家给了这个婆子多少好处，让她连命都不要了。 有些人已经跃跃欲试，想要过去看看了，木家人现在进退两难。 不管让不让他们去，有婆子刚刚那句话，就足够他们家被流言淹没了。 莫君夜这个时候说了一句：“既然大家都这么好奇，不如一起去看看吧，万一是这个婆子瞎说，大喜的日子，虽然不能见红，总有别的办法让她死。” 第635章 新娘子的私情 婆子惊吓之余，身体都在颤抖了。 显然这个罪名，她并不想承担。 不过看莫君夜那个认真的表情，也是真的没想给她留活路。 她转念想了想，反正事情都安排好了，即便是有莫君夜这句话，也不能改变什么。 她继续演戏：“是真的，我是真看到了新娘子房里有人啊……” 既然她这么卖命的表演了，木家人也不好不配合了。 有莫君夜的表态，木昊泽就知道事情不会走到死胡同。 他当机立断的表示：“那就走吧，我们去看看。” 这种魄力，也足够让人动容。 换了别人，不管是不是真的，一定先遮掩下再说。 不过大家没有办法都去，有些人就留在这里。 至于刚刚带头想去的人，现在反而不活跃了。 尹素婳明白，这些都是郭家的人。 以后，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算账。 “相公，我们也去看看吧。” 尹素婳倒是想要第一时间看看，这场戏他们到底唱了些什么。 木青林想要拦着，却来不及了。 大舅母也着急了，自己儿子的婚事，怎么就这么不顺？ 现在木昊泽既然发话了，她虽然是新郎的母亲，也没有办法反对。 人群浩浩荡荡到了小院，然后去了新房外面。 “二少夫人，你别害怕，我找人来了！” 婆子故意喊了一声，明显是在给里面的男人报信，让他一会动作明显一点。 结果，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婆子有些纳闷，按照计划，男人应该在这个时候出声啊。 不然，大家怎么相信她的话是真的？ 她还想喊，却被明蕊打断了：“行了，叫魂一样，真有人也被你吓跑了。” 婆子一听还急了：“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真的有人，你的意思是这里根本没人，是我在骗你们？” 明蕊丝毫没有客气：“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没有数么？你这是唯恐木家今日不丢人，你当然希望里面有人了。” 婆子也不想示弱：“难道我希望里面有人，就真的有人了？这种事，是我能算计的？” 明蕊不想搭理她了：“赶紧一边去吧，把门打开吧，你是说里面有人么，你不开门，我们怎么相信你的话。” 婆子心里发狠了，这个臭丫头，一会丢脸也是她自找的。 她气呼呼的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众人也都跟着进去，结果看到最里面的屋子，新娘子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地上，还有一个男人躺在那里，嘴里已经被塞上了布条，怪不得刚刚没有出声。 而且他被捆的很结实，看到这些人近来，似乎还想求饶。 “来人啊，就是这个人，快杀了他，保护二少夫人的名节。” 婆子还想越俎代庖，帮木家人发号施令。 结果木老夫人说了一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木家狐假虎威？” 婆子其实也是紧张了，刚刚这个场景，不是他们计划之中的。 本来应该是男人挟持尚飞月，趁着大家进来的时候，他直接从窗户翻出去，让大家看到他的背影。 到时候，尚飞月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现在这个男人竟然没有跑，而且还被捆起来了。 床上坐着的尚飞月，也是无比淡定，这个跟她想的差远了。 她想着，不能让这个男人开口，不然就露馅了。 所以才会想着，不如让他死，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 她好像真的忘了，她在这个府里，屁都不是，不过是外面请过来帮忙，婚事过了，她就得走了。 木老夫人并没有因为眼前的情况慌乱，事情发生了，面对就是了。 她让人走过去，把男人拉起来。 “我问你，你是谁？” 木老夫人眼神非常严肃，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男人眼珠子转了转：“我是来看我飞月妹妹的……” “飞月妹妹？” 这个称呼，马上让在场的人，感觉到恶心。 只能说，这个男人胆子还挺大，这种话，都敢直接说。 结果，他都说成这样了，床上的人也没有动。 “这个名字，也是你能叫的？”木培城气坏了。 他知道这些人一定是来捣乱的，坐着的尚飞月，还蒙着盖头，不过从她身体的抖动来说，应该是吓到了。 不知道是被这个人，还是这一群人。 “你就是木培城？飞月妹妹说过了，跟你没有感情，你死了娘子又死了孩子，命不好，她不想嫁给你，如果不是她也嫁过人，才不会同意家里的安排，跟你成亲。” 听到他发挥的这么好，婆子还有些惊喜。 看来，她的担心有些多余为了。 这样说的效果，比之前计划的好多了。 他们这边说了这么多话了，尚飞月还是没有动，而且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怎么回事啊，到底哪里不对？”宾客们都有些蒙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宁王在人群之中，虽然有些疑惑，不过看到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是稳坐泰山的表情，也就安心不少。 看来，事情还有转机。 更加着急的人，是木家人。 他们都觉得荒唐，梅映雪的女儿，自然不会是这个品行。 “你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不说话？” 木培城看出来不对劲了，他们进来半天，也说了这么多话，男人还在给她泼脏水，尚飞月却不动不摇，不发一语，这个让他很疑惑。 男人得意的说道：“她当然不敢说了，这种事，需要我跟你解释。” “你刚刚被绑起来，嘴巴也塞住了，又是谁做的？” 莫君夜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有很好的镇场作用。 大家都安静下来，想要听听那个男人的解释。 “当然是飞月妹妹，她恨我来的晚了，之前我们就商量好私奔的，我竟然一直等到她上了花轿，被送到了这里……” “既然这样，那你刚刚已经掀了她的盖头，确定她就是你要找的飞月妹妹？” 莫君夜这个问题，让大家一头雾水。 今日的新娘，又没有别人。 男人果然说道：“没错，我确认过了。” “行了，别装了，让大家看看你。”莫君夜对床上新娘子说道。 让所有人都很惊奇的是，新娘子果然站了起来，当着大家的面前，掀开了自己的盖头。 那张脸，根本就不是尚飞月。 第636章 真相 “你是谁？”婆子看到这个新娘子，脱口而出。 她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新娘子被换掉了。 木家人也惊呆了，这个情况，跟他们想的不同。 他们当然知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设计他们，不然今天应该会很顺利。 可是眼前的人，确实不是尚飞月。 宾客们自然也蒙了，刚刚地上那个人，还说就是眼前这个“尚飞月”把他打倒，然后绑了起来。 结果证明，他根本就不认识尚飞月。 “怎么，你失望了？”莫君夜掌控全场的态度，简直帅爆了。 尹素婳都想用星星眼鼓励一下自己的相公，果然是一环扣一环，把他们的计划都预判到了。 婆子想要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地上的男人，也终于发现，自己好像是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见过世子爷……” “新娘子”摘下了自己的盖头，扔在一边，然后恭恭敬敬的给莫君夜行礼。 “这是？”尹素婳有些好奇，这个姑娘，怎么只给莫君夜问好，别人她都不管？ 莫君夜笑了笑：“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结果就遇到这种事，自然让她来救场。” 尹素婳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礼物，一个大活人？ “这是什么意思？”她问了一句。 “这不是明蕊要成亲了么，我想着帮你找个有点拳脚的侍女，以后跟着你也方便，这不是，今天就立功了，想要陷害二表嫂，结果被抓到了。” 尹素婳听懂了，她心里也明白，只怕这个侍女，不只是会一点拳脚那么简单。 她的身手，一定非常不错。 “那就多谢相公了，不过这两个人要怎么办？”尹素婳绝对不想放过这两个人。 地上的男人蒙了，他们被人算计了。 那个婆子也是一样，终于反应过来了。 宾客们也都明白，这次根本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当真正的新娘子尚飞月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时候，木培城也算是松了口气。 “二表哥，去掀盖头吧，正好大家都可以帮你做个见证。” 莫君夜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气氛推上去。 木昊泽也觉得，这样合适。 这次也幸亏了莫君夜，以后他们木家办事，也要聪明一点了。 他也很清楚，这些事情是谁做的。 郭家那个老东西，他早晚要跟他算账。 木培城走过去，轻轻掀开了红盖头，尚飞月很是端庄的看着他。 这个场景，也让刚才带头起哄的几个人，都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他们不敢抬头，生怕被人想起来刚刚他们起哄的样子。 不过莫君夜和尹素婳，早就记住他们是谁了。 还想要逃脱，太现实。 “这两个人，还是交给木家来处理吧，是送官，还是怎么样，都应该让木家说了算。” 莫君夜并没有抢夺别人的功劳，反正这两个人一定活不了了。 郭家那群人的性子，坏了他们的好事，还想活命，那不是做梦么。 婚礼最终还是会在一片热闹中结束，木星遥回来的时候，宾客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星遥，你过来。” 尹素婳看到今天木星遥的表现，还是觉得，应该把事实告诉他，免得他将来不理解。 “姐姐，怎么了？”木星遥并没有察觉到姐姐的严肃。 他们到了一个房间，只有尹素婳和莫君夜他们三个人。 “安顿好容家人了？” 尹素婳没有太直接，要给他一个过程。 “嗯，就在护国公府不远的地方，也方便照顾他们。” “其实我不太想让你照顾他们。” 尹素婳一点一点，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木星遥愣住了，刚刚自己是听错了么？ “姐姐，刚刚你说话了么？”他想要确认一下。 “没错，是我再说，我不想让你跟容家人接触。” 木星遥不太能理解，脸上带着无限的疑问：“姐姐，这是为什么？” 莫君夜的回答无比简单：“因为他们不是好人。” 木星遥不敢相信，就这么一句话，让他怎么接受？ 毕竟，他们在一个村子生活了这么多年。 “姐夫，这种话不能乱说，虽然他们现在遇到了难处，没有办法回到莫桑村，可是他们毕竟也是帮过我的人。” 木星遥这种想法，才是最正常的。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失望，也没有觉得他没有脑子。 他在那样的环境长大，并没有接触过什么尔虞我诈，让他突然理解这些东西，确实有些为难他了。 “如果我告诉你，把你养大那个产婆，还有她们全家的死，都跟容家人有关呢？” 莫君夜觉得，还是直来直往比较好。 简单方便，而且大家都是男人，没有必要说的那么委婉。 莫卓君跟他一样的年纪，想问题就很成熟。 现在尹素婳怀孕了，而且还要考虑那么多事，这个亲弟弟回来了，一方面能让尹素婳更加高兴，另外一方面，也是给她增加了一个软肋。 如果木星遥自己不争气，将来都是尹素婳的负担。 果然，木星遥完全蒙。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们那个村子，第一次有那么多人中毒的时候，他们家没事，上次出事，他们又没事，还正好出现在帝都，又恰当好处的碰到你，你不会真觉得，这都是缘分和巧合吧？他们如果有亲戚，则么不早来投奔，现在想起来到帝都了？” 莫君夜对这个小舅子，算是有耐心了。 这么多东西，马上让木星遥理解，估计有些困难。 可是这些都是事实，他必须接受，不然将来被容家人利用了，伤害了木家人，尹素婳会后悔。 “你姐姐原本不想告诉你，想要处置了容家人之后再让你知道，不过我们都觉得，你长大了，应该有判断是非的能力，至于你说的小时候他们救过你，那都是故意的，他们从你们搬过去之后，就故意在接近你，不然你走到哪里，他们就恰好跟到哪里，这个你觉得合理么？” 听完莫君夜说这些，木星遥脑子都要炸了。 窗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什么人！” 第637章 要学会接受 尹素婳抬起眼睛，木家果然有外人的眼线。 很快，外面的声音停止了。 门口，有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世子爷，世子妃，人抓到了。” “扔进来。” 莫君夜都没有任何犹豫，还特意用了一个扔子字。 外面的人应了一声，只见一个人被从窗子扔了进来，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已经被绑了起来，而且嘴巴也被塞上了。 就这么一会，外面的人功夫果然厉害。 “怎么样，满意么？”莫君夜邀功了。 尹素婳反应过来，看来外面站着的人，是莫君夜送给自己那个“礼物”。 有了这样武功高强的侍女，她以后去哪里砸场子，确实更加方便了。 “目前为止，确实满意，不过还要进一步了解，现在不能下定论。” 莫君夜也没有意见，而是打量着地上那个人。 木星遥已经蒙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星遥，看到了么，就是我们现在要面临的环境，我们想要好好的过日子，可是有些人不会允许，你不反抗，就只能等着死，你想想看吧，这个人要怎么处理？” 尹素婳觉得，有必要给他上一课。 木星遥犯了难，他还没有惩罚过别人。 他想了好一会，觉得这样的人，留在府里绝对是祸害。 他说道：“不如，就让她离开国公府吧，不然总是这样听墙根，肯定会给国公府带来灾难。” 尹素婳摇了摇头：“弟弟，你这种妇人之仁，只会让自己的亲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种人，即便是再怎么装可怜，也不能同情，你要知道，他们传递的消息，对于别人来说，都是对付木家的把柄，也是将来对付木家的靶子。同样的道理，你真的以为，在产婆和你养父养母死亡的事情上，容家人真的无辜？他们传递的信息，还有时刻对你们的监视，都是潜在的因素。” 木星遥的悟性还不错，这一点倒是让尹素婳觉得欣慰。 他反应过来之后，表情也变得凝重。 “这个人，不能活着。” 地上的女子，眼睛睁得老大。 估计她从来没有想过，听个墙根，传递个消息，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怎么，你觉得不服气？像是你这种人，死不足惜。” 尹素婳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完全没有客气。 “不要在这里动手，今日是二表哥大婚，还是不要弄脏了定国公府，让她死在别的地方。”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木星遥紧张了，他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姐姐和姐夫惩治别人。 “星遥，对于心存歹意的人，不能有任何仁慈，你的仁慈，容易给身边的人带来祸患。” 尹素婳知道，有些事需要让他适应。 “姐姐，我明白，这也是一种保护。” 木星遥的眼神，不像是之前那样了。 如果在这样的家族，还要像是过去那样无忧无虑，就太扯了。 即便是他不去害别人，总会有人来害他。 这一点，才是尹素婳想要让他明白的。 “那就让她成为一个哑巴，然后扔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自生自灭吧。”木星遥似乎想到了主意。 尹素婳说道：“可以，按照你的方式来处理就是了，不过要确保，她不会活下来，也没有办法再说任何对我们不利的事。” “我明白了，姐姐。” 木星遥比尹素婳想象的，要坚强一点。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把人丢出去，让那个侍女处理，然后继续谈谈容家人。 “其实之前他们在街上就是故意引起齐公子的注意……”尹素婳说道。 “为什么？”木星遥眼里还有童年滤镜，所以对容家人，没有办法往太坏了想。 “当然是为了让我出现，他们刚刚见到我，就说了他们来自莫桑村，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木星遥开始动脑了：“是不是想要告诉你，他们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 尹素婳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没错，这样我就会继续往下问，然后他们就会说，之前跟你的关系，他们进入定国公府，就很简单了。” 木星遥慢慢适应了，童年玩伴，青梅竹马，到心机叵测，身边间谍的思维转变。 他语气稍显木讷：“之后的事情，也是他们故意的？” “当然了，他们早就进入帝都了，你姐夫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你刚刚回来不久，你想想，这段时间，他们是靠什么生活？” 木星遥完全服气了，也彻底相信这几个人不是好人。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些塌陷，认识了那么多年的人，不过是潜伏在自己身边想要利用自己的人。 “你身上的毒，除了那个让人稍不小心就上当的饵毒，还有一种，是连心蛊，另外一半，在那个容禾儿身上。” 尹素婳慢慢给他解释，让他进一步接受现实。 “连心蛊？” “没错，那个容禾儿，可以控制你，不过需要在你身边，所以他们必须想办法住进定国公府。” 尹素婳把这个底牌也告诉木星遥了，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木星遥陷入了沉默，之后抓着自己的头发蹲下了。 “星遥，你怎么了？” 尹素婳关切的问道，她不太确定，木星遥这个情绪，原因是什么。 “姐姐，我原本以为还想着，知恩图报是我应该做的，我不能给木家争光，但是也不能给木家抹黑，不能做背信弃义的事，所以在他们的事情上，才会更加积极，没想到，差点惹出大祸……” 木星遥的态度，让莫君夜都觉得欣慰。 “幸亏他们没有进入国公府，不然以后她要是操纵我给外祖父外祖母下毒，让我害了舅舅和舅母，控制我做对表哥和表嫂不利的事，我还怎么面对自己？我相信，那个时候姐姐也会陷入两难，是不是要杀了我……我这些年的苦难，并不是木家造成的，也不是姐姐害的，我不是来讨债的，我不能容忍自己做那些事……姐姐，趁着我还没有被控制，你杀了我吧，只有我死了，才能彻底解除这个隐患……” 第638章 木家的反击 这个态度，完全出乎了莫君夜的意料。 “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给木家带来灾难……”木星遥的态度更是认真。 莫君夜忍不住说了一句：“刚刚你姐姐还问你，相不相信她的医术，你这么快就忘了。” 木星遥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 “姐姐，我那个毒已经解了？” 他的眼睛里面，写着满满的希望。 “当然了，姐姐的本事，是那些下毒的下作小人能比得上的么？” 尹素婳的脸上都有光了，在木星遥眼里，就像是从天上下来的人。 他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瞬间都被他放弃了。 什么七七八八的，都是浮云。 只要有姐姐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姐姐，既然这样，不是更应该让他们住进来，然后让他们露出马脚么？” 这么快，木星遥就会举一反三了。 尹素婳的表情尹素婳越来越放松，果然弟弟的智商，并没有因为之前的生活被耽误。 “那样还是会有隐患，我不想让她和外祖父他们接触，而且她不在你身边，才没有办法知道，你的毒已经解了，背后的人也会觉得他们还有用，还会给他们任务。这样我们才能顺着他们，找到当初下毒的人。这个人不除掉，将来还会有别的计划。” 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所以要想高枕无忧，就要把贼捉出来。 “姐姐，我明白了，我需要怎么配合？”木星遥想为了这个计划做点什么，不想当个废人。 “你就正常生活，外祖父帮你安排什么，你就接受就好了，不能为了这些人，耽误自己的前程，如果他们找你，你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礼貌的对待他们，让他们自己着急。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着急了。” 尹素婳就想等着他们自己动手，看看他们到底还有多少套路。 他们商量了之后，才出去跟木家人又交谈了一会。 “素婳，怎么进去这么久啊，你没有给星遥什么压力吧？” 木青山故意问着，今天发生这些事，还是挺乱。 好在有莫君夜他们在，都提前有所准备。 不然，木家就要成为笑柄了。 “当然没有，我只是交代了一下，关于容家人，要怎么安置，要怎么对待。”尹素婳说道。 她不想在这里继续说，还是让木星遥跟他们转述吧。 既然木星遥都知道了，木家人更没有必要拦着。 “他们那家人，确实也需要妥善安顿一下，不过先不说他们，先说今日发生的事，怎么一件比件严重……”木青山怀疑都是郭家。 反正没有别人了，莫君夜就把郭家今天安排的几个陷阱都说了。 木老夫人听了之后自然很生气：“他们是真心觉得我们木家太过于良善，没有脾气了。” 木昊泽也说道：“战场上什么样的诡诈没有见过，还想用这样的态度打击木家，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还有什么招数。” 木家几个人，自然都很不满。 莫君夜突然又开始呕吐，估计是提起了郭家，有些反胃了。 气氛慢慢缓和下来，木昊泽还故意说道：“我们倒是忘了，这位身体不是的外孙女婿了……” 大家笑了起来，其实他们都很欣慰，尹素婳能找到眼里和心里只有她的相公，估计是木青竹把自己没有用到的运气，都交给尹素婳，保佑她的姻缘了。 “外祖父，你就不要取笑我了，还是想想要怎么对付郭家。” 莫君夜并不是拱火，反正他们是不是反击，郭家都没有打算停手。 这次没有反应，他们还会以为，是木家人不想惹事，怕了他们。 “今日不是抓到人两个人么，乱棍打死，然后把尸体装好了，送回郭家就是了。” 木昊泽不愧是久战沙场的人，气场无比强大，而且方式极为刚硬。 这个才是木家原本的样貌，他们都是战场上厮杀过的，怎么会害怕这些东西。 想要让木家人屈服，那是不可能的。 看到外祖父的样子，尹素婳也能感觉到他的决心。 这是下定决心要跟郭家斗到底了。 她也觉得，像是郭家这种傲娇的家族，不好好虐骂他们一下，他们还觉得躺在过去的黄历上，可以一直蹦跶。 “都死了一个女儿了，怎么就是认不清形式……”尹素婳不禁感慨了一句。 “可能是死的人还不够多……”木守城非常自然的接了一句。 大家却沉默，然后看着他。 “怎么了，”木守城被看的发毛，“我也没有说错什么啊……” 莫君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说道：“没有人说你说错了，而是在想，没想到你还有说对的时候……” 木守城刚想高兴，转念一想，这个好像不是真的在夸奖自己。 这是一种认可，一种对于智障突然可以独立思考问题的鼓励…… “我说妹夫，你也太不厚道了……” “没事，厚道的事情，留给你做就好了……” 莫君夜在这边，可以放飞自己更自然一点。 木守城接梗很快：“当然了，你能做的事，我们都做不到……” 莫君夜知道，他在暗示自己孕吐的事。 “四表哥，你怎么总是扎自己，只是自杀式讽刺么？你怎么总是想提醒四表嫂，你对她的心意，还不足以让你帮她孕吐……” 木守城自然不是莫君夜的对手，干脆转移话题，说别的去了。 第二日，郭家收到了来自木家的礼物。 他们还挺好奇，昨日木家办婚事，竟然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这份礼物，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郭老夫人满脸都是不耐烦：“那个女人送来的东西，你不看看么？” 护国公的表情，也变得很凝重。 想不到，这次木家不但解决了隐患，还做出了反击。 “打开看看……” 他沉下声音，让下人做事。 当三个包裹都打开的时候，在场的人惊呆了，胆子小的人，直接就叫了出来。 前面两个包袱，各自包着一颗人头，第三个包袱，里面是一条舌头，还有两只耳朵。 第639章 上门叫嚣 “这是什么东西？”郭老夫人皱起眉头，也被吓了一跳。 其他的女眷，自然也没有办法淡定。 木家人还真是狠，这是在给郭家下战书了。 “昨日安排破坏婚礼，毁了尚飞月名节的两个人，至于那条舌头和耳朵……”郭承乾自然认识。 这些都是他安排的，钱也是他出的。 “大概是大哥之前安排在定国公府的眼线吧……”郭启坤已经想到了。 “这是在跟我们郭家示威？要跟咱们死磕到底？”郭承乾满脸都是不服。 郭启坤知道自己这个哥哥脾气不太好，自然也没有说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郭老夫人发话了，“就是警告咱们，以后再派人过去，还是这个下场。” 郭承乾眼里的怒火烧的更加旺盛：“这些人，不过是在战场上靠着杀人才熬到这个位置，还觉得自家了不起了，真以为他们可以跟我们郭家抗衡么？” 郭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还不是觉得他们有个世子妃的外孙女，有宁王府撑腰，才敢这样不把我们郭家放在眼里。” 这种话，郭承乾就更加不爱听了，他马上反驳：“我妹妹还是宁王妃呢，我就不信，郭家和木家争斗起来，宁王会帮着木家。” 他这个信心，似乎有点牵强了。 郭文龙也说道：“我爹说的没错，世子妃怎么也大不过王妃，而且将来她还是不是世子妃，还另当别论。” 不愧是亲父子，脾气都是一样的。 相比较来讲，郭启坤这边，就很安静，像是蛰伏等待猎物的毒蛇。 郭文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自从郭语卉无缘大皇子妃，他们二房这边，就在想办法从帝都这些公子哥中，找到一个更加合适的。 就连四皇子，都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除此之外，他们不想在这个时候弄出别的麻烦。 这次找木家的别扭，也是郭老夫人提出，大房那边来执行。 他们心里一字过不去柳夫人身死这个坎，想要不停的折磨尹素婳和木家，结果他们也看到了，并没有奏效，还让人打脸了。 都这样了，他们不但没有检讨，还在想着木家竟然有勇气跟他们硬刚。 郭语卉的婚事，早晚都要被这些人耽误了。 可是郭老夫人在那里主导，他们总不能这个时候说话，让郭老夫人下不来台。 这么多年了，郭老夫人总是觉得，护国公心里有别人，整个郭家都欠她的。 其实她可以不生这四个孩子，郭家就没有眼前的繁荣。 可是她生了，整个郭家都要感激她。 这种思想，随着年龄的增长，不但没有退变，反而更加强烈。 这也是郭启坤不想跟她讲道理的原因，因为讲不通。 他们还在这里争执，要怎么对付木家，还有尹素婳就听到下人来报，说是宁王府世子妃求见。 这让郭家人更加迷惑了，这是什么操作？ 刚刚木家人已经送了那种礼物过来，她这个世子妃亲自上门，又是因为什么？ “让她进来吧。”郭老夫人也是不怕事的。 反正来都来了，他们就见见。 “慢着，她是一个人来的？”郭启坤问了一句。 “坐着轿子，不过世子爷没有跟着过来，只带了一个侍女。” 下人也聪明，知道他想问什么。 “去请人进来吧。”郭启坤也不再问了。 他有些好奇，那个护妻狂魔莫君夜，竟然没有跟着过来？ 难道是在家孕吐，不方便过来？ 很快，尹素婳就精神奕奕的出现在郭家人跟前。 “见过国公爷，国公夫人，两位侯爷。” 按理说，这些都是长辈，她行礼也是应该的。 众人打量着尹素婳，她好像比之前更加好看了。 都说女子怀胎的时候，颜值会直线下降，怎么在她身上是反着来的？ “来人，给世子妃看座，上茶。” 护国公不想在礼数上，让人挑出什么毛病。 像是尹素婳这样的晚辈，其实也没有必要太客气。 毕竟从亲缘关系上，他们也算是尹素婳的嫡亲外祖。 他们的女儿，是宁王妃，虽然不是莫君夜的亲生母亲，也算是嫡母了。 “不知今日世子妃前来，所为何事？”郭老夫人不想看到尹素婳那个做作的样子。 尹素婳正好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杯，还故意挑了挑眉，然后问了一句：“这个茶水里，应该不会有滑胎药吧？” 这句话，就这么大大方方的问出来，自然让郭家人心里不舒服。 郭承乾没有忍住，直接说道：“世子妃，这是什么话？” 尹素婳面带笑容，非常客气的回答：“人话啊，怎么安平侯爷听不懂么？” 这句话，让郭承乾更加气愤了，可是尹素婳像是没事人一样，静静的坐着，打开茶杯盖子，轻轻的碾了两下，然后吹吹热气，慢慢的啜了一口茶水。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犹豫。 她身边那个侍女，眼神却很锐利，始终在看着场中的每个人。 “世子妃是来郭家找麻烦的？”郭老夫人冷冷的开口了。 自己还没有跟她算柳夫人那笔账，她自己来了。 “老夫人这是对我有多大的敌意，我这可以为郭家答疑解惑来了。”尹素婳的表情，还是不慌不忙。 能让郭家人生气，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着急。 “什么意思？”郭老夫人果然上钩了。 “刚才你们没有收到从木家送来的礼物么？” 尹素婳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状态，就是要明知故问。 她都看到地上摆着那些东西了，显然是郭家人故意放在那里，让她看看。 结果，她完全没有害怕，也没有因为怀孕而恶心。 “你说的地上那些东西么？”郭老夫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冷。 尹素婳装作才发现的样子：“呀，你们已经打开了，怎么样，这份礼物，你们还喜欢么？” 郭老夫人看到尹素婳那个装疯卖傻的状态，更加生气。 “你到底想要说什？赶紧说完，马上离开吧。” 尹素婳那个笑容，也是真的没心没肺，她还在用非常欠揍的语气问道：“呀，老夫人，你急了！你都这个岁数了，别动不动就生气，对肝脏不好……万一一下背过气去，郭姑娘又要守孝三年，婚事就彻底被耽误了……” 第640章 讽刺疗法 这句话无疑是在郭家的伤口上撒盐，果然，郭家人都像是被触动了敏感神经，一个个脸都变了颜色。 “尹素婳，你不要太过分……”郭老夫人看到尹素婳，就觉得心烦。 她心里清楚，自己最钟爱的女儿柳夫人，就是死在她手里。 “郭老夫人，我怎么过分了？你倒是说说看，正好我还小，不懂事，需要你这样身经百战的老人家帮我指点一下。” 此时的尹素婳，措辞还算是客气。 只要郭家人不自己先掉价，她也会尽量不用脏话。 郭老夫人指着她，呵斥了一顿：“你害死了我女儿，又假惺惺的上门送礼，就是想要讽刺我们郭家，我警告你，我们不吃这一套。” 尹素婳装作有些吃惊的样子，还故意捂着嘴：“呀，郭老夫人，我还没有说什么，你怎么又急了？” “夫人，听听世子妃怎么说吧。” 护国公已经看出来了，尹素婳就是故意在让郭老夫人发怒，然后说出一些有损身份的话。 “还是国公爷知道轻重，最起码要让客人把话说完吧，不然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好意？当初宋家人到我外祖父家里逼婚，我外祖父也是让他们把话说完，才把他们赶出去。” 郭老夫人又冷哼了一声：“你以为这个世上，都是你外祖父那种沽名钓誉的人么？” 她这个毛病，尹素婳觉得有必要帮她改一改了。 “郭老夫人说的自然都是对的，如果我也到了郭老夫人这个老而不死的年纪，我说什么也都是对的，还可以每天在那里说别的坏话，只可惜，我没有办法说柳夫人那边的坏话了，毕竟他们那一支，已经断子绝孙了。” 郭老夫人完全暴走了，这句话可是实实在在扎在她的心上。 其他人也被尹素婳这个突然起来的翻转弄得愣在那里。 “世子妃，你刚刚说什么？”郭承乾气愤的说道。 “我只是在用郭老夫人刚刚的语气，回敬了一句，怎么，你们都受不了了？怎么刚刚郭老夫人说话的时候，你们就没有制止？因为她岁数大，因为她不洗澡？” 尹素婳这些没有逻辑的话，却更加气人。 “来人，给我打出去！” 郭老夫人都要跺脚了，这个晚辈，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她身边一个多年的老妈子自然也很生气，她跟着郭老夫人多年，即便是是在护国公府都受人尊敬。 这些年，哪有人敢在郭老夫人跟前说这些话？ 她马上走过去，就要给尹素婳一个耳光。 结果尹素婳带着那个侍女，也没有给她任何机会，直接闪身过来，挡住她的手，捏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推，嘎巴的声音，还真是好听。 这个干净利落的动作，即便是在郭启坤看来，都是高手。 老妈子痛的跪在地上，不停的喊着。 尹素婳不慌不忙的问道：“你们郭家的规矩，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一个下人，都敢跟宁王府世子妃动手，今日如果我追究下去，我保证她的手保不住，到时候看看丢脸的人到底是谁。” 老妈子吓了一跳，不过从刚刚那个架势来看，尹素婳绝对有这个底气。 “冷佳，先回来吧，别吓到老人家了，虽然他们也该死了，不过死在你手里，咱们还要帮忙丧葬，不划算。” 她开始走讽刺路线，这也是郭老夫人先开始的，不能怪任何人。 冷佳，就是之前假扮新娘子，帮尚飞月解围那个。 他是莫君夜偷偷帮尹素婳找来的，可以保护她安全的。 今日，尹素婳也是有意要试探一下冷佳的反应和伸手，才特意选择亲自登门。 按照她对郭家的了解，他们见到自己就会难受，自己稍加 郭家人也是在极力控制了。 郭老夫人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尹素婳，这里是护国公府，不是你们宁王府，即便是宁王本人来了，也要叫我一声岳母，你不过是一个世子妃，竟然在我们府里撒野！” 想要辈分压人，可惜尹素婳还是不给她这个脸。 “郭老夫人，你的意思是，皇上的弟弟是的女婿，你们比皇上都要尊贵了？” 话题说到这里，就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冲突了，上升的高度有些吓人了。 还没等郭老夫人说话，郭启坤抢先说道：“世子妃这个话，我们自然是不愿意承担的，我们护国公府所有人，对于皇上自然是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过任何不尊敬的想法。” “是么，这个也包括郭老夫人么？我怎么觉得，只有她一个人不是这样想的。” 尹素婳知道，他们不会在明面上承认这样的话。 欺君谋反，这样的罪名，谁遇到都会蒙。 “世子妃说笑了，我母亲刚刚只是在就事论事，别无他意。” 尹素婳也没有继续跟他们争论这个，反正自己要说的话，点到为止。 “对了，关于那几件礼物，我相信大家都有些茫然吧？”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她这样的举动，倒是让郭家人又愣了一下。 “世子妃，这又是何意？” 护国公心思深沉，眼神锐利的问道。 “没什么，昨日我二表哥大婚的时候，有个婆子说是有个野男人进入了二表嫂的新房，结果里面的人，就是我身边这位冷佳假扮的，他们想要算计我二嫂失去名节，也让木家蒙羞，只可惜没有成功，后来他们招认，是郭家指使的……” 尹素婳说到这里，还特意停顿了一下。 果然，郭承乾又忍不住了：“不可能，我们没有做过。” 尹素婳表情非常轻松：“我当然也是这样想的，加上王妃那边，我是愿意相信郭家的，所以就把这两个信口雌黄的人砍了，特意把他们的人头送过来，让他们知道，随便诽谤郭家，是要付出代价的。” 郭家人反而有些不好说话了，这一记耳光，打的太想。 “至于这个……” 尹素婳又看了看地上的舌头和耳朵。 “我们在房间里谈事的时候，有个侍女竟然在外面偷听，最后也说是郭家派过去的，是眼线呢，我当然也是不相信了，这不是，把她的舌头和耳朵割下来，送给郭家，警告这些人陷害郭家的人，没事偷听别人家的秘密，还想往回传递，这种人就不会有好下场。” 第641章 全身而退 这种程度的指桑骂槐，让尹素婳玩的炉火纯青。 郭家人每个人都不是好脸色，想要生气，又不能发作。 如果发作了，不是等同于承认了这些人说的是真的？ “这是一派胡言，这些人为了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帝都我们两家地位相当，自然有人眼红，想要让我们自相残杀，我相信世子妃是个聪明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一定没有办法难到世子妃。” 听到护国公这一番话，尹素婳明白，他不想背锅。 别人做的事情不背锅，那是应该的，自己做的事不承认，那叫不要脸。 她也没有客气，摆弄着自己的指甲，都没有看着他们，自顾自的说道：“虽然我从小没有娘亲教养，不过我也明白一个道理，做错了事情要承认，不然那可不是一般的丢脸……” 郭家人没有办法反驳，明知道尹素婳是在骂他们。 “多谢世子妃的好意，这些东西我们已经收到了，你还有别的事么？”郭老夫人不耐烦了。 这个架势，自然是就是要送客了。 尹素婳从自己的袖子里，又掏出一样东西。 她嬉皮笑脸的样子，让郭家人看到更加反感。 “国公爷，这是我外祖父让我帮忙带回来给你的，礼物我们不能收，心意就更没有必要了，这种东西，还是留给郭老夫人吧，反正她年纪跟我外祖母差不多，虽然没那么好看，也算是给国公爷生儿育女，又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以后就不劳烦你总想着给我外祖母送什么了，在我外祖父那里，就会直接被退回来的。” 说完，就让冷佳把东西递了过去。 郭老夫人觉得自己的肺子已经鼓起来了。 这个老头子，竟然还是没有放弃。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无比憋屈。 “我没有送过东西给你外祖母啊……”护国公觉察到不对劲了。 这个尹素婳，是故意来挑拨他们家庭关系的。 “没事，虽然这个不是你送的，可是也可以拿给你。”尹素婳还是很放松。 自己一个人，让整个郭家都严阵以待的，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冷佳面无表情，跟尹素婳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把东西直接递给护国公身边的人，就转身回来了。 护国公打量着手里的东西，是一块玉做的小型雕刻。 两条鱼儿在那里结伴而游，另外一条鱼，跟在旁边，似乎想要加入，在它的身后，还有另外一条鱼，用尾巴缠着它。 这个寓意，已经足够明显了。 郭老夫人看到之后，直接从护国公手里抢过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其实护国公脸色也不好看，那个雕塑的意思，对他来说，充满讽刺。 尹素婳完全没有被郭老夫人这个举动吓到。 郭家人越是着急，她越是高兴。 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她打了个哈欠，然后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估计是孩子提醒我，该回去休息了，今日我就不打扰国公爷和老夫人了，改天再登门拜访。” 尹素婳直接起身，完全无视郭家那几个人的白眼。 今日除了郭语卉，人还挺齐。 估计那位郭大小姐，这段时间会尽量避抛头露面了，毕竟没办法嫁给大皇子，说起来有些丢人。 郭老夫人还想说话，别护国公拦住了。 “世子妃，既然怀孕了，就好好养胎，不要出了任何意外，到时候可就不是我们郭家的责任了。” 护国公拦住了郭老夫人，却没有拦住郭承乾。 不过尹素婳并没有生气，她回过头，灿烂一笑：“多谢侯爷提醒，想要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出事的太多了，我都不会放在心上，毕竟诅咒有用的话，郭家都灭绝多少个来回了……” 郭家那些下人，都跃跃欲试，只要护国公开口，就直接动手。 估计他们也是忘了刚刚那个老妈子的下场了。 冷佳浑身的气场，都不太一样。 那种生人勿近的压迫感，让郭家的下人，显得威不足道。 尹素婳心里满足极了，果然还是莫君夜想的周到。 有冷佳在身边，自己以后故意气别人的时候，就更加有底气了。 一直到他们离开，护国公都没有再说话。 除了下人，郭家也没有任何人去送一下他们。 到了大门口，尹素婳正好遇到了来这里的王妃。 见到王妃刚刚从马车上下来，尹素婳脸上挂上职业假笑。 “王妃，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王妃蒙了，这里是自己的娘家，这个问题，不是应该自己问她么？ “素婳，就会说笑，我自然是来看望自己的父亲母亲。” 王妃虽然惊讶，总要保持表面的和善。 尹素婳又突然问了一句：“王妃，你在心里骂我什么呢？” 最难的是，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完全没有变动。 王妃愣住了，这是在里面被父亲母亲骂了，所以来找自己阴阳怪气的讽刺来了？ “素婳，你这是……” “王妃，我逗你玩呢，我怀着孩子，就一个人跑出来，你当然会骂我了，觉得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都是女人，我懂你。” 尹素婳是不是疯了？ 王妃现在心里就这么一句话，这个尹素婳，越发让人看不透。 “这孩子，竟然连我也打趣起来了。”王妃只能这样圆场，指望着尹素婳自己往回圆，够呛了。 “那我就不耽误王妃了，我刚刚给国公府送了些东西，郭老夫人很兴奋呢。” 尹素婳说的这个兴奋，绝对没有夸大其词，她敢用自己的名誉担保。 王妃没有理解上去，还想着，她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看着尹素婳离开，王妃的表情才慢慢沉下来。 身边的林妈妈问道：“王妃，我怎么觉得，世子妃的神情不对劲？” “那就进去，问问父亲母亲就知道了。”王妃的语气严肃起来。 下人刚刚看到王妃，已经进去通报了。 而且王妃身份特殊，是郭家的女儿，自然不用在外面等着，就直接往里走了。 林妈妈趁着四下无人，又小声问了一句：“王妃，你真的想为二公子求娶表小姐？” 第642章 果然是亲妈 王妃没有马上回答，其实这件事，她自己也有些犹豫。 “先去试探一下他们的口风吧，我母亲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王妃很清楚，这件事自己的二哥说了不算。 有护国公和郭老夫人在，郭语卉的婚事，还轮不到郭启坤这个生父做主。 他们进入院子之后，果然看到神色各异的郭家人。 几个小辈已经过来看迎接了，大哥和二哥也算是客气，只有两位老人，还是正襟危坐。 不过看郭老夫人那个脸色，是非常难看。 王妃知道，像是尹素婳那个性格，来这里绝对不是哄自己的父亲母亲开心，一定是给他们添堵。 刚刚的人头和舌头已经被清理了，所以王妃没有看到。 不过郭老夫人摔碎的那个雕塑，倒是还在那里。 “父亲，母亲，这是怎么了，我看大家的表情，都不太高兴。” 王妃只能先找个话题，然后才能提自己的事。 郭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你这个王妃，到底有什么作用？一个小小的世子妃，竟然没有办法拿下？就让她这么耀武扬威，在帝都作威作福？刚刚你是没有看到她那个样子，简直要气死我了。” 王妃现在很肯定，一定是尹素婳让他们吃亏了。 她小声问道：“母亲，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你好好意思问我们怎么了，那个尹素婳，拿着两颗人头，说是木家给我们的礼物，你觉得她这是要干什么？” 郭老夫人越想越生气，刚刚自己就应该再砸的狠一点。 王妃这一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尹素婳竟然这么狂野，竟然直接送人头？ “她疯了么？从哪里弄的人头？” 郭承乾看到郭老夫人太生气，就把事情经过说了。 其实王妃听了之后，反而理解了。 是他们算计木家在先，不过尹素婳棋高一着而已。 这些都是她玩剩下的，郭家这些套路，怎么可能成功。 不过她没有办法直接说，只能跟着一起感慨，说尹素婳过分。 “她的肚子，就没有办法了么？”郭老夫人想到尹素婳怀孕那个可恶的样子，都觉得生气。 王妃无奈了，这种事，她倒是想做，也要有机会成功才行。 尹素婳自己的医术，现在都没有人比得上，她动任何手脚，反正都没有用，而且还会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母亲，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的医术，你是知道的。” 她试图解释，让郭老夫人理解自己。 郭老夫人却很是不耐烦：“行了，不用跟我说这些了，你办不到就算了，我还能逼着你去办么，上一个逼着你办事的人，都已经死了……” 王妃心凉了，想不到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母亲还是觉得柳夫人的死跟自己有关。 她当时就没有了笑容，因为实在笑不出来了。 这个场景，让郭启坤看着有些心疼。 他赶紧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妹妹：“母亲，何必说这些呢，大妹的死，谁都不想发生。现在小妹在宁王府的处境，也不太乐观，我们要想想办法，帮她挺住。” 郭老夫人并没有领情，她现在还在生气。 “那个小贱人的肚子，你没有把那，那君毅的世子之而呢？你想让他等到生儿育女了，再去当什么世子？” 这个话，绝对在扎王妃的心。 她当然也想赶快让莫君夜去死，让莫君毅成为那个位置的唯一人选。 现在他们还要考虑莫君卓，所以要多考虑很多事。 魏侧妃的母家，还有宁王跟魏侧妃的感情。 这些事情，如果不解决，莫君卓都有足够的竞争力。 王妃没有说话，只能静静的听着。 她心里清楚，让母亲发泄完了就好了，如果这个时候顶嘴，正让她更急兴奋。 “你今日做什么来了？”郭老夫人终于缓过神来。 “也没有什么，这不是想念父亲母亲了么，就来看看。”王妃声音低沉了很多。 这个语气，让郭老夫人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情绪太过于失控了。 她稍微反省了一下，小声说道：“淑儿，刚刚我是被那个小贱人气的，她竟然当着所有人的跟前，诅咒我们郭家断子绝孙。” 王妃听了之后，也惊讶这个尹素婳，竟然这么大胆子。 看来，他们之前的斗争，可以放在明面上了。 “怪不得，刚刚在门口遇到，她还故意阴阳怪气的问我，心里在骂她什么。” 郭老夫人听了之后，又是一身怒哼。 “小蹄子，我早晚要让她跪在我们郭家门前给我们磕头道歉。” 王妃没有接这个话，只是看着。 郭老夫人并没有提起地上那些碎片，她不想在儿女跟前，让护国公没脸。 他们又闲谈了一会，王妃终于提起：“语卉的婚事，二哥是怎么打算的？” 郭启坤果然把锅甩出去了：“这个还要等父亲和母亲定夺，你也知道，郭家下一代，只有语卉这么一个女孩，自然要格外慎重。” 王妃说道：“这是自然，之前的大皇子既然没有希望，现在也该考虑考虑别人了，面对让人说，我们郭家的女儿，不好嫁人。” 郭老夫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她眯着眼睛打量着王妃。 “淑儿，你这次过来，是想说和君毅和语卉？” 林妈妈紧张了，郭老夫人跟之前一样，明察秋毫。 唯一影响郭老夫人智商的，就是她的脾气。 王妃只说了一个字：“我……” 郭老夫人直接就把她打断了：“想都别想，现在的君毅，还配不上语卉……” 王妃没想到，郭老夫人拒绝的同时，竟然说了这么狠的话。 郭老夫人也没有在意会不会让她难受，直接说道：“君毅第一不是世子，第二没有什么功名，就凭着王府二公子的名头，就要取走咱们郭家唯一的嫡孙女，你怎么想的？” 王妃心里窝火，不过没有办法表达。 她找自己母亲的强势，她心里一定就是这样想的。 “而且，语卉注定是要嫁进皇室的，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 郭老夫人大概也发觉，刚刚的话，有些严重了，所以语气平和了不少。 王妃一愣，皇室？ “母亲，大皇子的婚事已经成了定局……” 郭老夫人却很冷静：“不是还有四皇子么？” 第643章 郭家选中的人 王妃迟疑了，四皇子？ “母亲，四皇子好像比语卉小一些……”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差了很多，而且我觉得他们也有这个意思。”郭老夫人又来了那个一意孤行的劲。 其实王妃知道，这件事一定也是父亲的意思。 这么多年，虽然郭老夫人表面上呼风唤雨，而且非常任性，不过只要是护国公没有同意的事，她绝对办不成。 郭家的目标看来没有变过，始终都是要成为新后的母族。 现在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正妃之位都有人了，只有四皇子可以图谋了。 “我们跟苏家也不算是有什么交情，而且他们的实力，也太弱了……”王妃不无担心。 “正是因为苏珍妃的母家实力不强，我们才不用担心，将来如果四皇子登基，会亏待我们语卉。有这么强大的母家，我看谁敢把她怎么样。” 郭老夫人那个志在必得的样子，让王妃看着都有些担心。 这么多年，郭家也是太顺了，才会让郭老夫人有一种只要他们想做，就没有办不到的事这种错觉。 现在的朝堂，跟过去不同了，郭家也不再是过去那个一枝独秀的超级大家族了。 想要左右朝政，甚至指定新帝人选，绝对不可能。 “母亲，你真觉得，只要是郭家选中的皇子，将来就一定有希望继承皇位么？”王妃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郭老夫人白了她一眼：“够了，这些话还是收回去吧。” 郭启坤这个时候开口解围了：“母亲，妹妹这些年一直都在帝都，更加了解这边的情况，不如让她分析一下，我们眼前的局势。” 护国公也说道：“淑儿，你还有什么想法？” 郭承乾看他们都说了，自然也不像示弱。 “妹妹，你说吧，我们听着呢。” 几个晚辈始终没有说话，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礼貌。 王妃稍微冷静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父亲和哥哥都想听听我的想法，我就说一下，你们好像是忽略了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什么人？”护国公问道。 “莫君夜。” 王妃说出这个名字，在场的人各有不同的反应。 几个晚辈自然是一脸懵，而且大人们都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妹妹，你还是怀疑，这个莫君夜，是皇上的儿子？”郭启坤语气都有些惊吓了。 王妃的脸色很郑重：“没错，我实在是想不通，就因为莫君夜从小生病，就能的到皇上格外的关爱，甚至超过了几位皇子和公主？看看皇上给他那些特权，即便是皇子，也不是都有……” 其实这个怀疑，之前郭家也不是没有人提出来。 只不过，他们没有找到有利的证据，证明莫君夜那个死掉的母妃，就是当年皇上身边的人。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这皇位还有另外一位竞争者……如果让尹素婳那个贱人当了皇后……” 郭老夫人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 她觉得那样的局面，实在是太难受了。 王妃也是，想想都觉得头能。 即便将来莫君毅成为宁王，难道还能更皇上相提并论？ “你先想办法求证，如果发现是真的，我们自然要想办法把他除掉……”郭老夫人下定了决心。 护国公这个时候开口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王妃其实也是这个意思，有了父亲的支持，她才更加有底气。 “父亲，我明白。” “这件事，不能让我们出头，要交给别人……”护国公马上说道。 “别人？谁啊？”王妃并没有想那么多。 郭启坤已经想到了：“父亲的意思是，借刀杀人，同时要保全跟我们在一个阵营的人。” 护国公对这个儿子，一向很满意。 他的头脑，比郭承乾好了太多。 果然，郭承乾还在迷糊：“什么意思啊？刚刚你们不是没有说什么吗？” 他的儿子郭文龙也领会了，提醒了一句：“父亲，祖父和二叔的意思，是说除掉莫君夜的事，不能让我们动手，也不能让跟我们有关系的人动手，要想办法让其他的会被莫君夜的身世影响到的人动手，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解释，终于让郭承乾听懂了。 “原来是这样，那什么人会比较合适？” 反正一时之间，他想不到什么准确的人。 王妃想了想，面色沉静下来。 “刘家。” “没错，”护国公一锤定音，“正是皇后的母族刘家。” 郭承乾蒙了，这道题对于他来说，进展的有些太快了，线索给的太少，他解不出来。 “没错，将来莫君夜的身世一旦被证明，确实跟皇上有关，必然也会影响到大皇子，我相信刘家也不会同意……” 郭启坤提示了一下，让自己的大哥能够跟上。 此时，两位夫人都没有插嘴，他们都知道，这种场合，他们这些媳妇，最好还是保持沉默。 反正郭家在，就不会少了他们的荣华富贵。 王妃也知道，自己现在跟郭家谈莫君毅和郭语卉的婚事，是一定不成了。 之前还在犹豫的她，也是下定了决心，要给儿子找到另外一个合适的人家，这样即便是将来郭家出事了，也能保护自己和儿子的安全。 她是嫁出去的人，本来就不会影响太大，加上一个有实力的岳家，也会保证儿子的将来。 不得不说，莫君毅的冷血基因，一定来自王妃。 他们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一个雏形，具体的计划，就要慢慢商议。 看到他们没有结论，王妃也就准备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林妈妈问道：“王妃，这件事我怎么觉得，多少有些危险？” “没错，我们表示支持，但是不能参与，回去之后，帮我吧帝都那些待嫁的高门嫡女名册找出来，我要好好给君毅找一个合适的人家。我就不信，我的儿子，在帝都之中，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贵女。” 林妈妈连生称是，不敢多说。 “至于苏家那边，我们也不要着急结交，免得被王爷看出来什么，这个四皇子，都不如不争不抢的二皇子，没有强大的母族，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还想争夺皇位……” 第644章 送走明蕊 林妈妈提醒王妃，小点声。 之后，她提醒了一句：“其实这位四皇子，早前就表现出来对皇位的渴望了，之前尹家还没有倒台的时候，他就参加了尹厚岩的寿宴，他对那个尹妙雪也有兴趣。” 经过林妈妈提点，王妃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 “那个尹妙雪，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么？” 林妈妈问道：“王妃怎么突然想起来她？” “只要是能给尹素婳添堵的人，我都会想办法利用，这个尹妙雪，显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当初尹素婳一念之仁，估计要给自己惹祸了。” 林妈妈看到王妃眼里的光，心里想着，王妃所谋的事，未必能成。 尹家那些败类，根本就不是尹素婳的对手。 当初他们一家人，都被尹素婳耍的团团转。 现在想要找到那个失踪的尹妙雪，用她来对付尹素婳，估计有是没有任何杀伤力。 不过她没有提醒，让王妃有些事情做也好。 尹素婳回到家之后，自那时无比高兴。 她不断的夸奖着冷佳，确实有两下子。 她还特意让杨少荣跟冷佳比划了一下。 杨少荣平时虽然有些大大咧咧，不过功夫是真的好。 冷佳跟他打起来，竟然不落下风。 这个让尹素婳更加满意了，看来莫君夜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帮手。 明蕊看到冷佳这么能打，自然也放心了。 之前每次跟着尹素婳出去，看到尹素婳横冲直撞的，而且每次说话都能把人噎死，她都担心对方如果动手怎么办。 “世子妃，太好了……”她的表情，彻底放松了。 尹素婳问道：“明蕊，什么太好了？” “以后有冷佳陪着你，我就不用想着，跟你出去的人，要不要带着护具了……” 一句话，让尹素婳笑岔气了。 她笑了一会，然后捂着自己的肚子。 “世子妃，你没事吧？”明蕊吓坏了。 尹素婳赶紧摆了摆手，说自己没事，就是明蕊这猝不及防的幽默，让她没有忍住。 明蕊还在抱怨：“世子妃，我是认真，的不是幽默。” 尹素婳没有办法忍住：“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认真的，可是认真的样子真的好幽默……” 明蕊觉得自己被暴击了，世子妃在外面那么英姿飒爽，怼天怼地的，可是在家就这么没有正形。 不过这样的世子妃，她反而觉得更加开心。 看到尹素婳可以这么轻松的笑，而不是在丞相府的时候，日日以泪洗面，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离开，也算是安心。 莫君夜今日回来的更早，因为孕吐的关系，他没有那么多精力在外面处理事情。 听说了在郭家发生的事，他并没有意外。 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娘子绝对有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能力。 之前对待自己，她就展现过这个本事。 “相公，明蕊的婚事，我准备的差不多了，这几天，就把事情办了吧。”尹素婳说道。 “好啊，再拖下去，我看少荣那个小子都要等不及了。” “现在也能看到他的诚意了，明蕊交给他，我也算是彻底放心了。” 几天之后，他们专门给明蕊和杨少荣举办了婚礼，顾金友夫妻和乔嬷嬷都在场，他们的孩子，今日要出嫁了。 因为杨少荣没有父母，日后就没有婆媳矛盾。 而且也相当于顾金友多了一个儿子，他们对这门亲事，都很满意，下定决心会对这个女婿很好。 明蕊接过尹素婳给她办的文书和户籍，泪流不止。 她舍不得尹素婳，不过知道自己没有必要留下了。 现在尹素婳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不需要自己在眼前帮她挡灾难了。 拜别了尹素婳，又给顾金友夫妻和乔嬷嬷行了礼，一对新人出门了。 他们没有置办什么新的住处，平日里杨少荣还是在王府，而明蕊留在锦绣阁帮忙就好了。 所以他们的新房，也是顾金友帮忙布置的，是他们家自己的住处，今天不会有人过去打扰。 送走了明蕊，尹素婳觉得空落落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舍不得，现在把人追回来，也来得及。” 莫君夜在一边故意跟她开玩笑，可把顾金友和乔嬷嬷吓坏了。 “世子爷，你可别……”乔嬷嬷赶紧说道。 尹素婳笑着说：“乔嬷嬷，你放心吧，我相公只是长得不像好人，其实他心地很善良。” 莫君夜听了之后，又补了一句：“看来你是在逼着相公我表里如一一次了。” “好啊，只要相公不担心杨侍卫心灰意冷就行……”尹素婳也跟着他一起开玩笑。 乔嬷嬷看到他们之间感情这么好，心里想着，如果木青竹看到了，也会很欣慰了。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尹素婳却没有什么睡意。 “怎么了，还在想明蕊？”莫君夜知道，尹素婳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是啊，今天有好几次，还想喊明蕊，结果发现身边伺候的是明玉和明露。” “这也是为了她好，她该有自己的人生。” 从莫君夜的嘴里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倒是让人意外。 “是啊，明蕊跟了我这么多年，也该好好生活，回归自己的角色了。” 尹素婳只要想到当初为了照顾自己，乔嬷嬷把自己的亲孙女安排在丞相府，陪着自己吃了那么多苦，从小被人打到大，就觉得心酸。 可是她是真的没有睡意，总觉得心口的位置不舒服。 “大概是不适应明蕊突然不在了，今晚估计要失眠了。”尹素婳还在嘲笑自己。 莫君夜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她揽在自己怀里，让她靠着自己。 “还好，有我陪你。” 他们就那样拥抱着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月亮。 尹素婳的心慌，似乎越来越强烈。 她站起身来，表情都不太一样了。 “我心绪不宁……” 莫君夜也看出来了，还特意问了一句：“是不是孕期的反应？” “大概是吧，我还以为所有的妊娠反应你都能帮我承担。” 他们正在说话，外面一阵喧哗。 “世子爷，世子妃，你们睡了么？顾掌柜来了。”是明玉的声音。 尹素婳总觉得不对劲，这个时间，他怎么来这里了？ “这就来。”莫君夜马上说道。 门打开了，满脸漆黑一片的顾金友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摔倒在地，又往前爬。 看到他这样，尹素婳这下是真的慌了。 “怎么了？你这是什么情况？” “世子妃，新房着火了，我没有找到他们两个……” 第645章 明蕊没了 顾金友跪在地上，一副无助的样子，鼻涕和眼泪都混在一起，却完全顾不上了。 尹素婳听了之后，身上都是忽悠一下。 她觉得自己浑身没有力气，说不出来话。 莫君夜眼疾手快，已经出手把她扶住了。 “稳住，不能乱，不然他们怎么办。有我，别怕。” 莫君夜的话，让尹素婳安下心来。 可是她没有办法骗自己，刚刚自己是听错了。 尤其是看到顾金友那个悔不当初的表情，她更加崩溃。 这是她怀孕以来，第一次情绪这么激动。 她说道：“现在火势控制住了么？” “已经控制住了，可是我没有找到我女儿和女婿……” 顾金友的话，让尹素婳的情绪更加波动。 “相公，我想去看看。” 尹素婳不想等了，今晚她一定是睡不着了。 莫君夜也明白她的感情，明蕊对她来说意义不一样，那是唯一一个跟她走过低谷的人。 在人人可以欺辱她的时候，只有明蕊在她身边，是她的依靠和慰藉。 “明蕊，我的明蕊……”尹素婳越想越着急。 “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我怎么放心带你过去。”莫君夜也没有打算不管。 自家娘子在意的事，他肯定不会不闻不问。 尹素婳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无济于事。 她摆了摆手，对莫君夜说道：“不行，我路上慢慢平复吧，我现在就要去看看。” 莫君夜轻声安慰了一句：“不管明蕊现在怎么样，她一定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出事。” 尹素婳明白，她的胎象很稳，所以这段时间，才会亲自参与了一些事。 她现在想不出来，办这件事的人，到底是郭家那边的，还是别人。 “我没事，你放心，我一定没事。我想去看看明蕊，不然我今晚没有办法睡觉了。” 莫君夜最终还是没有反对，带着尹素婳一起出门了。 大门那里，侍卫看到他们出来，庆幸自己刚刚没有拦着顾金友。 不然，耽误了大事，估计自己就不用在王府呆着了。 一路上，莫君夜紧紧抓着尹素婳的手，还在帮她轻轻揉搓。 可是尹素婳的情绪，还是没有办法马上平复下来。 “不管发生了什么，不怪你。”莫君夜担心，尹素婳会多想。 “我知道，这些都不是我的锅，自从我被命运安排了这个位置，别人早就想要用各种方法让我死了，我不过是反抗而已，别人害我的时候，甚至不需要理由，我身边的人，自然也容易成为攻击对象，不过我不会被打倒，我会让他们哭着看我一个人在笑。” 尹素婳这个心态一直都摆的很正。 坏人并不会因为她的妥协，或者是笑脸，就变成好人，停止对她的攻击。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这个道理一直都没有变过。 夜晚的街道，除了打更的，也就是那些还在出夜摊的小贩了。 不时有一队巡逻的人经过，在守卫着整个帝都百姓的美梦。 他们终于到了起火地方，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不少附近的百姓都出来看了，之前起火的时候，确实惊动了不少人。 越是离得近，尹素婳心情就越是不安。 现场已经有潜火队的人在那里收拾残局了。 见到莫君夜从马车上下来，他们感激行礼。 “世子爷，您怎么来了？” 为首的人也是造的灰头土脸，看起来很辛苦。 “到底怎么回事？”莫君夜询问着。 关于这种事，他们应该是专业的。 那个人说道：“回世子爷的话，我们在附近找到了一个用过的火折子，看来是有人故意纵火。” 让他们猜中了，这个估计是让尹素婳更加没有办法接受的。 “找到是什么人了么？”莫君夜又问道。 “有百姓看到，是两个孩子……” 莫君夜睁大了眼睛：“两个孩子？多大的孩子？” “人已经找到了，世子爷要去看看么？” 莫君夜回头看了看马车的方向。 “好，去看看吧。” 车上的尹素婳忍不住了，她必须下去看看明蕊。 怎么会找不到？那么大个人，还能藏起来不成？ 她下车之后，没有理会任何人，就往火场走过去。 冷佳紧紧的跟在身后，不让任何人靠近。 这种场面，说不定有人会趁乱做些什么。 尹素婳见到了乔嬷嬷，还有顾金友的夫人。 他们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废墟哭着。 乔嬷嬷是哭到晕过去，醒了继续哭，然后又晕。 她这个年纪了，失去了一个儿子，已经让她痛苦了很多年，现在她好不容易看到自己的孙女成亲，却在新婚当夜，跟新姑爷一起葬身火场。 而且，纵火的人只是两个小孩子，根本就没有办法让他们付出什么代价。 越是想到这里，她心里就越发的憋屈。 见到尹素婳过来，她都没有起身，直接爬过来，抱着她的腿，低声抽泣：“世子妃，我的明蕊，我的明蕊啊……” 尹素婳一阵心酸，蹲下身子跟她抱在一起。 “还是没有找到么？”她的声音，也带着颤抖。 “没有，都找遍了……” 乔嬷嬷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喊着：“这里，找到了。” 尹素婳瞬间精神了，乔嬷嬷也是一样。 他们赶紧往那个方向跑过去，还有顾夫人。 到了近前，只见潜火队员从废墟之中，艰难的抬出来两具焦尸。 尸体完全模糊，而且少了很多地方，完全变认不出来了。 看到这个场景，乔嬷嬷悲痛欲绝，哀嚎了一声之后，又一次晕倒了。 顾夫人强忍着悲痛，过去辨认哪个才是自己的女儿。 两具尸体漆黑一片，完全没有办法分辨。 她的眼泪不停的涌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尹素婳也蒙了，她再次站不住了。 冷佳见状，马上过来搀扶着她的胳膊，让她不至于也一下坐在地上。 “冷佳，扶我过去看看，我要看看我的明蕊……” 在没有看到尸体之前，她还抱有一丝希望，想着说不定他们趁着火起，已经逃出去了。 现在看来，结果真的要让她绝望了。 第646章 一家不讲理的 眼前的两具焦尸，让尹素婳的情绪不断的下沉。 是谁，到底是谁？ 她绝对不能原谅，引起这场火的人。 她想起刚刚在马车上，听到潜火队的人似乎说是两个小孩子放的火，而且已经找到了人。 她让冷佳扶着自己，然后说道：“带我去看看那两个放火的人。” 冷佳小心的搀扶着，这种情绪低落的时候，对胎儿也有影响。 乔嬷嬷醒过来，看到尹素婳这个举动，也很担心的问道：“世子妃，你的肚子……” “没事，乔嬷嬷，他不会有事……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不让我自己弄清楚，我没有办法睡觉。” “世子妃，如果明蕊知道你为了她这样，她会不安的……” 乔嬷嬷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考虑尹素婳。 尹素婳心里感动，更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动手。 在冷佳的陪同下，她终于找到了莫君夜。 此时他正在询问几个跪在地上的人。 “狮子也快，你就放过他们吧，他们还都是孩子。” 刚到地方，尹素婳就听到了让她极为火大的话。 他们还是孩子？ 这个借口，已经成为各个时代不要脸的通行证了么？ “他们还是孩子，所以趁着他们还小，就赶紧死吧，免得他们长大了祸害更多的人。” 尹素婳的声音传来，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潜火队那个人马上给她行礼，地上的人听说这是世子妃，也马上求饶。 “来不及了，你们就是把头磕掉，磕出脑浆，我的明蕊也不会回来了，你们必然付出代价。” 尹素婳完全不想这样算了，她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孩子，标准的熊孩子打扮，而且那个表情，还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这种孩子，做错了事情不愿意承认，长大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知道有些小时候坏，长大了会变好的例子，可是被他们伤害的人，凭什么要忍着这些悲痛，等待他们变好？ 在她尹素婳的世界里，这些熊孩子不是主角，也没有任何光环，年龄在她这里更不是免死金牌。 “世子妃，他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被人迷惑，觉得这样好玩。” “好玩？你们当大人的，平时就是这么管教孩子的是么？” 尹素婳明白，熊孩子的背后，自然是熊家长。 “世子妃，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两个孩子都是被他们的爷爷奶奶惯坏了……” 这个理由，让尹素婳更加没有办法接受。 “娘子，想怎么样你说了算，只要你能安心。”莫君夜完全把处置的权利，交给尹素婳。 “抓起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听到尹素婳说这个话，大人终于知道害怕了。 他们不停的求饶，说是愿意代替孩子去死。 “你们想要代替他们去死？我不反对，说吧，想怎么死？”尹素婳的声音，充满了冷酷。 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她对熊孩子的忍耐能力是零。 大人蒙了，他们就是表个态而已，没想真的死。 谁能想到，世子妃还真是不客气。 “我们……我们可以把孩子抚养长大，再来给死去的人还债么？” 他们的方式，还真是有诚意。 尹素婳心里充满了讽刺，她冷冷的说道：“不可以，你们的孩子放火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我的明蕊今天刚刚成亲，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这句话，让大人确实有些理亏。 可是他们真的不想死，也不想让孩子付出代价。 两个孩子都听到这里了，还是不服，那个眼睛里面冒出来的光，很是怨恨。 这个在尹素婳的眼里，狗屁都不是，用不上一天，她保证这些人这辈子都不敢见到她。 他们还在僵持，有一对老人赶来了。 这个应该就是孩子的爷爷奶奶，一样的败家。 他们来了之后，果然也是一样的套路，说自己看管不严，让孩子惹麻烦了，可是孩子还小，不懂事，希望尹素婳可以网开一面。 “凭什么？你们算什么东西？你们说网开一面，就可以网开一面了？”尹素婳觉得他们还真是可笑。 老头听到尹素婳说这个，当时也不服了。 “世子妃，我们都道歉了，他们才多大，你至于为了一个下人，让我们百姓的孩子偿命么？他们还没有享受人生，还没有开始学道理，你怎么知道他们将来不是栋梁之才？” 家里有这样的老人，能兴旺就奇怪了。 看到这个老头，尹素婳总是有些恍惚，好像是看到了自己那个时代，拿着老年卡跟年轻人抢公交，还骂别人不给他们让座的那些老东西，还有那些在医院仗着自己年龄大就插队，谁说都不听的那些老家伙…… 她心疼自己的明蕊，不想给他们任何面子。 “他们不配，而且他们烧死的人，不是下人，是我的姐妹，还有王府的侍卫，如果你们全家都想陪葬，我自然不会介意。” 看到尹素婳的眼睛无比坚定，他们才知道自己摊上事了。 “这不符合律法，他们还是孩子，应该网开一面……” 尹素婳冷哼了一声：“没关系，我也会把你们关起来，然后找几个更小的孩子，让他们放火，让你们全家一起死，事后那些孩子，也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你觉得这个主意好不好？” 老头蒙了，他们三代人，倚老卖老的，装聋作哑的，不懂事的，都占全了。 这种人还想以后当什么栋梁之才，也真是有脸。 “带走……” 莫君夜不想废话了，他也不想让尹素婳跟这些人生气。 看到他们要动真格的，大人们蒙了，两个熊孩子也在反抗。 “打断他们的腿，还有胳膊，我看看他们还怎么闯祸。”尹素婳是真的不耐烦了。 “你们位高权重，也不能这样迫害百姓！” 老头子又开始倚老卖老，那个状态，让人看着都恶心。 尹素婳却没有被吓到，她反而很冷静：“你想一头碰死，然后把事情闹大，你可以试试，我保证在事情闹大之前，你们全家一个不剩。” 第647章 意外的意外 尹素婳这个态度，让他们全家都被镇住了。 那两个熊孩子，还在挣扎。 “冷佳……” 尹素婳都不想废话了。 冷佳走过去，二话没说，几下子就让熊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那个潜火队的人，看到都在皱眉头，顺便闭眼睛。 他觉得有些残忍，可是他心里又明白，这是他们活该。 他都清楚，如果不是这两个孩子，那一对新人怎么会活活烧死？ 事到如今，他们竟然没有任何悔改的态度，还一口一个他们还小来搪塞。 “我的孩子……”妇人悲痛欲绝。 尹素婳冷冷的刺激了她一句：“他们不过是断了胳膊断了腿，你们就这样伤心，你想想死的人，们的家人呢？” 她让人提着他们全家，到了乔嬷嬷他们跟前。 乔嬷嬷和顾夫人，正在找东西，把地上的两具焦尸包起来，小心翼翼的，生怕动作太大，会让尸体上再掉下来一块。 这个场景，让那家人也闭嘴了。 不过尹素婳完全相信，他们不是真心认识到错了，只不过是在死者跟前，有些害怕了。 “就是这两个孩子，放了这把火……”尹素婳直接说道。 这个举动，让那家人又惊呆了。 他们都赶紧把孩子哭天抹泪的孩子护在身后，可是乔嬷嬷都没有心情看他们，还在那里盖尸体。 顾夫人起身，眼睛充满怨毒的看着他们。 “他们是你们的孩子，可是死的却是我的孩子，我恨不得他们现在就去死。” 老头子又来劲了：“这位夫人，你好歹也讲讲道理，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是我这两个孙儿死上一百次，你的孩子也不会复活了，为什么不能手下留情呢？将来这两个孩子长大了，自然也会感激你们的恩德。” 这句话，真是不要脸到极致。 “我不需要他们的感谢，我只要他们付出代价。”顾夫人跟尹素婳的想法一样。 顾金友过来的时候，场面就是一团混乱，孩子在哭，那家人在求情，顾夫人在骂人。 虽然是夜晚，不过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有人忍不住了，说了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孩子那么小，将来会用一生记住这件事的……” “也是，怪可怜的。” 只有有一个开口的，别人自然就很容易迎合了。 不少人都跟着帮忙求情，说是让他们放过孩子，毕竟人死了，惩罚他们也没用了。 “刚刚说话的人，麻烦你们站出来。”尹素婳情绪已经在尽量克制了。 那些人突然不敢说话了，都能看出来尹素婳在气头上。 “怎么，不敢么？没关系，我记得其中几个，尤其是第一个说话那个人，不要慷他人之慨，痛不在自己身上，凭什么代替别人原谅？既然你说人死了，孩子还小，就不用追究了，那简单，我会放了他们，条件是让他们再去你家放一把火，烧死一个算一个，然后我要看着你亲口原谅他们，不追究他们的责任。能做到的，给我站出来，只要有任何一个人，我就放过他们。” 果然，尹素婳说完，没人敢开口了。 “家里都没有儿女么？都断子绝孙了？犯了错误，出了人命，就一句他们还是孩子，就要原谅？你们的脸呢？” 尹素婳看着这些道德裱，气不打一处来。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围观别人的时候，劝你大度，还要装作同情的语气，让你给他们一个面子。 他们自己说这个话的时候，已经不要脸了，还要什么面子？ 见到别人都不敢说话了，老头只能勇敢自救：“你不过是仗着自己是世子妃，太会有这个底气。” “听到了么，你们这些帮忙求情的人，我是世子妃，才有底气帮忙讨回公道，如果今天烧死的是你们的家人，他们绝对让你们无话可说。” 刚刚那些还在求情人，也觉得老头这个话，说起来让人反感。 “我是世子妃不假，难道世子妃就要装作大方，自己身边的人被害死了，还要为了面子为了地位为了名声装作没有发生过，就是为了百姓们可以拥戴我，拥戴世子爷，拥戴宁王？” 没人敢回话，这个理论，确实有些扯了。 “这段时间，我的百草堂每个月三次义诊，我的锦绣阁每天有特价，你们还觉得我这个世子妃应该把身边人交出来，让你们的熊孩子觉得好玩来烧死？” 尹素婳越说，百姓们越是觉得没脸。 可是那个老头子没有管那么多，他反而说道：“你那也是为了赚钱，不然你的百草堂和锦绣阁，现在怎么有这个规模。” 尹素婳听完这句话，眼里的嘲讽，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愤怒。 “我逼着你去我那里消费了是么？像是你这种人，估计只会到百草堂领取那些免费东西的时候才才会出现吧？你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被人毒打过么？你是吃什么长大的，狼心狗肺汤么？” 她不想跟这个老东西纠缠下去，摆了摆手，让人把他们带走。 这边还在混乱，就听到人群中有个声音，非常激动的喊道：“世子妃……祖母，爹，娘……” 这个声音，尹素婳恍惚了，是明蕊！ 她正在判断声音的方向，想要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就看到明蕊和杨少荣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见到他们，就连莫君夜都愣了一下，显然今天的意外，他也没有想到。 看到明蕊，乔嬷嬷反复的确认，然后哭着跑了过去。 “孩子，祖母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顾金友和顾夫人也马上冲上前去，一个抱着明蕊，一个抱着杨少荣。 “岳父，岳母，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我们没事，都没事。我说过，会用生命保护明蕊，不让她遇到危险。”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别说是那些百姓了，就是尹素婳自己都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你们到底怎么脱困的？怎么才出现？” 她有太多问题想问，不过她太想说，活着就好。 杨少荣回道：“其实我们今晚要休息的时候，就觉察到不对劲了，火还没有起来，我已经把昏迷的明蕊带走了……之所以现在才回来，是因为明蕊的药效刚刚过去。” 莫君夜又问了一句：“那里面死的那两个人是谁？” 第648章 告示 这个问题，尹素婳也想知道。 今晚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才是这段时间最精彩的。 主要是她没有想到，莫君夜也没有顾虑那么多。 唯一一次疏忽，就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这个让尹素婳有些难受。 杨少荣表情有些为难，说了一句：“我堂哥和堂嫂……” 这两个人，原来还是没有学好。 从刚刚杨少荣简短的叙说来看，这两个人是来给他们下药，然后让他们死在这里的。 结果杨少荣有所察觉，将计就计了。 “这样的人，你确实没有必要心疼。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你和明蕊死了。” 尹素婳说道，希望他可以过去这个心结。 “其实不是我，当初他们也不会被人找到，来到这里……”杨少荣还是有些难受。 “错了，他们被找到来对付你，只是因为他们本来就看你不顺眼，真正的一家人，难道会一次又一次的算计你？你都放过他们了，他们不但没有改，还想要你们的命！” 尹素婳不想让他背着这个包袱。 “我明白，世子妃，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我伯父的孩子，不像是他一样对我好。” “或许，你这个堂哥不是伯父亲生的……你这样想，就舒服多了。”莫君夜这个主意，就连尹素婳听了，都想夸奖他几句。 他们这边皆大欢喜了，被拿下那家人反而不淡定了。 “世子爷，世子妃，既然人没死，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就可以放了？” “放了？” 莫君夜挑起眉毛，这两个词，他们有什么资格提？ “他们纵火是事实，烧死了两个人也是事实，这一点，大家都看到了，想要放了他们，门都没有，你们还要赔偿他们的经济损失，这个房子，是你们家的孩子烧毁的，如果想要让他们少遭罪，那就赶紧凑钱，不然他们就要在牢里长大。” 莫君夜完全不给面子，敢那样跟自己的娘子说话，没有直接把他们弄死，就算是仁慈了。 “我也警告你们这些看热闹的，家里有孩子的，要好好教养，不要以为闯了祸，一句他们还小不懂事，就能什么事都没有了，这家就是你们的教训。” 这边的事情，就好处理了。 尹素婳的心情也好了，没有阻拦杨少荣想要帮自己的哥哥和嫂子收尸这件事。 第二天一大早，尹素婳就让人在帝都不少地方都贴了告示。 告示的内容很丰富，昨晚的事情，来龙去脉，那两个熊孩子的罪行，还有大人的态度，还有他们面临的惩罚。 告示上还说了，她并不会因为世子妃的身份，故意欺压别人，但是也不会担心影响，不敢给自己的人讨回公道。 如果有人不服，觉得对两个孩子惩罚太重，可以请这两个孩子回去放火，不然就闭嘴。 果然，这个告示让那一家人想要造谣的机会都没有了。 百信们也都支持尹素婳的决定，觉得确实是那一家人太过分。 幸亏新郎官和新娘子福大命大，不然就办后事了。 这些熊孩子，总是仗着自己年龄小，为所欲为，偏偏这些大人打不得骂不得，不然孩子的爹娘就出来跟他们理论，说他们欺负小孩，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没有道德。 现在好了，以后那些熊孩子的父母，都会担心他们的孩子真的会闯祸没有人原谅了。 昨晚闹得那么大动静，莫君夜都没有惊动宁王。 他们也是跟百姓们一起知道的，尤其是告示的事情出了之后，朝野都震动了。 有些大臣，还在那里讽刺尹素婳小题大做，是不是太严苛了。 结果木家人把那些人怼的都没脸见人了。 自从上次婚宴之后，木家人也意识到了，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朝堂之上想要立足，就不能怕任何人。 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有人敢说尹素婳的坏话，那不是撞枪口上了？ 皇上的态度自然也很鲜明，直接就把那个大臣的官职连降三级，让他好好想想，为官之道。 这对尹素婳的维护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 其实大臣们也是在观察，木家和郭家这两个国公之家，到底谁的分量更重。 现在很明显了，皇上更加器重木家。 而在实际的力量上，郭家底蕴太深，一时半会动不得。 这件事，也让帝都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现在郭家是老牌权贵，木家是后起之秀，还有这些年默默壮大的刘家，一直都隐藏力量的魏家，不参与任何争权的林家…… 马上就是大皇子和大齐风芷翎的大婚了，到时候局势会更加变幻莫测。 在这么多势力之中，宁王府世子妃尹素婳，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这个格局。 宁王回来之后，在饭桌上问起昨晚的事。 尹素婳帮着莫君夜回答了一下，因为莫君夜现在坐在饭桌上，看到那些吃的还是容易吐。 宁王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也觉得，那家人确实应该受到惩罚。 事后尹素婳的做法，也是保全了他们的颜面，不然百姓们那张嘴，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 “对于那家人，嫂子就没有后续的处理么？”莫佳容听乐之后，都觉得不过瘾。 “他们这辈子都被我拉入黑名单了，在我的任何一个店铺，都别想进门，也别想在百草堂领取东西，还有免费义诊，都跟他们无关，即便是将来他们要病死了，全大雍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救，我都不会出手，我会当做不知道，这种就是我之前跟齐公子说起的，坚决不救的败类之一。” 王妃听了之后，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反正是没有说话，估计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王还有一个疑问：“所以，事情到最后查出来的结论，就是杨侍卫的堂哥和堂嫂为了家产，才会对他们起了杀心？” 尹素婳不漏痕迹的朝着莫君毅的方向看了看：“起了杀心是必然的，不过是怎么起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莫君毅感受到了目光，却没有在意。 宁王没有想那么多，他还在想着朝廷的事。 “这两天，大梁的使臣就到了，君夜，这次你皇伯父让你也锻炼锻炼，帮我迎接一下。” 第649章 贺大人 一旁的莫君毅听了之后，有些不舒服，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王妃又差点不淡定了，凭什么？ 她现在脑子里，满满都是这三个字。 之前两次接待邻国使团，莫君毅表现的都很好，为什么这次要换人？ 自己的儿子帮忙打好了基础，现在要让莫君夜来领功劳了？ 她满心都觉得不公平，从小在家，郭家人偏心姐姐，她忍受了那么多年。 现在她是王妃了，有这么高的地位，可是自己的儿子还是难免被人当做了垫脚石。 加上这段时间，他们接连受到冷遇。 这个结果，跟她畅想的完全不一样。 跟风芷翎的婚事没有谈成，想要回到娘家，让自己的侄女嫁给自己的儿子，郭老夫人的话，就像是在她心口上继续捅刀子。 不过她只能忍着，最近她也失控过，结果呢？ 那位跟她相敬如宾的宁王，这段时间也是对自己表达不满了。 之前那么多年的经营，在宁王眼里，不过是一场交易，可以让朝堂稳定的砝码而已。 莫君夜还故意刺激王妃：“父王，还是让二弟去吧。” “这次是对方点名让你过去，你皇伯父也是给人家面子而已。” 这个倒是让莫君夜和尹素婳都很好奇。 “这次过来的人，不是纳兰家么？” 按理说，他们都是亲人，风芷翎成亲的日子，让纳兰家的人过来才对。 “这次不是，纳兰大人上次回去之后染病了，还在休养。” 这个病来的还挺是时候。 不是尹素婳多想，而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这种敏感的职位，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咳嗽，都可能有其他的信息。 他们没有再多问，反正要问也是王妃那边。 他们这边只是疑惑，王妃和莫君毅才是不甘心吧。 现在尹素婳还有别的事情要关心，至于王妃那边什么态度，跟她有个毛线关系。 “查到了么？” 在自己的院子，尹素婳没有什么避讳。 莫君夜知道她着急，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就连夜让人去追查了。 “牢里那两个熊孩子倒是招认了，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故意刺激他们，说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却不敢放火，有本事就把人家房子点了，还给了他们火折子……” 这个办法，尹素婳听到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 自己那个时代用来对付熊孩子的办法，竟然这么早就有了。 反而他们成为了给熊海子上课的那一个。 这次明蕊他们遇险，不管怎么样，她都没想放过那家人。 “除了这个呢？那个人的身份呢？” “不知道，还在查。” 这次不是莫君夜无能，而是事情发生的太过于凑巧，他们本来就没有做好准备。 “看来躲在暗处的人，不只是郭家。” 尹素婳没有任何抱怨，因为这并不是莫君夜的责任。 “大梁使臣的事，你怎么看？” 莫君夜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就是来参加个婚礼而已，也是因为风芷翎的身份，毕竟也算是大梁皇后的侄女，他们不会无动于衷。” “我倒是没有觉得这个不对，就是这次来的人，竟然不是纳兰家，我反而有些疑惑，之前在大梁，跟尹厚岩勾结那个大臣，不知道怎么样了。” 尹素婳从来没有忘记，之前尹厚岩跟别人一起要害死外祖父一家的事。 莫君夜询问道：“你说那位贺大人？” “没错，看来相公已经掌握了他的情况了。” “我掌握的也不算是详细，她是大梁贵妃的弟弟，也很精明能干，深得皇上信任，不过那位贵妃娘娘，跟我们的林贵妃不同，她对于朝政，可是很感兴趣，最重要的是，大量皇后虽有嫡子，长子却是这位贵妃娘娘生的，这其中的暗潮，自然不会停止。” 尹素婳想想都觉得累，为了一把椅子，多少个家族在那里明争暗斗。 斗到最后，到了分享战果的时候，还要跟曾经的战友继续斗。 “看来这次贺大人过来，代表大梁那边也出现了分歧，上次的中宫谏令，应该让大梁皇帝没有什么面子。” 尹素婳明白，虽然皇后有这个权利，皇上一定不希望她用。 “现在想这些，都为时尚早，他们还没有来，反正来了就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莫君夜的想法很简单，不管这个贺大人有什么目的，总要到大雍才能进行。 “我还没有忘记，他和尹厚岩的协定。”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却说道：“其实从他的立场上来看，这样也是无可厚非，如果是我，或许也会用同样的方式。” “不过他对上的是我外祖父，我自然不会当做没发生过，只因为他的立场没有问题，就原谅他是尹厚岩的帮凶。” 这一点，莫君夜倒是也没有意见。 即便是他们自己不提，将来那个贺大人自己也会说。 至于是用什么方式，还有什么心态，那就不一定了。 “我会站在你身后，不管什么事，不过你要注意自己，现在你不是一个人……” 莫君夜小心翼翼的在尹素婳肚子上摸了一下。 尹素婳说道：“放心，哪个当母亲的，不想给孩子最好的。如果不把那些事情处理明白，我没有办法好好休息，对他也不好。” “我觉得还是应该检查一下，也好放心。” 莫君夜自从开始孕吐之后，多了很多新手父亲的特征。 为了让莫君夜安心，尹素婳并没有拒绝。 她进入房间，让莫君夜稍微等一下。 从工作室拿出仪器，她听了听自己的胎心，看了看自己的胎儿成像。 让她惊奇的事，她听到了两个胎音。 她又反复听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在超声波图像上，她也看到了那两个孩子。 把仪器收回去，她忍着自己的兴奋出去，莫君夜还在门口守着。 “怎么样？”他很担心的问道。 尹素婳还在试图控制自己的表情，毕竟这么好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觉得上天果然对自己有所偏爱…… “相公，我们可以同时有两个孩子……” 第650章 又见双胎 莫君夜稍微反应了一下，就明白过来。 “真的？”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出过错。”尹素婳也挺得意。 莫君夜就更加不用说了，他一脸骄傲，看着尹素婳。 “怎么样，还是你相公有本事吧？” “嗯，确实……”尹素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莫君夜第一次觉得，他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所有人。 “来人，只要是我们院子的人，今日都有赏。” 看到莫君夜这个高兴的样子，尹素婳还在问道：“相公，你这是干什么？” “我高兴，正好也让府里的人知道，我的娘子怀的也是双胎。” 既然他高兴，尹素婳就没有拦着。 不出半个时辰，整个王府都知道这件事了。 宁王赶了过来，不停的夸奖尹素婳懂事，说她简直太争气了。 王妃也不好不过来，还要装作非常满意的样子，又送来了不少东西。 许侧妃和魏侧妃那里的东西，是最实惠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同。 现在尹素婳在府里的地位更高了，本来有莫君夜的撑腰，加上宁王的袒护，加上肚子的加持，她的待遇已经超过府里所有人了，现在竟然查出来是双胎，这个可是皇室第一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大家自然都很高兴。 傍晚时分，宫里各处也都送来了东西，自然是尹素婳怀上双胎的奖赏。 苏珍妃还差人来问，有没有什么贴身的旧衣服之类的，可以送给她。 这个就让尹素婳有些为难了，她明白，这个应该是一种风俗，如果可以得到怀上双胎的妇人的衣物，自己也可以怀双胎。 皇上正值壮年，苏珍妃年龄也不大，自然可以再生。 而且给皇上开枝散叶，也是这个时代嫔妃的第一任务。 最终尹素婳还是送了一件里衣给她，不过不是贴身那一层。 同时她也要跟宫里报备，毕竟送给宫里的贵人什么东西，将来如果出事，要承担责任的。 另外她也是担心，万一这件衣服流传出去，被有心之人利用，毁坏自己的名节，那也是非同小可。 何太后那边送的东西非常讲究，是一份食谱，里面都是孕妇适合吃的东西。 虽然这些东西，尹素婳自己也知道，可是心意最重要。 最主要的是，她在书里发现了一件东西，一件让她有所联想的东西，那是一块铜片，形状有些奇怪。 也正是因为这个奇怪的形状，让她想了之前从齐国送来的那个盒子。 虽然那个盒子在外祖母手里，不过自己讨要的话，应该可以拿到。 看到这个钥匙，她自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之前风揽辰把那个盒子送给外祖母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东西在太后手里？ 而且这些年，何太后他们并没有见面，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在太后手里？ 尹素婳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关于过去的事，她越来越想了解了。 她觉得在历史跟前，自己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都需要慢慢梳理。 她把那个铜片给莫君夜看的时候，莫君夜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盒子。 “这个是不是打开鲁班锁的钥匙？” 莫君夜直接问道，同时还在端详。 “不知道，不过我更加好奇，为什么它会在太后手里，今日太后又为什么把它送给我。” 尹素婳觉得，事情好像是要形成一个闭合的圆环了。 很多之前看起来毫不相关的事情，现在竟然被莫名串联在了一起。 甚至一些没有关系的人，也都有了关系。 也许，这才是被时间掩盖的真相。 “相信太后娘娘，会给你一个解释，不过不是现在，我们不着急。”莫君夜说道。 他们眼前面临的问题太多，总要经过一段处理。 郭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郭老夫人气够呛。 她又是一顿是摔盘子砸碗，把护国公府造的鸡犬不宁。 护国公劝不住，自然只能听之任之。 这些年，她就就是这个脾气。 最后还是郭语卉出面，才让郭老夫人慢慢消气。 “祖母，为了这些事生气，不是得不偿失么？明知道别人不想让你过得好，你还要生气伤肝，不是遂了他们的心愿？” 这句话，让郭老夫人瞬间就精神了。 别人并不是没有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是郭老夫人听不进去而已。 郭语卉从出生开始，就是郭老夫人心尖上的人，受宠的程度，完全超过柳夫人。 现在柳夫人死了，郭老夫人更是格外珍惜这个孙女。 她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孙女跟前。 “语卉，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有人惊动你了？这些作死的下人，我不是吩咐过，不许他们去打扰你么？” 看到郭老夫人这个样子，郭语卉反而要安慰她：“祖母，我没事，不就是没有办法嫁给大皇子么，刘家跟我们郭家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这件事如果真的成了，我们郭家帮他们出力，将来他们有一定会把后位给我么？” 郭老夫人听了之后，反而更加心疼了。 “都怪祖母，没有帮你争取到这个位置……孩子，我知道你是在安慰祖母……” 这个状态，让郭语卉有些无奈。 她继续劝道：“祖母，刘家也有女儿，这次同意风芷翎嫁过来，不过是因为她在大雍没有母族支持，你想想，一个没有母族支持的人，将来就算是当上了皇后，难道太子之位，会是他们的？刘家早晚都会把女儿送进宫，将来生下皇子，继承皇位。如果我坐在那个位置，有郭家这么强大的母族，刘家反而会忌惮。” 郭老夫人反应了一会，表情终于慢慢松懈下来。 她看着郭语卉，很认真的问道：“孩子，你这都是心里话？” “那是自然，祖母，你放心，我是你的孙女，一定不会轻易被一件事击垮。” “没错，我的语卉，已经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郭语卉看着自己几乎走火入魔的祖母，小心的问了一句：“祖母，你觉得现在的皇上，会接受郭家的女子嫁进皇室么？” 第651章 郭老夫人智商上线 这个问题，简直就是直击郭老夫人的灵魂深处。 “什么意思？”她觉得郭语卉一定是想到了什么。 “祖母，你还没有想明白么，现在的皇上，跟过去不同了，他不会看着郭家像是之前那样，在帝都有翻云覆雨，甚至是改朝换代的本事了。他要的是安定，我们郭家之前可以扶着他上位，将来自然也容易有其他的心思。” 郭语卉一语惊醒梦中人，郭老夫人愣了半天。 这个问题，他们之前竟然没有想过。 护国公这个时候从另外一边走过来：“夫人，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对于让语卉嫁给四皇子的事，不太热衷了吧？” 郭老夫人发泄过了，脑子也慢慢恢复清醒。 她也认识到，这个问题，确实很严重。 “咱们这位皇上，还真的是卸磨杀驴的好手，当年不是我们推他上去，他不过是个庸庸碌碌的皇子，最多是个王爷而已，还能像是现在这样坐拥天下？” 护国公赶忙制止她，让她不要多说。 这种话传出去，那是要杀头的。 郭语卉知道郭老夫人不服气，不过君臣终究有别。 当年那件事，也不是皇上主动要求的。 听闻那位先太子，跟皇上的关系很好，所以皇上虽然坐上了这个位置，心里未必不记恨郭家。 “语卉，你刚才说的话，我想过了，皇上如果真的忌惮我们郭家，就更加应该娶你进门。” 郭老夫人不生气的情况下，智商绝对高。 她能看到很多人看不到的点，这就是本事。 “祖母，为什么？” “他忌惮郭家，不想让郭家像是过去那样，一家独大，所以才会发展其他的实力，让其他的家族都能兴盛，可是郭家的根基终究很庞大，他心里很清楚，若是要让郭家老实，除非能用皇室的力量，来牵制郭家，这个才是正解。” 其实他们之前想过这个，可是皇上真的会让郭家的女儿，嫁进皇室，将来帮助自己的夫君跟其他的皇子争夺皇位？ 郭语卉果然没有马上街接受：“祖母，这样说好像也不是完全对，如果让我嫁进皇室，皇上不是更加忌惮了？” “忌惮的人，自然要放在身边看管，才比较放心，而且四皇子那个人，你觉得凭借他的母族，有能力支持他成为太子么？” 郭语卉终于懂了：“所以祖母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图谋四皇子，皇上会同意，毕竟在他眼里，这位四皇子跟皇位早就无缘了？” 郭老夫人点了点头：“你说的差不多了，不过不是无缘，是缘分最浅，离得最远，将来的事，谁又能说清楚。” 郭语卉想了想，觉得郭老夫人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既然祖母决定了，语卉自然不会让家人失望。祖母，你也没有必要为了那些是小事生气了，你曾经对语卉说过，人生不能光看眼前，要看谁能笑到最后。” 郭老夫人很是欣慰，这个孙女是真的性格沉稳，而且知道收敛自己的锋芒。 换做是旁人，被皇室退货，估计早就难受死了，都不敢见人。 可是郭语并没有在意这些，反而坦坦荡荡。 “如果你大姑姑有你这个胸襟，就不会给人害死了。” 郭老夫人想起这个，又恨起尹素婳。 郭语卉叹了口气，对于这件事，她有别的看法。 “祖母，大姑姑不在了，还有小姑姑，你不能因为失去了一个女儿，还要伤害另外一个女儿，那样才会让仇人笑话，我们内部都不团结，将来不是很容易被外人击倒。” 这个道理，其实郭老夫人明白，只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语卉，你放心，祖母慢慢调节吧。” 莫君毅并没有被尹素婳的事情扰乱心情，一个孩子或者两个，对于他来说，没有区别。 从尹素婳确定怀孕的时候开始，她和莫君夜的关系，早就变得更加牢固了。 莫君毅也没有在意，自己将来要多对付一个人。 大人倒了，孩子算什么。 即便是一百个，他都不放在眼里。 重点在于，大人怎么倒。 “君毅，你怎么不着急？” 王妃已经急得不行了，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公平。 “这种事，我着急也没有用，这次梁国使臣过来，正好可以让大哥好好表现，表现的好了，自然有奖赏。” 莫君毅的语气，王妃好像是听出来别的内容了。 “君毅，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如果大哥表现的不够好，会不会让皇伯父脸上无光？” 王妃瞬间明白了，他这是想要给莫君夜添堵。 在接待使臣这方面，莫君毅是经验比较多了，而莫君夜什么都不懂。 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很容易激怒。 到时候想要让他跟梁国使臣之间起冲突，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过那个尹素婳竟然怀了双胎，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母妃，你不是说过，他大概不是父王的儿子么？只要我们找到证据，让他没有办法继续霸占这个世子之位就行了，至于他们的家庭是不是美满，有多少孩子，跟我们无关，我们也没有必要浪费那个力气，去应付尹素婳那个难缠的对手。” “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应该集中注意力在莫君卓身上。” 王妃总是需要儿子来帮她清醒，不然就容易跑偏。 莫君毅心里有其他的秘密，现在还没有办法跟王妃说而已。 他也是在等消息，已经整整一天过去了，也该有动静了。 他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官府的人。 莫君毅心里明白这些人来干什么，心里就慢慢踏实了。 就算是没有办法现在就解决尹素婳和莫君夜，给他们添点麻烦也是好的。 听说有官府的人来找，尹素婳反而有些好奇了。 “是不是找到背后指使纵火的人了？”她还问莫君夜。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结果，他们到了外面，官府的人竟然告诉他们，那两个熊孩子，在监牢中暴毙了，看样子是死于中毒。 而跟他们有仇，又懂得医术的尹素婳，自然就有很大嫌疑。 第652章 缓兵之计 尹素婳听了之后，不但没有紧张，反而觉得好笑。 之前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她想明白了。 那个背后的人，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让这两个熊孩子去死。 他也一定清楚，自己性格是眼里不揉沙子，不会放过这两个孩子。 只要他们死了，那就是自己的责任。 对于皇室，对于天下百姓，自己都没有办法交代。 不得不说，这次的计划，倒是很像样。 至少，能跟她有来有往了。 “是想让我跟你们回去问话么？” 尹素婳表情很淡定，并没有害怕。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官差其实也心虚，谁敢得罪这两位祖宗。 “小的不敢，只是想来问问世子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尹素婳明白，这件事如果不妥善处理，会给莫君夜的名声带来很大损失。 到时候宁王和皇上的脸上也不好看。 影响最大的，肯定是她自己。 害死两个孩子，哪怕他们是罪有应得，在百姓的眼里，却未被这样看。 怎么说，都会显得她太狠毒。 “需要什么来龙去脉？”莫君夜冷漠的问了一句。 他也在想，应该用什么办法，来回应一下。 想来想去，似乎没有更加合适的方式。 官差看到他那张冷脸，也是真的害怕。 他们不停的解释，这个不是他们自己的意思。 尹素婳终于开口了：“这样吧，明日午时，把那两个孩子的尸体带来，我要现场给百姓们验尸，让他们知道这不是我做的，孩子中的毒，是在跟我见面之前。” “午时？”官差蒙了。 “没错，午时，就在城中最大那个广场吧，那里能容纳不少人，想要去看看热闹的，我都欢迎。” 官差也不知道尹素婳是真的有办法，还好在拖延时间。 不过像是她这个身份的人，临阵脱逃是绝对不可能的。 即便是人真的是她杀的，皇上也不会追究。 只是她的口碑，以后在帝都就臭了。 这么长时间，辛苦经营起来的名声，也就到此为止了。 官差也知道他们不好惹，没敢再说其他的，只能选择离开。 “记住，那两具尸体，妥善保管，不能动了。” 尹素婳不想让他们再给尸体上增加什么东西，或者是为了“帮”自己，直接火化了。 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情况，官府里的人，为了讨好他们宁王府，把熊孩子的尸体火化，到时候就对外宣称，孩子是突发疾病而死，就可以跟尹素婳无关了。 如果他们那样做了，才会让自己背上一辈子都拿不到的黑锅。 所以，她才会有言在先。 官差走了之后，莫君夜问到：“你要当中解剖么？” 尹素婳耸了耸肩膀：“说不定吧，不过我尽量不用这样的方式。” “真的要这样做？”莫君夜问道。 “当然了，不然怎么证明我的清白。” 莫君夜没有再问，而是说道：“好，我还是跟你一起。” “谢谢相公。” 消息传到王妃这里，她当然高兴坏了。 她突然想到，这件事难道是儿子策划的？ 他之前还说过，可以给莫君夜找麻烦。 没想到，这个麻烦这么快就来了。 而且这个手法，也太高明了。 昨晚的火灾，她也听说了，当时还在遗憾，怎么没有把明蕊那个小蹄子烧死，让尹素婳伤心欲绝然后流产。 现在好了，那两个孩子的死，跟尹素婳逃不开关系，相信百姓们也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解释。 她还想明日午时验尸，真以为她的医术可以当成戏法来忽悠人呢？ “林妈妈，去给我沏壶好茶。” 她的心情无比舒爽，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之前都是尹素婳在给他们添堵，现在轮到她当看客，亲眼见证尹素婳被百姓围攻了。 看来，宁王和皇上都要头疼了。 之前他们还在庆祝尹素婳坏了双胎，现在就要想办法帮她摆平眼前的麻烦了。 越是想到这里，她就越是痛快。 宁王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准备好。 “王爷，你来了……” 王妃有些诧异，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去莫君夜的院子，了解一下他的宝贝儿子，还有疼爱的儿媳妇，到底怎么样了么。 “王妃心情不错，这茶的味道，确实是上等。”宁王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应该整日以泪洗面？” 王妃一句话，给宁王整无语了。 他看着王妃，她眼里没有任何慌张，反而是满满的幽怨。 “这段时间，王爷没有来，难道就是为了故意等哪天突然过来，看到我欲哭无泪的样子？日子总要过，王爷去哪个院子，是王爷的自由，我这个正妻，要照顾家宅，要兼顾人情往来，太多事情要做，王爷是觉得我没有因为争风吃醋而憔悴，有些不满了么？” 宁王还没有说什么，王妃这些抢白，反而让宁王落了下风。 他这段时间冷落王妃，本来就有些理亏。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理由，他相信王妃心里也清楚。 “王妃何必说这些话，素婳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我已经送了贺礼过去了，王爷为什么要问这个？” 王妃还在假装不知道，看看宁王能怎么样。 宁王看她不老实，就主动提出来了。 “牢里那两个孩子死了，大家都在怀疑是素婳下手。” 王妃眼神迷惑的看着宁王：“所以，王爷来这里，是觉得这件事跟我有关？” 宁王看到王妃这个嘴脸，心里其实不太舒服。 “那王妃自己说说，你跟这件事是不是有关？” “回王爷的话，没有。如果王爷来这里，只是为了问这个，那就请回吧。今晚我这里就不给王爷留门了，我相信不管是许侧妃还是魏侧妃，都很乐意让王爷过去。” 王爷冷哼了一声，然后离开了。 林妈妈这才说道：“王妃，刚刚你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这些年，我还不够端庄么？还不够大方么？可是你觉得他心里是真的有我么？既然这样，我也要任性一点，自然一点，不要让自己那么累。为什么他偏偏是王爷，为什么……” 林妈妈剩下的，只有叹息了。 在这种充满利益的感情中，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王妃端起茶杯，看着氤氲的雾气，冷冷的说道：“明日，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小贱人怎么给自己开脱。” 第653章 交代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没有任何停歇，就按时到来了。 尹素婳并没有跟任何人透露她的想法，包括她面对百姓的时候，要说的话。 时间一点一点接近，身边的人都很着急，只有尹素婳非常悠闲。 杨少荣和明蕊过来的时候，尹素婳还挺高兴。 “明蕊，怎么样，新房子这次没有问题了吧？早知道，就该让你们直接住在这个地方，离王府近，方便你回来看我。” 尹素婳还在没心没肺的说话，好像午时那件事，不存在一样。 明蕊着急的都要哭了：“世子妃，你怎么像是没事人一样啊……我都要急死了，他们这是故意陷害你呢……” “既然你都知道了，怎么还担心啊？”尹素婳问道。 “我当然担心了，到时候不管你怎么验尸，他们都不承认，就是说人是你杀的，那怎么办？” 明蕊很明白这些刁民会想到什么办法来讹在尹素婳身上。 尹素婳还是没放在心上：“没事，到时候我让齐公子和齐太医帮我也验一遍，我的话百姓们如果不相信，觉得我是为自己开脱，我相信他们的话，百信们总会相信吧？” 明蕊还是不放心，人都死了，他们肯定会想办法跟世子妃磕到底。 百姓们反正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这件事对于尹素婳的影响可就大了。 再加上齐国的使团还在，梁国的使团也要到了，这件事处理不好，就是大雍的笑话。 “明蕊，你先安静一会吧，让我看看你，都有什么变化。” 两天不见了，她想着，杨少荣这个急性子，一定不会放着明蕊不入洞房吧。 只怕明蕊能起来，都是因为关心自己，强撑着呢。 她心里这个车速，需要慢慢降下来。 不然她一会的笑容里面，可能就会有些轻浮。 明蕊也是没办法，尹素婳就是不说，她到底想要怎么解决。 明玉和明露把她拉到一边，说让她放心。 她跟着世子妃的时间最长，应该了解她的能力。 自从进入宁王府，有什么事是她解决不了的？ 而且现在还有世子爷坚定地站在她那边，尹素婳一定没事。 听到他们这样说，加上尹素婳刚刚那个态度，明蕊稍微放下心来。 明玉和明露对于明蕊的婚后生活，都很好奇。 所以，就缠着她一直问，杨少荣对她好不好，有没有欺负她，诸如此类的。 明蕊那个幸福的笑容，也是感染到了他们。 只要她过得好，身为姐妹的明玉和明露，自然也就放心了。 这次尹素婳把乔嬷嬷也放出去了，她年纪带了，也该在家好好享受了。 现在院子的下人，一下少了两个心腹，不过尹素婳暂时没有添人的想法。 周嬷嬷都不太管事，其实真正在院子里管事的人，是秦妈妈和左妈妈，加上四位彩字辈的人。 只要有他们在，尹素婳就格外安心。 现在彩燕和府里的一位管事，估计也要有结果了。 那位管事是宁王身边的，中年丧妻，有一儿一女。 这对于彩燕来说，就没有了生育的压力。 尹素婳的想法很简单，跟着她的人，都应该找到自己的幸福。 时间在流逝，明蕊的担心又压不住了。 眼看就要到中午了，他们也该准备一下，去广场了。 尹素婳还是没有透露，她的具体计划。 大家都觉得扯，验尸真的可以解决问题？ 莫佳容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着急。 “嫂子，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就不能想想办法么？” 她的话，跟大家想说的一样。 “想什么办法？我不是说了，我没有做，一会去了广场，我就可以证明了么？” 这个话，让莫佳容迷茫了。 “嫂子，我知道这个不管用，最多就是拖延一下时间，你还是赶紧说，你有没有别的办法，实在不行的啊，我帮你找个替死鬼……” 莫佳容这个话，虽然仗义，可是让尹素婳有些担心。 “佳容，嫂子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这个想法，一定要打住，这种陷害无辜的人的方法，一定不能用。” “就说是牢里的死刑犯，给他们下毒不就行了？想要黄泉路上有孩子跟他们作伴，他们就不孤独了，反正他们也是要死了，不在乎多这两条人命。” 莫佳容这个想法，一般女孩子想不到。 尹素婳很严肃认真的对莫佳容说道：“佳容，这个方法是下下策，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能使用，而且效果未必好，很多人不会相信，只是拿不出来证据而已。” 莫佳容有些不甘心，这个办法虽然不好，可是她到底是想帮尹素婳。 “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莫君夜过来的时候，只有这么一句话。 尹素婳也没有犹豫，直接就带着自己的小药箱，一脸轻松的跟在后面。 明蕊他们不放心，自然也是全程陪同。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很多百姓，正在朝广场的方向聚集。 看来，这件事还真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都想让自己身败名裂。 当他们发现如意算盘打错的时候，又会怎么样？ 到达广场，那里果然已经人善人海了。 官府的人出面在维持秩序，广场最中央的台子，已经清理出来，两个孩子的尸体就躺在上边。 不远处，孩子的家人正在那里哭诉，大声嚷嚷着，一定要让给孩子讨回公道。 听到他们的哭声，百姓们不少也是共情了。 虽然两个孩子有错误，可是失去孩子的痛苦，他们也同情那几个大人。 尹素婳出现的时候，几个大人更是激动。 “世子妃，你还我孙子！” 又是那个老头，估计现在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孙子都没了，这辈子没有指望了。 尹素婳不慌不忙的来到台上，看着下面的百姓。 官府的人维持秩序，也不太容易。 尤其是那几个激动的大人，看到孩子的尸体之后，就没有消停。 “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我也担心我肚子里的双胎，到时候变成你们这两个熊孩子投胎……” 尹素婳说的东西，不断的刺激着老头的神经。 “世子妃，你已经把人抓起来了，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毒死他们？” 尹素婳异常冷静，冲着百姓们的方向大喊了一声：“谁告诉你们这两个孩子死了？如果我可以让他们活过来呢？” 第654章 清白 尹素婳说完，百姓们都蒙了。 她这是说什么呢？她的医术再厉害，还能让死人复活？ “世子妃，你说这个话，是在拖延时间么？”老头子问道。 尹素婳充满鄙视的看着他，眼里的轻蔑，简直都能把老头子看穿。 老头果然不敢说话了，充满怀疑的看着尹素婳。 只见尹素婳无比从容的到了两个小孩子尸体的旁边，然后分别试探了一下们的脉门，还有脖子上的动脉。 确认他们的身体并没有遭到二次破坏之后，从自己的小药箱里拿出两根银针，分别在他们百会穴上扎下去。 片刻之后，她就把针拔了出来。 百姓们看到之后，自然是有些不太理解。 之前世子妃让他们过来的时候，好像是说，要验尸给他们看，然后证明人不是她害死的。 可是她刚才的话，还有这一番操作，属实是让人看不懂了。 郭家也派了人混在人群里，他们的任务就是趁着这次尹素婳翻车，推波助澜，让她的口碑跌到谷底。 结果，尹素婳完全没有按照之前的说法，这个反套路，让他们都是猝不及防。 “世子妃，你再怎么尊贵，也不能用我们小老百姓的生命开玩笑！” 终于有个人想了想，觉得不说话就晚了。 这种事，自然要先发制人。 百姓们很快就被鼓动起来，也觉得这是在漠视人命。 莫君夜斜着眼睛看着这些人，完全不会担心尹素婳没有办法处理。 老头子有了这些百姓们声援，自然也来了底气。 “世子妃，你已经害死了我的孙子，你到侍女并没有死，你还想怎么样？” 尹素婳看了他一眼，她发现一个问题，凡是不要脸的人，道德绑架和重点转移玩的都很好。 这个老头子，虽然只是个百姓，可是这种本事，也是运用的如此自如。 这两个熊孩子，将来在他的教导下，估计没有办法成才。 她云淡风轻的回答：“我说过他们没死，你不相信，需不需要我现在让他们真的死了？” 老头子本来想要在争辩，又不敢了。 尹素婳想着，再不要脸的人，只要有软肋，就有办法治。 刚刚带头的人，有想要起哄。 不过莫君夜已经注意到他了，那双眼睛，像是鹰隼锁定了自己的猎物。 他当时就害怕了，赶紧把头低下。 百姓们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的，都在那里小声议论。 在老头子惊诧的目光中，那两个熊孩子竟然真的动了。 他们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这种地方，转过身看到自己的爹娘和爷爷奶奶，又大哭起来。 身体上的疼痛，加上生死的折磨，他们估计这一辈子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尹素婳让人不要拦着他们跟家人团聚，她也出气了，也能证明确实没有杀人。 “我已近证明了，我没有杀过任何人，真正给他们下毒的人，是一开始教唆他们放火的人。” 百姓们都被死而复生的孩子惊呆了，经过尹素婳这样的解释，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么。 尹素婳往前走了走，看着这些无知又容易被人带动的人，眼神里好像还有一些怜悯。 “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让这两个孩子活着，昨夜我虽然不想放过他们，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那是因为他们确实做错了事，那不是说一句他们还是孩子就能解决了，虽然烧死了两个人，不过那两个也是死有余辜，我没有必要揪着不放，非要让他们死。” 百姓们越来越相信尹素婳说的，她这么高的地位，如果真想杀人，做完这家人都没了，也不用给谁交代，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 那个郭家的下人，此时灵机一动，说了一句：“说不定世子妃就是为了沽名钓誉，故意这样做……” 百姓们一下震惊了，还有这样的操作？ 莫君夜没有任何一句废话，直接让杨少荣把那个人抓出来了。 杨少荣对这些背后放冷箭的人，本来就没有任何好感。 加上昨晚的事，很可能跟这些人有关，他眼睛都要红了。 那个人被扔在台上，还在狡辩：“怎么，我们没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不是世子妃自然召集我们到这里，要证明自己清白么，我们还不能质疑了？” 百姓们仔细想了想他的话，确实有道理。 尹素婳也没有让杨少荣动手，这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反而到了孩子跟前：“现在知道害怕了么，昨晚如果我没有救你们，你们就死了，还不说那个交给你们火折子的人还给了你什么？” 两个孩子身体的疼痛已经不重要了，最主要是恐惧。 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他们再怎么小，心里也有阴影了。 “是饼，他给我们每人一个饼，还说我们如果敢放火烧了那个房子，还有更多的好东西给我们。” 有个孩子终于开口了，这种时候再不老师，就真的是在作死了。 那家人听了之后，也不敢出声维护了。 世子妃把他们孩子的命救了，这就是最大的恩惠。 “这个人，你们认识么？”尹素婳指了一下郭家那个下人。 下人愣住了，世子妃这是想要让自己帮忙背黑锅？ 还好，孩子们摇了摇头：“不认识……” 下人刚刚松了口气，尹素婳就说道：“你们当然不认识了，昨晚给你们吃的那个人，肯定不敢出现，不过这个人一直在说，是我杀了你们，我问问你们，进入监牢之后，有人打过你们么？” “没有……” 熊孩子现在格外的老实，之前是父母教坏了，他们不知道害怕。 现在知道害怕了，自然也懂得配合。 “行了，说到这里就行了，我相信大家都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了，也惩罚过了，你们以后如果再犯错误，就不是假死这么简单了……你们应该清楚，我有这个本事。” 尹素婳的表情，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家人听懂了，跪在地上千恩万谢，百姓们也都觉得，其实尹素婳这样做，也是最好的办法了，能让熊孩子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将来不敢再犯，也能让大人知道继续浇灌孩子的后果。 至于那个下人，尹素婳冷漠的说道：“楚侍卫，这个人麻烦你送还给郭家，请护国公和郭老夫人把自己家的狗看好了，不要出来乱叫。” 第655章 其实莫君夜早有准备 一句话，就把这个人的身份戳穿了，而且成功的让百姓们都开始怀疑郭家才是背后的主谋。 百姓们的想象力，又开始发挥作用了。 他们联想到柳家的事，甚至之前柳琳琅和尹天德的婚礼，都被挖出来，都串联在一起，然后就就可以断定，郭家有这个动机，而且完全有这个手段。 加上刚刚一直在人群中鼓动大家的那个郭家下人，这件事，基本上都要板上钉钉了。 大家都在自发的支持尹素婳，不过这样的支持，尹素婳也不是很感兴趣。 人太盲目了，并不是好事。 那家人对尹素婳简直都要三跪九叩了，就差把头直接摘下来给尹素婳当球踢了。 这次尹素婳，是真的救了他们全家。 官府那边知道世子爷和世子妃不追究了，自然宣布放人。 就像是尹素婳说的，该打也打了，该罚也罚了，还让两个孩子经历了生死，没有必要继续关着，给他们免费的饭菜了。 尹素婳没有停留太久，就带着明蕊他们回去了。 “行了，现在放心了吧？” 在府里，她看着担心的一晚上没有睡觉的明蕊，轻声问着。 “世子妃，都怪我，太不小心了……”明蕊还有些自责。 尹素婳却解释了一句：“你们的灾难，也是因我而起。” “世子妃，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明蕊马上反应道，“坏人欺负人，基本上不需要理由，世子妃足够强大，才能保护着我们走到了今天，如果世子妃有一次稍微软弱，说不定我们早就被除掉了。从丞相府，到宁王府，再到我们一起经历的这么多事，世子妃几乎都没有主动攻击过谁，都是别人欺负到头上了，世子妃才会反击，所以这个不是世子妃的问题，是那些小人的问题，他们就是看不惯世子妃过得好。” 明蕊的善解人意，让尹素婳很欣慰。 发生了这样的人，她总不能跟明蕊说，这件事不怪我，你要恨就恨那些嫉妒我的人，他们对我没有办法，就从你那里下手了。 这种话，她肯定说不出路口，即便是事实。 “你刚刚点醒我了，我总是在反击，也该适当的主动出击了，不然他们还真的以为，我性格太温柔贤淑了……” 这四个字，让一旁的莫君夜想笑。 “世子爷，你好像不太认同我刚刚说的话。”尹素婳看着莫君夜，故意在口气里面加了一点幽怨。 “没有，挺好。” 莫君夜又不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刚刚的眼神是在嘲讽她。 “行了，你们的新婚，这样也算是红红火火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就好好过吧，将来多生几个孩子，乔嬷嬷还要等着看呢。” 尹素婳觉得，该把明蕊还给杨少荣了。 莫君夜听出来了话锋，就把在外面等候的杨少荣叫了进来。 “杨侍卫，我没有别的交代的了，这次大火，我已经看到了你的责任心，继续保持就好了，带着你新婚的娘子回去吧。” 尹素婳觉得，没有必要交代任何事了。 宁王过来的时候，表情自然是高兴的。 “素婳，想不到你早就留了后手……这件事处理的不错，值得表扬。” “父王，你是不是也差点以为我要给宁王府抹黑了？” 尹素婳跟他开着玩笑，毕竟宁王在他们跟前，从来没有架子。 宁王整个人心情舒畅之后，自然就没想那么多。 “这个我没有考虑，就是担心你们将来如果背负这样的罪名，该怎么生活……我甚至想好了，让你们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 这个可爱的宁王，尹素婳也是醉了。 她还是很通透的说了一句：“父王，这次虽然我处理的还算是不错，可是相公才是那个最淡定，的从一开始，他就想到了……” 宁王一愣，看着莫君夜：“夜儿，真的？” 想不到，自己隐藏的这么好，还是被发现了。 “娘子，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事先就知道？” 尹素婳笑了：“知道少荣他们出事，你都没有惊慌，看到火场的两具尸体，你还是没有任何动容，从那个时候，我就有所怀疑，后来少荣带着明蕊出现，你都没有任何惊讶，我就确定了，你事先就知道，有人会对他们动手……” 宁王听愣了，自己的儿子，还真是为了他的娘子考虑的面面俱到。 “我倒不是知道们一定会动手，只不过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他们郭家也许可以消停，可是别人不会……总有人想要看我们出事，然后挑拨我们和郭家的仇恨，让我们斗的更狠……我事先就让侍卫在附近看着了，见到少荣带着明蕊离开，他们才没有救火，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尹素婳很庆幸，自己嫁给了莫君夜这样一个可以在自己百密一疏，难得放松警惕一次的时候，帮自己堵上这个漏洞。 不过这次即便是莫君夜不出手，杨少荣一个人也可以保护明蕊的安全。 看来人以群分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莫君夜能够让自己感觉到心安，杨少荣同样也可以给明蕊安全感。 宁王看到他们之间的气氛这样好，也知道自己多余了。 他笑呵呵的离开了，完全没有提起，郭家那个下人的事。 他心里清楚，这件事不是郭家做的。 也正是因为跟郭家无关，他们才会派出下人，想要落井下石，不然他们才不会抻这个头。 对于这一点，尹素婳和莫君夜，自然也清楚。 “这次应该不是他们。”莫君夜说道。 “我知道，如果是他们，根本就不会给我们到现场的机会，那两个孩子直接就死了。” 尹素婳表示同意，郭家人不会费那个劲。 莫君夜还觉得尹素婳最后把那个人送还给郭家，是神来之笔。 “不打不骂，当着众人的跟前，说出他是郭家的下人，真有你的。” 尹素婳也毫不客气的接受了这个夸奖：“现在，郭家应该比我们更加着急想要找到那个真正在背后的人了。” 莫君夜这个时候却问道：“说起这个人，你就没有什么怀疑对象么？你不觉得这个手法似曾相识么？” 第656章 神秘人的身份 看来，莫君夜的心里有了人选了。 尹素婳莞尔一笑，看来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我也想到了那个人，不赶尽杀绝，然后下毒，为了更加长远的计划……” 这个手法，自然是给木星遥下毒那个神秘人。 现在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不过都觉得是九尘大师逐出师门那个弟子。 之前风飞扬跟他们说过，这位师兄的心性，就是喜欢比试，若果师傅说了，谁的天赋比他好，他就要要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他才是最好的。 之前在村子里下毒，就是等待自己能不能解毒。 “他怎么也来帝都了……”莫君夜还有些感慨。 这里就那么人杰地灵么？ “这里有他视为对手，甚至是敌人的风飞扬，还有一个我，这个理由就足够了。相公，你不是在查他的身份么？” 尹素婳觉得，知道了对方的来历，这些或许会更加明朗。 “我这里确实有些收获，不过跟你预想的，一定不同。” “到底哪里不同？”尹素婳问道。 莫君夜越是这样说，她就越是好奇。 她觉得对方这个身份，一定出人意料。 “我追查了一下，九尘大师那些不出名弟子，尤其是学习医术的，结果并没有太的收获……” 因为真正出名的，就那么几个？ “那就是换别的方向了？” “嗯，我又查了一下大雍这些年，成功拜师九尘大师的人，也没有学医的……” 看来，这个人不是大雍的。 这个信息，让尹素婳捕捉到了。 “那个人是来自大齐，还是大梁的？” 莫君夜就知道，她完全可以跟上自己的思路。 “大齐和大梁这些人里面，也没有这个人……” 这个倒是让尹素婳出乎意料了。 “难道他是消失的大周人？事情过去多少年了，大周不是早就不存在了么？” 尹素婳的想法，开始跑偏了。 莫君夜笑了：“果然，你跟我一样，也走了岔道，当初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跟你的想法一样。” 尹素婳有点疑惑，看来自己的头脑，真的被孩子封印了一部分。 这次明蕊的事，她没有提前预知，一方面是对莫君夜的信任，另外也是自己真的没想到那么多。 她问道：“所以，他到底是哪里的人？” “不跟你卖关子了，他是大齐的人。” “大齐？怎么查出来的？” 莫君夜都不跟他卖关子了，她反而想要这个过程。 莫君夜忍着好玩的心情，又给她解释：“我又查了这些年，那些行踪神秘的富家公子……结果，只有大齐有人对上了，他当年消失的时间，还有他偶尔出现的足迹，跟风飞扬说过的一些事，都能吻合。” “既然是大齐的人，风飞扬为什么不说？” 尹素婳马上想到，每次提到这个人，风飞扬总是用师兄来形容。 按理说，他们是见过面的。 反而风芷翎和莫君毅都没有见过这位神秘的师兄。 “他们在大齐，也没有见过面。” 莫君夜这句话，就让尹素婳更加好奇了。 什么样的贵公子，在大齐竟然没有见过异姓王的孙子？ “这个不太现实吧……” “你在出嫁之前，不是也没有见过帝都中这位贵女？” 莫君夜一句话，就让尹素婳打消了疑虑。 “他的情况，跟我一样？” “完全不同，他是从小被家人保护的很好，他是继室生的，相当于当初的尹天德，不过他的父亲跟尹厚岩不是一路人，对原配留下的孩子，十分看中，几乎没有他的发挥空间，她的娘亲不想让他成为原配孩子的垫脚石，从小就不让他抛头露面。” 看来，也是个重组家庭。 “所以他失踪了，也没有人在意，是么？” 尹素婳算是明白了，这个人为什么可以一直在外面，大齐却没有任何传言，而且风飞扬都跟他一起相处了，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 尹素婳觉得，有必要对他多了解一些。 “骆如风，大齐镇北侯的儿子。” 一般有镇北，镇南这种字眼的侯爷，都是马背上夺得爵位的。 尹素婳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莫君夜的肯定。 骆家跟木家一样，都是靠着军功才能走到那个位置。 所以像是骆如风这样的，不喜欢舞刀弄枪，反而喜欢一些阴谋权术，还有医毒之类的东西，自然不会得到镇北侯的喜欢。 相反，他的两位哥哥都是在军中长大，虽然年轻，在军中却很有威信。 听到这里，尹素婳反而觉得，这位骆如风另辟蹊径，没什么不对。 只不过长期得不到关注，他好像有些变态了，总想做点什么事，引起那些人的关注。 看来，是个心理有问题的还在长大了的样子。 “另外还有一件事，估计风飞扬同样不知道。”莫君夜越说越觉得有意思。 尹素婳也是觉得有意思，就让他快说。 “当初那位镇北侯继室夫人，曾经想要镇北侯出面，帮骆如风求娶风芷翎。” 这位母亲，也是真的为了儿子计较深远了，娶了异姓王风揽辰的孙女，将来她的儿子自然就能靠着风家混的风生水起。 眼看着爵位无望，她总要想想别的办法，给儿子一个未来。 “不过风家自然不会同意，他们没有见过这位骆家三公子，怎么会应允自家的宝贝孙女下嫁。” “所以这次大皇子成婚，他不会出来捣乱吧？”尹素婳马上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不会……”莫君夜说的很肯定。 “为什么？” 莫君夜直接回答：“因为骆家出了点事，他必须回去。” 说完这句话，他们两个人反而都沉默了。 尹素婳在快速的整理刚刚得到的讯息，莫君夜也在想，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通过这些事，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想到的。 过了一会，尹素婳先开口了：“相公，为什么我有种感觉，这个骆如风如果真的是背后的神秘人，他跟风飞扬是对手，那跟莫君毅会不会是同伙？” 莫君夜的眼睛一亮：“我也这么想……咱们这位二弟，还真是能用各种方式给我们找麻烦。” 第657章 铜片的来源 “这段时间，我懒得动，为了让他们老实点，不如想个办法，让郭家知道，这件事跟莫君毅有关吧。” 尹素婳想好了对策，反正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看他们能不能内斗。 其他的事情，就再说吧。 他们也没有忘记，进宫去见了见太后。 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尹素婳问了一下太后娘娘那个铜片的事。 太后娘娘也没有隐瞒：“这是当年那个来找我的人交给我的，说是有一天，如果一个小盒子回来了，就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合适的人，我知道，那个盒子现在就在你外祖母手里。” “那太后娘娘怎么不直接把这个交给我外祖母？” 太后笑了：“素婳，我们都老了，不想参与太多事了，未来都是你们的，我相信你外祖母也愿意把那个盒子传给你。” 这个理由，让尹素婳没有办法反驳。 “看来这个盒子，有不少阴谋，当年那个人，竟然知道那个盒子的存在，他一定跟我舅公的死有关……” 她想起当初风飞扬说的，风家人发现舅公的时候，他就不行了。 当时他的手里，就是那个盒子。 这件事，现在也是外祖母的心结。 想要解开，估计要等一段时间了。 现在这个铜片出现了，只要盒子打开了，是不是那个人又要出现了？ 他们谈完了这件事，尹素婳让太后娘娘还是允许风家兄妹进来吧，因为接下来她要说的事，跟他们有关。 风芷翎马上大婚了，这几日一直都被刘皇后叫过去试衣服，还有一些其他的琐事。 宫里的婚礼，又是关系到两国之间的和亲，自然要慎重更多。 他们进来之后，尹素婳说了那个骆如风的身份。 现在他们怀疑，他就是背后那个下毒的人。 这个消息，让太后娘娘，还有风家兄妹都很吃惊。 “骆家三公子？”风飞扬显然是受到了很大的震动。 他竟然没有想到过这个人，确实有些失算了。 “怪不得，当初他只是让我叫他如风师兄，却不说出自己的姓氏，也从来不提自己的来历……” 这句话，就算是证实了骆如风的身份。 他竟然也参与到大雍这些事情之中，想必，跟莫君毅也是脱不开关系了。 现在他们的关系，因为太后娘娘的原因，变得很亲密。 所以，尹素婳也没有隐瞒，又把他们对莫君毅的怀疑说了。 风飞扬这次倒是没有吃惊，反而是一副非常淡定的样子。 “素婳，不瞒你说，我和哥哥之前就感觉到，君毅师兄似乎有很多小心思，只是没办法提醒。现在既然你们主动提了，我们也就没有必要装糊涂了。” 有他们的话，就更加证明这个莫君毅，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这次你没有嫁给他，估计他心里有很多想法……”莫君夜很了解这位二弟。 “我总不能为了他的想法，就违背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从一开始，我们大齐皇帝就锁定了人选，只能在大皇子和四皇子之间。” 这个其实也是尹素婳的想法，大老远的过来和亲，太后娘娘又在宫里，怎么会让风芷翎嫁给一个连世子都不是的王府公子。 这说出去，让大齐的脸放在哪里？ 可惜，那么聪明的莫君毅，竟然没有看清楚这一点。 估计他是觉得自己在山上的表现很好，让这位师妹芳心暗许了。 而在王妃的心里，自己的儿子是最合适的世子人选，关于他的一切，也应该是世子的配置，这门亲事，她才觉得没毛病。 两个心高气傲的人，就没有想过，风芷翎这次可不只是她自己，而是代表大齐来和亲的。 “不过以后见面不会尴尬么？”尹素婳问道。 “为什么尴尬？我没有说过要嫁给他，而且在山上的时候，没有任何暗示，也没有任何越矩的举动，这个他心里清楚。我只是把他当师兄，没有任何想法。” 尹素婳都想笑了，这个风芷翎，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聪明。 这样的人，才宫里一定能保全自己。 加上有何太后的前车之鉴，她自然会知道怎么平衡各方面的关系。 他们没有什么交代的，他们反而更想知道，这个骆如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一点，太后娘娘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可是风家兄妹可以。 他们介绍了一下镇北侯骆家，在大齐是个什么地位，还有他们的家族构成。 关于这位骆如风，这些年是真的太神秘，甚至别人连他的名字都很少听到有人提起。 “之前你们两家有过节么？” 尹素婳总觉得，这个骆家，跟风家之间，不一定是什么太和睦的关系。 风飞扬想了想：“过节应该谈不上，不过他们是靠着实打实的军功上来的，我们风家其实也是，不过我们也是皇上为了给整个姓风的家族一个希望，所以给了祖父一个王位，这一点，对于土生土长的那些大齐贵族，其实是一根刺。” 尹素婳明白，这种心理，从来都不缺少。 “之前他们骆家也打过你的主意，你不知道吧？”尹素婳的语气变得轻松，因为该问都问到了。 风芷翎也没有觉得惊奇，更没有害怕。 “我祖父和祖母都不会同意，如果换做是另外两给公子，还有可能，这位三公子太神秘，之前都不知道他是谁，我祖父他们不会用我的幸福去赌。” 其实听完这些，太后娘娘好像又难受了。 如果不是为了照应自己，妹妹一定不会同意这个孙女，千里迢迢嫁到大雍。 他们又聊了一会，准备告辞了。 就在大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是林贵妃宫里的人，说是有事情想要跟尹素婳谈谈。 莫君夜没有说什么，就去大皇子那边了。 到了林贵妃那边，尹素婳没有提起铜片的事，这种事牵连的人越少越好。 “林姨，我来了。” 反正没有什么外人，尹素婳就怎么舒服怎么叫了。 林贵妃当然也没有介意，她问了一句话：“素婳，这段时间宫里有传言了，说君夜是皇上的儿子，你在外面听说了么？” 第658章 空穴又来风 想不到，宫里又有人不老实了。 “宫里的人，还是那样喜欢说闲话，看来还是事情太少。” 尹素婳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还觉得挺正常。 就连她自己都怀疑的事，别人怀疑不是很自然么。 “这深宫大院的，却只有这些人，每日如果不传点闲话，要这么打发这漫漫时光？” 林贵妃轻轻翘起了自己的手指，然后看着自己的指甲。 也许许多人想要进入这个地方，想着可以光宗耀祖，能够有站上历史舞台的机会，可是这些在后宫熬了多年的女人们，却有另外一番感悟。 “林姨，以后如果无聊了，我就经常来看你，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我也可以带着他们一起来。” 尹素婳知道，林贵妃虽然坚强，这些年在宫里的势力，又得到了巩固，可是她也是当初四姐妹里面，过得最孤独的一个。 高处不胜寒，伴君如伴虎。 说起这个，林贵妃也变得很高兴。 她说道：“你是不知道，现在宫里的人，都在盯着苏珍妃的肚子，听说她从你那里拿到了一件衣服，外面都在传，谁能拿到你的衣服，就能怀双胎……” 这个说法，也太扯了吧。 难道皇上不配合，她就能怀孕？ “林姨，这样的话你相信么？”尹素婳把这个当成笑谈。 林贵妃的表情却在告诉尹素婳，这件事不只是笑话。 “如果她这次真的受孕，估计你们宁王府的门槛都会被踏平。对于很多妇人来说，孩子才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尤其是男孩。” 尹素婳也明白，时代的原因。 “我总不能诅咒她不要怀孕……” 林贵妃叹了口气：“你还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现在宫里关于君夜的传言，加上关于你的，自然会有不少人想要拉拢你们……也许你们自己不放在心上，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当真，这其中只要有一个有很高的地位，对你们来说都是麻烦。” 这段话，尹素婳听进去了。 她明白林贵妃的担忧，估计是有人想要利用莫君夜身世的传言，给他们树敌。至于是什么样的敌人，这个自然是跟储君之位有直接关系的人。 这一招，不用任何本钱，确实挺聪明。 “既然宫里已经有传言，我相信皇上自然不会不知道。” 这种事，既然是从皇上那里引起怀疑，自然应该让他解决。 交给任何人，都不如他有说服力。 林贵妃明白尹素婳在考虑什么，只是给她一个提醒。 “你们心里有数就行了，最近郭家也不太老实，这件事你应该也听说了。” 林贵妃相信，凭借莫君夜的能力，这点动静还是可以打探到。 “嗯，四皇子。” “这位郭老夫人，还真是跟过去一样不服输。” “是啊，之前想着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知道疼了，就会把手收回去了，现在看来，他们是给脸不要脸了，死了一个女儿还不满意，非要搭上全家才安心。” 尹素婳还在压抑自己的气势，在林贵妃面前，总不好太放。 林贵妃点了点头，换做是她，肯定也不会客气。 “果然，你跟你娘不一样，我很欣慰。” 他们又闲谈了一会，林贵妃又提起明蕊他们差点遭遇火灾的事。 “这件事，你们有线索了么？” 尹素婳也没有完全隐瞒，说了跟大齐的骆家有关。 “那估计就是和王妃那个素有贤名的儿子有关了。” 林贵妃虽然在宫中，对外面的事，一直都有了解。 尤其是莫君毅这种虽然表面上不活跃，却到处刷名声的人，他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尹素婳当然也想得到，这位二弟对于世子之位不会没有想法，有郭家和王妃在，他确实有不甘心的前提。 而且莫君夜的母妃早就是不在了，这些年，许侧妃顶着先王妃妹妹这个名头生活，也没有见到许家给她任何助力。 先王妃这就算是死透了，人在了，母族只有一个妹妹帮忙照看莫君夜。 可是宁王和皇上就是对这个莫君夜情有独钟，给他的宠爱，超过了所有人。 “林姨，之前宫里有听说过，皇上的女人没有留在这里的么？” 尹素婳想着，这件事即便是空穴来风，总有一些引起依据。 林贵妃也没有跟她隐瞒：“宫里没有，不过有些人说，皇上之前跟一位许家姑娘是青梅竹马，不过没有缘分，没有办法走在一起，之后那个许家姑娘就郁郁寡欢去世了。” “那个许家姑娘，难道曾经跟皇上……” 尹素婳觉得这就有些扯了，都没有任何名分，就不在了，还会给皇上生个儿子？ 在自己那个时代，这样的事情，自然很好理解，可是在这种时代，就有些牵强了。 林贵妃说道：“所以，只是少数人有这个想法，只是偷偷的议论，不敢公开的说。” 这种事，如果公开说，估计不少人都要掉脑袋了。 “所以，他们的意思是，父王为了帮皇上隐瞒这件事，就把许家姑娘娶了，让她当王妃，然有才有了我相公？” 尹素婳越想，越觉得奇怪。 她也明白，越是刁钻，很少人愿意相信的事，越容易是真的。 林贵妃喝了口茶，显然这样的传言，她早就习惯了，不会再有什么波澜。 “你身在宁王府，这种事还是不要说了。” “我只是想不通，这是事实也好，编的故事也好，我相公从小身中剧毒，而且是从胎里带的，如果他真的是皇上和许家姑娘的孩子，那许家姑娘就不是郁郁寡欢而死，而是被人毒死的。” 林贵妃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不过她连皇位都懒得让自己的儿子去争，当然不会对这件事有太强好奇心。 “这件事，你我或许都不相信，可是宫里既然又开始传了，自然是有人在操控，至于目的如何，我相信你也清楚。” 尹素婳明白林贵妃是担心自己，将来会面临更多的阴谋诡计。 不过，她心里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 “林姨，当年的先太子虽然是出身异族的太后娘娘所生，可是他的太子妃，总不是异族吧？她是哪家的姑娘？” 第659章 两个秘密 林贵妃听到这个问题，不但没有觉得吃惊，反而还挺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终于想到这里了，虽然这件事也是忌讳，不过也不是没人记得。先前的太子妃，我们都要叫一声嫂子的，姓阮。” 这个姓氏，在帝都似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这个姓氏的人，我好像没有见过。”尹素婳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确实没有跟姓阮的人打过交道。 林贵妃也并没有觉得奇怪，她当然明白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 她看着尹素婳，说了一句：“因为阮家人跟太子一支一起，已经不存在了。” “也跟当初那件事有关？”这也太明显了。 尹素婳的智商，自然马上就能想到。 林贵妃点了点头，算是认同。 另外一边，莫君夜在皇上那里，气氛似乎也有些严肃。 “素婳去了林贵妃那里？”皇上的话，似乎也是意有所指。 莫君夜点了点头，宫里的事，怎么会瞒过皇上。 “看来，她也要知道那件事了。” “我本来想着以后再告诉她……既然今日她就会知道，我自然会坚定的站在她这边，帮她清除所有障碍。” 莫君夜的态度，让皇上看到了当年皇兄的影子。 当年先太子也是一样的态度，要护着自己的太子妃。 “你长大了，夜儿。”皇上很是感慨。 当年他们都担心长不大就就要夭折的孩子，硬是被尹素婳从阎王的手里拽了回来。 加上他现在的表现，已经让他和宁王足够满意。 “皇伯父，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吧？我一定不是你的儿子。” 莫君夜并没有避讳，直接问道。 皇上也没有惊慌，这件事，他已经听到宫里的风声了。 有人在这个时候放出风来，自然别有所图。 估计，是跟这个皇位有关。 而且有人要借刀杀人，想要对付莫君夜。 “自然不是，你觉得皇伯父是那种不敢承担责任的人么？如果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会让你父王帮我背锅，还要占着世子的位置，将来收回王位，那不是对亲人的做法。” 皇上确实是个好皇上，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贵为九五之尊，就颐指气使，而是体恤百姓，把民生放在第一位。 可是这样勤政爱民的皇帝，还是有人在背后造谣，关于他的私德。 “看来，我确实优秀，优秀到他们都想来陷害我。” 莫君夜这个态度，倒是让皇上感觉到很欣慰。 他觉得眼前的莫君夜，真的不是那个在襁褓中随时都会死，需要人一直小心的在身边保护的小孩子了。 “皇伯父，其实有个问题，我问过我父王，他不肯告诉我。” 莫君夜又想起来另外一个话题，既然今日说到了这里，不然顺便问了。 “你想问，当年你母妃，到底是被什么人害死的，是吧？” 皇上都知道了，他想要问什么。 莫君夜点了点头：“我查过了，不是王妃，当年虽然他在我母妃死了不久之后，就进入了王府成为继室，不过她当时应该也是被郭家推出来的，事先并不在她的人生规划之中。” “还有呢？”皇上知道，他后面一定还有别的话。 “还有郭家。” 莫君夜的怀疑，再次集中在郭家头上。 皇上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怎么想到的？” “王妃可以没有计划，他们却一定有，不然怎么取代我母妃的位置？王妃进入王府之后，他们就选择告老还乡，说明这是他们计划中的一步，就可以蛰伏了，这个位置，一定是他们早就盯上的。” “可是你父王是突然宣布要娶你母妃，而且当时没人知道你母妃会上位……”皇上提醒了一句。 这个也是这么多年，莫君夜没有想通的问题。 “既然皇伯父会引导我想得更加全面，就说明我个方向没有错，跟郭家一定有关。”莫君夜的聪明，自然听得出来皇上的言外之意。 现在房间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伯侄两人。 皇上看了莫君夜半晌，终究叹了口气：“君夜，当你有能力探查到当年的真相，我在告诉你，不然告诉你太多，只会给你增加危险。虽然我现在是皇上，这些年也在集中培养完全可以忠于我的人，不过还是不能轻举妄动，不然波及的范围，还是太广了。” “我明白，皇伯父，所以你才会同意大皇子和风芷翎的联姻。” 让莫天珏和风芷翎成婚，官员们大概会联想到当年的何太妃，估计刘家也会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在支持大皇子这件事上，自然会低调很多。 刘家不冒头，其他的权贵自然也会看脸色小心谨慎。 如果只有郭家还是大张旗鼓，他们就是出头鸟。 到时候，如果郭家狂到了一定程度，自然就有足够的理由，让他们失去一切。 皇上这盘棋，下的很大。 同时莫天珏和风芷翎的联姻，也会改变朝堂的格局。 没有什么两大家族的强强联手，朝堂还是保持相对平衡。 “夜儿，这些问题，你们就不用跟着操心了，皇伯父还不老，这些问题，自然可以应付。” 皇上说完，很是欣慰的摸了摸莫君夜的头。 气氛本来还挺感人，结果莫君夜说了一句：“皇伯父，如果你担心自己变老的话，我让素婳给你调配一盒面膜……” 皇上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没有太听懂。 莫君夜也像是没有发生过刚刚那件事，又换了一个问题：“皇伯父，我母妃真的是许家女？” 皇上并没有迟疑，而是非常稳重的说了一句：“是。” 与此同时，林贵妃和尹素婳那边，也是提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太子妃的全族，也是被郭家害了吧？”尹素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做的好事。 “当时那种环境，郭家占据了绝对有利的地位，才能掀起那么大的惊涛骇浪，所以当初宁王妃的人选，才会落在郭家女头上，现在皇上也在考虑，让郭语卉成为四皇子妃了。” 果然，皇家的想法，已经被郭老夫人预判了。 过去是忌惮，现在是为了牵制。 林贵妃看到尹素婳还是没有想到那一点，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素婳，其实帝都还有一个人，跟阮家有关。” “我认识？”尹素婳总觉得不对劲。 林贵妃点了点头：“难道你没听过，你外祖母的闺名唤作阿阮么……” 第660章 不愧是母子 林贵妃的提醒，马上让尹素婳想起来了。 之前何太后见到自己第一眼，就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本来就是属于祖母的。 “所以，我祖母是阮家人？”尹素婳马上问道。 “她不是，不过她母亲是……所以，你外祖母是用了她自己母亲的姓氏当做名字，也是因为她的父母亲感情很好。” 尹素婳越发理解，外祖母不接受护国公的原因了，除了不存在感情，身份也是对立。 这些年，她应该恨死了郭家人。 “先太子妃，就算是我外祖母的侄女？” “表侄女，虽然已经出去三代，不过怎么也算是血亲。” 当时的木老夫人，完全不是依靠阮家，而是自己的母族。 可是阮家是自己娘亲的母族，整个族人都不在了，他的舅舅和表兄弟们，还有孩子们，都不在了，她怎么会不恨郭家？ 尹素婳眼神开始变得寒冷：“这些年，我外祖母就没有想过报仇么？” 林贵妃看着她，眼神也是非常明亮。 “素婳，你要明白，你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顾全大局的人，他们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整个大雍的格局，不想让百姓们受到影响。” 林贵妃说起这个，语气中似乎也带着一些不认同。 估计换做是她，做不到这样隐忍。 “也许这就是我外祖父和外祖母的选择，不过这个不是我的选择。” 尹素婳明白，林贵妃把事情告诉自己，就是知道自己不会静静看戏。 这场戏的主角，也该换人了。 林贵妃没有再说别的，让尹素婳先回去了。 看着尹素婳离开，林贵妃叹了口气。 不多时，二皇子来了。 “母妃，我刚才碰到世子妃了，是母妃跟她说了什么？” 二皇子这些年不显山不露水，也是遵从林贵妃的话。 林贵妃也没有觉得不好说：“没什么，只是提醒她一些事，她现在被很多人盯上了，估计有不少阴谋都在针对她。” “母妃是在说宫里的传言？”二皇子很机敏。 “不只是这件事，虽然素婳之前收拾了一些人，可是她对真正的敌人，还没有开始下手，只是被设计之后破招，这样不行，针对这些人，就要主动出击，让他们有了记性学会害怕，之后再也不敢招惹。” 林贵妃的话，带着强大的气场。 二皇子给她到了一杯茶：“母妃，你也知道，现在他们面对的人，只要不死，应该不会害怕。”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应该主动。不过我猜想，她早就有计划了，之前不够主动，是在帮忙积攒对方的罪孽，这样对方消失的时候，百姓们自然会觉得合理。” 林贵妃也明白，尹素婳一直都很雷厉风行，在这种事上，自然不会畏首畏尾。 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她想要彻底让郭家团灭。 今日自己透露给她的事，不会改变她的目标，却可以给她更大的动力。 二皇子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另外拿了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娉婷不是怀孕了么，你尽量不要到处走了。这个时候的女子，情绪都不太稳定。至于那些人想要给你送的侧妃和姬妾，先他们自己留着吧。” 林贵妃教育子女有有自己的方式，同时关心儿媳，而已绝对到位。 “已经退了，她正在收拾东西，我们要去朱家待两日，特来跟母妃请示一下。” “这个就没有必要请示了，不过你父皇那里，尽量说一声吧，他现在才是压力最大那个，让他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也算是放松了。” 林贵妃心里都清楚，这些年皇上为了平衡朝中的各个势力，做了不少努力，而且都有显著的成效。 可是他一直也都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不想让人看出来而已。 “母妃，孩儿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去吧，我想君夜也该出来了。” 听到莫君夜这次又是在父皇那里，二皇子并没有多想。 反而是另外一个宫里，苏珍妃的反应，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她的表情不像是之前在人前那样温婉安宁，反而多了一些焦虑。 在她下手处坐着的四皇子，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是无奈。 “母妃，难道传言是真的？” 四皇子的智商，显然跟自己的两位皇兄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苏珍妃也是担心这个：“既然有人就是重提，自然不是空穴来风，说不定就是你父皇故意让人放出来的消息，就是为了试探一下大家的态度，如果还不算是抵触，将来承认这件事的时候，就不用太费力了。” 这母子两人的头脑，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演技也是真的好，明明有野心，总是给人一种做什么事都是无心的印象。 此时的尹素婳和莫君夜已经会合了。 “相公，我想去看看外祖母……”尹素婳说道。 听林贵妃说完那些之后，尹素婳对外祖母的心疼，又多了一件事。 “好啊，今日就直接住在外祖父家吧，反正回去也没有什么事。” 莫君夜知道，林贵妃一定是跟自己的娘子说了什么，尹素婳在自己跟前，也不太刻意的隐藏情绪，刚刚她的表情，分明有事。 “嗯，正好也该去看看，这些天那个容禾儿又耍了什么花招，想要迷惑星遥。” 在去定国公府的路上，尹素婳说起林贵妃透露给她的消息：“听说皇伯父已经在考虑郭语卉和四皇子的婚事了……” “你真的以为，四皇子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老实？”莫君夜却问了一句。 尹素婳回答的也很自然：“之前想要拉拢尹家，现在又要拉拢郭家的人，怎么可能老实……” 莫君夜也没有避讳：“当初尹厚岩的寿宴上，他也是故意把对联的事情跳起来的……” 尹素婳还是没有吃惊，她心里一直都有数。 “不过是挑拨我和尹厚岩的关系而已，不过他确实不够聪明，我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挑拨么？” 莫君夜笑了，又说了一句：“我把接待梁国使团的任务推了，既然莫君毅想去，还是让他去吧。” 第661章 木家 尹素婳也没有觉得惊奇，其实她也不太想要让莫君夜去做这件事。 一方面莫君夜的脾气，根本不适合去接待别人，另外这次来的人还是跟尹厚岩有过协定，要伤害外祖父一家的人。 让自己的相公去招待自己讨厌的人，这个说不出来的别扭。 “这样也好，反正莫君毅需要这样的机会历练，巩固自己的名声。反正他从出生的时候就矮了你一头，现在就给他机会让他追赶，这样他才会输的心服口服。” 尹素婳这番言论，如果让莫君毅听到了，估计又要难受。 他们不要的东西，才能轮到莫君毅，这件事在王妃的心里，也未必好受。 莫君夜突然说了一句：“娘子，阮家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尹素婳没有猜错，他果然知道。 “相公，你早就查到了？” “嗯，这件事虽然过去很久，不过当时阮家也是名门望族，知道的人自然不少，时间过去太久了，当初跟阮家关系好的人，也都没有在朝堂占据什么重要位置，加上关系到当年先太子的事，慢慢就没有人提起了。” 尹素婳当然没有怪莫君夜明明知道，却在瞒着自己。 他这个自然是为了自己好，背负太多东西，确实很累。 负重前行固然是一种勇气和决心，也是因为身边没有人可以分担。 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尹素婳觉得是自己的荣幸。 “那个时候，外祖母也是无能为力，不过现在不同了，我知道了。” 尹素婳这个就等于摆明了，自己会处理。 他们到了定国公府，木家人自然又是全员热情招待。 现在尹素婳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被重点保护的对象，毕竟她肚子里，有两个孩子。 这是宁王府的未来，就连宫里的人，都在关注，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尚飞月的气色很好，自从嫁过来之后，木培城对她很好。 其实木家的儿郎，在帝都这种地方，一直都很抢手，因为他们木家这几代人，都是一夫一妻，没有妾室，也没有通房。 这几乎是每个女子心里最理想的婆家状态，所以尚飞月能在那种情况下，成为木家的媳妇，还真的要感谢尹素婳。 “二表嫂，看到你气色不错，我就放心了，这个媒我保的不错，我二表哥很好吧？” 尚飞月有些害羞，知道尹素婳在打趣自己，还嗔怪了一声：“素婳，你就知道笑话我。” “怎么会呢，我说的是实话我，我二表哥这个人不是很好么？” 尚飞月没有办法反驳，只能害羞的点了点头：“嗯，他很好。” 木家人并没有取笑，反而都心照不宣的面带微笑。 就连常年郁郁寡欢的木培城，自从成亲之后，也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这样的气氛，让尹素婳不禁想着，将来木家跟郭家对上了，这样美好的场景，还要维持多久。 她要慎重，一定要让郭家再也没有办法作妖。 他们又聊了一会，尹素婳把木星遥叫出去了。 有些事，她想跟木星遥单独谈谈。 “那个禾儿姑娘，最近表现的怎么样？” “表面上看正常，不过总是有意无意的跟我提起之前的事，我们一起长大的时候，都经历了什么，还有小时候她救过我的事……一开始我还没有不耐烦，可是她总是这样说，我都要装不下去了，姐姐，我还要配合她演戏多久啊？” 看的出来，木星遥这段时间，也是有不小的压力。 “这样吧，我跟你姐夫和王府的魏姨商量好了，让你跟着三弟莫君卓一起读书，你不要影响人家的进度就好，你忙活起来，偶尔去关照一下容家，看看他们是什么态度。” 尹素婳还在等，那个骆如风回来，这边才能收网。 至于到时候网里都会有谁，这个她也很期待。 木星遥听了之后，自然也挺高兴。 要不然应付一个心思深沉的女子，是非常累人的事。 尤其是自己知道她有阴谋，又不能让她看出来自己知道了。 这种每天演戏，又随时都在担心被戳穿会影响姐姐的计划的感觉，确实不太舒服。 “他们在帝都，有没有跟别人接触？”尹素婳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发现，之前不是说，让他们在帝都做点小生意么，他们打算支起来一个面摊，维持生计。” “我对这个并不敢兴趣，反正这些都是他们留下来的手段，我关心的是他们有没有跟什么不明来路的人接触，毕竟他们需要传递消息。” 尹素婳的问题，已经很具体了。 “我前一次去看他们，确实看到了一个没见过的人，不过他们解释是卖碗筷和桌椅那些杂货的，我就没有多想。” 尹素婳想了想，容家这几个人，到现在来看，还是不足为惧。 最主要是对方的骆如风不在，他们没有办法得到最新的指令，就要在这里拉扯。 至于骆家那边，莫君夜已经安排自己的人上路，让骆家更乱一点，让骆如风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到时候，就看看容家这几只没头的苍蝇，还想怎么样。 “姐姐，之前发生的事，估计还会有下一次，你才应该小心。” 木星遥的头脑够用，虽然在那种地方长大，想法却总是可以跟上别人的思路。 这个情况，跟尹素婳事先预想的也不同，不过她觉得很安慰，自己不用过多的操心。 如果他的人生自己参与过多，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放心吧，姐姐可不是他们想要伤害，就能伤害的，我有你姐夫，我什么都不怕。” 尹素婳这是心里话，她对莫君夜的信任，就像是莫君夜同样信任她一样。 这边跟木星遥谈完，尹素婳又去找木老夫人了。 这次她更加慎重，非常小心的问道：“外祖母，之前风老王爷给你的那个盒子呢？” “你舅公的遗物？”木老夫人愣了一下。 尹素婳点了点头：“没错，我拿到钥匙了……” 说完之后，她就把那个铜片拿了出来。 木老夫人彻底蒙了：“你从哪里拿到这个？” “是太后娘娘给我的。” 第662章 我要进攻了 木老夫人的眼神又变了。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她不断的呢喃着，估计是没有接受过来。 这么多年了，她竟然都在瞒着自己。 “外祖母，太后娘娘之前并不知道盒子的故事，也不知道那个是舅公的，只不过是多年之前，按个人跟她合作被拒绝的时候，拿出来这个铜片，说是有朝一日，如果有那个盒子的消息，就让她铜片交出来。” 听了尹素婳的解释，木老夫人才听明白。 不过这里面的问题似乎更多了。 她稍微想了一下，紧接着问道：“所以，那个人跟你舅公的死，有没有关系？” “这个我其实也在想……” 其实尹素婳比这个想的还要多。 木老夫人是真的没有办法平静，几十年过去了，自己得到了哥哥的消息，却听说他去世多年。 而能够打开哥哥留给自己的盒子的东西，竟然在自己最好的朋友手里。 她经历过很多事了，现在已经不太相信巧合了。 当初那个把铜片交给太后的人，跟自己哥哥的死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关系。 尹素婳没有继续跟木老夫人探讨着问题，因为这样说下去，只会更加迷茫。 “这个东西，还是放在你手里吧。” 木老夫人把儿子盒子拿出来，交给了尹素婳。 她知道自己岁数大了，有些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未必有精力去管。 尹素婳接过盒子，当着木老夫人的跟前就把铜片插在了合适的位置。 果然，有个这个铜片，盒子周围可以动起来。 这个才是真正的鲁班锁，有特定的方式，可以打开。 尹素婳尝试了几下，不过还没有找到规律。 “不用着急，这么重要的东西，我相信你舅公不会用特别简单的方式。” 木老夫人其实也有些着急，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经过尹素婳不断的努力，中终于在失去耐心之前，把盒子打开了。 盒子之中，静静的躺着一个项坠，上面的图案，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跟项坠在一起的，还有一张绢布。 展开来看，上面竟然是一张图，不过没有确切的标注，而且很多地方，也都很模糊。 按照尹素婳的经验，这个地图，应该是需要特定的方式，才能完整显现。 “这里面是做什么的？”尹素婳问道。 木老夫人也没有办法回答，自己的哥哥之前都在忙碌什么，她也不清楚。 “这个就不能问我了，这两样东西，你都保管好，不要让人知道，另外这个盒子，重新装起来吧……” 木老夫人也挺聪明，如果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估计将来会有人打它的主意。 尹素婳会意，自然应允。 “外祖母，你放心，我会处理好。” “嗯，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而且夜儿也是真心护着你，不然这个东西，我也不敢交给你。” 尹素婳想了想，还是问了那个问题：“外祖母，曾外祖母是阮家人，对吧？” 木老夫人吓了一跳，她知道了？ “谁告诉你的？” 一般这样问，就是承认，只是在懊悔自己没有瞒住。 尹素婳却说道：“当年的事，虽然过去了很久，终究发生过，还有很多人记得，外祖母，你又何必在意，我是怎么知道的。” 木老夫人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想到这件事，也是她心里的痛。 “外祖母，当初你们没反抗，不是顾全大局，是没有那个能力吧？” 其实在林贵妃跟自己说的时候，尹素婳就觉得，什么大局不大局，百姓不百姓，自己的亲人都被害死了，还要去考虑自己报仇的话，会不会影响到百姓。 一般人应该没有这个觉悟，也没有这个分量。 当时的外祖父跟郭家相比，确实太弱。 鼎盛时期的郭家，就连改朝换代都有本事，外祖母想要报仇，自然只是以卵击石。 还好现在情况不同了，格局也跟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没错，那个时候，我虽然想要报仇，总不能为了自己的一时冲动，就让木家跟着陪葬……”木老夫人对当时木家的实力，也有客观的认知。 尹素婳刚刚那样问，并不是为了让外祖母下不来台，只是想要让她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外祖母当年想做却没有做的事，就交给我吧。” 尹素婳说完，木老夫人的表情变了。 “素婳，这不是简单的事，郭家的实力，你还不太清楚。” 尹素婳知道，外祖母担心自己也搭进去。 “他们的实力，已经大打折扣了，不然现在也不会一直想着要跟皇室联姻来维持自己的地位了。” 尹素婳对于郭家，也做过分析。 木老夫人并没有被说服：“素婳，你还是太年轻，他们跟皇室联姻，只是为了他们重新推举一位皇上做准备，他们没有办法像是之前那样，逼死太子，血洗两个家族，可是他们操控后宫，让他们郭家的女儿成为皇后，将来就是太后……” “外祖母，他们这个美梦，也该醒过来了，皇上不是先皇，郭家不是从前的鼎盛时期，他们的对手，也不再是当年没有办法跟他们抗衡的家族。” 尹素婳既然下定了决心，就没有想过要改变主意。 木老夫人心里这股火，其实也是压了好多年。 她看着尹素婳那个无比认真的表情，她也咬了咬牙：“素婳，如果你需要外祖母，一定要开口……” “嗯，我知道了……外祖母，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看着，我怎么主动进攻，而不是防守了……” 从定国公府出来，尹素婳把盒子打开的事情跟莫君夜分享了。 莫君夜并没有好奇那张图长什么样子，而是在帮忙分析，当年那个找太后娘娘合作，要光复大周的人，到底在舅公的死这件事上，有没有参与。 “我觉得他一定跟舅公的死有关，而且这些年，他都在关注这几个家族，当年他把铜片交给太后娘娘，也是在确认舅公死了之后，才那样做……” 都已经过去几十年的事，突然跟现在产生了联系，这个让他们都有些不安。 莫君夜想到了一种可能：“当年舅公的失踪，还有那个盒子里取出来的图，会不会跟大周有关？” 第663章 大梁使者 其实尹素婳也有这样的想法，当初那个给太后娘娘铜片的人，原本还想跟太后商量，要复兴大周，不过太后拒绝了。 在那之后，才发生了先太子一家全部丧命的惨剧。 而大雍的格局，也彻底发生了改变。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木家蛰伏多年，而幕后黑手的郭家，却可以全身而退。 “也许，当年策划那件事的人，不只是郭家……” 尹素婳的猜测，比莫君夜更加大胆。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因为这盘棋，实在是铺的太大。 他们现在光是在脑子里分析，根本就没有办法得到真相。 这个情况，也算是有些突发。 之前的线索，并没有延伸到这里。 “眼前还是先把梁国使团的事情应付好吧，现在大皇子和芷翎的婚礼一切都准备好了，希望不要出现任何乱子。” 莫君夜并没有担心：“这种时候出乱子，他们也是不想活了。” 回到宁王府，莫君夜在饭桌上跟大家说了，自己推掉了迎接使团的事。 现在尹素婳怀孕，他不想管那些事，就想陪在自家娘子身边。 这个理由，宁王又不得不接受。 宫里的旨意也来了，让莫君毅代替莫君夜。 这个让王妃母子都有些难受，捡别人不要的东西，觉得丢脸。 莫君毅保持了自己的淡定，尽量不让任何人看出来他的情绪。 反而是王妃有些沉不住气了：“其实这种时候，多为朝廷做事，也能让自己的名声更好一些。这对于宁王府，对你自己，都有好处。” 宁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考虑到莫君毅的心情，就没有展开说。 终归是自己的儿子，总要想着他的感受。 莫君夜却无所谓的说道：“这件事我确实不太感兴趣，反正这么多年，我都没有为朝廷做过什么贡献，不也一样过来了，现在是我娘子很重要的时期，她肚子里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两个，更加需要我这个当相公的陪在身边照顾。” 这个态度，让魏侧妃和许侧妃都很欣慰，一个是为了尹素婳，另外一个是为了莫君夜。 莫君卓自然还是没有说任何话，就在那里安静的吃东西。 莫佳容也还是忍不住，接了一句：“夜哥哥，嫂子这个肚子，可不是一两个月就能生的，你要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了。” “嗯，你放心吧，过两年，让父王帮你也挑选一个像我这么疼夫人的男人才行，不然你的性子怎么办……” 莫君夜的性格比之前开朗了不少，至少还会开玩笑了。 这一点倒是让宁王觉得算是意外之喜，他也应该有温度的活着。 莫君毅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是真的难受。 这个家里，他好像再怎么努力，都格格不入，跟兄弟姐妹之间，永远都停留在客气的层面。 即便是大大咧咧的莫佳容，跟自己这个二哥，都不如莫君夜亲。 不过他也在告诉自己，没有必要太放在心上。 这些人，也不配当他的家人。 将来他会有自己的夫人，自己的子孙，自己的家族…… 他也不觉得这个是野心，而是一个好男人应该具备的胸怀…… 也许他不知道，他这种胸怀，在别人看来就像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三天之后，大梁的人终于到了。 使团到达帝都的时候，场面并没有之前那么热烈。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而且大齐的使者们来了就一直没走，百姓们对于异族人的热情没那么高了。 而且这次来的人，听说并不是太后的亲戚，他们的期待程度，自然更低了。 莫君毅这次是跟四皇子一起迎接使团，大皇子要举行婚礼，自然不能接下这个任务，二皇子从一开始就表示朱娉婷怀孕，他走不开，也应该让自己的四弟锻炼一下。 四皇子的表现只能说差强人意，毕竟之前没有经历过这些事。 还好有莫君毅在，他不是第一次做这些，自然得心应手。 而且这次来的贺大人，也没有任何架子，他多年之前就跟大雍打过交道，算是熟人了。 虽然尹厚岩不在了，可是他在大雍依然风生水起。 有个当贵妃的姐姐，地位自然很稳定。 “你们帝都果然是大雍的都城，比之前还要繁华。”贺大人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贺大人过奖了，这些年三国之间相处和睦，百姓们没有战乱之苦，自然会安居乐业。” 四皇子关键时刻，还是有些皇家风范。 他只是不懂，并不是真的笨。 贺大人拱手赞叹：“四皇子不愧是天家的孩子，见识不凡。” 这种程度的夸奖，还不至于让四皇子就飘了。 “贺大人过奖了，父皇还在宫里等着，我们赶紧过去吧。” 今日街上的百姓不多，也没有什么人围观。 莫君夜和尹素婳对于他们也是没有什么兴趣，干脆就没有出来看，就在家里待着。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享受生活，然后让自己的铺子更加红火。 “相公，我送给郭家的第一份礼物，已经准备好了。” 尹素婳完全没有被外面的事情影响，自从知道阮家的事，她要集中精力对付郭家一波。 “这次是开胃菜，还是正经动手？” “当然是开胃菜了，要让他们提前适应一下我的节奏，不然以后他们跟不上了，我不是没有游戏体验了……” 莫君夜完全没有在意那些他听起来奇怪的词汇，只要尹素婳开心，估计郭家就是要倒霉了。 “这种时候，让他们丢人，是不是太让人兴奋了？” 他跟尹素婳的心里一样，既然要闹，当然要闹大一点，不然怎么过瘾。 “没错，他们风光这么多年了，丢人当然也要风风光光的丢……” 这句话，莫君夜倒是很满意。 “关于大梁使团的事，你真的不感兴趣？”莫君夜问道。 “反正你消息灵通，在家听你说就行了，没有必要为了自己讨厌的人，爬上酒楼，浪费一个包间去看他们……” 对于尹素婳这种理论，莫君夜也是早就习以为常。 他稍微卖了个关子：“这次跟着贺大人过来的，还有他的女儿，你猜他们什么目的？” 第664章 太医们的反对 他这么一问，尹素婳当然很当回事。 这种时候，带着女儿来参加婚礼，而且是大雍和大齐的联姻，这个目的，也太明显了吧。 “他们也想和亲？不过剩下的人只有四皇子了吧？” 大梁的人，估计是看到了大齐和大雍之间的关系更能进一步，就想着分一杯羹。 按照尹素婳学过的理论，三角形两边之和大于第三边。 本来稳固的三国关系，只要有两方关系更加稳定，很有可能会打破这个平衡。 莫君夜听到这个答案跟他想的一样，也是默契一笑。 尹素婳明白，他也这样想。 “所以这次皇上才会让四皇子出面，迎接这些人？” “我觉得是这样，父王还在，而且之前都是大皇子迎接，在他之前，朝中并不是没有相应的大臣，这次之所以把四皇子推出来，估计皇伯父心里都有数。” “那你故意让莫君毅跟着去，不是给他添堵么？你明知道他对于找个有实力的夫人这件事，简直是绞尽了脑汁。” 尹素婳对于莫君夜的腹黑，再次领教。 “这也算是给他一个机会，之前他没有争过大皇子，这次换成四皇子，看看他的战斗力怎么样。” 莫君夜的表情，就像是一个编剧，而且是半开放那种。 只写了一半，接下来的让他们自己发挥。 “看来我们还真是命中注定的一对，都这么腹黑……” 尹素婳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莫君夜却有不同意见，他看着尹素婳，说了一句：“我们还真是不一样，你是明目张胆的坏……” 听了这句话，尹素婳并没有生气。 她反而理直气壮的说道：“真小人也比伪君子高尚，相公，你猜我想表达什么？” 莫君夜知道，自己说不过她。 他也不想非要分出胜负，反正尹素婳高兴就行了。 齐伯衡过来的时候，他们正好在院子里晒太阳。 “你们如今可是真的悠闲，今日没进宫么？” 看到他们岁月静好这个样子，齐伯衡还挺羡慕。 “相公把接待使团的任务推了，本来就是为了在家陪我，我们还去宫里凑热闹，不是有病么……”尹素婳捂着自己的肚子，轻声说道。 齐伯衡笑了：“这倒也是，你们进宫了，我来了就没有意思了。” “你本来也没什么意思，有时候跟你说话，我容易生气，还好没有动胎气。” 尹素婳说话也比较直接，加上跟齐伯衡早就熟悉了，就没有必要绕弯子。 这句话，莫君夜也没有拦着，后面的话，他同样不担心。 反正齐伯衡如果连这些话都接受不住，还不如不来。 “世子爷，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了，我似乎没又惹你生气吧？” 齐伯衡还觉得自己挺无辜，他对莫君夜和尹素婳，不是一直很友好么？ 而且尹素婳救过朱娉婷，他是从心里感激的。 尹素婳看到他竟然没有听懂，就直接说道：“齐公子，我是觉得，你一个大男人，长了一颗圣母心，有时候会让人很累，而且很恼火。” 齐伯衡瞬间明白了，她说的是自己爱管闲事的毛病。 “世子妃，我可能真的像你说的一样，管了太多闲事，不过我觉得并没有给别人带来麻烦吧……我只是医者父母心……” “行了，齐公子，我的建议你听了就好，不放在心上也无所谓了，快坐吧，难得今日我和相公都有空，还不用应付王妃他们。” 尹素婳说话这么直接，让齐伯衡一愣。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莫君夜，却发现莫君夜竟然无动于衷。 “怎么了，齐公子，你是觉得我们应该跟你见外，在你跟前还要装作跟王妃关系很好的样子么？” 尹素婳完全不做作，而齐伯衡竟然有些感动了。 刚刚尹素婳这个态度，就是把自己当成朋友了？ “君夜，素婳，这次我过来，正好有事情要告诉你们。” 他的称呼都变了，这个莫君夜并没有介意。 他一直觉得，齐伯衡很拘谨的称呼尹素婳为世子妃，很是别扭。 “你又管闲事了？”尹素婳都要被齐伯衡的妇人之仁弄的无奈了，甚至有些紧张。 他就不能离那些表面弱小，其实很可恶的人远一点么？ “不是，是我祖父跟我说，之前素婳跟皇上提的那个什么医保的方案，现在太医院除了他本人，其他太医都表示反对，让我来问一下素婳，有没有什么说服他们的方法。” 莫君夜倒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方法对百姓来说，其实很实在。 将来他们如果真的需要治病，可以减轻很多负担，这些太医都是秉承着医者父母心来学习医术，一步一步走到了太医院，怎么到了那个位置，反而忘了初心？ 不过他没有发言，这种专业的东西，还是交给尹素婳。 “他们反对的理由是什么？” 尹素婳也没有紧张，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有人会反对。 只不过，太医院这么多人同时反对，倒是超出她的预期了。 “他们就是觉得没有必要，而且你提出的就是一个初步想法，到底能不能实行，都是一个未知数，如果为了一件从来没有发生过的，还要冒险的事让朝廷拨出一大笔欠款，也会让百姓不安。” 尹素婳看着他那个样子，知道他没有骗自己。 “他们这些年没有治好多少人，自己的脑子反而也跟着生锈了，不行的话其实可以退位让贤。这种太医，留在宫里，其实对于皇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的话再次让齐伯衡接不上了，这种事，轮不到他来谈论。 尹素婳却什么都不怕：“他们不支持，我自己就没有办法进行了？一旦这种制度建立起来，他们反对的越凶，将来就会越后悔。我更想知道，他们这么整整齐齐的反对，背后真的没有人？” 齐伯衡更紧张了，太医们背后还有人？ “素婳，这种话不能乱说。” “怎么，我娘子说的不对？这些太医，清闲日子过够了，却没想过百姓们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如果让这些有私心的太医在宫里混日子，将来被人收买了，危险的就是皇上和宫里所有人。” 第665章 为了谁 听了莫君夜的话，齐伯衡也是真的蒙了。 太医院的人，如果真的有人动了这个心思，那影响的可不只是他们自己的家族，还有身为太医院正的祖父。 毕竟这些人都是祖父在统领，出了问题，他不能及时发现，也是大罪一条。 “这件事确实可大可小，我也要提醒祖父一声……不过你们那个医保的事……” “我不需要他们的支持，我自然会在我自己的医院和百草堂试点，将来有人想要加入，或者是其他药铺想要加入，我都欢迎。现在这些太医，我会记住，将来如果查出来他们是因为背后有人，为了反对而反对，我自然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背后捣乱的人是不是郭家。 反正收拾郭家的事，已经决定好了，不在乎多这一件或者少了一件。 尹素婳刚刚对齐伯衡的态度又好了一点，他自己就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那个容姑娘，应该没事了吧？” 尹素婳马上白了他一眼：“齐公子，有些事情你没有必要管得太宽，当你的好意在别人看来是理所当然的时候，别人不但不会感恩，还会觉得你不帮忙的时候很邪恶。” 齐伯衡没反应过来，莫君夜都叹气了，这个白痴。 “想要当圣母，也要有点分辨能力，别什么东西都要往自己身上贴，自己贴还不算，还要往身边人身上蹭……什么垃圾粪便，也不怕甩我们一身……” 尹素婳这个吐槽，简直让齐伯衡冷到灵魂深处。 “我只是以为……” “不用那么多以为，他们的生活已经不错了，能够在帝都有落脚的地方，做点小生意，还想怎么样？难道真想让我看在之前跟我弟弟在一个村子住过，就要把他们家都安排进定国公府，或者是定期要检查他们过得好不好？他们的人生，需要我负责么？” 齐伯衡没想到，对于这件事，尹素婳反应会这么大。 尹素婳看到他那个懵懂的样子，放缓了语气说道：“齐公子，当别人不想让你帮忙的时候，你非要开口，有时候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你要是真的想要帮忙，不要带上我，更不要绑架我，自己去帮就是了。” 莫君夜在一边看着齐伯衡被自家娘子数落的一头雾水，却不想开口。 他的性子，也该磨练一下，让他多吃亏，就知道自己的圣母心确实没用。 齐伯衡最后好像也没有得到对他有用的结论，就离开了宁王府。 “看来这些老顽固又想拦路了。” 莫君夜把话题拉回了刚刚齐伯衡说的。 “没事，别搭理他们，如果让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参与进来，才会对我的计划产生影响，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其他人还是闭上嘴。” 莫君夜对于尹素婳这个态度确实欣赏，不过这些太医，不就是专业的人么？ “娘子，你好像是忘了他们都是太医……” “我知道啊，既然是太医，那就有病治病就好了，这些为百姓谋福利的东西，都是朝廷来制定，需要的不过是他们的配合，两者并不冲突，但是需要配合，你该不会觉得所有医术不错的人，都有我这样的管理才能吧？” 看她又开始自恋，莫君夜确定她没有被刚刚的齐伯衡影响。 “这些太医背后到底是不是郭家，我要查一查。” 这件事，确实应该放在心上。 “我送给郭家的惊喜，马上就要送到他们跟前了，希望他们会喜欢吧。” 莫君毅回来的很晚，王妃却还是在等着他。 “君毅，今日怎么样？那个贺大人，是不是好相处？” 此时，王妃跟别人家的娘亲，也没有什么两样，总是喜欢在儿子刚刚进门的时候，扔出几个问题。 “还好，不过他今日不停在询问大嫂的事，还说想要去拜访定国公府。” 莫君毅跟着忙活了一天，加上四皇子没有经验，他确实很累。 这次他们迎接使团的规格，就没有那么高。 宫里，也没有特意准备什么盛大的宫宴，马上就是婚礼了，他们这件事就可以简单一点。 “他想去定国公府干什么？”王妃没有理解上去。 莫君毅提醒道：“当初尹厚岩不就是跟他商定好了，要害死木家人么……” 王妃突然醒悟，反而更加不理解了。 “既然有这个过结在，还要去拜访，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他们就老实一点在宫里待着不是很好么？明知道木家和你那个大嫂都是什么脾气，还要想玩什么负荆请罪的把戏么？” 莫君毅明白，这位贺大人也是真正的能屈能伸，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绝对愿意做打脸的事。 而且当初他的立场是为了大梁，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各为其主。 “木家即便是讨厌他，总不能直接把人赶出去，不然要让我们大雍都跟着丢人，他们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只要能进入木家，解释一番之后，木家就不好再用之前尹厚岩的事情愤愤不平，立场决定了他当初的行为，没有问题，不然尹厚岩死了，怎么他在大梁反而越发顺风，而且还能在大齐和大雍联姻的时候，取代纳兰家的人来访？” 王妃听了之后，也觉得有道理。 她非常关心的问道：“听说这次贺大人还带来了自己的女儿，是不是也想跟大雍和亲？” 在王府多年，王妃的见识和时局嗅觉也很好。 这一点，既然她都想到了，莫君毅自然不会瞒着。 “看情况，应该是的，不过他们心中的人选，应该不是我。” “那就是四皇子了，几位皇子之中，只有他一个人还有正妃的位置空着，他们大老远把人带过来，风芷翎都是正妃，她总不能当个侧妃吧？” 王妃也在算计，这位贺家姑娘，是贵妃娘娘的侄女，身份跟那位异姓王的孙女相比，也不遑多让。 莫君毅看了王妃一眼，却有些讽刺的说道：“母妃，你忘了他们来这里之前，指定让谁去接待么？” “你是说莫君夜？”王妃稍微迟疑了一下，“不会，他们知道莫君夜是尹素婳的夫君，想要跟木家拉一下关系，对当年的事情，也有个了断，才想着让他去接待，顺便就能接近尹素婳和木家，难道他们会放弃皇子正妃的位置，来争取一个王府世子的侧妃？” 第666章 非要拜访 莫君毅的眼神也有些飘忽，他这是第一次接触贺大人，总觉得他的心里藏着很多事，深不见底。 跟这种人打交道，一定要多加小心，不然就会被反噬。 也正是贺大人这个迷幻一般的操作，让他们在这里一顿猜测，却没有一个可靠的结果。 “这位贺大人应该不只是靠着自己当贵妃的姐姐，才能在大梁立足，他的头脑，还有他的心机，也超过很多人。” 莫君毅给了贺大人一个不错的评价，高手过招，胜负都在毫厘之间。 王妃听了之后，心思又开始活跃了。 “君毅，这个贺大人对你印象怎么样？” 莫君毅马上就明白了王妃想要图谋什么。 他表情有些严肃的说道：“母妃，不要总是想着让我当别人的后补，当初我师妹的事，还没有教训么？” “这个不算是什么，只要没有定下来，都有争取的余地，你表妹那边，我也帮你问过了。” 这一点莫君毅当然知道，他还是觉得丢脸。 “母妃，表妹那边，还是尽量推开吧，我们是要跟郭家站在一起，需要他们的力量，可是有你作为纽带已经足够了，非要让我跟表妹成亲，加深这种牵绊，未必是好事。” 王妃竟然有些迷茫，这个不是好事么？ “君毅，虽然你外祖母有些偏心，可是你二舅舅是最疼我的，而且对你也很好……” “我说的不是这个，母妃，之前郭家太显眼了，才会退到老家去，以免被清算，现在形势虽然不一样了，可是皇上对郭家的态度并没有变，还是忌惮，而且郭家自己也想让表妹进宫，我们不要在这个时候冲上去了。” 王妃越听越糊涂了，既然皇上忌惮郭家，怎么会让郭语卉进入皇室。 “君毅，你是觉得，皇上会用一个儿子来稳住郭家？” “那个人肯定不是我，我没有那个分量。我连个世子都算不上，估计外祖母对我也不会满意。” 不得不说，莫君毅对郭老夫人的人性，分析的太清楚了。 王妃也有些尴尬，之前郭老夫人对莫君毅的嫌弃，她回来之后，并没有提起过，他竟然自己都知道了。 “既然你表妹那里你不想争取，她要嫁给四皇子的话，那这位贺姑娘，你总要争取一下吧？毕竟她是大梁贺贵妃的侄女，身份足够帮到你了。” 王妃的头脑转的也很快，反正是二选一，这两个女子，只有一个可以嫁给四皇子，剩下的一个自然是她儿子的。 莫君毅提醒了一句：“母妃，你好像忘了，帝都城中，还有不少适龄的贵公子。” “那又怎么样？”王妃从来都没有把那些人放在眼里，“他们再怎么尊贵，也没有皇室的血统，这个就是他们一辈子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追上你的地方。” 莫君毅没有反驳，这个确实是他不可忽视的优势。 可是同样的优势，自己又处处输给莫君夜，就因为他是世子。 “母妃，这些事，你先不要操心，我们也不做任何表态，不然将来丢脸的还是我们，要想掌握主动权，最好是让皇上或者是贺大人主动找到我们，让我们接下这门亲事，不然我们总是主动争取，最后失败，不是要让人笑话死？” 王妃点了点头，还是儿子想的周到。 之前那么多事都已经过去了，这件也无所谓。 跟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是莫君夜这边。 他们还是没有任何烦恼，什么贺大人贺姑娘的，都跟他们无关。 这两天，尹素婳也是难得清闲，还对了一下自己铺子的账。 “相公，我好像要成为帝都女首富了……” 尹素婳看到那个数字，都觉得兴奋。 莫君夜在一边，斜着眼看了她一下。 “我还以为你会视金钱如粪土呢，原来也是个财迷……” “我自己凭本事赚的钱，为什么要嫌多？再说了，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视金钱如粪土，说的好像你能视粪土如金钱一样……” 这个回怼，让莫君夜把手里的书放下了。 “娘子，我们好像有好几天，没有促进彼此的关系了。你的礼物，有没有准备好，我又要来拆礼物了……” 说完，就朝着尹素婳走过去。 眼睁睁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尹素婳稍微有些慌了。 “相公，我明日一早要不要吩咐下去，给你炒一盘香菜？” 莫君夜眼神没变，方向也没变，继续朝她前进。 “要不然，再加一盘蕨菜……” 尹素婳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因为莫君夜不想给礼物说话的机会。 谁也没想到，第二日贺大人竟然又一次提出，想要见见定国公。 而且，他这次是直接跟皇上提的。 皇上自然没有办法拒绝，本来想要让人宣木昊泽进宫，结果贺大人又直接说，自己亲自登门拜访就好。 另外，他还想让自己的女儿去拜访一下尹素婳。 这两个要求，让皇上都觉得尴尬。 都不用想，都能明白他们不过是为了当初的事。 皇上稍微考虑了一下，还问了在场的宁王，尹素婳的身体怎么样，毕竟她现在怀孕了。 其实他这个意思，就是不想让大梁的人去打扰尹素婳。 结果宁王还没有说话，就被贺大人拦住了。 “皇上，我听说这位世子妃的医术了得，我相信她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次我女儿过去，也不会给她添麻烦，就是拜访一下。” 听到这里，皇上是真的无奈了。 既然他们非要去见，自己好像也没有理由拦着了。 “不如让毅儿带着他们过去吧，有人领路，也可以节省时间。” 宁王也没有再反对，毕竟要给皇上面子。 他们离开之前，贺大人还在叮嘱贺姑娘，不要给世子妃添麻烦，去坐一会，如果觉得世子妃累了，就赶紧回来。 之后，他本人也出发去定国公府了。 这次，自然是四皇子陪同。 他们都离开了，皇上摊了摊手说道：“他们是不是以为，我们是在担心那个贺姑娘会给素婳带来难题？” 宁王叹了口气，也有些幸灾乐祸的回答：“真是为这位贺姑娘捏一把汗……” 第667章 不给面子 宁王府，贺姑娘等了半天，还是没有见到尹素婳。 这让作陪的王妃看到了机会，她一直都在暗暗观察这位贺姑娘，果她举手投足之间，确实有贵族小姐的风范，而且谈吐得体，不会让人不舒服，虽然长相不如尹素婳，不过这个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没有见过容貌上可以胜过尹素婳的人。 她是用一个当婆婆的心态来打量贺姑娘，而贺姑娘却没有太在意这位王妃。 他们来这里之前，对于这边的情况肯定是有所了解。 她这次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王妃，而是为了尹素婳。 莫君毅更是全程不想说话，他从第一天接触，就看出来这位贺姑娘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里面没有戏。 当尹素婳和莫君夜出现在门口，贺姑娘终于灵动起来。 她当然会先注意到这个三国都很出名的世子妃，当代神医。 果然，看到尹素婳的脸，贺姑娘就已经不是滋味了。 这么好看的脸，如果是自己的，那就好了。 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再看向尹素婳的时候，眼里多了一分嫉妒。 当她的视线好不容易转移到了莫君夜身上，又被迷惑了一下。 这样英俊的男人，站在尹素婳身边，原本是一幅美好的画面。 可是在她眼里，却出现了不甘心。 她尽量隐藏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大方的上前打招呼。 “你们就是大雍的宁王世子，世子妃？” “怎么，贺姑娘还想验明正身么？不行我们就回去了，不耽误你在这里跟王妃闲谈。” 尹素婳一开口，就有拿味了。 对于贺家人，她很厌恶。 贺姑娘一愣，本来还以为尹素婳至少会看在他们远来是客的份上，跟她保持表面的平和。 “世子妃，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我们都没有任何交集，怎么误会？” 尹素婳的嘴，永远跟搭上自己的脑子。 王妃都觉得场面很僵硬，她想要调节，突然又觉得，这样也挺好。 让尹素婳多多树敌，将来都是自己的队友。 而且这次贺姑娘一定会留在大雍，自然有更多的机会帮自己冲锋陷阵。 看到尹素婳是真的不太欢迎自己，贺姑娘并没有被打击。 她心里早就有这个准备，所以表情也只是稍微调节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 “我明白，世子妃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对我们贺家有些不满，我也不想解释太多，毕竟当时立场不同……” 尹素婳这次没有反驳，不然确实显得有些没有风度。 既然她想跟自己谈谈，那就看看她到底有多么能说会道。 “我就称呼你贺姑娘么？” 尹素婳没有等王妃说话，直接坐下来了。 这个让场面更加尴尬，不过尹素婳没有在意。 王妃没有说话，莫君毅也是保持沉默。 他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帮尹素婳树立什么良好的形象。 反正丢人也不是丢他的，让贺姑娘知道尹素婳的为人也好。 贺姑娘看到尹素婳这样，确实感觉到了难度，跟这样的人讲和，不太容易。 “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叫我青璃。” 这个名字，倒是不错。 “好的，贺姑娘。” 尹素婳一边说好的，一边还是坚持刚才的称呼，其中的生疏，已经不言而喻。 一旁的莫君夜，也是完全把自己的绅士风度藏起来了，只是在看热闹。 贺青璃这次确实有些蒙了，这位世子妃，确实太狂了。 王妃看到场面都要尴尬到底了，不得不开口，让贺青璃先坐下。 这个台阶，贺青璃接住了。 她心里赶紧王妃，同时又在想着，要怎么跟尹素婳说出那些话。 “听说今日贺姑娘是专门为了我来的。” 都没有等她准备好，尹素婳主动开口了。 贺青璃棉带微笑，然后说道：“嗯，确实是这样……” “那令尊呢？该不会去了木家吧？” 她那个语气，让贺青璃格外不舒服。 “没错，确实去了木家……我相信世子妃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们的意思，一方面也是为了表达歉意，另外也希望世子妃明白，我们真的只是立场不同而已，而且当初那个计划，也是尹厚岩提出来的，跟我父亲无关。” 她看出来尹素婳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人，不如两个人都直接一点。 这样也更加有效率，免得浪费时间。 尹素婳耸了耸肩：“这个我不是很在意，毕竟死的是木家人，不是你们贺家的。” 虽然尹厚岩死了，不过木家为了这个阴谋付出的代价，并没有办法消除。 贺青璃也没有再笑，也确实不太合适。 “这件事，并不是我父亲的本意。” “不是？我怎么记得他是欣然同意？而且他们原本的目标，是木家所有的男丁，不是么？” 尹素婳没有给她避重就轻的机会，伤害既然造成了，一句无心的，并不能让她原谅。 贺青璃也看出来尹素婳的心思，也没有强求。 “好吧，看来世子妃这里，还是不太适合谈论这个。” 尹素婳突然笑了，那个笑容，也是充满讽刺。 这个让贺青璃有些好奇，她问道：“不知道世子妃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一下这么开心……” “不是开心，只是觉得可笑。贺姑娘，你觉得令尊到了木家，他面对的情况，会不会比你更好？你们是不是觉得千里迢迢来这里作秀，我们就应该原谅，甚至当做没有发生过？尹厚岩死了，却没有带走他的罪恶。” 贺青璃的脸已经控制不住了，莫君毅终于开口了：“大嫂，远来是客，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莫君夜听到他开口了，自然也不会闲着了：“二弟，你大嫂的私事，你就听着就好了，不要发表意见。” 这让那里坐着的王妃，完全成为了摆设。 贺青璃也感觉到了，这宁王府的环境，也是暗潮涌动。 看来这对兄弟之间的矛盾，已经明朗了。 如果可以好好利用，说不定可以帮助大梁。 王妃又要开口，结果尹素婳又没有给她机会：“贺姑娘，这次你父亲带你过来，应该不是冲着我相公吧？” 第668章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这句话问的贺青璃绝对是猝不及防。 “世子妃，何出此言……” 她当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不论是承认还是不承认，都会让人多想。 “没什么，想到之前贺大人还没有到，就让人传话，要然我相公迎接，就觉得心里别扭不舒服，想要问个究竟。” 尹素婳的话，完全没有毛病。 不过在这种时候提出，才会让人觉得不适应。 贺青璃也算是领教了，这位世子妃性格太强硬。 想要跟她硬刚，自己估计会吃亏。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想要组织语言。 “没关系，贺姑娘慢慢编，我和相公，王妃和二弟，都在这陪着你。” 尹素婳每说一句话，都在扎贺青璃的心。 “世子妃，你说话一直都这么刻薄么？”贺青璃好像是忍不住了，主要是尹素婳攻击力太强，而且集中。 从他们刚刚碰面，就没有任何虚伪的客套，直接就开怼，完全没有给贺青璃适应的时间。 “看来贺姑娘的功课做得不足，竟然不知道我是什么性格，就冲到我们宁王府，在我养胎期间，非要拜访……” 尹素婳只是轻轻一句话，就让贺青璃有一种她纯粹是自找的感觉。 “世子妃，我来拜访你，也只是出于礼貌。毕竟，将来我们还有机会见面，而且这个机会不会少。” 贺青璃这个话，就等于直接承认了这次她也是来和亲的。 话都说到这里了，目的也承认了，尹素婳的立场也表达了，她觉得自己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贺姑娘找我，大概就是为了解释当年的事，跟你们贺家无关吧，我听懂了，不过接受不接受，你无权干涉，这个回答，你也应该明白吧？” 贺青璃看着尹素婳，这个女人，怎么会这样强势？ 而在她身边那个莫君夜，应该也是一方面原因。 有一个不管做什么都会支持的相公，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没有底气猖狂。 “世子妃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不过贺姑娘却是见面不如闻名……” 果然，尹素婳还是没有好态度。 贺青璃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看来世子妃的格局，不过如此。 “嗯，我不像是贺姑娘那么大气，什么都可以牺牲……” 这句话，自然就已有所值了。 “世子妃可以跟风姑娘探讨一下这个话题，我反而觉得她更有发言权。” 这个话让尹素婳很想笑。 “贺姑娘，这就不装了么？大皇子妃也是你能编排的？你们大梁这次让你过来，是要挑起跟大雍和大齐两国之间的争端？你觉得大齐皇帝听到你这些话，会怎么想？” 莫君毅也没想到，这个贺青璃这么冲动。 尹素婳又在心里想着，怎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看到贺青璃那个吃瘪的表情，尹素婳反而觉得痛快。 想要留在大雍，之后这样的日子还有很多。 “行了，我肚子里还有两个呢，乏得很，就不在这里让贺姑娘下不来台了。” 尹素婳没有再理会他们，只是又跟王妃打了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贺青璃重新坐下来，那种心情，在场人自然可以感觉到。 她生气了，她一定是生气了。 “贺姑娘，你不要介意，我们素婳最近也是因为怀玉，所以心情有时候会比较烦躁……” 王妃想着，说点好话，拉近跟贺青璃的关系。 结果贺青璃再次抬头，却换了一副面孔。 “没关系的王妃，反正我该解释的已经解释过了，世子妃不接受，那就是她的事了，大家各为其主，她一定扯到私人恩怨，这样的格局，我跟她一般见识，不是把我也衬托的低了……” 她的表情，也不像是刚刚那样被人怼到忍不住生气的样子。 只是她这变脸，在莫君毅和王妃跟前展现，是不是也太心急了？ “贺姑娘，你真的没事？” “当然了，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世子妃的事，即便当初那个计划，让木家人死光了，也只是立场问题而已，难道皇上还会因为这个，就放弃跟大梁交好？” 她这个角度，实在是刁钻。 就连莫君毅都不得不承认，她一针见血的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既然大雍和大梁都不想开战，之前的问题，自然能大事化小的，就会小事化了，都不复存在了。” 此时的贺青璃，无比冷静。 这些话，在这个地方说，自然就是说给王妃和莫君毅听的。 刚刚他们还在想，这个贺青璃，绝对不是尹素婳的对手，现在看来，他们的结论下的太早了。 她在演戏，其实她清楚这边所有的情况，也预想到了尹素婳的情绪，刚刚的一切，都是她想要让尹素婳听到的而已。 “反正我已经解释过了，这件事，就跟我们贺家无关了，我父亲也是这个想法……” 莫君毅终于问道：“木家也不会表示谅解……” “我们从来都不需要他们的谅解……害死人的是尹厚岩，不是我们……” 说完这句话，贺青璃看着王妃。 “王妃，今日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青璃感激不尽……” 王妃完全被这个不按套路的大梁贵女弄蒙了，刚刚她为什么要装作被尹素婳激怒？ “贺姑娘，你既然这么聪明，应该不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吧……”王妃果然开口问了一句。 这一点，莫君毅还没有想通。 “王妃，有些话我们敞开了说就好了，我们贺家是贵妃娘娘一派，自然跟皇后那边不甚亲近，这次是皇后的侄女成婚，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即便我不说，我相信王妃和二公子都猜到了，我留在这里，自然不会跟那些人成为朋友，既然如此，我何必不在一开始，就把这层纱扯开，反正传出去，没有风度的又不是我。” 王妃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她的意思。 莫君毅声音有些冷：“贺姑娘在我们宁王府，说这些对世子妃不利的话，又故意让我们听见，不知道是何居心？” 贺青璃没有意外，反而非常痛快的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王妃和二公子，将来都会成为我的伙伴……” 第669章 目的肯定是有 她这个自信，让莫君毅有些看不上。 “真聪明和自作聪明，还是有很大区别，我们宁王府的事，就不劳烦贺姑娘费心了……贺姑娘远来是客，做好客人的本分才好。” 他并不喜欢贺青璃这个自以为高明的样子，这些套路，在尹素婳跟前，统称为四个字——花里胡哨。 贺青璃还有些茫然，这个莫君毅，防备心倒是很重。 “二公子，你似乎不太了解我，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来这里之前，我已经了解了这边的情况。” 莫君毅看到她那个信誓旦旦的样子，也是有些不屑了。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上一次这么有信心的人，是我姨母，现在已经家破人亡了，你很有前途。”、这个话，已经提醒的很明显了。 不过这个也正好激发了贺青璃的战斗欲，她反而更加感兴趣了，表情也是充满自信：“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王妃不想多说了，看刚刚他们之间的互动，估计儿子和这个贺姑娘，也是没有希望在一起了。 贺青璃离开宁王府的时候，表示自己以后还会来的，她跟王妃是一见如故。 这种客套话，她说的也是让王妃有些尴尬。 这个贺姑娘，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盲目自信吧。 与此同时，贺大人也已经被木家敷衍出来了。 见到他，木家就会想到死在边关的宋青莲和木家那个夭折的曾孙。 这种仇恨，并不能因为一句立场不同，就被抹杀。 贺大人返回驿馆，跟贺青璃见了面，从对方的表情上都能看出来，今日他们都碰壁了。 “这木家人，果然是冥顽不灵。”贺大人感慨了一句。 “父亲，无所谓了，反正以后我留在这边，也不是为了他们，如果他们见到我就难受，我反而开心。” 贺青璃这个语气，却让贺大人很满意。 “女儿，你不怪父亲把你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没有娘家的照拂？” 贺青璃并没有放在心上：“父亲，现在整个大梁都是我的后盾，我何必在意那么多。而且我这次也是带着任务来的，我身为贺家的儿女，自然愿意为了贺家的未来尽一份力。” 贺大人轻轻抚摸着贺青璃的额头，然后很认真的说道：“青璃，你放心，爹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 贺青璃眼里闪过一丝动容，又稍纵即逝。 “谢谢爹，不过爹也要照顾好自己，毕竟你才是贺家可以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句话，让贺大人眼泪都要出来了。 “行了，有你这句话，爹就安心了。” 贺青璃这个时候提起了尹素婳：“爹，那个世子妃，确实是个厉害人物。” 贺大人却冷哼了一声：“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当然是个厉害角色，而且冷血无情，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女儿，你要小心。” 听到他的话，贺青璃却不太认同。 她明白，他说这个话不过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也没有表达自己的反对，他们各自都有目的，既然不冲突，那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吧。 “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吧？”贺大人转移了话题。 “当然没有，总归是要留下来，只不过留下来的方式，恐怕他们都想不到。” 贺青璃很顺当的就接住了贺大人的话，表情也瞬间切换。 似乎刚刚还在饱含深情的父女，一瞬间变成了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 晚上莫君毅没有回来那么晚，毕竟跟那个贺青璃，也没有什么话说。 今日她来到宁王府的表现，也已经让王妃把她从莫君毅的夫人这个位置上划掉了。 “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今日那个贺姑娘，又提了什么无礼的要求？” 王妃关心自己的儿子，总觉得这次任务，莫君夜是故意扔下来的。 他原本是第一人选，结果临阵脱逃。 “那倒不是，只不过没什么共同语言，相处起来会比较累。” 莫君毅也没有说的太不客气，当着这么多人，总要留一份余地。 而且对方怎么说，也是客人。 他们倒是很默契，没有提起今日贺青璃来宁王府的事。 宁王心里也有数，不想惹尹素婳不快，就当做不知道。 反正他对这个儿媳妇很有信心，她肯定是不会吃亏。 莫君毅终于提起，明日贺家人还要进宫，后日就是大皇子的婚礼了，他们也要提前住进宫里，算是准备一下，而且有些话，想要跟未来的大皇子妃风芷翎说。 “他们有什么可说的？是想跟风姑娘取经，怎么成为大雍的皇子妃么？”莫佳容还是心直口快，直接就说了出来。 宁王也没有阻止，他也在等着吃瓜。 莫君毅看到大家似乎都想听，就继续往下说了：“这个就不是很清楚了，我不太方便问。” “没事，我明日也要进宫帮太后娘娘复查，顺便也去看看芷翎吧。白天我情绪不太高，跟那位贺姑娘也没有说多少话，不如明天好好说一会。” 莫君毅也没有发表意见，反正他们女人之间的大乱斗，跟自己无关。 只要不伤及无辜，他们是想扯头发还是吐口水，自己都可以装聋作哑。 王妃在一边听着，总觉得这次见面，应该不会简单。 “宫里不是还有两位公主么？”她提了一句。 莫君毅也很自然的回答：“三公主明日应该会陪着贺姑娘，至于五公主，估计会觉得无聊。” 想起莫云笙那个活泼好动的性子，尹素婳还觉得挺想她。 在皇家有有这样一位心思单纯，而且又是嫡出的公主，确实不容易。 她远离了皇室的纷争，也不懂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只是做着她那个年龄想做的事。 “我也有阵子没有见到五公主了，还真有点想她了。” “明日我跟你一道过去吧。”莫君夜说道。 “还是不用了，免得那位贺大人见到你，还觉得你明明很清闲，就是故意不想接待他，才会把这个差事推出去了。” 尹素婳这个话，自然是用来刺激莫君毅的。 莫君毅也没有闲着，反而提了一句：“我差点忘了，明日表妹也会进宫……” 第670章 太后也会骂人 表妹？ 不就是那个郭语卉？ 尹素婳不但没有任何紧张，反而还觉得挺期待。 有阵子没见到郭语卉了，还以为她经过上次的事，要消停一段时间。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出来争取自己的未来了。 不过这个也不奇怪，有郭老夫人在，郭家人想要清闲都不行。 “语卉自己过去么？”王妃顺势问道。 “明日外祖母也要去拜访太后娘娘，表妹是陪同。” 尹素婳听到莫君毅这些话，就明白应该是他故意给郭家送的信儿。 他跟那个贺姑娘应该是相处的不太好，他不想让贺青璃成为四皇子妃。 这种时候，有希望阻击四皇子的人，也就只有郭语卉了。 不管是从身份，还是立场。 他们郭家本来就想要跟皇室攀扯关系，皇上也有这个想法，要牺牲一个皇子，来牵制郭家。 既然大家想到一块去了，总要有人打破眼前的僵局，给彼此一个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信号。 第二日，尹素婳还是没有扭过莫君夜，跟他一起进宫了。 在太后寝宫，他们也确实见到了郭老夫人和郭语卉。 “见过世子爷，世子妃。” 郭语卉的礼数，从来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虽然尹素婳对郭家人整体印象都不好，也没想在这里直接掉脸子。 她也很客气的回应郭语卉，不过对于郭老夫人，她装作没有看到。 郭老夫人虽然生气，不过在太后娘娘跟前，还是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她也知道太后娘娘和木家的关系，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尹素婳在帮太后检查之后，确认她身体已经没事了。 不过郭家人出现在这里，怎么都觉得碍眼。 先太子的事，就是郭家人的手笔，他们到底多大的脸，竟然还要专门来探望太后娘娘？ “世子妃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听闻之前太后娘娘染上的是痨症，经过世子妃的调理，竟然没事了。” 郭语卉估计也是在找话题，毕竟郭老夫人那个态度，并不想要先开口。 莫君夜性子更是性格冷淡，看到他们像是没看到一样。 “哪里，是太后娘娘自己有福气，病魔都没有办法战胜她。” 尹素婳这个谦虚，让郭语卉要有些猝不及防，毕竟语气太奇怪。 郭老夫人这次没有冷哼，而是用不太有好的声音说道：“世子妃果然是会说话，太后娘娘地位崇高，自然是不会害怕什么病魔。” 看到她那个不甘心的样子，太后也没有跟她客气。 “郭夫人好像觉得不太满意，素婳应该说什么？说自己医术天下无双，无人能及？” 郭老夫人听到太后竟然直接开口帮尹素婳，还愣了一下。 不过想到他们之间的恩怨，倒是可以理解。 果然，过去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仇恨没有办法消除。 “太后娘娘，老身并无此意。” “那你刚刚有何意？你希望在你有病痛的时候，为你诊治的医者说你的福气已经用光了，病魔肯定会战胜你么？” 尹素婳都想笑了，平日里那么温和的太后娘娘，在郭老夫人这里竟然这么有攻击力。 郭老夫人听到之后，脸都要绿了。 可是对方是太后，她不敢造次。 她只能忍着心里的不痛快，然后说道：“是老身方才表达有问题，还请太后娘娘不要往心里去。” “该往心里去的，和不该往心里去的，本宫自然会看着办，就不劳烦郭夫人跟着操心了。” 这句话，简直要把郭老夫人架起来摔在地上了。 郭老夫人猛然接下来，都觉得有压力。 还好郭语卉这个时候帮她解围，她直接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赔礼道歉：“还请太后娘娘保重凤体，莫要因为一时误会，影响了自己的身体。” “没事，你起来吧，我没有必要跟你一个小娃娃一般见识。” 太后这个话，更是等于直接承认，她刚刚的话，就是说给郭老夫人听的。 其实郭老夫人完全是自找的，明知道他们和太后娘娘之间的矛盾，还要进宫在太后跟前晃悠，给她添堵。 太后现在虽然没有先皇护着，却享受着现在皇上的尊重。 “你们郭家人，还真是有意思，非要到太后跟前表演一下长辈闯祸，小辈担责任么？” 尹素婳讽刺了一句，故意说给郭老夫人听。 郭老夫人果然变了脸色想要反击，却被郭语卉拦住为了。 “祖母，大局为重。”她小声叮嘱了一声。 郭老夫人慢慢平静下来，决定不理会尹素婳。 风芷翎这个时候过来了。 她听闻尹素婳进宫来给姨祖母检查身体，自然想要来看看。 她看到郭家人也在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你们……” 她稍微迟疑了一下，冲着郭老夫人施礼：“见过郭老夫人。” 郭老夫人还想摆架子，结果尹素婳在一边提醒：“行了，享受这一刻吧，从明日开始，还想让大皇子妃给你们行礼，你们纯属嫌自己老而不死了。” 这句话，直接戳到了郭老夫人的肺管子，她马上就要炸毛。 没想到尹素婳早有准备，紧接着又说了一句：“郭老夫人，别动不动就像是斗鸡一样，把脖子一圈的毛炸起来，那样容易伤肝……” “多谢世子妃提醒，我祖母年纪大了，确实应该注意肝火旺盛这件事了，改日我就到百草堂，抓一副平肝去火的药，相信世子妃的药铺，一定不会卖骗人的东西。” “这个自然，多谢郭小姐捧场了。” 这个郭语卉，确实是个有脑子的，保全了郭老夫人的颜面，又接上了尹素婳的讽刺。 风芷翎问道：“素婳，我姨祖母没事吧？” “当然没事了，不信你问问佘嬷嬷，刚刚可是她老人家监督我给太后娘娘把脉……” 佘嬷嬷笑了：“世子妃惯会打趣，老奴怎么敢用得上监督两个字。” 尹素婳坐下来，翘起兰花指，表情也有些不开心：“我当然知道佘嬷嬷不会多想，可是有些人就是开不起玩笑，不如佘嬷嬷太远了……” 郭老夫人听到她在那里暗讽自己不如一个下人，当时又是一股火上来。 不过这次没有等郭语卉来安抚，她自己压下去了。 还好这个时候有人传话，大梁的贺青璃到了。 第671章 都来了 这个倒是跟尹素婳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他们几个人碰头，竟然是在太后的寝宫。 这样一来，这里竟然只有莫君夜一个男子。 尹素婳忍不住想笑，自己的相公，又要成为累赘了。 她面带微笑看着莫君夜，眼睛里似乎有话。 “你看吧，我说了不用你过来，现在你成了多余的了。” “我就是想来，你又能怎样？” 莫君夜的眼里，同样有内容。 两个人在那边眼神交流的时候，太后已经让人把贺青璃带进来了。 贺青璃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比昨天庄重一点。 毕竟太后娘娘的身份尊贵，是大梁皇后的姑母。 她虽然是贵妃娘娘的侄女，在太后这样的长辈跟前，也完全不敢造次。 她见到莫君夜竟然跟着尹素婳一起来了，还挺惊讶。 想不到，这位世子爷还真的是跟传说中一样，跟世子妃形影不离。 她缓缓跪在太后跟前，给她行礼。 太后也没有为难，让她起来坐在一边。 这些人就这么到齐了，尹素婳倒是有些期待，接下来场面会是什么走向了。 莫君夜这个时候起身，跟太后说自己要先告退。 风芷翎忍着笑，说道：“世子爷终于感觉到之类不太方便了，你也太粘着素婳了……” 她和尹素婳之间已经是朋友了，这样调侃自然没有问题，不过这种时候，贺青璃接话，就显得特别不明智。 “我若是有世子爷这样的夫君，也恨不得每天把他带在身边跟旁人炫耀。” 这个话，虽然是夸赞，可是茶味太浓了。 尹素婳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看到风芷翎来了大雍，赶紧自己送上门来和亲，还觉得自己不够掉档次的。 在这样的场合，公然这样对别人的相公表达好感，不禁让人对大梁的民风产生怀疑。 结果，她这个话压根没有人接。 贺青璃觉得有些尴尬，又故意问了一句：“这位就是郭老夫人吧？青璃还没有来得及拜访，竟然有缘在这里见面，这是青璃的福气……” 郭老夫人也有些懵逼，怎么这个大梁的姑娘，裱里裱气的。 “贺姑娘客气了。” “难道老夫人不觉得，世子爷是个不错的夫君人选么？” 这个问题，让郭老夫人很尴尬。 她为了找台阶，也没有必要把别人带上一起尴尬吧？ 还好身边的郭语卉反应快，她笑容非常得体的说道：“贺姑娘这个问题，倒是让我祖母为难了，世子爷的好是我们大雍的人都知道的，你这样一问，倒是显得我祖母有不同意见一样……” 这次尴尬的又是贺青璃自己了，尹素婳心里在夸奖这个郭语卉。 果然，她的段位不低，拿捏一个贺青璃应该是足够了。 贺青璃也感觉到了郭语卉刚刚递过来的软刀子，不过自己没办法。 看来大雍的女人，果然不太好惹。 “本世子即便不是好男人，也只是我娘子一个人的，你就不用恭维了。” 最后，莫君夜又补了一刀，才终于离开了。 场面当时尴尬无比，像是要凝固了一样。 最终还是太后开口：“贺姑娘，还是先坐吧。” 毕竟这里是她的寝宫，她不说话，别人也不方便。 佘嬷嬷看着这位贺青璃，当时还在想着，大梁怎么送了这样一个浅薄的人过来，是嫌不够丢人么？ 她一个下人，也不能说什么，就静静的在一边待着。 结果贺青璃坐下之后，并没有老实。 她好像很想找补自己刚刚丢的脸，却让人有种越努力越心酸的感觉。 “芷翎，明日大婚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千万不要有什么遗漏，这可是关乎到皇家颜面。” “放心吧，姨祖母，都安排停当了，是贵妃娘娘亲自帮忙操持的，我哥哥也检查了几次。” “飞扬一个大男人，自己都没有成亲，哪里懂得这些……” 太后脸上都是笑意，这些天，有了这两个孙辈的陪伴，她确实开心了很多。 这些年，身边没有真正的亲人，确实很煎熬。 郭老夫人虽然不甘心，不过她刚刚打量了一下这个贺青璃，觉得自己的孙女，一定不会输给这个女子，所以他们错过了大皇子，却不会错过四皇子。 即便是想要联姻，还有莫君毅，或者是其他大臣的儿子，没必要搭上一个皇子。 让这样的女子进入皇室，也太丢人了。 她没有风芷翎的才华横溢，也没有朱娉婷的温柔贤淑，如果让她成为四皇子妃，估计苏珍妃那里也会跟皇上闹的。 她今日过来，一方面是给太后添堵，另外最重要的一方面，当然是为了见见这位传说中的贺家姑娘。 昨日莫君毅传了话过来之后，郭家都很上心，经过上次大皇子的事，他们觉得不能掉以轻心，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关注一下。 而且来宫里走动，也可以提醒皇上，郭家还有一个孙女，到了嫁人的年龄。 有这种心理在，他们自然更加不会把太后娘娘的态度放在眼里。 “还真是恭喜风姑娘，其实我们大梁的皇后娘娘，还专门挑选了一份礼物给你……” 贺青璃又坐不住了，在那里寻找存在感。 尹素婳静静的看着她，想知道她的嘴到底有多欠。 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她也觉得这个贺青璃似乎有些可怜。 她这么努力的表现，无非是为了将来自己留在大雍做铺垫。 风芷翎这样的女子，有太后在这里，嫁过来都算是委屈，她难道不知道背井离乡的苦闷？ 不过她并不同情，可怜并不是给别人找不痛快的理由。 她自己的命运不好，或者是想要争取什么，不能牺牲别人的利益。 可怜从来不是合理伤害别人的理由。 “姑母的礼物已经收到了，昨日贺大人已经托人送过来了……”风芷翎的语气很淡然。 其实礼物的事，贺青璃确实没有必要提那么一嘴。 尹素婳终于开口了：“贺姑娘，这里都是女子，就不用假设这里有男人，用那种语气说话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的舌头被茶叶泡过。” 贺青璃一愣：“世子妃，这是何意？” “既然贺姑娘不明白，不如我给贺姑娘讲讲男人到底有没有能力鉴茶，怎么样？” 第672章 茶座科普 看到尹素婳的表情，贺青璃就知道，她对自己意见还是很大。 她觉得自己昨天没有发挥好，而且今日又有这些人在场，又是在宫里，尹素婳总不会太过分。 所以，她并不没有担心，直接说了一句：“愿闻其详。” “贺姑娘觉得自己是绿茶还是红茶？” 尹素婳小课堂，开始授课了。 “绿茶？红茶？分别是什么意思？”贺青璃果然没理解上去。 旁边的郭语卉，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所以就没有插嘴。 风芷翎也是知道尹素婳的性格，所以也保持沉默。 看着懵懂的贺青璃，尹素婳说道：“其实很简单，喜欢在别的男人跟前说一些恭维的话，让男人觉得只有她懂得欣赏自己，而自己的夫人只会柴米油盐的女人，就是绿茶，其实也一定是为了抢男人，就是喜欢那种被有妇之夫关注的感觉。” 尹素婳说完，贺青璃的脸都要掉下来了。 这个形容，用来讽刺刚刚她那个跟莫君夜搭讪的举动，也太贴合了。 “这种女子，姿色也就是中上，以才女伪装，喜欢炫耀自己的才华惹得男人爱慕，四处宣扬受过情伤，咬牙坚强，但是眼睛永远盯在别人的夫君身上，什么玩意……” 尹素婳进一步解释，也是在警告贺青璃了。 郭语卉很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贸然去给贺青璃解围，不然自己也要跟着一起被讽刺了。 “至于红茶，就更好理解了，就是打扮的夸张，性格也张扬过分，尤其喜欢把没素质当成直率，这样的人，应该最好辨认了。” 尹素婳说完，就连太后都在默默感慨，在想着自己在宫里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些小茶。 “世子妃果然是阅人无数，不过你也是女子，何必要这样说女子？”贺青璃明显不太服气。 不过尹素婳并没有被她打断思路，反而说道：“我就知道，第一次听到这种分类的人，一定有些困惑，自己到底属于哪一种，没关系，如果这两种你都不属于，我还有另外两种茶，可以供你参考。” 说完，尹素婳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茶水。 “还有一种龙井，这种女子，最喜欢跟各种男人称兄道弟，却总是仗着什么兄弟感情去破坏别人的感情，即便是发生了越界的关系，也可以坦然当做没有发生过，却要让男人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想要补偿，这种茶，段位虽然不高，不过随处可见。” 这次贺青璃不太尴尬，她不是这样的人。 毕竟这个时代，女子跟男子之间的接触就很少，所以龙井的出现，并不会有太大的概率。 “还有一种，是我个人最讨厌的，叫做奶茶，长相清新甜美，看上去弱不禁风，说话弱弱的，吃的很挑剔，对谁都是甜甜的，在任何场合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朋友只找比她丑的，这是便于她能接触到更多的男性，又不会被抢走。追她的男人送的东西全收，但从不答应，也从不拒绝。” 尹素婳把这四种茶艺的女子说完，郭语卉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好像在其中一种茶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过这次尹素婳主要攻击对象是贺青璃，她没必要往自己身上贴，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贺青璃被尹素婳这一番话，弄得有些反胃。 她觉得尹素婳很无礼，对待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竟然连续讽刺了两天。 不过刚才又是自己让她说的，她也有责任。 “贺姑娘，你觉得哪一种适合你？” 尹素婳还想让她更加尴尬，继续问道。 场面越来越热闹了，就连郭老夫人都想吃瓜了。 她也想看看，这个大梁的贵女，到底有多大本事。 贺青璃终于说道：“我对这些东西倒是第一次听说，一时之间，竟然也分不清，不如世子妃先告诉我，你属于哪一种？” “我当然是哪一种都不属于了……我又没有茶里茶气的……” 尹素婳的答案，完全不用思索。 贺青璃蒙了，还可以这样？ “世子妃刚刚说了这么多，却没有说出自己从属那种？”她的疑问，她相信大家也有。 她环顾了一周，想要得到回应，不过很明显，别人不想理会。 尹素婳的笑容有些扎心了：“我只是说，有几种茶，这些都是让人讨厌的女子行径，我这么招惹喜欢，自然不属于……” 太后和风芷翎都笑了，这种时候，她还有闲心自恋。 贺青璃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塌陷。 从昨天第一次见面，她就被尹素婳压了一头。 今日进宫，更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不如，我帮贺姑娘选一个吧，你属于综合茶，因为这几个特质，你好像都有一点。” 尹素婳有喝了一口茶水，然后故意看着贺青璃。 贺青璃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停的往外涨，那种怒火攻心的感觉，让她觉得眼前都是火。 不过她奇迹般的控制下来，反而说道：“果然，还是世子妃有经验。” 她这句话反击，也算是漂亮。 郭老夫人想着，这个贺青璃只是低估了尹素婳的实力，其实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点脑子。 尹素婳也没有停顿，直接说了一句：“毕竟见的人多了，就有分辨能力了，既然贺姑娘来大雍之前，就了解过这边的情况，难道你没有打听过，我自己也有个茶叶铺子么？如果有机会，我会从铺子里挑选最好的绿茶，送给贺姑娘。” 这虚虚实实之间，已经让贺青璃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 而且尹素婳并没有说完，她还在继续。 “刚才我想跟贺姑娘探讨的，是男人到底有没有能力分辨出你是茶，还是真心……其实，只要是个男人就行……” 风芷翎托着下巴，都要挺入迷了。 “只不过，像是我相公这样的男人，你在他跟前表演茶道，只会自取其辱，而对于大多数男人，他们并不在意你是什么茶，只要能喝就行……” 看到贺青璃的表情变了，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茶水再好喝，也不能果腹，所以茶系女子对于男人来说，只是玩玩……” 第673章 不想说话了 贺青璃已经完全蒙了，这位世子妃果然敢说。 她勉强听到这里，都觉得花费了自己那么多力气。 日后，自己留在大雍，怕是要经常跟这位世子妃打交道。 到时候，自己的日子未必好过。 除非，自己的地位比她高。 她捏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 她身边的侍女，都觉得紧张的要死。 换成别人，估计早就受不了这样的挖苦了。 也就是他们小姐，又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贺青璃被尹素婳挤兑够呛，尤其是最后那句话。 “听世子妃一席话，青璃果然受益匪浅。” 这次她学乖了，没有拉着在场的任何一人。 “如果真的受益了，那也是好事，毕竟浪费自己的时间，还可以自己承受后果，可是浪费别人的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 尹素婳这段神级演讲，让在场的人都是一脸懵。 如果不是有人通传三公主和五公主到了，估计贺青璃的脸都要掉在地上了。 “素婳嫂子！” 五公主还是那个大嗓门，见到尹素婳总是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热情。 “五公主，好像又长高了……”尹素婳也马上把刚才的话题翻过去，从那个情绪里出来了。 两位公主身份尊贵，在场的人除了太后娘娘，自然都要给他们行礼。 贺青璃打量了三公主几眼，这位就是跟二皇子一母所出的那位，果然她的气质跟二皇子有些相像，对周围的事情，似乎都不是很感兴趣。 “嫂子，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茶艺，反正你不喜欢喝茶，也没有必要听，估计你听了也会睡着。” 尹素婳打趣一样说道。 五公主信以为真，挤在尹素婳旁边坐下。 “嫂子，是不是宫里有人把我上课不专心听讲的事情告诉你了？” 大家都被她逗笑了，除了贺青璃。 她短时间之内，还不太好修复刚刚被尹素婳击碎的面具。 三公主始终都是淡淡的，却很有素养，别人说话，她都会认真倾听。 “今日你们也得空过来了。”太后娘娘满脸欣慰。 这些年轻人聚在一起，场面还挺温馨。 “听说皇祖母这里有不少人，就想来凑个热闹……而且我很久没有见到素婳嫂子了……”五公主还故意朝着尹素婳身上蹭了几下。 风芷翎笑道：“幸亏五公主是个女子，如果是个男子，在素婳这边亲近，估计要被世子爷打出去了……” 众人会心一笑，莫君夜确实给人那种印象。 尹素婳看到该来的人已经来了，就起身对太后娘娘说道：“太后，我相公还在外面等着，我今日就先告退了。” 太后知道，她是讨厌贺青璃，也就没有坚持。 五公主本来还想跟着，不过她毕竟是皇室的人，现在三公主都在，她总不能把客人扔下自己跑出去。 果然，莫君夜就在殿外不远处等着，今天没有去皇上那里。 “云笙好像是刚刚进去吧？”莫君夜问道。 他知道，五公主一定会粘着尹素婳。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我继续待在那里，估计大梁的贵客要哭了，总不能让她到皇上跟前告状吧，反正她想留在大雍，以后还有机会。” 莫君夜看了看尹素婳的表情，知道这个一定不是她的真实想法。 “你只是觉得浪费时间吧。” 尹素婳也没有继续卖关子：“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我就干脆承认，总是这样跟他们斗嘴，我有些烦了，以后再有人惹我，直接从行动上找。” 感受到了尹素婳的认真，莫君夜问道：“那你第一个就要收拾郭家？” “那不叫收拾，是让他们感受一下当初他们带给别热的痛苦。都享受了这么多年了，也够本了。” 尹素婳想起刚刚在里面，郭老夫人那个德行，动觉得反胃。 “话说回来，今日郭老夫人本来不用进宫……” “她当然要来，去过太后那里，估计就是皇后，然后是两位娘娘那里了，既然郭家铁了心要把郭语卉送进宫里，总要让郭语卉在这几位后宫中最后权利的女人见过，给他们一个好印象。” “她到底是心大，还是太自信，她竟然觉得太后会把当年的事情放在一边？” 莫君夜觉得，有时候女人的想法，就是另类。 尹素婳却说道：“郭老夫人还是在用过去的眼光看待眼前的局势，在她眼里，就没有郭家做不到的事。” “那就让她继续故步自封吧，活在过去的荣耀里，被眼前的挫折，一点一点磨掉信心，就是她崩溃的时候。走吧，皇伯父等着我们呢。” 莫君夜的话，让尹素婳没想到。 “皇伯父？他想见我？” “怎么，他也关心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行么？” 两个人在宫人的带领下，到了皇上的书房。 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书本上那些油墨的香味，倒是别有一番雅致。 皇上也没有跟他们客套，让尹素婳赶紧坐下，不要受累。 “皇伯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征求我们的意见？”尹素婳也没有客气，直接猜测。 皇上笑了笑，看着尹素婳，又看了看莫君夜。 “夜儿，你这个世子妃，好像完全没有被怀孕影响智商。” 莫君夜还挺骄傲：“其实这都已经封印了她一部分头脑了，不然比现在还要凶猛……” 用凶猛来形容娘子的智商，尹素婳只想说，我敬你是条汉子。 “素婳，我有个问题，确实想听听你的意见。” 尹素婳这种时候反而谦虚了：“皇伯父，我只能尽量表达自己的观点，不过我不承担责任。” 皇上笑了：“这是自然，现在郭家和大梁贺家都想跟皇室联姻，你觉得谁更加适合成为四皇子妃？” 这总问题，竟然来问自己？ 其实答案早就在皇上心里了，不然林贵妃也不会跟自己透露，皇上想要答应郭家了。 如今半路杀出来一个贺家，对结果应该没有什么影响。 除非，在这背后，皇上还有什么顾虑。 “皇伯父，这件事，本就轮不到我来操心，难道那个贺姑娘，真的是为了我相公来的？是他们也听到了谣言，觉得我相公是皇伯父的儿子么？” 第674章 谁也没猜对 只有这一种可能，才会让大梁的人对一个已经成婚的世子趋之若鹜。 现在尹素婳怀孕，而且还是双胎，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如果想要进入莫君夜的后院，只能是妾室。 一个大梁贵女，千里迢迢竟然只想当个妾室，这个也太不合理。 除非，他们是为了以后更高的地位。 其实这个问题，尹素婳问的时候，也有些风险。 莫君夜非常稳重的在她身后，并没有动摇。 皇上也没有生气，眼神还挺明亮。 “你也想到了这里，其实我还挺疑惑，到底我做了什么，让他们有这个误会，甚至觉得，我将来会把皇位传给君夜？” 皇上的话，需要用心体会。 因为这里面，透露的信息其实不少。 尹素婳也没有继续发表意见，她的话其实刚刚就说完了。 莫君夜也趁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要说她只是个贵女，即便她是大梁的公主，我也不会放在眼里，我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 皇上皱了一下眉头：“夜儿，伯父年纪大了，这些东西听多了会腻……” 尹素婳觉得皇上平时一定太累了，反而是跟莫君夜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放松下来。 跟其他几个儿子，都未必能这么轻松。 所以，她才会怀疑，莫君夜到底是不是皇上的儿子。 现在看到他的表现，估计儿子是不可能了，说不定当初皇上也喜欢过那位先王妃。 爱屋及乌，才能解释他和宁王都对莫君夜这么关注。 不过这个问题，还要往后放。 突破口，其实在许侧妃身上。 她相信这些年，说不定莫君夜自己也查到了不少线索，只是关系到许侧妃的情绪，他未必敢问。 “你们的态度，我明白，我也不会把另外一个女人塞到你们的生活里，这一点，我心里有数，只是要提醒你们，尽量离那个贺青璃远一点，如果真的被她粘上，到时候为了大雍和大梁的关系，我也不得不应允她的要求。” 很显然，这次皇上是给他们提个醒。 尹素婳也明白，这个应该是贺大人跟皇上提过一点。 当时他们指定让莫君夜出面，果然有目的。 “皇伯父，我们会小心，这就告退了。”尹素婳说道。 “去吧，明日莫要错过婚宴就是了。” 回宁王府的路上，尹素婳看着莫君夜在笑。 “你怎么了？”莫君夜都要被她笑的发毛了。 “我的眼光太好了……我看中的男人，竟然有人宁愿千里迢迢跑过来给你当妾……” 尹素婳的语气，还是充满调侃。 莫君夜也明白她这个一定不是生气，也顺便说着：“没办法，就是没有一妻多夫制，不然我每天一定是忙着跟别的男人斗智斗勇，甚至要决斗……” 尹素婳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不过也是真的没有担心。 那个贺青璃，从一开始就输了。 他们在府里，还真的遇到了许侧妃。 尹素婳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许侧妃一定知道什么。 不过有莫君夜在一边，尹素婳也没有办法问什么。 至于王妃那里，他们没有必要汇报，反正莫君毅回来，自然会跟她说今日宫里发生的事。 次日，终于到了大皇子和风芷翎大婚的日子。 尹素婳又是早早进宫，在太后那边送风芷翎出嫁。 风芷翎本来长得就好看，即便不像是尹素婳那样明艳，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绝对的美女。 经过宫里人打扮，显得更加端庄，而且有种圣洁的美。 “大皇子见到，估计都不敢眨眼睛了，一定要感谢皇上和皇后娘娘最终选择了你……”尹素婳看着镜子中的风芷翎，由衷感慨。 风芷翎倒是有些害羞了：“素婳，一会让你夸的我都不好意思出阁了……” “那恐怕大皇子要把这个责任推到我头上，我可担待不起，唉，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他们之间的互动，太后娘娘自然欣慰。 木老夫人也是一大早就到了宫里，陪着太后娘娘。 他们都很默契，没有探讨铜片的问题，只是专心忙活风芷翎这边。 “看到他们这样要好，我也放心了……”太后娘娘说道。 “是啊，之前芷翎的婚事没有定下来，我还担心过……”木老夫人又心直口快了。 太后会意，也忍不住笑了。 “你呀，我妹妹知道我跟郭家的事，怎么会同意她的孙女嫁给郭家的外孙……” 风飞扬也在忙前忙后，看到妹妹的样子，眼泪也要控制不住了。 婚礼结束，他们就要启程返回大齐了。 留在这里的，只剩下姨祖母和妹妹。 “哥哥，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们以后又不是不能见面了，别这么伤感。”风芷翎还在劝慰风飞扬。 “嗯，你能留在姨祖母身边，祖父和祖母也算是去了一块心病……可是，他们也多了一份牵挂……” 风飞扬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影响到风芷翎。 风芷翎还算是淡定，她那种知书达理的性子，自然活的很通透。 “哥哥，不管我走到哪里，都是他们的孩子，是你的妹妹，不是么？” “没错，你说得对……” 两个人温情的谈话，尹素婳走到了一边，不想掺和。 有时候想想，有个哥哥还真是幸福。 婚宴开始了，皇上坐在中间，太后和刘皇后坐在两边，另外两位娘娘，各位大臣，还有一应宾客，都有秩序的在礼堂聚齐。 皇上的表情很满意，刘皇后的眼神也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风芷翎这个儿媳妇。 这次刘家的人，也到场了，他们的情绪，并没有低迷。 倒是贺青璃，这次并没有提前来，而是跟着贺大人一起跟着大梁使团坐在一起。 在天子和众多贵人的见证下，拜堂结束，风芷翎的大皇子妃身份坐实。 刚要到敬酒的环节，贺大人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语气很洪亮的说道：“恭喜皇上得到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媳，可以为大雍皇室开枝散叶，现在请允许我代表大梁皇帝，献上另外一份礼物……” 众人都带着又嫌弃又好奇的心里，看着这位贺大人。 “不知是何礼物，让大梁皇帝如此费心？”皇上只能问道。 贺大人轻轻一笑：“小女青璃，愿献给皇上！” 第675章 太后立威 众人听了之后，自然是满座哗然。 趁着皇子大婚，大梁这是要把贵女送到老子的后宫？ 这个想法，不得不说太有创意。 “怎么样，没想到吧？”莫君夜轻轻趴在尹素婳耳边说道。 尹素婳点了点头，不禁感慨这个贺青璃确实大胆。 既然没有办法在身份上马上压他们一头，就利用婚事，找一个更加尊贵的方式。 而且是大梁送给大雍皇帝的礼物，后宫的人即便是皇后如果说不同意，都算是不礼貌。 这无疑就是在逼着大雍，要在后宫多设置一个妃位给大梁。 皇上脸都要绿了，他也没想到，贺大人竟然野心这么大。 之前他跟尹厚岩合谋要害死木家人，现在不但没有担心之前的事，还跑来要当自己的岳父？ 刘皇后和两位娘娘也是没有办法淡定，这个贺大人，怕不是吃醉了酒，在这里说胡话？ 他说是大梁皇帝送的，就是大梁皇帝送的？ “你们大梁皇帝倒是知趣，竟然送了一个妙龄少女过来，配一个足够当她父亲的人。” 首先开口的人，竟然是太后娘娘。 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是皇上，还是三位娘娘，都不太好说话。 只有太后娘娘是长辈，开口即便是说错了，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贺大人倒是很镇静：“太后娘娘，这也算是我们大梁皇帝的一份心意……” 太后娘娘并没有给他这个面子：“我侄女是大梁皇后，女儿是大梁贵妃的外甥女，现在却要让她进入大雍的后宫为妃，怎么，我这个侄女婿是铁了心要在辈分上压过我们大雍皇帝一头？” 尹素婳都想说一声，太后威武。 这些话，别人即便是可以想到，却没办法说。 像是太后这样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才有分量。 贺大人估计早就想到了会有阻力，所以表情很自然。 他恭恭敬敬的俯身施礼：“太后，臣不敢，不过是为了我们大梁和大雍之间的交好罢了……” “怎么，你这个女儿也有周国血统？” 太后表情很严肃，这个贺大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昨日那个贺青璃在自己宫里被尹素婳讽刺成那样，都不退却，现在看来，是一早就知道那边的安排，想着以后成为皇妃再算账。 “自然不是……” “那是你们大梁皇帝自己收了可以当她女儿的女子入后宫，便觉得其他的皇帝也要效仿？” 太后的辈分放在那里，不管说什么都没人敢表达意见。 “这自然也不是……我们皇上的后宫很稳定……” “这个意思就是，你们大梁皇上觉得我们大雍的后宫不太稳定，还需要他帮忙选择一个大梁的贵女，帮忙稳定我们大雍的后宫？” 太后每一句话，都死死的踩在贺大人的漏洞上。 贺大人难受的很，这个太后，也太难缠了。 他似乎忘了，当年能让自己的儿子坐稳太子之位，而且这么多年，能让皇上和宁王感念当年她的照拂，何太后怎么可能简单？ 如果不是异族的身份，当年郭家未必能撼动她的位置。 “太后娘娘，这个确实是严重了，我们大梁皇帝，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太后看着贺大人那个紧张的样子，终于给出最后一击：“不是你们皇帝的意思，那单纯是你自己的意思，你想跟我平起平坐，当你们皇后的长辈？” 尹素婳都想给太后娘娘鼓掌了，这一通编排下来，贺大人如果继续提让贺青璃进入皇上后宫，那才是真的不怕死。 “怎么，不说话了？是想着看在大梁的面子上，皇上不得不收了你的女儿，还不能放在冷宫，是么？” 太后并没有解气，这种靠着女子来左右国与两国关系的事，她深恶痛绝。 “或者是你这个女儿有什么特殊任务，将来进入后宫，就要暴毙，你们大梁就可以名正言顺出名攻打我们大雍？不过你的家族，似乎没有这个分量吧？” 贺大人冷汗都下来了，只能一个劲让太后不要多想。 “太后娘娘，这个真的是误会……” “哀家是不是误会，你自己心知肚明，既然你们皇帝不在乎这种辈分的问题，干脆就把你女儿留在后宫跟她姑姑共事一夫便是……只是不知道，将来生下皇子，是叫你姐姐贵妃娘亲，还是姑婆……” 太后这句话，才是杀人诛心。 贺大人觉得自己的脸皮被人当成鞋垫子在地上不停的摩擦，都要出火星了。 而贺青璃早就已经流泪了，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人。 即便是前两天被尹素婳讽刺了，也没有觉得这么丢人。 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之下，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笑话里面那个笑点，站在那里不敢动。 “也许你们大梁的律法允许，可是我们大雍是礼仪之邦，断然不会做出这种有悖人伦的事情，让有亲缘关系的长辈娶一个晚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果再说，莫怪我把你们赶出大雍！” 太后的气势起来了，也让在场的大臣折服。 自从太后正位，还真的需要一件事在大臣们面前树立自己的威严。 刚刚太后的表现，已经深深印在大家的脑海里。 贺大人终于跪在地上，忙着道歉，说这些都是他自己一时糊涂，贪恋权势，其实大梁皇帝的本意，只是在大雍这些贵公子之中，寻找一个合适的人联姻。 他这样说自然是尽量保全他们皇帝的名声，这件事没办成，回去之后，皇上也会看在他帮忙背锅的份上大事化小。 “如此说来，倒是你不成体统了……”太后的声音，非常冷漠。 贺大人点头如捣蒜，不敢多说。 贺青璃在身后跪着，闭上眼睛。 反正她的命运，并不是她自己可以主宰。 “这些贵公子你意向中人选是谁？”太后几乎是在讽刺了。 贺大人看了看四皇子，郭老夫人紧张了。 郭语卉扶着她，让她不要惊慌。 结果这个时候贺大人开口了：“其实来这里之前，皇上的本意，是要跟宁王府联姻……可是世子爷已经婚配……” “没关系，我二弟青年才俊，能力突出，又是九尘大师的高徒，同样身为宁王府的嫡子，贺大人应该不会嫌弃吧？”莫君夜看准了时机，要把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送到一直想要找个娘家有助力的莫君毅那边。 第676章 敲打郭家 贺大人一脸懵，其实他的本意，是要让贺青璃给莫君夜当妾室。 他们的目的，跟之前尹素婳猜测的一样。 他们也是听信了传言，觉得莫君夜是皇上的儿子，把他放在宁王府长大，只是为了保护他，让他安全的长大，将来自然可以把皇位传给他。 没想到，莫君夜不但对自己的女儿没有任何兴趣，还想把她送给莫君毅。 即便他是嫡子，可是将来世子之位到底能不能落在他头上，也存在变数。 莫君毅同样心塞，这个大哥，现在好像是在不遗余力的给自己添堵。 他想要拒绝，又没有理由。 他总不能说，还是大哥比较适合，因为贺姑娘这样的人，只能做妾。 看着自己的儿子吃哑巴亏，王妃出声了：“现在谈论这个，是不是有点早……” 结果莫君夜没有给他机会：“不早了，二弟早就开始念叨想要成亲了，还说羡慕我和娘子，想要早点要个孩子，难道王妃是想要让二弟先找个妾室，生个庶子么？” 王妃的退路，也轻而易举就被莫君夜堵上了。 他们不是太后，在天子面前拒绝别国来使，确实底气不足。 郭老夫人看到他们都被莫君夜说的哑口无言，自然也不想让莫君毅娶了这个贺青璃。 既然大梁皇帝都能这样作践她，想必她在家的时候，并不受宠，不然她那个当贵妃的姑姑，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尹素婳很安逸的坐在那里，刚刚看了太后的表演，还没有来得及鼓掌，现在莫君夜又上了，估计莫君毅是没有办法推开贺青璃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子爷不过是君毅的兄长，跟贺姑娘更是没有任何关系，何必在这里出言定夺该由长辈操心的事？” 郭老夫人还是没有忍住，大家的目光朝着她看过去，她并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这都是小场面，跟她的经历比起来，确实不算是什么。 莫君夜笑了：“郭老夫人既然知道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又在那里反对什么？” 郭老夫人并不是很把莫君夜放在眼里。 别的事情或许他们郭家现在做起来不是太方便，不过当着这么多人跟前，他一个晚辈想要跟自己争辩，怕是占不到什么上风。 “我反对自己有我反对的道理，难道需要个世子爷解释？好歹我也是君毅的外祖母，我当然有过问的权利。” 郭老夫人表现的很淡定，她觉得既然自己都说到这种程度了，皇上怎么也要给自己面子。 莫君夜笑了，那种笑容明显不是为了捧场，而是带着嘲讽。 郭家人表情各异，郭承乾觉得母亲说的对，可是郭启坤面色凝重。 作为郭家少有的清醒的人，并没有一直躺在功劳簿上自满，而是不停的分析眼前的形势。 他知道现在的郭家，其实很尴尬。 说是他们过气了，已经不如从前了，可是他们在帝都的实力，确实必过没有被人破坏多少，那些旧人也都能给面子。 可是说他们还是想之前一样，这个也不现实，就连过去被郭家扳倒的太后，现在都有底气找他们的毛病。 只能说，他们的实力保存了不少，可是皇上又扶持了新的势力，再也不是郭家独大。 王妃看着皇上和太后那个表情，都要脚趾抓地了。 她觉得自己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了。 “母亲，行了……”郭启坤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贺大人，这件事，你们大梁皇帝有没有跟你岳母老泰水商量过？” 太后又开口了，这次她甚至看着郭老夫人。 贺大人心里想着，这个郭老夫人怎么也是个刺头。 这种时候，还要唱反调，真以为大家还会让着她。 莫君夜反而是功成身退了，安心的坐在尹素婳旁边，拿起香瓜吃了一口。 “你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尹素婳感慨了一句。 “既然看热闹，为什么不希望事情更加热闹，不然我看什么？”莫君夜也是振振有词。 尹素婳没有再说话，而是跟着他一起吃瓜。 太后的问话，让贺大人充满尴尬。 最终，他只能说道：“这个自然是没有……能够代表大梁和亲，是我们贺家的光荣，怎么会跟我泰水大人商量……” 这句话，郭老夫人明白，太后是故意针对自己才问的。 果然，太后随后说道：“郭夫人，怎么在你看来，你这个外祖母的认可，要比我们大雍和大梁两国的交好更加重要？君毅是皇室的子孙，他的婚事，你竟然想要插手？” 郭老夫人表情很严肃，她不想认输，可是这个帽子，她带不动。 不少之前受到郭家恩惠的人，开始纷纷帮忙说话，解释她一定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郭家刚刚从老家回到帝都，估计是不想让外孙成亲太早。 这个说法，就更加可笑了。 太后冷笑了一声，让这些人住口。 “你们如果闭不上嘴，可以到世子妃那里讨些哑药，保证立竿见影……”太后今天像是开挂了一样。 大臣们偷偷打量着太后的表情，都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看我的。”尹素婳对莫君夜说了一声，自己站了起来。 “太后娘娘，我觉得这些人吃了哑药也不管用，他们对朝廷的衷心都出问题了，一直都在拥护郭老夫人，好像都忘了刚刚郭老夫人是跟太后在争论……” 尹素婳说完，大臣们冷汗都下来了。 这种强加罪名的方式，他们吃不消。 “太后娘娘，我们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滚到一边去，别以为我除了让你们闭嘴，就不会别的……” 太后的语气，完全不一样了。 刚刚那些帮忙解释的大臣，都不敢说话了。 郭家人心里都很憋闷，刚刚那句话，是说给他们听的吧？ 郭老夫人保持着淡定，只是她几十年里的习惯。 太后扫了她一眼，然后不慌不忙的问道：“郭夫人提出反对，是因为贺姑娘是异族人，将来你们不好帮外孙争世子之位么？毕竟在你们眼里，异族人生的孩子，可是不能当皇上的。” 第677章 双喜 郭老夫人脸色终于变了，太后这个疯婆子，果然还在记恨当年的事。 如果太后能忘了，那不是心大，而是缺心眼。 看到郭老夫人在太后这里吃瘪，尹素婳心情大好。 当年被他们拉下来的人，现在重新坐在那个位置，而且还要当众让郭家好看，他们的自尊心，一定受到了很大伤害。 “这是宗家的事，你们这些人不要仗着自己有功劳在身，就横加阻拦。” 太后说完，就不愿意再看郭家人。 郭家这边忍的很难受，他们明白，只要太后还在，将来还有很多针对他们的事。 看到大家都没有动静了，本来刚才就应该去新房的大皇子开口了。 “父皇，皇祖母，今日既然是儿臣大喜之日，不如在成就两门亲事吧，大梁千里迢迢送了贵女过来，总不能让人这样回去，方才君夜说过了，君毅早有成婚想法，不如应允，相信君毅的人品，自然不会委屈了贺姑娘，郭家这些年也算是劳苦功高，而且四弟也到了议亲的年龄，不如成全另外一段佳话，郭家独女风华正茂，知书达理，又出身名门一定可以成为四弟良配……” 一句话，解决了两个棘手的人，一个贺青璃，一个郭语卉。 郭家人没想到，大皇子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提出这句话。 让郭语卉嫁入皇室，是他们一直都在追求的。 可是让莫君毅娶了那个异族女子，绝对不在他们计划之内。 莫君毅冷眼看着郭家人表演，想知道他们会不会坚持。 结果可想而知，郭家人听说让郭语卉嫁给四皇子，那个表情放松了很多。 郭老夫人还特意朝着太后的方向看了看，死老太婆，我们走着瞧，看看是谁笑到最后。 王妃也有些失望，尽管她明白，莫君毅娶贺青璃这件事，已经改变不了。 可是郭家光忙着高兴郭语卉的事，让她感觉太扎心。 大皇子这个提议，自然不是凭空而来，他知道皇上的意思。 这个时候提出，也只是给皇上一个台阶，顺便缓和太后和郭家之间的气氛。 果然，郭家得到了好处，贺青璃也有了归宿，大家相安无事，这样已经很好。 王妃再次感觉到，在利益面前，自己被郭家忽视了。 她调整了一下，她不是早就习惯了么？ 之前郭家突然对自己温柔，只是因为姐姐死了，他们没有别的女儿了。 这种认知，让她心里一阵难受。 莫君毅也知道，事情没有办法改变。 他非常主动的往前走了一步，然后跪在地上。 “皇伯父，君毅若得青璃姑娘为妇，定会小心呵护，不让她受委屈……” 这个表态，在贺大人跟前拉满了好感。 护国公也趁机上前，感谢皇上赐婚。 苏珍妃看了四皇子一眼，示意他赶紧跪下去。 四皇子这才反应过来，跪在护国公身边。 从此以后，他们就是一个阵营的人了。 朝堂上的新格局，也要开始了。 三位皇子，都有了自己的皇子妃。 风芷翎，朱娉婷，加上郭语卉。 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个郭语卉似乎更加像是皇后的人选。 她不是异族，母家又有足够的实力。 这一点，风芷翎和朱娉婷，都只具备其一。 可是看看四皇子，跟另外两位皇子相比，却显得太平庸。 大皇子是皇后嫡子，二皇子背后也有林家，只有四皇子，苏家没有办法帮什么忙，如果不是苏珍妃，苏家也没有今天的荣华富贵。 这样看来，几位皇子之间的实力，似乎被平衡了。 将来的太子要从他们之中诞生一个，有些扑朔迷离。 郭家虽然被太后讽刺了一顿，可是皇上在婚事上，算是满足了他们，估计这也是在给太后一个台阶。 这些年，太后在宫里清苦度日，这些年都没有踏出宫门一步，确实辛苦。 让她过过嘴瘾，倒是也无妨，反正郭家得到了实惠。 郭家人自然这样想，他们已经开始憧憬，将来扶持四皇子成为皇上，他们郭家终于可以出现一位皇后了。 从头到尾，郭语卉都很清醒。 她知道，成为皇子妃未必是好事。 尤其是她这个皇子妃，还是大皇子提议的。 这些皇子在皇上跟前的分量，已经很明显了。 不管从个人实力，还是母族的支持，四皇子都是最弱的那个。 如果让他借助郭家的力量，那个是外戚。 外戚干政，是皇权的大忌。 只不过她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局面，她知道郭家现在正在面临挑战，她想要保全郭家，必然要跟皇家联系在一起。 她看了看自己的父亲郭启坤，郭启坤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们两个人都很清醒，知道这种时候，其实应该保持低调。 尹素婳和莫君夜两个人，从吃瓜群众，到推波助澜，这场戏唱的还挺过瘾。 大皇子和风芷翎在祝福声中，终于进入了新房。 这边的宫宴还在继续，太后借口身体不适，也先回去了。 剩下的人，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 有人在恭喜郭家，有人在恭喜莫君毅，甚至有人在恭喜王妃。 王妃皮笑肉不笑，家里多了一个这样的少夫人，又不是什么好事。 指望着她帮自己对付尹素婳和莫君夜，她不给自己扯后腿，她就算是烧高香了。 “恭喜你啊，贺姑娘，你终于得偿所愿，留在大雍了。” 尹素婳到了贺青璃身边，对她说着。 贺青璃眼神有些怨毒，好好的计划，就被这些人破坏了。 她没有进入皇宫这个无所谓，没有成为莫君夜的人也无所谓，可是自己在乎的人怎么办？ “世子妃，你赢了。”贺青璃不甘心的说道。 尹素婳看着她那个不认输的样子，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贺姑娘，你真觉得，凭你一个庶女，在大雍的土地上，即便是如愿进入了皇上的后宫，或者是我家世子爷的后院，就真的可以得到你父亲的全部支持，和你那个贵妃姑母的鼎力相助？” 贺青璃吓了一跳，她怎么知道？ “怎么，你不说，我们就不清楚你是庶女？我知道的还很多，比如你母亲和弟弟，都捏在贺夫人手里。” 第678章 两个人的烟火 贺青璃眼神中都有些惊恐了，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尹素婳带给她的震撼，似乎并没有结束。 “你们大梁都能得到消息，说我相公是皇上的儿子，你们就没有怀疑过，这个消息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贺青璃泄气了，他们才一开始就错了？ “为了你母亲和弟弟，你想留下来，我不会管，不过你如果做了什么伤害我身边人的事，不对，只要你有这个企图，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你身世怎么可怜，立场怎么艰难，并不是我造成的，跟我没有关系。” 贺青璃现在觉得自己不是在跟人说话，那种从内而外的难受，让她说不出话。 “弟妹，你相公的为人不怎么样，能不能在他身边过上好日子，才是你最该考虑的，免费忠告，不用谢我。” 尹素婳大摇大摆的离开，留下了一脸迷茫，对前途开始担忧的贺青璃。 此时，莫君毅也到了莫君夜跟前。 “大哥，你真觉得这个人适合我？” “嗯，很适合。”莫君夜眼光一直都在追随着尹素婳，非常不走心的跟莫君毅说话。 莫君毅哭笑不得，还挺无辜的问道：“大哥，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啊，之前你给你嫂子找了不少事，这次算是回礼。放心，你嫂子虽然怀孕了，或许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我有。” 一句我有，妥妥的宠妻狂魔。 莫君毅脸色控制的不错，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就跟大哥翻脸。 莫君夜终于看了他一眼：“二弟，怎么看你不是很高兴？之前不是你自己当着全家面前说是想要成亲么？你还是对大皇子妃念念不忘？这种话你千万不要说，容易给宁王府惹麻烦。我刚刚都没有提，就是为了大皇子妃的名声，女子的名节很重要，被苍蝇惦记过的肉，也会被人传成屎。” 莫君毅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莫君夜已经朝着尹素婳走过去了。 两个人那个状态，让人看到没有办法不羡慕。 可是他再去看看贺青璃，那个将要成为自己夫人的女子，不禁有些厌恶。 从皇宫出来，尹素婳看着暗下来的天色。 大婚的过程太繁琐，从天亮开始忙活，现在已经天黑了。 “该回去了吧，相公？”尹素婳问道。 “我们还有别的事情没做。”莫君夜还有别的安排。 尹素婳没有多问，反而感慨了一句：“看来你今日心情不错。” “今日可以好几喜临门，心情自然有波动。” “波动？那好像是形容心情不太好的意思……” 莫君夜用手放在尹素婳肚子上：“没事，他们心情好就行。” 这句话，让尹素婳都不好意思挑毛病了 “出发。” 莫君夜对车夫说了一句，马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还有不停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们这是去哪？” 尹素婳隐约觉得，这个方向，他们并没有去过。 “一个让你开心的地方……” 两炷香的时间，马车才停下来。 “相公，这次是不是走的太远了？”尹素婳掀开车帘之后，发现他们竟然到了水边。 “我们还在帝都城中，怎么会远……” 莫君夜伸出手，扶着尹素婳下车。 尹素婳在莫君夜的搀扶下，慢慢走下马车。 水边特有的带有淡淡水汽的风吹过，让她觉得心情爽朗了很多。 “忘忧湖？” 尹素婳看到了那里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名字。 “嗯，怎么样？今晚这里有很多人，我知道你不喜欢太特殊，所以没有把人遣散。” “今晚这里有什么活动么？” 尹素婳还没有明白，她平日里对这些倒不是很关心，所以也不了解。 “一会你就知道了。” 莫君夜说完，拉着尹素婳的手往前走。 早就等在那里的一条船上，艄公站起来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势让他们上船。 人多的地方，没有必要公开身份，让这里变得骚乱。 尹素婳完全接受莫君夜的安排，踏上那条船。 船很漂亮，还有专门供人坐下来欣赏美景的地方，周围还垂着幔帐。 冷佳站在船舷位置，警惕的看着四周。 “冷佳，你坐下来吧，放松点，你越是这样，越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看到她那个严肃的样子，尹素婳说道。 冷佳看了看周围，好像真是这样。 她稍微往里面走了走，然后坐下来，不过还是看着周围。 虚怀和若谷都觉得自己是摆设了，心虚的问道：“世子爷，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去站岗？” 他们正在说话，就听到一阵声响。 随后，天空都被五光十色的光景照亮。 原来是漫天的烟火，显得天上零星生升起的星星都黯然失色。 这种时候，在水中，乘船而过，烟火为伴，确实让人容易满足于眼前的美景。 尹素婳没想到，莫君夜还挺浪漫。 烟火光影之下，同在水中的船只，不停的被镀上一层又一层梦幻般的颜色。 船上的人也都在烟火的注视下，抬头望着天，双双对对，两两相拥。 “好美……”尹素婳感慨了一句。 “世子妃……”有人在叫他们。 尹素婳侧过头，见到明蕊和杨少荣在另外一条船上，就在他们附近。 那日火灾之后，他们确实应该出来放松放松心情。 见到他们过得好，尹素婳自然更加高兴。 “素婳，这里。” 另外一边，尚飞月和木培城也在朝着他们招手。 “相公，都是你安排的吧，像是杨侍卫和我二表哥那个脑子，应该想不到这么浪漫的方式。” “还是娘子了解我，怎么样，今日是不是不虚此行？你不用羡慕风芷翎那个盛大的婚礼了。” 尹素婳听懂了，原来莫君夜还担心自己计较之前他们成婚的时候，那些闹剧。 “相公，我们的婚礼，才是独一无二的，我的相公也是独一无二的……” 莫君夜把尹素婳揽在怀里，小心的护着她。 “你对我来说，不仅是独一无二，更是无可替代……” 烟火照亮的不只是夜空，也不只是这几个男人的浪漫，尹素婳好像是看到了不远处，船上的容禾儿…… 第679章 我就静静的看着你们装 “她怎么也在？”尹素婳问道。 “她？” 莫君夜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尹素婳在这里竟然还能看到熟人。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之后，他才看到不远处的船上，自己坐在船上的容禾儿。 “是啊，她怎么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 很显然，这个并不是莫君夜的安排。 他们正在疑惑，就听到扑通一声，容禾儿落水了。 就听到附近不停的传来救人的声音，场面变得混乱。 上空是烟花烂漫，下面是英雄救美。 当木星遥的身影在不远处出现的时候，尹素婳瞬间明白了容禾儿的目的。 不过让她欣慰的是，木星遥并没有下水。 自从他们跟木星遥谈了之后，他一直都在防着容禾儿。 容禾儿在水里还挺倔强，别人救了半天她都不上来，还在那里挣扎。 直到她真的没有力气了，也觉得自己意识模糊了，才安静下来。 把她救上来的人，自然是木星遥，而是另外一个相貌很粗狂的青年。 “我这个弟弟，果然跟我一样聪明，知道留个心眼。”尹素婳夸奖道。 莫君夜也觉得自己这个小舅子，确实没有让人失望。 这次的表现，确实给力。 “这个容禾儿，也是心急了，之前想要凭着交情住进木家没有成功，竟然可以想到这种办法。” 尹素婳看着木星遥那边还挺着急的表情，不禁继续夸奖：“星遥的演技也不错，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还真的以为他很担心。” 莫君夜笑了，这个弟弟虽然不是在尹素婳身边长大，不过这个个性还挺像，而且两个人都是天赋型的演员。 “表现不错，容禾儿这场戏估计不好唱了，星遥没有配合演出。” 尹素婳反而得意起来：“那是应该的，我的弟弟，我可以保护，但是我不喜欢他只能在我的保护下生活。” 莫君夜明白她的意思，她总不能一辈子都看着木星遥，他应该有足够的能力独立生活，还要有照顾别人的本事。 “要不要过去看看？”莫君夜问道。 “就在这边吧，看看星遥打算怎么处理。”尹素婳觉得，没有必要凡事都亲自出头。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看看木星遥的应变反应。 明蕊和杨少荣却没有忍住，已经靠过去了。 那边越来越热闹了，当容禾儿被带到岸上的时候，整个人意识都不是很清楚。 估计是演戏太投入了，没有算到木星遥不会下去救她。 而救她上来那个人，一定不是她想要的。 看那个人的长相，就觉得脾气不太好。 不过他能下去救人，也算是善心大发了。 今日容禾儿穿的衣服应该也是故意挑选过，因为沾了水之久，就变得透明起来…… 不少围观的人，在烟火的光芒中，也看到了一些平日里不能看的。 从这一刻开始，容禾儿就注定要嫁给救她上来的人了。 不然，就只有孤独终老，还要被人嫌弃，或者是自尽这两条路。 相信容禾儿这种还有任务在身的人，自然不会死。 木星遥赶来之后，马上让侍从给她盖上了衣服。 这个举动，自然让围观的人有些不痛快。 “禾儿，你没事吧？”木星遥还挺关心的问道。 “这位小兄弟，怎么不看好自家娘子？” 有人在起哄，不过这个语气，还挺笃定。 看来容禾儿这次准备都还挺周全，把造势的人都找来了。 “我不是她相公，只是她朋友……” 木星遥不慌不忙，也不想背锅。 那个人却没有罢休，还在继续说：“不是相公，怎么会拿自己的衣服给她盖上，而且还这么亲切？” 围观的人，本来就是看热闹的居多，听到这里，就更加感兴趣了。 “莫不是因为刚刚自家娘子落水，觉得她丢人了，不想承认了？” 那个人的嘴脸，实在是让人讨厌。 不过不管哪个时代，总是有很多这种人。 “这样不行，身为一个男人，要用于承担责任……” 节奏慢慢被带起来了，尹素婳还是没有着急，这点事情如果木星遥都没有办法处理，以后她这个当姐姐的会很累。 围观的人其实都很迷茫，这属于被迫吃瓜了。 “怎么，定国公府的小少爷的婚事，就连国公爷都没有定，你倒是直接送了一个娘子给他？空口白牙几句话，真觉得自己说胡话不用负责任是么？” 明蕊这个时候开口了，她当然不会看着这些人在这里抹黑木星遥。 围观的人听到之后，都很惊讶。 没想到，吃瓜吃到了定国公府头上。 “我听说定国公府的少爷，之前也是流落在外，看他和这个女子的样子，一定认识很久，不然不会这么紧张，说不定是之前就订了婚，结果这位少爷发达了，才会临时悔婚，大家都是男人，懂的都懂，不用解释。” 那个人并没有惊慌，似乎一开始就算准了有人会提定国公府这个话题。 明蕊无意中，又帮别人助攻了。 “我们从来没有婚约，不过之前在村里的时候，她救过我一次。”木星遥还是不紧张。 那个人更加得意了：“既然有恩，那更加应该对人家负责任了，怎么能因为自己发达了，就忘恩负义。” 那个人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哎呦”一声，早就忍耐不了的杨侍卫，一脚把他踹下去了。 刚刚还在信口雌黄的那个人在水里不停的扑腾，那个样子狼狈极了。 不过马上有个人从下面把他拖了起来，然后带到了岸上。 那个人上来之后，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怎么，被我说到了痛处，想要让我闭嘴？” 杨少荣却指了指刚刚救他上来的人，轻松的说道：“按照你说的，男子汉大丈夫，被人救了就应该对别人负责，不然就是忘恩负义，这位妈妈正好孀居多年，你不娶她说不过去。” 那个人回头一看，刚刚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一位虎背熊腰的卖菜大妈，他当时就觉得自己的眼睛还不如瞎了。 “怎么，你不同意？不是说有恩就要报答么，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挑拨是非？”明蕊已经颇有尹素婳的风范。 场面被控制住了，躺在那里的容禾儿也清醒过来。 “星遥，刚才怎么了？” 木星遥很自然的接了一句：“刚刚你落水了，是这位兄台救了你，有个舌头很长的男人说，你必须嫁给这位兄台了，不然就是忘恩负义……” 第680章 虎姐无犬弟 木星遥的话一出，远处的尹素婳都想说，干得漂亮。 莫君夜看了尹素婳一眼，甚至有些惊喜的问道：“你弟弟？” “当然了，姐姐英雄，弟弟好汉。” 莫君夜摸了摸尹素婳的头，然后说道：“看来他确实有些本事，反应很快，就看看他的心够不够狠了……如果对敌人太仁慈，将来自然也会吃亏。” 他们都在关注，事情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 容禾儿蒙了，自己要嫁给那个人？ 她打量了一眼，这个也太粗犷了吧，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不过一看就是做力气活的。 她不想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过那种清贫的日子。 “儿子，这样不太合适吧？” 说话的人，就是刚刚救了起哄男子的妇人。 “噗，这就有意思了，恭喜你啊这位大哥，买一送你，只要你愿意感恩负责任，不但能有娘子，还能多个儿子，连儿媳妇都是现成的……一人落水，全家齐活，太圆满了……” 明蕊完全没有眼前这么好的机会，直接说道。 那个人也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一对母子。 “你们……你们怎么这么巧，都在这里？是不是有人安排的？” “你有病，我们就是在这河边买菜的，也会摆渡贴补家用，不在这里在哪？不然你一我们的水性会那么好？看你的德行，一脸算计，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便是你想感谢，我也坚决不会接受你的理论，救了人就要成亲，按照你那么说，这个世上乞丐是最抢手的行业，只要有人施舍，那他就可以跟那个人成亲了，和尚也要还俗了，因为他们需要化缘。” 粗犷青年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显然看不惯那个人。 “没错，我看这个人就是在这浑水摸鱼，想要污蔑别人的。” “他污蔑的可不是一般人，是定国公府的公子，这种人真是该死。” “就是，定国公为我们大雍束手边关多年，我们怎么能让定国公寒心？这种小人，就应该把他扔下去。” 说这些话的人越来越多，明蕊也在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 那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扔下去了。 大家当然也不想让他淹死，就顺了一根竹竿下去，让他可以把着，却不拉他上来。 那个人终于知道后悔了，在水里大声喊着：“不是我啊，是那个落水的姑娘，她给了我一点钱，让我帮忙起哄，就可以让她赖上木公子，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卖力……” 他的话，让容禾儿又惊又怒。 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败露。 她看着那个人，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这样陷害我？” “陷害？你算是什么东西，也值得我陷害？如果不是你找到我，说你心仪定国公府少爷已久，又说他忘恩负义，当初跟你青梅竹马，现在身份不同了，却也不想搭理你们，又给了我一笔钱财，我会帮你这个忙？” 众人都看着容禾儿，显然那个人的话，可信度太高。 结果木星遥说了一句话：“禾儿，我相信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也曾经救过我，我记着你的恩情，我们全家都记得，所以之前我姐姐才会亲自跑一趟，到那个胡同帮你看病，还送了你救命的药材，之后我外祖父一家，又帮你们置办了做生意的东西，让你们可以在这里安身立命，至于你娘说的，要进入国公府为奴为婢，我当然不会同意，我觉得还是让你们生活的自然一点，我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忘恩负义的事……” 他说完之后，围观的人更加认同。 木公子也太单纯了，也许是他听懂了，不过装作不知道，不想让容禾儿下不来台。 相比之下，他真的是个君子。 “至于婚事，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亲姐姐，还有外公一家，都说长姐如母，我的婚事自然由我姐姐和外祖父他们做主，我不会擅自给任何姑娘承诺，那样等于害了人家。” 容禾儿看着木星遥的嘴唇不停的张合，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此时此刻，她宁愿自己重新昏死过去。 说完这些话，木星遥又有些同情的看着容禾儿：“禾儿，刚刚你是被这位兄台救上来的，你的身子不但被他看了，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虽然他是卖菜的，不过我觉得自食其力，而且家里人口简单，这样跟你也算是合适，不如你嫁给他，将来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我相信日子会很好……” 容禾儿都要哭了，这个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她看着大家都在那里点头，估计自己今天是没办法轻易脱身了。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过她还没有试过，之前主人离开的时候，也说过没有他的命令，一定不能动用。 现在，她又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小声说道：“星遥，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的，我有些话，想要说给你听。” 说完，就抬起头，示意木星遥附耳过来。 木星遥看着她这个动作，加上她的眼神，心里其实也在打鼓。 自己的毒解了，可是要瞒着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就会影响姐姐的计划。 他灵机一动，大大方方的说道：“不用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刚才说过了，我愿意相信你。” 他这个举动，没有任何毛病，而且特别自然。 容禾儿心里的防线都要崩溃了，让自己嫁给眼前这个人，太委屈了。 “禾儿，你不会嫌弃自己的救命恩人吧？” 木星遥补充了一句，他不能让容禾儿有翻身的可能。 那个人还在是水里泡着，见到大家都不搭理自己，那就送容禾儿一程。 “你不过是从边缘的村子走出来的，如果不是遇到贵人，估计早就饿死病死了，还想挑剔帝都城中的百姓，人家好歹也是靠自己的双手解决温饱，你还嫌弃……真以为自己用点手段，就能嫁入定国公府了……” 这句话落地，围观的人再次被带了节奏。 此时木培城和尚飞月的船靠了过来，就在尹素婳他们旁边。 “表妹，星遥表现怎么样？” “很好，没有让我失望。”尹素婳满意的点头。 木培城像是献宝一样又说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对母子，是星遥自己安排的……” 第681章 一条路都不给 这件事真是完全出乎尹素婳的预料了，她刚刚只是觉得木星遥顺水推舟和逢场作戏的本事不错，想不到他还能运筹帷幄。 “真的？”她表示不敢相信。 “当然了，今日容禾儿让人传话，说是来这里泛舟，他就提前想了很多，安排了那对母子，我和飞月一方面是来看烟花，另外一方面也是来看看他的成果，结果还真是并没有让人失望。” 木培城显然也很满意，这个局面比他想的还要顺利。 木星遥虽然是后发制人，不过完全掌控全场。 不但没有给木家丢人，还树立了定国公府有恩必报的正面形象。 以后如果有人造谣说是木家忘恩负义，估计都站不住脚。 不过容禾儿就很为难了，那个人她当然不想嫁。 可是这么多人在场，刚刚她也被人看过了。 她心里一阵委屈，只能发挥女人的终极武器，那就是哭。 刚刚救人那个妇人看到了之后，一脸嫌弃。 “儿子，既然人家不愿意，我们也不要强求了，人家有远大志向，宁为高门妾，不为寒门妻，我们家的条件高攀不上，一个卖菜的就不要妄想对人家负责了……” 那个儿子还挺舍不得，故意说到：“娘，可是我不娶她，将来她找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妇人不在乎：“你的好意，人家不领情，你就不要在这给家里列祖列宗丢脸了，她自己不想当人家正妻，只想以后名声坏了去当妾，我们管不动。” 说完，就伸手拉自己的儿子。 粗犷青年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看着还在哭的容禾儿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围观的人也都看懂了，这个容禾儿，还真是一心想要攀附木星遥。 他们只是一起长大，而且木家对容家的恩情，早就还清了，是容家不知好歹，非要攀附权贵。 这种人，太恶心了。 他们都不在围观了，都很扫兴的散开了。 一场好好的烟花，被这种人毁掉了。 “星遥，可以送我回家么？” 容禾儿看到人走的差不多了，才敢问道。 木星遥看了看天色，也跟着叹气：“确实不早了，不过我也要回去了，我让侍卫送你一程吧……” 容禾儿有些吃惊，她现在都开始怀疑，那个忠厚老实的木星遥，也参与了这次计划。 不然刚刚他说的那些话，怎么每一句都能压在关键的地方? 她还在犹豫，就听到木星遥说了另外一句话：“至于衣服，你也不用想着还我了，那是侍卫随身带的……” 这句话，彻底堵死了容禾儿跟他攀扯关系的最后一条路。 最终，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在侍卫的护送之下离开了。 从今晚开始，她的名声就会传开，将来也不会有人敢娶她了。 谁都知道，她一心想要进入定国公府当妾，不屑当寒门的正室。 而且一般的寒门，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纳妾，她自然是唯一的主母。 既然不知足，非要到富贵人家的后院跟人家厮杀，那就让她去吧。 容禾儿离开之后，木星遥长舒一口气。 刚刚他还是有些紧张，没想到容禾儿竟然还要用这种近乎不要脸的方式来胁迫自己。 她的身份，进入木府，又想干什么？ 背后那个骆如风，到底给她布置了多少任务？ 这一点，他也不得而知。 不过可以肯定，她一定不是什么好目的。 当他找到木培城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姐姐和姐夫，竟然也在旁边的船上。 “姐姐，你们怎么也来了？”他脸上写着两个字，惊喜。 “本来你姐夫我难得浪漫一次，想要带你姐姐看看烟火，结果看到有位演技了得的青年才俊，面对陷阱临危不乱，还能反杀对手。” 莫君夜开着玩笑，不过也是对这个小舅子很欣赏。 尹素婳笑着：“没错，最顶级的猎人，通常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木星遥又在搔头，姐姐的夸奖和认可，让他更加有自信。 “时间不早了，河上要起风了，我们该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莫君夜对木星遥说道。 “今日多亏了明蕊姐姐和杨侍卫帮忙，感激不尽……” 明蕊和杨少荣也是压根没想到，这些竟然都在木星遥计划之中。 杨侍卫又是没心眼的说了一句：“这对姐弟，还真是绝了，以后谁敢跟他们玩心眼，不是嫌自己死的慢么……” 虽然他声音很小，只是说给明蕊听的，可是莫君夜还是听到了。 “少荣，最近我娘子总是说自己不舒服，身边少了明蕊各种不习惯，反正你们也成亲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娘子了，不会有人打她的主意了，不如让她回来伺候世子妃到她生孩子出月子吧？” 莫君夜这句话，可把杨少荣吓坏了。 明蕊倒是很积极，她说道：“世子妃，真的么？” 杨少荣感激把她拉到一边去：“世子爷，我错了，刚刚我就是随便一说……” “没事，我也是随便一听，然后认真的想了想，毕竟明蕊跟了我娘子那么久，估计这个时候也希望明蕊在身边……” 杨少荣蔫了，他开始埋怨自己嘴太快。 可是现在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寄希望于尹素婳了。 “虽然世子爷是好心，可是我怎么忍心让明蕊刚刚大婚就离开自己的相公……没事，到时候要生产，我会提前通知明蕊让她过来，让她陪着我，这样总行吧？” 杨少荣马上点头：“行，怎么不行呢，太行了……” 他这个卑微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 莫君夜带着尹素婳下船，回到了马车上。 夜晚水边都会有些阴凉，他担心尹素婳身体吃不消。虽然没有什么依据，他直觉应该是这样。 尹素婳也没有阻止，也没有给他解释，反正他想对自己好，也没有过度保护，更没有让自己不舒服，那就随他去。 任何时候，身为女人，不要贬低一个男人为了你愿意折腾的心，不然慢慢他会冷淡。 “相公，以后郭语卉就是四皇子妃了，郭家估计又要骄傲了，要不要趁现在给他们点惊喜？” 第682章 让他们忙活去吧 “也该让他们忙活一下了，之前总是让他们主动，这次也让他们尝尝，收拾烂摊子的感觉。” 莫君夜自然是全力支持尹素婳，他们的想法出奇一致。 尹素婳窝在莫君夜怀里，感受着马车的颠簸。 “给他们找点麻烦，我们也要修整一下了，放松一段时间，锦绣阁又应该推出新的活动了，而且我也该推进一下之前提出的全民医保，过点充实自然的生活，整天跟这些人勾心斗角的，都累了。” 莫君夜也觉得这段时间，她面临的事情还是没有减少。 他很是自信的说道：“放心，有相公在，那些人不管想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得逞，你现在也看到了星遥的本事，他虽然没有在你身边长大，不过心智很成熟，也懂事。” “嗯，幸亏他不是跟我一起长大……” 尹素婳感慨了一句，如果是在尹家长大，估计早就被尹厚岩和沈玉湖养成废物了。 自己还是穿越过来的，借用了原主的身体而已。 如果是原主，估计也早就死了八百六十回了。 莫君夜并没有多想，反正怀里的娘子，是真实存在的。 几家欢喜几家愁，宁王回到府里之后，只是跟莫君毅简单说了几句。 “这门亲事，既然是你皇伯父做主了，你就心怀感恩的接纳吧。我看这位贺姑娘，模样也周正，人品也不错。” 王妃听了之后，自然是不太高兴。 “王爷，她是个庶女，你知道么？” 宁王却不太在意：“如果不是庶女，怎么会大老远送过来和亲？” 王妃却不以为然：“那个风姑娘……” 她马上感觉到了不对劲，现在不能叫风姑娘了。 “大皇子妃不就是嫡女么，而且还是风家唯一的孙女……” 莫君毅不发一言，看着自己的父王和母妃为了自己的婚事在那里磨牙。 他们事实很清楚，不管他们满意还是不满意，结果都注定了。 “大皇子妃是为了照顾太后娘娘，而且大皇子毕竟是皇嫂嫡子，这个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宁王希望王妃认清现实，不要想着没用的。 王妃真想问一句，难道莫君毅就不是嫡子？ 可是想到如果自己问出这句话，一定会影响他们夫妻感情，就咽回去了。 宁王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反正事情在百官的见证下，已经盖棺了，没有反悔的余地。 “最近帝都还真是到处都有喜事，不是成亲就是怀孕，看来我们大雍确实是一方乐土。”莫君毅突然说出这么一段话。 王妃都傻了，儿子这是怎么了？ 宁王没有多想，或者是不愿多想。 “今日贺大人同我说了，他们不便在帝都久留，所以毅儿，你的婚事，我们也没有太多时间准备，可能会略显仓促。” “父王，这个倒是不用介意……” 莫君毅并没有自己的态度，完全接受任何安排。 他很清醒，在前面自己博弈失败之后，婚姻只能让皇上和宁王做主。 至于王妃，她想的人选，固然合适，在宁王和皇上眼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 宁王对莫君毅说，让他回去休息。 看他的意思，今日应该是不走了。 这个倒是出乎王妃的意料，这段时间，宁王确实极少宿在她的房里。 莫君毅会意，直接退了出去。 他不甘心的事，又多了一件。 那又怎样呢？他的优秀，别人没有办法掩埋。 次日，郭家私下跟贺大人有来往的事，如同平地惊雷一般轰然而起。 这个消息，确实是杜撰，不过郭家对于木家的杀心，却是真的。 而且这个消息之中，还有当年阮家灭亡，而木老夫人就是当年阮家的外孙女。 这样的关系，自然让这个消息增加了可信度。 现在郭语卉马上就要嫁给四皇子，而莫君毅也要迎娶大梁的贺青璃，郭家在这个时候爆出个贺大人有瓜葛，自然让这三方都很被动。 尹素婳他们放出这个消息之后，剩下的麻烦就不管了。 郭家光是处理这些舆论，就要很长时间。 趁着他们没有余力反击，他们正好发展自己的事业。 “相公，现在郭家忙于应对那些传言，而莫君毅也无暇分身，因为他既跟郭家有关系，马上也跟贺家有关系，至于那个贺大人，就更是头疼了吧，皇上没有攀上，你也没有攀上，只剩下一个莫君毅，结果现在跟郭家一起，都被他们包进去了，他们现在应该抱团想办法了吧？” 尹素婳光是想想，都觉得开心。 莫君夜也是感慨这段时间他们确实可以轻松一阵了，骆如风还在大齐没有回来，这边郭家和莫君毅又都在忙着应付舆论。 至于那个容禾儿，让木星遥自己对付，都绰绰有余了。 加上上次的事，一时半会，她应该不敢作妖。 这些事情，他们自然可以享受自己的时光，做些他们想做的事。 “娘子，你现在有时间了，是不是可是帮我经营一下酒楼了？” 莫君夜不是第一次跟尹素婳提出，要把酒楼交给她了。 “相公，那里生意不是很好么？而且那样的地方，自然是适合有身份有品位的人去高消费，如果你想让我经营，估计我会选择另外的地方，弄一些更加便宜的小馆子……” 尹素婳也不是没有想法，只不过任何一种经营模式，针对的人群不同。 “什么便宜的小馆子？”莫君夜对尹素婳的头脑很感兴趣，每次她都能想到一些奇怪的点子。 “很多啊，你看看街边那些馆子，要不然就是菜品好吃但是太贵，老百姓吃不起，普通的小店老板姓倒是可以消费，可是菜品种类太少，几乎都是面食，我们要想抓住百姓的胃，又要让他们吃好，还要让他们吃饱，更重要的是花钱少。” 听到尹素婳这些分析，莫君夜确实不太懂。 毕竟这个不是他熟悉的领域，他从小锦衣玉食，对于百姓的生活，虽然不能是一无所知，却也了解不多。 “按照你的说法，你想开什么样的馆子，才能吸引更多的百姓？” “十文自助快餐怎么样？” 第683章 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果然，尹素婳早就在酝酿了。 莫君夜听了之后，还挺迷茫。 “十文？自助？快餐？” 这三个词组合在一起，确实不太好理解。 “什么意思？”莫君夜满脸好奇，这又是什么新鲜的点子。 “就是十文钱管饱，随便添饭，菜色也很齐全，有荤有有素，还有酱菜，另外还有汤，每个人十文，但是不能浪费粮食……” 尹素婳简单的讲解了一下，因为东西有限，所以没办法解释太清楚。 “这样还能赚钱么？”莫君夜表示怀疑。 “当然可以了，成本其实也就是那些，而且们面对的就是那些条件不太好，或者是不舍得花钱的百姓，这样对他们来说，非常划算，我们每天的菜单都会写在外面，他们看到自己喜欢的，自然会进来。” 尹素婳越来越觉得，自己那个时代，还有不少东西可以照搬过来。 “虽然听的不是很懂，不过看你这个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倒是觉得可以试试。” “一开始不要铺太大，现在人流量大的地方开一家店试水，之后在慢慢扩张，再好的经营模式，也要让百姓们接受，不然很容易水土不服，导致赔本。” 尹素婳很精明，知道这个赚钱，但是需要时间。 “厨子是不是要很好的那种？”莫君夜问道。 “当然了，不然菜品不好吃，只靠着价格是没有办法长久的，因为总会有吃腻的时候，还有店里的卫生，人流量太大的话，必须要保持干净，不然会让人觉得我们的东西吃着不放心。” 尹素婳做事，都要先做好准备，把一切要发生的事情考虑在前面。 她也是从一个消费者的角度，想着自己那个时代，如果进入这样的店面，需要考虑什么问题。 莫君夜并没有反对，虽然他不懂，可是他相信尹素婳。 现在郭家焦头烂额，因为传言的事，他们在积极消除影响。 郭语卉好不容易定下来的亲事，说不定也会因为这个而吹了。 而莫君毅那边，本来个贺青璃的婚事，还算是占据了主动。 毕竟贺青璃先要嫁给皇上没有成功，想要给莫君夜当妾，也被拒绝。 最后她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被皇上“送”给了莫君毅。 莫君毅就像是废品回收一样，接纳了贺青璃。 之后过日子，他不然是占据主导。 现在他也是被郭家的事情连累，风评受到了很大有影响。 有不少人都开始同情贺青璃，她一个你，又是千里迢迢来到大雍，她的婚事，也不是她自己可以左右。 之前的种种，其实有些无奈。 可是嫁给莫君毅，确实有些让人同情了。 郭家这样对待功臣，确实让人心寒。 而莫君毅作为郭家的外孙，难免受到影响，不知道他的性子，到底遗传了谁。 这些话，自然也是尹素婳那边放出来的时候，顺便发酵的。 “君毅，这件事一定是你大哥和大嫂做的……” 在郭家，郭承乾很气愤的说道。 郭老夫人也不客气的冷哼了一声：“他们也配让毅儿叫哥嫂。” 王妃无奈，看着年纪这么大，还是控制不住脾气的母亲，总觉得她若是再不收敛，郭家就要败在手里。 “外祖父，外祖母，两位舅舅，跟尹素婳交手以来，你们觉得自己赢过么？”莫君毅突然问着。 这个问题，让郭家人都很慎重。 他们的表情，也变得严肃。 不管是他们主动出击，还是尹素婳的反击，他们好像没有占过便宜。 不但如此，每次尹素婳的反扑，总能他们带来损失。 他们郭家表面上没有损失太多，每次派出去的炮灰，也真的成为了炮灰。 再这样下去，估计也没有人敢为他们郭家卖命了。 “似乎没有……”护国公实事求是的说道。 “可是你们没有发现么，虽然之前尹素婳貌似都是反击，却从来都是出手快狠准，而且都在郭家行动之前，就预测了下一步的行动……”莫君毅提醒着。 综合这段时间尹素婳的表现，她觉得 “你什么意思？”郭启坤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郭语卉也明白了，可是没有开口。 “二舅舅，我的意思很简单，尹素婳每次并不是被动反击，她装作猎物，却每次都能精准的让郭家陷入她的圈套，实际上，她只是不想主动，在拿捏郭家而已……” 郭老夫人听了之后，非常不服气。 “胡说，这完全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个尹素婳能有多大本事，不过是我们之前太掉以轻心而已，以后不会了……” 莫君毅不想跟她争论，外祖母强势了一辈子，最不喜欢别人违逆她。 就连性格更为直接的外祖父，都因为木老夫人的事，不得不让着外祖母。 “我只是想要让大家清楚，其实尹素婳一直很主动，她主动的掌握了郭家的资料，还有我们郭家可以利用的资源，并且主动的露出破绽，让我们上当，之后她反过来扑杀，让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挫败……” 他尽量在利用从九尘大师那里学到的东西来解释他们之前经历的事。 估计尹素婳听到了，都会觉得无语，二弟你在想什么，我只是看到你们的行动什么都不想，直接反击而已。 郭家人竟然被莫君毅的理论震慑了，他们越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表哥，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她是个女人，心细而已……之前的事情，本来就是因为我们做的不够完美，利用的人都是尹素婳本来就在提防的……” 这才是正确的观点，可惜被不愿意承认的莫君毅忽略了。 “不会，如果不是事先了解，她一定没有办法每次都能完美化解……这次，她更加主动了，这些传言，足够我们消化一阵子，现在皇上那里也在盯着我们，我们自然没有精力找尹素婳的麻烦……” 郭语卉已经不太想要听莫君毅的话了，她觉得自己这个表哥，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了，非要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然后再给出一个复杂的不能再复杂的解决方案。 王妃这个时候想起一个人：“我们现在不方便动手，可是我们可以寻找另外一个人，一个跟尹素婳有仇的人。” “什么人？”郭老夫人头疼了。 “尹妙雪。” 第684章 选址 这个名字，让在场的人都是一震。 “没错，怎么把她忘了……当初尹素婳害死了她爹娘，让她从一个丞相嫡女变成了流民，心里一定恨死她了……” 郭承乾好像也很赞同，让尹妙雪出面。 郭老夫人眯缝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也怪尹素婳自己，竟然还学别人，做人留一线，没斩草不除根，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护国公没说话，他们这些男人，在计策方面，不像是女子那么阴狠，可是外面的事情，足够他们应付一阵了。 但愿他们说的办法，都能管用吧。 “只是，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找？”郭承乾反应过来。 “当初流放的人，刑部自然留有资料，而且当初那个尹天德应该是跟她在一起，他怎么就会偷偷返回帝都？” 王妃试探着说了尹天德的名字，她知道这是郭老夫人的忌讳。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郭老夫人想起了自己死去的一对外孙。 女儿柳夫人，也是因为失去一双儿女而精神失常落水而死。 越是想到这些，她就越是恨。 “好端端的，提起他做什么？” 王妃只能赔小心：“母亲，女儿是觉得，他们一定是找了地方躲起来，只要我们发动力量，而且放出风去，说是要对付尹素婳，我相信尹妙雪自己就会出现。” 这个建议，确实不错。 他们这样去寻找，估计会引起注意，而且也没有方向。 顺着之前刑部的线索，还有尹天德从哪里过来，就在那一片放出风去，总会传到尹妙雪耳朵里。 “既然都没什么意见，那就小心点去做，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语卉和四皇子的婚事。” 郭老夫人说完，郭启坤帮忙纠正：“还有毅儿和那个贺姑娘的。” 他已经这样帮忙找补了，郭老夫人还是来了一句：“不重要，那个贺姑娘不过是个庶女，而且娘家远在大梁，根本借不上力……” 莫君毅忍着，这些话，他早就想到了。 王妃也是无语，她都没有办法骗自己，母亲这是耿直。 她看了看莫君毅的方向，除了心疼，就是愧疚。 她恨自己为什么从小得不到郭老夫人的钟爱，是不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母亲，孩子大婚，都是第一次，都很重要。” 就连神经大条的郭承乾，都感觉到母亲刚刚说错了。 可是郭老夫人死要面子，还是没有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 看到王妃的脸色，她才想着，那就收敛一点。 “行了，都很重要，现在不是探讨他们两个的婚事重要不重要，而是要想办法控制外面的舆论，不然我们郭家就会被人讽刺德不配位，两个孩子的婚事，说不定也会搁浅……” 郭启坤把话题拉了回来，不想让郭老夫人一直跑偏。 过承乾听了之后感慨了一句：“没想到，这次尹素婳没有真正动手，却让我们防不胜防。” 这个倒是真的，郭家人不得不承认。 这件事比打他们一顿，还要难受。 看似简单的舆论操控，可是虚实结合，这个就厉害了。 他们之前也想利用传言让尹素婳吃亏，可是根本不是对手。 每次尹素婳都能预判在前面，而且会在舆论的第一时间现身，还把传瞎话的人揪出来。 这一点，郭家确实不如尹素婳。 莫君毅心里也在盘算，这次尹素婳看似轻飘飘的攻击，其实给郭家带来的隐患太多。 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被耽误了不说，光是辟谣和挽回形象，就要一段时间，而且将来尹素婳难免不再拿出这件事继续发酵，后患无穷。 如果不早点解决尹素婳这个祸害，他们郭家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而始作俑者尹素婳，每天轻轻松松的跟莫君夜坐着马车到处去看合适的铺面。 要人流量大，而且要接地气，不能都是那些富户和死要面子的人。 讲究排场的人，自然不能来这种地方，让人看到为了十文钱吃饱，想办法给自己夹很多菜，盛很多饭。 “娘子，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不错，而且这里人多，很多都是小商小贩，而且百姓们的消费能力相对居中，不高不低，可以满足我们的需求……” “这个地方会不会太小了一点？”莫君夜又问道。 “当然不会了，大家来了之后，饭菜都是现成的，吃完就走，不会停留，不像是酒楼，还要点菜，还要等待……总之，这里是靠着走量赚钱。”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莫君夜其实真的对尹素婳的头脑很感兴趣。 他特别想知道，她还有多少主意，没有跟自己透漏。 “这个地方如果慢慢火起来了，我们就要在其他的地方开分店了，只要招牌起来了，就开更多家，将来也可以吸收一些人来加盟，给他们提供经营模式，然后形成一个产业……” 尹素婳的商业蓝图都规划好了，完全不用莫君夜操心。 “娘子，你就没有想过，赚那么多钱要做什么？” “放心，用钱的地方很多，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人还活着，钱没了。” 这个理论，如果是别的女子说的，或许会让人觉得这个女人太贪财。 可是出自尹素婳的嘴，莫君夜又觉得特别有道理。 “这几日城中关于郭家的传言，好像还是没有控制住。” “百姓们都喜欢嚼舌根，尤其是郭家这种名门望族，他们更加关注，估计再过十天半个月，这些谣言才能平息……”尹素婳安稳的很，这些事情不用自己操心。 “郭家的两门婚事，估计会让他们每天睡不好觉，担心出现变故。”莫君夜想想，还挺有意思。 “这也是他们自己活该，做了太多错事。人贱虽然有天收，可是我等不及，只能帮老天减轻一点负担。” 尹素婳说起这个，还挺自豪。 莫君夜又说道：“你知道他们这两天在寻找尹妙雪的下落么？” 尹素婳更是不屑一笑：“他们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当初留了尹妙雪一命，是心慈手软吧？” 第685章 双胎的笑话 莫君夜都觉得郭家可笑：“到底多臭的脑子，才能觉得你留着尹妙雪是为了还给尹家骨血之恩，网开一面啊？” “柳琳琅死在尹天德手里，他们就没有想过，我的目的么？唉，这个脑子。” 尹素婳觉得，自己都给了他们答案了，他们却不肯相信。 “在他们眼里，柳公子和柳夫人，可都是因为你才死的。” 莫君夜提醒了一句，让郭家人恨死尹素婳的，从来不是一条人命。 尹素婳却没有放在心上：“将来他们知道，那两个人的死，跟他们自己的亲人有关，会不会崩溃？” 莫君夜就没有太关心这个了，就算是郭家人都死光了，其实跟他也无关。 在看过了十几个铺面之后，尹素婳确定了刚刚看好这个。 地段，人流量，大小，都很合适。 莫君夜出手，自然是很阔绰，直接就把店面买了下来。 将来不管他们做什么生意，用自己的地方，底气更足。 这个也是尹素婳的主意，她最讨厌的就是店家把生意做起来了，房东看着眼红，想办法把店家赶走，自己接着做。 地址选好了之后，他们并没有着急动工。 郭家和莫君毅都腾不出手找他们的麻烦，他们自然很轻松惬意。 趁着有空，他们去了木家。 “姐姐，姐夫。” 木星遥每次见到他们，都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看着尹素婳已经能看出形状的肚子，他更是充满期待。 “最近功课跟得上么？”尹素婳问道。 “有些吃力，不过三公子很和气，每次我有不懂的，他都会帮我讲解。” 木星遥是个知道感恩的人，别人对他的好，他都记得。 莫君夜强调了一句：“你叫他君卓就行了，不然太见外了，他也会觉得别扭，你想让他叫你木公子么？” 木星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了。 “他毕竟是宁王府的三公子……” “你还是宁王世子的小舅子呢……” 莫君夜的话，让木家人都跟着笑了。 尚飞月不停的打量着尹素婳的肚子，还在开玩笑：“素婳，你这里面，现在有两个孩子在孕育，太神奇了……你说，他们将来会不会自己排好顺序再出来？” 说道这里，尹素婳还想起一个笑话。 “我倒是想到一件好玩的事，给你们讲讲。” 现在大家也是难得安逸，自然都很感兴趣。 “从前，有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成婚三年，终于在两人的期盼中，娘子怀孕了，可是到了生产的日子，孩子却没有出生。” “为什么？” 尹素婳刚刚讲了个开头，马莹就忍不住了。 脾气很着急的木守城这次竟然有脸纠正自己的娘子：“你让素婳接着讲……” 马莹笑着锤了木守城一拳，没有再说话。 “他们两个人去找郎中，可是郎中检查之后发现，娘子的身体很好，体内的孩子也很好，而且是双胎。” 尹素婳继续往下讲，听到是双胎，就连木昊泽都来了兴趣。 “他们就想着，那就继续等吧，他们怀孕就很漫长，可能孩子性子也慢，结果他们一等，足足等了十年……” “十年？”这次木守城自己忍不住了，这也太荒唐了。 莫君夜面带微笑看着没有任何负担，在这里逗家人开心的尹素婳，心情也格外爽朗。 “是啊，他们经常去检查，可是郎中都说娘子和孩子都很好，他们不忍心把孩子拿掉，就这样继续等，一共等了六十年……” 尚飞月都没有办法淡定了：“六十年？太夸张了吧。” “没错，六十年，”尹素婳接了下去，“娘子的身体不能承受了，她太老了，所以他们求助郎中，能不能在她肚子上切个口子，把孩子拿出来，结果郎中照做之后，却有个惊奇的发现……” 尹素婳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 所有人都被迷住了，这个情节要怎么发展。 尹素婳忍着笑，给他们讲了结局：“郎中发现，在娘子的肚子里，有两个小小的白胡子老头，正在那里猜拳，还在不停的说着：‘哥，你先下。’‘不行，你才是哥哥，你先出去。’” 众人反应过来，哄堂大笑。 木家现在的气氛，跟郭家形成了鲜明对比。 “素婳，哈哈哈，你只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舅母笑的直不起腰，这个一直给人精明干练印象的外甥女，讲起笑话，竟然也是个高手。 “就是突然想到了……” 大舅母自从木培城成亲之后，也就没有任何烦心事了，至于孩子，反而是随缘。 说归说，笑归笑，尹素婳还是想要打听一下容禾儿的事。 自从容禾儿上次设计木星遥不成，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按理说，她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本来以为她是个好孩子，身世又可怜，没想到竟然暗藏祸心……”木老夫人心中多少有些郁闷。 竟然差一点被一个这么不起眼的人利用了善良。 “星遥的处置很妥当，我完全放心。”尹素婳说道。 木星遥还挺谦虚：“我也是听了之前姐姐做过的事，自己研究了一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那天她约我出去，我已经觉得不对劲了，所以才会事先有所安排……不过这些也多亏了姐姐，如果不是姐姐帮我解毒，又告诉我她的真面目，我肯定不会防备。” “行了，你姐姐的马屁精已经很多了，你就不要跟着凑热闹了……”莫君夜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木星遥马上会意：“其实我也知道姐夫在其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每次姐姐需要的情报，都是来自于姐夫，没有姐夫的帮忙，估计姐姐就像是没有眼睛的猎人，不好发挥作用。” 莫君夜霸气的把手一摊：“小舅子，说吧，你想要姐夫的酒楼还是别的铺面？” 似乎在他的脑门上，有闪闪发光的两个字——土豪。 这个举动，让木家人又跟着乐了一顿。 不过一向很稳重的木洪城突然说了一句：“那个容禾儿，这两天接触的人，让我没想到……” “什么人？”莫君夜很感兴趣的问了一句。 “莫君毅身边的人……” 第686章 大家一起赚 木洪城说的时候，还小心的看着莫君夜的表情。 莫君夜倒是没有觉得意外，他反而对木洪城说着：“大哥，你不用小心翼翼，谁对我好，谁在算计我，我心里很清楚，我也很高兴，素婳有这么多亲人，她的亲人，自然就是我的亲人。” 这句话，让木家人都很感动。 “毕竟这个关系到宁王府……”木洪城说道。 “无所谓了，毕竟人心隔肚皮，我那个二弟，从小就被王妃灌输了很多思想，加上他有当坏人的天赋，又善于隐藏，还去了九尘大师那里学艺，更是给了他不少机会。我心里清楚，他想取代我，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之所以这么坦诚，也是因为这些问题，其实大家心里早就清楚。 如果不说明白，他也担心将来莫君毅会利用信息不对等，对木家人下手。 尹素婳难受，他只会更难受。 “有你这句话，我们就知道要怎么做了，这么多年，虽然常年在边关，远离朝堂，不过对敌的时候，他们的阴谋诡计，也是层出不穷，现在郭家也在帝都，只要是跟他们有关的人，我们自然会注意。” 木青林率先表态，这也是他们木家的态度。 如果只是把他们当成有勇无谋的武夫，那就是失败的开始。 兵者，诡道也。 尹素婳又跟他们说了，自己要重新开个铺子的事。 “素婳，你的头脑，不管是做什么，一定是赚钱的。” 尚飞月亲眼见证了尹素婳那几个铺子，是怎么一跃成为帝都城中最繁华的店铺的。 “我说这个，是想要让大家入股，跟我一起做，总不能指望着每个月那些津贴过活，将来真的跟郭家对上，难免需要许多银钱，自己手里多留些银钱，总是好的。”尹素婳的想法很简单。 自古以来，只要是对垒，无非就是钱和人的事。 “可以啊，你想做什么，我们跟着做就是了。”尚飞月绝对相信尹素婳的能力。 木培城宠溺的看着她，任由她做主。 木家这种氛围特别好，对待媳妇都像是自家闺女，相公对自己的娘子也是无限包容。 尹素婳把自己的计划说了：“素婳，这个主意不错，而且这样的店铺多了，还能带动不少人有工作……”木昊泽想的是大局观。 如果可以多解决一个岗位，就多一个人可以养家糊口。 “我和相公今日已经选好了地址，准备动工了，过些日子就能营业，你们也趁着这个时候先找找地方，等我的店铺开起来，你们就开始装修，我的店打开知名度了，你们就可以开业。” 尹素婳这个想法，就是两边一定要衔接好，都不耽误。 木家人自然很踊跃，反正就算是赔了，也无所谓。 看到他们之间那个相处的模式，莫君夜也想了想，这些年宁王府那些冷冰冰的人际关系。 虚头巴脑，表面热情，是他这些年对那些人的标准评价。 他从小见识了太多阳奉阴违和笑里藏刀，对于这种纯粹又发自内心的亲情，自然很渴望。 他们从木家出来的时候，尹素婳问了一句：“你就没有觉得，我什么事情都可着娘家来么？” “当然没有了，宁王府是个特殊的地方，人情相对淡薄。” “这个倒也是，不过我倒是想要让许侧妃和魏姨也跟着一起做……” 尹素婳唯独不想带着王妃，让他们自己玩去吧。 莫君夜笑了笑：“你是觉得他们缺钱么？” “当然不缺钱了，可是他们一定要靠着自己的嫁妆，还有府里的月钱么？自己赚钱自己花，那多过瘾，将来这个产业，魏姨可以传给君卓，许侧妃可以传给佳容，不是很好么……” “行，都依你，你开心就好。” 莫君夜没有任何意见，要人他有人，要钱他出钱。 “想不到，大舅哥也发现了莫君毅的小动作。” 过了一会，莫君夜突然说道。 “这个并不稀奇，毕竟他们都是在边关摸爬滚打多年的人，那些想要混进来细作一定不少，他们见识的多了，自然就知道怎么侦查，而且这些日子，那个容禾儿搞出那种鬼主意，不是主动在暴露自己么，如果木家这都不能注意，那也太让人担心了……” 尹素婳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很意外。 她觉得，木家能力越强，她越有底气。 她可以不用木家帮自己做什么，可是也希望他们不因为自被针对。 “那个容禾儿，就这么等不及？”莫君夜调侃着。 “这个就更能确定，莫君毅跟骆如风有关，不然骆如风埋下的人，怎么会想到跟莫君毅联系？” 尹素婳对于他们之前的推论，更加自信。 莫君夜也没有觉得意外：“他们这个轻敌的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 “我倒是觉得他们不是轻敌，是你知道的太多。” 莫君夜亲了尹素婳一下：“多谢娘子这个时候，还能记得我的功劳……” 夜晚，一个人影悄悄在街上流窜，绕过了几个胡同，又在黑暗中反复观察之后，才走到了一个黑暗的巷子里面。 到了一个神秘小房子跟前，人影轻轻敲了一下门，之后是两下，又重复了一遍。“ 门打开了，里面伸出一只手，直接把黑影扯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只有桌子上一盏微弱的烛火轻轻跳动。 莫君毅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看着很惶恐的人影。 “这种时候，你不好好在胡同待着，还想跟我联系，是担心自己不会暴露么？” 人影紧张的把头上的帽子摘掉，容禾儿的脸露了出来。 “二公子，主人说……” “你主人自身难保，他在大齐自己还脱不开身，你不用想着用他来压我，本来他也没有那个分量……”莫君毅无情的说道。 容禾儿有些紧张：“可是……我现在没有办法接近木星遥，就没有办法发挥药引的作用……” 莫君毅根本不想听她说这些：“这是你们主仆之间应该商量的事，我警告你，如果再擅自行动，不要怪我不客气。” 容禾儿还是鼓足勇气说了一句：“二公子，其实主人临走之前，还有一句话留给你，大梁的贺家，也有他的人……” 第687章 很合适 莫君毅眼神锐利，一瞬间就把容禾儿抓了过来。 “你刚刚说什么？” 看到莫君毅那个眼睛，容禾儿害怕了。 外面都在传，温润如玉的莫家二公子，竟然有这样可怕的表情。 “二公子，只是主人让我告诉你的……”容禾儿生怕不提主人，莫君毅会要了她的命。 莫君毅狠狠的把容禾儿摔在地上，像是看着一张蝼蚁一样居高临下。 “你为何不早说？” 莫君毅的声音就能听出来，他很不开心。 容禾儿有些不敢说话，她看着莫君毅那个表情，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 “之前我也没有办法跟二公子见面……” “现在你自己的小九九失败了，反而有办法跟我见面了？” 这个贱蹄子，耽误自己太多事。 如果早就知道，贺家跟骆如风的关系，自己也不用这么被动。 容禾儿开始瑟瑟发抖，因为莫君毅的眼神已经告诉她，她的命要没了。 “二公子，民女并不知道，这个消息这么重要……” 她马上开始磕头，生怕自己表现的稍微不够恐惧，不够虔诚，就会被当场打死。 莫君毅厌恶至极，这种东西，如果不是留着有用，他真想直接让她死。 “以后，你若是再敢擅自行动，我不会管你是不是药引，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滚。” 他忍着自己杀人的冲动，赶走了容禾儿。 容禾儿离开的时候，跌跌撞撞，本来想要找莫君毅帮忙，可以让自己在帝都过的好一点，结果变成这样。 最后事情没有办成，还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容禾儿离开之后，莫君毅的贴身侍卫闪身出来。 “公子，刚刚怎么没有问，贺家到底是哪位，才是骆公子的人？” 莫君毅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当成问题：“这个自然是贺青璃，贺家只有他一个不甘心的人，而且这次过来的，也是她。骆如风就喜欢跟这些心怀不甘的人交往，比如我。” 侍卫没有说话，这个话题他没有办法接。 莫君毅在贴身的人跟前，并没有避讳自己的野心。 就因为尹素婳稍微主动了一次，散布了那些谣言，导致郭家人每天焦头烂额，都在想着外面的影响，还有郭语卉的婚事。 王妃也开始焦虑，郭家如果动荡，对他们也有直接的影响。 她找过宁王，想要让他帮忙出面澄清，有他带动，相信这些谣言很快就会消散。 可是宁王的态度，确实冷眼旁观。 王妃心里烦闷，娘家有乱子，儿子的婚事，又不太满意。 这些年，她辛苦忍耐筹谋，到底换来了什么。 莫君毅回来的时候，王妃甚至觉得没脸见他。 “毅儿……都怪母妃没本事……” “母妃，这门亲事很好。” 莫君毅的话，让王妃在那里愣了半天。 她分辨不出，莫君毅这是认命，还是发现了其他的机会。 “不是，母妃说的是真的……” 莫君毅也很认真：“母妃，你这样揽责任在自己身上，可以改变什么？能取消这门亲事？” 王妃表情黯淡了一点，看着莫君毅的表情，也有些不自信。 “其实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在外祖母家里也是，你就是再怎么卑微，也没有办法取代死去的姨母……” 王妃眼神又慌张了一点，莫君毅说到了她的痛处。 “这门亲事，之前我不高兴，不过现在想想，才是最合适的，我之前就说过，跟表妹的婚事，只会彻底把我们跟郭家绑在一起，那样反而不利。” 莫君毅的冷静，王妃早就习惯了。 对于郭家，他好像是没有多少亲情。 之前柳夫人活着的时候也是，他能做到的事情，也从来不会主动开口，除非别人求到他头上了。 柳琳琅和柳公子那个时候都很怕他，甚至不可一世的柳夫人，在莫君毅这里，也也没有任何办法。 “毅儿，你是想要跟郭家保持距离？” 王妃想着，姐姐死了，也该轮到她跟郭家亲近了。 可是这么多次她去郭家，除了父亲和二哥哥，别人还是那个态度。 郭老夫人之前稍微好了一点，可是最近似乎又犯了老毛病了。 毕竟，这些年他们忽略自己已经成为了习惯。 “不只是我，母妃，你也应该跟郭家保持距离……” “是不是这些天的传言，让你担心郭家？” “不是，我本来就不喜欢他们。正好他们也不喜欢你母妃和我，大家的血脉关系没有办法砍断，那自然是让它发挥最大的作用，可是让我们跟郭家命运相连，这个恐怕不行。” 莫君毅冷静的吓人，王妃心里其实也在纠结。 “这件事，我们先不谈，你怎么突然觉得，贺青璃跟你合适？” “因为我们都不甘心，而且她在大雍没有别的依靠，必须全心全意听我们的，有这一点，就足够了。我之前考虑的是一个娘家可以给我提供一些帮助的，现在想想，似乎没有那个必要，将来娘家居功自傲，我若是不妥善处理，反而显得我不厚道，不如一开始就放弃这条路，我的夫人，必须听我的。” 这个理论，让王妃很满意。 她也觉得，将来的儿媳妇，如果仗着娘家的势力，跟自己叫板，她也容易气死。 选来选去，她先后看中了脾气秉性都很好的风芷翎，还有娘家哥哥的女儿郭语卉。 既然都不成功，不如顺着莫君毅的想法，找个听话的。 莫君毅又补充了一句：“反正贺青璃这个性子，让她冲锋陷阵，她不会拒绝，将来即便是死了，她也没有任何母族支持，我再续一个就是……” 王妃听了之后，似乎有些触动到自己了。 莫君毅也察觉到王妃情绪好像有些波动，他解释了一下：“母妃，我并不是在讽刺你和父王的婚姻……” 王妃却已经看开了，讽刺或者不讽刺，又能怎么样。 她的婚姻，本来就是郭家用来博弈皇族的。 “只要你想好了，有了决定，母妃自然支持，以后我尽量少去郭家……儿子，我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什么事？”莫君毅觉得，王妃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你柳家表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第688章 素婳的乌鸦嘴 王妃问的很认真，显然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 “母妃，为什么会这么问？”莫君毅倒是没有意外，很是淡定。 凭借母妃的智慧，想到这里，也并不是不可能。 “那个尹天德，明明被关起来了，怎么有本事从天牢逃出来，又害死了你表哥？” “这个问题，母妃自然不能问我，我已经有段时间不在帝都，这边的人员，也是最近才熟络，母妃莫不是认为是我放了那个尹天德，让他继续害柳家的人？” 王妃很严肃的盯着莫君毅，然后说道：“毅儿，其他的事情我不管，不过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你也不能牺牲太多，不然这个位置，你就是坐上去，却也不剩什么了。” 不过是一个世子之位，这两个人弄得像是皇位一样紧张。 莫君毅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母妃，你放心，我有分寸。” 他这个回答，让王妃的心里一紧。 他这是侧面承认，还是不想理会？ 从莫君毅这里没有的得到答案，王妃也没有继续往下问。 这几天，尹素婳和莫君夜才是真的轻松。 不用理会郭家，也不用搭理王妃和莫君毅。 早饭的时候，他们还眉飞色舞的说了他们要开新铺子的打算，王妃那张脸，都要拉到地上去了。 看到他们不舒服，又没办法腾出手来反击，尹素婳就觉得有意思。 只要想起王妃那个明明看到她就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装作大家都是一家人的样子，她就觉得过瘾。 “这两天你的心情好多了……”莫君夜感慨了一句。 “我心情一直都不错，毕竟没有让人算计成功过……那些人，好像还挺不服气。”尹素婳并没有避讳。 “我说的是你这两天心情特别好，竟然连续两天都主动让我拆礼物了……” 莫君夜的想法，刚刚跟尹素婳不在一个频率。 尹素婳听懂之后，也没有觉得难为情：“你要是觉得太频繁了，那以后十天半个月都不让你拆一次……” 莫君夜睁大了眼睛：“那不行，你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而且也没有行使一个娘子应该尽的义务……” 尹素婳笑了：“义务和权利是对等的，你要给我相应的权利才行。” “我怎么没有给你权利？你什么时候解我的衣服，我拒绝过？就连裤子，都不在话下。” 他们之间这个聊天内容，如果放在别的闺阁女儿头上，一定要涨红了脸才敢说那么一句两句。 两个人相视一笑，拌嘴本来就不是为了胜负，而是情趣。 店铺已经开始装修了，其实这家门面本来的装潢就很好了，只是尹素婳要改成快餐，自然要让座位稍微多一点，然后厨房有个大大的窗口可以让大堂的人都看到。 这样大家吃起来的时候，也可以更加放心。 另外还有专门的柜子，上面要有可以放炭火的铁锅，收银的位置旁边就是餐盘，至于筷子和汤碗要在菜品旁边。 免费的主食和酱菜，也要放在厨房不远的地方，方便厨房添饭。 这样的风格，莫君夜从来没有见过，所以就没有跟着发表意见。 这种表现，自然让尹素婳很欣慰。 她最讨厌的就是做事的时候，什么都不懂的人，在一边不停的叨逼叨。 看到装修下来的成果，莫君夜感慨着：“没想到进展这么快，这两天这些东西都干了，然后我们准备好各种材料，就可以开业了。” “这次这么顺利，我怎么感觉少了点什么。”尹素婳有些凡尔赛了。 莫君夜的笑容浮现：“你做生意，不是一直都很顺利么？” “之前锦绣阁重新开业的时候，不是有人闹事么？还有百草堂，都没有逃过。” “这次不一样，我们就是弄个吃饭的地方。”莫君夜还在让她安心。 “相公，你是不是又在背后帮我做什么了？” “当然不是，我相信你的能力，而且这种模式，我不太懂，也不知道从哪里帮忙，万一好心办错事，你又不忍心骂我怎么办？” 尹素婳听了之后，整个人的笑容都变得放肆。 “相公，如果再有人说你不善言辞，我一定要让他好好了解你一下。” “没事，我不需要别人了解，你了解我就可以了。” 两个人这样公开的撒糖，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虚怀和若谷在一边看着，觉得无比羡慕。 而冷佳一直都是面无表情，一副万事跟她无关的样子。 看到冷佳那个样子，虚怀和若谷都不敢好好笑，总觉得在她跟前笑，是一种很失职的行为。 反而是明玉，毕竟见多识广，之前卖唱的时候，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冷佳只是保持她作为一个侍卫的基本素质，其实人很好。 他们正在那里展望这家店开起来之后，大概多久可以回本，多久可以赚钱，杨少荣过来了。 自从他成亲，莫君夜给他安排的任务，都不会离得太远，而且不用太多时间，就是为了让他能有时间多陪陪自己的新婚娘子。 “世子爷，世子妃，之前订下来的厨子，他那边出事了……” “厨子出事？” 刚刚还在感慨，太顺利不太正常的尹素婳，都想怪罪自己的乌鸦嘴了。 “直接说。”莫君夜没有紧张。 “他家里人似乎闹起来了，要去公堂，然后他把自己的手指剁了，威胁自己的家人不许去……” 杨少荣说完之后，他们反而更加迷茫了。 “他们家有什么丑事，不能公开么？”尹素婳的思维很快。 杨少荣说道：“也不算是丑事吧，这个厨子的爹娘，不是亲生的，之前是他亲生爹娘的邻居，因为他们没有生育能力，所以就偷了这个厨子，远走高飞，把他养大，又让他学了手艺。 小时候被现在的爹娘偷走了，把他养大，亲生爹娘为了找他，散尽家财，前段时间刚刚找到。” “然后呢？”尹素婳就想知道，怎么闹到官府，又怎么会剁手指。 “之后亲生爹娘告上了官府，他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坚决不肯跟亲生爹娘回去，就把自己手指剁了。” 尹素婳听了之后，没有任何犹豫：“这个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换人，这种人我们不要。” 第689章 条条大路通郭家 杨少荣没想到，解决的办法竟然这么简单。 莫君夜也觉得，这样的人留在他们店里，也是个隐患。 “世子妃，其实从那个厨子的角度，他为难也很正常，毕竟养父母对他有养育之恩。” 杨少荣的想法，似乎是站在厨子的方向。 “怎么，是原来的家养不起他，把他扔了或者送人了么？是他的养父母偷走了他，他们自己没有能力生儿育女，就偷走别人的孩子，将来给他们养老送终，就没有想过，亲生爹娘这些年，要承受多少苦难？你该不是齐公子附体了吧？这种心态，到底谁交给你的？ 尹素婳甚至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些侍卫们，开一堂三观课了。 “不管这些年，养父母对他怎么好，他们也是把本来他们应该承受的东西加倍的施加给了另外一个家，他们的行为让人不齿。” 杨少荣弱弱的说了一句：“世子妃，我并不是说，养父母的做法正确，只是觉得那个厨子太难了，他对亲生爹娘都没什么阴险，他这么多年，一直被养父母当成是自己的亲生爹娘，现在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而且亲生爹娘，还要把养大他的人，送进官府，他可能一直没有办法反应过来。” 这个解释，尹素婳倒是可以接受。 “这才是养父母可恨的地方，明明人家有自己的爹娘，却因为他们的私心分开，现在孩子不但对自己的血脉不想承认，认贼作父，还对为了找他，散尽家财都没有放弃的亲生父母这个态度，养父母不被抓起来，我反而觉得是笑话了。” 杨少荣点了点头，没敢再说其他的。 他可是真的担心世子妃把跟齐公子划等号。 莫君夜刚刚也听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亲生爹娘的态度已经很明确，既然养父母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至于孩子想要孝顺他们，那就每天去牢里送饭就好了，反正他是厨子，自己会做饭。但是他这个态度，让亲生爹娘心寒……” 杨少荣也感慨了一句：“反正他怎么做都会为难，这样平静的日子，就被打破了。” 尹素婳敲了他的头一下：“你这是在怪亲生父母，既然把孩子弄丢了，就不应该寻找，找到了也看到了孩子过得不错，就应该装作不认识，远远的看着就行了，偷孩子的可以颐养天年，亲生爹娘受了这么多苦，却要成全别人是么？” 莫君夜也白了杨少荣一眼：“跟了这么久，怎么就一点不像我。我方才说过了，想要报答养育之恩，也要等他们从牢里出来再说，但是亲生爹娘这些年的苦难，他要是装作没看见，这种人太自私，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杨少荣马上给予肯定：“世子爷说的对……” 尹素婳也没有客气，这把他戳穿了：“你个马屁精……” 杨少荣挠了挠头，没有继续说。 尹素婳补充了一句：“如果他亲生爹娘真的放弃了追究养父母的责任，只能说他们善良，我会更讨厌这个厨子。他思想有问题，我不能留他在店里这么重要的位置。我这里是吃饭的地方，万一有一天，他又因为养父母的事，在菜里动了手脚，我可不想跟这种不靠谱的人赌。这个闲事我不管，但是别影响我店里的生意，让他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吧。” “世子妃，要不要告诉那些酒楼，这个人不能用？”杨少荣想起了什么。 “不用，他如果想要靠着自己的努力赚钱，跟我们无关，他们的家事，我们有我们的看法，别人自然也有别人的看法，万一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喜欢替亲生爹娘选择隐忍和原谅呢……” 其实找厨师这个事情，并不太难。 基本上都是家常菜，而且接地气，没必要弄得太精致。 他们的装修孩还在继续，并没有因为厨子的事情而搁浅。 不过明玉却发现，在他们说这件事的时候，冷佳的情绪，好像有些波动。 尤其是杨少荣说道，什么平静的日子，她都感觉冷佳要动手了。 她很小心的观察着冷佳，担心她一会会不会真的失控。 事关尹素婳的安全，她不能掉以轻心。 好在最后，她还是很好的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回到宁王府，莫君夜遣散了所有人，包括明玉和冷佳。 “你有没有觉察到？”莫君夜问道。 “冷佳？” 尹素婳跟莫君夜，大概是真的存在心有灵犀。 稍微询问一下，就知道对方在谈论什么。 “嗯，她今天不对劲。” “是啊，我那个时候其实想要问了，不过想着，毕竟那么人在场，她应该不想当着众人面前说自己的往事。” 莫君夜却说道：“她的过去，我知道。” “也是有这种遭遇的人么？” 尹素婳觉得，除了感同身受，应该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让冷佳情绪出现那么大的波动了吧。 莫君夜点头承认：“嗯，她也是从小被人偷走，准备直接卖到松香河那种地方，结果她逃了出来，还学了一身武艺……” 尹素婳笑了：“相公，她是逃出来，还是碰巧被你救了？” 莫君夜也没有忍住：“好吧，算你聪明，那个时候我刚好建立了自己的消息网，手底下当然需要一些有本事，但是身份不容易暴露的那种人，把他们训练成我要的样子……” 这个过程，尹素婳明白。 “刚好，我们救下了那一批人，现在他们都在帮我做事。” “他们的爹娘，没有找到么？” “有些找到了，有些是爹娘把他们卖了，就没有必要找了。” 后面的话，让尹素婳觉得悲哀。 虎毒不食子，这句话有时候是骗人的。 “冷佳呢？”尹素婳很想知道，自己身边这个不苟言笑的女侍卫，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 莫君夜说道：“那一批，她是唯一的女孩子，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哥哥，不过在我们救了她之前，那个哥哥就被卖掉了，至于他们的爹娘，已经不在了。” 尹素婳不胜唏嘘，果然让人压抑。 “今天的事，她一定感触很深……这么长时间了，你的消息网也建立起来了，有没有帮她找到哥哥？” “已经有线索了，而且你一定感兴趣。” 尹素婳忙问：“你不会告诉我，又跟郭家有关系吧？我是不是又可以给郭家添堵了？” 第690章 相公支持你管闲事 莫君夜非常理解她的心里：“当然可以，他们不是有不少势力，还在等着启用么，那就直接帮他们废了吧……” “是护国公当初提携的人，还是他们的姻亲？” “都算是吧，安乐侯家的二儿媳，她的娘家孟家参与了这件事。” “孟家？我对他们倒是没什么印象。”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提了个醒：“还记得宋家么？” “宋家？那个家风不正，想要嫁给二表哥的宋英莲？” “没错，就是那个宋家，那个宋大人之所以如此荒唐，是因为他母亲的骄纵。” “所以，宋家老夫人姓孟？跟郭文虎的夫人是同族？” “不只是同族，宋老夫人可是郭文虎夫人的亲姑婆。” 尹素婳没想到，原来宋家跟郭家，也算是有些连带的亲缘关系。 不过从当日柳夫人的做派来看，他们是完全没有把宋家人放在眼里。 宋家也是在关键时刻，选择了跟柳家退婚。 整合了一下刚才莫君夜说的这些东西，尹素婳问道：“这个孟家，是在背后操控这些偷孩子的？” “嗯，从各个地方偷孩子，女孩可以卖到那种地方，男孩有些培养之后，成为同伙，有些就要帮他们出去乞讨，到了一定年龄，也可以卖到黑作坊去做苦力。不过有很多人，没有坚持到长大，已经被折磨死了。” 莫君夜说完，尹素婳已经想要弄死这些人了。 她现在怀孕，更有母性。 如果有人敢偷走自己的孩子，还要利用他们做什么，她一定会让那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些事，相公也是刚刚知道么？” “不算是，不过这些帝都的官员，并没有太干净的，有几个人能经住查？这件事，也是我救了冷佳之后，才慢慢查清楚。既然事情能够影响到郭家，而且要跟你的侍卫冷佳有关，我相信你会愿意插手。” 莫君夜之前的心态就是能活一天算一天，将来把他训练的人和消息网，都留给宁王或者莫君卓。 娶了尹素婳，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惊喜。 所以，这些资源，他都可以跟尹素婳共享。 “即便跟郭家无关，我知道了也会管，而且这件事，应该算是你的功劳……” 尹素婳看了莫君夜一眼，意思很明显。 “你还想趁机打压一下莫君毅，让他知道，我这个世子爷不但有皇伯父和父王的认定，还有实打实的功劳，和在百姓中的口碑，他顶替不了是么？” “没错，我现在想到他们和郭家那个恶心的样子，都恨不得让他们抓紧下线……” “下线？”莫君夜又是没有理解。 “就是让他们全家一个不剩，都离开我们的视线……” 莫君夜并没有被吓到，他也觉得郭家确实是个毒瘤，留着就是祸害。 “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做吧，现在郭家保持低调，而且还在做善事，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这种把戏虽然老套，不够还是有不少人买账，趁着事情还没有平息，也该给他们加点料了。” 尹素婳是真的着急了，莫君夜知道，她并不是着急给郭家添堵，而是着急救人。 “这件事，不能让少荣去做，他之前成亲的时候也算是被人认识了，估计效果不会太好，换人吧。”莫君夜考虑的问题，也很周全。 “不是有楚尘么，他功夫比杨侍卫好，而且长得也比他精神……” 尹素婳的评价，总觉得客观中，带着一点偏见。 他们商定了之后，就让下面的人分头行动了。 整整一个下午，冷佳都面色不正常。 尹素婳并没有瞒着她，既然要帮她的忙，让那些人付出代价，自然要让她知道，这样才能打开她的心结。 而且，冷佳还想找到自己的哥哥，让她知情，也好参与进来，方便辨认。 楚尘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的表情确实很沮丧。 今天遇到的事，让他有些破防了。 “慢慢说吧。”莫君夜准备好了。 整整一个下午，他们就是在等楚尘的调查。 楚尘低着头，表情很是心疼：“今日我在世子爷说的那条街上，装作不经意的在一个铺子里买了东西，然后换了一些散碎银两，刚刚出来，就有个孩子扑上来，浑身穿的破破烂烂，跟我说，哥哥，能不能给我一点钱，我饿了。” 大家都在认真的听着，这个应该就是其中一个被人控制的孩子吧。 冷佳在一边听着，装作不在意，可是她突然改变的呼吸节奏，已经出卖她了。 “我当时非常不忍心，都想直接把他带走了，可是想到了不能破坏世子妃的计划，就忍着心疼给他拿了十文钱。结果也跟世子妃之前说过的一样，这一给，马上就有另外十几个孩子扑了上来，有的抱着我的裤腿，有的搂着我的腰，都可怜兮兮的跟我要钱。” 莫君夜和尹素婳静静的听着，没有插嘴。 “我按照世子妃之前说过的，都不拒绝，给他们每人十文钱，他们拿到之后，似乎很高兴，然后一哄而散。” 他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帮助了这些孩子一次，就变的轻松。 楚尘继续说了下去：“他们刚走，那个铺面的掌柜就走了出来，摇着头对我说，其实我这么好心，也没什么用，因为那些钱，根本就没办法留在他们手里，他们都是有组织的，回去之后，都要交给看管他们的人。我的行为，最多就是保证这些孩子今天回去不会挨打。” 说完，他的声音都变得更低沉。 一边的冷佳，整个人状态都收到了影响。 明玉和明月也是一样，他们想到了之前在酒楼靠着卖唱为生，还经常被人欺负的日子，就为了这些孩子感觉到无奈。 本来这件事应该算是好解决，只要报官，让官府的人顺着那些孩子，然后找到他们的窝点就可以，直接把那些看管的人抓起来，小孩子能找到家人的就送回家，找不到家人的，只能另外想办法安置。 不过这些人既然是有孟家在背后撑腰，如果出事，自然也会惊动他们的亲家郭家。 说不定，那些人前脚抓进去，后脚就放出来了。 到时候，迎接那些孩子的，说不定是更加疯狂的报复。 “娘子，你有什么想法？想怎么做？”莫君夜直接问道。 第691章 冷佳情绪波动 他知道，尹素婳一定酝酿了这些人的一万种死法。 果然，尹素婳看了他一眼，反问道：“这种人，相公觉得留着还有用么？” 冷佳突然冲动了，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很严肃的说了一句：“没用，这种人，就该死绝，让他们不得好死，最好全家跟着一起死！” 这么长时间，都面无表情的冷佳，突然这样激动，主要是失了礼数，让在场的人都很震惊。 他们还以为，冷佳就是没有情绪的人。 看来这件事，真的给了她太大触动。 不过没有人指责她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也没有在意，她刚才的礼数有问题。 大家知道她的遭遇，心里都很同情。 刚刚她宣泄出来的，才是她真正的情绪吧？ 这么久了，一个人压抑着，然后像是没有感情的人一样，接受训练，成为了一个合格的侍卫，却从来没有好好的跟过去告别，也从来没有被治愈。 尹素婳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表情很是温柔的说道：“冷佳，这件事情既然我决定管了，就不会半途而废。” 冷佳充满感激的看着她，眼里竟然蓄上了泪水。 不过她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想让人看出来她的狼狈。 “其实，那些孩子跟楚侍卫要钱的时候，附近肯定有人在跟着他们。”冷佳这次说话，就正常多了。 尹素婳用温柔的眼神，示意她自己知道了。 莫君夜又对楚尘说道：“明日你再跑一趟，看看他们到底在哪里跟着。” 楚尘知道他的意思，说着：“放心吧，世子爷，我争取把他们的落脚点也找到。” “不知道他们手里现在有多少孩子，有没有已经变成残废的。”明玉突然感慨了一句。 冷佳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明玉，你说什么？”之前被明玉保护的很好的明月，对于这种事情还是不太理解。 明玉看了看冷佳的脸色，然后说道人：“一般来说，这些人想利用别人的同情心，偷来这些孩子之后，都会把腿或者胳膊折断，甚至舌头也要剪断，让他们没有办法跑，口不能言，也不没办法求助。” 果然，冷佳听到这里，闭上了眼睛。 这些情况，她都知道。 “真的这么残忍？”明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残忍？你还没见过更残忍的，大冬天，让这些孩子穿着单薄的衣服，露出伤口，扔在大街上，然后到了时间，再把孩子接走，很多孩子根本就活不了多久，随便找个地方就埋了……” 明玉的话，像是钢针一样，扎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算了，别说那些了，冷佳心里不好受。”楚尘看出来，冷佳的情绪又要失控。 明玉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这就是事实。当初如果不是年龄大了，又正好找到了机会在酒楼卖唱，我和明月说不定也是那个遭遇，不过我们会活着，估计会卖到松香河……” 尹素婳光是听到这些，都觉得生气。 “这些人，是真的丧尽天良，如果自己有儿女，想想自己的儿女落在别人的手上，被这样虐待，他们就不心疼么？”明月被吓坏了。 冷佳听着这些，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她好不容易从那种地方逃出来，那个地方的经历，她终身难忘。 “总有想着不劳而获的人，毕竟帝都是大雍的都城，有钱的人比较多，而且百姓的素质相对也高一点，看到这样的孩子，估计也愿意给钱。只要手底下的孩子们收钱，这些大人不就不用做任何事了……”尹素婳忍着怒火总结着。 明月听不下去了，义愤填膺的说道：“世子妃，这种人不死一百次，我都觉得不解恨……” 明玉按了她一下，让她不要太激动，这里有一个激动的冷佳，在世子妃跟前，就算是够了。 如果大家都激动起来，那是真的有点不成样子了。 她小声说道：“你放心，世子妃心里有数。” 莫君夜在他们都发表的差不多的时候，又一次开口了。 “现在还不是想让他们怎么死的时候，有你们世子妃在，他们受到的惩罚，一定不会简单。现在要赶快找到那些孩子，和那些不要脸的人，在哪里落脚。” 大家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尹素婳看到他们终于统一了意见，就问道：“楚侍卫，今天那个掌柜的，有没有说他们一般都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活动？” 楚尘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说了，就在世子爷今日让我去踩点的地方多一些。” 尹素婳点了点头，已经想好了明日的计划。 晚上，冷佳迟迟不能入睡。 她想到自己的经历，想到哥哥，想到那些孩子们，将来不是死，就是要被卖到暗无天日的地方，就觉得心烦。 虽然她逃出来了，也坚持了世子爷的训练，在宁王府，尤其是世子妃身边，她现在吃得好睡得好，可是那些孩子，现在可能睡在某个桥洞下边，甚至要不回钱，还要饿着肚子被打一顿，她就无比纠结。 实在是太难受，她想要出去走走。 结果，遇到了同样郁闷的楚尘。 “你也出来透气？”楚尘有些尴尬。 冷佳没有说话，月色照在她清冷的脸上，似乎有泪光闪烁。 楚尘见状，自然不敢再多问。 估计是白天的事情，让她受到太大影响。 一段童年的阴影，多年都没有办法治愈。 “明日我定会帮你摸清楚那些热的落脚之地，说不定可以得到你哥哥的下落……” 楚尘知道，她最关心的也许就是这个。 “如果明日有需要的话，可以带上我。” 楚尘想了想，却说道：“你的情绪……” “我没事，有些事情，我比你有经验。” “我明白这种经验，可是你见到那些人的时候，我担心你的眼神会出卖你。这样，明日我先找到他们的巢穴，之后禀明了世子爷和世子妃，再让他们定夺，说不定救人的时候，世子妃会让你参加。” 夜色凉如水，明日，还有多少人的童年，等着他们拯救？ 第692章 上钩 终于捱到了天亮，楚尘大觉得这个夜晚太漫长，心里压力也很大。 他觉得自己身上担负着很多孩子的童年，和一种正义感。 为了更好的接近那些孩子，尹素婳决定这次让明玉跟着楚尘一起过去。 她之前接触过这样的人，而且在底层墨迹爬滚打过，知道应该避讳什么。 冷佳那个期待的眼神，她不是没有看到。 不过这个时候，确实不方便让她出手。 人都出发了，尹素婳吧冷佳单独叫到了跟前。 “让他们过去，可以节省时间，你的情绪控制不好，或者是有之前认识你的人，看大你之后，会回去报信，我们就要费更大的力气找到他们，孩子们就会吃更多的苦……” 冷佳心里都懂，她也是第一次跟尹素婳说了一句，谢谢。 “其实我也应该谢谢你，自从你来了，我很有安全感。” 尹素婳虽然平时犀利，也是个照顾别人情绪的高手。 她知道要怎么让别人发火，也知道怎么让别人平复情绪。 冷佳心里的着急，她也明白，她更想让冷佳知道，做事要有计划，而且要学会成为情绪的主人。 “放心，有楚尘在，他们没有任何危险，而且明玉的能力，应该可以很容易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尹素婳看的出来，冷佳虽然服从自己，还是惦记那边。 冷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杨少荣过来的时候，带来了明蕊。 明蕊心疼的一直抱着冷佳说话，之前她真的不知道，她的过去竟然这么痛苦。 她痛心疾首的说道：“怎么会有这种人，一想到那些孩子，我都恨不得会武功，把那些人渣剁了。” 明蕊现在真是想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盛怒，也一改往日那个温柔的样子。 莫君夜在一边看了一样，问了杨少荣一句：“怎么明蕊给你成亲这么短时间，就变得暴躁了？” 杨少荣有些无奈，只能解释：“世子爷，毕竟明蕊是陪世子妃长大的人……” “少荣，你猜我今日会不会让明蕊给你回去？” 尹素婳没有放过这次调侃杨少荣的机会。 他们对楚尘和明玉有信心，觉得他们一定可以把事情办好。 他们总没有必要为了这个，一直愁眉苦脸。 这件事查清楚，是我了给郭家添堵的，总不能在那之前，先把自己好心情堵住了。 而此时的楚尘和明玉，按照昨天的路线，再次来到那条街上，不过换了另外一家店铺。 他们就像是平常来买东西的兄妹一样，直奔主题，并没有到处看。 按照昨日掌柜的说法，有人会在不远处放风。 为了吸引那些人，明玉故意把钱袋子拿在手里，然后还跟楚尘撒娇：“哥哥，我还想买一只簪子，反正今日你领了月钱，就当哄妹妹开心了……” 说完，真的把手伸到钱袋子去，拿出了一块碎银子。 楚尘满脸带着笑，也很入戏：“好，谁让哥哥只有你这一个妹妹，不过你把钱袋子收起来，昨日哥哥在这里碰到了一群小孩子，都是要钱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上钩了。 很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个小女孩，整张脸脏兮兮的，眼神无助又可怜的看着他们，眼泪汪汪的说道：“好心的哥哥，姐姐，我好几天没吃饭了，能给我点银钱，让我买点吃的么？” 楚尘看了看她，然后蹲下身，迅速用余光扫了扫周围。 在街头一个角落，有个普通百姓打扮的妇人，头上还包着一块布，鬼鬼祟祟在往这边张望。 显然，她应该就是管着这个孩子的。 他不能这么简单就让这个小女孩离开，因为还没有留下重要的的东西。 他低下头，却心酸的发现，这个小女孩脚上的鞋，都已经漏出了脚趾头。 虽然看不到身上有没有伤痕，可是她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而且没有神采，一定是营养不良。 “你饿了是吧，给你银钱你也不知道要买什么，这样吧，我直接给你买点吃的吧。”楚尘说完，就转身朝一家烧饼店走去。 明玉留在原地，明明很心疼，却只能假装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哥哥，我的簪子还没有买，你理她干什么？你的月钱再多，也不能花在她身上啊，她就是个要饭的。” 小女孩吓了一跳，有些犹豫，要不要离开，可是一种畏惧让她坚持在了原地。 明玉看着小女孩那个可怜的样子，似乎都要吓得的发抖了，故意一脸刻薄的对小女孩说道：“一会给你拿了吃的就赶紧走，看你浑身脏兮兮的，离我远点。你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么？真是晦气，出门遇到乞丐，不是什么好兆头……一会我要去算算命，怎么破一下这个霉运。” 小女孩的头埋得很低，不安的动了动自己的脚趾。 其实明玉是真的于心不忍，为了演戏，她不得不这么说。 不一会，楚尘拿着五个烧饼出来了，塞在了小女孩手里，说着：“给你，拿去吃吧，你不是饿了么，剩下的你可以留着，这个东西可以放几天。” 楚尘的声音很温柔，可是一边的明玉不耐烦了。 她看着还不想离开的小女孩说道：“走啊，怎么还不走？” 小女孩先是朝着后面看了看，然后怯懦的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面已经蓄满了泪水：“好心的哥哥，我把这个还给你，你还是给我点银钱吧……” 楚尘装作很无奈的样子，看着小女孩。 他看了看明玉，说道：“妹妹，要不，给她点钱吧。” 小女孩似乎看到了希望，马上看着明玉。 明玉却说道：“给什么给，不吃算了，给我拿回来。” 说完，就伸手把小女孩手里的烧饼夺了回来。 小女孩的手，就被她拽着，在自己的身上抹了一下。 她火气很大的嚷了起来：“你这个臭要饭的，怎么回事？你看看我这衣服都被你弄脏了？你说怎么办吧？” 小女孩吓坏了，也赶紧摆手：“不是我，不是我，姐姐，是你自己抓了我的手……” 明玉看着她的样子，虽然不忍心，却要演到底：“不行，我不听你的，你跟我走，赔我的衣服。” 第693章 她竟然不走 明玉一边说，一边就动手要拉着小女孩走。 小女孩被明玉提溜着，脚上一直再往后用力，不过这个身量，加上长期吃不饱饭，怎么可能是明玉的对手，所以一直被拖着走。 楚尘一边小心的看着周围的情况，看看除了那个妇人之外，还有没有别人，一边劝慰明玉：“妹妹，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明玉根本不听，一直拖着小女孩走。 那个躲在角落的妇人，终于忍不住冲了过来。 她的演技也不错，直接上来就假装可怜，当场给明玉跪下了：“这位好心的姑娘，对不起了对不起了，我这女儿不懂事，把你衣服弄脏了，可是我们实在是没钱，我们都是外地来的，家里闹了饥荒，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明玉心里冷笑，今年大雍根本就没有饥荒，粮食储备很充足，真的当她是傻子了吧。 “这是你女儿？”她有些不信的问道。 既然她想要把小女孩要回去，总要付出代价。 那个妇人赶紧可怜巴巴的说道：“是的是的，女儿，你快给人家赔罪。” 说完，妇人直接给了小女孩一耳光。 楚尘忍着直接动手的冲动，克制自己先别管。 小女孩脸上的巴掌印，非常清晰。 还没等小女孩说什么，明玉就拦住了：“我问你，这个是你娘亲？” 小女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点头，可是，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跟她做着斗争，让她迟迟没没有办法表态。 妇人一看生气了，上去又给了她一个巴掌，气冲冲的说道：“你怎么回事，把人家衣服弄脏了，怎么也不知道道歉！” 小女孩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刚才明明是明玉拖着她的手，抹在自己身上，为什么要反过来怪她？ 旁边开始有围观的人，铺子里的伙计，还有一些买东西的妇人。 楚尘和明玉互相看了一眼，知道要尽快解决了。 “我不管，你们不是外地过来逃荒的么，行，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官府，怎么样？” 妇人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是好。 明玉得理不饶人，说着：“有手有脚，自己不动，却让孩子出来要饭，你这个当娘亲的，我看也不是亲生的。跟我去官府，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怎么回事。” 明玉说完，毫不客气就伸手朝妇人抓了过去，要带她一起走。 而那个人妇女一看事情不好，眼珠一转，看了小女孩一眼，赶紧转身跑了。 明玉还在后面喊着：“你回来，别跑，不是要道歉么？” 看到妇人没有回头，围观的人也是一脸懵。 明玉接着对小女孩说道：“走，你娘不去，你跟我们走，反正我的衣服是你弄脏的。”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都觉得她的态度有些过分，不就是一件衣服么。 可是明玉喊了一声：“看什么看，你们谁有本事，把代替她赔给我衣服。” 围观的人闭嘴了，明玉二话不说，拽着小女孩就走。 楚尘也在趁机观察，有几个混在人群里的人，一直在看着。 因为围观的人多，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最后，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小女孩带走了。 明玉都佩服自己的演技，时间就是金钱，她不能带着小女孩太长时间，必须赶紧想办法弄明白那伙人藏在哪里，要不然，他们可能会转移。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她捂着小女孩的嘴，对小女孩说着：“孩子，你别说话，你听我说，我知道刚才那个妇人不是你娘亲，我就告诉你一句话，我能救你，你想不想回家？” 小女孩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而楚尘站在巷口，不时朝外面张望着，看着周围的情况。 终于，小女孩看着明玉，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明玉蒙了，她这是不相信自己？ 看来，刚刚自己演戏太逼真，让小女孩有阴影了。 “刚刚我是为了救你才会故意让你赔衣服，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想要解释，又觉得解释不清。 可是，小女孩听懂了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明玉这下彻底蒙了，看着小女孩，不清楚她又在顾虑什么。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跟着他们离开。 明玉甚至有些着急了，如果时间长了，那个妇人找到了同伙一起过来，或者转移了地方，那剩下的孩子，只会更加危险。 小女孩眼泪掉了下来，还是不停摇头。 这时楚尘冲明玉说了一声：“不行了，快走，他们来了。” 明玉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叮嘱了小女孩最后一句：“记住，什么都不要说，我改天再想办法救你。” 说完，她神色慌张的把小女孩推了出去，然后跟楚尘一起消失在了巷子里。 楚尘想要收拾他们，那时易如反掌，可是他们想知道他们的老窝，还不能惊动他们。 刚才那个妇人带了还几个彪形大汉过来，都是一副土里土气的打扮，而且就是刚才人群中躲着的那几个。 他们只看到小女孩满脸眼泪的站在那里，而刚才那两个人却不见了。 一个大汉上去就给了小女孩一个耳光，把小女孩打得直接坐在地上。 “你他娘的，养你能干什么用？就会给老子惹麻烦，刚才那两个人呢？” 小女孩哭的更凶了，刚才那个妇人在旁边说着：“哭什么哭，昨日他们都从那个男人那里要到钱了，你却不行，等着吧，回去扒你的皮。” 他们几个人又东张西望了一阵，确认周围没有什么人，赶紧像是抓鸭子一样，把小女孩抱起来，就左拐右拐的消失了。 楚尘和明玉其实没有走远，刚才还看到了小女孩被打。 明玉真想冲出去跟他们拼了，可是，没有办法，现在他们不能暴露，而且，也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 楚尘叮嘱她，回去再跟世子妃他们商量一下。 到家之后，冷佳一听，他们行动不算顺利，而且还有人打了那个小女孩，当时心都揪了起来。 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人性。 明玉很庆幸的说道：“幸亏世子妃想的周到，我把那个小女孩身上的一块布扯下来了，晚上就让之前被世子妃治好的黑风犬帮忙带路吧。” 第694章 悲惨世界 黑风，就是莫君毅送给莫君夜那条狗，当初柳琳琅还想利用那条狗闯入莫君夜的新房。 这段时间，黑风早就被训练的明明白白。 有些该有的技能，自然要具备。 正好今天这件事，就能派上用场了。 “今晚，是个不错的日子……”尹素婳说道。 她按住了整整一天了，今晚也该让她参与行动了。 “我这个身子不便，至于要怎么会处理他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反正不能仁慈。” 尹素婳只有这一句话。 莫君夜也补充了一句：“别忘了，要有能指向孟家的证据。” “是，世子妃，世子爷。” 夜色渐起，尹素婳看着窗外。 “明蕊啊，你们的新家怎么样？” 上次火灾之后，为了更好的照应明蕊，尹素婳就在王府附近帮他们找了一个房子，让乔嬷嬷他们全家住了进去。 “其实一家人在一起，住在哪里都好，不过这个地方有一个好处，就是离世子妃很近……祖母也常常说，这辈子值得了，能够看到他们姑娘的女儿有出息……” 尹素婳拉着她的手，叮嘱了一句：“少荣最后的亲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也已经死了，你们如果吵架，不要拿这些事情说项，会让他反感。” “世子妃，你放心吧，我都明白，而且你都不知道，现在全家都护着他，让我让着他呢……” 尹素婳想到那个画面，还挺有意思。 估计乔嬷嬷和顾金友，都是心疼杨少荣没有了家人，也是心疼他这些年竟然活在亲人的算计之中。 “世子妃，你还有多久才能生啊，我特别想看看，世子妃的孩子，到底会是什么样。” 明蕊想到两人一起经历那些事，都像是做梦一样。 尹素婳笑了笑：“其实我也一直在期待，不管男孩女孩，希望他们尽量挑我和世子爷的优点遗传……” 明蕊也说道：“你们哪有缺点啊……” 尹素婳却没有在意：“怎么没有，世子爷经常冷脸啊，如果我将来生了儿子，每天板着脸都不想跟我撒娇，我可能会揍他……” 两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直到莫君夜轻轻在门口咳嗽，暗示明蕊该把娘子还给自己了。 明蕊忍着笑，退了出去。 “反正她也要在这等少荣回来，我们两个多说一会话还不行么。” 莫君夜看到尹素婳竟然抱怨自己，走过去直接坐在她面前，就那样看着她。 “怎么了？”尹素婳有点没理解。 “没事，就是让你多看我，怎么家里一旦来人，你好像就看不见你相公了？” 尹素婳会心一笑：“相公，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撒娇么？” “不刻意……”莫君夜告诉自己，坚决不能承认。 夜风有些凉，吹得人心里发慌。 郊外，一个孤零零的小院子里，却传来打骂的声音。 “今天那两个人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问我是不是你娘亲？”白天那个妇人，已经完全不是那个可怜兮兮的模样，此时就像是夜叉转世，叉着腰，使劲踹了小女孩一脚。 旁边还有好多孩子在看着，有的捂着脸，有的蹲在地上抱着腿，每个人脸上都是脏兮兮，还有一个小男孩，看起来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在那里一直哭。 “不要打姐姐，不要打姐姐，你们是坏人。”小男孩的声音都已经有些哑了。 一个大汉看着小男孩，非常不高兴的大吼了一声：“给老子闭嘴，再哭就把你和你姐姐分开卖了，让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姐姐。” 小男孩听了哭的更凶了：“不要，我要姐姐，我要姐姐。” 小女孩则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想跑到弟弟身边。 不过，却被那个大汉一脚又踹翻在地。 小女孩顺势翻滚到小男孩身前，把他挡在后面。 她看看大汉，又看看那个妇人，直接给他们跪下了，还不停的作揖磕头。 她的脸上，因为都是泪水，冲出了两行白白的痕迹。 “求求你们，不要把我和弟弟分开……” 妇人看着小女孩，又大声说道：“想跟你弟弟在一起，赶紧说，今天那对狗男女，到底问了你什么。不说实话，我打死你。” 小女孩抬起头，拼命的摇头。 妇人很是生气，上去又是一巴掌，恶狠狠地问道：“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说完，还用手狠狠的拧着小女孩的胳膊。 小女孩疼得直躲，却始终把弟弟护在后面。 别的孩子吓得也是浑身发抖，都在不寒而栗。 另外一个胖一点的男人，非常不耐烦的从另外一边拎着一根棍子走了过来，照着小女孩的腿就是一下。 “乓”的一声，棍子一下都打折了。 小女孩“嗷”的一声，痛苦的叫着。 她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腿不停的翻滚，让那些孩子们更加害怕了。 “赶紧说，那两个人都跟你说什么了？”胖男人凶狠的问道。 小女孩浑身颤抖着，汗水都比泪水多：“他们……让我赔衣服，不赔就不让我走。” 妇人打得也有些累了，坐下来问道：“那后来他们怎么走了？” 小女孩看了看弟弟，强忍着痛苦说道：“他们听到你们的声音，我说我娘和我爹都来了，他们就跑了。” 妇人又给了小女孩一个耳光，说着：“没用的东西，就会惹祸，下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今天晚上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小女孩听到这句话，知道今天的惩罚算是结束了，赶紧拖着疼痛不已的腿，往前爬了爬，把还在哭的弟弟搂在怀里。 “闭嘴，再让我听到你哭一声，我打死你。”刚才那个拿棍子的胖男人回过头，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小女孩赶紧捂着弟弟的嘴，一边抽泣一边说着：“弟弟不哭，弟弟不哭。” 而此时就在房子上边的冷佳看到这一幕，气得浑身直发抖，就想直接冲下去。 可是，楚尘然拦住了她。 “你让我下去。”冷佳的眼睛都已经红了。 楚尘看着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你要在这群孩子面前杀人么？” 冷佳没了动静，眼泪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这时，胖男人又想起了什么，贱兮兮的对那个妇人说道：“别指望她要钱了，不如直接便宜我算了……” 第695章 姐弟 这句话，让冷佳他们几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还好那个妇人瞪了胖男人一眼：“你要是把她祸害了，过阵子我们卖她去松香河，就不值钱了，你别想耽误老娘赚钱，而且大哥怪罪下来，你我都要遭殃。” 胖男听完，啐了一口，然后看着那个小女孩说道：“可惜了……” “动手的时候，那个妇人交给我。”冷佳愤恨的说道。 楚尘只是看了看她，没有回应。 杨少荣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看到楚尘都没有说话，自然也没有插嘴。 “谁跟我抢，我就把他放倒。”冷佳以为他们不同意，又加了一句。 杨少荣赶紧说道：“行了行了，没人跟你抢，你放心。” “现在我们看到的，四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同伙。一会再看看，要知己知彼。”楚尘很冷静的分析道。 这也是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放心让他带队的原因。 冷佳也很冷静的接道：“一般像这样的团伙，这几个人应该够了，这些孩子没有什么能力反抗，不敢不听话，大人太多也没用。” 杨少荣什么都没说，抓起房顶的一把茅草，在手里攥了攥。 他现在恨不得把刚才那个拿棍子打人的男人脖子都掐断。 看来这是他们的晚饭时间，刚刚楚尘的分析是对的，从里面竟然又走出一个夫人，也同样是三四十岁的年纪，身材偏瘦，看样子之前一直在厨房忙后，满脸的笑容都让人觉得不正经，端着一盆肉，然后上了桌子。 那些孩子都可怜巴巴的在一边看着。 他们心里清楚，这些根本不是他们的。 随后，瘦妇人又走进刚刚的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袋子。 因为距离不是很近，所以看不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 冷佳却不用看，她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想起了自己出逃之前的日子，身体又在颤抖。 袋子打开的时候，妇人从里面掏出有些黑乎乎的东西，然后扔在地上。 那些孩子赶紧上去抢，用自己满是灰尘的手，直接就去抓，然后往嘴里送。 楚尘他们也看明白了，这个是馒头，不过已经长毛了。 刚才被打的那个小女孩，也咽着口水，忍着疼拖着腿朝地上的馒头靠近。 她可以不吃，可是弟弟得吃。 这些孩子好像是训练有素一样，手里的馒头没有吃完，不敢从地上的馒头堆里再拿。 看到小女孩过来，刚才打人那个妇人直接冲了过来，提溜着她的耳朵。 小女孩的五官都要变形了，那种痛苦，她腿太疼，站不起来，可是妇人却用力在向上扯着她的耳朵。 “老娘刚才告诉你什么了？今晚不许你吃饭，你是不是聋了？” 妇人恶狠狠地架势，让旁边的孩子也吓了一跳。 “我不吃，我不吃，我想给我弟弟吃……”小女孩赶紧解释。 “吃你娘个腿，都不许吃。以后你闯了祸，我就连你弟弟一块罚，看什么看，滚回去，再多嘴明天晚上也不许吃。”妇人完全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其中有个长得比较瘦的男人，眼睛闪着光，看着小女孩，吹了个口哨，然后寻开心一样说道：“来，给大爷学一声狗叫，我不光让你弟弟吃，也让你吃。” 小女孩低下了头，别人却来了兴致。 “来啊，不是想吃饭吗，学啊？” 冷佳紧紧的攥着拳头，眼睛充血，她真的要忍不住了。 小女孩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地上的黑馒头，又看了看等着看笑话的几个大人。 最后，她含着眼泪，还是学了两声狗叫。 “汪，汪……” 杨少荣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如果这个是他的妹妹，他一定会让这些人，跪在地上，每人学三百声狗叫，一声都不能少。 可是，为了这些孩子不被影响，他现在只能忍。 这些孩子已经够惨了，他不想让他们的童年变得更加阴暗，充满血腥的回忆。 小女孩学完了狗叫，低着头，伸手去拿馒头。 可是，刚才那个男人却说了一声：“学的一点都不像，你还是饿着吧。” “他娘的……”杨少荣青筋爆了起来，简直要爆炸了。 一旁的冷佳，要紧紧的咬着牙，都能听到动静。 楚尘见状，赶紧抓着她，防止她真的就直接这么冲了出去。 其实他也是在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现在知道，白天的时候那个小女孩为什么不愿意跟明玉走了。” 冷佳的情绪似乎被这句话拉了回来，她接了一句：“这些人死了，她跟弟弟在一起，她会愿意离开的。” 她想到了自己的哥哥，他们一起被弄到这种地方，可是她逃出来了，还是哥哥帮着她逃跑，可是哥哥却不见了，她把哥哥落下了…… 小女孩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无助的爬了回去，冷佳他们明显看得出来，她刚才被打过的腿，还一直在颤抖。 小男孩停止了哭泣，趴在小女孩怀里，很懂事的没有再哭闹，反而帮姐姐擦着眼泪。 刚才那个瘦一点的妇人，看那些孩子吃得差不多了，说了一声：“行了，吃饱了就回去睡觉吧，明天还得干活。” 那些孩子赶紧散开了。 而小女孩姐弟两个，孤零零的在院子中，一动不动。 那四男二女还在吃吃喝喝，还不时发出恶心的笑声。 杨少荣想着，吃吧，一会就送你们上路。 过了好一会，他们终于吃完了，刚才打人的那个妇人，走到小女孩身边，然后把小男孩从她怀里扯了出来，不顾小男孩的哭嚎和小女孩的哀求，把他又扔到了刚才那些孩子进的那个黑屋子里。 妇人把门一关，然后一把大锁扣上了。 她回头看着小女孩，说道：“今晚你就在这老老实实待着。” 她知道，只要小男孩还在，小女孩就不敢跑。 说完这句话，她就拍拍手，到别的屋子睡觉去了。 小女孩听到小黑屋里弟弟的哭声，爬到门边，往里面张望着。 过了一个时辰多小时，已经是半夜了，小男孩哭累了，应该是睡了。 而小女孩，抱着肩膀，也靠在了门口。 楚尘看到这里，终于发话了：“行了，该我们动手了……” 第696章 报应时间 “楚大哥，我们怎么下手，那个小女孩还在院子里……”杨少荣也早就忍不住了，可是又不想让孩子们看到不该看的。 楚尘想了想，然后趴在杨少荣耳朵，叮嘱了几句话。 杨少荣点点头，翻了下去。 冷佳也有些好奇，他们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不一会，杨少荣过从房子的另一边上头出现，突然扔下一个白馒头到小女孩面前。 他们出发之前，尹素婳说过，这些孩子估计长期吃不饱，让他们尽量带些吃的。 想不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看到突然出现的食物，小女孩四处张望着，非常渴望，但是又充满警惕。 她的腿因为疼痛已经麻木了，夜风不断的在她身上浸染，让她单薄的身子更加虚弱。 她不知道这食物哪里来的，万一是刚刚那些人试探她的，她动了就死定了。 “急死我了，你倒是吃啊。”杨少荣都想下去直接把满头递到小女孩手里了。 都一晚上没吃东西了，她难道就不饿？ 小女孩观察了半天，并没有其他动静。 肚子这个时候不争气的叫起来，小女孩犹豫再三，终究小心翼翼的朝白馒头挪了过去。 她的动作非常小心，生怕惊醒了那几个人。 眼看着她就要拿到那个白馒头了，满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拽走了，瞬间飞出好远。 然后，就没入了黑暗。 小女孩吓了一跳，不过，还是鼓起勇气，拖着腿朝着黑暗里挪了过去。 楚尘看到小女孩终于被引开了，直接一个手势，冷佳和带来的另外两个侍卫，都迅速翻了下去。 刚才那四个男人应该是睡在一个房间，而两个女人是另一个房间。 他们先是摸进了四个男人的房间，黑暗中，一股浓浓的脚丫子的酸臭味扑鼻而来。 还有人在打着呼噜，声音震响。 楚尘在黑暗中继续用手势指挥大家，几个侍卫同时行动，几乎是瞬间，就在这些人渣头上重重的来了一下。 他们在睡梦中，直接昏死过去。 之后，自然是五花大绑。 冷佳强压心里的怒火，摸进了另外一个房间，两个女人竟然还没有睡，嘀嘀咕咕在聊天。 “姐，这个地方恐怕不行了，我们还得换个地方。”这个是打人的那个妇人的声音。 “恩，听他们说了，估计再这么下去，要引起别人注意了。如果我们被查到了，大哥也会有麻烦，到时候我们都活不了。”另一个妇人附和道。 他们的话，也非常明显的说出，他们背后还有别人。 “下一站咱们去那里？这些孩子都带上么？” “我这几天想想，你们这几天也先悠着点，不行就早去早回，不过，那个小丫头片子和那个小子，不能留了，太能惹祸。” “我看也是，要钱不行，现在腿断了，不行我就直接把她卖到那种地方了，虽然年龄小，不过好培养。换了钱，再跟大哥请示一下，我们换地方。” 两个人在屋里正商量的起劲，冷佳突然冲了进去。 两个妇人没有注意，还以为是四个男人中的一个，刚想问是谁，冷佳两个耳光，就把两个人放倒了。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冷佳打晕了。 冷佳从他们的衣服里搜出了小黑屋的钥匙，然后狠狠地踹了已经昏过去的两个妇人每人一脚，随便穿上了其中一个人的衣服。 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她故意在头上也蒙了一个头巾，然后走了出去。 小女孩刚刚在角落里吃完馒头，出来正好看到打扮成打人的妇人样子的冷佳，吓了一跳，赶紧趴原地，一动不动，连头都不敢抬。 冷佳心疼的看着她，真想上去抱住她，又担心她会因为害怕大声喊出来。 她什么也没说，拿着钥匙，走到刚才那个屋子，然后打开了门，对小女孩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进去。 小女孩有些不敢置信，可是终究什么都不敢问，尤其是想到了自己的弟弟，什么都不敢问，赶紧爬进去了。 看着小女孩爬行那一路，冷佳一阵心酸，还是咬咬牙，把门锁上了。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该找那几个人秋后算账了。 四个男人太重了，主要是太臭，所以他们干脆没有挪动。 反正小黑屋经锁上了，就算真的有什么声音，孩子们也看不到。 冷佳又把那两个妇人也拖到了这个屋子里，扔在地上。 楚尘刚想给两个妇人嘴里塞上什么，冷佳制止了他。 “怎么，你想让她们喊出来？”杨少荣有些疑惑。 冷佳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指了指那几个男人的袜子。 杨少荣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心，那个味道…… 不过他们都觉得这样更好，适合这两个不要脸的妇人。 杨少荣一听，也来了精神，说着：“对，那几个男人嘴里塞上亵裤，他娘的。” 哗哗几盆凉水下去，六个人都醒了。 看着彼此那个狼狈的样子，都傻眼了。 主要是嘴里那个恶心的东西，身上也是动弹不得，眼前还有几个不知道来历的人。 还是那个妇人眼睛毒，一眼认出了楚尘，就是白天见过的男人。 她看着自己的同伙，瞪着眼睛想说什么，一直用力点头，用下巴朝着楚尘的方向疯狂暗示。 可是那几个人光顾害怕了，根本没有心情猜她在干什么。 “楚大哥，那个娘们是不是看上你了？”杨少荣开了一句玩笑。 “要不然，先挖了她的眼睛？”楚尘很厌恶的说道。 妇人缩了一下，不敢再动。 “先从谁开始？”楚尘问着旁边的冷佳。 冷佳一脸的冷漠：“把那两个女的留给我，男的你们先给我打个样。” 六个人不知所措的互相看着，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杨少荣什么都没说，抄起门旁边的一根大木棍子，狠狠的敲在了刚才打断小女孩一条腿的男人身上。 胖男人疼得脸都抽搐了，可是嘴被堵上了，喊不出来，只是满脸的冷汗。 楚尘他们看了一眼，听声音都知道，这个胖男人的腿肯定是断了。 第697章 最适合的报应 杨少荣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又走到了那个让小女孩学狗叫的男人跟前，双手扣住他的脸，然后一用力，把他的下巴卸了下来。 他把男人嘴里的亵裤薅出来，男人也不出什么声音，只是伸着舌头，在那里一直想要发声。 楚尘明白他的意思，眼疾手快，突然掏出自己的匕首，直接把他的舌头割了下来，然后塞回他的嘴里，又把那团破布塞了进去。 眼看着男人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他们都知道，男人把自己的舌头吃下去了…… “你不是喜欢狗叫吗，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叫，你娘的，看看咱俩谁会玩。” 接连两个人遭到报应，剩下的四个人都要七窍升天了。 冷佳看着已经吓得打颤的妇人，面无表情的命令：“跪下。” 两个妇人身体被绑的很结实，行动都很困难，半天都没有跪下去。 他们心里很慌，看刚刚同伴被收拾的样子，这些人根本不讲感情。 冷佳上去就是每人一个耳光，打得他们耳朵都窜血了，眼睛直冒金星。 “这不过是开胃菜，一会轮到你们，一定会更刺激的，你们尽管放心。” 冷佳对于这两个妇人，充满了仇恨。 楚尘和杨少荣安静的在一边，并没有插手，更不会劝阻。 也许，冷佳需要这样的方式，跟过去告别。 还有一个前提，她要找到哥哥。 而且杨少荣感觉，冷佳这些惩罚方式，有点像是尹素婳的风格了。 这些不是人的东西，为什么要让他们那么痛快轻松的就死了？ 如果不让他们体会一下，他们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死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一股恶臭的味道，直接扑鼻而来。 原来，其中一个男人，竟然直接拉在了裤裆里。 在场的人，都被这气味恶心够呛。 不过，想起之前尹素婳曾经做过的事，杨少荣又一次有了主意。 他直接到厨房找了几个碗过来，然后挨个把那几个人的下巴都卸了下来，把嘴里的东西也薅掉，忍着恶心，把那个男人的排泄物，都灌进了几个人的嘴里。 他们想要吐出来，可是，杨少荣已经飞快的把袜子和亵裤塞了回去。 那个舌头被割掉的人，满脸大汗，因为伤口接触到排泄物，更加疼痛难忍。 看着他们痛苦的样子，杨少荣说着：“畜生，你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几个人互相看着，眼泪早就跟冷汗混合在一起了，赶紧碰碰的给他们磕头。 冷佳他们完全无动于衷，这个时候，想起来求饶了。 之前小女孩那样求他们的时候，他们又在干什么？ “把他们的手筋和脚筋都挑断。”冷佳开口了。 几个人听完，更加惊恐了。 不过为时已晚，在场的热，绝对不会同情他们。 “把他们背靠背，绑在一起。”楚尘也没有闲着。 几个人被这样折腾之后，再次濒临昏厥，意识也很模糊。 几盆冷水下去，他们又被迫精神了。 看着眼前仍然还在的一行人，他们充满绝望，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明明两个时辰之前，他们还在那么趾高气扬的打骂着那些孩子。 可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地方出来的？ 冷佳拿出自己的匕首，没有任何犹豫，眼神非常冰冷的 在他们每个人的静脉位置，划了一个口子。 “行了，我们走吧。”冷佳说道。 楚尘看了之后就明白了，冷佳不想要他们的命，只想让他们在死亡的恐惧中度过这一晚。 明日官府的人来了，自然会把他们带走，并且让他们交代罪行。 不过他们舌头断了，手脚也都残了，相信没有办法供述什么。 将来他们的下场，就是真正的在大街上乞讨了。 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结局，才是他们的报应。 “该问的都问过了吧？”楚尘还问了冷佳一句。 她想找到哥哥，这些人也是突破口。 “嗯。” 冷佳的回答，非常简单。 那个做饭的妇人，显然知道更多。 “在哪里？”楚尘还挺关心。 “还要找到他们的大哥，才能知道……”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应该还有几伙，现在冷佳的哥哥即便还活着，应该已经发卖出去了。 估计要到那种黑作坊，才能找到。 不过看冷佳的样子，并不想提起，他也没有继续往下问。 “我们该走了……”杨少荣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 估计这个时间，世子妃已经睡下了，反而是世子爷一定还在等着他们。 “带上那些孩子。”楚尘不想让孩子们在这个地方继续等待。 那种地方，不是人待的。 当他们回到宁王府，果然莫君夜很快就来到了那个小房间。 “世子爷，那些孩子，已经安顿好了。”楚尘说道。 看着他们这风尘仆仆的模样，莫君夜并没有说什么。 目光扫到冷佳的时候，他也发现冷佳跟之前又不太一样了。 “世子妃的身子不方便，所以我没又让她等着你们，不过她还挺惦记你，你没事吧？” 他问的人，是冷佳。 这个态度，是帮世子妃转达的，他们都相信。 因为莫君夜平时并不是这个作风，他表达关心的方式，从来不是这些。 “多谢世子妃关心，奴婢没事……”冷佳收拾了那些人之后，心里的恨意发泄出去不少。 “那个小女孩的腿没事吧？”莫君夜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杨少荣有些心疼的说着：“腿断了，不过能接好，就是遭罪……这件事，就不用劳烦世子妃了……” 谁都知道，尹素婳的医术，才是最好的。 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势，外面的郎中一样有办法。 “嗯，让他们好好照顾着，这些孩子们，如果能找到家人，而且确实不是家人故意把他们卖掉的，就把他们送回去吧。”莫君夜也考虑到有些孩子可能比较特殊。 楚尘说道：“是，世子爷。” “另外几个窝点，藏身之处也问出来了吧？”莫君夜问道。 “问出来了……” “那就连夜出发，一个都不许放过，这次带着官府一起过去，记住，要留活口，指证孟家的……” 第698章 那些女子怎么办 尹素婳醒过来的时候，莫君夜已经在她身边了。 “相公，他们回来了么？” “自然是回来了，孩子们也都安置了，昨晚官府的人连夜出动，已经把分散在周边的那些人都抓回来了，还涉及到附近的几个城郡，也已经有人秘密出动了。” 莫君夜这次出手，自然要把那些人一网打尽。 然那些孩子，将来还是有危险。 “到底有多少人？” “大概有几千个孩子，来自各地的都有……有些年龄太小，记不清自己的家在哪……” 尹素婳想了想：“可以让官府到各地去通报一下，有些丢了孩子的家，肯定是有备案的，到时候可以根据他们的特征，找到这些孩子到底是谁家的，至于那些被爹娘卖掉的孩子，再统一到一起，最后再做安排。” 莫君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让她不要一早上就动脑。 “这些事情，我会安排下去。今早马大人在早朝上，就会揭发这件事，虽然官府那边现在还没有给出是孟家在背后主使的结论，不过他们跑不掉。” “马大人？”尹素婳稍微迟疑了一下。 莫君夜提醒了一句：“你忘了你那位四表嫂马莹的父亲，是御史台的么？” 尹素婳笑了：“也是，他们跟木家是姻亲，本来就是郭家的对头，没有必要避讳。” “先洗把脸吧。” 明玉已经端着水盆上来了，她的表情轻松多了。 在接触到那些孩子之后，她的心就一直悬着。 那种沉重感，让她一直很担心。 现在知道结果，她自然浑身都轻松。 “明玉，冷佳呢？” “还在睡着，昨晚一夜没睡，凌晨的时候跟着官府去抓那些团伙，几乎折腾到天亮。” 尹素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冷佳想要找到自己的哥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收拾停当之后，尹素婳又开始想着自己的新店。 “相公，这边的事情交给别人就行了，我们反正帮忙搜集了证据，而且抓到了那些狗东西，到时候让郭家想办法救孟家吧，我们该忙活还是忙活我们的。” 莫君夜也没有意见，他也没有觉得尹素婳喜欢赚钱是什么毛病。 既然她有这个才能，那就让她尽情发挥。 “本来关于郭家那些传言还没有结束，现在又多了一件事让他们心烦，估计他们都想骂人了。” “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素质，不过是地位高，这些年才会被人追捧，不然什么都不是。” 莫君夜对于郭家，本来就就没有任何好印象。 “该不会经过这次，他们这两对都没有办法完婚了吧？”尹素婳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说起来，这两桩都是皇上赐婚，结果因为郭家口碑翻车，影响深远。 “莫君毅那里自然没事，至于郭语卉和四皇子，可能要拖上一阵子了。这个要看郭家的表现，如果表现的好，估计会早一点，表现不好的话，估计就晚一点。” 尹素婳也明白，这门婚事，是皇上用来牵制郭家的，既然定了，自然没有更改的道理。 而且这个也是四皇子之前自己在争取的，听说苏珍妃那边听说婚事定下来之后，也很是高兴。 至于高兴的原因，其实没有办法明说。 “那些人到时候都应该怎么处理？是要打些板子，然后关起来么？”尹素婳问道。 她并不是真的关心这些人会面临什么惩罚，只是不想让他们过得太好。 “按照律法是这样……” “如果不按照律法呢？”尹素婳不甘心。 “那就是楚尘他们做的了，把那些人的手筋和脚筋都挑断了，舌头也剪了，让他们到街上去要饭，他们不是喜欢这样来的钱么，那就让他们凭自己的本事去体验一下。” 听到他们有这样的下场，尹素婳才算是满意。 之前，她想过要让这些人痛苦的死去，可是再想想，他们做了那么多错事，轻易死了，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生不如死，对于他们才是最好的惩罚。 他们又在商量店铺的事，直到冷佳求见。 “世子爷，世子妃，奴婢想要出门一段时间……” “去松香河？”莫君夜已经想到了。 “嗯。” 这个地方，尹素婳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为什么要去那里？” “那些人说，对我哥哥有些印象，他为了保护一个很像我的女孩，被人毒打了一顿之后，有偷偷的追了过去，那个女孩就是被卖到了松香河……” 冷佳的语气平稳，至少知道了哥哥的消息。 尹素婳又开始感慨，以为这些畜生，多少人的人生都被彻底毁了。 不算那些已经死的，因为没有办法复活，男孩子倒是好说，毕竟男人在这个时代，即便是犯了错误，只要知错能改，都会摇身一变成为楷模。 可是那些女孩子怎么办？ 他们的余生，都面临被人看不起的命运…… 一辈子没人敢娶，一辈子无儿无女，而且很少人同情，大多数人都在把他们的血泪史当成是自家儿女的教训…… “那些已经被卖掉的孩子怎么办？他们想要活下去，要怎么办？” 尹素婳提出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是在自己那个时代，自然可以重新开始，只要找个老实人，本本分分过日子就好了。 可是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名节大于天，这不是要把他们活活逼死么？ 这些女孩子，也没有办法帮他们找家人，因为他们归来，也会让整个家门成为被人讲究和笑话的门第。 所以在他们家人看来，他们不如死在外面了，也保全了家族的名声…… “我想到那些女孩子的遭遇，就觉得难受……”尹素婳感慨了一句。 莫君夜之前也想到了，不过这就是这个世道的残酷。 总有一些无辜的人，被人伤害。 “让楚尘跟你一起，你自己去我不放心，而且有些地方，确实不太适合你一个女子前往。”尹素婳说道。 冷佳领情，谢恩之后才出去了。 “是不是又想帮什么忙了？” “是啊，那些女子，没有办法回家，总要有个安身之处，不然将来怎么生活？我要让郭家亲眼看到，孟家的下场。” 第699章 圣母论 莫君夜帮尹素婳把两边的头发往耳朵后面拢了一下。 “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会觉得你太喜欢管闲事。” “他们怎么想，影响我么？他们还有说我圣母的吧，正好让我碰上了而已，我又不是每天坐着马车到处找事情管。” 尹素婳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 莫君夜也说道：“嗯，你开心就好，别人到底想要当圣母，可是没有那个实力，自己没那个本事，觉得别人名利双收都是显摆。” “我又不是靠着做这事获利，我也从来没有用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我尽自己的能力帮助自己碰到的有需要的人，同时也没有因为我的善心给别人带来不便，我不太明白他们的心里。” 莫君夜倒是非常理解：“大家都喜欢管好自己身边的事，其实这样也好，大家相安无事，就没有那么多矛盾了。” “我也明白，他们只是没有经历那些事，觉得我就是没事找事，希望他们将来遇到这样的麻烦，千万别祈求有人能帮忙，也碰不到喜欢管闲事打抱不平的人，就认命就行了，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活该，不是这辈子，就是上辈子造孽了。” 尹素婳说着说着，还挺有感触。 她并不是用让别人难受的方式来帮助别人，怎么就成了圣母了？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忍着笑意说道：“说起来圣母，我反而觉得我跟齐公子比起来，还差太远……” 这句话把莫君夜也逗笑了：“估计刚才你说话的时候，伯衡在家耳朵都发烫了……” “我只是突然想到，没有人说他生母，却喜欢说我，就因为他是男的，怎么都对，是不是还有不少小迷妹在背地里不停的夸奖哥哥好帅，哥哥继续加油之类的。” 莫君夜忍不住问道：“你这都是哪里来的理论啊？” “没什么，有感而发，因为为难女子的，往往都是女子，不管女子做了什么，首先提出质疑的都是那些女子们……不是作秀，就是活该……” 尹素婳之前也经历过被同事排挤和栽赃的事，所以早就看透了。 “而且真正的圣母，并不是管闲事，而是坏人抓到的时候，还在那里说，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才走到了这一步，要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们也是可怜人……” 莫君夜听了之后，都觉得说这种话的人绝对有病，而且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还有这种人？” 尹素婳点了点头：“对啊，这个才叫圣母，觉得自己一句话就能感化一切，就像是之前的罪恶都不存在了，那些无辜的人遭受的苦难，就是为了让她发挥圣母的本能，感化那些坏人……” “这也太不要脸了……” 莫君夜都觉得，这种人自己绝对受不了。 “还有一种圣母，当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她会说，看吧，这个人都可怜，你一定要帮助他，不然你就不是人……” 莫君夜忍不住又笑了：“她自己怎么不帮忙？” “因为圣母只动嘴，没有自己经历过别人的苦难，也没有体会过别人的难处，才能把那种不要脸的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娘子，你该不会遇到过这种人吧？” “遇到不遇到也不奇怪，反正我对待坏人，从来没有手软过，比那些动不动就说他们也是可怜人请原谅他们的圣母裱高尚多了。” 莫君夜反而觉得挺有意思：“娘子，你没必要计较这些，反正我喜欢就行了。” 尹素婳却说道：“我也不是计较，而是有感而发罢了。” 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宁王还没有回来。 现在府里还不知道，马大人参奏孟家的事。 郭家应该还蒙在鼓里，他们前脚还要处理外面那些舆论，现在他们的好亲家，又给他们找麻烦了。 冷佳和楚尘出发的时候，尹素婳也没有叮嘱太多。 他们在外面的经验足够了，没有必要啰嗦。 尤其是楚尘，作为莫君夜手底下在明面上活动这些人最成熟稳重的，也是里面最可靠的。 这一来一回，估计有半个月时间足够了。 宁王到了下午才回来，表情非常凝重。 “夜儿，你过来。” 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莫君夜。 “父王，是为了今日早朝，马大人所奏之事么？” 莫君夜直接摊牌了，他知道。 宁王的眼神并没有表现出震惊，这些事他想到了会跟自己的儿子有关。 自己都没有得到消息，马大人竟然已经知晓了，而且从马大人的奏章中，关于怎么抓到那些人，还有他们犯下的罪行，都很详细。 这样的手段，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媳妇尹素婳。 而能够支持尹素婳做这些事的，自然是莫君夜。 “你知道这么多，怎么一直没说？” “之前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里……”莫君夜更是坦诚。 反正宁王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呗。 宁王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这件事闹大了，而且非常大，举朝震惊，现在皇上已经下令彻查了，估计这次有些人的乌纱帽不保了。” 莫君夜却说道：“这种事，难道不是有人该人头落地么？” 宁王疑惑的看着他：“看来，就连孟家跟这件事有关，你都查到了？” “父王，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我倒是想要看看，郭家在自己都没有摘干净的情况下，怎么帮他们的亲家度过难关。” 宁王看到莫君夜这个表情，心里明白他对郭家的厌恶。 “看来你是不希望郭家好过了……” “他们也不希望我好过，不是么？”莫君夜从头到尾都清醒。 宁王叹了口气，也不想管那么多。 “如果需要帮忙，就跟父王说，谁欺负你，那就是在跟父王宣战。” 有他这句话，对于莫君夜来说就已经足够。 “既然这件事跟你有关，明日你也开始上朝吧，估计后续问题会有很多，尤其是怎么处理孟家……” 听了宁王的话，莫君夜自然不会拒绝。 面对面的碾压，也挺有意思，他也想看看，孟家和郭家到时候顾头不顾腚的嘴脸。 “父王，二弟不用去么？” 第700章 父子互相揭短 宁王知道两个儿子之间，只是表面的平和。 “夜儿，你和毅儿之间……” “我们没事，事关他外祖父一家，他应该想去看看吧。” 莫君夜并没有给宁王帮他和莫君毅拉感情的机会。 有些事，自己并没有跟宁王说过。 宁王对他无微不至，他也不想让宁王太过于操心儿女的事。 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他们自己解决，把宁王牵扯进来，他会左右为难。 “他还在忙着自己的婚事。” “既然是赐婚，不是宫里会帮忙张罗么？”莫君夜可不想放过这个可以刺激莫君毅的机会。 宁王看了他一眼，几乎要猜到他在想什么了。 “虽然是赐婚，这次贺大人不想久留，还着急要回去复命，所以一切都要加急，毅儿自然也要跟着忙活。” “之前不是说，他对这门婚事，没有什么兴趣么？” 宁王赶紧说道：“你之前不是也对自己的婚事没有兴趣？现在怎么样？” 莫君夜想起来自己之前让尹素婳一个人拜堂的事，还真是有些荒唐。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素婳，别人没有这个本事。” 看到他那个傲娇的嘴脸，宁王反而被强行喂了一嘴狗粮。 “这个世上，也只有一个莫君夜，能让那么好看的新娘子，一个人拜堂……” 莫君夜一愣，父王竟然揭短…… “父王，我毕竟没有让她一个人洞房……” “那只能说明，是素婳有本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当晚若是不去，她不是要让人笑话死了？” 莫君夜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刚刚那个高冷的样子，也像是装出来的。 宁王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就是去了洞房又怎么样，你忘了自己当时的情况了……” 莫君夜真是百口莫辩，当初尹素婳说自己不行，这件事算是过不去了。 还好，现在尹素婳怀孕了，而且一次就是两个，看看谁敢质疑自己。 “父王，你别忘了，素婳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那都是我的功劳……” 宁王就是不愿意承认，他说道：“这都是素婳有本事，帮你调理身体，又帮你把身体里的毒都治好了，不然这两个孩子都容易跟你当时的情况一样。” 这句话，倒是真的。 像是自己那个情况，估计全身都是毒，生出来的孩子，多半也没有办法健康。 “你怎么就不愿意承认，让你娶了素婳，你父王最英明的决定……” 本来听前面，莫君夜还挺感性。 结果听到这里，他才反应过来。 “父王，你为了夸奖自己，想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么？” 宁王被人识破了，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他找了个借口：“我去看看君卓……” “他去学堂了，跟星遥一起……” 莫君夜想着，既然你刚刚不给我留面子，我也让你下不来台。 宁王果然有些尴尬，用手点了点莫君夜。 “夜儿，我可以去看看你佳容妹妹吧？” 莫君夜也说道：“唉，当父亲的在儿子这里占了点便宜就想直接走，我能说什么……” 宁王走的时候，心里都在乐呵。 自从尹素婳进门，莫君夜确实改变太多。 如果放在之前，让他像是现在这样跟自己开玩笑，那是不可能的。 莫君夜回去就跟尹素婳说了，明日自己要上朝的事。 “那就交给你了，别让他们活。”尹素婳不想参与朝堂上的事。 反正有莫君夜在，那些人都不会放过。 此时的郭家，又是一团乱。 郭文虎和孟氏安慰着前来求救的父兄，听他们说那些东西，其实也很震惊。 短短一夜，孟家在外面做那些事，竟然都被翻了出来，而且人赃并获。 护国公和郭老夫人听到他们哭哭啼啼的声音，就觉得心烦。 不过这又是他们实实在在的亲家，总不能直接赶出去。 郭承乾看到他们，也有些心虚。 这件事确实闹得太大，而且在他们收手之前，就被人连窝端了。 如果不是有人故意针对，绝不可能。 听人说，在现场见到了莫君夜身边的侍卫，这件事跟谁有关，已经很明显了。 “这次我们被世子爷盯上了，也是没有办法。” 孟氏的哥哥孟朗觉得自己只是倒霉，并不是做错了事。 他们的父亲孟大人打断了他，说道：“这件事，我们确实有错，可是世子爷这样大张旗鼓的，都闹到皇上跟前去了，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听到他们的话，郭大夫人都觉得头疼。 这种事情还小？那么多孩子，每天都在乞讨，还有直接卖到松香河的，各种黑作坊的，这些黑心钱都进了孟家的腰包，他们并没有得到任何实惠，现在反而要让郭家帮忙出头？ 现在郭家自己都没有弄干净后面那些事，他们还要不要脸了？ 看到孟氏那个哭哭啼啼的样子，郭大夫人就觉得心烦。 “亲家，这件事如今已经上达天听，我们郭家就算是有心帮忙，你倒是说说，我们能让皇上装作没有听到，还是让大臣们都放弃追究？” 听到郭大夫人这个话，孟氏就知道她不太想管。 郭老夫人却很满意，大儿媳妇这种时候，还是拎得清。 这个孟家，这次的把柄让人抓的可恨。 本来郭家现在就乱，他们还跟着一起整事。 孟氏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的夫君郭文虎，郭文虎也是无奈。 看到郭文虎没有表态，孟氏又把他们的一双儿女拉过来，跟着一起跪下。 “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求你们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帮一帮我兄长吧……” 郭大夫人心里也有气，拿自己的孙女和孙女出来打岔，也亏孟氏想的出来。 不就是在提醒大家，她为郭家生儿育女，是有功之人么？ “这种事，要当着孩子跟前说么？”郭大夫人明显不开心了。 孟氏却按着自己的儿女，跪下来跟着一起磕头。 这个举动，自然让郭家人更加厌恶。 一旁的郭启坤终于开口了：“既然大家都是实在亲戚，我们郭家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其实这件事，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第701章 替罪羊 孟家人听了之后，都像是看到了光一样。 “二叔……什么办法？”孟氏激动了。 郭启坤看着他们那个迫不及待的样子，很轻松的说道：“找个替罪羊就是了。” “替罪羊？这种事，怎么替？”孟朗显然没有理解上去。 郭启坤没想到，孟家有本事做这种事，竟然没有脑子善后。 “你在做这件事之前，就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事情败露了，要怎么处理么？” 这个问题，确实让孟朗沉默了。 孟大人他们主要也是太着急，所以一时之间，没有了主意。 最主要是这件事没有给他们任何准备时间，就到了皇上跟前。 现在想要遮掩，是真的很难。 郭老夫人都不想听他们继续说了，这种智商，当初是怎么跟郭家结亲的？ “你们先听我说，事情还没有坏到那种程度，这个也要看皇上的态度。只要皇上不是特别想要追究，只想要一个交代，那就很简单，如果皇上要追查到底，那孟家不见血，是不行了。” 郭启坤的智商，一直在线。 作为郭家最冷静的人，他谋划的事，还没有不成功的。 当年就是他理劝护国公，离开帝都，回到老家韬光养晦，不然这些年，皇上一定会想办法把他们收拾了。 功成身退，才是最好的明哲保身的方式。 这次回来，其实并不是他的主意。 按照他的想法，皇上培养了这么多势力削弱了郭家，同时也是平衡朝廷的局势。 可是他们之间，总有一些纷争。 按照他的想法，先让他们斗一斗，之后郭家回来收拾残局。 那个时候，皇上再重新培养势力跟郭家抗衡，时间上来不及，只能继续仰仗郭家。 这次是郭老夫人着急了，柳夫人活着的时候，一封信接着一封，都是在诉苦，说是这些年，郭家不在帝都，没有人把她放在眼里。 就连宁王府她妹妹新进门的媳妇，都敢踩在她头上了。 郭老夫人对于柳夫人的宠爱，确实有些过分，加上他们已经离开帝都多年，也想回来了，这才带着郭家浩浩荡荡返回。 结果，还是没有改变柳夫人的结局。 现在他们自己身处于风波之中，莫君夜和尹素婳又开始朝他们身边人动手。 不得不说，这两个年轻人，果然是后生可畏。 “孟家要怎么见血？”孟大人有些慌张。 “难道孟朗亲自跟那些人接触过？”郭启坤问道。 “自然是没有……”孟朗赶紧说道，“我这种身份，怎么会跟他们见面。” “平日里负责跟他们联络的人，分别是什么人？”郭启坤的问题还在继续。 孟朗稍微回想了一下：“我手底下的一个掌故，他是我母亲的陪嫁，信得过，我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了，我每个月只负责分成。” 郭启坤没有继续问，甚至都不说话了，直接往后面一倒，开始喝茶。 孟家父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孟氏已经明白了。 “父亲，哥哥，二叔说的没错，这种时候，只能壮士断腕了。既然哥哥从来没有出面，那就让那个掌柜把所有的事情揽下……” 孟朗这才反应过来，表情还有些为难。 “可是，那个掌柜的，是我母亲身边最得力的妈妈的老头子，那位妈妈，又是看着我长大的……” 孟大人也觉得有些无语，这种情况，牺牲那个掌柜，他们以后还怎么抬起头在那位妈妈跟前摆出主子的款？ 郭启坤却没有放在心上：“再怎么样，也是下人，不是他顶罪，就是你自己来，你想怎么办，你自己决定。” 说完，就真的不想管了，这带着二房的人离开了。 郭文虎和孟氏想留，又张不开嘴。 现在不是留下郭启坤的问题，办法给了，是他们要不要用的问题。 “哥哥，方才二叔说了，再怎么样，也是一个下人，将来我们加倍补偿他的妻儿就是了，难道你想自己去认罪？这次闹到了皇上跟前，你觉得是打几个板子那么简单的么？” 孟氏着急了，什么看着他们长大的妈妈，那又怎么样，还是一个下人。 孟朗听了之后，似乎也是下定了决心。 护国公和郭老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 他们就没有想过要帮忙，刚刚郭启坤给他们出主意，也只是不想看到大哥被亲家缠住。 送走了孟大人和孟朗，孟氏又给他们磕头赔罪。 “都是我家人不懂事，才给郭家招来这些麻烦，还请各位长辈不要往心里去……” “你们家的事，我们不往心里去，不是不把你当成自家人了？连儿女都请出来了，我们若是还不上心，不是要被人说闲话。” 郭大夫人想起刚刚孟氏用孩子来绑架他们，就觉得窝火。 这些不争气的亲戚，真会添乱。 当天傍晚，孟家父子直接进宫了。 见到皇上，他们各种忏悔，说是他们自己管教无方，下人背着他们，竟然打着孟府的名头，在外面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不会姑息，愿意全力配合朝廷把所有人都绳之于法，并且愿意接受看管不力，驭下不严的罪过。 皇上当时也没有直接表态，只是让他们先回去等消息。 晚上，莫君夜和尹素婳就得到了消息。 “弃车保帅？”尹素婳笑了。 这个办法，他们还真是想的出来。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总要有人背锅，如果这个人跟他们无关，或者是不得他们的信任，即便是推出来，也没有人相信。” “听说他们去了郭家，这个主意，应该是郭家给出的。他们倒是冷静，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尹素婳没有一点夸奖的意思，满满的讽刺。 莫君夜也觉得挺有意思，郭家想来想去，竟然想到了他们早就想到的办法。 “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就在等着他们走这一步，会不会难受的要死？” 尹素婳环着莫君夜的脖子，轻声问道。 莫君夜用手扶住尹素婳的腰，眼睛转了转：“这么重磅的事，应该放在重要的时间上重新爆发，比如二弟娶亲，郭语卉嫁入皇室……” 第702章 让你们再活几集 第二日早朝之时，马大人再次上奏，关于那伙畜生的事。 皇上让孟家父子出列，重复了一下昨天他们进宫坦白的事。 其实大臣们心里都跟明镜一样，知道这是他们商量之后，壁虎断尾的自保方式。 不过他们也没有办法，因为只要掌柜的自己承认，没有人有办法证明孟朗跟这件事有关。 孟家父子昨日说过的，也都成立，他们最多就是个失察之罪。 这个让马大人很气愤，不过他没别的办法。 他想要反驳，也要靠证据，不能光靠自己的猜想。 而且他是御史台，只负责参奏，不负责查案。 真正的案情如何，那不是他应该插手的事。 “孟家家风果然让人钦佩，从昨日下朝，到傍晚进宫，竟然就把事情查明，让掌柜的心甘情愿的认罪，这么严谨的家风，这么厉害的破案水平，竟然没有发现下人长期以来的小动作，也是让人有些疑惑。”莫君夜开口了。 他今日难得上朝，而且就是为了这件事，自然不能装作没有来。 “世子爷，我们也清楚这件事都是世子爷的功劳，不过世子爷的贡献，并不会因为把我们孟家搭进去而更加显目，没有人会忽视世子爷的作用。”孟大人的思路也打开了。 昨日回去之后，他们也是顶着巨大压力，才说服了掌柜一家。 那个老妈子哭了一夜，想到自家的老头子要为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少爷去死，就觉得委屈。 可是他们是下人，没有主子抬举，也没有今天。 孟夫人更是头疼的不行，觉得对不起那位老妈子。 家里那么闹哄哄的场面都经历了，现在外面这些刀枪剑戟他反而不甚放在心上。 “孟大人心态真不错，反正罪过都是掌柜的，你们就轻松多了。”莫君夜的讽刺，都要写在脸上了。 郭家文字辈的三个人这次没有说话，他们本身就跟孟家关系不一般，主意又是他们出的，如果这个时候开口，确实不太合适。 郭语卉和四皇子大婚在即，他们尽量减少存在感比较好。 “世子爷说笑了，老臣惭愧不已，家里出现了这样的下人，我们自然要深切反省，日后不管是多信任的忠仆，都要经常查问，不然容易酿成大祸……” “没错，不但要经常查问，还要经常给予恩惠，不然出事的时候，没有人愿意背锅……” 莫君夜每一句话，都在指向真相。 而且这个真相，还是大家都认可的。 朝臣们都在看热闹，却没有人跟着发言。 有莫君夜一个人在，足够孟家喝一壶了。 而且他们也实在是没有证据，能推翻孟家的话，这种时候贸然开口，得罪孟家事小，得罪郭家事大。 宁王看着莫君夜在那里连番讽刺孟大人，不禁叹了口气。 本来他这个爵位，是不用来上朝的，像是护国公，还有郭家的两位侯爷，都是有爵位在身的人，他们可以不用上朝。 他只是闲不住，而且知道今日莫君夜过来，他不来不行，万一没有人能拦住莫君夜，他在朝堂上什么都敢说。 皇上看着莫君夜这个样子，心烦稍微好了一点。 他坐在这个位置，孟家那个谎言，他不是不明白。 可是他也要讲究证据，不然没有办法明正言顺的收拾孟家。 整顿吏治，是他一直想做的，可是大环境如此，每个从开始抱着梦想进入朝堂的人，或多或少都会被侵蚀。 即便是那些从来不拿老百姓东西的好官，也难免会为了自家的子侄奔走，拉人情债。 只要适度，即便是真的贪墨了，能够先把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像是孟家这次的行为，他很想抓个典型。 可是孟家太狡猾，竟然都推在下人身上。 “夜儿，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觉得这主谋之人，应该如何处置？” 皇上不想让莫君夜和孟家在那里说车轱辘话了，来来回回的，让他头疼。 莫君夜早就想好了：“启禀皇上，既然案子还没有查清楚，现在官府的人还在周边继续搜寻其他的孩子，到时候说不定他们还有别的说法，现在就想着要怎么惩治，未免为时过早。” “说的也是，那就等那些人回来之后，再统筹之后，跟众位臣工共同商议吧。”皇上知道，莫君夜心里一定憋着主意。 “皇上圣明……”大臣们自然不会说其他的。 “夜儿，这次你居功甚伟，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而且行动果断，不知道我大雍子民，还有多少要面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挽救了太多小家，也能让百姓对朝廷的怨愤少很多。”皇上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要奖赏莫君夜。 结果，莫君夜来了一句：“皇上，这些都是娘子的功劳，如果不是她喜欢管闲事，我也不会专门追查，而且那些一网打尽的办法，也是她想出来的……” 在所有人跟前，他就是要炫耀自己的娘子比别人的好。 宁王心里想着，小子，又来劲了。 皇上也明白莫君夜的意思：“世子妃向来优秀，医术精湛，人品庄重，古道热肠，等这次大案完结，论功行赏。” 莫君夜却说道：“皇上，娘子特意叮嘱过，如果皇上想要赏赐，一概不敢接受，她不想把自己的功劳建立在那么多孩子的苦难上，如果皇上真的想要赏赐，到时候就把要上给她的东西，换成金银米粮送给那些找到孩子的家庭……” 大臣们都在交口称赞，这个举动甚好。 莫君夜小小的骄傲了一下，娘子，我又帮你圣母了。 皇上和宁王都很欣慰，这种时候，皇室出现这样的子侄，可以为百姓们着想，为朝廷分忧，是值得骄傲的事。 “皇上，既然这件事需要继续查明，眼前还有一件事更为重要，就是我二弟的婚事……我二弟倒是可以等，可是大梁的贺大人早就言明了要回去复命，总不好让贺大人离去之时，贺姑娘还只是大雍的客人吧？” 听到这里，大臣们也都觉得特别有道理。 郭家文字辈的三人蒙了，只提莫君毅和贺青璃，那四皇子和他们的妹妹呢？ 第703章 婚期 郭文龙第一个发话了：“皇上，臣妹跟四皇子的婚事，也是一同赐婚，理应跟另外一对同时举行婚礼才是……” 郭文虎也接了上去：“没错皇上，这说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他们两个说完，大殿反而安静下来。 莫君夜都想笑了，这两个人，在想什么？ “两位郭大人，你们在想什么？”莫君夜问道。 “世子爷，我们只是在顺着你的意思，希望来个双喜临门而已。”郭文龙并没有怯场。 莫君夜却说道：“我只是好奇，是皇上的儿子要娶妻，你们郭家竟然用‘理应’这个词，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能跟我说说一下么？” 郭文豹心里有些无奈，刚刚大哥说完话，他就想要纠正了。 可是郭文龙嘴太快，直接就秃噜出去了，都没有给自己任何机会。 更让人担忧的是，二哥没听出来，还在那里附和。 郭文龙听了之后，赶紧跪在地上。 “皇上，微臣并无此意，只是想到妹妹花样年华，本是同贺姑娘一同赐婚，如今只有贺姑娘婚期有着落，她的却没有，难免让人心生疑惑……” “郭世子，贺姑娘是嫁给我二弟，我二弟并无任何爵位在身，也不是世子，进了宁王府，也只是二少夫人，而你们郭姑娘是要嫁给四皇子，将来是四皇子妃，你们何必急于一时……” 莫君夜一席话，把郭家人的嘴巴堵住了。 大臣们有些已经在憋着笑，尤其是木家那几个。 他们之前都没有想到，妹夫说话竟然这么损。 看来之前去木家，都是看在尹素婳的面子上，在让着他们呢。 郭文豹也保持笑容：“这件事，郭家自始至终，都愿意接受皇上的安排……” “这就对了，这才是聪明人的态度，安乐侯世子果然跟安平侯一样聪明，至于另外两位郭大人，也真是像安平侯一样勇敢……” 这个“勇敢”，就很微妙。 郭文豹知道，这是在说自己的两位哥哥，还有大伯有勇无谋，鲁莽冲动。 他还是装作没有听懂，直接说道：“毕竟是兄弟之间，总有些互补之处，而且大伯从小照顾我父亲，自然会显得更加勇敢一些。” 他就很聪明的把刚刚讽刺用的“勇敢”，真的当成勇敢来理解。 大家都不是傻子，也都知道刚刚莫君夜和郭文豹的过招，没有胜负。 反而是郭文龙郭文虎，有些拖后腿了。 最后还是皇上打断了他们：“这件事，你们不必争论，回去告诉护国公，两门婚事既然是同时赐婚，理应同时操办，下朝之后，会有宫人专门传旨通知婚期，宫里都准备妥当了，只待吉日让郭姑娘进宫便是。” “多谢皇上……” 这次，郭家人没有再说废话。 莫君夜的眼神，却又一次盯住了孟朗。 孟朗发现的时候，被莫君夜那个眼神吓到了。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阴冷的眼神，摄人心魄。 他心虚的把头低下去，不敢再看。 下朝之后，马大人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甩着袖子在前面走着。 木守城追上去劝慰他了，毕竟是自己的岳父，总不能放任他心情不好。 木家另外三个城，则是到了莫君夜跟前。 因为宁王还在，所以他们相对拘谨。 “妹夫，你刚刚在朝堂上是不是吃了什么，那么有战斗力？”木御城问道。 “没错，之前在木家的时候，没有觉得你这么能说……”木培城比之前开朗了不少。 “二表哥，果然成亲可以改变一个人，我也是，你也是……”莫君夜这个明显属于答非所谓了。 木培城竟然真的被他忽悠过去了，而且脸红了。 木洪城在陪着宁王聊天，总不能过来好几个人，单独把宁王晾在一边吧。 “王爷，妹夫平日里就这么能说么？” 可是，他的话题，也是围绕莫君夜。 宁王倒是高兴，莫君夜一下多出四个大舅哥，而且都是心思单纯的人。 “之前不是，惜字如金，自从跟素婳在一起之后，就慢慢改变，之前不苟言笑，而且冷的要命，我以为他那个性子，可以酷到只有伯衡那一个朋友的，结果现在还会跟我开玩笑了，而且有时候说起话来，我都觉得他有点话唠了……” 木洪城听到宁王对表妹的满意，自己也跟着高兴。 “眼看着也是要当爹的人了，反而越来越孩子气了……”宁王这个话，并不是责备，反而是一种欣慰。 之前莫君夜的人生，少了那么一段，在本该天真烂漫的年龄，他还是在跟病魔斗争，而且差点被病魔战胜。 每次想起那个时候的凶险，宁王都很庆幸，那个时候他们都没有放弃，莫君夜自己也坚持过来了，才遇到了尹素婳。 木守城回来的时候，却好像是忘了宁王还在，直接说道：“妹夫，你这个嘴怎么比那些言官还损，这是随谁了……”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木洪城打了后脑勺一下。 “哎——” 木守城揉着脑袋回过头看到宁王，脸色变了一下，很微弱的把那个“呦”字放了出来。 宁王却没有在意，木家这几个小辈，他都很喜欢。 他们都在边关多年，虽然年龄小，都是功臣。 他们也从来没有仗着自己有功劳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还是很谦虚的待人接物，不得不说，这样的家教，让他欣赏。 “没事，反正他是你们的妹夫，该开玩笑就开玩笑，不用想什么身份……” 宁王慈祥的笑了笑，表示不介意。 木守城还真的跟木洪城说道：“你看，王爷自己都不介意，你就知道在王爷跟前装稳重，其实你最喜欢打听事，今天想知道表妹有没有胎动，明天想要知道表妹有没有孕吐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打量了莫君夜一眼：“妹夫，你还在代替表妹孕吐么？” “已经没有了，孩子比较听话，看到们的爹受苦，估计不想折腾了……” 木御城这个时候说了一句话：“都在研究这个了，差点忘了正事，我怎么觉得这次没有那么简单，孟家父子，真的跟这么重大的案子无关么？” 第704章 开业 “是不是有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都知道，只不过现在没有证据而已……”莫君夜说道。 木守城叹了口气：“让他们逃掉了，以后还会有人遭殃。” “逃？”莫君夜的态度，突然转变。 那个严肃的样子，让这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妹夫，你知道什么了？” “到时候你们也会知道。”莫君夜还是决定卖关子。 经过今天的事，郭家回去之后，自然会忙着准备过于的婚事。 其他的事情，都显得不重要了。 这是他们郭家回来之后，第一件喜事，说来也是好笑。 那么大一个家族，回到帝都这么久了，每次好事找不到他们，主要是火势，总能连带到他们头上。 该说他们是倒霉，还是树大招风？ 尹素婳听说了皇上的意思之后，也明白他还是决定牵制郭家。 即便自己可以慢慢把郭家的膀臂都断了，那个过程也有点漫长。 在这个过程中，郭家总不会忍着一直不动，总要有些东西，可以牵制他们。 “他们的事情就先放在一边，反正我们手里掌握的东西，应该会让孟家绝望。唉，早点认罪多好，非要弄得众叛亲离的……”尹素婳感慨了一句。 莫君夜却说道：“没办法，他们想活。” “可惜了，壁虎可以断尾，他们不可以。” 尹素婳拿着纸笔，又在研究自己新店开张的事。 “怎么样了，你这两天全部心思都在这个上面。” “已经好了，开业前三天，我们半价优惠，五文钱一位，只要不浪费就好……” “那不会赔钱么？”莫君夜问道。 “会啊，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来了，只要人多了，他们喜欢这个味道了，之后自然还会来。” 莫君夜看到自信满满的尹素婳，又问道：“可是他们吃过了之后，你突然涨价，他们还会来么？” “当然会，十文钱吃饱吃好，哪里有这么好的事？而且这个也要看我们厨子的手艺了。” 莫君夜没有经历过这种模式，总觉得不太现实。 即便这样，他也愿意陪着尹素婳一起折腾。 他觉得看着尹素婳每天忙忙叨叨，他都满足。 至于王妃和莫君毅那里，他们也懒得去理会。 反正大婚的时候，还有一份大礼给他们。 他们的婚礼，一定会热闹无比。 到了快餐店开业的日子，一挂鞭炮过后，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大家早就得到了宣传，说是今日可以五文钱吃肉喝汤，饭菜管饱。 快餐店地方不算大，可是里面的布局，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他们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而且菜品的种类很多，比一般的酒楼饭店好多了。 最主要是真的便宜，五文钱就能吃这里所有的菜。 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浪费，取了就一定要吃完。 在取餐的地方，贴着一张纸，写着“勤拿少取”。 除了饭菜，这里竟然还有汤，这个就让人觉得太贴心了。 第一个人进去之后，有人全程引导，交钱，拿餐盘，之后取了自己想吃的菜，盛饭，盛汤…… 这些动作连贯下来之后，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开始大快朵颐。 大家看到他吃的那么香，自然更加踊跃。 眼看着人慢慢坐满了，外面还有不少人在排队。 这个盛况也是店里的人没想到的。 之前他们还在想，这样的地方，其实一两人足够忙活了，一个厨子，一个收拾碗筷，一个收拾桌椅。 可是世子妃坚持，除了这几个人，另外还派了两个府里的人帮忙。 说是忙过这几天，大家适应这种模式了，客流量也就稳定了，到时候两三个人在前面，就能忙过来了。 客人走了之后，马上就要去收拾，餐盘就要刷出来。 四个人整整一天，忙的脚打后脑勺。 厨子觉得这份工作确实不错，虽然总是要加菜，可是每次都直接炒出来好多，那样节省了时间，他也有足够的时间休息。 时间过得很快，热火朝天的忙到下午之后，几个人才有时间吃了顿消停饭。 他们都在那里研究，世子妃这些点子，到底都是哪里来的，怎么这么神奇。 而且今日开业，世子妃就是早上出现了一下，之后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边的运作，始终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是听到这个消息的人越来越多。 尹素婳也严格说过，打包不可以，酒水可以自带，不过想要喝这里的酒水，就是另外付钱。 这里的酒，都是他们自己酿的，外面绝对买不到。 晚上，尹素婳听着那边的人汇报，就那样一个屋子，来来回回的，今天忙活的人，脚上都起泡了，可想而知，该有多少活动量。 “怎么样，相公，我这个注意不错吧？” 尹素婳又开始显摆，就差在脸上写上三个字——快夸我。 莫君夜这次是真的没想到，这种模式可以这么成功。 “娘子，你每天除了算计人，还要背那些药理，还要想着各种点子赚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莫君夜这个夸奖，尹素婳眨了眨眼睛，想着他是不是在给自己挖坑。 “相公，那你之前每日跟毒素斗争，还要组建自己的消息网，还瞒着所有人训练了那些侍卫，你也是是深藏不漏啊……” “我不一样，我是男人，自然要有自己的一番作为。你以为相公我只要一个宁王府世子爷的身份，然后顶着这个帽子，当一个草包就满足了？” 尹素婳说道：“我也是，我也不能满足于宁王府世子妃，他们都说，女子要么拼事业，要么拼男人，我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这种形容，莫君夜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想怎么抓我？” 尹素婳把手放在莫君夜心口的位置：“就这样抓……” 莫君夜懂，只要自己的心在她那里，她什么都不怕。 他们相互依偎，静静相拥。 尹素婳突然想到了什么：“相公，其实有件事，我这两天有些纠结。” “什么事？” “我觉得容禾儿背后的骆如风，跟当初跟尹厚岩勾结的神秘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第705章 穷的理直气壮 莫君夜并没有觉得意外，他也觉得，这两个人根本重合不起来。 “当初那个神秘人找过太后娘娘，而且是几十年前了，那个时候，还没有骆如风，当然不会是他。” 尹素婳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可是这次确实没有太多思路。 这个神秘人，隐藏的确实很深。 几十年了，竟然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真正的神秘人，应该跟骆如风有些关系……”莫君夜也大胆猜测了一下。 关于这个人，他的消息网也没有办法。 这些年，那个人到底是怎么经营的，又在背后都做了什么，是在三国都有自己的运作，还是单单针对大雍？ 还有很多问题，莫君夜都想知道。 然而这些问题，都不是他现在就能掌握。 “这个不太确定，但是跟尹家的人，一定有关系。” 尹素婳想到当初尹厚岩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想让人去找那个神秘人，就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不浅。 “这才是你当初放走了尹家兄妹？” 莫君夜觉得尹素婳这一招引蛇出洞，玩的还不错。 “我也是在赌，当时尹家已经败了，什么都没有，那个神秘人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未必会为了这两个丧家之犬出头。” 尹素婳承认自己双标，对自己好的人，她会加倍温柔，可是那些想要算计自己的和伤害子身边的人，从来不会手软。 “尹天德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一个尹妙雪了，如果她真的可以轻易被找到，用来对付我，只有一个理由，那个神秘人又盯上郭家了……” 尹素婳的想法，虽然大胆，不过莫君夜也认可。 “相比尹厚岩，郭家的底蕴确实更加深厚，虽然被皇上忌惮，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有实力的体现，不然没有必要一边打压，一边让四皇子娶了郭语卉，另外他们也是最不稳定的因素。很明显，神秘人会喜欢这样的人。” 他们两人得出的结论差不多，现在莫君夜却不想让尹素婳操心这么多。 “这些事情先交给我吧，反正郭家能查到的事，也难不倒我。” 莫君夜对于郭家的事，了解的同样不少。 “嗯，新店开业，我先把钱赚了，搞事业，马上不就是他们的婚期了么，到时候再给他们送一份大礼。”尹素婳把时间算计的刚刚好。 快餐店的生意持续火爆，第二天的人数比第一天还多。 很多人特意大老远从别人赶过来，就为了五文钱一顿饱饭。 看到这么多菜色，可以随便选，只要不浪费，五文钱真的太值得。 不过太顺利了，总会有人出来捣乱。 这个尹素婳之前就想到了，所以也都做好了准备。 果然，有人带了一群要饭的来到店里，口口声声说，反正他们也是赔本赚吆喝，是不是可以接待这些身无分文的可怜人。 在里面吃饭的人，本来对这些要饭的就有些抵触，看到这么多要饭的聚在一起，当然更加厌恶。 “怎么，世子妃就不能好人做到底么？”带头的人还理直气壮。 今日尹素婳就在楼上，他们休息的地方。 不过她并不准备出面，她想看看下面的人，到底有没有本事处理这些事。 她总不会每天过来，这种地方接待的人也是各种各样，估计莫君夜也放心每天让她奔波劳碌。 在下面忙活的人是彩蝶，尹素婳帮她找了个可靠的人家，男人待她很好。 看到这些人就是来闹事的，彩蝶完全没有惧场。 这种套路，她早就见识过了。 店里的伙计很为难，正在想着怎么拒绝，彩蝶走过来，对那个带头的人说道：“你也经常带着这些人去别的新店这样捧场么？” “那倒没有，毕竟别人没有这个面子，不过宁王府世子妃的贤名，人尽皆知，我相信她也不会在意这些蝇头小利。”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世子妃的产业？从开业到现在，世子妃从来没有露面，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还能在短时间之内，聚集这么多可怜人帮你。” 彩蝶有条不紊，完全没有慌乱。 还没有等那个人说话，彩蝶已经张口请他们进来。 “既然今日来了，那就是缘分，我们既然敞开门做生意，也没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虽然我们家世子妃在城外设立了粥厂，每天免费施粥，不过既然大家想着要把这里也成免费的基地，我自然是没有办法改变大家的观念，说不定你们也是被人哄骗，今日这顿，你们免费，我来买单。” 在楼上的明玉听到之后，满脸佩服的对尹素婳说道：“世子妃，彩蝶姐姐好厉害……” “经历了那么多，再不厉害，不是要被人生吞了？” 对于彩蝶的亮眼表现，尹素婳完全没有意外。 当年娘亲留下的人，她都会善待。 “那些人还真是不要脸，难道要饭时间长了，就觉得吃白食是理所当然的？” 明玉心里不服气，她最苦最难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不劳而获。 尹素婳却说道：“自尊自强的人，是不会理解那些有手有脚却不想劳动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在这些要饭的人之中，极少部分是真的没有办法，大多数都是懒惰而已，可就是这些人，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也变得举步维艰，因为他们消耗了大家的同情心。” 明玉也跟着叹了口气：“世子妃，这些人这么容易打发么？” “看看彩蝶怎么说吧。”尹素婳也想知道，彩蝶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那个带头的人，知道彩蝶不好惹，想了想她刚才说的话，又找到了漏洞。 “这位夫人，刚才你的意思，世子妃不欢迎我们这些穷苦人，反而要你这下人帮忙补贴？看来世子妃的贤名，未必是真的。” 彩蝶看到他那个不知死活的样子，知道自己现在代表世子妃，不能被他惹恼。 她平心静气，扫了他一眼，然后不慌不忙的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为了维持保护自己的贤名，以后只要有穷苦的人需要，世子妃就要亲自出面招待，否则就是假贤德？” 第706章 你也要付钱 那个人没想到彩蝶反应这么快，竟然把问题扔回来了。 “这位夫人，你这属于强词夺理，这些都是可怜人，你何必把世子妃抬出来压人？难道世子妃没有交代过，做人要善良么？” 彩蝶看着他那个伪善的面孔，还是面不改色。 “既然你这么善良，怎么没有自己招待他们，反而带到我们这里，让世子妃帮你兜底，却让这些人领你的人情，若你是世子妃手底下人倒是也罢了，偏偏你又不是，你这种行为，我到底应该夸奖你聪明，还是奸诈？今日我若是不放他们进来，你马上就会宣传说世子妃只认钱，是也不是？” 那个人被彩蝶缜密的逻辑弄得更加心虚，也更加着急了。 心思被人看穿的感觉，确实不太好过。 “自然不是，我不过是看他们太可怜，想着世子妃这里既然都能低到五文钱让人吃饱饭了，总可以免费让他们吃一些剩饭吧？” 彩蝶笑了：“我刚刚就说过了，世子妃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你竟然知道这里是世子妃的产业，方才我稍微引导了一下，说了世子妃，你全程都没有反驳，更能说明你早就明白这里跟世子妃的关系，你这么有本事，还想着蹭别人的人情，怎么不自己把善心表达的更直接？倘若今日这里不开业，你又要带着他们去哪里？你的善心，是指望别人帮你成全，而不是自己有这个本事么？” 那个人有些蒙了，头脑更不上彩蝶的思路。 “没有当圣母的实力，偏偏想要表现出圣母的嘴脸，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这些人我们接待了，不过你想吃饭，给钱！” 彩蝶一番话下来，那个人脸都红了。 那些要饭的也是一愣一愣的，他们早就习惯了察言观色，所以也听明白了他们的言外之意，他们都被这个带头的人利用了。 “你这个败类，我们差点就被你害的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 要饭的反应过来，就想直接离开。 彩蝶把他们拦住了：“方才说过了，这顿算我请的，统共也不用花费几个银钱，出去之后，也不指望你们说什么好话，只要没有乱七八糟的传言出现就行了。” 那些要饭的听到了之后，似乎还挺触动。 带头那个人都傻了，自己好不容易煽动他们，就这么轻而易举，被人说服了？ “这位夫人，你是个好人哪！”要饭的们都反应过来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至少我不会做些损人利己的事，我在想，这位莫不是跟你们一起的，为什么你们会跟着他一道过来。” 彩蝶就想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把那个带头人的皮扒下来。 那个人听到这里，就想走了。 “既然你们愿意留下他们，我的人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先走了。改日你们正式开业，我再来捧场。” 彩蝶却没有当回事：“是要回去复命？” 那个人明显一愣，这个表情被彩蝶抓的稳稳当当。 “来这里找事，你确实走错了地方，既然知道这里是世子妃的产业，就该明白，自己这种行为到底是在得罪什么人。” 彩蝶说完，还特意停顿了一下。 “看来你是不想在帝都待下去了，那你有没有把你的亲人安顿好，不然以后怎么办？” 彩蝶的话，彻底击中了那个人的内心，他被人看穿了。 “不想说清楚，就想直接走么？”彩蝶又问道。 那个人想了半天，却不敢说话了。 他看了看那些要饭的，眼神都有些恐惧。 彩蝶也没有在意，还在继续说：“明明不是主谋，偏偏要承受所有，你觉得这样的代价，值得么？” 那个人慌了，因为一切都被说中了。 “怎么，不说话了？真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 彩蝶真心看不起这种人，敢做不敢当。 没有那个本事，还想害别人。 “你想让我说什么？反正人你们留下了，我想要让你们把他们赶走，散布你们店大欺客的传言，已经不可行了，我不走还干什么？难道你们想要强买强卖？” 那个人似乎也是急中生智，竟然想到了另外一个好主意。 彩蝶冷静的听他在那里絮叨，然后说道：“你说完了，就轮到我了，方才我说过，这些人的账目，算在我头上，可是他们明显不想领情，而且看样子也是真的不好意思，他们是看你的面子才来的，你张罗的又这么起劲，不出一半钱，说不过去吧？” 这句话，把那个人噎的死死的。 之前就在这里吃饭的人，都赞同这个提议。 还有人说，应该让那个人全出了才是，凭什么自己想装好人，要用世子妃的人情。 这种人，就是不要脸。 什么都不用付出，还能落得一个好名声。 那张嘴，就应该给他缝上。 “凭什么？”那个人第一时间，就说出这三个字。 彩蝶看着他，似笑非笑。 那个人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情急之下，说错话了。 权衡利弊之下，他非常不情愿的掏钱，然后扔在了桌子上。 “等等，我们这里是做生意的，讲究诚信，既然说是让你付一半，总有个数目，不能贪占你的小便宜，也不会在你这种小人身上吃亏。” 彩蝶说完，就把钱交给收银的人清点一下。 “姐姐，多了一文钱。” “还给你，这位善良的老爷。”彩蝶把钱递过去那个眼神，让那个人都觉得紧张。 他尴尬无比的接过钱，然后灰溜溜的走掉了。 那些要饭的很满足又带着感激之情，在这类吃完了东西，然后离开了。 他们走了之后，彩蝶马上让人把桌椅收拾出来，还有不少人等着吃饭。 这边的情况算是稳住了，这个小插曲，彩蝶自认为处理的不错。 她也该上楼跟尹素婳汇报一下情况。 结果尹素婳见到她之后，却先说了一句：“彩蝶，今日你暂时保住了我们的名声，也妥善处理的问题，表现不错。” “暂时？”彩蝶没有理解上去。 尹素婳放下自己手里的茶杯，不慌不忙的说道：“你觉得那些要饭的离开之后，如果身体出现问题，算是谁的？” 第707章 连环计 这个问题，确实让彩蝶吓了一跳。 “坏了，世子妃，奴婢刚刚确实没有想到这些……” “彩蝶，从你嫁人那天开始，我已经放了你的身契，不再是奴婢，另外，我已经派人跟上去了，这次我可以帮你，我不会每次都在，将来我若是有些疏忽的地方，就要轮到你们帮我提醒了……” 尹素婳的态度，让彩蝶深感暖心。 她拍了怕自己的心口，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 “幸亏，被世子妃发现了。” “也不算是发现了，只是觉得他们想要陷害我们，只用了这些要饭的，不管我们是不是让他们进门，闹多大的动静，那些觉得我们这里便宜想来吃饭的人，并不会受到影响，真正能够让低价销售陷入死局的，是质量问题，而在这些问题之中，安全问题自然首当其冲。” 彩蝶明白这个道理，今日他们确实闹了不小的动静，不少人都知道这些要饭的，在这里吃了东西。 如果他们真的出事，那问题就严重了。 别人都会说，是他们的食材不新鲜，甚至有毒。 只要这个传言散布开了，即便是将来澄清了，这个买卖也要毁掉了。 不得不说，这个办法太阴毒。 “世子妃，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我们要怎么做？” “怎么做？找到他们，然后关起来。这些人，背后自然还有别人，之前那个带他们来这里的人，估计知道的事情也不多。” 尹素婳经历过不少这种事，连环碰瓷，然后毁掉一家店。 这种事，在不正当竞争手段百科大全上，屡见不鲜。 “这两天我们是不是要格外小心？” 既然有今天这些人，说不定还会有别人。 毕竟这些要饭的，人言微轻，说不定有些人说他们一定是要饭的时候，吃了不好的东西看，才会这样，不然怎么别人没有这个情况。 能够把情况坐实的，就是让这几天来吃饭的其中一些人，也出现问题。 尹素婳在她上楼之前，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她把办法交给彩蝶之后，彩蝶都听傻了。 这种办法，别人再想耍花招，那就是找死。 “我这就去办。” 说完，彩蝶就从匆忙下楼了。 到了前厅，场面依旧很忙碌。 彩蝶清了清嗓子，然后宣布今日是开业第二天，本店奉送在场的人每人一小坛酒。 这个消息，自然让在场的人，都觉得兴奋。 同时彩蝶也说道：“之前大家也都看到了，有人带着那些可怜人来这里闹事，我们是敞开门做生意，不到万不得已，自然是和气生财。” 马上有客人说道：“那种人，就不用惯着他，我们都支持世子妃。” “没错，那种人就是不要脸。” 大家的态度，果然不错。 “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跟大家说，也请大家帮我做个见证。” “老板娘，你说吧。” 百姓们不知道彩蝶和世子妃的关系，反正这里的人都听她的，那她应该就是老板娘吧。 “方才那些人，明显不仅仅是为了占便宜，因为那样没有办法毁掉我们的生意，除非让我们真正出事，而让一家便宜又实惠的小店倒闭的最好方式，自然是食品安全，如果那些人突然身体出现问题，估计还会怪到我们头上。” 彩蝶说完，那些人果然议论纷纷。 他们都觉得，这个担心太有道理了。 只要有人在这里吃东西吃出问题，这里的生意，就没有将来了。 同时，还有一些人也开始担心自己，如果这里的东西真的有问题，那怎么办？ 彩蝶看到大家的表情，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再次让大家保持安静。 “为了让大家放心，我们厨房都是连通这里的，其实大家可以看到厨师的一举一动，而且我们的食材，大家也可以检查。大家可以派几个代表，进去看看我们的食材和调料，有没有任何有问题的部分。” 这个办法，确实非常新颖。 厨房的所有东西都在，大家看到之后，自然就不会再有疑心。 看到大家都不太踊跃，彩蝶却没有自己点名。 因为主动点的人，会让人觉得那是商量好的。 有了第一个人举手，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差不多十个人举手之后，彩蝶还故意问道：“如果就让这些人进去，其他人会不会觉得这些都是我们故意找来的托？” 她问的这么坦诚，反而更加让大家信任。 而且百姓们之间，也互相认识，自然明白对方的底细。 “不会，我们都信得过他们。” 大家的意见很统一，没有任何问题。 彩蝶跟后厨的人稍微沟通了一下，就带着人进去了。 之前尹素婳把这个店开起来之前，就说过了要让他们保持厨房的整洁。 这样大家吃饭的时候，才能有更好的心情。 果然，大家看到这么干净的环境，还有那些新鲜的食材，都赞不绝口。 想不到，世子妃是真的在用最小的利润，来让他们吃到好东西。 还有那些调料，都是信得过的。 他们正在似乎张望，其中一个人却趁着别人不注意，有了一个小动作。 “行了，别往里面放了，会出事的。” 彩蝶的声音传来，那个人吓了一跳。 他紧张的把手缩回去，却还是被眼疾手快的彩蝶抓到了。 “想要把这个东西混在调料里，然后说我们的问题，是么？”彩蝶顺手就把他手里攥着的东西抢过来了。 大家都惊讶了，这个人不是跟他们一起么，怎么还会做这种事？ “各位，看来我没有说错，确实有人看不惯我们开店，看不惯百姓们可以吃上又便宜又好吃的饭菜，在这故意捣乱。幸亏我们发现的早，如果他已经放进去了，我才发现，不是要让大家误会我们的调料，真的有问题？” 大家也觉得这个人太坏，即便是两天以后，这里恢复原价，也不过是十文钱一位，这个价格在大酒楼都不够喝一杯酒的。 “这种人简直太坏了，缺德。” 果然，他马上引起了公愤。 那个人慌张的样子，像是混进女浴室的男扮女装的人，被人发现了胡子…… 彩蝶也是一副很痛心的样子：“我真是没想到，我们让大家省钱，吃上干净又好吃的饭菜，到底错在哪里了？因为我们的价格太低了？大家说，这种人应该怎么处理？” 第708章 郭语卉的决心 大家当然都很气愤，觉得这样的人就应该永远滚出帝都。 “让他滚，以后不要出现在大家跟前。” “没错，我们帝都没有这种人。” 大家七嘴八舌，都想让这个人付出代价。 那个人的表情很不安，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不想走……”他弱弱的说了一句。 可是别人不想搭理他，这样的太可怕。 只要他今天做的事情传来，以后不会有人愿意跟他相处。 “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女儿生了病，没钱看病，我只能接受别人的安排，做这种事……” 彩蝶还是没有觉得意外，这些借口，刚刚尹素婳也告诉她了。 她很是着镇定的让大家离开厨房，然后说道：“如果刚才我没有让大家去厨房找东西，估计你回家之后，也会跟那些要饭的一样，说自己身体出现问题，然后让我们帮你出钱看病吧？这个钱，我们有，可是生意也真的就此完了。” 大家也觉得，这样的办法确实太缺德。 家里有孩子生病，那就想办法借钱，自己这个当爹的无能，为什么要伤害别人？ 那个人被说中了心事，自然不敢言语。 “你家中真的有女儿生病了？” 彩蝶又一次问道，这个人刚刚说话的时候，眼神都在闪烁。 “是……”那个人声音都变小了。 “世子妃的才草堂，每个月有三天是免费看病领药的，只要你去排队就可以了，我没有记错的话，昨日就是日期之一，你宁愿到这里害人，也不想去排队帮你女儿看病，所以你的最终目的，应该是钱……” 彩蝶毫不留情的把他揭穿了，不想让他继续撒谎。 结果吃饭的人里面，有个人把他认出来了。 “他才不会管自己女儿的死活，估计是想要拿钱去赌……” 一句话，就道出了所有真相。 那个人被揭穿了之后，还想解释：“不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读赌钱了……” “谁信，狗改不掉吃屎……” “来人，送官。”彩蝶完全没有犹豫。 既然他想玩阴险的，自己就让他尝尝为此要付出的代价。 “老板娘，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生病的女儿……” “你娘子昨日带孩子去过百草堂了，当你想起你女儿，他们都死了。”认识他的那个人非常厌恶的说道。 围观的人还有排队等着吃饭的人很多，自然越来越热闹。 今天的闹剧，不但没有让他们受到影响，反而让生意更好了。 尹素婳在楼上看着，觉得今天的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 既然这边没什么事，自己也该回去了。 带上明玉，他们从后门离开，直接坐上了马车，然后回到了宁王府。 “世子妃，今日那些要饭的，该怎么处理？” “不用处理，只要把他们做的事传出去就就行了，以后他们要不到钱，自然有同行会看不惯他们，想要找他们算账，任何一个行业，一旦有人做出损害群体的事，其他人自然会想办法内部解决，即便他们被人打死，我都不会同情。” 尹素婳这次不想浪费什么精力在这群人身上。 “世子妃，眼下快餐店生意红火，奴婢觉得过段时间，就可以开分店了。” “再看看吧，总要选择一个合适的位置，而且我也没有必要一家独大，到时候我就真的成了众矢之的。” 尹素婳也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 “世子妃是想让大家一起来做？” “是啊，如果有人想做的，可以加盟啊，不过每个繁华地段，只能有一家，不然会影响生意，而且这个客流量虽然大，真正需要档次的人，却不会选择这里，我们聚拢的是那些平时不会被太多人注意的散户。往往这些散户，才有足够的流动资金。” 尹素婳说起这个，头头是道。 这些不是她的专业，可是她是经历过这些，都刻在脑海里。 什么样的店，应该开在什么地方，还有应该注意的东西。 被送到官府的人，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有人想要陷害世子妃新开的快餐店，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虽然没有抓到背后主谋，不过还是有人大胆猜测，应该跟郭家有关。 听到这个消息，郭家也很恼火。 现在只要尹素婳那边有任何动静，大家都会觉得跟郭家有关。 关键是他们没有办法解释，因为他们越解释，大家就越觉得他们在掩饰。 对此，郭语卉倒是很淡定. “祖父，祖母，没有必要为了这些事伤神，不予理会便是。” “语卉，你马上要嫁入皇室，这些脏水都泼到郭家身上，对你总有影响，我们怎么能不着急。”郭老夫人想到这里就觉得心烦。 她恨那些借着他们郭家名字行恶的人，更很尹素婳。 如果不是她，没有这么多事。 “祖母，之前也有人在外面传我们郭家的闲话，不放在心上就是了，明日早朝，只要郭家有人在朝堂上抱怨我们的委屈，皇上自然明白，百姓们议论几天，那就让他们议论去吧，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皇上的信任。只要皇上那里没有多郭家彻底失去信心，我们就一直都有机会。” 郭老夫人轻轻抚摸着郭语卉：“孩子，委屈你了，如果是在过去，我们郭家的实力，足够让你当上大皇子妃。” “祖母，其实这个也算是好事，大皇子生母刘皇后的母家，现在势头正胜，我们郭家跟他们争抢背后功臣，未必能够占到便宜，不如选择四皇子，将来若是有那么一天，我们郭家是最大的功臣，选择千里马是人之常情，可是能够让黑马拔得头筹，这个才显本领。” 面对郭语卉的懂事，郭老夫人很欣慰。 “语卉，如果你大伯家的两位哥哥，能够跟你和豹儿一样聪慧，祖母就安心了。真可恨，那个尹素婳，怎么就不死？” 郭语卉的眼神虽然还是很温柔，不过她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祖母，只是没到时候，姑母一家的仇，早晚要跟她清算的。不只是她，让祖母恨了一辈子的木老夫人，也会死在尹素婳眼前。” 第709章 我来威胁你 郭老夫人非常满意，而且郭语卉说这种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轻描淡写。 就是这种举重若轻，估计大房那边永远学不会。 “这次你二嫂家里的事，差点连累到郭家，婚事准备的也有些仓促，不过祖母相信，凭借你的能力，在宫里站稳脚跟，那是迟早的事，到时候我们自然可以让他们付出代价。” 郭语卉没有再说什么，护国公的表情，却变得不太好看。 刚刚孙女说的，要让木老夫人也付出代价，这个明显不只是说给郭老夫人听的。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了：“语卉，还是先想想，怎么在宫里站稳脚跟吧。” “祖父，三位皇子都成婚了，我们应该也快要出来立府了，朝廷的局势，也马上要发生改变。如果将来我们真的伤害到了木家人，希望祖父不会阻拦。” 郭语卉还是有条不紊，这些年，因为木老夫人，祖父和祖母闹了多少矛盾，她太清楚。 护国公也知道自己理亏，在孩子跟前，确实没有做好这个榜样。 他说道：“嗯，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吧。” “都谢祖父成全。” 郭语卉害怕护国公反悔，直接把话压死。 郭老夫人在一边打量着，将来郭家的指望，都在郭语卉身上了。 这个孙女，从小就没有让自己操心。 任何心事，都藏得住，而且从来没有任何短处让别人发现过。 这样的郭语卉，如果在宫里都没有办法立足，估计全天下的女子，都可以死光了。 尹素婳这里解决了闹事的人，背后的人也很快被查出来了。 宋家。 这种时候，他们竟然也敢插一脚。 他们在帝都这种地方，早就没有存在感了。 不管是之前在定国公府被尹素婳收拾，还是在宫宴上被皇上斥责，再到后来跟柳家结亲又退婚，每次他们出现，都不招人喜欢。 他们还挺有勇气，在这种时候，给尹素婳找麻烦。 而且，这个罪名竟然让郭家来背。 “那就简单了，把消息漏出去，让郭家也知道是宋家在背后捣鬼，他们自己处理吧。” 尹素婳想着，自己让郭家受了这么多“委屈”，也应该扔过去一家人，让他们折腾一下了。 就算是训狗，也要时不时给些奖励，才能有动力。 不然对方没有精神了，都没有意思了。 他们也不在意郭家会怎么收拾宋家，反正死活都跟他们无关。 宋家在这种时候，还不明哲保身，竟然出来搞事情，就算是当炮灰，都怕没有办法引燃…… 莫君夜那边，也取得了重大进展。 他见到了孟家那个掌柜。 现在孟家把所有的事，都推在掌柜的身上，让他一人承担，只有这样，才能让孟家脱身。 “世子爷，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大牢之中的掌柜，其实清楚莫君夜的来意。 他想让自己说实话，扳倒孟家。 “难道是你该来的地方？”莫君夜很自然的坐下。 在牢门之外，他面色无比安静的盯着掌柜的。 “我触犯了大雍的律例，自然应该在这种地方，难道世子爷觉得，我应该被赏赐么？” 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只要孟家答应自己的事情可以兑现，他也豁出去了。 用自己这一条命，让孟家的子孙后代都得到荫蔽。 “你想要什么赏赐？”莫君夜问道。 掌柜的被他的问题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也没有动摇。 “都说宁王府世子爷，是个聪慧异常的人物，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掌柜的已经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得罪人了，反正怎么都是一死，不如痛快一点。 “看来掌柜的是觉得自己一定会死，不顾虑太多，无所谓什么世子不世子了。” 莫君夜眼神变得锐利，语气也变得不同。 掌柜的稍微受到一点影响，不过不大。 他调整了一下，让自己的重心完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世子爷既然都懂，何必给我这种马上就要死的人，这种贬低你的机会？” “贬低我？你确定不想听听我来告诉你什么？” 莫君夜很轻松，从他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他并没有觉得自己会失败。 掌柜的想笑，他觉得这位世子爷，还真是没有受过挫折，这种自信，也太盲目。 他不再说话，而是把脸撇到另外一边。 “没关系，我是来威胁你的。”莫君夜的话，让掌柜的稍微有些触动。 威胁？现在唯一可以威胁到他的，也就是家人了。 “你真以为，你答应了孟家帮他们顶罪，孟家也答应帮你照顾妻儿，我就会让他们说到做到？” 这句话，成功的让掌柜的情绪波动。 “世子爷，你什么意思？” 莫君夜也往后靠了靠，眼神睥睨：“没什么，就是告诉你，孟家未必守信用，下次孟家再出事，说不定就是你们家娘子顶罪，然后就是你的儿女……没办法，孟家的心腹不多，谁让你们夫妻，都这么得到孟家的信任……” 掌柜的蒙了，这种威胁，他确实害怕。 “本世子既然决定动孟家，就没有想过，要让他们全身而退，到时候，树倒猢狲散，你这个最大的猢狲，不但不想着逃跑，还想帮忙顶着要坍塌的墙面，最后砸死的都是你自己的家人，孟家却抽身而退，这就是你们报答孟家的方式？” 莫君夜越说，掌柜的越害怕。 “只要你敢顶罪，我保证，有我在，孟家保不住你的家人，他们答应你的一切，都无法兑现。” 掌柜的眼神慢慢变的脆弱。 “世子爷，错的是我，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你敢说，这件事你那个儿子没有参与？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会有这个底气让孟家翻天？你以为我光凭着宁王府世子爷的身份，就能随便让郭家的亲戚吓的要舍尾求生？” 掌柜的越发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不是真的可以换来家人的平安。 “想不想知道，在你关起来之后，孟家都做了什么？” 莫君夜挑起眼眉，看着掌柜的。 掌柜的心脏被狠狠击中了，这正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的。 “你的娘子，已经被孟夫人放了长假，带着你们家人一起出去躲躲，不过在路上，他们埋伏了杀手……” 第710章 各家反应 “不可能，孟家不会做出这种事。” 掌柜的不敢相信，他们一家，为了孟家付出这么多，他们竟然要杀人灭口？ “要不要赌？我让你活下来，你自己去给他们收尸。之后，我会让孟家知道，你还活着，你看看孟家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你，送你跟家人团聚。” 莫君夜胸有成竹的样子，终于让掌柜的傻眼了。 他也了解孟家那些人，如果不是没有人性，也不会想到做那种生意，赚那种钱了。 现在既然有人帮忙顶罪了，当然最好是永远远离这个包袱，让这个案子变成铁案。 他动摇了，想要为自己的家人，重新找一条活路。 “世子爷，反正我怎么都是死，不对么？” 莫君夜却笑了：“当然不是，如果你不是主谋，罪不至死，那些抓孩子的人，不是照样还活着，而且你站出来指证他们，你算是戴罪立功，你自己掂量吧，如果还是想表达自己的衷心，我成全你，这次整不死孟家，还有下次。至于你们，就先下去等着吧。” 扔下这句话，莫君夜直接起身，然后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离开。 掌柜的看到他真的不管自己了，也不再跟自己提出任何要求，是真的傻了。 “世子……” 他想挽留，莫君夜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没事，我明日再来看你，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 莫君夜留下这句话，真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掌柜的颓废的坐在那里，心乱如麻。 距离两对新人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苏珍妃那边派人来送了聘礼，除了宫里按照份例提供的，其他的自然是比不上当初刘皇后给风芷翎的。 毕竟人家是皇后，而且大皇子是嫡子。 郭家既然接受了四皇子，自然也没有计较这个。 反正他们不缺钱，他们要的是长久的富贵。 将来，他们自然有办法继续在权贵的舞台上，占据重要的位置。 郭启坤感谢宫里来人到的时候，礼数非常周到。 这个郭文虎有些不太理解，他还小声问道：“二叔，他们都是伺候人的，没有必要这么客气。” 郭启坤白了他一眼：“文虎，你似乎还是没有明白，你妹妹嫁入皇室，跟她相处最多的是什么人，跟皇室其他成员之间的往来，又要靠什么人。” 郭文虎这才想明白，他其实不笨，不过绝对说不上聪明。 尤其是对于郭家来说，想要保持郭家的鼎盛，他们大房的脑子不够用。 “这两天孟家那边的事情彻底处理好了吧？”郭老夫人还在操心。 一切影响郭家的因素，她都不想放过。 “嗯，安顿好了，皇上没有马上处置，也只是为了两对新人大婚，估计大婚之后，就要清算了。”郭承乾并没有太当回事。 反正事情解决了，就算是完美。 郭启坤还是不太放心：“大哥，叮嘱一下孟大人，对那个掌柜的家人好一点，只要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就有不确定性。” “放心吧，一条命，换来一家的荣华富贵，也值得了。” 郭承乾还是没有放在心上，按照他的想法，下人永远是下人。 郭启坤现在也是没有那么多精力，加上孟大人毕竟是郭承乾的亲家，自己出面又不太合适。 既然大哥说没事，那就希望没事吧。 宁王府中，王妃同样忙碌。 她清点了无数次，自己给贺青璃准备的东西，之后才送了出去。 现在贺青璃住在宫里，送进去的东西，如果让人看出来有问题，她这个王妃太丢人。 而且对方又是大梁送来的，至少也要保持他们大雍的风范。 虽然她不满意这门婚事，可是莫君毅满意，那就足够了。 她也不清楚，让莫君毅改变态度的到底是什么，反正他做事有章法，不过乱来，相信他就好。 这次莫君毅也跟着进宫了，他不是皇子，没有那个面子，可以在送聘礼的时候还不出面。 宁王这几天心情多少也有些起伏。 自己的另外一个嫡子，总算也要成亲了。 莫佳容的婚事，还需要皇上做主，毕竟她是郡主，是有位份的人，而能够让他操心的，也就是莫君卓了。 “王爷，毅儿马上就要成亲了，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样？当初生下他的时候，他才那么点大，现在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君了……” 王妃这些天，也想了一些问题。 不管宁王心里到底把她放在是什么位置，是不是因为郭家，她才能稳坐王妃，可是她在府里的依靠，就是宁王。 莫君毅告诉她好多次，不要万事依赖郭家。 宁王也回想起那个时候，莫君毅降生，其实他也是高兴的。 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所生，毕竟是自己的骨肉。 这些年，他也细心的教导过，从来没有苛待过莫君毅。 虽然跟莫君夜比起来，是有些逊色，不过他从没有失位。 “是啊，一转眼，我们都老了。” “王爷不老，妾身才老了……”王妃的语气温柔，眼里还有光。 这样的眼神，宁王有些接受不了。 他避开这个视线，有些尴尬的说道：“王妃这两日为了毅儿的婚事，也很操劳了，不如趁此机会休息一下吧。” 王妃心里有些不舒服，刚刚宁王的回避，她不是没有觉察到。 “大多数都是宫里准备的，妾身不过是把之前就准备好的东西整理出来，没什么累的，倒是王爷，明明都可以交给手底下人做的事情，总是亲力亲为……” 宁王不好一直拒绝，只好说道：“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冷落了王妃，今晚我去你那里安歇。” 王妃听完，笑容温婉无比：“妾身知道了，会准备好茶汤，等候王爷。” 看到府里忙忙碌碌的人，尹素婳心情也是越发期待。 “相公，如果大婚当日，孟家的事情掩盖不住了，对于莫君毅和郭语卉来说，会不会很晦气？” “可以试一试，我都已经忍不住想看了。”莫君夜说道。 掌柜的终于松口了，而孟家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 就等大婚当日，送给他们一份别开生面别扭无比的大礼。 第711章 前夜 “毅儿，今日早些歇息，明日又要起早，又要折腾一天，会很累。” 那日宁王留宿之后，王妃精神很多。 她觉得这些年，她跟宁王之间虽然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宁王对自己从来都很尊重。 自己为了王府兢兢业业，付出巨大，宁王的心即便是石头做的，也应该捂热了。 “母妃，这个贺青璃，你不太喜欢吧？” 莫君毅能够感觉到，贺青璃距离王妃对儿媳妇的幻想，实在是有些距离。 之前的风芷翎，还有后来的郭语卉，哪个都比贺青璃强。 “毅儿，你不用考虑那么多，只要你觉得合适的，母妃自然会支持，而且不会为难她。” 王妃的态度坦诚，也算是承认了她对贺青璃，确实不甚满意。 “她对我有用处，而且她之前的表现，都是装的。” 莫君毅看着王妃，希望她能听懂。 “装的？你的意思是，她其实很聪明，却装作很鲁莽？” 王妃有些想不通，她只见过那些粗鄙的女子，故意在人前装作温柔娴静的，还没有见过这种明明很有城府，却装作头脑简单的。 “这不是多此一举么，塑造这种智力不发达的形象，难道就会让尹素婳对她手下留情了？” 王妃觉得太奇怪，而且这次贺青璃是代表大梁来和亲，表现的这么鲁莽，难道不是给大梁丢脸？ “母妃，你随她去吧，不管她有什么方法，只要日后可以给大哥和大嫂添堵，我相信你总会愿意看到。” “这个倒也是，就怕她没有给尹素婳添堵，反而给我添堵了……” 王妃的吐槽，感觉就像是来自灵魂深处。 莫君毅只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就开始忙活自己手里的东西。 “行了，不用看了，母妃都帮你清点过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去好好睡觉，养精蓄锐，明日母妃会提前来叫你。” 王妃关上门，想着刚刚莫君毅的话。 这个贺青璃，是扮猪吃老虎？ 不过她的表现，确实很像猪啊…… 郭家，忙碌的更晚。 郭语卉被簇拥在那里，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似乎每个人都进过宫，当过皇子妃一样，再跟她讲一些注意事项。 和护国公清了清嗓子，让大家保持安静。 “你们这样七嘴八舌的，到底让语卉听谁的？今晚睡觉，语卉做梦都是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大家这才安静下来，而郭语卉始终都是稳稳的，没有任何不适应。 将来她要坐在那个位置，自然要经常见识到这样的场面，要学会习惯。 “语卉，明日大婚，你就要代表郭家，出去搏杀了，祖父相信你，会用自己的努力，站稳脚跟，郭家一定是你的后盾，你只管放心。” 护国公的话，郭老夫人也跟着点头。 在子女和后代的事情上，她跟护国公的意见始终都是统一的。 只有在木老夫人这个节点上，她才有意见。 护国公心头永远的朱砂痣，让郭老夫人膈应了一辈子。 “一开始不要着急显露锋芒，现在郭家也是多事之秋，那个尹素婳风头正盛，莫君夜的身世现在还存疑，如果他真是皇上的儿子，皇上那边的态度，我们更要考虑，你的亲婆婆苏珍妃也没有什么强大的母族实力，将来应该都是靠我们了，所以你和四皇子，先韬光养晦，你也要告诫四皇子，多留心眼。” 护国公的头脑，其实很清醒，对于时势也有自己的看法。 郭语卉都放在心里，反过来对护国公说道：“祖父，孙女这一去，面临的限制会很多，郭家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孙女，而孙女在宫里的一言一行，也会牵扯到郭家，故而孙女会谨小慎微，在分府之前，不会让皇上和宫里的人挑出毛病的。” “这才是我的好孙女，日后郭家能不能更进一步，就放在你身上了。” 郭老夫人拉着郭语卉的手，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对镯子拿了出来。 “语卉，这是当年祖母出嫁的时候，我祖母给我的，现在我传给你……” 这份礼物，历经五代，确实弥足珍贵。 郭启坤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很是欣慰。 养育了她这么多年，把她培养的这么优秀，不管嫁给任何人，他觉得自己的女儿都配得上。 “明日那个尹素婳不会乱来吧？”郭承乾突然提了一句。 想想之前柳琳琅和尹天德的婚礼，她闹成那样。 现在郭家和尹素婳的矛盾，几乎都拿到了台面上，她会放过这次机会？ “应该不会，之前她搞砸了尹天德和琳琅的婚礼，主要是仇恨尹家，琳琅也是无妄之灾，而且这次是四皇子成婚，她还敢闹事，那就是在打皇上的脸，她不要命了？” 郭老夫人倒是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尹素婳虽然狠，不过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场合可以闹，什么场合不能闹。 “那就好，只要想到这个尹素婳，我就浑身不舒服，总觉得她在后面憋着坏。” 这一群坏蛋聚在一起，反过来担心好人心里憋着坏，估计这个场景让尹素婳看到了，又要多一桩笑谈。 孟氏始终没敢上前，这次孟家闯出大祸，虽然郭家并没有人牵扯其中，毕竟是亲家，相互扶持的关系，他们出事，对郭家怎么会没有影响。 “二嫂，这次不是你的错，日后告诫子侄，不可重蹈覆辙即可。” 郭语卉很是善解人意的说了一句，让孟氏也能有个台阶下。 郭大夫人虽然没说话，可是她的表情都能看出来，对于这位儿媳妇，她有诸多不满。 “既然你小姑都说了，你就照做便是……” 孟氏心里委屈，又不敢多说。 有些话，她还要藏着。 众人又跟郭语卉说了一会话，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让她早点去睡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孟氏忍不住落泪了。 郭文虎看到她这样，也赶紧过来哄。 “夫人，母亲并不是故意针对你，你何必这样。” 孟氏满脸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如果不是我帮你瞒着，你也参与了那件事，母亲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嫌弃我么？” 第712章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郭文虎赶紧让她小点声，这种事一旦被郭家长辈知道了，他就完了。 “夫人，别说了，小心被人听到。” 孟氏心里的委屈，当然不是郭文虎几句话，就可以安抚。 那日孟家父子来求助，郭家那个态度就让人心寒。 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不想被人连累。 如果不是之前郭文虎好说歹说，又是发誓又是赌咒，让自己一定帮他保守这个秘密，孟家父子像是三孙子一样低着头等着郭家帮忙出主意的时候，郭文虎不敢说话。 这些天，郭大夫人动不动就冷嘲热讽，说是孟家给郭家找了麻烦，郭文虎还是没有解释。 加上刚刚，全家都在庆祝郭语卉要嫁入皇室了，郭大夫人还能冷不丁给自己一句。 性格再好的人，估计都要崩溃了。 孟氏就没有这么无语过，她觉得自己的夫君，是真的不关心自己。 “我为了帮你遮掩，还故意在长辈跟前，把孩子拉出来，让他们觉得我是个拎不清的，可是我受了这么大委屈，你就这样敷衍我？夫君，今晚我不留你了，你另寻别处吧。” 说完，就把郭文虎推出去了。 郭文虎在房门之外，还在劝着：“夫人，你先把门打开，一会让人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了，你今晚去小妾房里吧，反正郭家家大业大，我又不是什么善妒之人。” 如果是平时，都不用孟氏声张，郭文虎就过去了。 现在孟氏还在气头上，郭文虎还真是不太敢。 他觉得自己真的过去了，孟氏只会更加生气。 “你在这边闹别扭，我怎么可以装作不知道，去妾室的房间睡觉，夫人，你先开门，我们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不用了，夫君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起早。” 郭文虎的耐心慢慢也在流失，他在门口等了半天，孟氏都没有给他开门。 “你不要胡闹，这是什么时候？你想找事？” 孟氏听到这个话，自然更加气愤。 他不顾自己的情绪就算了，现在还要拿架子威胁自己？ “我们两个人到底谁在找事？你若是安歇，明日起早，我们自然没事，也不会耽误明日小姑出嫁，如果你坚持在门口这样闹下去，一会惊动了祖父祖母，我倒是想看看，谁帮你遮掩。” 郭文虎听到之后，也是无奈了。 他狠狠的踢了一脚房门，然后气呼呼的离开了。 在房间里面的孟氏，却更加委屈了。 孟家为了保护一个郭文虎，揽下所有的罪责，现在他竟然是这个态度？ 她坐在床上，几乎一夜没有合眼。 她在反思自己嫁入郭家之后，郭家对自己的态度。 他们总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似乎嫁到他们郭家，比嫁到皇家都有保障。 再想想自己的家人，为了保护好郭文虎，那个低三下四的样子，她越发觉得自己没用。 天快亮了，外面开始忙活了。 刚躺下不一会的孟氏，又挣扎着起来，跟着别人一道准备。 郭文虎见到她的时候，没有顾虑她脸色不太好，直接就白了她一眼。 看到郭文虎身边的那个小妾，孟氏明白，昨日这个小贱人，又吹枕头风了。 真是给了她几分颜色，她觉得自己可以开染坊了。 她没有在意那些，反而低头继续忙活自己手里的活计。 郭大夫人看到孟氏，也还是那个态度。 “这些东西，你还是交给别人吧，你去做点别的。” 这句话，似乎是在暗示，她经手的东西，不一定吉利。 “母亲，我只是想要为小姑的婚事，尽一份心力。” “你有这个心就好了，处理好娘家的事，我们整个郭家都感激你。” 这句话，让孟氏更加恼火。 郭文虎还是不做声，就是他这种装聋作哑的态度，让孟氏彻底心寒。 “那就听母亲的。” 孟氏没有抵抗，而是选择了顺从。 其实从另外一个角度，也是选择了放手。 她回到了房间，让下人把一双儿女叫起来，然后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母亲，太早了……” 儿子显然还没有睡够，一直打哈欠。 “我的孩子，今日是你们姑姑的大喜之日，你们还这么睡懒觉，会让长辈不高兴的。不要像是娘一样，让你们祖母生气。” 女儿马上听懂了：“母亲，祖母为什么生气？” “因为她不喜欢娘……” “没事，我们喜欢母亲，而且太祖父和太祖母，对母亲也很好……” 孟氏叹了口气，眼泪下来了。 “孩子们，如果有一天，娘不在了，你们答应我，一定不要改口叫别人母亲。一定要记得，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像是我一样对你们好，包括你们的父亲。” 两个孩子吓坏了，还以为孟氏在交代后事。 “母亲，你怎么了？” “娘没事，娘真的没事。” 一直到郭语卉那边都准备好了，听说四皇子已经到了门口了，才有人急匆匆的来找孟氏过去。 孟氏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着两个孩子，稳稳当当的走了过去。 四皇子的到来，让郭家人难得有些紧张。 他们家多久没有喜事了？ 护国公和郭老夫人看着郭语卉和四皇子一同出去，心疼的要命。 这个是他们最满意的孙辈，也是他们花费心血最多的孙女。 郭启坤和郭二夫人也是感慨连连，从现在开始，他们再见到女儿，就要行礼了。 送走了郭语卉，郭家人还要招待娘家这边的亲人。 郭大夫人看到孟氏，还是觉得晦气，让她没什么事，就带着孩子回后院待着去了。 “母亲，这样的日子我不在，你想让谁在？” 孟氏心里不服气，这个婆母，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就是这样跟说话的？”郭大夫人动了火气。 孟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郭文虎，他明明听到了，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笑了，没有再争辩。 “那就请母亲多费心了，儿媳告退。” 坐在花轿上的郭语卉，已经在盘算着，自己进宫之后，要如何抓住四皇子和苏珍妃的心，同时帮助自己的夫君在皇上跟前刷脸。 没想到，他们刚刚到宫门口，就听到有人在敲登闻鼓。 这种大喜的日子，竟然有冤情求见皇上，到底什么人，这么不知好歹？ 第713章 大喜的日子伸冤 郭语卉有些郁闷，她马上就就明白，这个也许就是父亲之前担心的，尹素婳的捣乱计划。 除了她，应该没有人会有这个办法，还有这个胆量，在这样的大喜日子，闹出这种事。 登闻鼓本来就是交给那些有冤情无处申诉的人，觐见皇上的工具。 虽然今日是皇家大婚的日子，可以没有规定，这样的日子，不能伸冤。 这让已经在里面等着的莫君毅，同样不舒服。 他看了一眼已经在礼堂等着的莫君夜和尹素婳。 看来，他的大哥和大嫂，还真是有勇有谋，这样的日子，也敢惹事。 不过没有证据，她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皇上的表情很微妙，按理说，这样的日子，那些人也应该明白，不适合伸冤。 可是既然登闻鼓响了，他总不能装作没有听到。 “去，把人打发走……”皇上身边的内官看着皇上的脸色，擅自说道。 马上有人要去行动，莫君夜和尹素婳却没有着急。 这个规矩，不是他们定下来的，所以自然有人不想打破。 果然，皇上开口了：“去吧敲鼓的人带上来，先安顿在别处，这边拜堂结束，再带来见我。” “皇上，今日可湿四皇子的大婚之日……”内官有些担心。 “四皇子是我的儿子，难道大雍的百姓，不是我的子民？” 皇上一句话，就让内官闭嘴了。 他赶紧退出去，按照皇上的吩咐去办了。 “这位公公，记住不要把人弄伤了，不然不吉利。”尹素婳临时提醒了一句。 莫君毅想着，尹素婳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你安排的？ 内官眼睛转了转，没有说话就离开了。 内官带着人，把敲登闻鼓的人带进去，他们走的是一个门，而四皇子和郭语卉走的是另外一个门。 礼堂之上，四皇子明显被刚才的插曲影响了心情。 他的笑容，还带着一点做作。 苏珍妃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跟郭家的联姻既然成立，日后他们母子，也算是多了极大的助力。 现在三位皇子，其实实力接近。 实力最为雄厚，而且身份最为贵重的大皇子，娶了异族女子为妃，马上就让他跟皇位之间，多了很多不确定。 二皇子之母是林贵妃，林家同样是贵族，可是他的皇子妃朱娉婷，只是永宁侯之女，外租也只是太医，从来不涉党争。 现在四皇子有了郭家这个岳家，至少在牌面实力上，可以跟另外两位皇子一较高下。 将来谁能够走上那个位置，就要看他们在皇上和朝臣眼前的表现了。 莫君毅的想法，也已经定型了，贺青璃确实合适成为他的夫人。 虽然两人现在都没有什么封号，也没有什么爵位，将来说不定会怎么样。 他坚信，苦心人，天不负。 在皇上和几位娘娘，加上宁王和王妃的见证下，两位新人终于拜堂结束。 内官附在皇上耳边说了一些话，让皇上更加惊讶。 他看了看本来应该送进洞房的两对新人，半天没有说话。 “皇上……” 刘皇后在一边提醒着，总不能让新人一直在那里等着。 朝臣们还在外面等着两位新郎官敬酒。 皇上看了看他们，然后对内官说道：“既然各位臣工都在，就把人带上来，大家一同听听，到底多大的冤屈，非要在这样的日子敲登闻鼓。” 刘皇后听了之后，没有再言语。 在政务上，她尽量不过问。 这是她后宫之主的基本素养，也是她应该起到的带头作用。 何太后始终不发一语，始终保持微笑，看着新人，看着皇上他们。 她看了一眼莫君夜和尹素婳的方向，也觉得事情跟他们有关。 这两个孩子每次出手，必有人倒霉，从未失手。 两位新娘被送到了洞房，可是两位新郎总要跟着皇上一起出现在宴会厅，那里还有很多大臣。 结果还没有等大臣们等来新郎官的敬酒，就看到侍卫带着一个妇人进来，然后跪在了地上。 “奴婢叩见皇上……” 这个妇人显然很紧张，这种日子面圣，还用了非常极端的办法，说不定结果是什么。 大臣们其实也都蒙了，皇子大婚，有人面圣喊冤，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皇上问道。 “知道，是四皇子大喜之日。” 至于莫君毅，又被人忽略了。 他就像是这场婚礼的赠品，蹭了一场皇宫的婚宴。 从开始到现在，他没有什么参与感，现在还要被迫参与一场跟他们婚礼无关的听证。 他越发的佩服自己的大哥和嫂子，他们还真是珠联璧合。 妇人的直白，让在场的大臣们都惊呆了。 “报上名来，身份又是什么，有何冤屈。”皇上总不能食言，既然让人上来了，就要问清楚。 妇人慢慢抬起头，眼睛里的血丝，让人看着都觉得恐怖。 “皇上，奴婢是孟府夫人身边跟随多年的妈妈，前几日查出的那件拐卖孩子，利用他们乞讨牟利的案件，被关起来那个掌柜，就是奴婢的丈夫。” 她的身份，马上让王妃心惊了。 孟家那位妈妈？ 不是说，已经摆平了，孟家答应只要掌柜的顶罪，就保证他们荣华富贵，而且会让他们摆脱贱籍么？ 怎么在自己儿子大婚之日，她跑到这里反悔来了？ 大臣也开始议论，这件案子，不是已经定了么？ “既然是为了那件案子，你丈夫已经认罪，你难道不知晓？”皇上问道。 “皇上，奴婢的丈夫，是错信了孟家的话，才会背下这所有的祸事，奴婢之所以要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来伸冤，是因为奴婢的丈夫，明日就要问斩了……” 听到这里，皇上愣了一下。 “案子不是还没有审结么，怎么就要问斩了？” 妇人却说道：“孟家担心夜长梦多，所以准备提前动手，而且罪名早就定下来了，奴婢的丈夫也早就背下所有的罪责，无非是多一条少一条，总归要死……” 皇上半天没有说话，王妃却紧张了。 事情拐弯抹角，总会影响到郭家。 今日郭家和孟家因为都是娘家亲戚，所以没有过来。 他们不在场，自己想要帮他们说话，都没有立场。 “之前掌柜的认罪，又是怎么回事？”皇上表情严肃。 妇人又磕了一个头，然后说道：“孟家得到了郭家的指点，让他们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在手底下重要的人物，也就是奴婢的丈夫身上，承诺在他死后，会让奴婢和儿女们过上一辈子衣食不愁的生活，可是前脚奴婢的丈夫入狱，后脚孟家夫人就要杀了我们灭口……” 第714章 皇上面前也敢动手 妇人的话说完，大臣们都明白，今日的婚事，要被影响了。 这个场面，也一定没有办法控制了。 刚刚妇人说这些东西，很容易提炼出三条重要信息，掌柜的是给孟家顶罪，孟家出尔反尔，这件事郭家知晓，还给他们出了主意。 同时牵扯到两个大家族，尤其是郭家，这件事注定小不了。 王妃蒙了，她的担心变成现实了。 果然，郭家还是被牵扯进来。 莫君毅保持冷静，想着大哥和大嫂到底在背后做了多少准备工作，还有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余地。 看到莫君夜和尹素婳坐在那里，完全没有任何紧张的样子，他心里又没底。 如果不是万无一失，他们只怕也起来参与了。 看来，自己现在能做的，也就是静观其变。 王妃看到莫君毅冲着她摇了摇头，也就只能坐在那里，保持淡定。 “你说孟家出尔反尔，想要杀了你们，你们又是怎么活下来？” 皇上觉得，这里面疑点还是比较多。 “夫人让奴婢带着儿女，先出去避一避，结果他们在路上安排了杀手，我们一家好不容易活下来，儿子和女儿都受了伤，孙子也受到了惊吓……” “这个是结果，我想问的是，你们怎么逃脱……”皇上又强调了一下自己的问题。 “我们在出发之前，就觉得事情不对劲，所以中途就换了马车，他们伏击的那辆马车是空的，我们在另外一条路上，因为不熟悉路线，马儿受惊了，差点摔下悬崖……侥幸活下来之后，奴婢已经明白，我们一家对于孟家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而且只能是个威胁……” 妇人说完，大臣们的议论更加激烈。 她说的各个方面，都合情合理，让人没有办法不相信。 “你说掌柜的是替孟家人顶罪，可有证据？”皇上换了问题，这也说明，前面的东西，他相信了。 苏珍妃也紧张，这是什么日子。 明明自己的儿子大婚，娶了郭家的嫡女，可是婚礼竟然被这种破坏了，现在还把郭家牵扯进去。 现在儿子娶了郭语卉，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刘皇后和太后娘娘都没有说话，她自然不敢插嘴。 后宫干政，那是重罪。 妇人颤颤巍巍从自己的袖子里掏东西，结果有人眼疾手快，直接就提剑上去。 “保护皇上！” 其他侍卫瞬间紧张，马上包围在皇上身边。 妇人的命眼看就要丧在剑下，却被一个茶杯救了。 莫君夜随手扔了一个茶杯过去，正好把剑弹开了。 妇人的脖子，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那个要灭口的侍卫，惊恐的站在那里，还想重新动手。 “把他拿下。”莫君夜没有任何犹豫。 皇上也被刚刚的变故惊呆了，宫里竟然有这么鲁莽的人？ 被拿下的侍卫还不服气，表示自己只想保护皇上，莫君夜却说道：“那你只管把人制服便是，用得着杀人？而且她被带上来之前，已经被搜身了，还能让她带什么暗器进来？你方才的表现，是担心孟家出事，还是担心郭家？” 皇上听到这里，心里更是扎了一根刺一样难受。 不管答案是什么，对他来说总不是什么好事。 大殿的侍卫，竟然跟大臣有私交？ “世子爷，小人也是一时情急，绝对不是为了任何人，这一点，小人可以用项上人头跟皇上保证……” 看着他的表情，皇上慢慢平静下来。 他倒是宁愿相信，他真的是冲动而已。 刚刚莫君夜那句话，让王妃更加紧张。 这个小子，果然不死就是个祸害。 竟然随便就攀咬郭家，让郭家在皇上的心里，形象再次受到质疑。 跟皇上的近侍有关系，难道他们想要谋反？ 大臣们也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只是不敢说。 而莫君毅更加好奇的是，自己的大哥天生体弱，这些年一直病病恹恹，怎么病好了之后，这么短时间，武艺竟然就这么出众？ “罢了，你下去吧，自己去领罚，日后不必到近前侍候了。” 皇上摆了摆手，把那个人打发了。 妇人惊魂未定，他直觉那个人就是想要杀了自己。 而从她对孟家和郭家的了解，孟家没有这个本事，买通皇上身边的侍卫。 反而是郭家，有足够的底蕴。 她心里更加坚定，这次不但要咬出孟家，也不会放过郭家。 莫君夜重新坐好，看了一眼尹素婳。 尹素婳也了然的回了他一眼，两个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别人不需要懂。 妇人小心翼翼，同时眼神也是坚定无比的从袖口拿出一个小册子，交给了皇上身边的内官。 “这就是自从孟家做这种事以来，奴婢的丈夫记下来的账本，上面清楚的记载着从哪里弄来多少孩子，死了多少，卖了多少，剩下的孩子，每个月盈利多少，这些钱又去了哪里……” 这样详细的账目，果然掌柜的早就留了一手。 莫君毅知道，只要有这个账簿，孟家就跑不掉了。 皇简单的翻了一下，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梁的使臣还在，他们都在看着，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稍有不慎，就要丢人丢到邻国去了。 何太后还是很稳当，既然是孟家和郭家的事，她才懒得理会。 “来人，去把掌柜的给我提来。” 皇上这是动了真格的，直接把婚宴现场变成了公堂。 这次，还是皇上亲自问案。 内官虽然惶恐，觉得这样不妥，也只能照办。 妇人听到这里，总算是看到了希望。 她又一次给皇上磕头：“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你方才说，这个主意是郭家出的？” “没错，奴婢也是听孟家夫人亲口承认的。” 皇上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复杂，又说了一句：“传旨下去，让郭家和孟家也进宫一起参加婚宴吧。” 大家终于到齐了，事情也越来越好玩了。 尹素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着孟家和郭家兴致冲冲的进宫，灰头土脸的回去，那个场面，一定很好玩。 第715章 反水 等待郭家和孟家人的时候，大臣们都不敢动。 皇上不发话，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宁王也看到大家都很尴尬，只好说道：“皇兄，这么多人在这里等着，似乎不太妥当，不如皇兄先去休息，等当事人到了，皇兄再来问话不迟……” 何太后也开口了：“没错，皇上，我们这些后宫妇人，是否没有必要听这些？” “太后，事关国本，既然大家都在，自然也要做个见证，不如我陪太后到后殿稍加休息，一会再过来。” 何太后没有拒绝，她能感觉到皇上要查明这件事的决心。 只要是关于郭家，他好像都很容易紧张。 他们走了之后，大臣之间才开始议论。 刚才那种情况，真的是要憋死他们了。 四皇子在人群之中，竟然有些无奈。 他的大婚，就这样被搅和了？ 日后，他跟郭语卉应该怎么相处？ 这些问题，都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回旋。 “大哥，你们对这件事，似乎完全不感觉到惊讶。”莫君毅还是找上了莫君夜。 “孟家和郭家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惊讶。” 莫君夜一句话，明明很中性，却因为刚刚莫君毅那个问题，充满了讽刺。 莫君毅表情还是很坦然：“大哥什么时候学了一手好功夫，竟然瞒着我们。” “也没有，只是闲来无事，喜欢扔东西，跟你嫂子比赛来着，输多了就想着赢，慢慢就练出来了。” 这个回答，就是在跟莫君毅秀恩爱。 “果然，大嫂做什么事，大哥都很支持。” 莫君夜也很快回答：“除非她做的事，是为了离开我，除此之外，我都支持。” 一旁的尹素婳帮忙补充：“二弟，你放心，我不会做一些让相公为难的违背初心的事。” 两个人的配合，还是一样的默契。 “真是羡慕大哥和大嫂这样的感情……” “不用羡慕，我觉得你和那个贺姑娘，也是天作之合，说不定将来贺姑娘怀孕，你也会像是我一样，代替她孕吐。”莫君夜现在说起自己之前孕吐的事，完全不觉得丢人，反而觉得荣耀。 这是跟娘子感情好的象征，别人好像还没有出现过。 莫君毅的忍耐性很高，他完全没有被这些话影响。 “大哥和大嫂这次也付出了不少，付出终究会有回报。” 莫君夜也没有否认这件事是他们做的，反正大家都是聪明人。 他反而说道：“其实二弟现在更应该想想，郭家把哪个人扔出来，损失会更小。” 莫君毅听了，也跟着笑了笑。 “大哥，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大嫂，最近大哥的性格好像是被你改变了，之前他是个很没有耐心的人，现在竟然喜欢逐个击破。” 他转移了方向，对尹素婳说道。 尹素婳无所谓的说道：“可能是从我这里学会了六个字。” “六个字？”莫君毅倒是洗耳恭听。 “不着急，慢慢玩。” 尹素婳的笑容，灿烂无比。 “大嫂果然好兴致，这一点跟我一样。” “果然，二弟才是那个有耐心的人。” 两个人说的话，都已经是一语双关了。 其实从刚刚他们的态度，莫君毅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这件事，必然会牵扯到郭家，而且关联一定不小。 今日郭家来的人，未必都能回去。 他开始盘算，要怎么帮助郭家。 大臣们等了良久，郭家和孟家人终于到了。 他们进来之后，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这里不像是婚宴的现场，没有人跟新郎官喝酒，也没有喜气洋洋的气氛，反而是死一般的紧张。 郭启坤马上意识到，这次不合规矩的让娘家人进宫参加婚宴，就是个幌子。 眼下，护国公夫妇，还有家里的女眷，还在等着他们回去。 皇上听说他们到了，也带着几位娘娘，重新回到现场。 众人跪拜行礼，皇上摆了摆袖子，这些都免了。 之后，皇上直接让人把那个妇人带了上来。 孟大人和孟朗见到她的时候，完全惊呆了。 “花妈妈，你不是……” 孟大人脱口而出，幸亏最后刹住车了。 皇上听到他的口气，对于花妈妈之前的话，又信了几分。 “我不是应该死了么？见到奴婢活着回来，大人很吃惊，是失望吧？” 孟大人再次惊呆：“死？花妈妈，你在说什么？” “大人不用再装了，奴婢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对皇上说了，有皇上在，大人不用就纠结奴婢的死活。” 孟大人一头雾水，他让夫人给花妈妈放假，是为了让他们散心，不要因为掌柜的死，影响情绪，还容易被人看出来。 日后回到孟家，他们还是一样会善待。 怎么她没有走，反而到了皇上跟前？ 今日可是四皇子大婚，她一个下等奴婢，竟然来到了这里。 看到皇上的眼神，加上跪着的花妈妈，郭启坤明白，今日他们郭家似乎要掉皮了。 那里坐着的莫君夜和尹素婳，那个表情，都让人觉得耐人寻味。 而且花妈妈的身份，只能让他想到一件事，那就是之前那些被拐卖的孩子。 皇上把账簿扔到了孟大人跟前，厉声呵斥：“你看看这是什么！” 孟大人吓了一跳，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他把账簿打开之后，看到里面的内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极力要掩盖的事，还是曝光了。 “皇上，微臣冤枉啊……” 事到如今，他还是想要挣扎一下。 郭家人也是愣在那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猝不及防。 “冤枉？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皇上冷笑了一声，之后让人把掌柜的带了上来。 掌柜的这些天被折磨的不轻，见到花妈妈，掌柜的仔细打量，看到她完好无损，这才放心。 而花妈妈见到自己的丈夫竟然被人折磨成这个德行，心里更加后悔，听了孟家的话。 “他们指证你孟家，才是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而且东窗事发之后，竟然想要让掌柜的帮你们顶罪，还想杀人灭口，你们可认罪？” 皇上问完，孟大人彻底蒙了。 他马上质问花妈妈：“花妈妈，你疯了不成？我们孟家何时要杀人灭口？” 这时一边的莫君夜开口了：“孟大人的意思是，没有灭口，只有顶罪，是么？” 第716章 一路都是坑 孟大人的语病马上就被抓住，当时就显得很是窘迫。 “当然不是……” “不是？孟大人，那个账簿，皇上已经过目，你想不认账么？那些钱财的走向，之前没有查明，不代表永远没有办法查明，你确定还是要推在掌柜的身上么？” 莫君夜还没有发力，孟大人就已经败了。 他满头是汗，想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眼前的危机。 他甚至又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郭启坤。 现在郭启坤已经明白，孟家这次保不住了。 孟大人和孟朗，只能留下一个。 “孟大人，想不到竟然是这样，这件事你真是隐藏的太深了。” 郭启坤一句话，让孟大人彻底绝望了。 他意识到，郭家这是放弃自己了。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为什么掌柜的会反悔，花妈妈竟然没有离开，还在类指证自己。 看到孟大人的表情慢慢变的灰白，皇上也明白，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他让花妈妈把孟夫人做的事，又重复了一遍。 孟大人慌了，这个败家的妇人，竟然比自己还狠，都说了把人送走躲一段时间就好，她竟然痛下杀手。 怪不得花妈妈会害怕，把他们都咬了出来，狗急了还跳墙呢。 他在心里认定，这是孟夫人的愚蠢造成的。 “启禀皇上，即便是这样，臣认为这也是孟大人一个人的过错，孟公子未必知情。” 这是郭家唯一可以为孟家做的了，尽量保全孟家的希望。 只要孟朗没事，孟家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孟大人也心领神会，想着无论如何，要保住孟家的未来。 “皇上，这些事都是微臣一人所为，为了一己私利，微臣想了这个办法，本来以为天衣无缝，想不到被世子爷察觉……微臣的儿子孟朗，对此事毫不知情，请陛下惩罚微臣一人，不要连累无辜的人……” 这句话，说的可笑。 难道那些孩子不无辜？他们的家人不可怜？ 尹素婳在一边看着，都觉得好笑。 不过好戏还没有到最后，毕竟郭家现在还在岸上，没有被水打到。 她想继续看看，郭家的表演。 皇上的怒火，就没有平息过。 他知道这些大臣，各自都有生财之道，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可以当做不知道。 可是他们竟然用这种丧尽天良的方法，动摇国本。 若是传了出去，影响的是皇室的声誉。 他又让孟大人把作案的细节说了一遍，大臣们听到都觉得汗颜。 从边远的地方，把孩子偷来或者是拐来，然后分配给几个小团伙，之后让他们去要钱，还有卖到各种地方的…… 这些方法，一般人还真是没有想到。 皇上越听，就越觉得生气。 何太后年龄大了，也听不得这些东西，眼泪都要出来了。 刘皇后和两位娘娘都傻眼了，这叫什么事？ 四皇子心里更是无比窝火，自己的大婚，可以不像是大皇兄和二皇兄那样隆重，可是被孟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弄得天翻地覆，太让人膈应。 大皇子和风芷翎的婚礼，因为和亲，会被记载下来，其他倒也没有什么特殊。 二皇子和朱娉婷的婚礼，是皇子中第一个成亲的，自然也会让人有印象。 而自己和郭语卉这场婚礼，才是真正的轰动。 将来史官手中那支笔，会记载自己大婚当日，有人敲登闻鼓鸣冤，之后皇上在婚宴现场问案…… 想到这里，四皇子都觉得头疼。 凭什么他的婚礼，要被这样对待？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孟家。 他再次看向孟大人的眼神，都充满敌意。 此时的孟大人并没有多余的精力来顾忌这些，只能拼尽全力保全自己的儿子。 皇上问过了孟家，也知道了大概情况，忍着火气又问道：“郭卿，听闻这个主意，是你帮忙想的？” 郭启坤听了之后，早就想好了答案。 “启禀皇上，当日孟大人来府上抱怨，不过并没有承认自己罪行，而是说手下的掌柜不老实，竟然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微臣变劝孟大人，一个下人而已，何必苦恼。” 皇上的表情有些玩味，他不信。 郭启坤也没有指望，这几句话，就能让局面扭转。 “当时微臣也觉得，他们为了一个下人这样苦恼，完全不值得，是孟大人告知，掌柜的是他们的心腹，尤其是花妈妈，是孟夫人的陪嫁，跟随他们多年，他们担心一旦没有办法保全这些下人，他们会把知道的秘密都说出来，其实每个府里，贴身的下人，总会知道一些不方便让人知道的东西，这个也是见怪不怪了，也怪微臣当时没想那么多，毕竟是亲家，就相信了，才会劝说，无论如何，应该让掌柜的伏法……” 听着郭启坤在那里奋力的扭转乾坤，尹素婳想起了一句话，越努力，越心酸。 皇上的表情，慢慢松动。 郭启坤也没有停止，继续说道：“孟大人的信息给了微臣误导，让微臣以为，这里面真的没有他的事，这才会多讲了一句，让掌柜的认罪……想不到，其实真正应该认罪的，时候孟大人。” 他一番话下来，算是可以解释明白，他给孟家出主意的事。 其实大家相信不相信，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即便这个主意真的是他出的，又能怎么样？ 毕竟，犯了律例的是孟家，想要杀人灭口的，还是孟家。 “那么依郭卿来看，这些人应当如何处置？” 皇上的话里，满满都是试探。 “这……”郭启坤故作为难，他当然知道，这种决策性的话，绝对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 结果郭承乾在一边听着，有些忍不住了：“回皇上的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自然是应该按照律法严加惩处，不过孟家这些年，对朝廷也算是有功劳，法外不过人情，还请皇上从轻发落。至于这几个刁奴，虽然不是主谋，也是从犯，自然不应该放过。” 莫君夜笑了，尹素婳也笑了。 郭启坤听到自己的哥哥开口，就有些泄气，再看到这两位的笑容，就明白郭承乾掉坑了。 果然，花妈妈给了他们致命一击：“启禀皇上，奴婢可以证明，郭家二公子郭文虎，也参与了此事……” 第717章 婆媳大战 短短一句话，让郭承乾差点栽了跟头。 “放屁……我儿子怎么会参与这种事。” 他的激动，已经表现在语言上。 他这个样子，自然也只能让人看笑话。 大臣们觉得今日这个婚宴，真是精彩纷呈。 先是登闻鼓，之后是伸冤，到现在又把郭家拖下水，一步一波，都让这场婚宴，变得难以捉摸。 估计多少年之后，都会有人记得这件事。 听到郭承乾的话，郭启坤赶紧给皇上赔罪。 “皇上，我兄长只是一时情急。” “一时情急？我怎么看郭文虎没有情急，他倒是急了？” 皇上说完，大家的目光，也很自然的转移到了郭文虎身上。 从进来的时候开始，他就不敢说话。 想起之前他对孟氏的态度，他甚至有些心虚。 他的反应，让郭启坤也在瞬间明白，花妈妈说的又是真的。 他们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这件事，竟然跟他们郭家也有关。 之前孟家被逼到那种程度，都没有把郭家牵扯出来，仔细想想，大概是因为孟氏。 大方那边，对孟氏确实不够尊重。 尤其是这次事件之后，大嫂处处都在针对孟氏。 孟氏受到了这种委屈，还是坚持没有说，这样的媳妇，他们还不知足，唉。 他拼命的想着，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才能把郭家摘出去。 此时的孟家，已经得到了消息，说是那个花妈妈回来了，还给自己的丈夫伸冤，把孟家都供出来了，这次皇上召他们进宫，就是为了这件事，而不是婚宴。 郭家上下一团乱，男人都出去了，女人们没了主心骨。 护国公和郭老夫人听了之后，自然也是心中着急。 之前就觉得奇怪，从来没有娘家人出现在席面上的道理，这次皇上同时把孟家和郭家召进宫，本身就不像是什么好事。 加上孟家之前的祸事还没有完全平息，这种时候，自然要格外小心。 想不到，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这一步。 “这婆娘莫不是疯了，竟然在四皇子大婚的时候敲登闻鼓？”郭老夫人心里窝火。 好不容易促成了郭语卉嫁入皇室，大婚当日就遇到这种事，真是让人不开心。 郭大夫人看着孟氏，那股火又在默默燃烧。 “看来，这次孟家是没有办法洗干净了。”护国公感慨了一句。 最衷心的仆人，都被拿来当证人了，孟家跑不掉。 “那个贱婢，竟然还敢说，杀人灭口和顶罪的主意，都是郭家帮忙出的……”郭老夫人想到事情影响到了郭家，就更加生气。 郭大夫人心里的火，终于在这句话的作用下，彻底窜了起来。 她二话不说，走到了孟氏跟前，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 孟氏似乎预料到了，竟然没有闪躲，也没有任何不满。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真是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母亲，我又做错了什么？” “都怪你，如果因为你们孟家，让郭家受到牵连，我饶不了你。” 郭大夫人的态度，非常跋扈。 “母亲，是想代替夫君休了我么？” 孟氏也没有害怕，而是眼神坚定的问道。 这个语气，让郭大夫人更加生气。 她想要再给孟氏一个耳光，结果孟氏的一双儿女跑了过来。 “祖母，你要干什么？” “不要打我母亲。” 两个孩子同时开口，让郭大夫人有些下不来台了。 她的手悬在半空中，打不下去，又不好直接放下来。 郭老夫人发话了：“你又想做什么？在孩子面前，就不能注意点自己形象么？” 郭大夫人不敢跟郭老夫人顶嘴，只能生硬的把手放下，然后说道：“母亲，我这不是着急么。” “母亲，原来郭家的规矩，着急就要打儿媳，那我记得了。” “你给我住口，这里有你说话的份？”郭大夫人怎么看孟氏，怎么不顺眼。 “母亲，这里都有你动手的份，儿媳说句话都不行了，祖母还在呢，你这个款是不是摆的太早了？” 郭大夫人听着孟氏这阴阳怪气的话，更加恼火。 可是孟氏已经从地上自己起来了，轻轻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然后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母亲，你今日的教诲，儿媳自当记着……” 郭大夫人还想说什么，孟氏却没有理会她。 孟氏直接对护国公和郭老夫人说道：“祖母，祖母，母亲最近心情不大好，大抵是把所有的责任，都算在我头上了，孟家的事，确实事关孙媳，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让母亲这样心烦，我之前却没有想到，帮母亲分忧，这是我的问题，孙媳这就带着一双儿女回娘家去，还请祖父祖母恩准。” 郭大夫人听了之后，火气只会更加旺盛。 “你说什么？你要带我打孙子孙女去哪里？孟家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你还要带着他们过去，是想做什么？” 郭老夫人也觉得没道理，这个孟氏，似乎有别的想法。 护国公让郭大夫人先不要说话，自己问了一句：“孙媳妇，你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家中有事，身为子女，不能视而不见，不然不是连人都不是；母亲不喜，我也不想一直在母亲跟前出现，也算是为了母亲分忧；另外一则，我若是家去了，两个孩子必定想我想的紧，不若我带上他们，也好宽慰我娘家一番。” 孟氏的话，有条有理，让人没有办法拒绝。 郭大夫人却觉得她早就蓄谋好了，绝对没安好心。 “你这个扫把星，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孟家，我们这次怎么会被连累？我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你就委屈的不行，想要会娘家躲清闲，真当我们郭家的门槛那么低么？” 郭二夫人看着大嫂越说越不成体统，赶紧拦着她：“大嫂，这怎么能怪到她头上，你还是稍安勿躁吧。” 郭大夫人气呼呼的看着孟氏，觉得自己太有理了。 孟氏看着他们这个嘴脸，想着自己来到郭家之后，受到了委屈，心里反而平静了很多。 “母亲，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孟家连累了郭家，如果我告诉你，没有孟家，你那个又宝贝又蠢又没有功名在身的二儿子，早就进去了，你信么？” 第718章 就问你打脸不 “慢着，你刚刚的话，到底是何意？”护国公听得很清楚。 其他郭家人也都听到了，眼神都不一样了，尤其是郭大夫人。 他们正在说话，郭文虎那个小妾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祖父，祖母，母亲，二婶，听闻宫里出事了，可是真的？” 她那个做派，让人看到都觉得一身茶叶味。 男人却都喜欢这种德性，大概是天性。 孟氏见到她，表情并没有变。 她现在已经足够平静，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还能伤害到她。 “夫人也在……”小妾装作刚刚看到孟氏，虚伪的说了一句。 孟氏面上的冷笑，刚好带着几分讥讽。 “怎么，昨夜夫君去了你那里，你倒是觉得自己了不得了？” 郭家人又一次蒙了，昨夜那么重要的日子，郭文虎竟然还在小妾那里？ 这也太不成体统了，郭老夫人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而郭大夫人身为娘亲，马上就为了自己的儿子辩护：“一定是你伺候不周，不然文虎怎么会这么不懂规矩……” 昨夜是郭语卉大婚前夜，府里的女眷都忙了好久，身为丈夫，既然不能给夫人分忧，晚上睡在夫人房里，原是基本的，想不到这个郭文虎，竟然反其道而行之。 “母亲，听夫君说，昨夜他是被夫人拒之门外了……” 小妾又在那里添油加醋，还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不过这次，孟氏并没有在意。 之前因为这一招，她确实没少吃亏，以后不会了。 “果然，你这个不懂规矩的人，就应该去跪祠堂，好好的两个孩子，都被你教坏了。” 郭大夫人又有了底气，因为拿到了孟氏新的罪名。 可是孟氏也完全不害怕：“母亲，夫君和父亲他们还在宫里受审，你不想办法就算了，还想在这个时候，给我立规矩，说你心大，应该没有人不服气吧？” 郭二夫人感觉今日的孟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之前那个不吭声的性格，似乎完全转变了。 郭老夫人终于开口：“你们再多说一个字，就给我滚出去！” 这一嗓子，让场面终于安静下来了。 郭老夫人逡巡了一圈，最终视线停留在了孟氏身上。 “孙媳妇，你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 孟氏嗤笑了一声，似乎是在自嘲。 “在郭家眼里，孟家算什么？即便是背后为你们做了再多，你们又何曾真的把我们当成一家人？” 说完，她的表情竟然变得苦涩。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用说那些没用的。”郭老夫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孟氏的笑容越来越盛：“我方才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件事，确实跟夫君，也就是你们的二孙子有关。” 这句话，成功的让郭大夫人再次发动：“你胡说！虎儿是那么懂事听话的孩子。” 孟氏觉得无比讽刺：“当然了，在母亲眼里，他一贯听话，知道维护郭家的利益，牺牲别人。这次的事，真正背后受益的人，可不只是我们孟家，还有郭文虎。” 护国公握着椅子的手，又加重了力气。 郭老夫人也觉得这个消息，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之前郭文虎求我，这件事不要声张，要保护他，不然他会被父亲打死，我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为了他竟然说服我自己的父亲和弟弟，让他们把所有的错误揽下来？结果呢，郭文虎不领情，郭家不领情，没有人领情。” 孟氏的话，让郭二夫人瞬间明白她这些日子的挣扎，还有郭大夫人那些嘴脸，给她带来的伤害。 “母亲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我们孟家出事，看我鼻子也不是鼻子了，眼睛也不是眼睛了，哪里都不对劲了，觉得我好拿捏了，想要让我在郭家过不下去，这样对你有任何好处么？我好歹是郭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也是给郭家生了两个嫡子女的，我被踩下去了，母亲就那么得意么？我怎么不记得，这些东西，是祖母传下来的，难道当年祖母也这么打压过你，你现在要报复在我身上？” 孟氏越说，郭大夫人就越是心慌。 孟氏又恶狠狠的看着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妾：“你这个贱婢，什么场合你就敢来？今日一早送嫁的时候，还特意来看我笑话，你可知我碾死你，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纵然现在夫君喜欢你花红月好，早晚有人替代你，可是我的地位，没人可以撼动，你算什么东西？” 郭老夫人发话了：“你刚刚的话，都是真的？” “宫里不是有郭家的人么，相信消息一会就传过来了，你们自然知道是不是真的。本来我想着，让孟家把所有的罪恶背下来，现在想想，不值得，真的不值得，那样犯贱，出卖自己的娘家来讨婆家的欢心，换来的是婆母的看不起和打骂……” 郭大夫人瞬间成为了罪人，这个是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下人这个时候进来了，表情慌张。 “什么事？” 护国公着急了，他知道是宫里来消息了。 “启禀国公爷，老夫人，宫里那位妈妈，又拿出了另外一本账簿，力证二公子也参与各地拐卖孩子牟利一案……” 听到这里，郭大夫人差点厥过去。 想不到，孟氏说的都是真的。 孟氏拉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非常从容的说道：“祖母，祖母，孙媳先告退了，还是让这位小妾帮着母亲一起想办法救出夫君吧。” 她走的无比潇洒，而且心安。 郭大夫人想要阻拦，又没有底气。 郭老夫人愤怒的看着郭大夫人，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就是因为有这样一个母亲，郭家长房的两位儿子才会那么平庸。 她又看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妾一眼：“来人，把这个贱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宫里的事情，自然还没有完结。 当花妈妈指证郭文虎之后，郭家的人就已经乱了阵脚。 “郭文虎，你可认罪？” 皇上眼神里面的冷漠，肉眼可见。 四皇子也傻了，这是什么剧情，自己刚刚娶了郭家女，就有一位大舅哥倒下了？ 第719章 顺藤摸傻瓜 郭文虎不敢说话，刚刚还我信誓旦旦的郭承乾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虎儿，你怎么回事，快说跟你无关啊。” 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可是郭文虎无动于衷。 孟家人似乎是铁了心，要保下郭文虎。 “皇上，孟家愿意认罪，一切与旁人无关。” 他们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让还在郭家的孟氏，日后能得到照拂。 郭启坤心里都懂，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孟大人虽然这件事做错了，可是对女儿的爱护之心总没错。 郭文虎低下头，不敢说话。 如果让孟家人知道孟氏在郭家过的是什么生活，估计他们就不会这么义无反顾了。 别人还没有说什么，郭承乾自己说道：“皇上，他们已经承认了，这件事跟臣的儿子无关。” 本来他说到这里就可以了，结果他补充了一句：“皇上，虽然我们是姻亲，可是他们犯下这样的错误，郭家不会求情，不会让皇上为难。” 这句话，让郭启坤再次闭上了眼睛。 不会说话，就不能少说一点？ 莫君夜和尹素婳都要憋不住了，这也太好笑了。 今天是他们最轻松的一次，全程只是在关键时刻说了几句话，其他时候都是旁观者，剧本大纲写好了，脉络分明，剩下的情节要怎么发展，到底激烈到什么程度，都是这些演员临场发挥，没想到效果竟然这么好。 如果有一点算计不到，估计都会大打折扣。 莫君毅听到大舅舅说出这个话的时候，已经明白郭家今日必定要折一个人了。 而那个人，也只能是郭文虎。 花妈妈再次雷霆出击，从袖口掏出另外一个账簿。 “皇上，奴婢这里还有一个账簿，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郭家二公子参与分成和买办的所有流水，而且这里还有他的印鉴……” 这个证据，已经是铁证如山了。 郭承乾彻底傻眼了，这个结果，他不想接受。 他闭上眼睛，又猛然睁开，想着这是一场梦就好了。 孟家的人，却被刚刚郭承乾那句话震惊到了，他竟然这么着急落井下石？ 郭启坤没有力气了，郭文豹也明白，大方没救了。 还好，这次只有郭文虎一个人牵扯其中，不然整个郭家都要被牵连进来。 皇上看过账簿，反而冷笑起来。 “郭家，果然是栋梁之才，中流砥柱，即便是犯了这么大错误，还有人帮忙顶罪，顶罪的人，又另外有人顶罪，一环扣一环，郭家被保护的这么好，如果不是孟家想要斩草除根，还真是天衣无缝，死无对证……” 这个话，让郭启坤都觉得打脸。 他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郭文虎参与了这件事，所以根本就没有太当回事去办。 现在知道了，也来不及了。 “这都是我们郭家教子无方，请皇上降罪……” 郭启坤见大哥没有反应过来，他总不能不说话。 郭文豹也跟着磕头，显得虔诚。 其实消息早就传到后面去了，洞房中等待的郭语卉，也已经听说了。 不过她并没有冲出来帮忙求情，不是她不念亲情，而是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出来，对郭家没有任何帮助，对自己以后的路，也会增添很多磕绊。 莫君夜都想抓一把瓜子来嗑，这样的场面，太有意思了。 而尹素婳也是应景，在一边悄无声息的拿起一块西瓜，轻轻咀嚼…… 王妃听到事情跟郭文虎有关之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果然，莫君夜和尹素婳抖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怎么会不刮到郭家。 刘皇后和林贵妃的表情，都是耐心寻味，而苏珍妃就慌乱多了。 她的亲家，竟然出事了。 本来还指望着郭家可以帮自己的儿子提升一下地位，将来也更加有竞争力，想不到，郭家自己都在被人算计的路上，越走越远。 这门亲事，对于四皇子来说，到底是福是祸，她不清楚了。 “郭文虎，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皇上又问了一遍。 “小人知罪，请皇上开恩……” 孟大人这个时候也想通了，竟然孟家不能全身而退，自然要保住儿子。 他规规矩矩的跪拜，说这件事都是自己做的，孟朗完全不知情，他年龄还小，没有那么多阅历，自然想不到这些点子，而且各个地方的人脉，他也没有掌握。 这个理由，确实合情合理。 莫君夜也没有管他们家，到底谁出来承担，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是郭家。 本来是想要让郭家的亲家倒霉，然后一点一点让郭家孤立无援，谁能想到，顺藤摸瓜，竟然把郭文虎这个傻瓜摸到了。 做人嘛，不能太贪心，慢慢来。 “皇上，今日毕竟是四皇子大婚，又是大雍和大梁和亲之日，先把这些人关起来，容后再议吧……”终于有大臣开口了，不然这里的气压，简直太低了。 “来人，把郭文虎和孟卿带下去，严加看管，不得探视，如果有人滥用职权违逆，杀无赦。” “是……” “安顿好掌柜的一家，我还有话要问。”有皇上这句话，花妈妈一家都是安全的。 郭文虎被带走的时候，直直的看着郭启坤，用唇语说道：“二叔，救我。” 郭启坤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难度确实太大。 孟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拖走，心中自然也是悔恨。 刚刚郭承乾的态度，也让他对郭家有了嫌隙。 关键时刻，他们还在维护郭文虎，可是郭家要把他们推下油锅。 “皇上……”郭承乾还想说什么。 皇上现在不想搭理他们，看到他们就闹心。 “今日还有大喜，你们身为娘家亲人，不方便留在这里，去吧。” 郭承乾心里难受，郭启坤直接把他拉走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到郭家，让护国公和郭老夫人知道，然后一起想办法。 皇上身心俱疲，告诉他们婚宴继续，然后就扶着何太后回宫了。 几位娘娘也不想留下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太糟心。 莫君毅端着酒杯到了莫君夜跟前：“大哥，高明。” “哪里哪里……”莫君夜还挺受用。 “我倒是很好奇，花妈妈一家被追杀，怎么就那么碰巧活了下来，是大哥派人去救的？” 莫君夜满脸笑容，附在他耳边说道：“追杀他们的人，就是我啊……” 第720章 不满 莫君毅内心已经闪过无数句骂人的话，还要控制自己的表情，让自己表现的很正常。 这种情绪，让他很难受。 没想到，莫君夜会这样大大方方的承认。 而且，他完全不担心自己会揭发，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莫君夜看到莫君毅那个不甘心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友情提示，刚刚那个想要杀了花妈妈的侍卫，也是我安排的，不然花妈妈怎么会那么义无反顾的把郭家拖下水？” 莫君毅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对于莫君夜让花妈妈反口，他并不奇怪，他惊讶的是，大哥竟然可以在皇上身边安插人手。 他是故意跟自己炫耀，还是在警告自己？ 莫君毅只能苦笑：“大哥果然好本事。” “二弟的运气也不错，摊上这样的外祖父家，风光的时候没有让你享福，现在塌房了反而让你名声受累。” 莫君夜大概是去气人班进修过，专门挑一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说。 莫君毅却没有什么脾气，借故要去敬酒，就离开了。 不大一会，四皇子也来了。 “堂兄，这件事跟你有关么？” 看着他傻乎乎的一脸真诚，莫君夜说道：“我说没有，你信么？” 四皇子傻眼了，竟然真的跟他有关？ “堂兄，今日是我的婚宴……” “嗯，我知道，难得大家聚的这么齐整。”莫君夜并没有觉得惭愧。 “你这样会让我很不舒服，婚宴被搅乱了，以后日子怎么过？” 莫君夜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看我，婚礼当日都没有出席，现在跟你堂嫂不是过得很好，如果以后日子过得不好，问题不在你，在于你的皇子妃。” 四皇子蒙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是郭家的女儿……没事，这句话，你慢慢品吧，日子久了，你就会明白，在她心里，是郭家重要，还是皇家重要。” 四皇子一脸迷茫，同时心里沮丧。 而此时的洞房之中，郭语卉也没有办法完全淡定。 “小姐，怎么办，二公子这次怕是不好翻身了。”郭语卉的陪嫁梅香也在着急。 最重要的是，在他们小姐大婚当日，娘家出现这样的大事，往后小姐无论走到哪里，都容易成为笑柄。 尤其这是宫里，能够进入这里的人，哪个背后没有错综复杂的关系？ “梅香，要改口叫四皇子妃了，宫里跟府里不同，我们不懂规矩，将来吃亏的是主子……”另外一个陪嫁兰香提醒了一句。 郭语卉还蒙着盖头，虽然看不到表情，不过能够感觉到，她身边的欺压有些低。 “这些事，郭家自然会处理，既然我已经嫁到了皇室，日后总不能靠着娘家在宫里立足，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本事，郭家好了，我更加荣光，郭家真的有问题，我也能屹立不倒，成为郭家的后盾，这才是我想要的。” 梅香和兰香听了之后，都佩服自己皇子妃的气度。 不过郭家的事，终归要解决。 “外面怎么样了？” “现在四皇子和莫二公子开始敬酒了，皇上他们都不在场了。” 宫里的婚宴，结果皇上和几位娘娘都提前退场了，她这位四皇子妃，确实是要让人笑话了。 “四皇子状态怎么样？”郭语卉又问着。 她知道日后自己在宫里的生存，主要是靠着四皇子。 他们夫妻感情好，才会让苏珍妃满意，皇上才会满意。 “四皇子好像是不太高兴，遇到这种事，谁能高兴的起来……只怪咱们家二公子，郭家又不缺钱，总是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让咱们四皇子妃跟着受影响……”梅香又在忍不住把抱怨。 一直没有说话的菊香和竹香对这个说法，也很认可。 菊香甚至还在添油加醋：“何止是二公子，这些年，大房的人，还有柳家的人，总是干些扯后腿的事，如果不是咱们老爷一直帮忙摆平，估计大房的爵位都要没了……” 竹香不住点头，很是认同。 兰香赶紧把他们打断了：“作死呢，这种地方也敢随便说话？知道隔墙有耳么？这些话传出去，让郭家怎么办，让四皇子妃如何立足？难道郭家不好了，对咱们这几个下人有好处？” 郭语卉没有说话，她知道这几个丫鬟说的都是事实。 其实这些年，对于大房和柳夫人的很多做法，她也看不下去。 奈何一笔写不出两个郭家，毕竟是骨肉至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郭启坤事事提点，她也要跟着帮忙想办法。 “还好宁王府那里好一些，而且地位也颇高，日后也能帮助四皇子妃……”梅香又说道。 这次竹香抢在菊香前面：“而且咱们家老爷跟宁王妃关系最好，这么多年，国公爷和老夫人都偏心柳夫人，只有老爷一直心疼这个妹妹，相信宁王妃一定心里有数。” “说了不让你们议论，你们还要议论，真是让人操心。” 兰香都发愁了，这几个人在府里的时候，也知道进退，怎么进了宫，反而说话没有遮拦了。 不过想想今日发生这些事，她又觉得可以理解了。 郭语卉叹了口气：“其他的先不用想了，我父亲现在应该在想办法，保住二哥……” 而另外一边的洞房，贺青璃反而非常稳当。 她自己掀开了盖头，该吃吃，该喝喝，不想委屈了自己。 外面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她嫁的又不是郭家，郭家怎么样，跟她无关。 “柳絮，二公子情绪怎么样？” 贺青璃只有两个贴身的陪嫁，一个柳絮，一个杨絮。 “二公子脸上看不出什么，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柳絮说的时候，其实也不太敢相信。 这位二公子，也太能隐忍了。 “没有这点功夫，还想夺世子之位？”贺青璃却没有任何意外。 这时杨絮在一边嘟囔了一句：“小姐和莫家二公子都成婚了，怎么骆少爷还没有回来？” 贺青璃眼神变了变，随后把手里的茶杯放下。 “早晚是要回来的，反正这边的棋子已经埋下，我倒是要看看，将来尹素婳会不会后悔得罪我。” 第721章 请罪 今日的婚宴，始于热闹，终于尴尬。 宁王回去的时候，还在想着今日发生的事。 每个环节，都像是自然而然的发生，可是仔细想想，都能找到人为的痕迹。 也许，这就是莫君毅和尹素婳的高明之处。 他在欣慰的同时，又觉得矛盾，这件事势必会让郭家一顿折腾。 按照王妃的性格，莫君毅也很容易卷进来。 到时候这两个儿子，总要碰上。 这些年，他最不想看到的其实就是这个。 之前他也明白，莫君夜未必能够活太久，他担心的问题，也不会出现，想不到变成了现在这个复杂的局面。 王妃更加无奈，她看到花妈妈的一瞬间，就有不好的预感。 加上莫君夜和尹素婳那个吃瓜的表情，她没有办法淡定。 果然，最后事情还是让郭家丢人了。 估计这些天，郭家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郭文虎弄出来，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们这边不管怎么纠结，莫君夜和尹素婳反正很满意。 这个局面，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郭家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个走向吧……” 莫君夜光是想想，都觉得好玩。 尤其是郭承乾那个信誓旦旦，又惨遭打脸的脸色对比。 前面多自信，后面就有多狼狈。 郭文虎也是最强坑爹选手，丢人都丢到皇上御前了，而且还是在郭家女和四皇子的婚宴上。 “郭老夫人会不会气的精神抖擞？” 尹素婳突然问了一句，不过这个词，让莫君夜有些奇怪。 “精神抖擞？气的？” 他重复了一遍，估计想要提醒尹素婳的语法问题。 “嗯，她那样的人，一旦生气，自然想要更加猛烈的报复，生怕吃亏，就是要让我们付出代价，然后像是吃了什么药一样，上蹿下跳的要给我们好看，可不是精神抖擞么……” 经过尹素婳的解释，莫君夜脑海中马上就有画面了。 “娘子，我已经感觉到郭老夫人腾腾而起的杀气了。” “她始终都有，我要做的就是让她看不上我，又干不掉我……她活了这么大岁数，地位崇高，又有这么多子孙饶膝，却始终绕不过外祖母这个坎，我现在就给她多一个坎，让她毕生难忘，哪怕临死的时候都不甘心，想要打败我，做鬼都不想放过我。” 听到尹素婳的话，莫君夜都觉得有些瘆人了。 “娘子，你这些话若是对别人说，估计别人早就吓跑了。” “没事，你又不是别人。” 莫君夜自从跟尹素婳在一起，表情也丰富了起来。 之前跟他没有关系的表情，也能出现在他脸上。 “娘子，你这是要让郭家彻底消失？” 尹素婳也没没有避讳：“这种事，自然不能一蹴而就，要慢慢来，而且让郭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女一个接着一个离她而去，她一生的荣华，到头来让她凄凉收场，不是很有意思么？” 莫君夜没有再问什么，知道尹素婳的态度之后，他还是一样的支持。 皇宫之中，四皇子头脑不太清醒。 “母妃……” 他没有主意了，今天的事情，太出乎意料。 “你该去洞房了。”苏珍妃的表情也看不出来高兴。 好好的一场婚事，被弄成这样，换做是谁，都没有办法接受。 不过苏珍妃已经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明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且郭家的底蕴太深厚，即便是这次郭文虎真的出事，郭家也还有足够的力量，站在朝堂上。 现在郭家还有一位国公，两位侯爷，三位诰命夫人，两个世子，一个皇子妃。 其实没有爵位的郭文虎，倒是不值一提。 至少在这样的家庭成员映衬下，他太没有存在感。 “我该怎么面对郭语卉……”四皇子充满迷茫。 “她是你的皇子妃，却让你在新婚当天丢了人，这是她对不住你，你不用有任何心里负担，今日回去，你便要让她知晓，夫为妻纲。” 这句话，苏珍妃说的时候，嘴角都在用力，也不像是平日里那么温婉。 四皇子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不过意识有些模糊了。 他是故意多喝的，想着自己如果晕晕乎乎，就没有那些尴尬的想法。 结果他刚刚进门，就被吓了一跳。 郭语卉蒙着盖头，跪在那里，迎接他的到来。 她的出现，确实有些吓人了。 至于侍女们，早就被打发出去了，此时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四皇子惊魂未定，拍着自己的心口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夫君，因为妾身娘家的事，让夫君的婚宴潦草收场，语卉虽然跟此事无关，可是郭家犯错，等同于语卉犯错，语卉愿意给夫君赔罪。” 四皇子听到这个虔诚的声音，加上刚刚的惊吓，酒也醒了一半。 “你……” 他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他还在想着，自己见到郭语卉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苏珍妃教给他那些东西，竟然说不出来。 “语卉自知有错，不敢请求夫君体谅，唯有跪在这里迎接夫君才能稍微心安。” 四皇子终于说了一句话：“你还是起来再说吧。” “是，夫君。” 郭语卉没有矫情，更没有装作要继续跪在那里，直到四皇子说出原谅她之类的。 这才是她的高明之处，他们刚刚成婚，哪来的感情。 现在就用那种要挟的办法，只能让四皇子对她印象不好。 见到郭语卉直接起身，四皇子确实放松了很多。。 “郭家的事情，会过去的。”四皇子也是找不到别的话了。 郭语卉非常适当的说了一句：“妾身请罪，并不是为了帮郭家求情，法不容情，既然郭家有人犯了错误，就接受惩罚，这个是天经地义的，如果因为我二哥姓郭，就网开一面，将来不是要影响夫君的名声？语卉既然出嫁，自然是一切以夫君的利益为主，这一点语卉很清楚。” 郭语卉说完，四皇子反而没词了。 还没有等他暗示，人家郭语卉自己悟出来了。 而且人家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反而是他和母妃想多了。 盖头之下的郭语卉，嘴角却是一丝不甘，深深的隐藏起来。 第722章 郭家会议 四皇子表情慢慢放松，甚至流露出一丝怜惜。 他没有再管那么多，直接就把郭语卉的盖头掀开了。 盖头之下，郭语卉的相貌很是端庄，而且为了大婚，显然是精心打扮过，只是眼角的泪痕，能够看出来她确实伤神了。 “夫君……语卉不该哭的，让夫君看到这样的面容，是切身的不是。” 郭语卉的段位很高，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 四皇子没有任何防备，一颗心就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语卉，你这样让我如何是好……” 他的眼里，已经都是怜惜，没有任何责怪之意。 这个也是郭语卉想要的，只有先稳住四皇子，才能图谋讲来。 “夫君，语卉羞愧难当，想到明日去见父皇和母妃，都怕连累了你。” 四皇子完全被这个语气拿捏了，赶紧说道：“明日有我在，自然会帮你遮掩，而且这件事，跟无关，你是二房，又是女子，自然没有办法规劝大房的兄长……” 此时的四皇子，已经完全被郭语卉说的心软了。 郭语卉趁势倒在四皇子怀里，然后说道：“妾身有夫君这句话，就足够了……” 说完之后，她又轻轻抬头，一点一点的跟四皇子目光接触。 这个举动，让四皇子把所有的想法都扔在了后面，直接打横抱起郭语卉，就去做他们洞房应该做的事情去了。 而另外一边的莫君毅和贺青璃，则平静的多。 此时贺青璃，坐在塌上，表情很轻松。 莫君毅进来之后，就把盖头掀了，两个人的相处，更加像是早就熟识的人。 “夫君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外面的事，终究没有影响到底你。”贺青璃开口了。 “只要结果不变，中间的过程哪怕出乎意料，又能怎么样？” 果然，莫君毅还是充满自信。 “夫君应该已经知道我和骆家少爷也相识，不然该不是这个态度。” 贺青璃是真的聪明，之前的状态，都是装出来的。 “没错，不然今天你这个盖头，应该是掀不起来了。” 莫君毅同样没有避讳，都是聪明人，而且也都是两面人，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夫君说笑了，你不掀，我自己也长手了。” 莫君毅并没有跟她争论这个问题，反而说道：“所以，之前应该送来和亲的你的姐姐，是被人下了毒？” 贺青璃表情还是无比淡定：“当然不是，是她自己想办法服毒，虽然没有死，但是传出去也会让贺家遭殃，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父亲自然只能成全我了。” “只怕他们所有人，都觉得你是被逼无奈，才会代替姐姐出嫁，成为一颗棋子……果然，猎人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莫君毅对自己这位夫人的评价，还真的不低。 知道她之前做过的事情之后，也更加确定，她适合留在自己身边。 “夜深了，也该睡了。”莫君毅不想多说了。 贺青璃反而笑了笑：“夫君，没有别的事情想要问问么？比如我和骆公子，到是什么关系。” 莫君毅也很自然的把她提起来，然后到了床边。 “一试便知……” 说完，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今夜的郭家，才是真的不眠之夜。 郭家从宫里回来之后，大家都垂头丧气，没有人有精神。 护国公和郭老夫人对这件事，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父亲，母亲，你们倒是给拿个主意啊，虽然虎儿没有什么爵位，也没有什么功名，毕竟是你们的亲孙子，我的亲儿子啊。” 郭承乾又是第一个忍不住的。 郭大夫人也在后面，抹着眼泪点头。 “父亲，母亲，这个孩子你们是知道的，从小就散漫惯了，毕竟两个兄弟都是世子，一个妹妹也是母亲跟前精心教养的，只有他一个人，无拘无束的，早知道会惹出这样的祸事，我们自然会严家看管。” 她的话，让郭老夫人不爱听了。 郭启坤夫妻听了之后，也觉得不对劲。 这个不是在求情，怎么像是郭家对不起郭文虎，没有好好培养，才会让他有这一劫？ “大嫂，你这……”郭二夫人欲言又止，也算是点到为止了。 这次就连郭文龙听到都觉得不对劲了，赶紧说道：“母亲，别说这种话……” 不过他拦的有些晚了，郭老夫人冷漠的开口：“听你的意思，这次虎儿闯祸，他没错，你没错，反而是我们整个郭家错了？” 郭承乾听出来郭老夫人生气了，也顾不上自己安平侯的身份，直接跪在地上。 “母亲，她口无遮拦，也是一时情急，请父亲和母亲不要往心里去。” 郭大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确实容易让人想歪。 她也跟着跪下：“是啊母亲，儿媳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郭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原本不想搭理她，她非要凑上来。 “你还能干点什么？儿子教育不好，媳妇管不住，今日孟氏敢当着我和你公爹面前带着一双儿女返回孟家，你就该想想，自己平时到底做对了什么，除了满嘴抱怨，整日吊着脸摆婆婆的款，你会什么？” 这些话，当着另外两位孙媳妇的面前说，是完全不给郭大夫人留面子了。 郭大夫人果然满脸通红，羞臊难当。 本来自己儿子的事，就让她无比窝火，现在又被婆母这样指责，偏偏她又不敢反抗。 郭老夫人的话，还没有结束：“想要拿出我的款，让自己的儿媳妇乖乖听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真以为自己是安平侯夫人，有诰命在身，就了不起了，比郡主娘娘都要尊贵，在我这里不敢发泄的，统统扔到儿媳妇跟前了是吧？” 郭文龙的世子妃谭氏就在那里站着，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插话。 这个时候谁说话，都是找死。 而郭文豹的世子妃康氏，更是噤若寒蝉么 “母亲，儿媳知错，可是现如今最重要的，不是怎么救出虎儿么？他去了那种地方，还有命回来么？” 一直没有发话护国公终于开口了：“只要有郭家在，谁也别想动虎儿。” 第723章 乱糟糟 有护国公这句话，大家算是有主心骨了。 郭承乾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下来一半。 他还想听听，护国公想要怎么做。 “父亲，难道要用那个……”郭承乾小心的试探。 郭启坤却有些紧张，看着护国公。 “这次用不上，虎儿只是参与了，往大了说，也就是个合伙人，最多跟孟家那个老匹夫一样，占一半的责任，刑不上大夫，虽然虎儿身上没有功名，可是他好歹是我郭家的子孙，出身高贵，光是从一点，所犯的错误，不管多大，受到的惩罚，自然也会小很多，而且弄死人的不是他，都是孟家那边找的人办事不利，到时候皇上雷霆之怒过去了，自然机会从轻发落了。” “父亲，现在皇上对我们郭家的态度，跟过去不同了。怕是这次，没有那么容易从轻发落。”郭承乾还是担心。 郭启坤却接着护国公的话往下说：“大哥，父亲刚刚说过了，虎儿这次最多是个同谋，几个百姓的孩子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这个话，虽然残忍，又是事实。 “那会怎么样？一旦被追究了，不是一辈子都被影响了？”郭大夫人只要开口，郭老夫人就想骂人。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这个大媳妇，越来越有欠揍的气质了。 “大嫂，我们这样的人家，只要有祖上的荫蔽，将来虎儿不被人抓到别的把柄，还是一样的风光，何必想那么多。” 郭二夫人也感慨这个大嫂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郭大夫人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可是，现在孟氏那个不恭顺的东西，竟然带着孩子回了孟家……” 这句话没说完，郭老夫人果然爆发了。 “你还有脸说？这些日子，你给了孟氏多少白眼？你拿她当自家人了么？从始至终，虎儿都卷入其中，可是事情爆发，不管是孟氏，还是孟家，都极力的保着虎儿，帮他遮掩，孟氏做到这些，你能么？她这样一心向着婆家，你反而怪她是扫把星，给她脸色看，这些年，你在背地里又是怎么抱怨我的？我若是孟氏，恨不得到大街上张贴告示，让你这个拎不清的婆母，身败名裂。” 郭老夫人一通骂，让郭大夫人不敢说话了。 最气人的是，她竟然觉得自己委屈，当着众人的面前，就哭了起来。 这个举动，让郭老夫人更加气愤。 “滚出去！这么大个人了，还玩这套，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你不亲自把孟氏和我的两个重孙接回来，就不要出现在我跟前。” 说完，还狠狠地把茶杯摔在了郭大夫人脚边。 郭大夫人吓死了，这个举动足以证明，郭老夫人觉得是真的生气。 她不敢再说话，看着怒目圆睁的婆母，只能卑微的退了出去。 剩下的人，还是大气都不敢喘。 护国公看到郭老夫人发泄过了，孩子们吓坏了，又一次开口了：“这两日，就让虎儿在里面吃点苦头吧，就算是给他长记性，案子还没有完全审结，外派的人都回来了，皇上才会综合案情给出惩罚，到时候我们再打点一番，也就没事了。” 有他这句话，郭承乾更加放心了。 护国公叹了口气，又看向郭二夫人。 “二媳妇，今日本来是语卉的大日子，你要不要准备些东西，给她送过去？出了这种事，现在四皇子还没有分府，她在宫里，怕是不好过。” 他对郭二夫人还是很看重，主要是因为二儿子也懂事，而且儿女都听话。 这些年，二房从来没有让他们担心。 虽然郭语卉的婚事，让他们一直都在绷着一股劲，毕竟那不是二房的事，而是整个郭家的事。 郭二夫人非常得体的说道：“父亲，母亲，还是不要担心了，语卉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我们郭家当初也不会坚持让她进宫了，她一定有办法在宫里站稳脚跟。” 郭老夫人听了之后，也转换了一种口气：“说的不错，语卉是这几个孩子之中，最后盘算的一位，而且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办法解决，以后还怎么面对宫里的洪流？” 郭文豹虽然也担心妹妹，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能力。 只不过这次是因为大房那边的无妄之灾，妹妹被猪队友连累了。 “今日的事情，郭家人不要上蹿下跳的动用关系，这种节骨眼上，有任何动作都是错，会让皇上更加猜疑，不如等着，我们还有时间。”护国公算是拍板了。 至于剩下的内容，他们也该讨论一下，这件事到底是因为谁。 “这件事，我总觉得跟那个尹素婳脱不开关系……”郭老夫人还是有头脑。 “一定是，当初带人去救了那些孩子的，就是宁王府的侍卫……” 郭承乾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自己的儿子，这次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说出去真是丢人。 郭启坤却说道：“如果没有莫君夜的配合，她就是在有智慧，也没有用，看来他也意识到君毅对他的威胁，准备削弱君毅的实力了……” 这个话，也算是给了护国公一个提醒。 “今日毅儿也成婚，我们郭家出事，多少也会影响他，本来他娶了一个和亲的女子，心情就没有那么好，再这么一闹，让淑儿那边不好做了。” 作为一个父亲，这种时候想起女儿的立场，相信王妃知道了，也会感慨。 结果郭承乾说了一句话：“父亲，你就不用为了妹妹操心了，她在王府多年，又有嫡子成年，早就根深蒂固了，这点事对她来说很容易解决。” “你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护国公有些生气了，这个儿子，果然受到郭老夫人影响太深。 郭老夫人反而帮忙了：“他说的也没错，反正她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她从小就有自保能力，这些年我们不在帝都，她不是也把王妃的位置坐稳了？如果她真的懂事，这次就应该跟我们一起想办法。” 郭二夫人看了一眼郭启坤，她也是女子，自然理解王妃该有多心酸。 “明日就去宁王府，让淑儿过来一趟。” 第724章 还有坑 郭老夫人刚刚说完，郭二夫人实在听不下去了。 “母亲，明日毅儿和他那个大梁的夫人就要回到宁王府，估计这几日，小姑并不得空，还是改日再让她过来吧。” 郭承乾抱怨了一句：“当了王妃，果然娘家的事情，都顾不上了。” 这句话，郭启坤同样不爱听。 “大哥，这些年大妹的事情，小妹少操心了？即便我们的事情，不方便处理的，她哪次也没有推辞。” 结果郭承乾反而理直气壮：“没有郭家，她能当上这个王妃？她为郭家做事，不是应该的，对她来说，不是举手之劳？还跟我提大妹，她要是真的照顾的好，大妹的一双儿女怎么都没了？大妹怎么会死？” 在柳夫人的问题上，他们兄弟两人，也没有办法达成共识。 郭启坤生气了，对于这这个大哥，他太失望。 之前王妃送了东西给他们，郭老夫人和郭承乾都表现的像是忏悔了一样。 结果没过几天，他们心里的抵触又出现了。 “按照大哥的意思，将来我的语卉不管为郭家做什么，也是应该的，这次被虎儿连累，也是活该，将来如果郭家再有人闯祸，语卉即便是为了救人失去自己在宫里的地位，也是应该的，郭家送她进宫，就是为了将来收拾烂摊子的？” 见到一向稳重的郭启坤急了，郭承乾也有些害怕。 不只是他，郭老夫人对这个儿子，也不敢不重视。 “老二，你大哥刚刚就是一说……” “母亲，小妹最小，你们却总是要求她来照顾别人，那谁来照顾她？这些年大妹为了家人做过什么？你为什么总是要求小妹为别人善后遮掩，就凭一句没有郭家，就没有她这个王妃，难道你们没有想过，没有郭家，她这个王妃不会这么累，而毅儿也会没有办法当上世子？” 这句话，才真正才戳中了在场的人。 “老二，你刚才的意思，毅儿当不上世子，反而怪我们？”郭承乾不服气。 郭启坤的语气慢下来，心平气和的说道：“这些年，皇上对我们郭家的忌惮，难道你们看不出来？毅儿是我们郭家的骨血，皇上和宁王怎么会让流着郭家血液的毅儿，坐上那个位置。” “这，这怎么可能？”郭承乾的智商，想不通那么多。 “即便当初莫君夜死了，宁王府还有一个公子，虽然不是嫡子，却是宁王的心爱之人所生，而且魏家的实力，你们不清楚？” 郭启坤几句话，就真相了。 郭家人之前还沉浸在幻想之中，现在也该醒醒了。 不得不说，郭启坤是郭家最清醒的人。 护国公看到大家那个呆若木鸡的样子，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了：“都听懂了？还闹么？” 郭老夫人心里虽然不服，不过也明白，这些都是事实。 郭承乾没有郭老夫人撑腰，更是不敢说话。 至于小辈的人，只能是紧张到脚趾抓地。 这种事，他们竟然听到了…… “别整天想着给小妹找麻烦，你是大哥，就不能让小妹过得轻松一点么？” 郭启坤说完，给护国公和郭老夫人行了礼，就带着二房的人离开了。 大房这边，只剩下三个人，郭大夫人和孟氏都不在，显得孤零零的。 宁王府。 莫君夜和尹素婳享受着胜利之后的喜悦。 坐在院中的秋千上，他们一起看着天上的星星。 “娘子，你就是为了看星星，才让我帮你弄一个这东西？”莫君夜问道。 他现在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用算计，不用避讳。 尹素婳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仙后座，面带笑容：“那个时候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有个秋千构图会不错。” “构图？”莫君夜觉得自己好像是听错了。 “嗯，构图，生活的构图，有了它，你不觉得整个院子都有活力了？” 莫君夜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看星星。 “这次的事情，办的太成功，我都紧张了。”尹素婳突然说道。 莫君夜觉得自己听错了，她竟然紧张？ “你不是越算计别人，越感觉到兴奋么，怎么会紧张？” 尹素婳很认真的回答：“这次太成功，我对自己的要求也会升高，我担心以后会给自己太大压力……” 这个回答，果然只有尹素婳才合适。 “既然说到这里了，不如我们猜想一下，郭文虎的下场。” 尹素婳都不用想，早就有结论了：“在郭家看来，这次没有大事，可以把人保下来。” 莫君夜点了点头：“他们想的没错，郭家有这个实力。” “不过在我看看，这次郭文虎跑不掉。” 莫君夜侧过头，笑着说：“我也这样觉得……” “皇上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自然不会惩罚太轻，至少不会让他继续待在帝都，路上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我都觉得不正常了……” 尹素婳已经想好，将来自己要走的每一步。 这个郭文虎，蹦跶不了几天了。 “让郭家头疼的事，可不止这一件。”莫君夜继续说道。 夜晚的风，轻轻在他们脸颊上一带而过。 那种轻松恬淡，让人忘掉疲惫。 万物若是有灵，这风便是在凑热闹。 “宋家的事，他们处理的倒是干净，毕竟宋家老夫人姓孟，这次郭家和孟家的矛盾，加上宋家借着郭家的名头在快餐店捣乱，都足够让郭家对他们动手了。” 莫君夜往后面靠了靠，把腿伸了出去。 这样的姿势，似乎更加放松。 “听说宋家的铺子，一夜之间被人烧了个精光，本来就每况愈下的生活，估计又要雪上加霜了……”对于郭家做的事，尹素婳都清楚。 “估计这笔账，郭家会想办法算在我们头上。”莫君夜也明白郭家的伎俩。 “没事，让宋家知道怎么回事，然后自己登门去给郭家道歉，到时候看看郭家那个嘴脸就好了。” 莫君夜觉得尹素婳这个脑子，不去说书都可惜了。” “娘子，郭家还自以为他们的计划会瞒住没有脑子的宋家，让宋家继续带头找我们的麻烦，结果宋家被他们烧了，反而上门给他们道歉，我好想看看他们那个想当好人又刚好被人发现是坏人的表情……” 第725章 他要回来了 尹素婳满足在乎的说道：“能有什么表，相公试试几天不出恭就明白了。” “什么意思？” 莫君夜不是不聪明，他只是没想到，自己那么好看的娘子，竟然用这种事情来打比方。 “当然是便秘的表情了，你想想，护国公，郭老夫人，还有郭家上上下下，都便秘了，那个表情能好看么？” 强烈的画面感，让莫君夜也忍不住了。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整个院子都是他们的欢声笑语。 虚怀和若谷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他们还在逗明玉和明月：“趁着没有出门，赶紧学学世子妃是怎么逗世子爷开心的，万年石头都能发出水壶烧开的笑声……” 虚怀这个比喻，让若谷又紧张了。 “这是你说的，仅仅代表你自己。” “你怎么每次都这么不讲义气？”虚怀不乐意了。 “但凡世子爷脾气再差一点，你都死了八百六十回了。” 看到他们斗嘴，明玉和明月反而都有些想念冷佳了。 她跟着楚尘去松香河，也有好多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如果冷佳在，你们还敢这样说话？”明玉问道。 虚怀想起冷佳那张生人勿进的脸，都打退堂鼓了。 “姑奶奶，我好不容易放松两天，你就不能不提那位瘟神么？” 若谷又在一边说道：“好的，我帮你记下了，等冷佳回来，我会原封不动的把你的话，把你对她最深的印象，把你对她满腔的不满转告。” 莫君夜和尹素婳不知道这边的动静，还在继续盘算。 “这几日，皇伯父不会有什么动静，而郭家刚刚把郭语卉送进宫，这几天也不会触霉头，去找皇伯父求情，所以这几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那个骆如风，是不是回去太久了？”尹素婳问道。 不管大齐那边多少事，也该处理差不多了。 本来莫君夜也是想着，困住他一段时间，而不是让他回不来。 这边还有一步他们已经帮忙废掉，可是对手还不知道的棋子在等待时机上场，怎么也要给这个对手一个沮丧的机会。 “嗯，已经启程返回了，估计这些天就能到。” 骆如风还以为自己真的是神秘人，他的行踪，早就在莫君夜的监视之中了。 “别人不主动找我们，我们也不能闲着，反正早晚都要找我们麻烦，不如先出手会会这些人。” 尹素婳又有了目标，不然不会说这些话。 “娘子又想到什么好玩的了？” “明日我们去宫里坐坐吧，今日婚宴，都没有跟太后和芷翎好好说说话。” 莫君夜也明白，去见风芷翎，也是因为她本是大齐人，而且跟骆家也算是有些关系。 “明日二弟和二弟妹也该回府了……”莫君夜提醒着。 并不是他觉得这样的场合重要，或者是他想给莫君毅面子，而是不想让尹素婳错过气人的机会。 “那不是正好么，他回来之前，总要去拜谢太后娘娘和皇上，还要把贺大人送走才能动身……我们就就在太后宫里等着，然后跟他们一道回来就是。” 尹素婳安排的明明白白，完全没有为了明天的时间错不开而焦虑。 莫君夜也觉得这个办法甚好，按照莫君毅的性格，自然同意了结亲，今晚自然会洞房。 “大梁那边的消息，也传回来了，原本他们定下来的和亲人选，并不是她，而是她另外一个姐姐。” 尹素婳眼睛忽闪忽闪，很是好看。 “然后呢？她那个姐姐出事了？” “嗯，突然生了重病，太医们都没有办法治好，甚至不清楚原因……” “应该是中毒了吧。”尹素婳已经想的八九不离十了。 而且她也明白，这一定是贺青璃的手段。 莫君夜继续往下说：“之后她自告奋勇，才有了这个机会，而不是传说中，为了她的弟弟才会被逼到这里……” “不把自己说的可怜一点，怎么会让人对她掉以轻心……人们往往愿意相信一个命运悲惨的弱者，即便是做了坏事，也是情有可原，却不愿相信一个心狠手辣的强者，偶尔做件好事，都会被人质疑别有用心。” 尹素婳说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莫君夜没有发表评价，反正这些事，尹素婳分析的已经很全面。 “如果是中毒，而且还能让那么多大梁的太医看不出来，那应该跟骆如风又有关系了……” 这些消息联系在一起，竟然成为了一个闭合的环。 尹素婳也在瞬间明白，为什么莫君毅对于这门亲事的态度，突然从不甘心变成了很愿意。 因为他明白，这个贺青璃也跟骆如风有关系，他们三个人算是一条战船上的人。 甚至可以说，这个贺青璃，就是骆如风帮莫君毅物色的夫人。 “以后府里多了一位装傻的聪明弟妹，王妃多了一个帮手，二弟多了一位贤内助，有意思了……”莫君夜很感兴趣的总结了一下。 尹素婳想到之后的生活，也觉得充满期待。 “相公，你说莫君毅那么聪明，就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么？” 莫君夜问道：“什么问题？” “他虽然是嫡子，却当不上世子，不是因为你深得皇上和父王喜欢，也不是你是先王妃的骨血，更不是因为你命不久，父王想要补偿你，而是因为他母妃姓郭……” 莫君夜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点：“明白又能怎么样，我这个二弟，从小就有一个偏执的性格，别人越是觉得他做不到的事，他越是要证明自己，不管用多长时间。” “该不会是王妃告诉他的吧？我现在怀疑，他小时候每天睡觉之前，王妃是不是都在他的耳边告诉他，能够取代你成为世子的人，只能是他……” 莫君夜当然不会明白尹素婳这个梗，只是当成平常的问话。 “这个不知道，反正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尹素婳扶着自己的额头，装做遗憾的说到：“那我这个嫂子，怕是要用事实很残忍的告诉他，他母妃都是骗他的……” 第726章 我想姓张来着 星云流转，从来没有地上的人耽误片刻。 时间流逝，太阳还是取代了月亮出现在地平线上。 宁王府的清晨，也显得很热闹。 虽然昨日的婚宴，让人尴尬，今日毕竟是莫君毅带着新妇回来的日子，整个王府都很重视。 尹素婳和莫君夜一大早就特意去跟王妃请示，要先进宫，然后跟着二弟和弟妹一起回来。 现在王妃也没有心情跟他们攀扯这些，他们不在自己眼前晃悠更好。 而且她也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反正莫君夜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一家人。 进入宫里，何太后看到他们还挺奇怪。 “你们怎么这儿早就过来？今日不是君毅带着新妇回府么？”何太后问道。 不管昨日的事情多么荒唐，反正两对新人是成婚了，今日他们是要来问安的。 “想着跟他们一道回去，免得他们紧张。”尹素婳保持微笑。 何太后轻轻摇头：“素婳，你竟然能让夜儿跟你一起胡闹，也是厉害了。” 莫君夜解释道：“太后娘娘，这个并不会胡闹，我也觉得挺有意思……” 他的笑容虽然很淡，可是因为有尹素婳在身边，还是很温柔。 看到莫君夜的样子，何太后总是有些恍惚。 佘嬷嬷提醒了一句：“太后娘娘，一会他们就要来了。” “你们到一边坐吧，一会我们再好好说话。”何太后这才反应过来。 她的眼神里，包含着太多内容。 不过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没有在意，他们对太后娘娘，从来没有怀疑过。 他们才坐了一会，就听到有人通报，两对新人都来了。 四皇子和郭语卉，莫君毅和贺青璃，结伴而来。 不过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太一样。 四皇子和郭语卉之间，确实像是新婚夫妻，两个人眼里都有对方。 而莫君毅和贺青璃，怎么走出了合作伙伴的气质？ 尹素婳想着，莫不是洞房的时候，两个人拜了把子，以后你叫我大哥，我叫你二弟？ 想到这里，尹素婳竟然被自己逗笑了。 “孙儿（孙媳）见过太后娘娘。” “毅儿携新妇给太后娘娘请安。” 两对夫妻，请安的方式都不同。 四皇子给了郭语卉说话的机会，而莫君毅没有。 从这其实就能看出两位新妇的地位，这位四皇子，还真是容易拿捏。 估计他也是被苏珍妃保护的太好，对于女人的套路，懂得太少。 相比四皇子，莫君毅就清醒多了，从头到尾，他都在算计，跟谁在一起，对他会更加有利。 虽然一次次失败，架不住人家一次次站起来，继续算计天鹅肉。 他们见到莫君夜和尹素婳也在，还有些吃惊。 莫君毅明白，这两个人一定不是为了祝福而来。 他还是可以保持微笑，打了招呼：“大哥和大嫂也在，昨日是没有回去么？” “一大早赶来的，你大嫂担心你们自己回去会不舒服，所以跟我一起来接你们。”莫君夜没什么表情，就是在陈述一段台词。 “你就多谢大哥大嫂了。” “是啊，青璃赶紧不尽。” 贺青璃的态度也变了，变得柔和很多。 如果是之前，她跟尹素婳之间的矛盾，一定会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前说自己才不信他们有这么好心。 四皇子多少有些尴尬，昨日才被莫君夜和尹素婳见证了郭家的窘迫，今日一早，就要见到他们。 “见过四皇子，四皇子妃。” 尹素婳倒是很有礼数，郭语卉的脸上，也是自信从容的笑容。 昨日的婚宴无所谓，反正她已经是名正言也顺的四皇子妃。 在位份上，她是可以压过尹素婳的。 “堂嫂，不用这样，父皇说过，堂兄可见到我们都不用行礼，你自然也不用……” 四皇子一句话，让郭语卉多少有些心塞。 好吧，刚才是她多想了。 不过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到任何痕迹。 “嫂子，你还怀着孕，这样来回折腾，我们太不好意思了。”贺青璃似乎是突然会说话，比之前那个横冲直撞的样子高明了不少。 尹素婳也没有意外，能够顶替自己的姐姐来到这里，怎么会没有心机。 “没事，以后补偿就是了。”尹素婳保持着端庄的笑容。 贺青璃又说了一句：“以后我自然要多跟嫂子接触，我虽然有娘家，可是远在大梁，而嫂子没有娘家，也能过的这么好，我很佩服。” 这句话，如果不是讽刺，没有人会相信。 刚才还想夸奖她，现在就露馅了。 尹素婳完全不虚，直接笑呵呵的说道：“好啊，弟妹兜兜转转，好不容易嫁进了宁王府，我自然会多关照一二。” 这句话，难免让人想起之前贺青璃没人要的窘境，又要给皇上当妃子，又要给莫君夜做妾的。 莫君毅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因为她一句话，把两个人都骂了，自己成了捡破烂的。 尹素婳继续说道：“我跟尹家早就没有关系了，我母亲已经跟尹厚岩和离，虽然他们都不在了，可是我的娘家是木家，弟妹，你要弄清楚，不然很容易闹出笑话。” 郭语卉很聪明，从头到尾都没有插嘴。 贺青璃嘴上吃亏，似乎还是不服气，不过也没有像是之前那样直接冲撞，而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既然如此，嫂子应该把姓氏改了才是啊……” “这个要紧么？其实我想改姓张来着，嚣张的张。”尹素婳气势起来了。 贺青璃不慌不忙的说道：“可是嫂子依然姓尹……” “因为我要让已故的丞相尹厚岩一家知道，他们就是死了，也留不下什么丰功伟绩，世人记住的尹姓之人，只有我了。弟妹，你这么操心我的姓氏，是急于摆脱远在大梁的娘家，想要更改自己姓氏么？我这嫂子还没有来得及送你什么见面礼，不如我大方一点，批准你同我一起姓尹？” 批准一词，用的太巧妙了。 贺青璃脸色稍微变了变，这个尹素婳果然不好对付。 “不劳嫂子费心了，我跟家里感情很融洽。” 尹素婳还是面带微笑：“这个我当然清楚，听说这次和亲的人本来不是弟妹，只不过弟妹心疼姐姐嫁的太远，正好趁着姐姐生病，顺理成章的代替姐姐嫁过来了……” 第727章 神秘人还说了什么 他们之间第一轮较量，还是没有让贺青璃占到任何便宜。 郭语卉始终在一边看热闹，没有发声。 她才是那个真正会隐忍的人，比那个贺青璃用大大咧咧来遮掩自己的心机高明得多。 “你们还要去给几位娘娘请安，然后各自在婆母那里坐一会吧？”太后问道。 她也不想让场面太尴尬，反正尹素婳已经赢了。 太后并没有因为自己地位提高，就摆什么架子。 这些孩子，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也没有必要让他们一直在这。 所以，就直接让佘嬷嬷给了赏钱，让他们离开了。 尹素婳还特意告诉莫君毅，他们出发的时候，来通知他们一声，他们一起回宁王府。 莫君毅没有办法拒绝，再看看自己那个全程没有说话的大哥，面带笑容离开。 他们离开之后，何太后说道：“素婳，你这个性子，不太像是主动进攻别人的，这次怎么了？” “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多，反正我就算是不进攻，别人也不会不停的攻击我，我还不如采取主动。”尹素婳都没有太当回事，敌人还是那些，就是大家互动起来更加热闹。 他们这边越来越平静，敌人越来越少…… “这样也好，至少你身后有个事事都依着你的夫君，还有木家也是你的后盾……”何太后说起这些，不免有些感慨。 当年自己背后，就是没有了后盾，才会被那些大臣夺走了自己儿子的位置。 他们又闲谈了一会，何太后看到尹素婳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问道：“素婳，这个并不是你的性格，你之前好像是有什么都会直接问。” 尹素婳笑了，她确实有事，刚刚是在观察何太后的情绪。 她这个问题，会让何太后想起一些不开心的往事。 “太后娘娘，其实我是想知道，当年那个神秘人，除了那些话，还说过什么。” 果然，太后娘娘听到之后，表情僵在了那里。 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办法忘怀。 她往后面靠了一下，让佘嬷嬷帮她把衣襟整理了一下。 “那个人，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人。” 恐怖？ 这个词，让尹素婳更加感兴趣。 “太后娘娘，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知道的太多了，我知道的他都知道，我不知道的他还知道。” “既然他也是大周人，你们作为皇室后裔，应该知道他们的存在吧？”莫君夜想到了一个问题。 何太后却摇了摇头，说道：“当年大周陷落，所有皇室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我们之间都没有联系，像是我们这些后人，跟大周子民之间，自然更加不认识。” 这个回答，倒是非常符合当时的情况。 不过太后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很关键的话：“他说，他还会再回来……而那个时候，三国都要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莫君夜眼神亮了，这个人果然不会善罢甘休。 尹素婳也像是看到了希望，她非常相信，当年那个神秘人，一定跟舅公的死有关。 外祖母惦念了舅公一辈子，却只是拿到了舅公留下的小盒子，还有一句话。 她想知道，当年舅公的是，跟那个装着地图和项坠的小盒子，到底有什么关系，跟失落的大周，又有什么关系。 近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都跟那个神秘人有关。 这些年，他也一直都在三国之间不停渗透。 像是尹厚岩这样的人，她相信一定在大齐和大梁，一定还有。 如果不能尽快把这个人揪出来，将来怕是还有大事发生。 “你们今日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何太后问道。 “我外祖母虽然没说，可是她一定想知道舅公的死因，我想帮她弄清楚。” 尹素婳的回答，让太后很是欣慰。 有个懂事的后代，到底是好的。 到了晚年，能看到孩子们为了自己的愿望奔波。 即便是不成功，也是很大的安慰。 太后的表情，甚至变成了羡慕。 “你外祖母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拦住你母亲嫁给尹厚岩，最开心的应该就是有你这个外孙女了。” 太后的感慨，看在尹素婳眼里。 她本来想说，还有自己的表哥们，也都让外祖母骄傲。 可是想到天后的情况，无儿无女，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宫里熬了这么多年。 虽然现在风芷翎来这边陪着她，可是终究她没有自己的儿女。 自己说这个，难免让她更难受。 “太后娘娘，我怎么感觉你想我外祖母了？昨日不是刚刚见过么？” 她是故意把意思岔开，不让太后更加难受。 太后明白她的好意，也是没有流露痕迹。 “我们太多年不见了，想说的话，怎么可能一次两次就说完。” 太后顺势拉起尹素婳的手：“现在你都这么大了，而且马上也要有自己孩子了，你弟弟也回来了，你外祖母算是圆满了。” 尹素婳面带微笑，并没有答话。 佘嬷嬷适当的说了一句：“太后娘娘，世子妃的茶凉了，我去给她换一杯。” “佘嬷嬷，不用忙活了，那边估计也差不多了，我们一会就走了，回去还有不少事呢。” 太后还挺好奇的问道：“素婳，这次没有在路上安排什么吧？” “没有，毕竟我们跟他们同路，路上他们出事，我们却不受任何影响，也不太合适吧。” 太后的表情似乎不太相信：“郭家的事情，不也是你们设计的？”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惊讶，现在有理由而且有这个实力算计郭家的人，确实不多。 “他们惹我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些年他们该享受的也享受过了，也该退出舞台了。本来他们窝在老家不出来还能有个平静的结局，非要回来掺和这边的事，那就不能怪我让他们晚景凄凉了。” 当莫君毅那边来信通知他们可以回去的时候，尹素婳他们也没有犹豫。 也该回去了，府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 他们离开之后，太后娘娘有些失神，还问了佘嬷嬷一句：“阿佘，你看夜儿像不像我最想念那个人……” 第728章 不和解 佘嬷嬷没敢答话，这个想法过于大胆。 “算算年纪，还真的差不多……”太后还在说着。 佘嬷嬷叹了口气：“太后娘娘，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知道，我没想过过去的事情可以推翻了重来，我只是觉得，说不定……” 佘嬷嬷赶紧把她阻止了：“娘娘，别说了，当年那件事，大家都不想提起，现在郭家回来了，看到娘娘稳坐太后之位，已然不是心思，若是那个孩子真的活着，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的让他死……” 太后听了之后，眼泪自然流了下来。 “若夜儿真的是那个孩子，我也算是圆满了。” 主仆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吧。 这样的默契，只有相处了几十年的人，才能培养出来。 莫君夜他们出来的时候，刚好见到贺大人正在跟贺青璃话别。 方才在皇上那里，他们自然见过了。 大梁的路途过于遥远，他们总不能去大梁回门，这样匆匆见一面，也就可以了。 今日贺大人就要启程返回大梁，大雍这边是大皇子去送。 大家都很忙，反正礼数已经周全了，他们能够回去跟大梁皇帝复旨就好。 “世子爷，世子妃，方才已然听说你们来了，还想着临走之前可以见一面。” 贺大人倒是八面玲珑，还想着寒暄。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想着自己这个态度，尹素婳总不能说些不好听的。 “以后我女儿青璃，跟你们就是一家人了，还请你们多多关照。” 见尹素婳不说话，莫君夜好像也不太想要搭理自己，贺大人主动说道。 尹素婳终于开口了：“贺大人，我们两家的恩怨，你觉得我会给你什么笑脸？” 她说的很简单，而且直白。 之前他跟尹厚岩合谋要害木家的事，在她这里过不去。 贺大人表情有些尴尬，不过还是保持着笑脸。 “世子妃说笑了，过去的事情，我们先不要谈了，毕竟你和女儿闲着也是妯娌了，以后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莫君夜直接来了一句：“不是。” 除了这两个字，没有一点废话。 他连头都不想抬，更不想给什么表情。 只有在尹素婳跟前，他才是一个生动的人。 在别人那里，还是保持了之前的样子。 贺青璃都替自己的父亲尴尬，大哥和大嫂，太过于不给面子。 “大哥，大嫂，不知道青璃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地方，我好歹也是皇上赐婚到宁王府的，而且也是夫君明媒正娶的，你们总是这样明嘲暗讽的，是对皇上的决定不满么？” 尹素婳往前走了走，并，没有被这句话震慑。 “弟妹，你还没有正式踏入宁王府的大门，就知道挑长兄和长嫂的毛病了，要知道，我和王妃之间，到现在还没有撕破脸呢……这点涵养，你还是要有的……” 莫君毅在一边听着，总觉得没有话口插进去。 莫君夜不参与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斗法，自己贸然开口，也是不太合适。 可是尹素婳说的这些东西，又让他有些忍不住。 “既然你之前是在表演，那你应该进修一下，在不同的人面前，要演什么样的戏，不然就不好看了，在老戏骨面前，你连台词都没有准备好，就想抢风头，也太心急了……” 尹素婳的梗他们虽然听不懂，可是这里面浓浓的挖苦，他们是一点都没有落下。 “二弟，恭喜你啊，你这位新夫人，还真是实在……” 尹素婳这个评价，让贺青璃更加气愤。 话说到这里了，莫君毅自然要开口了。 “多谢大嫂，还要跟大嫂学习……” 尹素婳做出一副快别烦我的表情，手上的动作也是抗拒：“行了，可别跟我学，跟我学不到好东西，容易学坏，每天不是算计人，就是被人算计，虽然我算计的都不是好人，也耗费心血不是……做女人啊，最好还是不要想太多，不然衰老的快，我倒是不担心，我相公答应过我终身不纳妾，二弟就不会这样了，他像这样，估计王妃也不会答应，弟妹以后要大度一点，这样衰老的就会很慢……” 说了这么多，表面上在自黑，其实都在打击贺青璃。 “贺大人，虽然我知道，你回去之后，不会说我什么好话，不过你放心，你女儿在大雍的日子，一定会非常精彩，话本都写不出来的精彩……” 贺大人听了之后，如果能放心就怪了。 “那我还真是期待，到底大嫂给我准备了什么见面礼。” 贺青璃不甘示弱，既然当着自己父亲的跟前，跟自己宣战了，她自然不会示弱。 “弟妹记性真不好，之前在太后寝宫，你不是很想改个姓，对自己姓贺这件事很不满，我就送了你一份别样的见面礼，允许你跟我姓了啊……” 这种话，在贺大人这个父亲跟前说，那种藐视的意味，就更加强烈了。 贺大人不服气，不过没有跟尹素婳说，而是直接跟莫君夜说道：“世子爷，你对自己的世子妃是不是过于纵容了？” 莫君夜还是那个表情：“我自己的世子妃，难道不应该纵容？” 莫君毅嘴角抽搐了一下，贺大人对自己的大哥，还是缺乏了解。 “那就让她这样任性的在宫里公然诋毁我的女儿，你的弟妹？” 贺大人强烈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莫君夜还是不为所动：“那贺大人的意思是，我应该为了一个一会想要给我皇伯父当妾，一会想要给我做妾，却成了我弟妹的人，呵斥正在为我孕育双胞胎的娘子？” 贺大人果然没话了，这种时候，他要是还能说出什么，那才是真的牛。 莫君夜说完，扶着一脸得意的尹素婳就要离开。 莫君毅这时往前走了一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二弟，你终于要出来维护你的夫人了……” 贺青璃和贺大人都有些期待，想知道莫君毅会说什么。 “大哥，都说新婚的人，运气很好，逢赌必赢，我跟你打个赌吧？” 莫君夜完全不怵：“好啊，赌什么？” 第729章 我赌他死 莫君毅见到莫君夜这样爽快，也没有卖关子。 “不如，就赌我二表哥，这次会有什么结局。” 他想的还是综合各方权势，能够给郭文虎一个相对合适的惩罚，能够给下面的人交代，也能让郭家不闹事，也可以应付皇上。 可是莫君夜没有给他任何机会，直接说道：“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让我娘子来说比较合适，她说的更准。” 莫君毅没有拒绝，他们夫妻一体，都是一样的。 尹素婳看着莫君毅那个好像很自信的脸，也没有客气：“二弟，我赌郭文虎会死。” 她的坚定，让莫君毅半天没有说话。 看来尹素婳对郭家也早就恨上了。 “大嫂，有必要这么狠么？” “二弟，不是你要赌么，你觉得郭家会用很多努力，保证他接受程度最轻的惩罚，我们夫妻清清白白的，也不想让父王劳心帮忙干预刑部的公正，扰乱大雍的律法，只好说一个最简单直接的结局喽。人固有一死，今天不死，早晚也会死。” 尹素婳的表情无比淡定，郭家死个人，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柳夫人死了这么久了，也没有见过郭家把自己怎么样。 莫君毅也明白，刚才尹素婳后面的话，只是一个小小的缓冲。 她和莫君夜都是聪明人，当然知道自己感刚刚自己说的只是这次的结局。 看来，尹素婳后面还有更加长远的计划。 这次如果郭家轻举妄动，也许真的会落入尹素婳的陷阱。 “大嫂果然刚毅，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莫君毅说完，再次带着自己的新妇贺青璃，跟贺大人告别，然后上了回府的马车。 贺青璃最后看了贺大人一眼，果然在他眼里没有看到什么不舍。 他们之间的父女感情，果然很淡。 她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没有什么表示。 莫君夜和尹素婳压根没有理会那个贺大人，反正他们都不指望这个家伙回去之后，会跟大梁皇帝夸奖两句。 宁王府的路程，距离皇宫并不远。 “郭家也要行动了吧？”尹素婳问道。 “还没有让王妃过去商议，应该没有那么快定下来。”莫君夜甚至预判了郭家要把王妃拖下水。 尹素婳的表情，耐人寻味。 作为女人，她有时候甚至同情王妃。 这么大岁数了，还是被父母的偏心所累。 这种情况，估计这辈子都别想改善了。 不过他们立场不同，只能兵戎相见了。 “那就等等，郭家最近这段时间，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小动作倒是很频繁，还真的以为能够给我们和外祖父他们带来麻烦。” 尹素婳想着，自己都主动出手了，郭家还要想办法却算计木家。 如果自己一直保持被动，估计郭家就有更多时间和精力去布置天罗地网。 他们的坏，是骨子里的。 莫君夜也没有太把郭家放在眼里。 “他们只是没有感觉到疼。” “所以，要帮郭文虎选择一个别样的死法，让他们都记忆尤新……” 莫君夜一看尹素婳那个眼神，就知道她又在算计人了。 “你说你一个医术高超的世子妃，整天不研究怎么救人，怎么总是在研究怎么害人？” 尹素婳也没有遮掩，也没有任何不适应：“相公知道我这样，不照样跟我同流合污么？都说圣人一日三省自身，相公知道问我，还不如问问自己，怎么总是纵容自己的娘子。” 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总是轻松自然。 另外一辆马车上，莫君毅和贺青璃之间的气氛，则像是两个接头的同伙。 “日后，要以我为主，我不让你做的事，你一定不能做。”莫君毅的话，简单直接。 贺青璃并没有因为不能去送贺大人而难受，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夫君，这是自然的。” “有什么计划，最好也跟我商量一下，你的计谋，未必是尹素婳的对手。” 贺青璃也没有不服气，表情乖顺的很。 “夫君说的是，我会注意，进府以后，尽量避开跟大嫂的交锋。” “避不开，她想找你麻烦，有太大方法，你应该想想，怎么让自己吃的亏帮你提升形象。”莫君毅似乎是在指点贺青璃。 贺青璃也马上明白过来：“我明白，皇家和王族的事，都是百姓们喜欢听的，分享一点宁王府妯娌之间的互动，相信百姓们一定会听的有滋有味。” “一会就要见到父王和母妃，母妃还在为了郭家的事心烦，一会你不要招惹。” 贺青璃还有些恍惚，虽然莫君毅的语气，像是领导在交代任务，可是不负责任的领导，是不会告诉下手注意事项的。 他是不敢让别人看出来他也会关心人吧？ “夫君，一定要让自己没有任何软肋么？” 她的问题，让莫君毅眼神变了。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贺青璃，她洞悉人心的本事，确实高明，可是她这个藏不住话的嘴巴，也是的祸害。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 说完，就开始闭目养神。 贺青璃稍显失落，很快就调整过来，轻轻的凑近，靠在了莫君毅身上。 莫君毅虽然没有拒绝，可是身体略显僵硬。 贺青璃心里却在想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成为你的软肋。 宁王府那边，早就有下人在门口候着了。 见到马车过来，马上有人去里面通知。 宁王和王妃都亲自出来迎接，显示对这位联姻的儿媳的重视。 贺青璃好像是开窍了，礼数无比周全。 明玉在一边看着，都觉得不正常。 “世子妃，方才在宫里，她还有些鲁莽，怎么到了王府，她马上就知道收敛了？” 尹素婳也没有放在眼里：“自然是二弟在马车上教导了些什么，而且一个庶女，不得宠爱却能代替姐姐出嫁，你以为她真的像是之前表现的那么笨么？” 明玉听懂了：“她之前是故意的，让人觉得她没有脑子？可是这样对她自己的婚事不利吧？” “她是大梁送过来的，不管表现怎么样，肯定会留下，区别就在于嫁给谁而已，关键是这样花里胡哨的迷惑别人一通，有什么用，在我跟前，屁都不是……” 第730章 连环打脸 明玉忍着笑，世子妃说起这些话，虽然有些粗鲁，不过也是真的痛快。 王府里面同样热闹，之前贺青璃也不是没有来过，那个时候的身份，还不是宁王府的二儿媳。 现在她也是莫家人了，宁王府的一份子。 王妃的表情也是精心的训练过了，看起来很是和善温柔。 尹素婳心里想着，当初自己嫁过来的时候，她也是这个笑容。 很明显，王妃对起这个亲儿媳并不满意。 奈何这是皇上决定的事，她想要让自己的儿子争取那个世子的位置，总要表现出恭顺。 大家分别落座之后，莫君毅和贺青璃开始给大家敬茶。 按照规矩，正常只要给宁王和王妃敬一杯就好。 没想到，他们刚刚站起来，贺青璃就主动说道：“父王，母妃，儿媳知道府里还有两位侧妃，而且都为王府诞下了子嗣，他们来到府里的时间很长了，都是儿媳的长辈，这新妇的茶水，理应有他们一杯。” 她刚刚说完，王妃的脸上就不太高兴了。 这样不太符合规矩，正室夫人还在呢，竟然要个侧妃敬茶。 这位二少夫人，还真是替她这个婆母着想。 王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不管她答应还是不答应，总能让人留下话柄。 宁王也有些尴尬，只能说道：“这个不用了，之前你大嫂也没有给他们敬茶，都是后来拜见的，现在一样关系很好，既然进了府，都是一家人了，之后自然有机会接触，不在于这杯茶。” 这样说，其实也算是给贺青璃一个台阶下了，只是贺青璃好像没听懂，还在蹬鼻子上脸。 “听闻当初大嫂拜堂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她自然不好敬茶……当时的情况，如果换做是我，估计要哭鼻子了。” 这句话，无非就是想要让尹素婳下不来台。 在场的人，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莫君毅也是一样，在马车上，自己跟她说过，管好自己的嘴，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叮嘱。 尹素婳坐的很稳当，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想利用拜堂的事让自己自卑，那是不可能的。 “弟妹是在嘲笑我，那个时候身体不好么？” 果然，莫君夜开口了。 贺青璃蒙了，这是什么逻辑？ “大哥，我不上这个意思……” “当时我没有办法拜堂的原因，是身体不好，这些年我的身体情况怎么样，所有人都很清楚，你是想让我死在拜堂的时候，是么？” 莫君夜这些话，王妃肯定是不相信。 虽然这些年莫君夜身体一直不好，几度差点没病，不过新婚那天，他就是故意不出席。 现在她又不能拆穿莫君夜，这种事关系到整个宁王府的脸面。 “大哥，我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以为……”贺青璃接不上了。 她甚至嫉妒了，想不到莫君夜这样的人，竟然可以护短到这种程度。 再看看自己身边的莫君毅，他不挑自己的毛病就不错了。 莫君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我娘子的贤德，早就是王府公认的，日后若是想要在宁王府站住脚，弟妹还是要谨言慎行才是。” 这句话说完，莫君夜就不再搭理贺青璃了。 贺青璃这边彻底蔫了，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往回找一找，结果对方根本就没有给她机会。 莫君毅这种时候，只能开口了：“大哥，当时我不在家，我也是听说大嫂一个人拜堂，如果不知道情况的人，确实容易误会，我夫人有这样的想法，也属实正常。” 贺青璃眼里有了光，他终于为自己说话了。 而莫君毅想的是，自己再不说话，脸都丢没了。 莫君夜这次没有说话，换成尹素婳开口了。 “二弟，你要这样帮弟妹开脱，我就不太高兴了，我也临时想了一个问题，想要问问弟妹，你觉得可以么？” 莫君毅没有办法拒绝，只能说道：“大嫂，请问。” 王妃心里有些慌，她知道尹素婳的性格，有仇必报。 而且，反应非常迅速。 她回想了一下大婚当日的，希望不要波及到自己。 不得不说，她的第六感很准，尹素婳开口就是王炸：“我和相公成婚当日，就有一位王妃身边的妈妈端着饭汤闯入新房，还强横的说我这种身份嫁到宁王府，不要妄想真的成为主子，结果被我打了出去，第二次有位杜妈妈又打着王妃的旗号，来我的房里寻找有落红的帕子，结果被我砍断了一根手指，我想知道，弟妹这是第一次以新妇的身份到宁王府，今晚和明早，王妃会不会安排同样的事，让弟妹经历一次，如果没有安排，是不是不认可，这个儿媳妇？” 王妃都要冒冷汗了，到底还是刮到了自己。 这个贺青璃，真是蠢到家了。 自以为高明，还想给尹素婳一个没脸。 她就不知道，尹素婳是个毒蝎子么？ 稍微不留意，就会被蛰的体无完肤。 宁王也很尴尬，这些事，他听说过一点，当时也没有太过问。 最尴尬的人是贺青璃，她没想到自己本来想要讽刺尹素婳，结果被轻松化解，还把王妃拖下水。 这是自己的亲婆母，日后还要相处，这才叫搬起石头砸了婆母的脚…… 尹素婳说完，旁边的莫佳容也开口了：“这位二嫂的脑子好像不太好使，怎么总是把自己装进去，不知道见好就收，还不明白顺坡下驴么？” 这句话，成功的让贺青璃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头上。 贺青璃的表情，有些不忿。 “你既然叫我一声二嫂，就应该明白，我们之间身份有差别，怎么可以这样当众说二嫂的不是？” 原本还想说女儿多事的许侧妃听到之后，也个女儿有同样的想法了。 尹素婳讥笑着：“弟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皇上亲封的佳容郡主，你先想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再来摆二嫂的谱……” 这一圈连环打脸，让贺青璃更加下不来台了。 莫君毅心情也不太好，他开始怀疑，骆如风当初到底怎么选的人，怎么在大梁会选择这种眼高手低的人合作？ 第731章 栽赃嫁祸的低级玩法 贺青璃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从来都没有这么丢脸。 遇到尹素婳，她的人生从之前的百算百中，就要走向崩盘。 好好的进门礼，就因为她嘴贱，直接被毁掉了。 这个却不能怪任何人，谁让她自己不争气，就说些送上门让人虐的话。 一向不过问府里事情的两位侧妃，对这位二少夫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他们甚至有些疑惑，怎么大梁挑挑选选，就选了个这？ 尹素婳也没有想过什么成圣追击，主要是宁王也在，自己太过了，会让宁王下不来台。 莫君毅自然不会给贺青璃什么好脸色，到了他们的房间，又是一顿训斥。 可是这些关起门的话，尹素婳不想听。 现在两对新人的大婚都结束了，她更加关心的是，郭家想要用什么方法，来解救郭文虎。 夜晚，很多百姓都休息了，可是热闹的帝都，即便到了这个时间，还有人在外面游荡。 有些百姓为了生计，自然也会在一些街道上，摆些小摊子，贴补家用。 其中最为常见的，就是汤面摊。 一个烟熏火燎的汤面摊子，却是一片混乱。 “老东西，你是不是瞎？”一个很是骄横的年轻人站起来，有点晃晃荡荡的指着汤面老板。 已经是后半夜了，汤面老板熄火的时候，烟灰顺风飘到了他们的桌上。 汤面老板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啊客观，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合计着，你们应该不会再要什么了，所以就先把火熄了，实在是对不住。” 挺着大肚子的老板娘也赶紧出来打圆场，不住的解释道：“没事没事，几位客观接着喝，他岁数大了，再加上有点困，你们别往心里去，就当给我个面子。” 方才那个年轻人看看老板，又看看老板娘，嘴上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你算什么东西？就你这个德行，也敢跟我们要面子？”年轻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桌上另外三个人也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轰然大笑。 老板娘看着这些人的笑容，却觉得有些刺眼睛。 他们明显是家中有实力的人，不是官员家庭的人，就是富商家中的后辈，不然绝对不会这么狂妄。 “真是不好意思，已经后半夜了，我男人这些天都在出摊，白天还要去做工，其实他早就困了，所以我才让他熄火的。”老板娘扶着有些酸痛的腰解释道。 “去你娘的，我们还没走，你们有什么资格困？看看我身上这灰，你说怎么办吧。”闹事的年轻人突然靠了过来，大声嚷嚷道。 老板娘有些无奈，心里一万个不甘心，脸上却只能陪着笑：“真的是不好意思，要不然我帮你们把衣服洗洗吧。” 其实老板娘的态度已经够好了，可是，年轻人还是不依不饶，说着：“洗？你知道老子这衣服是什么料子么，还想给我洗，下贱坯子。我木星遥见过的人多了，像是你们这种滚刀肉，还想跟我装可怜？” 年轻人说出自己的名字，可是他的脸，跟真正的木星遥，一点都不像。 来帮忙的老板的妹妹有点看不过去了，上前说了一句：“这都什么时辰了，我哥哥困了，我嫂子还在挺着肚子，你们一直也不走，打算喝到几时？” 这下不是那个自称木星遥的年轻人了，而是另一个瘦高个的人站起来，看着妹妹，然后笑着冲她勾勾手，说着：“来，小姑娘，你刚才说什么，哥没听清，你到我跟前来说。” 桌上另外两个人像是看戏一样，面带笑容，期待着一会要发生的事情。 妹妹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心虚，不敢上前。 老板娘把她护在身后，说着：“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我说过了，这顿算我的。” 可是自称木星遥的人明显不依不饶，一巴掌把老板娘推到一边去了。 然后，谁也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又伸手就拽住了妹妹的头发，扯着她的头用力朝桌子上撞了过去。 “你娘的，你不是困么，我让你精神精神。” 瘦高个自然也没有闲着，看着想要上前的汤面老板，上去就是一个窝心脚，直接把他踹倒在地。 然后，他还回头得意的跟桌上另外两个人说着：“怎么样，兄弟有两下子吧。” 妹妹捂着顺着脸躺下来的血，整个人都已经蒙了，连叫喊都忘了，“木星遥”看着不解气，又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看你娘看，还不谢谢大爷我心情好饶了你？” 老板娘反应过来，大声喊道：“你们怎么能打人呢？” 另外两个人终于站了起来，掀翻了桌子，然后朝老板娘逼近。 汤面老板还没等站起来，就被瘦高个抄着凳子，狠狠地又一次打倒在地。 “别打老板娘，她还有孩子！”妹妹看到那三个人都在朝着老板娘走去，大声喊道。 “木星遥”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然后看看那两个人，笑了笑：“哥几个，这娘们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们的么？” 那两个人奸笑着说：“这种货色，白给我我都不上，怎么可能是我的。” “木星遥”冲妹妹说着：“听见没，怀孕了不起么？又不是我儿子，嚷嚷什么？” 说着，带头就朝老板娘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 老板娘本能的捂着肚子，都不知道怎么喊了，她的孩子，已经坐稳了，很多有经验的产婆，都说看样子是个男孩。 妹妹想要上前，却被另一个小子一拳打翻在地上，拽着她的头发，拼命的往地上磕着。 “你娘的，就你话多，给我们磕几个响头，就算是原谅你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娘子肚子里真的有孩子！”汤面老板已经被踹得起不来，看着满嘴都是血的妹妹，在一边心急如焚的呐喊道。 瘦高个二话没说，一个凳子再次打在他头上。 “让你喊，叫魂呢？有孩子怎么了，没有孩子我们还不打她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瘦高个故意问道：“人多了，我们要不要先撤？” “木星遥”却满脸不在意，故意朝着那些人说道：“怕什么，我姐姐是宁王府世子妃，我外祖父是定国公，谁能把我木星遥怎么样？” 第732章 老板有问题 附近巡夜的官兵赶到的时候，老板娘三个人已经被打的起不来了。 如果不是附近百姓及时呼救，有可能他们会被直接打死。 几个年轻人看到官兵到了，还在叫嚣。 “看什么看，让我姐夫宁王府世子爷把你们都砍了。” “木星遥”说完，竟然带着那几个人快速逃跑了。 官兵们分出来几个人去追捕，留下几个人照看汤面老板这一家。 郎中大半夜被叫起来，还有些疲惫。 可惜的是老板娘伤势太重，孩子没了，老板娘也始终都在昏迷。 本来以为那几个年轻人直接躲起来就完事了，结果他们躲开官兵之后，又出现在另外一个街口。 之前的危机，似乎都已经解决了，他们还在互相吹捧。 “不是我跟你吹牛，只要我姐姐和姐夫还在，今天那个老板，要是想追究的话，我保证让他下半辈子都不得安宁。” “木星遥”打着酒嗝，手在半空挥舞着。 其他几个人没有反驳，他们也正有此意。 “我就不明白了，多大个事，不就是个孩子么，我没跟他那个娘子要打胎的费用就不错了。”“木星要遥”满脸的不在乎。 另外几个人轰然而笑，还说着：“就是，万一养个孩子天天闻炭火味病死了，不是更难受？他们得感谢木大少爷。” 他们故意在人多地方走，让周围的人听到。 “对了，木少爷，你姐姐是宁王府世子爷，她肯定可以保着你，我们怎么办？”瘦高个问道。 “没事，我姐姐找了我很久，对我有所亏欠，我的要求他都会答应的，你们不会有事。别说这次就是打了个大肚子的妇人，就是再打死几个人，她也会帮我摆平。” “我跟你们说，等那娘们下地了，咱们还去他们家吃面，我看看能不能把她吓尿了。”瘦高个听了之后，也有了底气。 周围的百姓，眼里充满鄙夷。 有人已经在议论，听说世子妃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弟弟，结果竟然是这个德行。 趁着人群还没有太大反应，他们几个人再次逃窜。 第二天一早，莫君夜他们起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件事。 “星遥？”尹素婳当然不相信。 他在这边没有什么朋友，而且经过上次容禾儿的事，木星遥在跟别人接触的时候，更加小心。 而且这段时间，他一直跟着莫君卓读书，根本就不会认识这种人。 “嗯，看来是郭家的手笔，还挺有意思，没有正面营救郭文虎，反而用这种脏手段。” 莫君夜对郭家人，是越来越看不上了。 “他们应该也清楚，星遥对我的意义，所以才会让假扮的人，不停的重复他是木星遥，是我的弟弟。” 尹素婳并没有着急，这种事难不倒她。 “想好怎么做了？”莫君夜随手洒了一把鱼食到水里。 “既然我选择主动了，他们这些手段，最多算是反击，按下去不是很容易么？他们还真以为有我的本事，只要反击就能让对手疼？” 看尹素婳的样子，就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官府升堂的时候，京兆尹看到下面的人，都觉得头疼。 汤面老板带着自己的妹妹，状告定国公的外孙木星遥。 现场有那么多人证，都证明是木星遥打了人之后逃跑，造成老板娘的孩子胎死腹中，而且还嚣张的说自己有姐姐和外祖父照应，什么都不怕。 提到尹素婳和定国公，谁不头疼？ 京兆尹无奈，只能让官差去定国公府请人过来。 本来他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定国公府的人，他们惹不起。 可是既然有人提告，他又不能不管。 让他每想到的是，木星遥竟然真的跟着来了。 跟他一起过来的人，还有木培城。 他知道是有人故意栽赃，不过让木家都出动，也不太合适，难免有人会说是木家用地位压人，把事情平下去。 京兆尹看到木培城和木星遥前来，心里也很乱。 木星遥没有什么官职，到这里自然要下跪。 他刚刚出现，那个老板突然活跃起来。 “就是他，就是他！” 这句话，让木培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木星遥，昨晚那个人，也一定不是木星遥，怎么刚刚见面，这位老板就一口咬定，木星遥就是他要提告的人？ 京兆尹吓坏了，本来想着，这一定是有人栽赃，现在老板一眼就把木星遥认出来了，还怎么说栽赃？ “你确定，这既是昨晚在你们汤面摊闹事的人？”京兆尹很严肃的问道。 老板还是斩钉截铁：“没错，我确定，他害得我失去了孩子，我娘子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他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认得。当时在场的人，也都能认清楚。” 木培城不是那种冲动的人，如果换成了木守城，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打起来了。 “昨夜星遥一直都在定国公府，从未出门，你这个人倒是奇怪，只要有人声称是定国公府的外孙，你都敢一口咬定他说的是真的？” 木培城想着，这个老板莫不是急火攻心了？ “少将军，你就没有必要为他遮掩了，我知道他是你的表弟，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可是我们百姓的命，在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的眼里，就真的不值钱么？” 老板的话，让木培城很是别扭。 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表达这个意思，可是老板强行转移了过去，而且围观的百姓，还深有同感。 他们也觉得，这些贵人们欺压百姓太久了，怎么百姓犯法，马上就能绳之以法，这些做官的或者是家里人，就要经过层层关系的考虑，之后才能综合考量，给出一个结论？ 老板又说了一句：“昨日厮打的时候，这位木少爷怀里带着的玉佩掉出来了，上面应该是一条鱼。” 木星遥也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怀里。 那块玉佩，已经跟了他很多年。 那个老板的妹妹，反而有些不忍心，眼里充满挣扎。 “哥……”妹妹似乎有话要说。 老板很激动的朝她喊了一句：“你怕什么？难道你没有出世的侄子就白死了么？你嫂子的仇就不用管了么？” 第733章 博弈 妹妹终于咬了咬牙，低下头去。 她的挣扎，在百姓看来，是平凡人对权贵的恐惧，和伸张正义之间的斗争。 百姓们都在那里喊着：“严惩凶手！百姓也是人！” 这样的情况，让京兆尹头疼。 木培城原本想着，这次过来，只要说明情况，然后老板见到木星遥之后，自然不认识，就能解决问题了。 想不到，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京兆尹也蒙了。 他不想得罪定国公府，可是现在的证据，都指向木星遥就是昨晚那个人。 “大人，难道他是定国公府的外孙，就可以不承担责任了，你就不敢审问了？” 老板还在催促，那个样子还挺可怜。 妹妹低着头，不敢做声。 “这位老板，你之前是不是见过星遥？” “当然没有，像是我们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机会见到贵人……” 老板马上就明白木培城想要问什么。 “而且木少爷身上的玉佩，总不会作假吧？那种贴身的东西，平时难道总是拿出来炫耀么？如果不是我昨晚亲眼所见，怎么会知道？” 这个问题，让木培城猝不及防。 玉佩确实是个很好的证据，看刚刚木星遥的动作，估计就是默认了。 京兆尹叹了口气，说道：“木星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木星遥不慌不忙，转头看着汤面老板。 “既然你说认出我，应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如把另外三个人也找到吧，不然怎么可以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板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他们几个肯定是多起来了，反正你是主犯，他们在哪里，应该审问你。” 老板的逻辑，倒是没有毛病。 木培城看到这里，反而不着急了。 “大人，既然这位老板坚持说我家兄弟是昨晚行凶的人，而且还有三个同伴，不如就请大人先把另外三个人捉拿归案再说吧。” 京兆尹整个人都显得头大了，这种案子，是他最不想接触的。 木星遥倒是不要紧，可是他背后的定国公府和宁王府世子妃，他都惹不起。 汤面老板马上说道：“大人，那也应该先把这位木家小少爷关起来，免得他给另外几个人报信还有窜供。” 他这个意识，显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百姓。 木星遥很是冷静，他说道：“清者自清，我没有做过的是，不在意这些毁谤，既然老板坚持，我也不想让大人为难。” 他年纪轻轻，有这种气度，倒是让京兆尹印象不错。 果然虎姐无犬弟，世子妃这个弟弟，并不丢人。 最终京兆尹决定先把木星遥收监，本案还缺少当事人，需要改日再审。 老板拖着妹妹离开的时候，妹妹回头看了木星遥一眼，眼里似乎有些愧疚。 木培城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是木星遥劝他先回去。 他在这里，也真是给京兆尹压力而已，对于案情没有任何帮助。 木培城不太甘心的离开，整个人也很沉重。 回到了定国公府，尹素婳和莫君夜也在。 “素婳，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星遥留在那里？苦肉计么？” 归来的木培城，有些不太理解。 知道有人陷害之后，尹素婳和莫君夜就迅速反应，来到了定国公府。 这些伎俩，放在他们身上，就想让他们屈服，也太高看他们这个所谓的高明计策。 “苦肉计是演给那些关心自己的人，对于敌人不太有效，而且他们看到这个局面，应该更加高兴才对，我之前没有弄清楚，到底他们有多大的把握，竟然连伪装都没有，就敢冒充星遥，现在我明白了，那个容禾儿也参与了。” “容禾儿？她最近不是很老实么？” 上次被木星遥狠狠的整治之后，容禾儿整个人像是神隐了一样，完全没有存在感。 那个人她当然不会嫁，名声整个都臭了，留在帝都的目的，也就可想而知了。 “如果不是她，那些人又怎么知道星遥带着那块玉佩？” 尹素婳一句话点醒了众人，之前木培城还在疑惑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那我们怎么办？”木守城问道。 “那块玉佩，他早就没有带着了，今天他也是故意做样子而已，目的就是为了迷惑那个老板。我也再次高估了人性，唉……” 尹素婳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素婳，这是什么意思？”木老夫人着急了。 她不想让自己的外孙经受什么委屈，尤其是这种诬陷。 莫君夜帮着尹素婳解答：“外祖母，娘子是没有想到，那个老板竟然也是跟别人串通好的……” 木老夫人震惊了，那个老板不是受害人么？怎么反而成了帮凶？ “妹夫，这是真的？”木守城又忍不住了。 莫君夜让尹素婳休息一下，自己可以给他们解释。 “自然是真的，不然他不会一口咬定，星遥就是昨晚那个人，还能说出他的玉佩……” 木青林显然是蒙了：“竟然有这么恶毒的男人？” “当初素婳的百草堂刚刚开业不久，就有一个男人故意给自己大娘子喂了毒药来陷害素婳，这些靠不住的男人，只要给了他们足够的好处，任何亲近的人，都能拿来出卖。” “可是他娘子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呢！”木培城也不理解，一个男人可以狠到这个程度。 莫君夜冷笑了一句：“对于那些畜生来说，既然娘子可以换，孩子自然可以再生。” 木家人沉默了，他们没有办法理解，一个男人竟然可以恶心到这种程度。 “我想起来了，在公堂上，那个老板的妹妹，好像有心事，而且一直都不敢正眼看星遥，眼里都是愧疚……” “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弄出这些低劣的手段，难道就是为了陷害星遥，让我们心疼？”木青山表示疑问。 尹素婳很轻松给了他回答：“大舅舅，你不要忘了，郭文虎犯案的事，是谁发现的……他们一定是想要用这个来交换，真正的人证他们都有，只要我们肯帮忙让郭文虎平安无事，他们也会还给星遥清白。” 第734章 加重罪行 “无耻，郭文虎犯法，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现在竟然想要用陷害星遥的办法让我们帮郭文虎脱罪，他们郭家反而不用出面，不用当这个罔顾王法的人，还真是好算计。” 木青山自然没有办法理解，他觉得这些人太不要脸。 木家人都觉得，郭家人能够想到这个办法，也是恶心至极。 “郭文虎一定不能放，他害了那么多孩子，还有他们的父母，我们木家无论如何，不能助纣为虐。”木昊泽很有原则。 他知道木星遥的事情，郭家一定会想办法咬死，可是他绝对不能为了这个，就让郭文虎逍遥法外。 木老夫人也是同样的意思，他们怎么补偿木星遥都可以，可是让他们用牺牲别人利益的方式来换取他们的心安，他们做不到。 是他们亏欠木星遥，并不是那些无辜的百姓。 “这件事，绝对不能妥协。”木老夫人也表态了。 木家人心里其实都认同，只是担心木星遥。 还是尚飞月问了出来：“那星遥怎么办？” “没事，郭家这次找的那些人，我都找到了。”莫君夜没有卖关子。 也该让他们安心了，不然木家人心里会一直惦记。 木家人不能安心，尹素婳就没有办法消停。 为了自己的娘子，他也要帮她解决所有后顾之忧。 尹素婳果然很淡然，有一个什么都愿意帮她摆平的相公，就是她可以躺在那里笑看对手阴谋的资本。 他们玩的是计谋，自己却在享受相公的包容。 对手绞尽脑汁，一次又一次的受挫，而自己却是在跟相公巩固感情，用那些笨蛋的计策当做下酒菜，甚至是闲来无事的笑谈。 “妹夫，既然人都被你找到了，那就直接让他们去指正就行了啊……”木守城说道。 “这个不能着急，不然星遥不是白白走了一趟，而且这个时候过去，郭家还有后手，估计星遥很快还有牢狱之灾，不如让他一次性都承受了，之后真相大白，下不来台的人，一定不是木家。” 尹素婳也是第一次，用这种相对隐忍的方式。 当然这个也有前提，里面早就安排好了，木星遥在里面不会接触别人，吃喝不愁，不会有任何意外。 这就是莫君夜的本事，既然他们想要让小舅子去体验生活，他就把监牢变成临时客栈，不让小舅子受到一点委屈。 而此时的郭家，也在召开家庭会议。 这次王妃又没有躲掉，表情耐人寻味的坐在一边。 还好昨日郭家没有直接让她过来，莫君毅和贺青璃第一天回到宁王府，她这个母妃就被母家叫回来，在儿媳跟前，还怎么立得起自己的威严？ 郭老夫人的表情很不友善，听到别人汇报的关于木星遥的事，显然是不满意。 “怎么就没有办法让他们直接服软？虎儿还要在里面待多久？” 王妃没有回答，她本来就不是很想参与。 郭承乾也着急，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 “母亲，我也着急，可是眼前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么，那个尹素婳实在是狡猾，还有木家，简直就是滴水不漏，如果这次不是毅儿帮忙，告诉了我们这个关键的信息，木星遥我们都没有办法轻易设计……” “那之后呢？这个办法也太简陋了，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这是有人在陷害木家那个小杂种。”郭老夫人嘴里完全不积德，因为她压根没有把木家放在眼里。 郭承乾没有答上来，计谋这些东西，他并不擅长。 郭老夫人看着王妃，有些不耐烦：“王妃娘娘，你也坐了半晌了，就是来听为娘在这里着急么？” 这个称呼，让王妃和郭启坤都有些不顺心。 “母亲，你这是要干什么？”郭启坤马上维护小妹。 王妃也没想到，自己从头到尾没有做什么，这把火也能烧到自己头上。 “母亲，毅儿刚刚新婚，昨日回府不久，就告诉我这个办法，让我赶紧差人送来……” 郭老夫人没有听她说完，不高兴的说了一句：“这么说，倒是我不讲理了，不体恤外孙大婚，竟然还在添乱？你是不是也觉得，你侄子这个时候出事，反而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个语气，让王妃听着都觉得心寒。 “母亲，女儿并没有这个意思，今日女儿出发之前，毅儿说过了，已经安排了别人，加重木星遥的罪名，木家就算是再怎么能忍，也要出头了。” 听到王妃的话，郭承乾倒是兴奋了。 “小妹，是不是真的？” 郭老夫人还是不太高兴：“既然有办法，方才我们研究半天，你都不言语，我让你回来，是帮娘家的忙，不是看娘家的笑话。” 王妃尴尬了，却还是保持着微笑：“知道了，母亲。” 郭老夫人还想说什么，被郭启坤拦住了。 “母亲，毅儿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就要抽时间帮我们想办法，实在是小妹教导有方。” 郭老夫人看了他一眼，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而护国公全程都没有说什么，只要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他一般不太发言，让郭老夫人把控就好。 木家人在等消息的时候，又听到了一件更加令人气愤的事。 容禾儿竟然到官府，状告木星遥玷污了她。 木家人都很无语，这个容禾儿，怪不得当初尹素婳坚决反对她住进木家，竟然这么坏。 “白眼狼，这纯粹就是白眼狼。”木青山都要把手里的茶杯摔碎了。 相比于木家人在气愤中却没有办法的样子，莫君夜和尹素婳都很淡定。 “看来他们的计划，就到这里了，估计下一步，就要跟我们摊牌了……”尹素婳已经预判了郭家人的棋路。 莫君夜也是一脸淡定：“看来娘子想好了，要怎么做了。” 他从来不怀疑尹素婳的能力，也不质疑她的计划。 尹素婳伸了个懒腰：“相公，还记得昨日二弟在宫里跟我们打的赌么？他赌郭文虎活，我说过，郭文虎一定会死，而且，我会让他死在郭家人手里，让他们痛苦悔恨一辈子……” 第735章 气死姓郭的 木星遥的事情闹大了，这件事很快就发酵的百姓们都知道了。 京兆尹就是想帮忙遮掩，都来不及。 现在大家都在议论，这个木星遥毕竟不是在定国公身边长大，跟姐姐也不是一个性格，自从回来之后，就没有什么建树，还真是活该。 如果不是世子妃的弟弟，估计他早就泯然众人了。 百姓们对于尹素婳的评价也开始受到影响，事情这么大，他们竟然没有表示，京兆尹那边也不敢随便定案，一定是定国公和尹素婳给施加了压力。 加上郭家在背后煽风点火，这件事只要结论，或者是结论没有办法让百姓满意，都不会平息。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郭家终于有充足的理由跟木家谈判的。 尹素婳也在场，毕竟当初郭文虎出事，跟她有扯不断的关系。 “世子爷竟然没有跟世子妃一起过来么？”郭承乾似乎还挺有气质。 不过他那种气质，在尹素婳看来，就像是去他们医院什么都不懂的土大款。 “相公有别的事情要忙，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尹素婳的回答，还算是正常。 郭承乾好像不是来谈正事的，反而是来耀武扬威的。 他把腿翘起来，很是有气场的说道：“我还以为，世子爷会一直和世子妃形影不离。” 他甚至把木家人都晾在一边，只顾着跟尹素婳对谈。 毕竟这里面，只有尹素婳才真正是他们郭家的对手。 尹素婳表情始终从容，没有一点疲惫。 她很轻松的说道：“那倒没有必要，反正我们的心在一起，而且我们也不会分开很长时间，说不定一会他就来接我了。” 木家人看着郭承乾这个德行，就觉得生气。 儿子做了那种伤天害理的事，还想拉着好人家的孩子垫背。 “说的也是，世子爷这个时候应该在帮自己的小舅子奔波……不是我说，世子妃，你这个弟弟，确实应该好生照看，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可别出事。” 木青山听完就想发火了，这个无耻的东西。 不过木青林相对冷静，把他拦住了。 反正木昊泽和木老夫人都没有出面，应对这样的晚辈，他们没有必要亲自迎接。 尹素婳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还真是让安平侯操心了，自己的儿子跟亲家一起关在大牢，儿媳妇带着孙子回了娘家，到现在都不肯回来，侯爷竟然有心情操心我们家的事，心胸还真是一点都不狭窄……” 她就差直接说，你这个老东西，自家的事情不处理，跑这里看笑话。 郭承乾的脸色果然变得非常难看，那个表情，都快让木家人笑死了。 自己都乱成一锅粥了，还想到这里装大爷？ “我们郭家的事，就不用世子妃说给我听了，我都清楚。” 郭承乾知道今天自己是来办正事的，就没有办法翻脸。 至少，不能翻的太快。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还有表情。 尹素婳却没有在意他任何的变化。 想要跟自己较量，真以为临时想到的计划，就可以打乱她的阵脚了？ “难道我们木家的事，自己就不清楚，还需要一团乱麻的郭家来提醒？” 木青山还是没有忍住，直接说道。 郭承乾看着木青山那张让他讨厌的脸，就像是在代替郭老夫人看着木老夫人。 “木将军，你是失去妹妹之后，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她的孩子们身上了么？怎么看起来，这么着急。” 木青山不甘示弱，直接反击：“至少我们有这个机会，不像是郭侯爷，妹妹没有了，来外甥和外甥女也跟着死了，想要找个人寄托感情都没有机会了，值得安慰的是，你还剩下一个妹妹，不过王妃地位尊贵，应该轮不到你来心疼，说不定还要王妃来照顾你这位当哥哥的，这样比起来，我还是幸运……” 不得不承认，木青山这个刺激人的本事，也不输给别人。 郭承乾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都变了：“木青山，注意你的言辞……” “郭侯爷好大的排场，跑到我们木家耍横，我们虽然不才，不过家教似乎比郭家好一些，至少后辈子孙没有出现什么罔顾法纪的问题。” 木青林也没有示弱，这个郭承乾，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 郭承乾看到木家人这个态度，条件还谈不谈了？ 他镇定了一下，然后冷哼了一声。 “如果我说，我们郭家有办法，让木家这位小少爷干干净净的从监牢出来呢？” 尹素婳调侃了一句：“怎么，你们郭家在监牢里还提供搓澡服务？” 木守城又是第一个笑出来的，表妹说话越来越损了。 郭承乾气得够呛，这句话不但打岔，而且又把郭家侮辱了。 “不要以为自己是宁王府世子妃，就能在长辈跟前大放厥词了。” 木青山又帮自己的外甥女出头了：“那你呢？郭侯爷是仗着自己姓郭，自己的妹妹是宁王妃，就有底气到我们定国公府指责我们家孩子了？你这么有本事，下次是不是要进宫训斥各位皇子了？毕竟你的身份不同了，你的侄女可是四皇子妃了。” 郭承乾完全被木家人气死了，他们这些油盐不进的东西，不愧是武将出身，头脑简单。 尹素婳看到他也到了崩溃边缘，不想再跟他废话了：“郭侯爷，我们知道你来的目的，想要用我弟弟威胁我们，帮你儿子脱罪，可惜你打错了算盘，之前你那个外甥莫君毅还跟我打赌，赌的就是你儿子，我现在跟你保证，我一定赢。另外我也可以告诉，我弟弟一定没事，你们郭家不想被反噬，现在就想办法跟那些炮灰撇清关系，不然说不定你们郭家又要多一个人进去陪郭文虎了。” 她都没等郭承乾回答，直接对木青林说道：“大舅舅，送客吧，郭侯爷应该听懂我们的意思了。” 木青林也很快配合：“请吧，郭侯爷。” 郭承乾自信满满而来，窝了一肚子火离开。 到了大门口，正好撞到莫君夜过来。 “世子爷，怎么才来……”郭承乾阴阳怪气的问道。 莫君夜没有任何表情：“关你什么事？儿子都快死了，还有空来管我。” 第736章 就是这么自信 就是这一句话，差点把原本心情就不好的郭承乾撞了一个跟头。 “世子爷就是这样说话的？好歹，我也算是你舅舅。” 郭承乾的话，让莫君夜嗤之以鼻。 “你去问问你那个妹妹，敢不敢要求我叫她一声母亲，你怎么跟柳夫人一样，看到人就想叫外甥，莫君毅不是活着么，你们要攒外甥发家么？” 郭承乾在里面被尹素婳和木青山挤兑够呛，没想到莫君夜的嘴也这么阴损。 “堂堂宁王府世子爷，竟然这样说话……” “慢走，不送。” 莫君夜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郭承乾看着莫君夜的后脑勺，还想喊什么，却被一向没有脑子的虚怀推了一把：“让一让……” 堂堂安平侯，竟然被一个下人嫌弃了，郭承乾的面子简直碎了一地。 他恶狠狠的看着定国公府的牌匾，啐了一口才离开了。 见到莫君夜过来，尹素婳知道，事情一定办妥了。 “辛苦了，相公。” “为娘子服务。”莫君夜没有任何停顿，就接上了尹素婳的梗。 众人一脸被齁到的嫌弃感，都不想看了。 尤其是木守城，估计装着严肃说道：“现在大家都在研究怎么让星遥清白的出来，你们竟然在我们跟前腻歪……” 马莹打了他一下，让他注意点形象。 毕竟尹素婳是他们的妹妹，开玩笑也要有分寸。 “放心吧，明天看看我娘子的表演，郭家会更加绝望。” 莫君夜充满自信，同时也相信自己的娘子。 他搜集到的证据，还有控制起来的人，配合尹素婳的口才，明日一定会把郭家人气死。 至于那些炮灰，也该有个结果了。 木家人看到莫君夜和尹素婳之间的互动，更加确定，尹素婳嫁对了人。 郭承乾气哄哄的回到郭家，进门就就开始摔东西。 郭老夫人出来之后，他才消停，恭敬的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显然没有消气。 “大哥，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木家谈判么？”郭启坤想到这次未必顺利，没想到能够让郭承乾气到这个程度。 看来木家人的态度，应该很强硬。 “这个尹素婳，还有那几个木家人，嘴巴一个比一个缺德，不停的强调大妹已经死了，虎儿也快了，而且坚决不肯妥协，说他们有办法救出木星遥，不需要我们郭家帮忙。” 郭老夫人听到之后，想到了柳夫人，也跟着生气。 “他们竟然有胆量在你跟前提起你死去的妹妹？这些木家人，果然是天生贱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的骨头到底有多硬，这次木星遥还想翻身，简直做梦。” 她的自信，跟尹素婳不同。 尹素婳是在绝对掌握了信息和证据情况下，有把握的发挥。 而郭老夫人的底气，更多是来自这些年郭家的底蕴和地位。 从骨子里，她的骄傲就形成了。 这样的人，失败了多少次，都觉得是别人的问题。 郭老夫人这个特点，也完美无缺的遗传给了柳夫人，可惜柳夫人没有护国公这样强硬的夫君，自己也没有脑子，所以才死的那么快。 郭老夫人不但没有吸取教训，反而觉得全世界都应该给她女儿道歉。 “毅儿不是说，这个办法有用么，怎么木家人完全没有害怕？”郭老夫人又问道。 郭启坤知道，郭老夫人又想甩锅给王妃。 “母亲，任何办法想出来之后，都要按照计划实施，而且中途会有变数，这次我们仓促间涌用了这个办法，难免有些瑕疵，而且毅儿大婚，我们不但没有帮忙，还让他跟着丢人，他能想出办法，已经难能可贵。” 结果这句话郭老夫人并不认同：“他跟着丢人？难道受伤害最深的人不是语卉么？她才是你的而，是郭家未来的希望，你妹妹和毅儿也都靠着郭家的荣光，才有今天，他还想反过来抱怨郭家不成？” 郭启坤不想跟她争论这个问题，反正越说越离谱。 “争论这个有什么用？先想想如果尹素婳真的可以利用自己的力量，就把木星遥救出来，我们要怎么救虎儿。”护国公终于出来维持场面了。 郭老夫人这才不甘心的哼了一声，然后坐了下去。 “那些人都没问题吧？”护国公亲自过问了。 尹素婳既然那么自信，自然是有证据或者是证人，而证人只有真正参与那件事的人。 “嗯，都盯着呢，没有任何异常。”郭文龙很快回答道。 他手下的人，这几天都没有闲着。 “实在不行，今晚就送他们上路吧，留着也是夜长梦多。”郭承乾说道。 护国公把他拦住了：“这个时候死了几个人，不是故意让人怀疑？不着急，这件事过去再动手也不迟。” 他们没想到的是，根本就轮不到他们动手。 两家各有各的算计，现在主动权重新回到了尹素婳这里。 回到宁王府，她刚好见到正在那里熟悉环境的贺青璃。 “大哥大嫂回来啦……”贺青璃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莫君夜面无表情，尹素婳回应道：“这不是废话么，我们不是回来，难道要出门？” 贺青璃表情僵了，这对夫妻，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给自己留了。 “大嫂，没有必要这样说话吧，我不就是跟你们打个招呼么？不然我应该怎么说？” 尹素婳表情不屑：“你可以直接弯腰低头，跟我们坦白，陷害我弟弟的事，是你在背后出主意……” 贺青璃真的吓了一跳，她怎么知道？ 尹素婳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直接离开。 贺青璃愣在原地，有些不会了。 自己之前那么树立心直口快的形象，在尹素婳这里竟然没有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晚上，莫君毅回来的时候，贺青璃跟他说了这件事。 “这不是很正常么，你真以为自己那点小伎俩，能够瞒过尹素婳？她如果这点本事都没有，早就死了多少回了。” 而在莫君夜的房间，他们夫妻两人正在讨论的话题，估计郭家听到了，一定会欲哭无泪。 “相公，你觉得让郭文虎死在郭承乾手里，还是死在郭文龙手里，更能让郭家疼？” 第737章 我们开始吧 莫君夜头也没抬：“还是郭承乾吧，看他今天的样子不舒服。” 尹素婳说道：“我也这么想，我让他晚上做梦都想杀掉自己。” 月色如练，静静垂下。 莫君夜轻轻解开尹素婳的衣带，表情已经很明显。 尹素婳轻轻把着他的手：“相公，明日我还要应对那些虎豹……” “那是明日的事，今日你先把我这个豺狼应付了吧。” 说完，就开始自己的攻城。 夜半，莫君夜又一次来到了那个小房间。 杨少荣正在那里等着，看起来神情很是精神。 “那边有动静了？”莫君夜问道。 “还没有发现，他们派出去盯那几个人的暗桩已经被替换了……最新任务下达了，明日之后，就把他们处理了。”杨少荣很是严肃认真。 “他们来不及了，加强戒备，这些人明日还要上堂。” “是……”杨少荣说完，就想直接离开。 “你不用回去陪着明蕊么？” 莫君夜比之前多了人味，也知道关心下属的家庭生活。 杨少荣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多谢世子爷的关心，明蕊说过了，只要是世子妃的事，我一定要尽自己最大能力帮忙……” 莫君夜看着他那个幸福的表情，就知道明蕊没有选错人。 杨少荣又多说了一句废话：“可是她这次说，如果不是楚尘大哥不在，我未必有机会接触这个任务……” 莫君夜看着他那个不太甘心的样子，也没有任何顾忌的落井下石：“她说的不是实话么？” 杨少荣无奈了，想要从世子爷这里求安慰，不是脑子抽筋么？ 他没敢再多说，直接转身离开。 一夜无话，直到天明。 尹素婳伸了个懒腰，打折哈欠。 莫君夜还躺在那里，不想动。 “相公，该起来了。”尹素婳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说道。 “要是收拾那些宵小了？”莫君夜翻了个身，顺势躺在尹素婳的腿上。 尹素婳因为有肚子，没有办法弯腰。 她轻轻抚摸着莫君夜的脸，然后说道：“有你帮我镇场，我能发挥的更加肆无忌惮……” 莫君夜笑了：“这个词用得好，今日那些人应该遭到报应了……” 他们起来之后，并没有去前厅吃饭。 看到贺青璃那张脸，容易反胃。 简单吃了一点早饭，他们在府里待了一会，然后就去京兆尹衙门了。 今日是公开审理木星遥的日子，两件案子，都有关键证人，还有很多百姓慕名而来。 郭家也派了郭文龙和郭文豹在外面看着，要知道这边的情况。 尹素婳和莫君夜到达的时候，京兆尹还是一样的紧张。 毕竟莫君夜那张脸，只要不是尹素婳视线所及的地方，就是冰块。 “世子爷，世子妃，怎好劳动二位亲自前来……” “大人，我们没有什么品级，过来看看也是因为事关我弟弟，总不能看着他被人冤枉，一切审理还是交给大人，倘若今日那些人可以拿出我弟弟作奸犯科的证据，我自然不会姑息，也不会阻拦大人执法……” 尹素婳把态度表明了，自己不是来给他添麻烦的。 虽然她这样说，可是京兆尹还是压力很大。 他尽量保持淡定，让官差把汤面老板带了上来。 谁能想到，他这次还带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娘子。 老板娘的面容很是憔悴，没有血色，而且因为昏迷了几天，营养一定跟不上，加上又是被人打到小产，自然更加虚弱。 看到老板娘那个可怜的样子，百姓们都很心疼，在心里已经天然偏向这位“可怜”的老板。 当木星遥也被带上来的时候，有些激动的百姓甚至喊着：“打死他，让他偿命。” 无论是莫君夜，还是尹素婳，都充耳不闻。 他们理解，这些百姓被表面这些现象误导之后，心里的压抑也在这一刻释放。 长期以来对于这些王公贵族的厌恶，他们早就想要找个宣泄的借口了。 木星遥看到尹素婳的一瞬间，整个人特别安心。 这些天他在里面确实吃得好睡得好，没有人敢把他怎么样。 “下跪苦主，眼前的嫌犯可是你想要指正之人？”京兆尹开始问话了。 汤面老板忙不迭的点头，还没有开始说话，就先落泪了。 “大人，你一定要为我们老百姓做主啊，不然这郎朗乾坤，莫不是没有我们的活路了？我娘子身怀六甲，竟然被人打到落胎，至今昏迷不醒，行凶者不但据不招认，还把其他同伙藏匿起来，日后我们帝都百姓的日子，可有任何保障？难道我们是这些权贵的玩物？随意砍杀？” 这一通控诉，百姓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的，尹素婳却笑了。 这样的口才，说背后没有人指点过，骗鬼呢？ “严惩凶手！”百姓们又在高喊口号了。 老板伏在老板娘身上，整个人显得很凄凉。 如果不知道情况的，还真的会被老板的深情感动。 “这位老板，你娘子的病，我可以帮忙治好。”尹素婳说道。 “不用，你是凶手的姐姐，怎么会帮着我们？如果不是你，也不会让他一直逍遥到今日。”汤面老板马上惊慌的拒绝。 百姓们也觉得，尹素婳这个时候提出，倒像是做戏。 “你是担心我救活了你娘子，影响你再娶么？”尹素婳的眼神变得犀利。 汤面老板一愣，更加悲恸：“我知道你是世子妃，也没有必要这样编排我们老百姓，帮你弟弟脱罪吧？” 百姓们的情绪，再次被煽动起来。 这些吃瓜的人，那个噪音让人恼火。 可是尹素婳早就准备好了：“不承认啊？南门花鼓巷中有一处小院，里面住着一位姓袁的女子，看来跟你没有关系了……” 听到尹素婳说这些，汤面老板的脸马上变了颜色，光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尹素婳又对京兆尹说道：“大人，我们已经找到了那日行凶的所有人，绝对没有包庇，还请大人准许把他们带上来。” 京兆尹都想擦汗了，赶紧让人让开。 尹素婳看到了在一边候审，表情紧张的容禾儿，表情更加淡定的说了一句：“小白莲，不用着急，你们一个一个来，姐姐我的手段，保证又轻又快又温柔，大家都有份。轮到你的时候，你不要跑呦。” 第738章 小人 容禾儿很紧张，从刚刚尹素婳的表情，她就知道这次他们的计划，估计又要泡汤。 不只是他们的目的没有办法达到，说不定都会被尹素婳收拾了。 “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我受了委屈，不能为自己伸冤么？” 这么多人看着，容禾儿还想坚持一下。 尹素婳的笑容更加轻蔑：“没关系，你在这里慢慢想，正好可以看看这些人是什么下场，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我叫你小白莲，你不太舒服吧？要不然，叫你小绿茶？” 容禾儿根本接不上，她跟尹素婳从来就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尹素婳没有再搭理容禾儿，看到被人带来上来的那四个青年，眼神变得犀利。 汤面老板看到他们几个人，当时就蒙了。 他低下头，想着自己应该怎样应对。 不是说，这些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不会出现了么？ 四个人跪在地上，表情很绝望。 他们明白，这里大概就是他们的终点了。 “大人，这就是那日行凶的人。”尹素婳又换了另外一副平和的面孔，这个变脸的频率，绝对让人叹为观止。 京兆尹看到下面竟然是四个人，也真正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当然不是草包。 “堂下何人？”京兆尹终于放松了，世子爷和世子妃帮他把事情都做了，最后业绩是自己的，而且算是给了定国公府一个人情。 至于郭家，他们没有理由怪罪自己，因为事情真相不是自己查出来的。 那个假扮木星遥的人，这些天都生活在惶恐之中。 自从被莫君夜的人找到之后，他们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每天生活在未知的恐惧之中，想着赶紧有个了断。 “大人，小人正是那日夜间，打砸了汤面摊，还打伤了老板娘的人。” 假木星遥几句话，就说明了实情。 “你叫木星遥么？”京兆尹问道。 “不是……小人是受人指使，才会故意把罪名在赃在木家少爷头上。” 他说完之后，围观的人都惊呆了。 这种事，他们也敢做？ 有人提出了质疑：“谁知道是不是世子妃为了救自己的弟弟，才会故意找来几个替死鬼。” 这句话，也让百姓们觉得有些道理。 尹素婳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大大方方，坐的很稳当。 现在的时间，可以交给京兆尹了。 “肃静！” 京兆尹果然发威了，堂前围观的百姓们，也慢慢安静下来。 “你说自己是被人收买，估计陷害木家少爷，可以证据？收买你的人，又是什么人？” 京兆尹又看了看其他三个人，都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做这些事，让人鄙视。 “他的话，你们认同么？” “大人，我们不是被人收买，应该说是被人威胁了，那个人找到我们，让我们一定要按照他要求去做，只要照做，我们就有钱拿，可是不听话，以后就不用在帝都混了……” 跟着一起动手的瘦高个想要博取同情，说明他们也是被逼无奈。 他们动手的时候，那些动作，可不像是被逼无奈。 “如果大家不相信，我们还有另外的人证……” 尹素婳说完，又朝着后面勾了勾手。 几个百姓被带了上来，他们并不是当时在现场围观的人，而是在几个人打了人逃跑之后，又喝了一场酒，故意散播谣言之时，在跟前经过的人。 这些百姓跪在地上，如实的说了当时他们见到四人很刻意的说自己是木星遥，不管多大事，当世子妃的姐姐都可以帮忙解决。 而且他们也指认，木星遥不是他们见到的人，那四个才是那晚的几个败类。 有这些百姓的话，加上前面四个人的认罪态度，大家也能捋顺清楚事情发展的脉络。 就是故意冒充，然后把定国公府和尹素婳拖下水，利用百姓的民愤，让木星遥付出代价。 这样的行为，确实卑劣。 有百姓还有疑点：“大人，老板见到的玉佩呢？” 看来百姓的记性不错，逻辑也很强。 明明四个真凶和百姓们都能证明，木星遥那日未曾出现，可是老板见到木星遥的第一眼，就一口咬定他就是行凶的人，还说出他身上带着的玉佩。 很显然，问题出现在老板身上。 “那就要问问老板了，毕竟他过目不忘，而且视力超群。”尹素婳讽刺了一句。 众人再看向老板的时候，果然发现他正在瑟瑟发抖。 从那四个人进来开始，他已经知道结局了。 “苦主，世子妃的话，你怎么解释？” 京兆尹没有犹豫，这件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老板耷拉着脑袋，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小人……小人……” “你确实是小人，对自己相濡以沫陪你从苦日子熬出来的糟糠之妻，都能狠得下心，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尹素婳直接帮他回答了。 说完，尹素婳继续请人证。 老板的妹妹，还有另外一个打扮的很清丽的女子，被带上堂来。 妹妹看到老板，那个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充满失望和愤怒，至于那个清丽女子，反而一脸忧愁，还有惊恐。 “小姑娘，对于嫂子的事，你知道多少？”京兆尹开口了。 妹妹又瞪了老板一眼，语气悲壮的说道：“大人，那日在堂上，民女见到木家小少爷，就认出他绝对不是夜间行凶的人，可是哥哥竟然一口咬定，还不让民女说话，那日家去之后，他甚至跟我说，现在嫂子的孩子没有了，嫂子也未必能恢复，我们如果讹上木家，日后自然衣食无忧。” 事情反转了，没有人再怀疑木星遥是清白的。 可是事件的疑点，还没有解释清楚。 “至于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是我哥偷偷在外养的，就等着这次拿到钱，就要带着她远走高飞……我说我们不能对不起嫂子，他却说，既然我不忍心，那就留下来照顾她。” 这样混账的话，让人听到都觉得无比气愤。 尹素婳这个时候说了一句：“大人，我弟弟身上不只是一件案子，还是让另外一位苦主也上前来吧。” 一直在那里焦心等待的容禾儿，早就紧张的不行了。 在官差的指引下，她也跪到了堂前。 尹素婳继续说道：“禾儿姑娘，如果我猜想的没错，老板知道星遥身上有那块玉佩，是你说出去的吧？难道那日你落水救了你的菜贩你不想嫁，自己又偷偷勾搭了卖汤面的大汉？” 第739章 碾压 这句话，顿时让容禾儿无地自容。 百姓们也知道她之前的事，毕竟涉及到世子妃的弟弟，还是很多人愿意谈论。 大家也都想起，那个时候好像是容禾儿故意设计木星遥，想要进入定国公府大门。 有了这个前提，容禾儿说的，关于木星遥想要玷污她的话，自然就是扯淡。 之前她送上门的时候，木星遥都不想要，现在她名声毁了，也露出真面目了，木星遥反而对她感兴趣了，这不是眼睛有问题，而是脑子有问题。 还没有正式对阵，容禾儿就输了一大截。 容禾儿被尹素婳问蒙了，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尹素婳：“世子妃，我没有得罪过你，你何必出口伤人？” “哭吧，哭的再惨一点，你这个眼泪不够真实，最好把眼泪都包在眼圈里，然后隔一会放下来六七颗，那样会很好看，也容易让人同情，还有你这个姿势也不对，你应该面朝那个方向，把腿往后撇一撇，让阳光可以打在你头顶，这样大家就可以看到你的侧脸，加上你轻轻翕动的睫毛，那效果就直接拉满了……” 尹素婳一顿造型指导，让容禾儿酝酿出来的眼泪，差点憋回去。 而原本应该委屈的氛围，变得搞笑起来。 莫君夜的轻轻低头，抿了一下嘴巴。 要不是定力足够，刚刚就要笑出来了。 看到容禾儿眼泪吧差的看着自己，尹素婳又说道：“小绿啊，还有一件是，我需要跟你强调，你说自己之前没有得罪过我，你是落了一次水，脑子泡傻了么？你故意设计我弟弟，想要让他负责，现在又要用自己肮脏的身体和早就不存在的名节来陷害星遥，还说没得罪过我，那要什么样才算是得罪我？” 容禾儿像是出现了幻觉，只能看到尹素婳的两瓣嘴唇不停的煽动，说的内容自己却听不清。 “叫你一声禾儿姑娘，我都觉得这是对姑娘两个字的侮辱，今日这么大的事，你爹娘都没来，可见他们也知道丢人。你说星遥玷污你，这不是你一直求之不得的事么，怎么反而要来报官？要不然，你先解释一下，到底这位黑心的老板，是怎么知道星遥身上有那块玉佩吧。” 容禾儿瘫坐在地上，眼神都呆滞了。 “我说的是真的……”她还想找点存在感。 可惜尹素婳早就把她看穿了：“如果你想说我弟弟身上有什么特征，我劝你省省，你们小时候在一个村子长大，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你看到过一点不奇怪。你先跟这位老板沟通一下，到底你们俩的事，要怎么结案。” 说完之后，她直接走到还在昏迷不醒的老板娘跟前。 然后，她拿出一根银针，轻轻在她头上扎了一下。 老板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刚刚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只不过我事先护住了她的心脉，让她不至于激怒攻心，方才她的状态，也是我事先帮忙调整过的，虽然不能言语，也不能睁眼，可是周围的一切，都能感知。” 他们似乎是忘了，尹素婳可是靠着医术在大雍闯出名堂。 这几天老板还要去花鼓巷跟那个袁姑娘相会，自然给了尹素婳可乘之机。 在老板和那位跟妹妹一起过来的袁姑娘惊恐的眼神注视下，老板娘睁开眼睛，心如死灰的看着他们。 “嫂子，你没事了吧？”妹妹赶紧冲过来，紧紧搂着老板娘。 老板娘的眼睛，始终狠狠的盯住老板，一动不动。 最后，她像是用生命呐喊出两个字——“畜生！” 老板心里有鬼，自然不敢应声。 百姓们也完全明白了，尹素婳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说吧，背后威胁你们的人是谁？” 尹素婳越过了老板和容禾儿，反而问着那四个凶手。 “世子妃，我们也不知道啊……反正他出手很大方，人也很凶……”假木星遥颤颤巍巍的说道。 尹素婳又看向老板：“你想好了，要怎么说了么？” 老板终于顶不住了，他冷汗淋漓的跪下，不停的磕头。 “世子妃，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弟弟这不是没事么，我还搭上了一个孩子，请你饶了我吧……” 旁边的袁姑娘原本就惊恐的表情，变得更加恐惧，只是不敢说话而已。 “既然如此，说吧，怎么知道我弟弟身上的玉佩？” 尹素婳很冷静，既然要收拾这些人，自然会明明白白，不给别人留下话柄。 最主要的，她的惩罚会比较狠。 “是背后的人告诉我的，至于他怎么知道，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听这位容姑娘说的吧……” 老板本来就跟容禾儿不是一条线上的，没有必要保护她。 容禾儿表情更是精彩，想要在木星遥头上踩一脚的目的，不但没有达成，还让自己彻底臭了。 尹素婳轻蔑的看着他们，然后说道：“你不说，我心里也清楚，看不惯我们木家，总是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伎俩陷害我们的人，还能有谁？为了给他们留面子，某些人到木家谈判，只要我们帮忙救出之前犯了严重错误的人，他们就提供我弟弟是清白的证据的人，我就不说是谁了。” 这番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是这段时间吃了很多瓜的百姓们，自然想得到，这些事情背后自然是郭家。 在远处隐秘地方一直观望的郭文龙和郭文豹，看到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当时也是心凉了。 不但没有让木星遥出事，又一次把郭家放在了风口浪尖上。 刚刚尹素婳说那些，表面上是给郭家留了脸面，不想赶尽杀绝，其实是让他们失去更多人心，口碑崩坏。 不得不说，尹素婳这一手，一直玩的很好。 “这个女人不除，我们郭家危矣。”郭文豹由衷感慨了一句。 郭文龙虽然看了看他，似乎不太理解，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尹素婳扶着自己的肚子，很是轻松的坐了回去。 “大人，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惩罚这些人的事，是不是可以听听我的意见？” 第740章 没想过让你活 京兆尹眼看着尹素婳不停的带进来证人，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理顺了，心里很是感激。 至于剩下的事，他也真是不想管。 他刚刚也听出来了，这些事情的背后，一定是郭家。 他们这个时候出手，自然是为了郭文虎。 刚才尹素婳的暗示，每个细节都能对上。 “自然可以，不过有一点……”京兆尹还想交代一句。 “放心吧，我看过大雍律法，他们应该受到的惩罚，我说出来之后，我相信在场的百姓，也会表示支持。” 京兆尹听了之后，自然愿意把这件事交出去。 那边坐着的人，是尹素婳的男人，是宁王府世子，是将来的宁王。 甚至有人在传，他是当今皇上的骨肉，那将来他到底有多尊贵，还不可知。 皇族的人，亲自处理这些罪大恶极的人，本来就可以跟官府不同…… “你们四个……” 尹素婳先是看着那个行凶的人，表情变得严肃认真。 那几个年轻人当时就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程度，像是要听郎中说自己还有多久可以活。 “你假冒我弟弟，打着我和定国公的名义欺压百姓，就足够治罪，不过我可以算你虚荣，原谅你了。” 尹素婳说完，除了莫君夜，别人都蒙了。 原谅了？ 木星遥先是愣了一下，想想刚才听到的东西，又释然了。 姐姐原谅的是假冒，不是其他罪行。 “可是你们出手伤人，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小生命，还害的一个女人终生都要怀念自己的孩子，在遗憾中度过，是你们让她失去了一次做娘亲的机会，是你们打碎了她将来牵着自己的孩子出门的愿望，你们自己也有娘，这样的痛苦，放在他们身上，你们想怎么办？” 这些话，共情能力太强，百姓们已经有人在落泪了。 那四个人心里压力很大，最后反应过来，跪在了老板娘跟前。 “老板娘，我们真的是被逼无奈，请你饶了我们……” 老板娘脸上还是没有血色，生活的暴击，给她带来太大创伤。 “你们求她也没有用，孩子死了，如果她心软，原谅你们在她身上施加的拳脚，可是孩子死了，她没有资格代替原本应该来到这个世上，享受娘亲疼爱的孩子原谅。” 尹素婳的逻辑，无比清晰，而且深入浅出，百姓们完全跟得上，听得懂。 “所以，你要偿命……”尹素婳这一句话，是非常平静的对那个假木星遥说的。 他当时就瘫了，整个人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大人，按照我朝律法，像是这种致人死亡的恶人，也有秋后处决，可是我觉得没有必要浪费粮食，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让他去给孩子赔罪吧……” 尹素婳虽然掌握主动，还是给京兆尹留了面子。 京兆尹自然应允，摆了摆手，就把那个人带下去了。 至于瘦高个，被打了一顿收监，另外两人更是小帮凶，关押起来就是。 原本百姓们觉得，尹素婳会把这四个人都弄死，现在看到她真的这样公平，不禁都在感慨，世子妃确实胜过很多男子。 四个年轻人处理完了，只是尹素婳用来堵住百姓的嘴巴而已。 因为她的目标，并没有必要集中在他们身上。 这次事件，真正造成老板娘的惨剧的，另有其人。 她来到容禾儿跟前，看着已经在发抖的容禾儿。 “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名声已经脏了，我就没有必要惩罚你什么了，你的提告，倒是没有给星遥带来多大麻烦，反而让自己成为笑话，日后我看你怎么有俩在帝都待下去……送你一个字，滚。” 对待容禾儿，她偏偏没有任何惩罚，直接把她赶走。 在众多围观的百姓们充满鄙夷的眼光注视下，容禾儿狼狈逃窜。 一路上，还有不少百姓在朝她吐口水。 这样的屈辱，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尹素婳很是从容的站在那里，诛心，她还是很拿手。 而且她留着容禾儿还有用，那个骆如风还没有回来，总要跟他过两招，打击一下，像是猫捉到老鼠一样，玩腻了等到对方连逃跑都放弃了，再一起收拾。 现在堂前剩下的，就是汤面老板一家了。 老板，老板娘，妹妹，还有那个着急取代老板娘的袁姑娘。 “轮到你们了，怎么样，想好怎么划分责任了么？”尹素婳看着老板和袁姑娘。 老板想着，刚才尹素婳对那几个人的惩罚，其实算是合情合理了。 自己虽然是害死孩子的帮凶，可是毕竟没有动手，后果应该不严重。 “世子妃，我保证以后会悔改。” “你没有机会了，能够对自己的糟糠之妻和亲骨肉下了杀心还默认别人当着你面前要他们的命，你这种人，不需要反悔。” 尹素婳说完，老板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 “世子妃，不怪我，是她逼着我做的，那些人都是她找的，玉佩的事情也是她告诉我的！” 生死关头，老板自然不会再保护袁姑娘。 一旁的袁姑娘身子震了一下，她是真的没想到，关键时刻，男人会出卖自己。 尹素婳却没有搭理那个袁姑娘，反而对老板说道：“不管别人怎么挑拨，你对自己的至亲动了杀心，这是事实，你不配活着。你娘子怀胎不易，跟你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大着肚子还要帮你出摊，换来的竟然是你这样的背叛，还妄想把罪名栽赃在我弟弟身上，你这样的畜生若是不死，我会觉得遗憾……” 老板还想解释什么，尹素婳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把他的嘴巴堵上，肚子破开，塞几块石头进去，然后缝合，要全程保持他的清醒……既然你剥夺了你娘子生下这个孩子的权利，那就代替她承受临盆的痛苦吧。” 尹素婳说的轻飘飘的，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 那个袁姑娘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更加紧张了。 京兆尹没有反对，反正不是他出的主意。 老板被捂着嘴带下去之后，尹素婳走到了那个袁姑娘跟前。 她轻蔑的说道：“你想帮你堂哥报仇，是么？” 第741章 毁容 她的话，让京兆尹都是一愣。 老板娘更是懵逼，堂哥？ 这个袁姑娘，跟尹素婳有旧？ 袁姑娘自己也是有些意外，她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被自己妻女连累而死的袁副将，还有当初听信了谗言，想要在城门伏击我外祖父一家的袁三石将军，都是你的堂哥吧？”尹素婳直接就把她的身份戳穿了。 袁姑娘听到之后，反而放松了。 “木家让我们袁家家破人亡，我不能报仇么？” “你没资格，害死你大哥一家一个不剩的人，是你那个贪心不足的嫂子，难道袁三石没有跟你说过？她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我四表哥，竟然想要派了杀手要害死回帝都探亲的我四表嫂和小外甥，我外祖父一家镇守边关多年，难道要屈从你嫂子这样一个毒辣妇人？” 袁姑娘却说道：“这些都是你们的说法……” “你就没有问过你二哥，你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大嫂，差点害的你二嫂一尸两命，是我正好路过，救了他们，你想为你那个大嫂报仇，那你干脆直接杀了你二嫂和侄子就好。” 百姓们之前也听说过这件事，袁三石曾经自己到金殿上请罪，当时还是木家帮忙求情，表示愿意谅解，才保住了袁三石的性命和前途。 想不到，他们袁家还有一位堂妹，还这么傻，就这么轻易被人利用了。 “估计又是郭家做的……除了他们，也没有什么人家跟木家过不去了。” “没错，这个郭家，还真是阴险……” “如果不是世子妃警觉，我们这次不但错怪了好人，还要当帮凶了。” 百姓们的议论，一字不差的传到了郭文龙和郭文豹耳朵里。 郭文龙手里的酒杯被捏碎了。 “这么隐秘的一步棋，她怎么知道的？” 郭文豹的视线，却落在了一直没有说话，可是视线从来没有离开尹素婳的莫君夜身上。 “他。” 郭文龙没有明白，还问道：“他怎么了？” “有他在，尹素婳可以知道很多事。” “他一个大男人，整天帮着女人收集信息跟别人斗来斗去，真是没有出息。”郭文龙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服气，还是看不起。 郭文豹没有评价，捏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哥，这次二哥的事，怕是不好办了。” 这句话，让郭文龙更加闹心：“那怎么办？” “再看看。” 尹素婳说完之后，袁姑娘已经心虚了。 “你心里就认定，你大哥一定是好人，他死了就是被人害了，这一点，我可以同意前面，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不然我外祖父和两位就舅舅不会一直提拔他，可是他好不代表他的妻女都是好人，你竟然连这个都分不清么？” 袁姑娘听了之后，自然更加难受。 “无论是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是蒙骗你让你串联这些事的幕后之人跟我们木家之间的恩怨，在公堂上都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大家心里有数就是了，今日我们上公堂自然是为了断案，你所犯的错我不会看在任何人的份上表示原谅，就连老板娘都没有资格代替死去的儿子原谅，我一个外人更加没有资格。” 袁姑娘听懂了，这是没有打算放过自己。 “世子妃，你地位崇高，想要怎么样，直接说吧。” 听她这句话，貌似还是不服气。 不过尹素婳也不稀罕，就冲着袁姑娘这种报仇的方式，她就鄙视到极点。 “明知道对方有娘子，而且马上有儿子，利用自己的年轻和相貌，迷惑一个男人，还给他出主意让他害死自己的孩子，你这种才叫最毒妇人心，执行的人不是你，我可以不让你死，可是我也会让你受到惩罚。”尹素婳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解决。 面对百姓们，她要强调这个袁姑娘到底有多恶劣。 袁姑娘看着尹素婳的脸，似乎有些动摇了。 “你想怎么样？” “我会毁了你的脸，让你变成哑巴，让你再也不能迷惑人，也不能说些花言巧语离间别人的感情，再给别人出些阴损的主意，” 袁姑娘心里的惶恐，马上回来了。 “凭什么？我只是说说，实施计划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那个臭男人。” 估计她还觉得，自己没有实质行动，不应该受到惩罚，最多就是谴责。 “所以他死了，而且死的很痛苦……” 尹素婳面无表情，这种女人，她觉得恶心。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她也经常接触到那些三儿和四儿跑来验孕或者打胎，都是为了别人的老公。 这些人有手有脚，也一定是吸引人的地方，却偏偏把眼睛盯在别人家的老公身上，还说什么，如果他们感情坚固，女人能够留住自己丈夫的心，就没有他们的机会。 这种贱人，就应该毁容，看看他们还拿什么去当盯鸡蛋的苍蝇。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这样比让我死都难受……” 袁姑娘极了，她觉得尹素婳太恶毒。 尹素婳却说道：“你看看那边的两个女人……” 她指着老板娘和妹妹。 “因为你，他们失去了相公，失去了哥哥，失去了孩子，作为施暴者，你有什么资格在他们跟前说自己难受？” 袁姑娘注意到老板娘和那个妹妹看着自己的眼神，顿时没有了底气。 “拖下去吧，不要脏了公堂。” 莫君夜终于开口，像是一切结束来抢功的人。 尹素婳当然不会介意，这些证据都是莫君夜收集的，自己只是一个发言人。 她又走到了情绪稳定下来的木星遥跟前。 “星遥，没事吧？” “放心吧姐，这几天没有人为难我。”木星遥想到刚刚姐姐收拾人那些手段，还有些感慨。 不过他对于另外三个帮凶的处理，似乎不太满意。 “另外三个人……” “郭家不会让他们活……百姓们也不会想着帮他们伸冤……” 表面上尹素婳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可是这些人渣，注定会死。 尹素婳帮木星遥整理了一下衣服，有些心疼的说道：“我跟你姐夫商量过了，过几天，送你出去避一避，帝都的情势现在不太好。” 她的话说完不一会，人群中就有一个人飞快的朝着郭文龙和郭文豹的所在而去。 莫君夜用余光瞥到了，还给了尹素婳一个眼神。 尹素婳面带微笑，下一步计划，也该轮到郭家出血了。 第742章 要让木家血偿 尹素婳并没有忘记那个老板娘和小姑子。 “你们想过是继续在帝都，还是想要离开？” 老板娘很坚强：“我的孩子还在这，我不能走，我要守着她……” “好，那你先养养身体。至于你……” 她看着小姑子，眼神探寻。 “你恨我么？” 小姑子眼神有些闪躲：“刚才有点，可是我想通了……” “你信不信，你哥哥这样的人，下一个害的就就是你……”尹素婳问道。 小姑子眼神又变了，她似乎也想到了那种可能。 “没错……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她觉得很悲凉，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 “过段时间，我想交给你们一件事，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这些银两，你们先拿着。放心吧，如果有人说你们是因为这些钱被收买，估计别人也会骂死那种人。” 老板娘觉得不能收，他们自己有钱。 “拿着吧，算是补偿我让你失去丈夫。” “那样的丈夫，有还不如没有……”老板娘心里很清楚。 尹素婳把钱放在了小姑子手里，然后说道：“这段时间，不要出摊了，等我的消息。” 她没有再说什么，让人把这对姑嫂送走，这边的事情，也该结束了。 “世子爷，世子妃，今日真是叹为观止啊……” 百姓们也慢慢散了，京兆尹从座位上起来，拱手对他们说着。 “大人不怪罪我们越俎代庖才好……”尹素婳在这些人跟前，没有必要狂。 今日也是京兆尹买他们的面子，不然没有这么顺利。 “星遥！”门口有人在喊。 是木青林带着木洪城和木培城亲自来接人了。 他们知道，莫君夜和尹素婳出马，一定手到擒来。 木星遥也没有任何委屈，这些天，他在里面确实住的还算是舒服。 而且姐姐和姐夫，也帮他把罪名洗清了，顺便还让他立住了受害者的人设，百姓们对他这位流落在外的木家外孙，只会更加同情。 一直都没有走的郭文龙和郭文豹，见到木家人出现，心情更加复杂。 “三弟，这木家人是不是太招人烦了？怪不得这些年祖母一提起木家，就咬牙切齿。” 郭文龙的智商，也是受到了郭大夫人影响。 说不定也是郭承乾自己遗传的，因为他跟郭启坤相比，实在算不上聪明。 这一点，从郭文豹和郭语卉身上就看的出来。 “大哥，如果二哥平安无事，你会不会去接？”郭文豹问道。 “这是自然的，我相信父亲和母亲也会过去……”郭文龙都没有考虑。 郭文豹笑了：“既然如此，木家为什么不能来接？大哥，我们郭家对木家有成见不假，也没有必要木家做任何事，我们都看不惯，影响自己的心情。我更加感兴趣的事，尹素婳要把木星遥送到哪里……” 郭文龙还没反应过来：“当然是发现她这个弟弟太窝囊，这里又太危险，想要把他保护起来。” 见郭文龙并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郭文豹就没有再提醒。 他们回到了郭家，提及府衙发生的事，郭老夫人自然很生气，不过这次没有摔东西，也没有拍桌子，只是一脸阴沉。 “那个尹素婳，说想要把木星遥送走？”郭老夫人沉声问道。 既然事实无法改变，尹素婳已经识破了他们的阴谋，不如就找一些更加有用的信息。 郭文龙点了点头：“嗯，是在事情结束之后，她帮木星遥整理衣服的时候，随口说的。” “这一定不是随口说的，而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估计这些天，他们就真的要把人送走了……”郭老夫人开始分析了。 郭承乾这次反而先反应过来：“母亲，如果这个木星遥路上出事，会不会让尹素婳哭死？” 郭文龙现在想想郭文豹当时的欲言又止，这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没错，想要害我的虎儿，就让他们木家死人！”郭大夫人这几天都不敢说什么，这次终于找到机会了。 郭老夫人充满厌恶：“你先想办法把孟氏的事情解决了，我们郭家的两个子孙，还流落在孟家，想不到办法，就给我闭嘴。” 郭大夫人不得不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不过她说的话，也是郭老夫人想说的。 “想要拿虎儿开刀，我们郭家绝对不答应，这个木星遥必须死，去查探一下，他们打算哪天走，去哪里，走什么路线。”郭老夫人下定了决心，要让尹素婳付出代价。 而这个代价，就是木星遥的命。 “母亲，这次我们没有让木星遥罪名坐实，之后木家一定会把他保护的很严实，就算是把他送走，也一定会严格保密，而且有高手护送，我们未必有机会。” 郭启坤说着自己的担忧，他向来谨慎，这次同样不例外。 而且这次牵扯的范围太广，本来郭文虎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现在想要对木星遥动手，难度不小，也不容易善后。 “怕什么，越是这样，才越是要让木星遥死，我倒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本事，能绕开我们把人送走。” 郭承乾肯定是不甘心，既然老天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他就要把握住。 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机会其实是尹素婳给他们的。 郭启坤又劝了一句：“这件事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如果我们真的要了木星遥的命，他们会不会放过虎儿？” 这句话，让郭家人安静了不少。 郭文虎还没有救出来，他们这次陷害木星遥，已经让木家更恨郭家，如果在郭文虎的案子是审结之前，就仓促动手，木家一定会动用一切力量，在郭文虎身上动手脚。 护国公开口了：“木家那边的动静也要留意，看看那个野种到底什么时候送走，走哪条路线，只要虎儿的案子结了，我们也该动手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怀疑，这又是尹素婳的阴谋。 尹素婳故意说，过几天才怂木星遥离开，就是为了等待郭文虎的案子…… 因为，冷佳和楚尘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第743章 回门 宁王府这两天并没有想象中的火药味，反而很安静。 尹素婳和莫君夜都没有去前厅，不想跟莫君毅夫妻见面。 贺青璃就算是有再多办法，也用不出来。 而且她的口才，确实跟不上尹素婳。 一个骂人根本就肆无忌惮的女人，她怎么会是对手？ 莫君毅也听说了郭家落败的事，对于尹素婳和莫君夜没有在公堂上指证郭家的行为，他并没有觉得奇怪。 他们不想把这件事跟郭文虎的事件合并，这样会给木家带来更大变故。 而且两大家族对上，会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莫君夜这些年虽然为朝廷出过什么力，肯定不会希望皇上为了这些事操心。 他现在也没有排除，自己这个大哥是皇上亲儿子的可能性。 宁王这两天其实心情有些紧张，两个儿子都成亲了，背后一个郭家，一个木家，本来就不是同一个母亲，府里多年的相对平静，估计要维持不住了。 他去了魏侧妃那里，每次心烦的时候，都会选择这里。 “王爷，又在叹气……” 魏侧妃递了一杯茶过去，眉眼间都是温柔。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才更加像是少年夫妻地久天长之后的样子，岁月静好，相濡以沫。 “我是在担心夜儿和毅儿……”宁王说道。 “这件事，早晚都会发生，之前顾虑到郭家，想着社稷的稳定，一直对王妃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毅儿毕竟也是你的亲生骨肉，怎么会不心疼。” 魏侧妃对于形势看得清楚，也能说到宁王心里。 “红婵，夜儿的身世，越来越多的人在关注了，我跟皇兄商量过了，早晚都要公开。”宁王说道。 魏侧妃也没有觉得奇怪，这是太正常不过的事。 “其实也不怪外人猜疑，你和皇上对夜儿实在是太好了，你还情有可原，皇上的好，似乎没有人理由，大皇子比夜儿还早出生，所以夜儿不是他第一个晚辈，而且皇上的子嗣比你多，他对夜儿的好，如果不是这些年夜儿的身体一直不好，估计这些怀疑，早就盖不住了。” 宁王听了之后，深知有理。 皇上自己的孩子不少，对待莫君夜那种好，还超过了他所有的儿子，甚至是嫡长子。 这样难免不让人想到，他是以内亏欠。 “先王妃的事，我从来没有姑耿耿于怀，是因为我清楚她的身份，可是王妃不一样，她这些年都在暗暗较劲，想着自己到底怎么样可以取代先王妃在王爷心里的地位……可惜，她的方向一开始就错了，因为根本就不存在。” 宁王也有人些感慨：“说起这个，确实对不住你，当时没有及时娶你，让你等了那么久，之后就发生了那件事，然后就是郭家想要跟皇室联姻……” 魏侧妃也确实没有放在心上，早就释怀了。 “当年的郭家，确实需要安抚和拉拢，你这也是为了天下，这些年，除了名分，你什么都没有少给我，毕竟你是这个身份，我承认，如果让我坐在那个位置上，未必比侧妃更加合适。” 宁王看着魏侧妃的眼睛，想起当年他们一见倾心的场景，还是很温馨。 “即便夜儿的身世公开，他不能继续当世子，这个位置也轮不到毅儿……”宁王很肯定的说道。 魏侧妃没说话，这件事，她不参与，也不争取。 “虽然他是嫡子，可是他身上有郭家的血，更重要的事，我当年没有办法给你王妃的位置，就一定要把世子的位置还给君卓。” 他们之间的谈话，如果传到莫君毅和王妃耳朵里，估计他们就要疯了。 终于到了郭语卉回门日子，四皇子还是跟着她一起来了。 这几天，她已经靠自己的本事，把四皇子的心拢住了。 “老臣恭迎四皇子，四皇子妃……” 护国公带着全家，都在门口迎接。 四皇子下了轿撵，赶紧让他们起来。 “祖父，祖母，你们这是干什么……”郭语卉都要哭了。 前几天，她还是可以跟祖父祖母撒娇的小姐，现在就是要让他们跪拜的四皇子妃了。 在她出嫁当天，又被人揭发自己的哥哥参与了那种没有人性的事，现在还关在大牢。 郭家给了她荣耀，给了她台阶，却也给了她巨大的压力，同时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还好她用自己的本事，征服了四皇子，也让苏珍妃满意，不然今天的回门，四皇子原本不用来，甚至回门都可以省了。 郭家人起身，每个人脸上都是殷切的期待。 郭语卉打量了一圈，看到郭二夫人的泪水，自己也有些绷不住了。 可是她发现人群中没有孟氏和两个孩子的身影，就明白了一切。 这次郭文虎的事，估计郭家和孟家的交情，也要到头了。 她又打量了一下兴致不高的郭大夫人，心里明白这跟她有关。 郭家都是什么人，她心里自然有数。 “快进门吧……”郭老夫人看到孙女一切都好，而且四皇子能够亲自跟着回来，心里高兴。 这么多天了，郭家总算是能有一件让她舒心的事了。 四皇子在郭家几个男丁的簇拥下，面带微笑走进。 而郭语卉走在郭老夫人旁边，轻轻挽着她的胳膊。 四皇子直接被拉走去吃酒了，郭语卉也能得空跟女眷们小聚。 “语卉，这几日宫里的生活，都适应么？四皇子对你如何？珍妃娘娘没有因为郭家的事，让你为难吧？梅香他们伺候的怎么样，要不要再送几个侍女进去？宫丽人对你怎么样，还算是恭敬吧？有没有去给各宫娘娘请安，太后那里虽然跟我们有旧怨，也不能落下……”郭二夫人一坐下，就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郭语卉鼻子一酸，这样的啰嗦，也只有自己的母亲了。 “母亲，你倒是一个一个问啊……”她憋着难受，笑着说了一句。 郭二夫人也笑了起来，想到自己刚刚的样子，还挺难为情。 郭老夫人说道：“做了母亲，见到自己出嫁的女儿回门，总是担心她在外面过得不如娘家，会多问几句……” 这时郭大夫人非常煞风景的说了一句：“语卉啊，你如今是四皇子妃了，不会不管你二哥吧？” 第744章 单纯的四皇子 就这一句话，让原本温馨的场面马上变得冷冰冰。 郭语卉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可是郭老夫人控制不住。 “你就不能换个时候问么？语卉需要你提醒？” 郭老夫人的话，郭大夫人完全不敢反驳。 在这个家，她已经作威作福多年了。 郭二夫人心里也不高兴，之前她就知道这个大嫂不靠谱，可是这次她这样自私，还是没想到。 看到气氛有些尴尬，郭语卉直接说道：“祖母，大伯父，怎么我没有见到二嫂和两个侄子侄女？” 郭大夫人的脸色变了，她当然知道怎么回事。 “还不是怪她，孟家刚刚出事，还想着帮你二哥遮掩，她每天给你二嫂脸色看，这个你也看到了，你出嫁当天，她对孟氏又是变本加厉的态度，让孟氏对郭家寒了心，不再帮你二哥遮掩不说，还直接带着回娘家了。” 郭老夫人说起这件事，气不打一处来。 郭大夫人其实心里也有些委屈，当时郭老夫人看孟氏同样不顺眼，除了二房的人，谁看孟氏顺眼了？ 现在出事了，都怪在自己头上。 对这个婆母，她早就不服气了。 只不过郭家这种环境，她也习惯了，对郭老夫人的敬畏，也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她没有解释，只是低着头，也不说话。 郭语卉看到气氛实在不高，那就没有必要再强行返回刚刚那个话题了。 “二哥的事，这几天应该就会有结果了，皇上已经把案子交给刑部了，我记得没错的话，刑部有我们郭家的人，到时候应该可以照应一二。而且二哥的错，即便是落实了，按照惯例，也就是受些牢狱之灾，罚没一些银钱，他没有功名在身，也许稍微重一点，但是不会有太大问题。” 郭大夫人这才来了精神：“可是那个莫君夜好像是盯上你二哥了，估计也会跟刑部打招呼，让人加重惩罚，加上皇上已经知道这件事，到时候说不定他又会帮莫君夜，毕竟他们的关系，不太一般。” 郭大夫人说的隐晦，毕竟那个传言，早就人尽皆知了。 郭语卉装作没有听懂，她现在身在皇室，平时更加需要谨慎。 稍微不小心，就会被人抓到把柄。 更何况，她是郭家出去的人，本来就是皇室重点防备的人。 这种节骨眼上，她提出任何关于郭文虎一案的建议，都会让这样的怀疑加重。 不如把情况跟他们摊开了说，没有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郭二夫人刚刚就听懂了女儿的意思，其实她也不想让郭语卉刚刚成为四皇子妃，就开始帮娘家脱罪。 这样对于她在宫中站稳脚跟非常不利。 她说道：“这件事我们私下能不说还是尽量不说，刚刚语卉说过了，虎儿的罪过不大，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与其让语卉开口，不如直接找我们在刑部的人，也能更加方便。母亲，您觉得呢？” 郭老夫人想了想，然后点点头：“不错，先静观其变吧，我想那些人也不敢不给郭家面子。” 当天四皇子和郭语卉很晚才离开，路上郭语卉轻轻挽着四皇子的胳膊，柔声说道：“夫君，这次真是让你辛苦了一场，跟我回娘家，又要应付我那家那些男人，他们喝酒太厉害了，你的头疼不疼？回宫之后，我亲自帮你做一碗醒酒汤，让你缓一缓。” 四皇子把手搭在郭语卉的手上，这些天他已经被郭语卉的善解人意征服了，方方面面，他都没有办法挑出这位四皇子妃的毛病。 他满脸幸福的说道：“不用了，你也累了……” “服侍夫君，是我的本分，而且我也要让母妃放心，觉得把儿子交给我，是正确的选择。” 郭语卉的声音轻柔，让人很放松。 四皇子酒劲上来，就轻轻靠在郭语卉身上睡着了。 轿撵到了宫里，四皇子才惊醒过来。 看到一边的郭语卉，他反应过来。 “我这是睡了一路？” 郭语卉不漏痕迹的轻轻揉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保持清醒：“下次我一定跟父兄他们说一声，夫君不胜酒力……” 四皇子注意到刚刚郭语卉的动作，有些心疼了。 “这一路，为了不打扰我睡觉，你就报仇这个姿势没有动过？” 郭语卉低头说道：“夫君，我们之间，何必说这个。” 四皇子再也难以掩饰心里的激动，把她搂在怀里。 “我跟你保证，有我在一天，就会让你过得舒心。” 郭语卉靠在四皇子胸前，整个人放松。 “语卉，你二哥的事，我请母妃到父皇跟前说说情吧？毕竟我们刚刚新婚，他总要照拂一下你的娘家。” 四皇子这个傻子，就这么轻易被郭语卉拿捏了。 郭语卉却拒绝了：“夫君，不要说这个，我们不要做那些让父皇和母妃为难的事，这次二哥确实犯了错误，应该让他涨点教训，不然以后难免浮躁。希望他以后可以改过自新，帮大雍建功立业吧。” 四皇子听了之后，对这位皇子妃，更加满意。 刑部公开审理郭文虎的日子，终于还是到了。 跟他一同受审的，自然还有孟大人和各地抓回来那些打手和人贩。 关于他们的罪证，刑部的人也没有用心却收集。 就连这些人，都是莫君夜的侍卫带着他们官府的人去抓的，刑部有郭家的人，还在想着怎么帮郭家保全颜面，尽量给郭文虎最小的惩罚。 皇上非常关注这个案情，所以派了大皇子亲自在堂前旁听。 郭家也派出了郭承乾，来听案情，他们就是要在现场给这些人压力，看看他们到底能把郭文虎怎么样。 刑部三位主审官，一会看看这边，一会看看那边，没有一个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经过刑部缜密审查，孟天林利用职务之便，私自拐买无辜孩童，为其盈利，证据确凿，至于郭文虎，念在对方是自己岳丈大人，无奈答应合谋，虽然不是本意，却也铸成大错……” 其中一位主审说到这里，大皇子脸色就变了。 至于围观的百姓们，自然也是不服气。 “凭什么？他一定不是出于无奈，他就是主谋。” “没错，他姓郭又怎么了？” 第745章 你们对圣旨有兴趣听么 百姓们的声音，让想要把事情都压在孟大人头上的主审官有些慌了。 大皇子对这个结果，却没有表态。 他早就想到了，有郭家在，郭文虎大概率会没事。 至于花妈妈拿出的证据，刑部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 刑部过手很多王公大臣，应对这些情况，早就很自如了。 “肃静！” 主审官表情变得更加严肃，本来就紧张，现在更加难受了。 郭承乾肯定高兴，这样的结果，他自然是满意的。 跪在地上的郭文虎，也是一脸的不服。 这些天，他在里面过得虽然不算苦，可是一定算不上好。 再待下去，他就要憋疯了。 他现在还不知道，孟氏带着孩子离开了，不然会更加着急。 孟大人同样不服气，这是要让他一个人背负所有的责任？ 他这次是帮自己的儿子顶罪，如果郭家仁义，他原本也想把郭文虎摘的干净一点，可是他们说的话，让自己寒心了。 这个郭文虎，他绝对不会保，而且一定要拉他下水。 “我不服！”孟大人喊着。 百姓们又开始议论了：“亲岳父都帮着女婿了，可见郭家做人有多差劲……” “没错，这刑部的主审官，也该换一换了。” 这些声音，大皇子听了之后，反而有些玩味。 这次郭家似乎是真的玩大了，他们还真是敢开口。 本来事情到了他们这个阶层，也不会有多严重的责罚，郭家竟然猖狂到这种程度，还想全身而退？ 不得不说，这些年父皇扶持其他家族，削弱郭家，是最英明的选择。 现在的郭家，是在给他们表演，在刀尖上跳舞。 “我也觉得，刑部的人，既然坐在这个我位置上不能体察民情，不如让他们自己经历一次……” 这个声音，让大皇子心里有底了。 莫君夜从人群中走出来，带着不屑的表情。 看到他出现，郭承乾也没有什么意外。 这件事本来就跟他和尹素婳有关，而且郭家还陷害了木星遥，他们不来的话，说不过去。 可是他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在莫君夜身后发现尹素婳。 “找什么呢？”觉察到郭承乾的视线，莫君夜问到。 郭承乾还假装淡定：“世子爷，世子妃怎么没来？” 莫君夜恍然大悟一样回应着：“哦，原来是找抽……” 说完，没有再搭理他，直接朝着里面走去。 “世子爷，您怎么也来了？”主审官看到他，再次变得紧张。 莫君夜抬了抬手里的东西，也没又什么特殊表情：“没什么，来帮皇上宣读一下圣旨，你们有兴趣听一下么？” 大皇子一听，带头到了堂前跪下了。 三位主审官哪敢怠慢，脸色大变，也跟着跪下了。 至于郭承乾，他心里知道，这一定是莫君夜故意求来的旨意，却也只能下跪。 “皇上有旨，郭文虎孟天林合谋侵害百姓，采买偷抢孩童牟利一案，交由大皇子全权审理并公开宣判，刑部诸公务虚全力配合，不得有误，若有寻思包庇者，立惩不怠，钦此。” 大皇子抬起头，看了看莫君夜。 这个堂弟，这是打算让自己直接把刑部里面的人也揪出来。 “儿臣领旨。” 旨意已经下了，他怎么都要接了。 几位主审官，却表情各异。 尤其是刚刚想要宣读他们的审查结果的人，此时更加紧张。 莫君夜把圣旨交给大皇子，然后就到了大皇子刚刚坐着的位置落座。 “大皇子，这里交给你了，我旁听，没有意见吧？” 大皇子说道：“自然没有，你是替父皇宣旨的，自然应当留下来听一听。” “几位大人，你们下来站会吧，反正你们还没有老到站一会都腰疼的程度，也让百姓们看看，你们的腰杆，到底能不能挺直。” 这句话里面的意思，到底有多丰富，他们自己心里有数。 几位大人无奈，本来还想给自己留个座，现在也只能站着了。 郭承乾慌了，让大皇子审理，就是不想给郭家留什么余地了。 毕竟刘皇后那边，跟郭家并没有什么交情，不然大皇子妃的位置，也轮不到风芷翎。 看到三位大人站好了，莫君夜又对着中间那位说道：“高大人，我忘了告诉你，方才你夫人去了京兆尹报案，你女儿失踪了……” 高大人当时就蒙了，这是什么情况？ “世子爷，这……” “没事，这些对于高大人来说，都是小事，敢掳走朝廷命官的千金，估计也是惯犯，说不定还是这些人里面的漏网之鱼，不过你的女儿，年龄偏大，应该不会用来上街乞讨，会不会直接被人卖到松香河去了？” 莫君夜这句话，就太扎心了。 大皇子就知道，这次莫君夜过来，就没有打算真的让自己当主角，他就是拿自己当工具人，收拾郭文龙，同时也把郭家在刑部的爪牙拔了。 所以，他索性坐在案前看戏。 高大人急得不行，还在央求：“世子爷，这种时候，就不要跟老臣开玩笑了。” “难道不是你先跟百姓们开玩笑么？这么重大的案子，还有直接证据，有账簿为证，可以证明郭文虎是这件事的直接参与者，你却说他是受到了岳父的胁迫，想要从轻发落，好啊，你不会设身处地，那就让你真正经历，你还想轻饶郭文虎么？” 莫君夜的语气，就没有尹素婳那么柔中有刚，而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怼。 高大人汗水下来了：“世子爷，老臣……老臣……” “这个称呼，对你来说已经不合适了。” 莫君夜说完，就让人呈上来一份东西。 “大皇子，这里都是高大人刑部任职以来，收受的贿赂，至于都是什么人，高大人想说就说，不想说就自己承担，我相信高大人应该不会介意，毕竟他刚才还想让孟大人把郭文虎的罪行都承担了。” 莫君夜的话，给了高大人重重一击。 大皇子接过那个小册子，翻看了一下。 高大人知道，自己的仕途完了。 郭承乾心里恨，他知道莫君夜一定是故意的。 让他更加气愤的是，莫君夜故意走到了郭文虎跟前，用很是生硬的语气问道：“你猜，你的结局会怎么样？” 第746章 宣判 郭文虎只能装作不害怕，从莫君夜出现，他就知道，这件事不会简单了。 “世子爷想要让我怎么样？即便我没有办法脱罪，总不能让我死吧？”郭文虎还在嘴硬。 莫君夜轻蔑的白了他一眼，没有任何笑容。 “这个正好是我和二弟的赌注，他赌你能活着，可是我想赢。” 这句话，已经摆明了告诉郭文虎，自己想要让他死。 郭文虎这次真的害怕了，别人说这个话，他或许不会相信，哪怕是某位皇子，他也只会觉得是在威胁，可是眼前的人是莫君夜，是那个被传为皇上私生子的莫君夜，是那个不讲理也不给任何人面子的莫君夜。 他绝望的回头看了郭承乾一眼：“父亲……” 他的声音，都带着惊恐。 这个状态，让郭承乾更加急于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世子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不能跟郭家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身份的废物说句话么？” 莫君夜持续打击着郭文虎，同时也让郭承乾心里有些愧疚。 郭家这一辈有四个孩子，两个世子，一位皇子妃，只有郭文虎，什么都不是，现在还沦为阶下囚。 这本来就让郭文虎心里不平衡，现在更加难受。 “世子爷，请注意你的用词。”郭承乾也有些生气了。 莫君夜满不在乎：“我父王跟我说这种话的时时候，都要用商量的语气，安平侯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莫君夜的每一次打击，都让郭承乾想到了尹素婳。 只不过尹素婳如果在，应该会更加恶毒。 大皇子看到气氛差不多了，就让莫君夜先稍等一下。 反正还有案情需要整理，至于刚刚高大人的宣判，自然要作废。 现在证据确凿，高大人是畏惧郭家的势力，才会帮助郭文虎开脱。 这样的人，自然是要革职查办，以后子孙三代之内，不得录用。 这个惩罚，让百姓们都在欢呼，直呼大皇子英明。 莫君夜此时也告诉高大人，他女儿其实没有走太远，只是跟朋友去听戏，喝了一盏酒睡过去了，忘了时间，此时应该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高大人知道，他不是为了设计自己，只是为了让自己体验一下，女儿被人拐走的着急。 他低着头，唯有叹息。 他曾经也想为民请命，希望可以帮百姓伸张正义，可是官职越来越高，他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都很幼稚，百姓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很多事情，只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但省了很多麻烦，少了很多敌人，还能让自己的生活质量得到进一步提高，何乐而不为？ 此时后悔，已然来不及，再回首，一切终成空。 莫君夜又让人呈上来一份证据，这是楚尘和冷佳在松香河带回来的，上面清楚的记录着那伙人到底贩卖了多少女子过去。 这些银钱，自然也是流入了郭文虎和孟府的口袋。 大皇子拿到这些，心里也很震惊，早就知道这些人胆大包天，见到证据之后，还是不免心惊。 他们这样鱼肉百姓，还指望百姓们能衷心拥护？ 大皇子把证据摔在郭文虎脸上，让他好生看看。 郭承乾咬了咬牙，只能忍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全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孟天林早就打定了主意，不管多少罪行，他都要替孟朗揽下来，至于郭文虎，让他自己承担吧。 郭文虎在看到那些证据的时候，也知道自己逃不过了。 就看看大皇子打算怎么判，是加重惩罚，还是看在郭家的面子上，从轻发落。 “君夜，这些打手们，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大皇子确实有些犯难了。 他想着把这些人收监，然后关一段时间就放出去。 毕竟律法上，这些人的罪名，也就是这样了。 可是他心里清楚，尹素婳一定不想这样，虽然她没有来，莫君夜来了也是一样。 “我娘子告诉我，有一种刑罚，对这些让无数个家庭支离破碎的混账特别合适……” 果然，莫君夜已经提前从尹素婳那里得到了答案。 “什么？”大皇子问道。 “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划上无数个小口子，然后把他们倒着掉在树枝上，在他们的伤口上抹上蜂蜜，让蚂蚁不停的啃噬他们的伤口……” 这个刑罚，光是听起来，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可是莫君夜说起来，却格外认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大皇子都无语了，他说话好像也变得结巴：“这……真是素婳想出来的？” “嗯，她说自己怀着孕呢，就不说那些更加残忍的办法了，这个对他们很合适。” 莫君夜这个一本正经的表情，让大皇子有一种窒息感。 “如果想让他们死，其实很简单……” 大皇子还解释了一句，这样是不是太复杂了。 他可以理解，尹素婳要当娘亲了，天生的母性，让她对这些人深恶痛绝。 莫君夜却说道：“素婳说了，这些人偷走抢走买走别人的孩子，让无数个爹娘终日活在悔恨和肝肠寸断的伤痛之中，这样的折磨，将会伴随他们一生，这些人如果舒舒服服的死了，是不是太不公平？” 郭承乾都要听不下去了，一口一个娘子，一口一个素婳，这位世子爷，没救了。 百姓们都在外面真臂高呼：“世子爷英明，世子妃英明……” 大皇子听到之后，自然也乐意顺应民意。 这些人确实是死上一百次都不足惜。 当听到大皇子采纳了莫君夜的建议，那些打手们都开始求饶，不过已经无济于事，再多的眼泪和忏悔，都弥补不了他们给那些家庭带来的创伤。 在那些人的哀嚎，和百姓的欢呼中，堂前还有郭文虎和孟天林在那里跪着。 大皇子没有给郭承乾半分面子，直接宣判：“经过本宫查实，此案性质恶劣，郭文虎和孟天林皆为主谋，孟天林贬为庶民，并抄没家产，郭文虎终身不得入仕，罚银一万两，发配皇庄做苦力三年……” 当郭承乾和郭文虎都在为这个惩罚觉得委屈的同时，莫君夜却冷眼在一边看着，等郭文虎死的时候，你们会发现，真的让他当三年的苦力，也是好的。 第747章 改判斩刑 这个宣判，孟天林无话可说。 能够活命已经很好，而且自己的儿子总算是保住了。 至于郭承乾，虽然不高兴，可是大皇子亲自审判，而且郭文虎之前没有官职，这样的惩罚已经算是合情合理。 不得入仕倒是无所谓，将来把他放到军队也是一样。 至于罚银，他们郭家不差这一万两。 唯一让他憋屈的，反而是在黄庄当三年苦力。 郭文虎锦衣玉食长大的，去那种地方受苦，他怎么受得了？ “大皇子，我们郭家愿意出更多的钱，安置那些失散的家庭，希望可以弥补虎儿犯下的错，只是希望他可以不用去皇庄……” 大皇子没有开口，莫君夜却说道：“怎么，不想去皇庄，想去我们宁王府在郊外的庄子？那也可以，我们庄子上绝对放得下郭二公子这尊大佛。三年而已，我相信郭二公子，一定不会给郭家丢人的，说不定到了庄子上，还能迷倒几个农家女，三年之后，带着一堆儿女到国公府认祖归宗，不是很好么？” 此时的莫君夜，就像是尹素婳附体。 郭承乾被气的不轻，就连孟氏带着儿女回娘家的是，都被他拿来调侃。 “世子爷，做人要善良一点。” 听到他竟然有脸说这种话，莫君夜伸出手，估计在距离郭承乾很远的地方摸了两下空气。 “安平侯，我摸到了你的脸……” 郭承乾蒙了：“世子爷，你这是何意？” “你的脸是真大……我真担心，一会你出去的时候，脸会不会卡在门口……为了不被你堵在找这里，我还是先走了，我娘子还等着我呢。” 郭承乾脸憋的通红，又不知道怎么还嘴。 “今日世子妃没来，世子爷倒是很积极。”到最后，他也正是憋出这么一句话。 “我娘子哪有时间打理你们，郭二公子又不是她弟弟。” 莫君夜没有回头，直接扔下这句话。 他没有在理会任何人，因为这个结果，他并不满意。 大皇子追了出去，问道：“君夜，你这是怎么了？” “大皇子，你已经开始为自己培植羽翼了么？” 莫君夜这句话，让大皇子当场愣住了。 “这是怎么了？因何说到这里？” 大皇子的脸上镇定，其实心里震惊。 “这样的罪名，足够他们斩首了，怎么两个主犯一个都没有死？郭家是大家族，现在失去人心，可是实力还在，你想利用他们，我不觉得奇怪，孟家呢？因为你没有让郭文虎去死，只能装作公平对孟天林也网开一面是么？” 莫君夜并没有在意大皇子的身份，反正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 反而是大皇子被他的态度惊到了，自己从来都没有表露过的事，竟然被莫君夜轻易说穿了。 莫君夜继续说道：“你们都是皇子，对那个位置有冲劲，想要争取，我觉得很正常，当你们用牺牲百姓的利益，来换取大臣的支持为方法时，你们将来即便是坐上了那个位置，又能觉得自己是个好皇上么？” 莫君夜这次真的没有再停留，直接离开了。 大皇子心里有些难受，刚刚莫君夜那些话，确实刺痛了他的心。 其实他也纠结，只不过身为皇子，有太多顾虑，各方势力的牵扯，都要找到平衡。 莫君夜没有回宁王府，而是直接进了宫。 孟家和郭家还在庆幸，这次大皇子断案，总算是手下留情。 结果刚刚要到吃午饭的时间，皇上亲自下旨，对于上午的案子，大皇子的宣判过于仁慈，听说百姓们都不服这个结果，为君为臣者，要把百姓放在第一位，故而顺应民意，孟天林和郭文虎都改判斩刑，三日后行刑。 刑部高大人，知法犯法，多年来贪赃枉法，且手中有多起私自篡改的卷宗，为了整顿吏治，以儆效尤，三日后一同行刑。 消息传到宁王府，宁王对这个结果，倒是没有什么。 他心里很清楚，郭家气数未尽。 这是理所应当的判决，而护国公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帮郭文虎挡过这次厄运。 孟家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好在是保全了孟朗这个独苗。 而那位高大人，也是给朝中还想继续帮郭家出力的大臣们一个警告。 他只是担心，大皇子那边。 “夜儿，大皇子的宣判，其实按照律法，倒是也没有什么问题，刑不上大夫，这是常规……”宁王说道。 “特殊情况，就应该特殊处理，那些从犯都处死了，他们两个始作俑者却活着，这样说不过去吧？这次大皇子心里杂念太多，我也算是给他上一课。” 莫君夜根本就没有理会，大皇子会怎么想。 “毕竟他是大皇子，你总要给他留些颜面。” 宁王说的，其实都是好话。 “父王，如果当时他顺应民意，直接了当的宣判让郭文虎去死，我相信他不但有面子，还能得到百姓的支持，现在这样的结果，是他动了自私心思，把百姓的死活放在另外一边的一点教训，将来他真想做那个位置，至少应该明白，就算是做戏，也应该让百姓看得过去，把天下人当成傻子，那他才是傻子。” 宁王听了之后，竟然回答不上来了。 他只能叹了口气，然后问道：“素婳呢？” “在定国公府，这些天他们正在商量把星遥送走的事，担心路上会出问题。” 宁王没有再问什么，再次叹息离开。 郭家却乱成了一锅粥，郭老夫人摔碎了好几套茶具，郭大夫人哭的晕了过去，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这个莫君夜，为了一个女人，跟我们郭家对上了，真是没有出息！” 郭承乾只要想到今天的事，就觉得恶心。 郭启坤很冷静：“看来，皇上是在提醒朝中大臣们，要跟我们郭家保持距离。” 郭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他好像真的忘了，当年他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母亲，今时不同往日，这样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还是想想，要这么留住虎儿的命。”郭启坤赶忙拦着，不让郭老夫人往下说。 这时护国公开口了：“看来，只能请出我们郭家的免死金牌了……” 第748章 免死金牌 尹素婳回到宁王府的时候，刚好碰到贺青璃陪着王妃在亭子里闲谈。 贺青璃在这边举目无亲，她唯一的依靠就是莫君毅，想要讨好莫君毅，王妃这里自然不能落下。 “大嫂今日怎么一个人出门了？大哥没有跟着么？” 贺青璃又装模作样的过来问候。 尹素婳本来不想搭理她，可是她每次都自己粘上来。 “相公去刑部听审，之后去了宫里，结果怎么样，你们不清楚么？你刚才不是在安慰王妃，她马上要失去一个侄子么？” 这句话，让王妃没有办法装作听不见。 她缓缓开口：“素婳，你身为一个后宅妇人，还怀着孕，怎么总是参与这些事？” “王妃，你应该问问你的好儿媳妇啊。” 王妃和贺青璃都不太理解，尹素婳这个是喜欢故作高深。 “大嫂，你想针对我，就直接说了，何必这样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 尹素婳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陷害我弟弟的事，难道不是你出的主意？在我们跟前装傻，一副粗心的样子，其实背地里是一条小毒蛇，我没有说错吧？” 贺青璃被人看透了，当时就不敢说话了。 她心里的震撼感太强烈，这个尹素婳，怎么会想到这件事跟自己有关？ 尹素婳又对王妃说道：“王妃，你不去护国公府看看么？小心去玩了，国公老夫人又要找你的麻烦了。毕竟这个女儿，不是用来疼的，是用来给国公府撑里面擦屁股的。” 没有理会王妃瞬间变化的脸色，尹素婳直接就越过她，朝着自己的小院子走去。 贺青璃身边的侍女不服气，偷偷地伸出脚，想要让尹素婳踩上去。 毕竟尹素婳现在怀孕，肚子已经大起来，不会注意脚下。 结果冷佳从身后窜了出来，直接就把她踹倒在地。 她和楚尘回来之后，就回归了各自的位置，没有惊动任何人。 随着侍女的一声痛呼，尹素婳也停下了身子。 她慢慢转过头，看着那个侍女。 “想死？” 侍女赶忙磕头认错：“世子妃，奴婢不是有意的……” 贺青璃心里着急，这个笨蛋，自己都不敢做的事，她这样自作主张帮自己做了，最重要的是没有成功，让她这个当主子的怎么办？ 王妃也傻眼了，这个贺青璃身边的人，怎么跟她一样自以为是？ “弟妹，是你授意的？”尹素婳本来都不想搭理他们了，每天跟他们斗嘴，他们又不赢，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还没有办法让自己提高。 贺青璃赶紧否认：“大嫂，自然不是……” 尹素婳点点头：“那就是王妃？” 王妃心里很复杂，不管尹素婳说什么，她总要承受着。 “素婳，你肚子里可是宁王府第一胎孙辈，也是皇室第一对双胞胎，大家都很重视，我怎么会对他们下这个狠手。” “既然不是王妃，也不是弟妹，那这个侍女，我就交给你们处理吧。对了，虽然我怀着孕，不用想着帮我记得，这种人如果留着，说不定会在背后怎么诅咒我。弟妹，你说是吧？” 贺青璃只能听着，不能反驳。 “素婳，你这是想要她的命。” “如果王妃觉得我这一胎不配的话，我无话可说，也不劳烦你们动手，我去找父王就是了。我相信，父王虽然仁慈，却不会姑息这种人。” 尹素婳没有再搭理他们，今天的天气，很适合杀人。 她走出去没有两步，就听到王妃让人把那个侍女拖出去仗杀的命令，还有那个侍女被捂住嘴拖出去的呜咽声。 冷佳一直保持戒备状态，护着尹素婳。 回到自己的院子，尹素婳终于彻底放松。 “又开杀戒了？” 前面的事，已经有人告诉他了。 “我这么乐于助人，既然她送上门来找死，我当然要满足她，不然当着王妃和贺青璃的面前，不是显得我很不懂人情世故？” 每次尹素婳收拾人，还能把自己夸奖一番，这种操作，让莫君夜很是惊奇。 “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当然，万事俱备，只欠郭家自己吹东风了。” 尹素婳随便往莫君夜身上一躺，然后说道：“相公，这两个孩子今日好像吵架了，在里面不太老实……” “也有可能是在猜拳，决定谁先下来。” 莫君夜同样自然的搂着她，还轻轻的帮她揉了两下脑袋。 “父王找过你了吧？”尹素婳问道。 “嗯，他担心我这样不满大皇子的决定，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尹素婳明白宁王的苦心，皇上和宁王再怎么正值壮年，将来的天下，也是年轻人的。 这些年莫君夜得到的太多，几位皇子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未必没有想法。 现在莫君夜这样一闹，公然不给大皇子面子，影响确实未必好。 “如果他只有这点心眼，将来也不适合当皇上，弄权的皇子坐上那个位置，百姓们才更惨。” 莫君夜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完全没有后悔。 莫君毅回来之后，听说了贺青璃的侍女被打死一事，破天荒发了一次脾气。 这么长时间了，就没有一件让他顺心的事。 外面的事情就就很让他心烦，自从上次的案子铺开之后，他也因为是郭家的亲外孙受到了大臣们的冷待，大家都跟他保持距离，现在还敢跟他走近的，都是同一个师门的人，毕竟九尘大师的高足，遍布三国。 第二天一早，护国公果然亲自去了宫里面圣。 他拿出了先皇临死之前赐给郭家的免死金牌，留了郭文虎一命。 这才是皇上要的效果，郭文虎可以不死，不过一定要给百姓们一个合理的理由。 护国公从宫里出来，整个人都显得很疲惫。 他风光一生，如今因为子孙的事，却要一直操心。 将来如果自己不在了，二房或许还会在，可是大房那边，都容易全军覆没。 所以，他必须要为了这些孩子做些什么了。 王妃终究还是去了郭家，不管郭老夫人怎么看不上她，她终究是郭家的女儿，郭家出事，她也会受到影响。 护国公回来之后，除了说郭文虎不用死了，其他的话，都不想说了。 郭承乾终于说起，昨日听莫君夜说，尹素婳在木家，他分析应该是在忙着送走木星遥的事。 王妃也能作证，她和贺青璃正好撞见她从木家回来，而且不想跟他们谈起这件事，跟她平时的作风不太像，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太多。 “她想把弟弟送走，我偏不让她如愿，我要让她弟弟死在路上，让她后悔一辈子！” 第749章 郭家自己送东风 郭承乾的话，得到了郭家大多数人的支持，就连很少先表态的护国公，都因为气愤，举手支持。 郭启坤和郭文豹，却保持了沉默。 他们都是聪明人，遇事冷静。 “老二，你怎么不说话？”郭承乾问道。 郭启坤只好解释：“大哥，虎儿好不容易保命，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既然尹素婳要把人送走，路上一定有很多人保护，我们不容易得手，不如直接派人打听他们的行踪，然后跟着过去，过段时间他们的注意力松散了，我们再出手。” 郭承乾却不想等：“还等？我们都等了多久了，这个尹素婳，是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不给她点教训，她当真以为我们郭家可以换这天下之主的实力是谣传！” “老大，不许胡言！” 护国公出口制止了他的话，这些东西，是不能说的。 王妃看着两个哥哥之间的争执，不管是从道理，还是从感情，她都支持二哥。 可是大哥那边，她也不想得罪，索性就不说话了。 看尹素婳那个样子，是真的担心木星遥，生怕他遭受一点侵害。 “大哥，她这次明显有所防备，不然就不会是这么遮遮掩掩了……” 郭启坤希望大家保持冷静，对于郭家和尹素婳的仇，是一定要报的，可是不一定是在现在。 王妃听到这里，才开口说话：“二哥说的没错，我昨日也是旁敲侧击，从王爷那里听说，她还专门打听了一下王府在外面的庄子，估计就是想要把木星遥送到哪个庄子上，到时候她防备心没有这么重了，我们再出手不迟，死在庄子上，我们也好推卸责任。” 她这个确实是好话，也是为郭家着想，可是郭老夫人听着就就来气：“你若是不想出力，就在一边做着，把嘴巴闭得严实一点，身为婆母，竟然连儿媳都拿捏不住，即便你不是莫君夜的亲娘又怎么样？这些年你拿捏那些小人物倒是有手段，怎么面对尹素婳就无计可施了？你已经眼睁睁看着她害死了你姐姐一家，还想看着她害死你大哥的儿子？” 王妃被噎的够呛，到现在母亲还是觉得柳夫人的死，跟自己有关？ 她自己作死，非要追着赶着让尹素婳虐，虐不死都不不过瘾，还怪到自己头上了？ 她低下头，不再做声。 想起昨日尹素婳讽刺自己的话，更加无奈。 就连自己的敌人，都能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她这个王妃，确实悲哀。 这次是护国公开口了：“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你想连这个女儿也失去了？” 郭老夫人不说话了，心情受到了很大影响。 王妃心里很委屈，眼泪都要下来了。 也许，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 “我们现在讨论报仇的事，你帮不上忙的话，就不要在一边添乱了。”郭承乾又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让王妃再也忍不住了。 她直接站起身，非常愤恨的说了一句：“如果当时死的人不是姐姐，而是我，你们就高兴了吧？” 她没有再理会这些人，直接带着林妈妈离开了。 林妈妈还在不停劝着：“王妃，老夫人不是那个意思，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会不疼你，只柳夫人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她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声音越来越远，郭老夫人好像也被打击到了，她甚至真的在设想，如果这两个女儿的命运调换，她真的会开心么？ 郭二夫人追了出去，郭启坤是郭家唯一心疼王妃的人，她这个当夫人的，自然也要跟夫君一体，这样的场合，还是自己出面比较合适。 郭承乾不耐烦了：“她想走就让她走吧，反正也没有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 郭启坤心里不太舒服，大方连连出事，这次还动用了免死金牌。 这些事都会对刚刚进宫的郭语卉有影响，可是大房仍旧不消停，坚持要弄死木星遥。 就尹素婳那个脾气，不跟他们鱼死网破怎么可能？ 到时候事情败露，自己的女儿在宫里怎么生活？ 偏偏郭老夫人也上头，竟然也跟着起哄。 索性，他什么都不说了，他们想去办，那就去办。 他要给郭语卉去个信，让她在宫里好自为之，千万要把持好四皇子，还有苏珍妃。 现在的郭家，别说给她什么后盾，不给她扯后腿，就算不错了。 郭承乾还是坚持，要派人出去打听木星遥的路线，然后在合适的地方，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甚至想好了，到时候要用郭家名号的箭，这样说出去，就可以说是有心人利用郭家和尹素婳的矛盾，故意栽赃陷害。 只要他们没有证据证明，在现场看到了郭家的人，就算真的惊动了皇上，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他们走的每一步，包括王妃帮忙证明尹素婳这几天都在研究怎么送走木星遥的事，都在莫君夜夫妻的算计之中，这也是尹素婳之前提到的，来自郭家的东风。 既然东风起了，他们的计划，也就可以顺利施展了。 这几日尹素婳故意接触了好几个马队，还给他们付了定金，就定在这几日，要出城一趟。 郭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可是经过郭老夫人的分析，尹素婳这一定是障眼法，她心里清楚郭家在盯着她，所以这些一定是幌子，到时候护送木星遥的，一定是定国公府的人，还会乔装打扮的跟马队的人一样。 只要打听到这几个马队的路线，就可以排查出剩下的那条出城路线。 果然，经过他们多方打听，尹素婳付过定金的几个马队，唯一剩下的路线，要经过一条山路，那里地势很显要，一般没有人会从那里走。 这个尹素婳，为了保证自己的弟弟的平安，也是绞尽脑汁了。 偏偏这个时候，郭文龙的岳母常夫人身体有恙，他们夫妻自然要过去看看。 埋伏木星遥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郭承乾身上。 郭承乾早就在期待这一刻了，这几天他们多次想要去见见郭文虎，可是都没有见到。 既然尹素婳不让他们好过，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他在木星遥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弓箭手，就等他们的马车一露头，就给他来个万箭穿心。 第750章 射成筛子 郭家在马队那边买通了人，只要他们接到木家让他们出发的指令，他们就回来通知郭家。 位置他们已经选好了，现在就差人来了。 这几日，莫君夜和尹素婳把戏做的很足。 他们经常出入定国公府，在旁人看来，他们来这里也很正常，毕竟这是尹素婳的外祖家，现在地位也足够高。 可是在郭家人心里，这个频率，确实太频繁了，明显就是想要在木星遥离开之前，多陪陪他。 他们还打听到，这几日木星遥也没有跟莫君卓一起读书了，还护送了礼物，如果这不是要走，就解释不通了。 郭承乾等的眼睛都要红了，他太期待自己射杀了木星遥之后，尹素婳会有多激动。 万一过于难受，肚子里的是双胞胎掉了，然后终身不能再怀孕了，那样才好。 只要她不能生育，莫君夜终究会放弃她。 到那个时候，没有了宁王府的助力，单凭一个底蕴不够身后的定国公府，还想跟他们郭家斗？ 他越想越是觉得后面的事情，真是太精彩了。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自己这一步。 只要这一步走明白了，将来郭家想要怎么报复尹素婳，母亲想要怎么侮辱木老夫人，那都不在话下。 自从冷佳从松香河回来之后，尹素婳出入更加方便一些。 有她跟着，莫君夜也放心。 不过她来来往往的，也就是定国公府和宁王府之间了。 中间风芷翎倒是跟着大皇子来了一次，谈话间，大皇子提到了上次断案的事。 他说自己回去想了，确实莫君夜说的有道理，让他醍醐灌顶。 身在帝王家，其实情商高低，并不是能够决定你能不能活到最后。 要么一开始就跟对人，要么从一开始就不要参与，毕竟那个位置的吸引力，跟情商无关。 莫君夜也没有觉得自己说的不妥，反正都是心里话。 风芷翎和尹素婳在一边听着，也都没有制止。 两个都是明白人，他们不用拦着。 有些话，说开了反而更好。 “素婳，之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现在没事了吧？” “嗯，星遥那边我会想办法……” “想办法？”风芷翎没有听懂。 这些日子尹素婳在盘算什么，她并不知道。 “是啊，总是有人想要算计他，毕竟从我这里下手难度太大。” 风芷翎笑了，对于尹素婳这份自信，她从来都很欣赏。 因为尹素婳的自信，都是来自底气，而不是为了给自己打气。 “说的也是，你自己就很恐怖了，加上一个宠妻如命的世子爷，那些人光是想想都要头疼，只能选择绕路了……” 风芷翎在大雍，除了一个姨祖母，也是真的没有什么亲人。 尹素婳是她交下的第一个朋友，也是至今为止，最好的一个。 “自从你成为大皇子妃，跟莫君毅之间的师兄妹感情，也受到影响了吧？” 尹素婳问这个问题，就是没有把风芷翎当成别人。 风芷翎同样没有防备：“我们都是有分寸的人，而且我越来越发现，他回到大雍之后的表现，跟之前在山上不一样，我哥哥也是这么想……” “你哥哥还打算什么时候过来？” 提起风飞扬，尹素婳还挺欣赏。 “这段时间应该是不会了，我离开家，而且以后未必有机会回去，他总要在我母亲跟前给她一些安慰。” 风芷翎说这个的时候，也是有些遗憾。 这里真的离开家太远了。 “还好这里有太后娘娘，还有我……”尹素婳表情轻松。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很默契。 风芷翎又提了一句：“你跟世子爷提出的意见，大皇子已经跟皇上说个，皇上也同意了，把郭文虎安排到皇庄去吃些苦，跟他一起去的，还有一些刑部这次查出来的参与过高大人贪赃的官吏，包括狱卒。这些都是瞒着郭家做的，之前他们就拿着免死金牌到御前，豁出去一张老脸，就要保住郭文虎一命，谁知道这次又打算干什么……” “说的也是……到头来，只有孟天林一个人被砍头了……不过他死的也不冤，帮自己的儿子顶罪，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风芷翎不想评价什么，估计这种事，换做别的父亲，也能做得出来。 只要保留家族的希望，这样也是一个好办法。 毕竟东窗事发，不死个人不足以给朝廷一个交代。 大皇子和风芷翎回去的时候，也是匆匆忙忙，跟宁王见了礼，并没有留下吃饭，就回宫去了。 尹素婳并没有跟风芷翎说鲁班锁和地图的事，因为没有必要。 虽然他们手上，有同样的镯子。 郭家终于得到了消息，马队那边明日就要出发，而且他们选的时间，不是赶早，更没有贪黑，偏偏在大白天。 经过郭家的分析，尹素婳又是障眼法，她一定是觉得，大白天出城，反而会让郭家掉以轻心。 郭承乾跟郭老夫人商量了一下，连夜出城埋伏去了。 如果明日再去，担心会有变故。 万一尹素婳放出来的是假消息，提前让木星遥走了，他们就要扑空。 夜晚很漫长，尹素婳看着外面的月亮，对莫君夜说道：“相公，今晚的月亮真好看，明日定然风和日丽，是个好日子……” “嗯，还会有好事发生。” 莫君夜主动把尹素婳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把手放在尹素婳的肚子上，两人相拥而眠。 天亮了，埋伏了一晚上的郭承乾，疲惫不堪。 “侯爷，他们是不是改路线了？”有人问道。 “闭嘴，给我盯紧了，只要有马车出现，就听我口令。” 那人不再说话，太阳也一点一点从东方朝着半空转移。 热度上来了，埋伏的人都要等的不耐烦了，终于那条小路上，传来了马车的声音。 前面的人，探头探脑的样子，就十分可疑。 而且他们的打扮，绝对不是马队的人。 郭承乾的怒气值直接拉满，把弓拉满了，直接喊了一声：“放箭……” 上百支箭同时从半空划着优美的弧线，穿向路上的队伍。 马车瞬间就射成了筛子，里面的人，一定没有办法活了。 他们连续射了好多箭，最后看到整个车队的人都倒下了，郭承乾才让他们停手。 “下去看看，把木星遥的头给我割下来，我要送给尹素婳一份大礼。” 第751章 你以为这样就够了 郭承乾收起弓箭，心情无比舒畅。 自从回到帝都，他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虽然郭文虎没有免于刑罚，可是他至少活下来了。 只要有郭家在，他将来自然还是衣食无忧。 而尹素婳，跟他们都乐这么久，一直都在占上风，靠着那个莫君夜，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现在好了，她算计了这么多，结果还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又把自己唯一的亲弟弟送进去了。 当她看到木星遥的头，才是故事的开始。 光是想想，郭承乾都觉得激动。 他们一路跌跌撞撞，终于下山，到了现场。 郭承乾还直接到了马车那里，掀开了车帘。 他想要亲手割下木星遥的头，这样才能解了他心头之恨。 结果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石化。 “虎儿！” 跟着来的人，就听到震天的喊声，无比悲怆。 马上有人冲了过来，看到马车里竟然是郭文虎，当时也惊呆了。 郭文虎身上中了很多箭，竟然还没有死透。 看到郭承乾的时候，郭文虎满眼都是绝望。 “父亲，为……什么？你……不要……虎儿了？” 还没有等郭承乾回答，郭文虎就带着满满的不甘咽气了。 “虎儿，别睡，别睡……”郭承乾慌了，为什么这里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不是这样的，自己的情报不是这样的…… 他抱着郭文虎的尸体，放声痛哭。 刚刚有多舒爽，现在就有多绝望。 他亲手射杀了自己的儿子，这份罪孽，将要伴随他一生。 此时的宁王府，莫君夜看着外面的天色。 “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嗯，也该动手了，可怜的郭文虎，死在自己父亲手里，死后想要化作厉鬼想要报仇都不行了……” 尹素婳还帮着可惜了一下。 莫君夜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世间少了一个有地位的败类，这是百姓们的福气。” “说起来，安平侯这次也是大功一件，为民除害。” 两个人一唱一和，相视一笑。 “他们会不会以为，这就是你安排的全部了？”莫君夜又问了一句。 “如果不是习惯性小看我，也不会犯这么大错误了，为了自己的轻敌吃个教训，对他们家大业大孩子多的郭家来说，不算是什么。” 尹素婳这些话，如果传到郭家耳朵里，估计他们又要崩溃了。 郭承乾抱着郭文虎，始终不愿放开。 过了一阵，他们就听到后面有人过来的声音。 抬起头，竟然是帝都的禁卫军。 禁卫军们看到郭承乾，还有他身边这些人，再看看地上躺着的这些人，都是一脸懵。 “侯爷，这是怎么回事？” 郭承乾咬牙切齿，他已经明白自己被人耍了。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皇上下令，这些有罪之人，都要去城外最艰苦的皇庄劳役，我们是奉命在后面不远处跟着，万一中途有人逃跑，就地处死。方才这里突然传来声音，我们就冲过来看看。” 带头的人，说的这些话让郭承乾更加觉得自己是个大傻子。 这个尹素婳，竟然连皇上都敢算计。 他压抑的怒火，还有无尽的悲痛，无处发泄，总不能拿眼前这些禁卫军开刀。 他们是都是皇上的人，对他们动手，那就是把郭家逼到绝路了。 “我……” 郭承乾想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带头的人看到地上都是尸体，还有原本坐在马车里的郭文虎，身上中了那么多箭，其实也明白了。 “为什么虎儿会坐在马车里？”郭承乾想不通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郭二公子娇生惯养，身体底子不是很好，这些天在大牢中生病了，加上情绪低落，整个人没有办法走路，我们才会给他准备了马车……” 一切都那么合理，可是一切又那么的处心积虑…… 郭承乾觉得自己受不住这个打击，眼前都是一黑。 让他失望的是，他没有昏过去。 这就说明，他还是要面对这个局面。 带头的人看到他们的人不少，也不想掉以轻心。 “侯爷，我们的任务就是押送他们去皇庄，既然路上出事，而且跟侯爷有关，我们就只能把你们都带回去交差了……” 说完这句话，带头的人让禁卫军把那些弓箭手都绑了，轮到郭承乾，为了给他留些颜面，只是让他跟着走，没有做特殊处理。 地上那么多写着郭字的箭矢，还有这么多人亲眼看到郭承乾就在现场，他们想要狡辩，也没有办法了。 很快，禁卫军带着郭家安平侯进城，浩浩荡荡的直奔皇城的消息，就传开了。 郭家都蒙了，难道尹素婳早有准备，这次竟然说服了皇上出动禁卫军帮木星遥保驾护航，然后郭承乾他们被发现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真想到现场去吃瓜。 莫君毅得到消息，马上就明白，这次郭家又中计了。 这个尹素婳，果然是老谋深算，她所算计的事，这么复杂，而且几乎都要靠着敌人帮忙，竟然也成功了。 他越来越想不通，自己跟着九尘大师学了那么久，怎么处处要低这个尹素婳一头？ 王妃对这个大哥，那日就寒心了，不过想到郭家的事，怎么都会影响到自己，还有莫君毅，不禁也在担心。 现在宫里还没有传来什么消息，所以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上见到了那些人，又听说了现场的状况，勃然大怒，直接就下了旨意，召见群臣。 既然郭家想要丢这个人，那就不要怪他不给郭家留情面。 这次尹素婳和莫君夜也在被邀请之列，皇上心里也清楚，郭家这次是为了跟尹素婳置气。 去宫里的路上，尹素婳和莫君夜的心情很是放松。 “这次好像有点玩大了……”尹素婳虽然这样说，可是表情完全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莫君夜捏了一下她的脸：“娘子，你这么虚伪，我都要不认识你了。” 尹素婳顺势轻轻咬了一下莫君夜的手。 看到莫君夜微微皱起的眉头，尹素婳说道：“嗯，疼，那就不是做梦。相公，我很期待，一会到了殿前，护国公听说自己用金牌和老脸保下来的孙子，又被他儿子射死了，会是什么表情……” 第752章 你可以永远相信尹素婳 “你想确定是不是做梦，不是应该我咬你么？” 莫君夜提醒了一句，那个傲娇的小表情，淋漓尽致。 尹素婳开始撒娇：“哎呦，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反正我得出正确结论就好了……” 莫君夜又跟了一句：“我也想得到结论……” 他说到这里，尹素婳又抓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问道：“怎么样，得出结论了么？” 莫君夜把手抽出来，顺势一把就搂过尹素婳，然后亲了她一口。 “我不让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不要说话，我怕控制不住想要堵住你的嘴，像是刚才那样……” 尹素婳心里开了花，这个相公，自己改造的很成功。 进入皇宫，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等着。 这次宁王府几乎是全体出动了。 宁王和王妃，莫君毅和贺青璃，都跟着来了。 其他大臣们，也都陆陆续续来到。 木家人来的时候，还特意带着木星遥。 看到木星遥的一瞬间，王妃就就明白，自己的哥哥一定又栽了。 从头到尾，尹素婳都没有想过，要被木星遥送走。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家，这天下还有比定国公府更加安全的地方么？ 只可惜，之前他们被仇恨迷茫眼睛，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除了郭老夫人和郭二夫人，郭家人也几乎是全体出动，包括陪同四皇子的郭语卉。 这些天郭家的计划，她不是很清楚。 为了给四皇子和苏珍妃留下好印象，这些日子她特意没有跟郭家传递消息。 那边有祖父在，有父亲在，应该没事。 她没有想到，上次是二哥，这次是大伯，又给她惹事了。 而郭家人看到跟木家人一起的木星遥，更是惊觉他们上当。 护国公眼神犀利，盯着木星遥看了一会，又看着另外一边满脸笑容的尹素婳，分析着眼前的形式。 他没有办法马上得到结论，主要是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郭承乾有没有被人抓到把柄。 皇上来的时候，脸上的怒气，还没有消除。 “参见皇上……”下面跪了一地的人。 皇上沉着声音让他们起来，然后下令给女眷们赐座。 护国公知道这件事一定是跟郭家有关，所以也没有起刺儿，就在那里静静的等待。 终于，皇上平稳一下自己的情绪，问了一句：“护国公何在？” “老臣在……” 护国公赶紧走出去，然后恭敬的跪拜。 皇上在人前还是给他面子，让他起身，然后叹了口气。 “皇上，不知这次召老臣前来，所为何事……” 护国公这是揣着一半的明白，装着完整的糊涂。 皇上知道他会是这个态度，也没有意外。 “护国公，今日安平侯郭承乾在城外带着弓箭手伏击别人，你可清楚？” 皇上的问话，让大臣们都蒙了。 他们并不是惊讶于郭家的胆量，而是想着，郭承乾都是侯爵了，竟然还要亲自去埋伏？ 对方到底什么来头，让郭家恨之入骨？ 有些知道情况的大臣，悄悄的瞧着尹素婳，可是她好好的，也不会出城，肯定不是她。 然后就是木家那边，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出过城的样子，至于没有来的木昊泽和木老夫人，就更加不可能了。 “回皇上的话，老臣并不知情……” 既然根本就没有成功，护国公当然不能让整个郭家跟着一起背书。 郭启坤从接到消息的时候，其实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到了现在，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觉得事情一定不只是没有成功那么简单。 他看着尹素婳，想着如果自己是尹素婳，会怎么做，才会更加打击对方。 突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眼睛瞪得老大，这也太可怕了，母亲能承受么？大哥能受得了么？ 看到郭启坤的眼神，尹素婳想着，不愧是郭家最冷静的人，看来他想通了。 “前几日，郭家二公子郭文虎本来应该执行斩刑，可是你带着免死金牌觐见，说是你教子无方，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并且保证今后会严格要求郭家子弟，不会再有祸事，念在郭家对社稷的功劳，我答应了你的请求，可是你的儿子，实在是不像话……” 皇上说到激动处，都想咬牙了。 护国公只有听着的份，自己的老脸，确实被大房这些败类丢的差不多了。 “我本来送了一批犯人到皇庄做劳役，郭承乾竟然亲自带人在路上伏击，那些犯人无一生还……” 这句话，让护国公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皇上……” “没错，其中就有刚刚被免于死罪的郭文虎，我真是不清楚了，你们郭家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这个当祖父的不惜用免死金牌留下郭文虎一命，郭承乾这个当父亲的竟然就能弓箭把自己的亲儿子射成血葫芦？” 大臣们彻底蒙了，这是什么操作？ “带上来！” 皇上一声令下，宫人也传话出去了。 很快，殿门外禁卫军带着郭承乾还有那些弓箭手进来了，另外几个人，抬着浑身都是弓箭，像是刺猬一样的郭文虎。 护国公听到后面的声音，都不敢回头。 还是郭大夫人坐在那里，鼓足了勇气看了一眼。 当她见到郭文虎那个惨样，悲痛的喊了一声：“虎儿！” 随后，就是晕倒在地的扑通声。 “带下去。”皇上心烦。 郭启坤回头去看的时候，也是触目惊心。 “虎儿……虎儿……” “二弟……”郭文龙激动了，怎么回事，不是木星遥么，怎么变成了自己的弟弟出现在那里？ 郭承乾六神无主的跪在地上，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杀了自己的亲儿子。 护国公终于看到了被抬上来的郭文虎，喉头一股腥甜，可是他硬是咽了下去。 “护国公，你到底有何话说？我已经赦免了他的死罪，你的儿子却又带人伏击，早知道这样，你何必请出免死金牌？”皇上又在问着。 护国公现在没有办法开口，因为还有血。 郭启坤这时赶紧顶上，也跪了下去：“皇上，臣知罪，此事微臣知情，却没有及时上报，大哥这是大义灭亲……” 第753章 杀人诛心的巅峰 尹素婳面带微笑，郭家到底还是有聪明人。 这样的场合，如果把背后复杂的真相说出来，不但没有办法让自己获罪，还会让郭家陷入更加严峻的境地。 这次死的人，本来都是死有余辜。 郭承乾听到大义灭亲这四个字，让他缓了过来。 他当然不是大义灭亲，他是要杀了木星遥。 他猛然抬起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木星遥，都想直接冲上去把他掐死。 木青山和木青林把外甥护在身后，冷眼看着郭承乾。 “安乐侯，你说安平侯时是大义灭亲？” 皇上表示不敢相信。 护国公在慢慢调整自己，他尽量保持清醒，既然郭启坤开口了，局面应该可以稳住。 而且他对这个二儿子有信心，他会在最短时间之内，作出对郭家最有利的选择。 “是的皇上，虎儿虽然是我们郭家子孙，这并不是他遇事可以脱罪的借口，我们郭家一片忠心，才有了这些年的体面，这些基业，并不是为了让子孙可以目中无人，不把朝廷律法放在眼里，横行无忌。” 郭启坤每说一句话，还要看看护国公那边。 眼见护国公没有反对，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正确。 郭承乾那边还有些发蒙，自己的儿子就在不远处，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的箭矢都没有拔出来，活脱脱被扎的体无完肤。 而且，那个始作俑者，还是自己。 这种讽刺，是尹素婳送给他的。 他又回头看着坐在那里，怡然自得的尹素婳。 她那个轻松的表情，跟谁扎心。 他咬着牙，想要发作，却被护国公一声的声音盖住了。 “都是老臣教子无方，还请皇上责罚……” 这个声音，充满了隐忍，让人听着都觉得有些后怕。 就像是驰骋草原多年的雄狮，到了晚年掉了牙齿…… 那种悲哀，那种落差，那冲凄凉。 皇上看着护国公现在的样子，其实也有些感慨。 他明白，既然护国公愿意这样说，就是承认郭启坤刚才的说法了。 护国公因为心疼孙子，所以动用了代表郭家荣耀的免死金牌。 而郭承乾对这个儿子很失望，眼见着为了他，自己的老父亲还要豁出老脸进宫求人，就想大义灭亲。 这个结论，对他们是最有利的。 但凡他们说出他们的本意，还有尹素婳背后的阴谋算计，他们还是占不到任何便宜。 这次，尹素婳赢得非常彻底。 他们千算万算，都没有绕开尹素婳的大网。 人家早就编好了牢笼，等着他们往里钻。 这些天，她一定是故意做出跟木家密谋要把木星遥送走的事，而且那几个马队，是双重障眼法，掩饰的并不是木星遥的去向，而是郭文虎的…… 他们郭家的人，都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而尹素婳也是用了最讽刺的办法，让误杀了自己亲儿子的郭承乾，得到了大义灭亲的美誉。 这样的赞誉，会让他终身痛苦。 他也一辈子不会忘记，郭文虎临死之前那种不甘，还有问出来的那句，父亲，你不要虎儿了么。 所谓杀人诛心，尹素婳登峰造极。 郭承乾听到父亲和郭启坤都认可了这样的说法，也慢慢明白过来，这样对郭家最有利。 “皇上，微臣有罪……为了郭家的大义，这次还杀了不少其他犯人……” 皇上看了看他，其实他心里也清楚，郭家这是被人算计了。 不但是郭家，这次自己也入局了，甚至是大皇子。 大皇子站在那里，从郭文虎被抬上来，就已经明白，他被尹素婳利用了。 郭家失去了一个败类，对于百姓来说是好事，可是他不喜欢这种在别人的棋局中充当棋子的感觉。 想要掌控天下，别人才应该是他的棋子。 尹素婳轻轻拉了一下莫君夜的手，然后冲着他点头，示意他可以加戏了。 上头的郭语卉看到这个动作，就知道尹素婳还有更加恶心的戏码。 这个对手，确实很强大。 还没有等自己在宫里站稳脚跟，就已经让郭家折了一个人。 这种手段，这种算计，还有这种狠劲，确实是个让人没有办法忽视的对手。 莫君夜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恭敬的说道：“皇上，安平侯这种为了大义，为了朝廷法度的公正敢于对自己亲生儿子下屠刀的壮举，跟之前处理那几个刑部的贪赃渎职的官员比起来，简直就是大雍的楷模，侄儿觉得应当张贴告示让百姓们都知道郭侯爷的心胸。” 郭承乾咬咬牙，真想大喊一声让莫君夜闭嘴。 自己错手杀了心疼的儿子，不但要在这些人跟前承认自己是大义灭亲，就是想要让他死，还要利用这件事帮自己争取名声，告诉全天下的官吏，自己是为官的榜样，因为自己为了维护大雍律法，可以做到六亲不认…… 他心里苦，这个尹素婳和莫君夜，真是损到家了。 木家几个人听着，却都在憋着笑。 这个郭文虎的死，在他们看来，一点都不可惜。 尤其是木守城，听到莫君夜竟然跟皇上说要奖励郭启坤，是真的要忍不住了。 木洪城赶紧提醒了一句：“你收回去，这么多人都在看呢，想笑回家再笑。” 木守城还是有些忍不住，这个时候木星遥开口了：“四表哥，你看看地上的郭文虎。” “怎么了？”木守城又不是没有见过死人，所以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如果这次郭家的算计是对的，躺在那里的人就是我。” 木星遥一句话，就让木守城完全笑不出来了。 不只是他，木家的人都在后怕。 虽然这个计划是假的，但是郭家想要害死他的心是真的。 皇上稍微思忖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如此，安平侯的一番心意，确实值得嘉奖，身为人父，要做出这种决定实在是太难，就把郭文虎原本要被发配的皇庄，赏给郭家吧……至于让同去的那些罪人毙命，他们也该死，来人，拟文，昭告全城百姓，安平侯的义举……” 尹素婳突然哎呦一声，扶着自己的肚子。 宁王吓坏了，赶紧问道：“素婳，你没事吧？” 皇上也变得紧张，在等着尹素婳的回答。 “父王，没事，估计是这两个孩子听到皇伯父的决定，也在肚子里为郭侯爷的正义鼓掌呢……” 第754章 乱成一锅粥 郭承乾极力在控制自己，不然他一定会冲上去把尹素婳掐死。 她说的每一句，对自己来说，都是莫大的讽刺。 最后皇上还让郭家可以把郭文虎的尸体带回去。 莫君夜这个时候嘟囔了一句：“唉，犯了这么大的错，被自己父亲射死的人，还能不能入祖坟？祠堂还能不能上排位了？” 这句话，对郭家自然也是个打击。 郭启坤看着要暴走的大哥，很是聪颖的说道：“虎儿已经为了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我们郭家也会用虎儿的事自省，将来要端正自身，不能躺在功劳簿上，要痛定思通。” 至于他们反省和思考的，尹素婳和莫君夜明白。 尹素婳笑了笑：“那就请侯爷节哀了……” 郭文龙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世子妃，有这么好笑么？” 莫君夜眼神马上锁定郭文龙，没有任何死角。 尹素婳却让他放松，然后对郭文龙说道：“抱歉啊郭世子，一般情况下，我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 这句话，让郭文龙心里的火差点喷出来。 眼看着尹素婳和木家人一起离开，郭文龙站在原地，攥了半天拳头。 他想仰天怒吼，尹素婳，你真他娘的损！ 郭家人回去的路上，护国公一句话没有说。 郭承乾跟郭文虎的尸体在一个马车里，郭文龙也凑了进来。 “父亲，二弟的仇，我们一定要报。” 郭承乾红着眼：“没错，我要让尹素婳和木家，加倍来偿还。” 郭文虎看着安静的躺在那里的郭文虎，眼泪下来了。 这是他一奶同胞的弟弟，他当然心疼。 郭大夫人自从在宫里昏过去之后，还没有醒过来。 一直到了郭家，她才悠悠醒转。 “虎儿呢？虎儿呢？” 她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找郭文虎。 下人说，现在二公子的尸体，停放在前面。 郭大夫人冲了出去，一直跑到了前厅。 郭家人都在，郭老夫人脸色非常难看，捶胸顿足的在那哭，郭二夫人正在那里劝慰。 人死不能复生，让她保重身体。 “我的虎儿！” 郭大夫人冲了过去，直接趴在郭文虎的尸身上。 郭老夫人看到她，还是挺厌恶。 “你给我出去，这种时候，你又来裹乱，早想什么了？” 这次，郭大夫人却没有惯着她，直接红着眼看着她，然后硬气的回答：“母亲，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心疼么？我来看看我儿子，还要经过你允许了？总说我对孟氏态度不对，难道我不是跟你学的？” 郭老夫人听到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这么多年，这是郭大夫人第一次反抗。 郭二夫人都蒙了，大嫂平日对下人虽然苛刻，可是对待郭老夫人，确实毕恭毕敬。 母子连心，自己的儿子死了，大嫂自然无限悲痛。 方才郭老夫人的语气，确实有些问题。 偏偏郭老夫人不信这个邪，在她的字典里，错误都是别人的。 “你说什么？” 她还想压住郭大夫人，绝对不会给她这个翻身的机会。 “老夫人，我说的不对么？当初大妹妹死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家里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小妹每次过来，还要让你冷嘲热讽一番，全家人都要看你的脸色，难道大妹的个性不是你惯出来的？你就没有责任？现在虎儿不在了，我这个当母亲的怎么就不能到跟前？这是我儿子，说破了天，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谁也别想拦着我。” 郭大夫人这个气势，又像是豁出去了，又像是压抑了太久的爆发。 郭老夫人被镇住了，就连郭承乾都傻眼了。 “你这个忤逆的……”郭老夫人好像也没有词了。 郭大夫人却不再害怕：“忤逆？当初孟氏忤逆我的时候，老夫人怎么说的？说我平日对她太苛刻，才会让她恨我，现在轮到老夫人了，怎么就不知道检讨一下自己了？这些年你就看我不顺眼，如果不是我娘家，还有我为郭家生下两个儿子，估计这个家里早就没有我的地位了吧？” 郭大夫人像是受了刺激，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 郭二夫人看到大嫂这样，想要劝她一句，又觉得她说的都对。 她留了个心眼，反正这些话都是大嫂说的，跟自己无关。 让大家都听听这些年郭老夫人到底多让人寒心，说完之后自己再劝。 大嫂也宣泄出来，郭老夫人也能蒙了，而郭家人自己心里都有一杆秤。 最重要的，她还是那个善解人意的郭安乐侯夫人。 这种心机，跟郭启坤才是一对，而郭承乾跟郭大夫人，也确实很合适。 老夫人起的直哆嗦，指着郭大夫人，就想抡拐杖。 郭承乾的反应更快，直接冲过来狠狠给了郭大夫人一个耳光。 郭大夫人痛呼了一声，然后倒在地上。 她伏在地上，嘴角都是血。 这一巴掌，确实不轻。 郭大夫人刚想起身，郭承乾已经抽出一把剑，直接朝着郭大夫人刺了过去。 “父亲！” 郭文龙及时往前赶了一步，却结结实实被扎到了胳膊。 “夫君！”常氏吓坏了。 刚刚发生这一切，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郭承乾，我跟你拼了！” 见到儿子为了救自己受伤，郭大夫人也怒了，不顾郭承乾手里有剑，冲上来就挠郭承乾的脸。 “你已经杀了我一个儿子，还想杀了剩下的一个？” 郭大夫人的话，深深的戳中了郭承乾的心，他像是失了魂一样，竟然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这样的混乱场面，如果让尹素婳看到了，估计又要笑到胎动了。 回到宁王府的尹素婳，看着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赶到郭家的王妃和莫君毅，嘴角的笑容，也不曾掩饰一下。 “素婳，你在高兴？”王妃问道。 宁王留在宫里跟皇上探讨这件事具体应该怎么处理，所以他们也不用掩饰太多。 “是啊，我在庆幸，当时我跟外祖父他们商量，要把星遥送走，他不适合帝都的生活，还好外祖母坚持说舍不得他，一定要把他留在身边，不然今天出事的人，真的容易是他，好险啊……” 王妃脸色铁青，她知道尹素婳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因为之前给郭家提供情报，确定木星遥会被送走，也有自己一份。 莫君夜这次主动对莫君毅说了一句：“二弟，为了宁王府的名声，要不然你跟郭家保持距离吧……” 第755章 郭大夫人威武 莫君毅保持冷静，看着从来不主动跟他交流任何意见的大哥。 “大哥，犯了错误的人是我二表哥而已，大舅舅已经用实际行动，捍卫了郭家的名声……” 他这个只是漂亮话，他心里很清楚郭家的人都是什么德行。 他也想跟郭家大房断绝关系，可是郭家二房，还是他想利用的。 至少，郭语卉现在是四皇子妃，总比自己身边这个贺青璃有用。 “我就是一说，你要是不往心里去，我也没有意见。”莫君夜的态度，好像真的无所谓。 “相公，不用管那么多，我反而觉得，这次二弟也有功劳，这件事过去之后，皇伯父论功行赏的时候，一定要记住帮二弟说句话。”尹素婳的表情，更是无比欠揍。 王妃在宫里看到郭文虎的尸体，就觉得喘不上气。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件事绝对是尹素婳策划的，每一步，都算的死死的，差一点都不行。 从头到尾，所有的人都被他算计在计划之中，还自作聪明的以为他们绕开了尹素婳的计划，可以给她打击。 “素婳，这件事跟毅儿有何关系？” “王妃怕是忘了，当初用来追踪那些人的黑风犬，是二弟送给相公的……”尹素婳开口，就让王妃被动了。 就连莫君毅也没有话可说，想不到，那条狗竟然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上次黑风出风头，还是柳琳琅想要闯入我们的新房，故意让黑风生病，想不到黑风不但可以帮忙防贱人，还可以帮忙抓坏人，至于安乐侯在宫里说的，安平侯射杀自己的儿子是大义灭亲，我倒是觉得二弟也当得起这个夸奖，选狗的眼光如此，相信二弟选娘子的眼光，也不会差，如果让二弟自己选，不知道这个弟妹，是不是要换人了。” 贺青璃听了之后，知道这是在骂自己。 她想反驳，却看见尹素婳和莫君夜已经转身离开了。 王妃眼神里都带着冰碴子，被这对夫妻气得要死。 “母妃，我去一趟外祖父家。”莫君毅说道。 王妃问道：“还是我去吧，这个时候你过去，估计也是被你外祖母误伤。” “没事，我有分寸，现在郭家一定乱了。” 莫君毅完全可以想到，自己的外祖母和郭大夫人这次会爆发冲突。 之前外祖母打压大舅母太厉害了，郭大夫人今日丧子，估计会爆发。 “夫君，我同你一起吧。”贺青璃说道。 “不然呢？” 他们成亲之后，还没有机会正式去拜访一次，因为成婚当天就经历了郭文虎的事，拖了这么多天，才有了结果。 郭家浪费了免死金牌，还死了一个孙子。 罪魁祸首尹素婳和莫君夜，却一点影响都没有。 这些让莫君毅再次正视现在的形势，估计这次之后，他们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大。 现在他们夫妻，有了财力，有了物力，加上人心，还有莫君夜那个神秘的身份，将来想要做什么，都有皇上和宁王的支持，他跟莫君夜相比，就更加没有竞争力了。 他要想想办法，既然郭家暂时没有办法为自己出力，他就要想想新的方向。 跟九尘大师学了这么久，审时度势和寻找棋子的本事，他还是很拿手。 王妃叹了口气，她心里很清楚，她现在去郭家，确实换不来任何好脸色。 “你去吧，不管你外祖母说什么，都不用太往心里去。” “我明白，母妃，你也准备准备，父王应该也快回来了。” 郭家正如莫君毅想的，一片混乱。 郭老夫人只要看到郭文虎的尸体，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小小的尹素婳，怎么就弄不死？ 从自己心爱的外孙女，外孙子，还有大女儿，现在又轮到了亲孙子，郭家到底要折多少人在尹素婳手里？ 郭大夫人竟然还敢跟她摊牌，说什么自己刻薄，这些年自己凶悍，早就不得人心。 他们两个人现在是针锋相对，有郭文龙护着郭大夫人，郭承乾也没办法。 加上他沉浸在错杀郭文虎的深深自责之中，更不敢对郭文龙怎么样。 郭二夫人一会劝劝这个，一会劝劝那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你这个忤逆不孝的，我要让我的儿子休了你……” 郭老夫人又上头了，这样的话，也敢随便说。 “那就让他来吧，看看到时候丢人的是谁，堂堂一个安平侯，明明有自己的府邸，非要跟自己的爹娘住在一起，什么都听母亲的，如果不是你在后面不停的拱火，他怎么会想到去埋伏木家那个野种，又怎么会上了尹素婳的当？行动之前，二弟还在阻拦，让你们从长计议，就是你一直在那说时间不等人，结果呢？因为你的狂妄，让夫君亲手杀了我们的儿子，现在你想把所有责任推到我头上，你做梦！” 郭大夫人这是豁出去了，至于以后怎么跟郭老夫人相处，她根本没有时间顾虑。 郭老夫人差点背过气去，这样的指控，让她心里堵的彻底。 原本听话的大儿子，现在因为郭文龙的阻拦，也不敢帮她收拾这个忤逆的儿媳。 “你还想跟木老夫人争，除了家世好一点，你有什么能争过人家？” 郭大夫人这句话，是真的戳到了郭老夫人内心深处。 “把她给我捆起来，嘴巴堵上，拖出去！”郭老夫人捶胸顿足。 “我看谁敢！”郭大夫人也来了气质，今天她就要跟这个婆母斗到底。 护国公看到情势有点控制不住了，这次大喊了一声：“不想死的，就给我住口，还嫌不够乱么？还想让郭家再死几个人？” 这一声，是带着真怒了。 他刚刚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护国公用手捂了一下，竟然都是血。 在宫里他就一直忍着，终于被这两个妇人弄得心力交瘁。 看到护国公这样，全家人都吓坏了。 “父亲，父亲……” “祖父，你没事吧？” 郭老夫人也没空跟郭大夫人计较，赶紧扑过来看他的情况。 “老头子，你可千万别吓我，你怎么了？” 护国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眼神却很清明。 他看着郭承乾和郭启坤，语气很坚定的说道：“行了，还是分家吧。” 第756章 宫里并没有参与 护国公看出来了，这一大家人，没有人在一起这样朝夕相处了。 郭老夫人和郭大夫人之间，这是没有办法调和了。 这些年的矛盾，既然爆发了，就没有修复的可能。 以后他们之间，能够维持表面的平和，已经很好了。 有郭文龙在，郭家就绝对不能对郭大夫人怎么样。 而且郭文龙现在是大房唯一的孩子了。 他们郭家虽然狂妄，不过婚姻倒是还算干净，一直都是一夫一妻，即便有通房，也绝对不允许生孩子。 他们听到这个话，自然是无比震惊。 这么多年，其实郭家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动过这个心思。 不过郭大夫人更傻更天真，直接跟郭承乾说了，结果被一通臭骂，结果自然不了了之。 而郭二夫人是试探了一下郭启坤的态度，得知这件事的关键在于护国公和郭老夫人，也就没有再提。 现在护国公主动说了，他们听到自然是满意。 郭老夫人第一个跳出来发对：“不行，要跟我的孩子在一起……” 听到她这种话，郭大夫人毫不留情的回怼：“我也想跟我的孩子在一起，可是因为你，我现在只有一个孩子了，你还想然我的龙儿出事？” 一生强势的郭老夫人，竟然吃瘪了。 这件事，她从头到尾的态度，都是煽风点火，生怕郭家没有事。 这个悲剧，跟她确实有直接关系。 这种争强好胜丝毫不想等待的性格，也是完美遗传给了郭承乾。 还好郭承乾知道心疼儿子，不然会干出更多傻事。 他们正在争论，下人说莫君毅和贺青璃到了。 郭老夫人很生气：“尊贵的宁王妃没有来么？” 下人唯唯诺诺，说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这个回答，让郭老夫人更加窝火。 “让他们进来吧。” 郭启坤看到护国公和郭老夫人都没有表态，只能自己张嘴了。 他心疼王妃，对这个唯一的亲外甥，自然也是全心爱护。 郭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架子越来越大了，这么大的事，她是想当做不知道么？” 郭家没有人应声，郭语卉不在家，她这个脾气，好像不太好劝。 莫君毅带着新婚的贺青璃进来的时候，直接就感觉到了郭家低气压。 这种气氛，他早有准备。 这么多年，郭家的气氛，其实取决于郭老夫人的心情。 只要她乐呵了，大家都好过。 她要是不开心，郭家下人喘口气都不敢大声。 “外祖父，外祖母……” 莫君毅还想挨个请安，郭老夫人已经不耐烦了。 “行了，现在没时间跟你讲究这些，你母亲呢？” 贺青璃也是第一次现场感受郭老夫人的脾气。 她有点膈应，这个郭老夫人，称呼王妃的时候，好像是陌生人。 即便心情再不好，也应该问“你母妃呢”这样的话吧？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身份，难道她这个国公老夫人不清楚么？ 不过郭老夫人也没有太把她放在眼里：“这样的日子，你带着新夫人过来，也不怕冲撞了你们的好日子。” 莫君毅赶忙说道：“外祖母，之前一直不得空过来，其实她早就想来拜访，没想到第一次登门，是在这种情况下。” 贺青璃也挺有眼力见：“外租父，外祖母，各位长辈，请恕青璃来迟。” 郭老夫人没说话，护国公开口了：“这个不是你的问题，最近的事情太多，谁也顾不上谁。” 他明显是在给双方台阶，既有莫君毅的，也有郭老夫人的。 结果郭老夫人像是抽风一样，还是问了那个愚蠢又伤人的问题。 “你母妃怎么没来？” 莫君毅表情很镇定：“父王应该要从宫里回来了，她总要听听里面的消息……” 郭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现在想起来听消息了，之前怎么听不到？这件事，难道宫里的人，没有参与？” 她总觉得，皇上这次一定是配合尹素婳，把郭家的金牌逼出来，又故意纵容尹素婳设计害死郭文虎。 尤其她用的阴损办法，让郭文虎死在郭承乾手里。 如果不是王妃帮忙传递了错误的信息，这些事情就可以避免。 莫君毅知道，现在的郭老夫人，又开始偏激。 所以，跟她正面说，只能让场面更加尴尬。 “外祖父，毅儿倒是觉得，这件事宫里的人并没有参与，不过确实纵容了。” 他越过了郭老夫人，直接对护国公说道。 他的见解，跟郭启坤一样。 “父亲，我也这么想……”郭启坤也开口了。 郭老夫人被轻描淡写的忽视了，心情更是不爽。 “你怎么知道？”她语气很不好。 这次莫君毅没有办法绕开她，不过语气还是不紧不慢：“外祖母，这些年郭家的功劳，皇上不是看不见，虽然对郭家有所忌惮，总不至于主动陷害，而且事情是发生在四皇子和表妹大婚之日，又是我和青璃成亲之时，当着大梁使臣面前，依照皇上的性格，绝对不会这样做，这些日子父王的表现，也明显不知情，如果宫里有人参与，别人不知道，父王怎么会不知道？” 不管任何人，皇上从来不会隐瞒宁王。 这一点，郭家人也明白。 “不过今日之后，皇上一定能想明白，这些事情都是尹素婳和莫君夜在暗中策划，并且通过一系列的操作串联，可是他默许了，这也是皇上的一个态度，郭家如果有人做了过分的事，他表面上可以给面子，实际上也希望那个人死……” 贺青璃看着莫君毅镇定自若的在那里分析情势，眼神也不自在的追随过去。 “这个尹素婳不除，难解我心头之恨……”郭承乾憋了半天，终于有动静了。 他听得很清楚，不管是护国公，还是莫君毅，他们都是同一个意思，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尹素婳。 “依你看，现在郭家应该怎么办？”护国公意味深长的问道。 莫君毅知道，外祖父这是在试探自己。 “韬光养晦，先保证表妹在宫里站稳脚跟。” 这时郭大夫人又凑上来：“方才父亲不是说了么，分家。” “母亲……”郭文龙捂着自己的伤口，还要劝阻郭大夫人。 而听到这句话的莫君毅心里却在想着，这也是自己这次来的目的。 大房的人，确实应该分出去…… 第757章 都挺冲 郭老夫人果然又忍不住了：“分，马上分，你们赶紧在我眼前消失……” 郭大夫人反而平静下来：“母亲，今日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我虎儿还在那里躺着，我不想当着他的面跟你吵，让他黄泉路上都不安心。” 这句话，更是扎了郭承乾的心。 贺青璃看着郭家这些人，心里竟然有些看不起。 赫赫扬扬的护国公府，怎么被一个郭老夫人祸害成这样？ 老人们常说，娶妻娶贤，果然有道理。 郭大夫人好像是因为郭文虎的死，突然打开了任督二脉一样，对郭老夫人是完全不客气了。 “分家之后，不要让我见到你。”郭老夫人气鼓鼓的说道。 “母亲，没有这个必要吧？虽然我也不想见到你，可是你毕竟是我的婆母，纵然你有再多不是，终究是我的长辈，今日的事情，我说开了，也痛快了，我的夫君始终都是你的儿子，这一点不会改变。” 郭大夫人好像是智商突然上线，竟然能说出这么有水准的话。 郭老夫人却不屑一顾：“那未必，若是离开郭家，没有了启坤的帮衬，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猪脑子，能不能是尹素婳的对手。” 郭启坤这次也着急了：“母亲！” 让她再说下去，就是诅咒大房，诅咒她自己的亲儿子了。 莫君毅看着眼前的局面，心里想着，郭老夫人这样的性格，还有郭家大房这个脑子，当年竟然可以成功的站在那么高的位置，当年的对手，该有多弱？ 怎么到了自己，就遇到了尹素婳和莫君夜这个级别的对手？ “安静！” 护国公受不了了，太聒噪。 气氛慢慢沉静下来，护国公铁青着脸，看着他们。 这种表情，谁再说话，那就是不想活了。 “毅儿，你赞同分家么？” 这个问题，怎么都问不到自己头上吧？ 就连郭启坤，都不能理解父亲的用意。 “外祖父，国公府的大事，我一个小辈，怎么敢有意见。” 护国公却说道：“你心里自然有想法，我知道你跟九尘大师学的那些东西，无非就是驭人，把别人都变成你的力量，你想借助郭家的力量，也要让郭家保存足够的实力吧？” 莫君毅心里一惊，想不到护国公会跟他说的这么直接。 不过这样也好，开诚布公，大家心里也都有数。 郭老夫人和郭承乾，都表示惊讶。 他们从来没有动过这方面的脑筋，反而是郭启坤，没有任何意外。 从护国公方才的问话，莫君毅心里也清楚，外祖父自始至终，对于母妃的感情，也就是停留在互相利用。 合作关系，大于父女关系。 就连亲生父亲都这么想，难怪郭家人这些年，对待母妃的态度，都是从不考虑母妃的立场和每次帮他们解决问题，需要面临的困难。 现在，他们对待自己，大概也是这个态度吧。 还好，他跟王妃不一样。 王妃还有期待，希望他们真正把她当做亲人。 可是对于自己，郭家甚至只是垫脚石。 所以，他并不伤心。 从一开始没有期待，就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外祖父，那你们这些年让母妃做这些事，想过让她保留面子了么？消耗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贤名，就为了帮姨母遮掩，值得么？” 他的语气，还是很恭敬。 不过，内容未必。 反正护国公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就是要他的态度。 听到他又提起柳夫人，郭老夫人又被刺激到了。 “这不是她应该的么？没有郭家，她想当王妃，做梦。” “外祖母，你怎么确定，她就那么想当这个王妃？既然你觉得当王妃是天大的好事，怎么不留给姨母？毕竟那个才是你的心头肉，没有在你生产的时候折腾你，更没有让你有过任何荣光。” 对于郭老夫人的偏心，他无所谓，不过有些道理，还是要讲清楚。 郭老夫人的眼睛瞪的那么大，想不到今日一个两个，都来跟她顶嘴。 “外祖母，不用着急动怒，我母妃当日未必想让人当成一颗棋子送到父王身边，这些年却利用王妃的身份，帮你心疼的大女儿摆平了那么都是，即便是大舅舅一家在帝都的买卖，有任何祸端，都是母妃出面，我想不到，这样的女儿，怎么就得不到外祖母的认可，就因为她从小被你忽视，还是可以听话，做到任何你想让她做的事，所以她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了，相反从来只会闯祸和哭鼻子的姨母，却成为你们的乖女儿，外祖母，难道我母妃真的不是你亲生的？” 莫君毅也想起郭家刚刚回到帝都，尹素婳散布的那些谣言。 现在看来，还真是有道理。 这句话，差点让郭老夫人背过气。 “你这个孽障，你这是在逼问你的外祖母？” 护国公脸色也非常难看，不过还能勉强控制情绪。 反而是莫君毅身边的贺青璃，像是受到了惊吓。 她严重的夫君，来都是心有成算不宣于口，今日是怎么了？ 虽然郭老夫人确实过分，可是这个跟自己在大梁的时候受到的委屈，完全不值一提。 郭承乾这次没有忍着，红着眼睛冲过来，直接给了莫君毅一个耳光。 “混账东西，这些话要也是你能说的。” 这个耳光，莫君毅根本就没有躲。 他被打的一个趔趄，然后才稳住了身形。 这个清脆的声音，让气氛再次凝固。 “大哥！” 郭启坤站了起来，明显着急了。 “二舅舅，没事，大舅舅这是孝顺外祖母，像是我不想让听到别人中伤我母妃一样。”莫君毅反而装起了男莲花。 “如果郭家就沉浸在二表哥去世，还有这个责任应该谁来承担这个问题上，一直没有办法解脱，那我就先告辞了，说明我今日来的不是时候。” 莫君毅说完，还真的要走了。 “瞒着，毅儿，方才你大舅舅也是一时情急，你宽宏大量是对的，这次过来，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说？” 护国公及时把他拦住了，他心里更加坚定，大儿子这个智商，还是让他分家出去吧，不然只会在跟前给他们添堵。 莫君毅也没有矫情，直接拱手说道：“外祖父，我想跟你们谈谈大皇子。” 第758章 莫君毅的心思 大皇子？ 郭家人果然集体沉默，大皇子的亲事，他们争取过了，最后败给了风芷翎。 现在郭语卉已经成为四皇子妃，他们还要谈大皇子什么？ “毅儿，我们跟大皇子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谈的？”郭启坤不想让外甥的话题没人接。 刚才郭承乾的一巴掌，他都觉得过分。 “二舅舅，现在郭家伤了元气，这段时间，出现的所有事，几乎都跟郭家有关，这个肯定跟尹素婳和莫君夜有关，既然我们暂时没有办法把他们怎么样，那就要想想，什么人可以。” 莫君毅说完，郭启坤就明白了。 护国公也聪明，他瞬间领悟，然后说道：“把门关好，让下人不要进来。” 这种话题，不能走漏风声。 他有特意对郭大夫人说道：“你想回避么？” 郭大夫人非常坚定：“父亲，只要能够虎儿报仇，我保证配合，这次我也想听。” “好，那就留下吧。” 至于郭老夫人方才和她之间的冲突，这是内部矛盾，将来自己消化就行。 只有尹素婳，才是他们永远的敌人。 只要尹素婳死了，一切矛盾都不存在了。 “毅儿，你坐下说。”护国公也认真了。 莫君毅并没有在意方才郭家人的不理智举动，因为他对于亲情，本来就很淡薄。 他坐下之后，很是镇定。 毕竟这些说辞，在他过来之前，已经想好了。 “外祖父，外祖母，现在郭家跟尹素婳斗了几个回合，不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损失惨重，现在郭家做任何事，都会让人觉得是针对尹素婳，这样下去，郭家这些年积累的名声和功绩，真的要消弭殆尽了。” 莫君毅这个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他们能够感觉到，尹素婳确实有这个意思。 “说正事，不用说那些虚的。”郭承乾着急了。 莫君毅正色看了他一眼：“大舅舅，我要是不说，你打算再给我一个耳光，逼着我说么？” 郭承乾一听，自然不会惯着他。 “不想说，就赶紧回你们宁王府去。” 他这个态度，让郭家人有些郁闷。 这次出声制止他的，反而是郭大夫人。 “就你能，先听毅儿说完不行么？” 护国公也说道：“老大，管好你的嘴。” 之后，他又冲着莫君毅说道：“毅儿，你大舅舅的心情，我相信你可以理解。” “像是大舅舅这样的性格，如果再不收敛，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谁。”贺青璃这次没有客气。 她虽然是第一次来，可是这个郭承乾，让她感觉太差。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生在国公府，估计在外面早就让人打死了。 她刚刚说这个话，也是莫君毅给了她眼神，让她说的。 莫君毅带她来的目的，就是利用她的心直口快。 郭承乾果然又上头了：“你一个新过门的异族女，还敢在我们郭家撒野，真以为宁王的儿媳妇，都能在我们脖颈上拉屎？” 贺青璃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也敢跟尹素婳相比。 她就是不想听到这样的话，所以有些生气。 “大舅舅，如果冲动可以解决问题，现在应该是木家集体难过，而不是郭家，你就不能让大家省省心么？我一个异族来的女子，才到了大雍多久，都能看清楚形势，你们就看不清？” 她说完，郭家人确实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还不把嘴闭上。”莫君毅装腔作势的说了一句。 贺青璃表情委屈，到底不说话了。 护国公看在眼里，却没有戳穿。 聪明人之间，大家都有套路，那就看干货吧。 “外祖父，她刚刚到这里来，还不太清楚大雍的规矩，请大家不要放在心上，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 莫君毅轻而易举就把局面扭转过来，不用吹胡子瞪眼，也不用大动干戈。 郭家人都坐下来，虽然表情不一，不过也都听着。 “这次宫里的人，也被尹素婳和莫君夜设计了，看似他们高明，一切都在他们掌握之中，皇上那里，自然不会介意，他早就忌惮郭家了，可是有些人，他们不应该得罪。” 郭家的人听完莫君毅的分析，还真的安静下来。 而且，也很感兴趣。 “得罪？”郭老夫人眼睛亮了。 只要给她足够的有用信息，她就可以推导出不少事。 “没错，就是得罪，他们这次貌似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让他们的威望得到提升，可是他们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莫君毅很是得意的说道。 “毅儿，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就直接说吧。”郭启坤还挺欣慰，这个外甥，确实有见地。 “他们这个错误，就是把自己的功劳凌驾于大皇子之上……推翻了大皇子的宣判，越过大皇子直接进宫请旨，事后又利用大皇子跟皇上提议送二表哥去皇庄，才有后面的事，大皇子是皇上嫡子，而莫君夜是传闻中皇上的私生子，这些事情加在一起，还不够大皇子对莫君夜猜疑么？” 莫君毅这样一分析，郭家人心里明朗了很多。 “你是说，要联合大皇子一起对付莫君夜？”郭承乾听进去了。 莫君毅觉得这位大舅舅的脑子确实可以回收了。 “不是，是想办法让大皇子对付莫君夜，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就好……趁此机会，也可以让表妹在宫里抓紧站稳脚跟，帮助四皇子争取一些权力……” 后面的话，自然说到了郭家人心里。 莫君毅知道，他们把郭语卉送进宫的目的。 不过这样说，也只是给他们足够的动力而已，反正在他看来，四皇子想要坐上那个位置，难于登天。 宁王府中，莫君夜和尹素婳也在复盘这几天发生的事。 “这次护国公没有当场吐血，这身体还挺禁折腾，早知道应该想办法让郭文虎死在他手里……”尹素婳的想法，依然清奇。 “听说莫君毅去了郭家……”莫君夜提醒着。 “他们现在的情况，只有分家，才能保全二房，就看护国公是不是还想让一家人搅在一起，然后一起死了。”尹素婳分析着。 莫君夜却说道：“没关系，反正孟家的事他们还没有处理好，为了郭文虎的两个孩子，他们还要争夺一段时间。” 尹素婳也知道，这个时间，他们应该腾不出手跟她过招。 “二弟去了国公府，肯定不是为了去安慰人，他现在也应该着急了，郭家现在一堆事，估计会用别的办法给我们添堵。说不定，又要转移矛盾，帮我们制造一个敌人……” 莫君夜眼睛亮了一下：“大皇子，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第759章 骆如风归来 尹素婳也觉得，这次事件之中，大皇子貌似会受到一些质疑。 这个也很容易成为别人利用的地方。 大皇子有野心，却不能化解在自己的行动之中，让人觉得合情合理。 如果因为这个再嫉妒莫君夜，这个皇位，将来也不适合他。 “二弟应该选择他，毕竟大皇子是皇上嫡子，在身份上完全可以压过你，而且之前皇上已经然让他参与了好几件事，这个态度对于那些早就想要让储君明朗化的人，蠢蠢欲动了。” 尹素婳并没有避讳，什么女子不能谈论朝廷之事。 莫君夜点了点头：“毕竟咱们这位二弟，在山上跟九尘大师学的，就是这些把别人当成棋子的套路……” 尹素婳突然问了一句：“相公，你觉得我们一直没有确定的神秘人，会不会就是这位传说级别的九尘大师？他在三国都有不少弟子，而且还能教出骆如风这种视人命如草芥，拿人命跟自己的师弟赌医术的工具，估计在挑选弟子的时候，并不看重人品。” 莫君夜实力吐槽：“看二弟就知道了，九尘大师不挑食……” 尹素婳又说道：“他的弟子之中，大多数都是三国的权贵之子，对于大雍大梁和大齐之间的局势，其实都有影响。” 这些分析，他们之前想到过那么一点皮毛，不过并没有深想。 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莫君毅行事，让人恶心。 明明心里很想要，非要兜那么大个圈子，让旁人充当工具，然后落到他手里，这争取落下好名声。 这种又当又立的表现，加上沽名钓誉的行径，是典型的伪君子必备技能。 “这件事心里有数就好，我们日后自然要小心这个九尘，现在我有另外一个好消息给你。” “什么好消息，是郭家又有哪个人可以死了么？”尹素婳对于郭家，好像有了执念。 “不着急，他们现在被动，暂时不会有动静了，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骆如风回来了。” 尹素婳笑了，这个骆如风，都快把他忘了。 估计这次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就回去大齐办点事，怎么就回不来了。 这边的很多事，他都错过了，他的药引，都要崩溃了。 如果不是为了看他最后那个绝望的表情，容禾儿早就废的不能再废了。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反正她除了药引，估计也没有任何作用了，作死作到她那种程度，一定是忘了照镜子，才给了她这个自信。 “他回来正好，让二弟糟心的人，也该多一个了。” 尹素婳还挺期待，如果莫君毅发现自己找的帮手，竟然都不顶用，会是什么反应。 而此时的定国公府，他们已经初步采纳了莫君毅的意见。 “毅儿，你先回去吧，让你母妃这两日也先把你父王稳住，郭家这两日要准备给你表哥出殡，到时候会通知你们。” 护国公这个时候提到王妃，无非是想告诉莫君毅，他们不想折腾王妃，没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意思。 郭老夫人没有说话，关于王妃的话题，她不是很想谈论。 莫君毅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也不用留恋。 他们出去之后，贺青璃就迫不及待了：“夫君，难道母妃真的不是外祖母亲生的？” “是，只不过在生母妃的时候，外祖母差点死掉，才会让外祖母这些年，一直心存怨恨。在她看来，她一生顺遂，而且前面生了三个孩子，都平安无事，只有在生母妃的时候，差点要了自己的，可以这样说，母妃是她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劫难，也是唯一一个……” 莫君毅今日难得跟贺青璃说了这么多，解释这么清楚，也是不想让这个时而聪明，大多数时间比较蠢的人耽误自己的事。 “而且，外祖母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终身不能受孕了。” 怪不得，她对待王妃，有时候就像是仇人。 原来不只是因为柳夫人，背后的故事，都已经积攒了这么多年。 这个心结，对于郭老夫人这样的人来说，自然没有办法解开。 “这个又不能怪母妃……”贺青璃这个话，很明显是顺着莫君毅说的。 “这种话，你没有必要跟我说，你也不用想着怎么用语言讨好我，你不是想要对付尹素婳么，那就放聪明点，看看到底怎样，才能真正让她受到打击。” 莫君毅的态度，跟刚才又不一样了。 贺青璃稍微愣了一下，马上就调整了自己。 “好，我知道了。” 他们在刚刚要上马车，莫君毅看到了不远处的石墙上，被人留下一个奇怪的标志。 “他来了？” 莫君毅马上转头问贺青璃，表情是满满的探寻。 贺青璃也很快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你先回去，我有些事情要处理。”莫君毅想了想，还是决定这次不带着她过去。 贺青璃知道他现在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倒是也不着急。 已经成婚了，自然有很多时间可以争取。 莫君毅一个人到了一个隐秘的偏僻的处所。 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莫君毅才扣了几下门。 里面很快有人出来迎接，正式回大齐多日的骆如风。 “最近大雍发生了不少事，郭家竟然折在尹素婳那里一个孙子？” 骆如风没有避讳，直接问道。 莫君毅点点头：“恩，他们好日子过了太久了，已经习惯小看别人了。” “他们小看的，岂止是别人，你的母妃，他们不是也觉得都是因为郭家，不需要她自己努力，就有今天了么？” “你回来的目的，是为了提醒我这个？”莫君毅神情变了。 骆如风倒是自然：“不是，是为了我们下一步计划，既然郭家想要害木星遥没有成功，也该我们出手了。” 莫君毅眼神还挺嘲讽：“那个药引，才是真的自以为是，安安静静的当个暗装就行，非要蹦出来装什么高明，如果不是留着她还有用，我早就让她闭上眼睛了。” “这次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还是不行，她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第760章 兄弟的默契 “齐国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莫君毅很认真的问道。 “大雍这边的事情，不是也没有解决？你应该明白，世家大族之间的事，绝对不是三两天的时间就能解决，甚至都能延续几代人，师弟，你这个问题太傻了。” 莫君毅懂了，让骆如风不得不回去的事情，已经算是解决了。 至于其他的，跟自己无关。 “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莫君毅现在要控制时间。 什么事情都掌握在尹素婳和莫君夜那边的被动感，让他不舒服。 “最近吧，趁着尹素婳和莫君夜沉浸在害死郭家一条人命的喜悦之中。” 骆如风等这一天，估计也很久了。 回去大齐这么久，这边的事情发展，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世子妃，不过是个女子，竟然有这么严密的心思。 集合了郭家和莫君毅这些人，竟然没有把她扳倒。 “希望你这次不会让我失望。”莫君毅说完，也准备走了。 骆如风没有阻拦，只是说了一句：“师弟，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师傅还有别的徒弟，是我们现在都不知道的……” 莫君毅并没有觉得奇怪，在山上的时候，这位骆如风，就是禁忌，是不能提起的人。 而且九尘大师的名声，这些年在三国之间，都是叫得响的，谁要是成为他的弟子，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他当初而是为了这个名声，才会放低了姿态。 他学成归来，确实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宁王二公子，可以参与那些重要的事，被人质疑过，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师傅九尘大师。 “师兄，你是想让我帮你把他挖出来，然后对付他？” 骆如风说道：“不是，师傅培养了风飞扬对付我，说不定这个从没有公开的弟子，就是为了对付你。” 莫君毅没有再说话，甚至连问题都不想提，径自离开。 皇上和宁王之间的谈话，就漫长很多。 “皇弟，我们是不是老了，竟然被素婳和夜儿这两个孩子装在这个计划里，还浑然不知。” 皇上的表情，似乎很是感慨。 没有生气，也没有抱怨。 宁王也是看不出来高兴难过，语气无比平静：“皇兄，我反而觉得这是好事……你我都不方便的事，交给孩子去做吧。而且他们的办法，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皇上点了点头，这个倒是真的。 “天珏那里，应该会有些想法。”宁王又想到了一个需要注意之处。 皇上明白他在担心：“这件事，他中间确实做的不对，夜儿的举动，其实是在帮他补救，他自己能够想明白就好。” “万一他想不明白呢？”宁王说到底还是担心，不想让大皇子跟莫君夜中间有什么隔阂。 皇上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那他的性格，确实不太适合将来坐上我的位置，我不想跟他解释，也是想让他自己想通，而且我出面，联想到外面的传言，说不定他会想的更多。” “皇兄，我们欠的债，没必要让他们跟着承受，毕竟他们没有做错什么。” 宁王的话，明显意有所指。 皇上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皇弟，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郭家会反扑么？”宁王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太安心。 “暂时不会，他们应该明白，现在的形式，跟过去不同了，不然他们不会拿着当初用那种方法得到的免死金牌出来救郭文虎。不得不说，这次素婳算的太狠，完全没有给郭家留下任何余地，每一步都踩在素婳设计好的圈套里。” 皇上的欣赏，溢于言表。 宁王也是一样，不过他也在担心。 “看素婳和夜儿这股狠劲，说不定要是想让郭家消失。” 皇上眼神明亮：“看来当初阮家的事，素婳也清楚了。夜儿自然是为了自己的世子妃，也是为了大雍的社稷，对郭家也是不遗余力，将来他自然明白，他这样就就对了……” “他们有这个本事，倒也不错，重要的是我们要在适当的时候，帮他们保驾护航。”宁王的态度无比明确。 皇上点了点头，说道：“以后的天下，都是他们年轻人的，现在就当做让他们锻炼吧。这个本来不属于我的担子，已经扛了太久。” 皇上这句话，意有所指。 宁王心照不宣，所以并没有说其他的。 这么多年，他们兄弟之间，一直很默契。 “郭家的事，王妃难免参与，这些年，让你为难了……” 皇上换了一个话题，表情还有些许愧疚。 宁王却轻松笑了笑：“皇兄，这些年，跟我比起来，你不是更累？” 两人相视而笑，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明白。 “夜儿现在的成长，让我惊喜……原本着急让他成亲，留下一儿半女，是为了将来，我们也要在各自的位置上再坚持一段时间，现在有素婳在他身边，貌似我们可以提前退场了。”皇上说起这个，满脸都是欣慰。 宁王也是一样，他觉得自己这些年的付出，都很值得，也许他们的坚守，只是为了让莫君夜等到尹素婳。 郭文虎的死，让太多人重新审视现在帝都的形势。 郭家从神坛跌落，而且摔的很惨。 莫君夜和尹素婳威望无限升高，明显已经超过了几位皇子。 这种情况，到底是不是好事，主要尹素婳看面对的人。 自古以来，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如果大皇子看不过去，觉得他们是威胁，其他几位皇子，同样有合理的理由把他们当成眼中钉。 “娘子，贺青璃一个人回来了，二弟似乎去见别人了。” 尹素婳都没有思考那么多，之前莫君夜提醒过她，骆如风要回来了。 “看来他跟那位九尘大师的弃徒见面了。” 莫君夜也这么想，说道：“这个容禾儿，最后一点存在的价值，马上要被判定为零了……” 尹素婳伸了个懒腰：“早晚都有这么一天，早点解决，我还得集中精力继续出击……也不知道郭文虎哪天出殡，我还准备了一份惊喜，送给郭承乾呢……” 第761章 我可没打算放过郭家 莫君夜似乎想到了郭家见到那份礼物时候的表情，一定是峰回路转，非常好看。 “大礼还是放在后面吧，先把开胃菜送了……” 莫君夜过去没有什么爱好，现在找到了，就是帮尹素婳折腾人。 “这种事，交给楚尘和冷佳吧，这次出去之后，他们之间还挺默契。”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自然不会有意见，他还说道：“之前你担心我身边的人，把你的侍女都弄走了，现在应该是我担心了……” 说完他还是让人把楚尘叫来，又让门口的冷佳也进来，叮嘱了一番。 楚尘和冷佳互相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次日，帝都街头。 一个街角聚集了一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 楚尘和冷佳正在那里闲逛，前面围了一群人。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大概就是这里了。 从人群中传出来的似乎是个妇人的哭泣声，还挺悲戚。 最终，他们还是走了过去。 穿过人群，他们看到似乎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在围着打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 从他们的言行来看，他们之间肯定是认识的。 围观的人，有人指指点点，有人上前劝阻，毕竟当街打人，有些太猖狂了。 而那个打人的年轻女子嚣张的说道：“跟你们没有关系，都给我滚开，别找不自在。看什么看，我们自己家的事，你们也要管？” 这个不讲道理的样子，楚尘皱了皱眉头。 果然，跟郭家有关的人，都这么嚣张。 而被打的老妇人一直捂着头，低声哭泣，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 “这是什么人？”楚尘故意问着身边一个看起来全程都在的老婆子。 老婆子一脸的气急败坏，说着：“真是造孽啊，儿子和儿媳妇在这打老娘呢！” 冷佳攥了攥拳头，先忍了。 楚尘听了有些不敢置信，压低了声音问这是为什么。 老婆子说道：“老妇人年轻的时候，跟男人攒了一些钱，才娶了这个儿媳妇，结果人到中年，男人死了，这个儿子和儿媳妇不但不体谅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反而要把她手里的钱都抠出来。他们三天两头来要钱，这次老妇人不想给了，说自己身子不好，都舍不得去看郎中抓药，他们有手有脚，不知道孝顺母亲，竟然还跟她一个老寡妇要钱财，还指责儿媳妇，怎么不回娘家要，就这样，一言不合，动手了。” 旁边的人听着也跟着附和：“没办法，这种儿子，就是白眼狼，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了。” 还有另外人说道：“你知道什么，这位儿媳妇，是郭家管事的女儿，得罪她，就是得罪了郭家，当初这位老妇人和她男人，如果不想攀上这门亲事，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楚尘听着却心里很不是滋味，冷佳更是着急出手了。 老妇人已经被打的坐在了地上起不来，而儿子也没有停手，似乎在他眼前的不是他的亲娘，而是一个仇人。 儿媳妇更是，毫不客气直接在老妇人身上狠狠踹了好几脚。 “成亲之前说好的，我嫁给你儿子，以后我们的开销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负责，老头子没了，你不是还活着么？攒了再多钱，将来也是给我们，还不如现在就给了。你说一句没钱就算了？老东西，你给我听着，下次过来，如果还没有钱，见一次打你一次。” 儿媳妇的话，让在场的人听得更是气愤。 有人忍不住了，大声嚷嚷道：“你怎么跟你婆母说话？” 儿媳妇回过头，恶狠狠地说道：“关你屁事，有本事你当她儿媳妇。” 而儿子也松开了一直拽着老娘头发的手，伸出食指指着刚才说话的人：“赶紧滚蛋，要不然连你一块打。” 这种无耻的行径，真的让人有些看不下去。 楚尘没有再忍耐，轻轻的走到了前面，一把抓住了儿子的手，儿子想要挣脱，楚尘手上用力，儿子直接疼得直咧嘴。 儿媳妇看到这一幕，也骂着脏话扑了上来。 出车又大喊了一声：“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你再往前走一步，你自己试试！” 楚尘的表情异常严肃，冷佳也准备动手了。 儿媳妇当时愣了，可是，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一个女子，撒起泼来，难道还怕眼前这个臭男人？ 于是，她直接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然后使劲朝楚尘身上蹭着，还一边喊道：“打人了，非礼了，快来人哪，这个不要脸的男人非礼我。” 这样的行为，让围观的人更加觉得恶心，可是还是没人敢上前劝阻。 那个被打的老妇人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坐在地上，抱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刚才的事情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她这辈子应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动手打了。 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完全不留余地。 就在儿媳妇以为楚尘没有办法把她怎么样的时候，从人群中又走出一个女子，她照着儿媳妇的后腰就是一脚。 儿媳妇当时就被踹的坐在地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儿子见状还想折腾，可是楚尘始终没有松开他的手，他疼得龇牙咧嘴。 而儿媳妇看清了刚才出手的冷佳，她脸上的表情，让人看到都有压力。 冷佳只说了一句：“无耻，欠打。” 紧接着，就是一脚。 儿媳妇有些傻了，她刚要接着喊，冷佳上去就是两个耳光，然后拽着头发拖着她在地上走，还朝旁观的墙上使劲撞了两下。 本来小两口就是欺负老人的能耐，真正遇到硬茬子，也就蔫了。 此时儿子已经回过味来，这两个人已经不好对付。 而儿媳妇也只剩下鬼哭狼嚎，双手在空中一顿挥舞，但就是碰不到冷佳。 在围观的人劝说之下，冷佳和楚尘才停了手，而始终没有占到上风的小两口恶狠狠地看着他们，扔下一句“有本事你们就一直管着她”，然后就灰溜溜的逃走了。 看着他们溜走的方向，楚尘想着，郭家主子们都伤了，也该把这些狗仗人势的拔一拔，然后扔到主子跟前了。 第762章 不知悔改 楚尘蹲下身，看了看还在抱着头，表现的很恐惧的老妇人。 “大娘，你没事吧？” 老妇人像是在做梦一样，刚刚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真的像是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梦魇。 听到楚尘的声音，她终于缓缓的抬起头，楚尘分明看到，她的嘴角都是鲜血，眼眶也被打的淤青，最主要的，是眼神充满恐惧。 围观的人开始都在指责，郭家的下人都这么猖狂，竟然纵容女儿打婆母，实在是太嚣张。 冷佳在一边看着，想到之前世子妃交代自己的话，就暂时忍了。 围观的人，终于慢慢散开。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其实能够提供的帮助不多。 而老妇人确认自己是安全的时候，终于瘫倒在地。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还是让我死了吧！老头子，你把我带走吧！” 老妇人不停的呼喊，让人看着都觉得心疼。 看着她悲戚的样子，冷佳却没有再做停留，而是直接转身离去。 楚尘把老妇人扶起来，告诉她还是赶快回家，之后也离开了。 还剩下的几个围观的人，都劝老妇人想开点，大不了以后离那对不孝的小两口远一点。 “世子爷，世子妃……” 回到宁王府的时候，楚尘和冷佳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那个妇人的惨状，还在他们脑海中。 “你们觉得她可怜么？”尹素婳问道。 楚尘看了一眼冷佳，知道她没有表达的意思，就自己说了：“可怜，不过也有可恨之处。” “没错，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攀附郭家，怎么会千方百计让自己的儿子，娶了那种娘子……而且儿子这些年什么德行，还不是他们惯出来的，现在有这个结果，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了。” 冷佳还是没有说话，她知道世子妃嘴巴毒，而且对敌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不过这件事，如果她不想管，就不会让他们过去了。 “那个年轻女子，是郭家大房管事的女儿吧？”莫君夜开口了。 楚尘回答：“是，世子爷，已经查清楚了。” “娘子，现在郭家有了分家的意愿，我们是不是应该帮他们下定决心？” 莫君夜侧过头，语气轻松。 尹素婳也说道：“是啊，分开了然后让郭家两个老东西还有二房的人，眼睁睁看着大房的人死在他们跟前，应该也很刺激。” 楚尘和冷佳都没有说话，对于世子爷和世子妃的计划，他们甚至可以做到盲目执行。 尹素婳心里有了主意，又对楚尘和冷佳说了一通。 他们出来的时候，楚尘看到冷佳还是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表情，还挺好奇：“你一直都这么平静？” “在松香河的时候，你不是看过我不平静的样子了么？” 两个人去松香河的时候，一起经历了一些事。 楚尘回想起那些日子，还觉得挺有意思。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冷佳声音倒是不冰冷了：“听世子妃的，尽量不惊动百姓，晚点动手吧。” 晚上，万家灯火，本来是百姓们休的时间，楚尘和冷佳却带人在黑夜里出发了。 走在街上，他们感受着微凉的夜风。 “楚大哥，你说今天晚上，他们真的会去找那位老妇人的麻烦么？”杨少荣明显有疑惑。 “世子妃算的事情，有一次不重么？”楚尘的话，很简单。 杨少荣低头嘟囔了一句：“有的时候，我都觉得世子妃身体里住着一个算命瞎子……” 冷佳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看在明蕊的份上，我不打你。” 楚尘赶紧把话题接过来：“他们一定会去的，既然他们大白天都敢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动手，一方面是他们嚣张，另外也说明老妇人身边没有别的靠得住的人，白天我们帮忙了，可是老妇人总要回家，他们一定咽不下这口气。” 终于到了他们想要到达的地方，也就是老妇人的住所。 他们躲在不远处，想着不能惊动任何人。 毕竟他们做这些事，如果让人看到了，受影响的是莫君夜和尹素婳。 跟帝都里那些有儿有女的人相比，老妇人住的地方，其实还真的不错。 毕竟之前也是有些积蓄，虽然老头子没了，总算是给她留下了不错的家底。 老妇人房里的灯早就熄灭了，估计老头子死了之后，她的生活也变得没有指望。 “她会不会不在家，躲出去了？”杨少荣问了一句。 冷佳给了他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都不想说话。 “人老了，都喜欢早睡早起，估计她也不想面对那一对畜生。”楚尘说道。 听着他的分析，杨少荣倒是有些心疼这个老妇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儿女，竟然自己的亲娘逼到这个份上。 别的老人，都是亮着灯，甚至彻夜不眠，就是害怕晚归的儿女回家，看不见光亮，可是她却害怕儿女上门，早早的把灯灭了，伪装自己不在家。 最终，杨少荣只能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不多时，只见路口真的出现了两个人，影影绰绰，朝这边走了过来。 楚尘提醒道：“来了，都别出声。” 杨少荣抻着脑袋也看着那个方向，而且还能听到那两个人在争论着什么。 “今天一定要把钱要出来，还有房契地契，不然我就赖着不走了。你要是不忍心，就不用跟我回去了。”这是那个儿媳妇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 那个儿子没有反驳，反而一直保证：“放心吧，这回没人帮她，一定能拿到。” “提起这个我就生气，今天白天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多管闲事，要不是他们跑得快，我就告诉我爹娘，打死他们。” 冷佳觉得好笑，听这个儿媳妇说话，她当街打老人，好还意思找人帮忙。 而且当时她都不敢反抗了，还说是他们先跑了？ 看来，真是教训的太轻了。 “也不知道怎么现在那么多吃饱了撑的喜欢管闲事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什么事都敢管，下次让我遇到他，一定不会放过他。”那个儿子还在哄着媳妇开心。 杨少荣感慨了一句：“郭家管事算个屁，这次让他们死的，可是咱们世子爷世子妃。” 第763章 夜路走多了也会害怕 儿媳妇听到这还像句人话，也就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不过，冷佳几人却有些不淡定了，这辈子没有见过这样的儿子。 不管怎么说，那是一手把他养大的亲娘。 他说起对付亲娘的时候，竟然没有任何犹豫。 两人越走越近，楚尘给了杨少荣一个眼神，让他先出去。 杨少荣闪身出现，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吓了两人一跳。 “你谁？”儿子有些惊魂未定的问道。 “怎么，这条路只有你能走么？你又是谁？” 杨少荣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他打量着儿子和儿媳妇的相貌，果然都是刻薄之相。 “这条路通往我家，我娘就在这里住，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到底是谁？” 杨少荣看了看身后，然后有些好笑的问道：“这是你家？” 儿子点点头，很不耐烦的说道：“废话，不是我家，还是你家？” 儿媳妇回过神来，不讲理的劲就上来了：“你到底是谁，大晚上上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死老太婆让你来的？我告诉你，没用，她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杨少荣却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既然是你家，里面住的人是你娘，那你们俩肯定知道她去哪里了，她欠了我的钱不还，我敲门半天她都不开，正好你们来了，你们替她还吧。” 他的话让两人一愣，儿媳妇很快反应过来，非常蛮横的说道：“凭什么？你说她欠你钱就欠你钱了？再说了，就算是真的，谁借你钱你找谁去，关我们什么事。” 杨少荣眼神冷漠，说道：“这小子刚才不是说，这是他家么，怎么，之前他娘跟我借钱的时候就说是给他儿子用，说的不就是他？既然我找不着老的，那就找小的也是一样的。反正这个钱，就是让他花了。” 说完，他就要伸手去抓儿子。 儿媳妇赶紧冲了上来，恶狠狠的说道：“她说给她儿子你就信了？我们从来没拿过她的银钱，鬼知道她的钱都去哪里了。” 说完，儿媳妇拉着儿子的手，就往回走。 “唉，你们别走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走！”杨少荣假装要追的样子，小两口却走得更快了。 “我警告你，我爹娘都是护国公府的人，今晚我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不想死的，就离我远点，要不然别说是你，就是你们全家，都要跟给跪地求饶。” 儿媳妇觉得这样走了太憋屈，特意回头说了一句。 看着他们的背影，杨少荣轻蔑的笑容，都透露着杀机。 两人走到一个很偏僻的岔路口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男子正坐在路边，眼神阴冷的看着他们。 只不过，他们还没有认出来，这就是白天那个多管闲事的人楚尘。 “你们不要往前走了，最好马上站在那里。”楚尘低沉的说了一声。 儿媳妇吓了一跳，有些想要往自家相公身后躲。 儿子仗着胆子，试探着问道：“你他娘的跟谁说话呢，大晚上不回家睡觉，在这闹鬼呢？” 为了给自己壮胆，他只能说点粗话。 楚尘站了起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他们靠近，儿媳妇突然大喊了一声：“你给我滚远点，再过来我喊人了。” 真是没有想到，这白天那么张扬的两个人，晚上夜路走多了也会害怕。 楚尘二话没有说，直接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了儿媳妇的面门上。 不过，他没有太用力气。 这个女的，交给冷佳，会更加有意思。 儿媳妇恼羞成怒，反而来了勇气，直接喊了一声：“我跟你玩命，有本事今天你弄死我。不然，我爹一定让你们全家下地狱。” 到了这种时候，她还觉得郭家大房的一个管事，手里有无限大的权利。 她刚刚说完，就冲上来张开两条胳膊，要挠楚尘。 而儿子当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两个人都开始动手。 楚尘心里冷笑，你们跟错了人，做错了事，今日还真是要弄死你们两个。 不过，他还是故意装作空有一个身板，却没有力气的样子，一直处于下风，他看准了机会，抢下了儿媳妇的钱袋，然后撒腿就往一个另外偏僻的地方跑了过去。 小两口一看，自然是不肯放过，他们都是视财如命的人，钱袋子是他们的命根子。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刚刚的缠斗，他们占了上风，也来了气势，自然拼命地追了上去。 由于是晚上，路上也没有什么人，自然没人理会他们。 他们越追越远，可是他们每次没有力气的时候，都觉得前面跑着的楚尘，似乎马上就要摔倒了，明显也是体力不支，只能咬牙跟上。 而小两口看到面前站着的冷佳，以及从她身后闪出来的杨少荣时候，真的傻眼了。 刚才在老妇人家门口，他们见过了。 “还记得我们么？”冷佳看着已经要累死的两个人，很冷漠的问道。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白天出手帮老妇人的人，会再次出现。 当时，他们就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冷佳往前探了一步，眼神凛冽的看着儿媳妇：“你刚才不是说要找你爹打死我们么，怎么不叫人了？” 儿媳妇有些紧张，白天被冷佳打了之后，她一直憋着气，可是对她有了一种本能的恐惧。 而另一边，楚尘也看着那个儿子：“你们不是去找你娘要钱么，刚才竟然没有认出我来，还跟着我跑到这里来了？你看看这里，谁像是你娘？” 杨少荣笑了出来，看不出来，楚大哥现在也学会了幽默。 儿媳妇见过的场面不算少，她慢慢冷静下来，觉得对方是来找麻烦的，估计时候老妇人给了他们钱，让他们保护一下，今天只要他们愿意离开，估计就是挨顿打，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 此时，她的状态反而不是特别紧张。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打人是犯法的，你们的长相我可都记住了，今天只要你们弄不死我，我一定会去让我爹弄死你们。”心里有了底气，儿媳妇开始叫嚣。 儿子听到这句话，也来了精神，说着：“没错，你们最好赶紧滚，我们家里的事情，轮不到你们管。” 杨少荣上去就是一个耳光，狠狠打在了儿子的脸上：“把你们两个人的嘴巴闭紧一点，不然，让你们生不如死。” 第764章 没有活着的价值 儿子被打蒙了，儿媳妇也傻了，看着这么强硬的人，也不知道该死的老太婆从哪里把找来的。 楚尘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那个可恶的儿媳妇，问道：“这么对你婆母，也是你在郭家当狗奴才的爹娘教你的么？” 听到他这样侮辱自己的爹娘，儿媳妇自然不会同意。 “关你屁——” “啪——” 响亮的耳光响起，还没等儿媳妇的脏话骂完，冷佳的手已经结结实实的扇在了她的脸上。 儿媳妇被打的眼冒金星，眼泪霎时就流了下来。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打我们！我不认识你么，也没有得罪过你们！”原来，她也是会哭的。 只不过，这个时候服软，显然已经没有什么用。 “回答我，是不是你娘教你的？”冷佳面无表情又问了一遍。 儿媳妇赶紧摇头，说道：“不是，我娘一直要伺候郭家的主子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管我，我也很可怜……” 哭诉不行，她开始卖惨，只可惜，在场的三个人都不吃这套。 可怜，早想什么来着？ “下贱的人，你觉得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我们就放过你了？” 楚尘又问那个儿子：“这个是不是你亲娘？你为什么打她？这是第几次了？” 儿子已经吓得发抖，腿抖得厉害，就是说不出话来。 杨少荣看着他这个窝囊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算了，早点干完活，早点回去复命，我娘子还在家等着。” 跟这个女子对比之后，杨少荣越发觉得明蕊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人。 楚尘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已经很晚了。 小两口以为这就算完事了，刚想松口气，就看见冷佳的手里，竟然出现了一把刀。 夜色中，还闪着寒光。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过来，不要……”儿媳妇拼命的摇头，一边朝她相公身后躲。 杨少荣拿出两块破布，把他们的嘴堵上了。 冷佳先是走向了儿媳妇，女人的问题，就交给女人来解决。 “你这样的贱人，没有必要活着，不是觉得自己可怜么，我帮你解脱。” 威胁的话语，让儿媳妇当时就一直挣脱，可是，冷佳却一拳把她打翻在地。 一股刺鼻的味道扑了过来，懦弱的儿子果然尿裤子了。 冷佳并没有停手，而是跟到儿媳妇面前：“你不是会狗仗人势，会打婆母么，我废了你的手，看看你还怎么打。” 说着，眼神没有一丝犹豫，一刀挑断了她的手筋。 因为嘴里有破布，儿媳妇虽然拼命想喊出来，发出来的也不过是呜呜的声音。 冷佳一把扯住她的头发，说道：“你记住，下辈子你一定不能投胎做人，一定要当牛做马赎罪，要不然，还会有人收拾你。” 说完，手上用力，干净利落的把她的脖子拧断了。 楚尘看着地上的儿子，无比冰冷又憎恶的说道：“她固然可恶，但是能纵容自己的娘子对自己亲娘那种态度，甚至还帮着她打亲娘的男人，你更该死。” 已经瘫在那里的儿子，知道他们不是开玩笑的，可是又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他嘴里不能说话，为了活命，他还是跪在地上，砰砰磕着头，想让几个人饶他一命。 杨少荣笑了：“早知道会有今天，你就应该对你娘好点，你的命都是她给的，既然你不认这个娘了，那你的命，也应该还给她。” 楚尘手里的东西，不是刀，而是一把匕首。 儿子往后退着，一直摇着头。 楚尘刚要走到他的跟前，杨少荣说了一声：“等一下。” 儿子以为他们是改变主意了，看着娘子的尸体，惊恐的给杨少荣作揖磕头，还一个劲的摇着头，嘴里呜呜的声音一直在响。 “怎么了？”楚尘有些疑惑。 杨少荣看着楚尘和同款疑惑的冷佳，又看看跪在地上的男人，说道：“这种人，根本就不配为人子女，他都不知道他娘生他的时候多辛苦，你让他知道一下吧。” 说完这句话，杨少荣就转身回到了自己刚才站的地方，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男人有些冷了，杨少荣的话，让他不寒而栗。 楚尘没有犹豫，手起刀落，在儿子的肚子上开了一个口子，鲜红的血流了出来，男子惊恐的无以复加，想要跑，却实在挣扎不得。 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昏死过去。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承受的痛苦，不过是你娘生你的时候的万分之一。” 楚尘悠悠的说了一句，又一次挥舞右手，男子停止了无声的呼号。 当然，他们很小心的用火清理了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两个人的尸体，也化作了灰烬。 “没让他削肉还父，削骨还母，已经是很仁慈了。”冷佳竟然有些意犹未尽。 杨少荣也说道：“那倒也是，这种人，我们还帮他们火化，真是送佛送到西了。” 毕竟白天在街上，他们发生冲突的时候，很多人看见了，所以，不能留下尸体。 “那个妇人，会不会一段时间见不到儿子，就开始找他了？如果不是她纵容，那个混蛋也不至于变成那个样子。”楚尘突然感慨道。 杨少荣想的很简单：“那个不归我们管，我们赶紧回去给世子爷和世子妃交差就好了。” “也好，世子妃还要对付郭家，我们赶紧回去复命。” 宁王府中，尹素婳已经睡了，只有莫君夜在那个小房间等着。 杨少荣直接回去陪明蕊了，冷佳也去休息了，楚尘一个人去见了莫君夜。 “该拿的东西拿回来了？”莫君夜问道。 “回世子爷的话，拿回来了，保证让郭家的人看到就明白怎么回事。” “下去吧，明日早些起来，送到郭家，让他们过目。” 一夜无话，第二天尹素婳起来的时候，看到莫君夜已经坐在一边了。 “相公，我最近睡的是不是有点多了？”尹素婳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迷蒙着双眼，轻轻蹭到莫君夜腿上，继续躺着。 “没关系，我没有办法帮你怀着孩子，但是可以帮你分担其他的事，给郭家的开胃菜，已经送过去了……” 第765章 湿疹 尹素婳笑了，还故意在莫君夜腿上蹭了两下。 “不想起来么？”莫君夜完全没有介意，反而很享受。 “还是起来么，我很期待，郭家收到这样的礼物，会有多高兴。” 莫君夜一本正经的说着冷笑话，并不违和。 等尹素婳收拾好，冷佳已经在等着了。 今日的早饭，他们去了前厅，跟大家一起。 这些天都没有过去，估计王妃应该想念他们了。 果然，看到他们出现，王妃的表情，还挺“感动”。 “素婳，最近休息的好么？”宁王看到尹素婳的肚子比之前大了不少，所以关心的问道。 “最近没有烦心的事，睡得很好，多谢父王关心。怎么看王妃的脸色，反而不太好看。” 尹素婳对王妃的讽刺，都不想避开别人了。 王妃还是保持很高的演技：“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事，总要操心，素婳应该明白。” “我想起来了，郭家出事，王妃当然会操心，我没有办法体会，之前的娘家我巴不得出事，现在的外祖父家，他们都很安分，不会出事的。” 这样的内涵，让王妃很难受。 偏偏尹素婳说的都是事实，自己没有办法反驳。 宁王能听懂，他们之间的较量，只是不想挑明。 贺青璃为了给婆母一个好印象，又出来帮忙了：“大嫂的记性似乎不太好，你那个弟弟不是还有桃花债在外面么？” “桃花债？你说的是容禾儿？”尹素婳眼神变得微妙。 这个贺青璃，知道的还不少。 贺青璃的表情，还挺惋惜：“这个人，估计木家小少爷，是甩不掉了，毕竟曾经对他有恩。” 这个表情，是真的欠揍。 尹素婳看着她，也没有客气：“弟妹，你是这样想的？但凡有点恩惠，就终生还不完了，你这是要债来了？” 贺青璃觉察到尹素婳不高兴了，反而挺得意。 “大嫂，我可没说，将来这个容禾儿有事，别人自然会想到木家小少爷那里。”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她出事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的清白都不要了，木家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可能在弟妹眼里，只要可以得嫁高门，脸都可以不要，不过也可以了理解，毕竟弟妹千里迢迢，就是为了给人当妾，结果阴差阳错，反而当了正室……我倒是很好奇，弟妹不嫌弃自己么？” 这一席话，让贺青璃完全得意不起来了。 王妃就知道，这个贺青璃有这件事在尹素婳手里捏着，这辈子是别想抬头了。 这点口才，都不够打发尹素婳身边侍女的。 贺青璃这是把脸送过去让人打，之前她谋划着要成为莫君夜的妾室，既然没有成功，还嫁到了宁王府，要叫莫君夜一声伯哥，这样的关系，她本来就应该觉得没脸。 想不到，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也不怪尹素婳一招制敌。 莫君毅脸色肯定是不好看，不过也只能尽量帮衬：“大嫂，我倒是觉得，这些都是缘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像是之前你也没想到，自己会跟大哥在一起，而大哥从始至终，都不想娶亲，拜堂都是大嫂一个人，可是现在你们还是过成了别人羡慕的样子。” 莫君夜听到他开口，也没有客气：“那就祝愿二弟不要过成郭文虎那个样子，毕竟孟氏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还是在帝都，你要是对弟妹不好，将来弟妹带着孩子可就是回大梁了。” 莫君毅心里窝火，这对夫妻，嘴巴一个比一个损。 “多谢大哥关心。”莫君毅只能忍下来。 尹素婳在一边叹了口气：“唉……人设之类的，好用的时候，确实有用，可是也有太多束缚，多累啊……” 王妃和莫君毅都明白，这是在说他们，只是当做没有听到。 莫佳容这些日子，似乎也安分了很多。 之前像是个假小子一样，总是喜欢到处乱窜。 自从那次说过，她也要到了议亲的年纪，然后等着出嫁，她就收敛了很多。 这个变化，不管让谁看，都会很惊讶。 估计许侧妃跟他说了不少，她听进去了。 “佳容，最近好像安静了很多。”王妃岔开了话题。 “嗯，我娘亲说，让我多跟大嫂学着点，这样将来在婆家才会受人尊敬，不会给娘家丢人。” 莫佳容的话，让贺青璃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现在自己也是莫佳容嫂子，可是她对自己的印象，就十分不好。 莫君卓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坐在那里几乎没有声音。 “三弟，这段时间，星遥的学习怎么样？”尹素婳也没有再搭理王妃。 “很好，他确实有足够的头脑，虽然荒废了很多年，可是进步神速，现在已经可以分得清楚对联的平仄和韵脚了。” 莫君卓回答问题的时候，也是一如既往的稳。 他的沉稳，跟他的年纪从来都不相符。 可是莫君卓偏过头的时候，尹素婳注意到一个细节，他的脖子位置，好像有一块红色的东西。那个形状，像是湿疹，又像是被蚊虫叮咬过。 可是这个季节，后者出现的几率很低。 “星遥的底子薄弱，都靠你帮忙点拨了，大嫂没有什么可以表示的，给你们买了文房四宝，一会给你送过去，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尹素婳很自然的说道，别人也没有怀疑，毕竟她跟两位魏侧妃之间的关系，十分亲近。 “多谢大嫂。”莫君卓也没有推辞。 吃过饭之后，尹素婳找了个机会跟莫君夜说了自己看到的。 “湿疹？”莫君夜也有些好奇。 “现在莫君毅回来了，一切都要小心，之前佳容不是差点因为大杏仁过敏而死么？我肯定是没有办法相信那是一个意外，如果我担心的事情是真的，这次也一样。” “先去看看吧，反正你的文房四宝都准备了……”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笑了：“相公，我没有提前准备，我看到你那里还有不少收藏的，能不能割爱让出一套，，让我当做礼物……” 看到她那个略显谄媚的笑容，莫君夜并没有拒绝：“我的一切，你都可以拿去。” 第766章 慢性毒药 魏侧妃在席上，也觉察到了一些特殊情况，不过没有声张。 尹素婳来的时候，她拉着她聊了聊家常，然后让家人都出去了。 “是不是有什么情况？”魏侧妃也想知道。 “魏姨，这些日子，君卓身上起了疹子？” “没有听下人说起啊……”魏侧妃果然不知情。 尹素婳解释道：“也许是不想让你担心，让君卓过来一下吧。” 魏侧妃知道，尹素婳一定担心莫君卓身体有问题，所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让人把莫君卓请过来。 “见过大哥，见过大嫂。” 莫君卓的礼数，什么时候都很周全。 “三弟，你过来让我看一下。”尹素婳没有客套。 莫君卓看了一眼魏侧妃，又看了看莫君夜，见到他们都在点头，也就没有再犹豫。 他走到了尹素婳跟前，尹素婳轻轻扒开他领口的位置。 果然，一个很明显的湿疹在那里。 “这个，身上还有别的么？什么时候出现的？” 莫君卓都没有回忆，毕竟这个东西出现，他也很疑惑。 “今早才发现的，除了这里，身上还有两三处，不过都不是很明显。” 尹素婳直接抓起他的胳膊，然后帮他号脉。 从他的脉象来看，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这个就让尹素婳觉得奇怪了，难道真是普通的湿疹？ 她不想错过什么，继续问道：“这两日，是受了寒凉了么？” “没有，屋里一直很暖和，而且我从未出现这种情况。”莫君卓很老实，把下一个问题提前回答了。 魏侧妃已经明白尹素婳在担心什么：“素婳，问题严重么？” 莫君卓显然也听懂了，不过眼神依然很镇定。 “近来院子里可有新人出没？”尹素婳想找找线索。 本来脉象没什么问题，她应该安心才对，可是结果就是她没法放心。 有莫佳容的前车之鉴，她相信王妃母子但凡有机会，一定会出手。 这次她随身携带了那个药箱，这个现在是她的障眼法，方便她从小药房和工作室拿东西。 她把手伸进去，然后意识进入工作室，拿出了试剂和采血针，试剂扔在药箱里，又装模作样从药箱把采血针拿出来。 “君卓，我得帮你查一下，你这个湿疹是怎么回事。” 莫君卓很配合，直接伸出手，然后就问：“娘，匕首在哪里？” “不用匕首，有这个，很方便。” 尹素婳轻轻用采血针在莫君卓手指上按压了一下，莫君卓只是觉得手指尖刺痛了一下，不过被尹素婳的袖子盖着，他也不知道刚刚她用了什么。 用吸管在手指上吸了一滴血，尹素婳又把血滴到藏在药箱中的试剂之中。 然后，她意识再次进入工作室，把试剂和血液直接放在了仪器之中。 “大嫂，是二哥做的么？” 莫君卓的清醒，让尹素婳感觉到惊喜。 “你怎么会想到他？” 莫君夜也挺好奇，这个三弟，平日里也没有太多话，不过头脑和人品，真是没得说。 “之前大哥和我都不是威胁，他当然可以安心等待，只要大哥撑不住，我又没有成长，他凭借自己的名声，还有身份，总能站在他和王妃都想要的位置，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大哥好了，而且身边有了大嫂这样的得力助手，外面却有了那样的传言，他想要保存实力，也不会跟你们硬碰，反而刚刚要有功名的我，就成为了一个不稳定因素。” 莫君卓的分析，让尹素婳叹为观止。 他这么年轻，竟然能够把这些道理，早早的捋顺清楚了。 她不得不感慨，在皇宫和王府长大的孩子，没有心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很快，莫君卓的血检结果出来了，跟尹素婳想的一样，慢性中毒。 因为量不多，需要长时间的积累，所以他们都没有发现。 这种湿疹，就是毒性开始发作的症状之一。 “地黄，野葛，这个还挺有创意……” 尹素婳没有背着魏侧妃和莫君毅，直接说道。 “毒药？”魏侧妃想到了。 “算是吧，不过都是慢性的，不会让人马上有反应，长期服用，会导致精神紊乱，记忆力减退，心脏也会出现问题……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不是变成傻子，也会因为心力衰竭而死……” 尹素婳能想到，这些东西，一定是来自骆如风。 他是用毒的高手，虽然被九尘大师逐出师门，却不是以为学艺不精，而是在用毒这条岔路上走的太远。 “素婳，你有办法么？”魏侧妃着急了。 相反，莫君卓始终都很镇定，好像是中毒的人并不是他。 “魏姨，我要先帮你检查……” 尹素婳要先确定，这个毒药，是不是莫君卓一个人才能接触，还是两个人一起接触了。 莫君夜起身，把莫君卓拉到了一边，先去商量别的事情去了。 还好，经过检查，魏侧妃没有中毒。 现在尹素婳可以确定，这个毒一定来自莫君卓的身边人。 这一点，莫君卓也明白。 尹素婳放下解药，然后叮嘱了几句，就跟莫君夜离开了。 “相公，你跟三弟说了什么？” “教了教他应该怎么对付内奸。” 莫君夜刚才也想明白了，所以没有浪费任何时间。 “三弟有这个能力处理好，这一点我相信。” “下午去一趟外祖父那里吧。”莫君夜说道。 “你是担心星遥？”尹素婳听明白了。 莫君夜点了点头：“他们经常在一块，如果是君卓身边人做的，那个骆如风和莫君毅，应该不会只针对三弟，星遥也是恨的对象。” “嗯，那个时候，郭家也该有消息了。” 他们在自己的院子休息了一阵，太阳终于到了中天。 莫君夜和尹素婳出发的时候，正好看到郭家的人匆匆忙忙赶来。 “见效了，郭家应该知道那对夫妻已经死了……这次，王妃又要过去听训了。”尹素婳有时候还挺同情这个王妃的，自己的亲娘，竟然把她当成扫把星。 “这也只是一个开始而已，郭家家大业大，禁得起折腾，不用心疼……” 第767章 郭家的应对之策 莫君夜的话，尹素婳完全同意。 她也觉得郭家血厚，还能承受很多次攻击。 想要让郭家倒台，不是一朝一夕，但是一点一点折磨，也能让他们肉疼。 这次是郭文虎，下一个还是大房的人。 到了定国公府，除了木培城和尚飞月，其他人都在。 听说梅映雪这两日越发辛苦，这么大的年龄，怀着双胞胎，其实有些危险了。 虽然说有尹素婳之前给开的安胎药，身体和年龄终究是一大难关。 “姑姑……”木玉舟飞快的跑过来，不过在她跟前及时停住了。 大人们告诉过他，现在尹素婳肚子里有两个孩子，将来是他的弟弟或者妹妹，他不能冲撞。 莫君夜习惯性的已经把手伸出来，想要拦在尹素婳身前了。 “玉舟，有没有听你娘亲的话？”尹素婳看到他，就觉得可爱。 “有……”木玉舟很乖巧的说道。 “去玩吧，姑姑有事情要跟太爷爷和太奶奶说。” 木玉舟笑眯眯的离开了，郭家人也让他们赶紧坐下说话。 尹素婳没有废话，直接把木星遥叫过来，然后帮他检查。 郭家人看到这个阵仗，都有些吃惊。 “素婳，又出事了？”木老夫人马上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要看结果。”尹素婳没有特别正面的回答。 “总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让你想到星遥了吧？”木昊泽也是想的周全。 尹素婳很认真的说道：“外祖父，外面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你们必要的时候，要帮我演戏，更多的时候，就是保护好自己。” “这一点你放心，木家人虽然玩计谋不比别人，能够生存这么多年，还走到这个位置，也绝对不是靠运气。”木昊泽说道。 关于这一点，尹素婳倒是相信。 很快，木星遥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也米有中毒。 看来，只有莫君卓一个人。 “姐，是君卓有事？” 木星遥的头脑，如果好好培养，应该非常够用。 尹素婳想着，自己是换了个内核，而木星遥这些聪明，才叫天赋。 “他也没事了，发现的早。”尹素婳这个算是侧面承认了。 “竟然有人敢对宁王府三公子下手？”木青林觉得很恐怖。 莫君夜却说了一句：“这个也没什么，还有人敢对我下手。” 木家人都没有说话，这样看来，王府的人少，不是没有道理的。 既然木星遥没事，他们也就放心了，就在那里多跟木家人聊了一会。 下午的时光，显得有些慵懒，大家却没有什么倦怠，一直坐在那里，热热闹闹的很有意思。 木培城和尚飞月回来的时候，表情更是欣喜。 “表妹，表妹夫，方才在大门口就听下人说，你们过来了，我们回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木培城赶紧赔罪。 尹素婳开着玩笑：“二表哥，我们可不是在等你，我是有几天没见到二表嫂了，才会过来看看……毕竟这门亲事，是我保的媒，万一你对她不好，传出去也影响我名声。” 大家笑了起来，尹素婳在家人跟前，会表现自己最轻松的一面。 “这么着急见到我们，是带回来什么好消息了吧？”莫君夜看了看时间，觉得郭家也该有反应了。 “妹夫，你还真是料事如神，方才我们在岳父家，确实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木培城开始卖关子。 “什么消息？”木守城像是一只好奇的猫，马上靠前。 “郭家又出事了，他们家突然处死了大房的一个管事的和他的娘子，对外的说法是，他们纵容自己的女儿，对自己的亲婆母不孝。” 木培城没有停顿，一口气说完了。 这个结果，跟莫君夜他们想的差不多。 既然他们请了王妃过去，王妃的性格，一定能想到这个办法。 “对外？郭家不是秘密处死他们，而是公开？”木守城似乎不敢相信。 木培城给了他肯定答复：“没错，就是公开，没有藏着掖着。” “他们当然要公开了，不然怎么让百姓们觉得，那管事的嚣张狂妄，并不是郭家纵容的，而是背着郭家做的，现在郭家的名声千疮百孔，想要修复，再让下人这么没有底线的折腾，就要人人喊打了。” 莫君夜的语气，明显就是知道什么。 “表妹夫，这件事跟你们有关？”木守城都想到了。 莫君夜没有卖关子，就把那对夫妻的事情说了。 木家人听了之后，都觉得无比痛快。 怪不得郭家今日处理了那个管事的，原来是被莫君夜和尹素婳威胁了。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就不会有人去找那位老妇人的麻烦了。 虽然她失去了儿子，也不用再面对这种畜生。 此时的国公府，却都是焦头烂额的样子。 王妃坐在那里，表情还挺自然，相比较于其他的郭家人，她从容多了。 “这一定是莫君夜和尹素婳做的，小妹，你在宁王府这么多年，到底都做了什么，当初莫君夜病成那个德行，你都没有办法弄死他？”郭承乾很不高兴。 王妃这次没有惯着他：“大哥，你不是要分家么，什么时候？” 郭承乾一愣，他没想到王妃会用这个语气跟自己说话。 “现在大房出事了，你也开始看不起我了，是么？”他的问题，简直是自杀式的。 王妃笑了，还挺无奈。 “大哥，你想让我怎么看得起你？夸奖你教子有方，还是驭妻有术，再或者，律己性强？” 郭老夫人又不高兴了：“让你回来，不是让你说风凉话的。” “母亲，郭家这次的事，我已经帮你们解决了，凭我对莫君夜和尹素婳的了解，这就是个前奏，虎儿出殡的时候，才是重头戏，你们还是把找我毛病的精力，用在这个上面吧。宁王府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王妃说完，真的直接起身离开了。 看着王妃走出去，郭老夫人伸着手，指了半天。 “母亲，小妹说的对，还是想想，怎么预防出殡那日，尹素婳找事吧。”郭启坤赶紧转移了话题。 木家，尹素婳他们也要离开了。 木星遥把他们送到大门口，尹素婳特意叫住了木星遥身旁新来的侍卫。 “冷峻，这次你妹妹千辛万苦找到你，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该找的人，都安排好了么？” 第768章 郭语卉的算计 冷峻，就是冷佳的哥哥。 冷佳和楚尘去了松香河，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哥哥。 而且，这次还有意外收获，足够给郭家一个惊喜。 还没等他们去找郭家，郭家自己就自己送人头了，这个倒是让尹素婳始料未及。 大房的智商，严重的拖了郭家的后腿。 “放心吧，世子妃，人都在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事，这次郭家又要热闹了。” 冷峻说话很严谨，加上她又是冷佳的恩人，所以冷峻更加尊重。 “星遥，这几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被任何事情影响，不要被人看出来我们已经知道了。” 尹素婳交代了几句之后，就跟着莫君夜上了马车。 “有这个时间，三弟应该找到那个内奸了吧？”马车上，尹素婳问向莫君夜。 “嗯，他有这个能力。”莫君夜对自己的三弟，还算是了解。 尹素婳伸了伸懒腰，没有再说其他的。 郭家终究还是有人去了宫里，接连出事之后，他们也担心郭语卉在宫里的处境。 这次进宫的人是郭二夫人和郭文豹的世子妃康氏。 这两个都是二房的人，也是真正跟郭语卉命运息息相关的人。 “母亲，嫂子，你们快坐。”郭语卉面色红润，显然在宫里的生活还挺滋润。 她的头脑和能力，笼住四皇子，从来不是什么难事。 “我们方才已经去见过珍妃娘娘了，礼数周全了，你不用担心。”郭二夫人说道。 “母亲办事，女儿一向放心。”郭语卉很贴心。 康氏打量着这个小姑，自从进宫之后，确实凭添了一份贵气。 “小姑……额不，是四皇子妃，看到你气色这样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嫂子，这里没有外人，就不用注意称呼了。郭家最近这么低调，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这个话，让郭二夫人和康氏都有些不好接。 郭语卉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看来，郭家有人不老实，又撞在尹素婳手里了。”郭语卉对于自己家人，也很了解。 郭二夫人抱怨了一句：“还不是你伯父那边，我们这些当主子的都尽量不出去招惹别人，他们的下人竟然打着郭家的旗号在外面横行霸道，尤其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 郭语卉还是保持自己的气度：“那后来怎么处理了？” “听了你姑母的建议，把人打死算是给了百姓们一个交代。” 郭二夫人也觉得，这些人该死。 郭家风光的时候，他们已经捞到了不少好处，现在郭家是应该低调了，他们还这样嚣张，是恨郭家不灭？ 郭语卉听了之后问道：“这段时间，姑母和祖母的关系，还是那样么？” “你也知道你祖母的性格，当年的事情，他一直都在耿耿于怀……” “那件事，又不能怪我姑母……是她自己身子不好，仗着自己生过几个孩子有经验，不听郎中的话，吃些不该吃的，又乱走乱动的，姑母没有抱怨她，她就该谢天谢地了。” 当年的事，郭启坤曾曾经跟郭语卉说过。 不过郭语卉这个人聪明，她是在郭老夫人身边长大，这些话她当然不会直接说。 郭二夫人和康氏都是生过孩子的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表哥那边，应该过得不错吧？”郭语卉又问道。 这些人，都是可以影响郭家的。 现在她在宫里，位置还没有那么稳，有些消息，传递的不是那么快。 “还好吧，那个大梁的和亲庶女，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好在听话，你表哥说什么是什么。” “一个无依无靠的异国女子，只能指望表哥了，她的表现，还不算太笨。” 康氏这个时候想起一件事：“小姑，那日表弟过来，说了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嫂子，是跟我有关么？”郭语卉猜到了一些。 “嗯，表弟说，现在你虽然贵为四皇子妃，不刚刚进宫，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要学韬光养晦，郭家也是一样，经历了这些事，几乎就是在风口浪尖上，如果再有事，那就是大事了，他想要利用大皇子……” 后面这句话，她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这是宫里，他们要小心隔墙有耳。 郭语卉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莫君毅的想法。 “表哥想要利用外面的传言，还有莫君夜尹素婳的声望，让大皇子感觉到危机，然后出手对付他们？” “大概是这个意思，这样郭家也有时间透个气，你在宫里也能站稳脚跟。” 郭语卉笑了笑：“表哥这个计划，就像是空话一样……” “空话？”郭二夫人有些不太理解。 “大皇子如果发现这些问题，主动去对付他们，那对郭家才是好事，如果是因为别人的挑拨，你们觉得大皇子是傻子么？不说大皇子，他身后的刘家，会眼看着我们郭家利用他们培养起来的未来皇位竞争者帮我们郭家扫清障碍？” 郭语卉无比清醒，这也是郭老夫人为什么放心她进宫的原因，知道她可以自保。 郭二夫人果然蒙了，这一点，莫君毅没有提，他们也没有想到。 “这件事，如果以后表哥再提，就装作没听到就是了，我有我的打算，你们回去之后，也跟祖父和父亲知会一声，四皇子这边的实力确实很弱，跟其他两位皇子相比，没有背景，也没有足够的功绩，还好二皇子对那个位置，并不感兴趣，我们加小心观察就是，反而是大皇子这边，确实要利用，不过不能像是表哥说的那种利用。” 郭二夫人头脑转的没有女儿快，所以需要郭语卉帮忙解答。 郭语卉完美的继承了护国公和郭老夫人的野心，同时又有足够的头脑。 “我会说服四皇子，处处帮着大皇子，让大皇子相信，我们都支持他登上皇位，将来只想保证自己的荣华富贵。跟在大皇子身边，就可以接触很多政务，到时候会让皇上看到，借此机会积累自己的政绩，同时保留所有大皇子这边行事偏颇的证据，关键时刻，取而代之。” 第769章 二房的清醒 郭大夫人和康氏都惊呆了，想不到郭语卉的想法，这么长远，这么成熟。 之前他们谋划的事，跟郭语卉相比，简直就是在过家家。 只要郭语卉可以坐到那个位置，将来他们还用在乎莫君夜和尹素婳么？ 现在他们之所以可以百战百胜，是因为皇上和宁王都帮着他们。 只要龙椅上坐着的人，是站在郭家这边的，莫君夜自然没有什么办法。 至于那个尹素婳，也只能认输。 “小姑，你果然胸中有丘壑，嫂子自愧不如。” “母亲，嫂子，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稳住，尹素婳他们现在就是在利用我们郭家的漏洞，逼着我们犯错，我们只要反击了，那就中了圈套，现在皇位上的人，不再是当初那个没有多少实权，需要我们郭家扶持的皇上了。” 郭语卉虽然年轻，可是她看待问题，比别人长远很多。 就连郭老夫人，也要自叹弗如。 郭二夫人点点头：“语卉，又能这句话，母亲就知道怎么做了……” “对了，小姑，祖母说等二哥出殡，就要让大房分家出去单过。”康氏提了一句。 “这是应该的，不然郭家这团肉，都要烂在一个锅里了，大房这些年不听劝，做了不少错事，我相信尹素婳既然有本事把拐卖孩子这件事挖出来，手里也许还有别的把柄，我们二房这些年因为父亲管束的严格，倒是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这一点我也放心，这次分家，我支持。” 郭二夫人和康氏都懂了，郭老夫人是因为生气，不想跟郭大夫人一起生活，而郭语卉是真心觉得大房累赘。 “以后我们可以商量的人，也许只有你姑母了。”郭二夫人又提到了王妃。 结果郭语卉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奇怪。 “语卉，你这是……”郭二夫人没有理解。 “母亲，姑母毕竟嫁出去了，而且这些年，祖父和祖母对她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她现在只想为自己的儿子谋划，你们不要对她指望太多。” 郭语卉的清醒，让人惊叹。 “可是，这些年你父亲终究对她很好，而且他任何事都会站在你姑母这边。” 郭二夫人觉得，王妃一定能够感觉到郭启坤的维护之情。 郭语卉却很冷静：“结果呢？郭家说了算的人，始终都是祖父和祖母，即便父亲每次都姑母说话，最多也只是让姑母不恨父亲而已，从他们对郭家现在的态度来看，我们可以合作，但是郭家绝对不能完全依靠姑母，不然将来都是表哥的棋子。” 郭二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她总觉得这个太玄了。 康氏也一样，很是迷茫。 有时候觉得郭语卉很高深，有时候又觉得她有些危言耸听。 可是郭语卉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开玩笑。 “从表哥上蹿下跳要求娶大皇子妃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他的为人……他跟郭家不亲近，这个虽然是祖父和祖母造成的，毕竟是事实，你们不要觉得，单凭父亲对姑母的亲情，就能换来表哥对郭家的亲情，我这位表哥，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舍弃姑母，何况是我们。” 郭二夫人越听郭语卉说话，就越觉得害怕。 这个莫君毅，有那么冷血？ “据我调查，当初大姑妈母子三人先后毙命，未必是尹素婳的手笔，更像是表哥在背后推波助澜……” 郭语卉说完，康氏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些事，你们听听就行了，我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你们心里要有数，对于姑母和表哥，太过信任，吃亏的是我们自己。表面上我们是利益共同，可是表哥有很多选择。只要莫君夜的身份坐实，他不是宁王的孩子，再对那个莫君卓做些手脚，他就是唯一适合承袭宁王这个爵位的人，而我们郭家要走的路，比他艰险很多。换句话说，即便我们郭家最后没有成功，甚至满门都不在了，只要他把自己摘干净，凭借宁王嫡子的身份，他照样可以站在高处，在这一点上，他需要付出的不多，所以我们必须非常谨慎。” 郭二夫人和康氏出宫的时候，郭语卉带给他们的震惊，还没有缓过来。 到了家里，他们赶紧把郭语卉的话，传达给了郭启坤和郭文豹。 当然，他们没有提柳家的事，郭语卉说过了，现在没有证据，先不要声张。 在郭家，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郭文豹听了之后，表情跟郭二夫人和康氏在宫里的时候一样，都觉得不可思议。 郭启坤却异常认真，他沉默了半天，想了想，这些年郭家的所作所为，还有王妃母子对他们郭家的态度。 最终，他选择相信女儿的话。 “语卉站的高度跟我们不同，她的话，我们务必要放在心里，至于宫里的事，交给语卉就好，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要做任何影响她风评的事……至于大房，那也是没办法，分家是最好的选择，不然他们出什么事，都直接影响到语卉。” 兄弟情深是一回事，郭启坤总不至于为了兄弟感情，让自己的小家破裂。 郭文豹虽然是文字辈三兄弟之中，最聪明的一个，面对妹妹的智商，还是有种被碾压之感。 “妹妹孤身一人在宫里，还要这样为郭家操心，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无能，不能帮他分忧。” 康氏赶紧安慰：“小姑说了，我们现在可以做的，就是保证不出差错，四皇子和大皇子那边的事，她来处理。我们轻举妄动，如果影响了她在四皇子和珍妃娘娘心里的形象，她才会举步维艰。” 相比二房的团结，大房这边真是一团糟。 郭文虎的尸体还停在灵堂，郭大夫人这两天有时间就去那里守着，然后在灵堂里哭。 郭承乾更是糟心，现在孙子和孙女在孟家，要不回来，他们跟孟家已经从亲家变成仇人了，出殡之后，他们又要面临分家。 对于郭大夫人掌家的能力，他实在是不敢恭维。 这些年，都是郭二夫人帮着郭老夫人打理国公府。 下面的管事，也管不住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让人家抓到把柄。 还好他们处理的及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他不知道的是，在出殡当天，尹素婳专门让人从松香河带了一份礼物送给他。 第770章 礼物到 郭承乾看着郭文龙和常氏，心里想着这样的人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怎么从郭家回来之后，他们就一直都在被动挨打。 难得有几次主动，也是惨败而归。 他想让尹素婳死，让莫君夜死，可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郭大夫人跟他之间，也因为郭文虎的死，还有郭老夫人那些伤人的话，变得有些微妙。 几十年了，他反而拿不住自己的夫人了。 常氏看着公爹这样，也不好劝什么，毕竟是长辈，而且她只是儿媳妇。 她想的更多的，是孟氏如果真的不把孩子们带回来，将来自己的孩子，就是大房唯一的指望了。 虽然自己的夫君才是世子爷，爵位跑不掉，大房毕竟还有那么多财产，将来都不用跟别人分了。 想到这里，她竟然有些兴奋。 “父亲，明日就是出殡了，二弟的衣服，已经穿好了。”郭文龙看到郭承乾那个样子，只能找个话题。 因为郭大夫人总是在灵堂，郭老夫人也不想过去。 他们婆媳之间几十年来，靠着郭大夫人的忍让才换来的和睦，已经被打破了。 现在两个人见面就会红脸，还不如不见。 “嗯，也该让他安息了。”郭承乾说道。 “这次祖父没有让送请帖，不过来的人也不会少，当年祖父的门生就不少，加上我们郭家的亲戚，都会过来。” 郭文龙也像是在例行公事一样，心里难受，又没办法宣泄。 郭承乾说道：“龙儿，你觉得我们郭家，还能跟过去一样么？局势变了，我们也变了。” “父亲，现在小妹在宫里，这就是我们郭家将来重回巅峰的保证……” 郭文龙还在抱有幻想，殊不知，郭语卉早就默认放弃大房了。 郭承乾听到这里，也稍微有些心动。 “这件事，听起来还算是靠谱……” 终于到了出殡的日子，郭家的客人，还真是没有减少。 虽然他们回到帝都之后，不似之前一样风光。 不过眼前这些损失，还没有办法真正让郭家在朝臣眼中失去该有的尊敬。 虽然郭家折了一个人，郭语卉却进宫了。 后宫的局势，将来谁也说不准，所以郭家将来是什么走向，这个还有待观察。 莫君夜和尹素婳起个大早，专门去前厅吃东西，顺便安慰了王妃和莫君毅一番。 这个做派，王妃他们自然也清楚，就是故意的。 他们并没有往心里去，反而对尹素婳说，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这句话，尹素婳权当他们是在跟自己玩最后的倔强。 宁王今日没什么事，加上又是大事，所以也跟着过去了。 府里剩下的人，都是一条心的。 尹素婳专门打听了魏侧妃那边的情况，那个谋害莫君卓的人，是不是找到了。 魏侧妃告诉她，是莫君卓院子里的随从，被人买通了，在不知道是毒药的情况下，每日给莫君卓下了那些东西。 那个人，已经因为伺候不周，被发卖出去了。 没有让他死，一方面是因为莫君卓念在他伺候多年，另外一方面，也是不想让莫君毅注意。 动静太大，总会让人觉得不正常。 之后，他们装作没有发生过，加小心就是了。 反正莫君毅既然想要当世子，他的尾巴总会露出来。 尹素婳心里也清楚，那个人出去之后，不会有好日子了，宁王府这么好的地方待不住，竟然被卖了出去，别人自然会问原因，只要答案让人不放心，将来的主子们，就不会给他任何好脸色。 说不动，莫君毅会觉得这个人留着是麻烦，找人把他弄死了。 郭家这次接待的人，还真是不少，朝中不少大员也都出席了。 不过跟孟家交好那些家，还有那些中立的，以及风骨很正的官员，都没有前来。 众人的谈话，也都是围绕着让郭家人节哀，虽然郭文虎犯了错，可是死者为大，现在他也算是为了自己的一时糊涂付出代价了，更重要的是，这次是郭承乾大义灭亲，这样的举动，让人钦佩。 听到大义灭亲这几个字，郭承乾就浑身难受。 这是二弟用来保全郭家的，也是尹素婳用来讽刺他们的。 这一生，他都要因为大义灭亲四个人，抬不起头。 可是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下，然后招待他们。 很快，郭家就坐满了人。 送走了郭文虎的灵柩，郭家人心里的遗憾更大了。 他们正在招待客人，却听到门口那里，有人在大喊大叫。 所有人都有些惊奇，今日是郭家重要的日子，竟然有人敢来闹事？ 郭老夫人心里本来就郁闷，听到这件事，就更加想要爆发了。 她总觉得这一定是尹素婳安排的，别人一定没有这个勇气，在这样的日子，给他们郭家添堵。 “外面什么事，我倒是要看看，今日郭家有丧事，什么人敢来这里落井下石。” 郭老夫人的声音，让人一听就透着寒冷。 宁王也想到了，会不会是那两个孩子又要作妖了。 “老夫人，是一个妇人，似乎不是帝都人氏……” 下人来报，表情还挺着急。 “让她进来，我就不信，这种日子，还有什么人能够郭家带来麻烦。” 郭老夫人越想越生气，刚好一肚子火气没有地方撒，这个妇人自己送上门来，不能怪任何人。 当那个妇人被带上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两个年轻人，一个硬朗一点，另外一个就显得很懦弱，一直都在妇人身后躲着。 看到妇人的面容，就知道她年轻的时候，一定很美，虽然她现在的穿着，都是已经洗了又洗的旧衣服，也没有太浓的妆容，眉眼之间，还是可以胜过在场很多人。 看到她面容的一刻，郭承乾先是愣住了，然后不敢相信的往前探了探脑袋，接着就是一脸的惊恐。 与此同时，妇人也是看到了郭承乾。 “姓郭的，你果然在这里，二十几年了，你你还记得我吧？” 这句话，让郭承乾再次成为全场的焦点。 “你是……”郭承乾想要装糊涂。 妇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认识？没关系，你可以装作不认识我，可是不能不认识他，孩子，过来给他跪下，这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第771章 天上掉下个儿子 这句话，才像是在平地上扔了一个惊雷，想要不让人注意都不行。 尤其是今日这么多人在场，他们都被迫吃瓜了。 郭家的事情，还真是多。 郭大夫人脸色非常难看，刚刚这个妇人说，那是她夫君的孩子？ “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贱妇，找男人找到我们郭家了，还真是不要脸。” 妇人却没有在意，她的眼神一直都在郭承乾身上。 “怎么，你不敢面对我？是不是觉得，我当年就应该死了？” 妇人的话，让郭承乾更加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护国公和郭老夫人看着，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来，这个妇人确实跟他们的大儿子有事。 郭文龙和常氏也傻了，刚刚死了一个兄弟，又多了一个兄弟，这都是父亲的风流债？ “怎么，你不敢说话，不敢承认？”妇人一直不理会旁人，都在逼问郭承乾。 郭承乾终究是开口了：“休得胡言，本侯根本不认识你。” “什么，那个时候你好像不是这么称呼自己的，你只是说自己叫郭大，是往来的客商，可是你举手投足的气质，跟商人有着天壤之别，那个时候，你说自己家中有个母老虎，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也是迫于无奈才会跟她在一起，可是你们没有什么感情，在我这里，才算是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女人……” 妇人毫不避讳的说着过去他们之间的事，让一旁的郭大夫人饱受刺激。 她眼睛通红，越听越想杀人。 这个郭承乾，竟然敢这样对待自己？ 护国公知道，让她说下去，对郭家没有任何好处。 于是，他冲着手底下管事，轻轻点了点头。 猛然之间，从远处飞过来一直飞镖，直接奔着妇人的心口而去。 就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跟着妇人前来的另外一个男子飞身而出，徒手就接住了飞镖，然后朝着方才的方向扔了回去。 一声痛呼，一个郭府的侍卫应声倒地。 围观的人都惊慌了，有些妇人已经喊出声。 男子赶紧看了看妇人，问道：“义母，你没事吧？” “没事，想不到，郭家的人，竟然都这么胆小，做过的事不敢承认，自己的子孙不敢接受，过去的事，也不敢让我说，还找人让我死，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郭家的人针对了，二十多年前，郭侯爷没有要了我的命，现在你们一样不能。” 原本还有些怯懦的儿子，此时也来到了夫人前面。 “谁敢伤害我娘？” 护国公知道，除掉这个妇人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没有办法，他们只能任由这个妇人继续往下说。 “当年你在松香河，一眼就看中了我，还给我赎身，让我只能跟着你，我知道你的身份是假的，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你会带我回家，只是希望你在的时候，可以多一些跟我在一起，没想到，自从我怀上了孩子，你就变脸了。” 妇人每说一句，郭大夫人的脸色就变得更加惨白。 孩子，还有孩子。 “你让我把孩子打掉，开始辱骂我，说我不配生下你的孩子，甚至让人把我打晕扔进了松香河……” 这个手段，果然很符合郭承乾的作风。 郭文龙都傻眼了，看到父亲那个反应，怎么觉得这妇人说的都是真的。 那个男子，似乎真的是自己的兄弟。 别说，他的眉眼，跟父亲还真是很相像，郭家人的特征，他都占全了。 即便是走在大街上，他们遇到了，估计也会相互看看，因为有一种熟悉之感。 他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虽然是男人三妻四妾在这个时代允许，可是郭家一直都没有庶子庶女，就是为了防止血统出现混乱。 父亲竟然不顾祖训，不但在外面有了孩子，还是跟松香河的女子生的…… 这样的血统，不是让郭家先祖蒙羞？ “你没想到吧，我大难不死，活下来了，我曾经最好的姐妹，一直都劝我不要对你交心，她也知道你对我一定不是真的，所以在你变脸之后，就一直在暗处盯着，你们前脚把我扔下去，她后脚就把我救起来了，更可笑的是，你不知道我还活着，后来又打起她的主意……” 妇人说到这里，郭大夫人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了。 她心里已经在骂郭承乾了，这个杀千刀的。 这么多年，竟然都在瞒着自己。 “虽然你因为突发状况，离开了松香河，这些年也没有再回去，我也承认，当年是我自己看人不清，自以为自己有那个斤两，能得到你的真心，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心，而且你的儿子，比你还要恶劣，你到松香河骗人，他竟然直接在各地抢人，然后卖到松香河，你们这对父子，简直丧尽天良。” 妇人最后的指责，已经让人分不清她这次来的目的了。 “你什么意思？”郭承乾终于开口了。 “没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想要让儿子来认祖归宗？做梦去吧，我是要让他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个多么龌龊的人，不管人前多分光，还是免不了一身骂名，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你也尽管放心，我儿子不姓郭，我嫌脏。” 说完，妇人还狠狠的啐了一口。 郭老夫人又一次忍不住了：“不要脸的东西，既然不想认祖归宗，来闹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到底何人指使，还不从实招来？” 她的威严，并没有让妇人害怕。 她慢慢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玉佩，然后抬起手来，让大家都辨认一下。 郭家人看到这个玉佩，心里都很清楚，这个玉佩，原本郭承乾和郭启坤每人一个，只是郭承乾的后来丢了，即便是晚辈们，没有见过他的，总是见过郭启坤的，也知道这件事。 想不到，这块玉佩，竟然在妇人手里。 她方才说的东西，自然是真的。 郭承乾想了半天，才算是想起一件事。 “你说这是我的儿子，他就是我的儿子了？你是松香河的人，谁知道这是你跟哪个野男人生的……” 郭启坤闭上眼睛，大哥总是在不该开口的时候开口，这不就是承认，妇人说的都是真的…… 第772章 丢人丢到家了 郭承乾作为郭家的智商盆地，是没有办法拯救了。 这样的的队友，多来几个郭启坤，也带不动。 而且，大房还有郭大夫人，他们夫妻合璧，必然可以坑遍天下无敌手。 郭文龙也听懂了，父亲话语里面的意思，就是承认跟妇人确实有那么一段。 至于这个儿子，是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已经不重要了，人家说过了，她不准备让儿子认祖归宗。 想到这里，他又猛然惊醒。 不想让孩子认祖归宗，就是单纯这样的日子，让他们郭家难堪，难道不是受到别人指使？ “二叔，他们是来捣乱的。” 郭文龙麻马上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郭启坤。 郭启坤歪着头，心里想着，我这个傻侄子，你终于看出来了。 这个妇人从进门开始，就是一个设计好的局。 她说的每一句，都是有针对性的。 不过也是没办法，这样的日子，郭家客人这么多，刚刚侍卫出手又被发现了，她的话自然能说下去。 现在要看的，反而是郭家怎么处理。 夫人把那个玉佩扔在了郭承乾怀里，然后非常硬气的说道：“我就是想要让大家看看，你们郭家这所谓的一门忠烈，到底都是什么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东西。” 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离开了。 “义母，你慢点，总算是把脏东西还给他们了，以后就不用惦念了。” “他还不想承认，这种人，让人恶心，算什么男人……” 妇人临走的时候，还在吐槽。 郭承乾的脸色无比难看，比他更加难看的，是护国公和郭老夫人。 儿子犯了这么大的错，就表示他们的教育失败。 这个对于一生享受了无数赞誉的他们来说，确实有些扎心了。 而郭大夫人更是一直没说话，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妇人离开的方向。 这段时间，她也是太累了。 儿媳妇带着孙子跑了，儿子死了，婆母闹翻了，现在又轮到夫君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在外面竟然还那样侮辱自己…… 这些事情堆在一起看，对她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打击。 郭大夫人都想冲上来直接挠郭承乾了，可是看了郭文龙一眼，她想到他们就要分家了。 自己不能让儿子难做，这么多人在场，先忍一忍，今日的难关先渡过去。 她身体有些瘫软了，没有力气支撑自己。 郭文龙发现母亲好像不舒服，赶紧走了过去。 郭大夫人看到儿子关切的眼神，也就没有再强撑，真的倒了下去。 “母亲，母亲！” 郭文龙着急了，一把扶住郭大夫人。 众人也都手忙脚乱，赶紧帮忙。 只有郭承乾，面无表情，没有办法做出反应。 他拿着那块失而复得的玉佩，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宁王和王妃在那里看了半天，王妃都觉得丢死人了。 郭家回来之后，大房这边，就没有做过任何给他涨脸的事。 现在好了，丢人丢的更大了。 全城的人，都要知道郭承乾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了。 郭家最要脸面，而且很讲究血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庶子女，就因为一个松香河的下贱女子，竟然破了郭家的规矩。 光是这一条，都要让郭家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了。 宁王倒是好说，郭家不是第一次出事了，每次他都没有表示嘲讽，只是不说话。 他一个女婿，又是当朝的王爷，总不好带头嘲笑自己的岳家。 郭家这种混乱，终于在护国公宣布宴席提前结束而告终。 大臣们也是觉得在这里待着实在尴尬，早就想要离开了。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下人回来报。 “国公爷，老夫人，那妇人身边那个义子，武功高强，我们的人没有办法近身……” 郭老夫人真想给他一个耳光，宁王还在呢，就说这种话。 还好宁王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装聋作哑，所以就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废物，下去吧。” 护国公说了一句，声音很低沉。 他的心情也十分不好，自己的孙子没了，却又多了一件丢人到极点的事。 “父亲，母亲……这件事，都怪我当年一时糊涂……” 郭承乾终于到了他们跟前，直接跪下。 宁王知道，接下来就是郭家内讧的时间，这不是他不花钱就能看的内容，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王妃自然紧跟着，莫君毅和贺青璃全程看戏，他们反而没有离开。 郭大夫人终于不再忍耐，嘶吼着冲上来，跟郭承乾扭打在一起。 郭承乾只是防守，因为心虚，都没有还手。 郭大夫人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了，专门朝着脸上挠，不多时就让郭承乾破相了。 终于在郭文龙的拉扯和劝告之下，郭大夫人才收手。 她发髻也松了，头发也乱了，衣服也散了，眼睛里的凶光，却始终没有消失。 “郭承乾，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两个孩子么？我没有让你纳妾么？府里的不够，你偏要去外面偷，还敢让她生孩子，你要气死我什么？” 郭大夫人觉得太恶心了，自己的枕边人，竟然悄悄在外面弄了个孩子出来。 郭承乾理亏，自然不说话。 护国公摆了摆手，然后说道：“行了，也该让我们说句话了，老大媳妇，这些年，你教养两个孩子，帮他们聘妻生子，确实功不可没，这件事，是我们郭家对不住你，这个混账，竟然破坏了我们郭家的规矩……” 郭老夫人也失望了，虽然这是自己第一个孩子，宝贵的很，可是他做了这种事，让郭家的境遇火上浇油，她也没办法求情。 “请家法……”护国公尽量克制自己。 郭承乾也不敢说其他的，他知道自己错的太离谱。 “动过家法之后，你就可以滚出去了，不用等了，今日你们马上搬家，我们分家。” 另外一个路口，妇人三人突上了一辆马车，也不知道朝什么地方去了。 “冷峻，你既然跟妹妹团聚了，就留在帝都好好待着吧。”妇人说道。 “义母，世子妃说过了，会帮你们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保证郭家的人找不到你们。” 第773章 莫君毅的信心 妇人表情还挺舍不得：“冷峻，这些年，你跟着义母，也吃苦了，如果不是你妹妹和妹夫来找你，可能我们还没有办法摆脱松香河那个地方……” “义母，那个不是我妹夫，只是世子爷跟前的一个侍卫……”冷峻赶紧帮忙澄清。 妇人却很开明：“没关系，现在不是，早晚会是，我看那个侍卫，看你妹妹的眼神可不一样。” 冷峻感慨了一句：“这些年，我没有在他身边照顾，是我的失职……如果有人能真心对待她，我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反对……” 妇人轻轻摸着他的头，安慰他不要自责：“这种事，也不能怪你，当年你们都很小，好在你们都活着，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你是她哥哥，这一点从来没有变，不然她也不会这样费劲的找你。听她说的，世子妃对她很好，你也可以放心了。” “是啊，我现在跟在世子妃的弟弟身边，我觉得他也非常聪明。” “嗯，好好照顾他们吧，将来如果你成亲了，记得告诉义母一声。” 冷峻把人送走之后，才回到木家。 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没有出门，他们都在家里等消息。 今日的事，就是给郭家雪上加霜，不需要他们亲自到场。 当郭家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尹素婳笑了：“相公，我都觉得没有意思了，郭家大房也太没有战斗力了。” 莫君夜知道她这是在炫耀，不过也都纵容了。 “下一步，还想做什么？”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想了想：“我还是想知道，冷峻的功夫，到底是跟谁学的，虽然他自己说，是跟一个路过松香河的人偷学的，我反而觉得不正常，他的功夫，甚至在冷佳之上。冷佳是你训练出来的，能胜过他的人，怎们可能靠着偷学就行了……” 莫君夜想让她放松一点：“当时他是没办法说，其实他已经交代了，他们这些年龄大的，被卖到松香河之后，被一个神秘组织看中了，要训练他们成为打手，只不过冷峻后来逃出来了，一直都是那位妇人在照顾他。当时他身受重伤，差点死了。” 尹素婳觉得，这样还是危险。 冷峻背后那个组织，如果知道冷峻还活着，会不会第二次出手？ “万一那个组织又想找他的麻烦，不是让星遥和木家都有危险？” 莫君夜跟尹素婳保证着：“不会，这个你尽管放心……” “你怎么知道？相公，难道这个组织，跟你有关？” “嗯，那是我训练那些暗卫的，原本按照我的规矩，他确实该死，不过既然他是冷佳的哥哥，又在保护星遥，我就原谅他了，他跟我坦白之后，我就都明白了，也告诉他其实当初他的主子就是我，逃了一圈，又回来了。” 看到莫君夜那个得意的样子，尹素婳问道：“为什么他要逃？因为你的人太凶残了？” “当然不是，他学了功夫之后，就一心想要找到妹妹，也是这个原因，我才会放过他。” 明白了这一切，尹素婳又在感慨，这是什么样的缘分。 兄妹两个人，都被莫君夜救了，而且一直都想学好本事之后，去找对方。 “这次知道郭承乾的私生子，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尹素婳也说道：“下一步，就是郭家分家，然后我们继续送礼了……” “也不要一直只盯着郭家，那个人回来了，应该也要有动作了。”莫君夜提醒了一句。 想到骆如风，尹素婳还挺有精神。 “我等他等的可是很辛苦，他喜欢玩毒，我喜欢解毒，他的毒我都能解，不知道我给他下一次毒，他会不会有办法化解……” 光是想想，都觉得挺有意思。 郭承乾搬家，这件事在帝都马上引起了轰动。 上午还在操持郭文虎的丧失，想不到下午就被护国公老爷子强硬的赶出来，让他们自立门户。 当初封爵位的时候，皇上可是下赐了府邸给安平侯，要不然他们临时找地方，更加丢人。 尹素婳他们也没有特意出门去看热闹，这样的小热闹，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 莫君毅竟然真的厚着脸皮，带着贺青璃一直等到郭承乾一家离开。 郭老夫人都觉得奇怪了，王妃早就走了，这个外孙，那日还说了一些跟自己置气的话，今日竟然一直留着不动。 “毅儿，你是有话要说？”郭老夫人试探了一句。 “是，外祖母。” 莫君毅没有否认，正好大房的人走了，他想说的话，也不用顾虑了。 “说吧。”护国公也想听听。 反正郭家这段时间也经历不少事，不在乎外孙又出来搞事情了。 “外祖父，外祖母，二舅舅，二舅母，毅儿觉得，这段时间，郭家所有的事，其实都是尹素婳在背后挑拨，莫君夜全力配合，加上他们背后有皇上的支持，才会让郭家这么被动。” 这个总结，废话连篇。 “继续。”护国公没有表情。 “毅儿觉得，想要反击尹素婳，就要从她的软肋下手。” “软肋？她有什么软肋？”郭老夫人问道。 “木星遥，还有木家人。如果让木星遥出事，尹素婳一定没办法平静，说不定会疯狂。” 莫君毅还挺有信心，主要是他绝对相信骆如风的实力，他给木星遥下的那个毒，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而药引就在帝都，想要让木星遥发作，只要他们配合得当即可。 “这种话，说了等于没说，我们之前就是针对木星遥，结果呢？不但没有成功，反而搭上了虎儿……”郭老夫人用力的朝地上杵了两下拐杖。 莫君毅并没有着急：“那是方法不对，我有一个师兄，擅长使用毒药，我已经拜托他给木星遥下了毒，只要发作，神仙也救不回来。” “下毒？尹素婳的医术这么高明，这么长时间，她没有发现么？”护国公觉得不太合理。 “外祖父，这种毒药是我师兄特意研制的，需要药引才能发作，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办法发现。” 莫君毅正在得意，郭老夫人说了一句：“所以，你宁可眼睁睁看着虎儿去死，也没有说过，你有这个办法置木星遥于死地？” 第774章 不参与 郭老夫人的注意力，完全跟莫君毅想的不一样。 郭家人也反应过来，他们一家子都在想办法让木星遥出事，结果失败了，还送掉了郭文虎的命，现在他反而说，有更加稳妥的办法，他一直没公开？ 二房的人，更加觉得郭语卉对莫君毅的认知无比正确。 郭家的人死了他根本就没有在意，他要的只不过是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个人，心思太狠。 “不是，外祖母，你不要误会，当时我那个师兄，因为家里有事，一直都没有办法回来，他不在，药引没有办法启动。” 莫君毅并没有慌张，只能怪他们自己太着急了。 当时那种情况，自己也无能为力。 “药引还需要启动，你莫不是摆个阵作法？你这个师兄，该不是什么江湖骗子吧？” 郭老夫人不理解，到底莫君毅在卖什么关子。 莫君毅蒙了，这个比喻，也太下头了。 “外祖母，药引是一个人，若不是这种毒药极为罕见，恐怕早就被尹素婳看出来了。” 听到莫君毅这个解释，郭家人自然有些不太理解。 “药引是一个人？” “没错，这种毒药，需要药引的催动，才会发作，不然只会隐藏在身体里，一直不会被发现，而且药引和毒药，一定要同时被种到两个人体内，才有效果。” 经过莫君毅的科普，郭家人倒是对这种毒药很感兴趣。 “你是说，木星遥之前已经中毒了？”郭老夫人似乎是相信了。 “没错，外祖母，当初木星遥是在我们修习的山脚附近村子，而我按个师兄，当初试毒也是在那里，木星遥正好就是被他选中的人。” 这个说法，郭家人不太相信了。 “恰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护国公现在很慎重，不想让郭家出现任何意外了。 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最好就是先不要有任何行动。 郭家现在出事的频率过于频繁，他觉得这么多年，郭家都没有经历这么多变故。 想不到，才回来几个月的时间，就接二连三的让人重创。 “是这样的，外祖父，当年他们一家搬到那个村子的时候，已经引起注意，后来不是有人去暗杀木星遥么，师兄当时就明白，木星遥身份一定不简单，为了将来可以多一条路，就给他下毒了，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这个说法，护国公明显不接受。 想要骗大房的人还想，现在剩下的都是聪明人，这样的敷衍，根本就没有办法过关。 “你要是不想说实话，就赶紧离开吧，反正你既然提到了你这位师兄，想必是你自己也想动手，为了你的世子之位，我们郭家这次就不参与了。至于能不能除掉木星遥，那也是你的事。成功了郭家替你高兴，失败了郭家也尽量帮你善后，现在刚刚分家，家里这么多事，总要重新整理，需要时间。” 护国公就是拒绝参与了，而且这里本来也不需要他们参与。 莫君毅这种时候提出来，无非是想要郭家支持他而已。 对于莫君毅想当宁王世子这件事，他们从头到尾都是支持的，那样有利于郭家的利益。 可是他这么多次作壁上观，而且明明有把柄捏在手里，即便当时他口中的师兄不在大雍，完全可以跟他们说明情况，让他们动用免死金牌把郭文虎保下来，然后其他的事情等着那个师兄就行，这样大家就是皆大欢喜。 他却眼睁睁看着郭家铤而走险，而且走进了尹素婳的圈套。 事实证明，这个外孙很冷漠。 他们郭家如果把宝押在他身上，那才叫找死。 护国公的语气，莫君毅听懂了，就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他只能用成功，证明给郭家看，自己确实有这个能力，做到郭家做不到的事。 “那我会看着办，到时候有了好消息，我一定第一个告诉外祖父。” 这句话说完，他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等到莫君毅和贺青璃离开，郭启坤才开口：“父亲，毅儿方才没说实话。” “当然了，哪有那么巧合的事，估计他那个师兄，跟当初刺杀木星遥的人，也有关系，他们一定给你是先一步查到了木星遥的身份，才会把他留下，想要让他死在因素婳跟前，给她一个巨大的打击，他这位师兄，还挺自命不凡，想要毒术让尹素婳对自己的医术产生怀疑。” 护国公的分析，鞭辟入里。 “一般有这种习惯的人，都是极度自恋……”郭启坤也分析道。 “而且还总是失败……”郭文豹又来了一句神总结。 他们郭家做事，就不会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过程，就要一个结果。 像是这种还要仪式感的胜利，都是变态才会想要的。 这种玩着玩着就翻车的人，大有人在。 “这次毅儿能成功么？”郭启坤有些怀疑了。 “看他那个自信的样子，应该是差不多，不过他那个师兄，我倒是有些感兴趣了，大雍朝境内，九尘大师的弟子们，似乎没有听说过什么主攻制毒的。”护国公也是见多识广的人。 这些年，他们虽然不在帝都，可是这边的动静，总要打听清楚。 “所以是大齐或者大梁的人？” “大周的余孽也不是没有可能，九尘大师那个人，背景本身就很神秘，有人说他是齐人，也有人说他是梁人，他的徒弟们也是来自各地，所以这一点也值得怀疑。”护国公想要低调，也不太可能了。 尹素婳趁着他们不注意，就害死了郭家一个子孙。 这笔账，他们早晚要算一算。 “父亲，你是担心毅儿勾结异族？”郭启坤有些茫然。 “这是他的事，跟郭家无关，郭家的事，他不是也袖手旁观，亲眼看着虎儿去死么？下一个会轮到谁，还说不定。” 护国公说完，二房的人都不说话了。 郭文豹和康氏两人互相看了看，想起来那日郭语卉说的话，机会跟祖父说的是一个意思。 王妃和莫君毅母子，只能合作，不能依赖。 第775章 自作主张的骆如风 “找人去通知一下你大哥，如果毅儿想要利用他们复仇的心理，让他们参与，一定要回绝。” 护国公担心，郭承乾刚刚分家，就给他搞事情。 从郭家出来的莫君毅，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 现在郭家对他的态度，他也看出来了。 “夫君，你好像不太高兴。” 贺青璃看出来莫君毅的心情不好，想要表现一下。 “你被自己的亲人怀疑，还被人嫌弃，你会心情好么？” 莫君毅口气很不好，对这个夫人，他已经不满意了。 “我都已经习惯了，他们的鄙视，只会成为我的动力，早晚有一天，我要让要他们高攀不起。” 贺青璃还没有当回事，劝了莫君毅一句。 莫君毅冷笑了一声，有实力的人，说这个话才叫底气，没有实力的人，说这个话那就是冒虎气，纯属做梦。 真以为发个誓，就可以触底反弹，成为可以碾压仇人的人了？ “我现在真的怀疑，你到底是怎么代替你姐姐嫁过来的？会不会是你姐姐将急救就，她不想来，让你来了？” 莫君毅越发觉得，骆如风在大梁的合作伙伴，应该不是眼前这个怎么看都不太聪明的贺青璃。 这句话让贺青璃伤到了自尊，她半天没有缓过来。 看到莫君毅并没有哄她的意思，她只能自我调节。 和亲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要不然去大房那边看看，他们刚刚分家，应该想做点什么，证明自己的实力吧？”贺青璃果然出了一个馊主意。 莫君毅没有理会，直接上车了。 贺青璃没办法，也只能跟上去。 王妃这边，就不太轻松了。 宁王全程都没有跟她说话，那个态度让人心烦。 “王爷，近来郭家是有些不像话，让王爷见笑了……” 宁王心里都清楚，这些事情都是莫君夜和尹素婳在背后搞出来的。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敢折腾。 “郭家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提了，我也不会到皇上跟前多说什么，怎么都是我的岳家，我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不太合适。” 王妃要的并不是这些，可是她总不能要求宁王出面，让莫君夜和尹素婳不要再搞事情了。 这个口她一旦开了，宁王要怎么看待自己？ “这些年，我已经尽量不让郭家的事情影响到王爷了，从我姐姐活着的时候，一直到现在，我知道王爷其实包容了我很多，我心里都有数……” 宁王看到王妃那个欲言又止的样子，只能说道：“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现在郭家大房也分家单过了，这些年不停给你添麻烦的柳夫人和安平侯，一个死了，一个分家了，应该不会再给你带来太多麻烦了，王妃也放宽心吧。” 这个安慰，王妃觉得好像对自己无效。 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再次沉默。 晚上，莫君毅一个人去见了骆如风。 他总觉得贺青璃在身边，未必是助力。 骆如风已经预料到他会来，所以提前就准备了美酒。 “该行动了。”莫君毅没有废话。 “我知道，今日郭家的事，已经传开了，每次都是尹素婳他们笑到最后，也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了。” 骆如风显然也做好了准备，都没有皱一下眉头。 莫君毅问道：“需要什么配合？” “不用，我会让药引接近郭家，然后发挥她的作用。” 骆如风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不过没有跟莫君毅多说。 莫君毅表情倒是很严肃：“这次如果出现纰漏，以后就很难有机会了。” 尹素婳的头脑，加上莫君毅背后的实力，他们确实很难再制造第二次盲点。 骆如风整个人很轻松，他对自己的毒术无比有信心。 “这一次，哪怕是师傅亲自下山，都未必有办法破解，即便是他有办法，从山上下来到这里，估计木星遥已经死了……” 骆如风说完，整个人更加得意，表情也是毫不掩饰的狂妄。 这种狂妄，在莫君毅看来，并不讨喜。 “郭家分家了，对你有影响么？”骆如风停下来，又问了一句。 “嗯，有影响，本来让多事又能扯后腿的大房分出去，剩下的都是聪明人，对我也能提供更好的帮助，可是他们太聪明，连我也防备了。” 莫君毅从今日护国公的话语之中，明显可以感觉到郭家对自己不像是之前那样亲近。 也许是那日王妃的态度，或者是自己说的那些话，让他们感觉到自己这边也没有特别想要依赖他们吧。 亲情充满了算计，这样的亲人，也就剩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牵绊了。 “大雍这边也没有什么意思，想要拿百姓练练手，你又不同意，说是会引起别人注意，跟尹素婳的较量还没有开始，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做了点别的事。” 骆如风突然提起，让莫君毅有些意外。 “你刚刚回来，又做了什么？”他不想让骆如风打破自己的计划。 “没什么，那个太医院正不是代表你们大雍的最高医者水平么，我想跟他较量一下。” “齐太医？”莫君毅惊觉，“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下了一种毒，让他来解，放心吧，我给了他时间，三天之内没有办法解除，才会真正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骆如风还挺得意。 莫君毅想了想，还是问道：“你这个毒，下在谁的身上了？” “他不是有个外孙女么，听说还挺尊贵的，主要是还怀孕了，我觉得她最合适。” 莫君毅听了之后，马上着急了。 “你疯了？现在收手还来不来得及？” 骆如风看到他这个急匆匆的样子，还觉得无所谓。 “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这不是好事么？” “放屁，齐太医的外孙女不就是朱娉婷么？她现在可是二皇子妃，她肚子里的是皇家第一个金孙，你敢对她下手，是想让大雍和大齐开战么？” 骆如风却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很期待的说道：“师弟，这对于你不是好事么？这个孩子对于大皇子和刘家来说，一定不想让他出生，不如我卖给他们一个人情，到时候你就去邀功，我相信大皇子会很容易把你当成心腹，这样对你将来夺取那个位置，不是更加有利么？” 第776章 血脉压制 莫君毅怒目看着骆如风，都想直接给他一刀。 “你的脑子里除了各种毒，还有智力么？” 这句话，杀伤力倒是不强。 骆如风知道他生气了，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他自作主张，而且针对的人很敏感，他生气也正常。 他只是在大雍太无聊了，想要找个人比试一下。 齐太医在大雍那是医术的权威，找他自然合适。 这样的想法，未免过于疯狂，可是自诩天才的骆如风，就是喜欢这样的挑战。 “师兄，你想过这样做，万一不成功，后果是什么？” “没什么后果，大不了就是宫里下毒的人死了，反正他又不知道这个毒是我给的，总不至于把我供出来。” 骆如风的表情，还是一样的轻松。 莫君毅马上明白了：“你动了我的暗线，是么？” 骆如风没有否认，而且他觉得这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想死，别拉着我，现在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很处理，你这样给我添乱，别说我不客气。” 莫君毅的语气，明显不是开玩笑。 可是骆如风还是一样不太在意，他觉得这样很正常。 暗线就是在适当的时候，发挥他们的作用，不然埋他们在那里有什么用？ “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埋下这条暗线，你竟然不知会我一声，就把这条暗线动了！”莫君毅眼睛瞪了起来。 如果不是药引的事情还需要骆如风，说不定他们就要大打出手了。 骆如风看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只好解释到：“别这样，下次我注意，我跟你保证，这次一定让木星遥死，让你狠狠出一口气……” 莫君毅已经没办法再说什么，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保证后面计划的进行。 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莫君毅心情一直不太好。 贺青璃看到了，还在问着：“夫君，怎么了，不顺利么？” “不是。”莫君毅没有好气。 “是不是出现别的差错了？”贺青璃还想打听。 莫君毅本来想问些什么，想想贺青璃的城府，似乎还不够，加上她也是骆如风的人，虽然跟他成亲了，但是她心里到底帮谁，还没有办法确定，说了反而又风险。 “行了，睡吧，我很累了。” 莫君毅不想再跟贺青璃纠缠。 留下精力，想着怎么对付尹素婳吧。 睡觉的时候，贺青璃却不太老实，手总是轻轻的试探。 这个动作，让莫君毅很是心烦。 “你不困么？”他问了一句。 这个语气，让贺青璃有些受伤。 自己一个女子，都能这样主动，可是他竟然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厌烦。 她咬了咬嘴唇，然后说道：“夫君，现在大哥和大嫂都要有孩子了，我们如果不赶紧生一个，竞争力又会小很多……” 莫君毅听了之后，也明白是这个道理。 可是让这个女人生下自己的嫡子，他有些不甘心。 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满足了贺青璃。 “娘子，你觉得我们的孩子，将来应该叫什么名字？” 莫君夜和尹素婳之间的气氛，就比那边自然多了。 尹素婳都已经困了，只能睡眼朦胧的回答：“反正不是阿猫阿狗就行……” 这句话，让莫君夜皱起了眉头：“本世子的孩子，难道要用那样的名字？” 尹素婳也在说完那句话之后清醒过来，她赶紧搂着莫君夜的脖子，轻轻吧唧了一口。 莫君夜却没有罢休，还是在念叨：“你这个当娘的，怎么就不如我这个当爹的上心……给孩子取名字，那是大事……” “既然是大事，将来孩子出生了，让父王和皇伯父商量一下，帮忙多取几个不就行了……” 莫君夜还是不干：“我的孩子，为什么要让别人取名字……” 看着他那个傲娇的样子，尹素婳笑了：“相公，我想到了。” “叫什么？” “老大叫莫傲，老二叫莫骄。” 莫君夜马上就明白，只是在影射自己。 “你还敢内涵的再直接点么？” 尹素婳也说道：“应该不能了，就是开个玩笑，我相信相公看在我怀胎辛苦的份上，也不忍心跟我生气，更不好意思欺负我……” 莫君夜没了脾气，早知道她这么会耍赖，怀孕之前应该多欺负她几个来回。 说归说，闹归闹，他们归于平静之后，尹素婳还是问了一个很正经的问题：“那个骆如风，这两天应该就要动手了吧？” “嗯，再不动手，估计莫君毅也忍不了了，他没有任何建树，怎么讨好郭家。话说回来，娘子，你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精准的算到郭家要做什么，然后果断打击？” 尹素婳看着他假装好奇的样子，也就没有吝啬夸奖：“因为我有个消息超级快速而且准确的相公，还有一点，血脉压制。” “血脉压制？什么意思？”莫君夜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明白。 尹素婳解释了一下：“再怎么伶俐好动聪明狡猾的老鼠，到了猫跟前都只有认命的份，即便猫都放手了，老鼠也没有抵抗的意愿了，因为知道挣扎也没用，这就是血脉压制，只不过咱们这位二弟，还有那些妄图跟我们作对的人，是喝多的老鼠，以为自己可以跟猫单挑……要不然，就是他们吃的老鼠药过期了，产生了幻觉……” 尹素婳没有说的是，老娘在自己的时代，看了多少，这些人的伎俩，在我这里就像是冬天雪地里撅着屁股的野鸡，真以为把脸埋起来了，就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了。 “娘子，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比喻很损？”莫君夜只有这句话。 尹素婳叹了口气：“没办法，嫁给什么人，就会像什么人。” “所以，损的人是我？” 莫君夜的问题，没有攻击性，可是他的人有侵略性…… “当然不是，相公只是看起来不够和善……” 尹素婳这个解释，解释了个寂寞。 莫君夜没有再客气，直接就去扯尹素婳的衣服。 第二天一早，尹素婳他们还没有起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宫里来人了，要请世子妃速速进宫。 “明玉，什么人？”尹素婳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世子妃，好像是林贵妃宫里的人。” 第777章 谁是谁的棋子 尹素婳没有问其他的，赶紧整理了一下，准备进攻。 莫君夜作为一个合格的跟屁虫，自然没有落下。 “林姨是怀疑，二皇子妃突然出现的情况，并不是孕期反应？” 路上，尹素婳还特意问了宫里来的女使。 “回世子妃的话，娘娘没有多说，毕竟有齐太医在，她只是吩咐我们，赶紧让世子妃进宫。” 尹素婳没有再说其他的，二皇子这个孩子，来的确实有些早。 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他这么平稳的就养育皇上第一个孙子。 虽然不是嫡孙，不过林贵妃的地位，加上这是长孙，地位非同一般。 如果是男孩，地位会更加稳固，一向不争不抢的二皇子，也会成为别人嫉妒的存在。 终于到了宫里，莫君夜从另外一个马车上下来，赶紧到这边迎接尹素婳。 “娘子，慢点。” 暖心的举动，让宫人看到都很羡慕。 他们快速到了林贵妃宫里，中途没有任何停留。 林贵妃见到他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能出来有些着急。 能让在后宫生存多年的贵妃娘娘露出这个表情，朱娉婷也算是嫁对了人，有一个好婆母。 二皇子也是早就在等着，见到他们，像是看到了救星。 “堂兄，堂嫂，这次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莫君夜赶紧说道：“说这种话，就见外了。” “素婳，这么早让你们进宫，多余的我就不说了，你去看看娉婷的情况。”林贵妃也说道。 “齐太医呢？”尹素婳问道。 朱娉婷出事，估计宫里第一个就会告诉齐太医。 “他也在，是他主动提出想要请你过来帮忙，他担心自己关心则乱，而且娉婷毕竟是女子，又是皇子妃，有些检查，他不方便。” 这个时代，有些医术高超的女医者，是多么重要。 见到齐太医的时候，齐伯衡也在旁边。 “世子妃，有劳了……” 过于客套的话，现在说也不是时候，最着急的就是朱娉婷的身子。 朱娉婷估计也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而且挺严重，不然齐太医不会没有把握，还惊动了尹素婳。 “世子妃，这次又麻烦你了。” “二皇子妃，有我在，放心。” 她给朱娉婷简单了一下，发现问题确实不太简单。 朱娉婷确实中毒了，而且这个毒药已经开始发作，估计三天左右的时间，就算是神医圣手也没有办法了。 还好，林贵妃警觉，这么快就发现了。 “很严重么？如果有问题，第一时间保孩子。”朱娉婷说的话，在自己那个时代，尹素婳听了无数次。 “二皇子妃，这种话以后不用说了，我会同时保住你们。” 这种毒药，还挺恶毒，并不是饮食，也不是涂抹的东西，而是通过坐的蒲团，然后通过迫门传导。 估计想到这种下毒的方式，对手也是绞尽了脑汁。 还好用量不大，不然就没有这三天的缓冲期了。 尹素婳担心自己还有什么隐藏的东西没有看出来，也很严谨的给朱娉婷做了全身检查，确认只有这种毒药之后，很快就分析了毒药的成分，然后对症下药。 自己都说过了，血脉压制，他们就是不相信。 因为毒素是从下身蔓延，尹素婳担心这样会对胎儿有些影响，所以趁着朱娉婷吃了药睡过去，悄悄给孩子做了检查。 还好，一切都没有问题。 出来之后，尹素婳把结果告诉了齐太医一家，还有同样焦急的林贵妃母子。 大家这才放心，他们就就知道，有尹素婳在，一定不会有事。 齐太医和齐伯衡去照顾朱娉婷了，林贵妃和二皇子跟了出来。 “林姨，人抓到了吧？” “已经自尽了……”林贵妃有些遗憾。 竟然敢对自己的儿媳动手，她都想把那个人活剐了。 “我能看看那个蒲团么？” 像是这样的证据，估计林贵妃和二皇子都不会轻易丢弃。 很快，蒲团就拿了上来，还真是好心思，蒲团里面的瓤子，放在毒药水里浸泡过，然后经过香料掩盖，再缝上一层好看的皮囊，就不会引起注意了。 “这件事，参与的人应该不只是这一个，我相信林姨一定有办法找出这条绳子上的人。” 林贵妃入宫多年，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大概是有人想要引起宫内的争斗了……”二皇子很聪明，一眼就看穿，这个一定不是宫里人的把戏。 如果不能一击而中，就没有必要铤而走险，这是能够在宫里活这么久的人，都明白的道理。 “估计又是什么借刀杀人，想要挑起我们大雍皇室之间的操戈，这个人还真是活够了。”尹素婳说道。 本来她想着，让那个骆如风有挫败感，然后让他无地自容。 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这次他既然来到大雍，想要搅动风云，那就让他成为牺牲品，让他有来无回。 他们坐下来，跟林贵妃母子说了骆如风的事。 毕竟林贵妃是自己人，也该知道。 “大齐的人？那不就是跟大嫂……”二皇子有些迷茫。 “大齐内部，也有不少乱子，跟我们大雍一样，不少势力相对平衡，想要打破这个平衡的家族，自然会寻找其他的出路，这次骆如风回来，一定不只是帮着莫君毅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想要让我们大雍大乱，这样对大齐有太多好处。” 莫君夜这个分析，二皇子也认同。 “君毅应该没有参与吧？”二皇子问道。 “那个自命不凡的人，总是觉得别人是他的棋子，其实就是个半吊子，被人蒙在鼓里耍着玩，还没有反应过来。” 莫君夜的评价，一针见血。 他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自己的弟弟，因为从小就看透了。 “这件事，你们既然知道了，那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处理吧，至于痕迹，皇儿会帮你们处理。”林贵妃直接表态了，这个骆如风不用留。 想在大雍的地界上撒野，还真是觉得大雍人的脾气都很好了。 这个想法，跟尹素婳不谋而合。 “林姨，你放心，三天之内，他必死。” 第778章 越发怀疑九尘大师 从林贵妃宫里出来，尹素婳问道：“相公，我刚刚说的，会不会影响我们和大齐的关系？” “不用管那些，他们敢谋害我们大雍的皇子妃，这个本来就是罪过。” “话虽然这样说，我倒是觉得应该跟芷翎说一声，让她心里有数。” 莫君夜很快就领会了尹素婳的意思：“你是觉得，这次他们可以对二皇子妃下手，下一次就敢对大皇子妃下手？” “不排除这种可能，而且芷翎到底也是大齐的人，让她心里有数，将来如果大齐真的用这件事作为借口，当做两国开战的借口，我们自然有办法交代。” “这倒也是，如果让贵妃娘娘出面，估计大皇子妃那里也不好说，还会下不来台。” 他们没有犹豫，直接去太后娘娘那里求见。 太后听到是他们，自然万分给高兴。 此时风芷翎倒是不在，估计是在自己的宫里忙活。 “太后娘娘，您老近来身体可好？” 尹素婳看到太后的气色，确实跟过去不同了。 太后看到他们就高兴，一个是故人的外孙女，一个找着让他格外亲切的面孔。 “很好，多亏了你，素婳，你这孩子还有多久能落地？” 太后满眼都是慈爱，像是看到自己的亲外孙女一样。 “梅姨的孩子还没有生呢，我这个当然不着急，不过算算日子，梅姨那个应该是快了，她是高龄产妇，一般双胞胎都会提前一个月出生，不会足月，再过段时间，就该让她到我那医院住着了。” 尹素婳这种时候，心里都装着梅映雪。 “应该的，如今你母亲虽然不在了，可是你跟她的朋友之间，这样往来，她也就放心了。” 太后说完，看着莫君夜的眼神，又有些迷茫。 “夜儿，这次来看我，好像有事吧？” “太后娘娘，我们有事情想要见见大皇子妃。” 莫君夜这个钢筋直男，也不会拐弯抹角。 太后虽然有些惊讶，却没有介意。 “好啊，我让人去请他们过来就是了。” “太后……”莫君夜把话说了一半，然后看着太后娘娘。 太后马上理解，这件事暂时不能让大皇子知道。 “来人，去请大皇子妃到我这里来一下。” “是，太后娘娘。” 风芷翎见到尹素婳他们，也是很亲切。 “世子爷，素婳……” “芷翎，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他们简单又寒暄了一会，太后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说，就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了。 当风芷翎听说骆如风也在这边，而且还妄图毒害朱娉婷和木星遥，当时脸色就变了。 “这件事很严重，这个骆如风，在大齐比较神秘，我们这些家族，都很少听说他的事，想不到他竟然躲起来搞这些阴损的事……” “这种人的存在，估计是想要搅动天下局势，我已经决定要他的命，将来大齐那边应该会知道，我知会你一声，也是想让你将来用得上时候，能够把真相说出来。” 风芷翎表情严肃，思忖了一下，才点点头。 “我知道了，你们放心，这个骆如风，下一步就是我了，说不定他还想毒害更多大雍皇室的人，这种人活着，对别人都是威胁，就应该让他死。” 风芷翎平日里很温柔，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来不糊涂。 “我还想着，他做这件事，先从二皇子妃下手，会不会是想要挑起皇族内部的争斗，削弱大雍的实力？” “你跟我想的一样，只可惜那个以天下为棋的师兄，还在洋洋自得，觉得别人跟他合作，他更加聪明呢。” 尹素婳毫不吝啬的讽刺了莫君毅。 在风芷翎面前，她也没有必要遮掩太多。 风芷翎果然理解，她其实也有这种想法。 “我哥哥跟我说过，君毅师兄心胸不够宽广，让我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尽量不得罪。” 果然，医者的眼睛还是厉害。 “这件事，暂时没有必要让大皇子知道。” 风芷翎马上说道：“我明白，他知道了就代表母后知道了，母后知道了，父皇也会知道，这件事就上升高度了，就不是很好处理。” “我主要是想着，真的是上升高度，到时候大齐来要人，说是会秉公处理，我们就就没有办法要他的命了，敢打我弟弟的主意，他必死。” 从宫里出来，尹素婳还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相公，你觉得这个骆如风，是真的被逐出师门了么？” “你觉得是九尘大师故意这样安排？”莫君夜配合度很高。 尹素婳没有否认：“没错，如果他是当年那个威胁太后的神秘人，现在要让自己的徒弟们再次搅动三国，也不是不可能。” “那这个骆如风，就更加不能留了，这个大鱼，不用我们放长线，自己就会上门的。” 莫君夜知道尹素婳的态度，他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证她的消息灵通。 回到宁王府，其实莫君毅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却没有办法过问。 他到现在都觉得，骆如风破坏了他的计划，动用了他的暗线，他很生气。 宫里那个暗线的消息，他现在得不到了，估计是被发现了，林贵妃绝对会处理的干干净净。 尹素婳也装作没事人一样，这是常态。 傍晚，定国公府终于有人来传话，说是那个容禾儿又来了，这次带着自己的爹娘，跪在定国公府门前，说是要认错，然后就要离开帝都了。 “相公，好戏要开场了……想不到，还挺快的……” “他给二皇子妃下的毒，你那么轻松就化解了，对于这种自恋的人来说，是一种让他更加兴奋的挑战，他当然会迫不及待的打垮你，让星遥的毒爆发，就是最合适的方式。” “只可惜，他要失望了，他喜欢毒，我就用最适合他的方式，让他死得其所。” “走吧，我们也该去看看了，虽然早就知道结局，也不能错过傻瓜的表演时间。” 他们跟着来人一起去了定国公府，到了大门前，果然看到容禾儿一家跪在那里，模样还挺虔诚。 “别在这跪着了，我看着还挺不忍心的，既然想要道歉，跟我进去吧……” 第779章 虿盆 容禾儿没想到，帮她说话的人，竟然是一直都很讨厌自己的尹素婳。 在尹素婳跟前，她总是有种被人看穿，无处遁形之感。 现在为了完成最后的任务，她也别无选择。 她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跟着走进木家。 木家人见到容禾儿，其实都不太欢迎。 之前他们有多感激这家人，现在就有多讨厌。 “我们木家已经不想跟你们有任何关系了，你们怎么还来纠缠？”木老夫人失望的问道。 容禾儿又跪下了，膝盖也是真的软。 “老夫人，千错万错，都是禾儿的错，当初我不该鬼迷心窍，想着跟木家小少爷一起长大，就有机会嫁到木家，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我们要走了，只想来道个歉，请木家原谅……” 说完，她还非常努力的挤出几颗眼泪。 尹素婳都想笑了，演技还不错，比自己那个时代，需要滴眼药水才有眼泪的女豆豆强多了。 “既然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你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木老夫人真是不太理解。 “老夫人，我们真的知道错了，这次就是专程来跟你们道歉，顺便道别的……”容禾儿的爹也在强调。 “罢了，都要走了，这边也没留下什么念想，过去的事情，交给星遥自己决定吧，我们没有资格替他说原谅，毕竟你们坑害的人是他，他长大了，让他自己看着办。” 木老夫人的话，让尹素婳很赞赏。 “星遥，你自己跟她说吧。” 木青林把木星遥推过来，然后轻轻拍了他的肩膀。 木星遥再次见到容禾儿，眼里没有任何光彩，不讨厌，也不欢喜。 在他心里，已经把容禾儿当成无关紧要的人。 至于恨，更是完全没有必要。 “你想说的，都说完了吧？既然是来道歉的，是不是我原谅或者不原谅，都没有关系？” 木星遥没有按照套路来，这个让容禾儿有些发蒙。 “不是……我想让你原谅我……”容禾儿着急了。 “如果我不原谅？”木星遥还是那个表情。 容禾儿不停的摸索着自己的身上，终于从衣角掏出一把匕首。 这个动作，让木家男人们都把女人护在了身后。 莫君夜也是直接挡在尹素婳前面。 “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干脆自毁容貌，免得你们觉得我是利用自己楚楚可怜的样子，欺骗你们的感情……” 容禾儿似乎也是豁出去了，只不过这些举动，在木星遥眼里，还是没有作用。 “好啊……” 木星遥的话，让容家人都要崩溃了。 好？ 尹素婳暗暗给自己的弟弟点赞，不愧是自己的弟弟，跟自己一样腹黑。 容禾儿趁着别人不注意，装作擦眼泪，然后从袖口叼出来一个东西，迅速咽了下去。 虽然她做的很自然，还是没有瞒过尹素婳的眼睛。 这个应该就是催化剂了，有了这个，原本的药引，才能发挥作用。 只可惜，她要是知道，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伤害到木星遥，会不会还这么义无反顾。 只见容禾儿真的咬了咬牙，闭上眼睛用匕首在自己脸上划了一道…… 她自己倒是疼的不行，容家爹娘也在后面不敢看，可是原本应该跟她感同身受的木星遥，却没有任何反应。 睁开眼睛，她看着木星遥。 “你……” “我怎么了？”木星遥很自然的问道。 容禾儿捂着自己的脸，她害怕了。 这个药引，怎么不管用了？ 她犹豫了一下，随后就用匕首狠狠的朝着自己腹部偏左一点的位置刺了下去。 让她惊愕的是，木星遥还是不动不摇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不可能……” 容禾儿绝望的瘫在地上，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木青林摆了摆手，有人上来把容禾儿手里的匕首夺下去了，容禾儿的爹娘，脸如酱色。 尹素婳从莫君夜身后走出来，还点评了一句：“你们这些人，真是又菜又爱玩，我弟弟的毒，我早就解了，从你进入帝都，我们就知道你是那个能让我弟弟毒发的药引，只有母毒，却没有子毒的药引，还有什么用？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就是个自命不凡的小丑，我会很快去找他算账，让他尝尝什么是明明心里清楚的毒，就是解不了。” 说完，尹素婳就让人把一脸震惊的容家三口人扔出去了。 “来人，收拾一下，脏了木家的地方。”尹素婳很自然的吩咐了一句。 木家人心里也是早就有数，之前尹素婳跟他们透过口风了。 他们只是没想到，容禾儿直到最后一刻，还是选择了继续完成任务。 “外祖父，外祖母，我们一会就走了……” “天色晚了，也该回去了……”木昊泽没有理解上去。 “她肯定是去找下毒的人了，她刚刚服用了催动毒药的东西，星遥没事，她如果不解毒，有事的人就是她了……” “我们也去吧……”木青山也站了起来。 尹素婳阻拦了一下：“二舅舅，你们在家吧，这些事情木家现在不便参与，因为这个牵扯的东西比较广。” 时间有限，改天她会把所有事情都解释一遍。 木家是她最关心的人，有些事情，不能瞒着他们，不然他们容易被人算计。 追踪的侍卫，很快就回来了，说出了容家三口人最后投奔的位置。 尹素婳和莫君夜马上出发，在一个很隐秘的胡同，找到了那个房子。 外面站岗的人被解决之后，他们再进入，发现容家三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一个青年男子，一脸阴鸷站在那里，眼里都是恨意。 “骆公子，好歹也是帮你做事多年的人，怎么说弄死就弄死了……”莫君夜直接出场。 看到他们，骆如风也是震惊了一下。 “你们……” “我们都知道你是骆如风，骆公子怎么会不清楚我们是谁？”尹素婳也开口了。 骆如风让自己镇定下来，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世子爷，世子妃，怎么有雅兴到这里来？” “一个大齐人，在我们大雍的都城，对我们说这种话，不觉得太嚣张了么？”莫君夜没给他面子。 骆如风轻轻咳嗽了一下：“幸会，两位。” “彼此彼此，我们大雍向来好客，如果知道大齐镇北侯公子到这里做客，早就好好招待了，如今只能我私下送个骆公子一个礼物了。” “世子妃，这个礼物一定很特殊……”骆如风都紧张死了。 尹素婳冷笑了一句：“骆公子一定喜欢，这礼物，叫做虿盆。” “虿盆？”骆如风果然不懂。 “我给你解释一下吧，就是蛇坑，各种毒蛇，你认识的，你不认识的，成千上万条，都扔在一个坑里，然后把你扔进去……” 第780章 拥抱你的蛇 骆如风听到之后，有些害怕了。 他的表情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他听说过这位世子妃的阴狠。 她对待敌人，从来没有一次心慈手软过。 “世子妃，我不是你们大雍的人，你就不怕私自处置了我，会让大雍有麻烦么？” 尹素婳笑了：“骆公子，你觉得自己有这个分量？我记得你们大齐人，都没有这种过于高看自己的习惯啊，是不是跟九尘大师学的？” 骆如风听到她竟然这样随意就敢调侃九尘大师，也有些吃惊。 “世子妃，怕是真心没有见过太多世面。” “见那么多世面干嘛？给自己找麻烦，然后处理你的时候左右为难？就凭你对我弟弟做那些事，你也必死无疑。” 尹素婳压根就没想放过这个人。 不在大齐好好待着，跑到大雍搅动风云，真是不要脸。 “我听说骆公子喜欢毒，正好，这蛇坑里面，各种蛇都有，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灰的，大的小的圆的扁的……应有尽有。” 尹素婳说了一串，骆如风已经蒙了。 “世子妃，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骆如风想要换个方式，让尹素婳放过自己。 尹素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没有误会，就是单纯想要让你死。你不是想要比拼医术么，总要给我打个样，如果你能从蛇坑爬上来，我就听你解释。” 骆如风心里发毛，这个世子妃，到底是不是女的？ 为什么感觉她要弄死一个人，眼睛都不眨。 “世子爷，你的世子妃这样跋扈，你不管管么？” 骆如风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既然莫君夜能够跟尹素婳一起来，怎么会帮他求情。 果然，莫君夜的答案，让他更加绝望。 “管啊，怎么会不管，我娘子负责杀，我负责埋……这次复杂一点，毕竟你在大齐，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总要做得干净点，不然真的会有麻烦。” 这个态度，让骆如风想闭眼了。 “你们真的不能杀我，我身上还有不少秘密，可以跟你们交换。” “不用了，我们不想知道。”尹素婳都没有放在心里。 骆如风都要抓狂了：“你们既然早就解了木星遥的毒，还在跟我演戏，不就是知道我和莫君毅的关系么？你们就不想知道他更多秘密么？” “既然是秘密，你说出来，我们也没有办法判断真假，听了反而影响自己判断，还不如不听了，你不用拖延时间了，我们对你脑子里的东西没有兴趣。” 尹素婳这简直就是在告诉骆如风，我们只想让你而已，没有别的要求。 骆如风着急的搜刮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又想到了一件事。 “我这次过来，不只是跟莫君毅合作，也是为了大齐做事……” “都知道了，不然你也不会对二皇子妃下手，你想引起大雍皇子之间的内耗，你们大齐就可以趁虚而入了，你们家族就算是帮大齐立功，将来地位可以超过风老王爷，是么？” 莫君夜把他想交代的秘密，直接剧透了。 骆如风急得像是马上要落在裤子里，厕所里面的人却慢悠悠的扯着纸，让他听到声音，就是不出来。 “世子爷，我还有别的……” “别的什么？关于你师傅假装把逐出师门，暗中又交给你不少任务？” 莫君夜的话，让骆如风脸色铁青。 这件事，他都知道了？ “你们怎么会……知道……” 骆如风看到莫君夜夫妻那个原来如此的表情，知道自己被耍了，刚才莫君夜是在诈自己。 “娘子，看来我们是真的聪明，就像你说的，血脉压制，他们完全没有办法啊……”莫君夜又开始自恋了。 骆如风嘴角抽搐，自己想拿出来当做护身符的东西，都没有了。 尹素婳又给他来了致命一击：“你在大梁的合作对象，应该不是贺青璃那个蠢货吧？让我想想，应该是她那个原本应该和亲，却顺手推舟，假装被贺青璃下了毒的姐姐……” 骆如风绝望了，这么长时间，他是在跟人类斗争么？这是两个怪物吧？ “唉，可惜我那个可怜的二弟，还被你蒙在鼓里，还真的以为贺青璃可以帮上他多大的忙……” 尹素婳叹了一口气，也该送骆如风上路了。 “来人，带走。” 骆如风被蒙着眼睛，嘴里也塞着东西。 他在这边的守卫，都损失殆尽。 在大雍的地界，怎么会允许他一个大齐的贵族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 到了他们该去的地方，骆如风的眼罩摘开，眼前的场景，让他直接“妈呀”一声。 不是他没见过大世面，而是眼前的场景，确实太吓人。 他被放在不停煽动的木板上，下面就是一个很深的坑，四壁都很光滑，不管是谁，绝对爬不上来。 在深坑中，果然有成千上万条毒蛇，在那里不停蠕动。 “我知道，骆公子毒术出众，自然解毒本事就很高明，这些毒蛇，应该不在骆公子话下……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弄到过山峰，不然你都不够它一口吞的……” 过山峰，就是传说中的眼镜蛇王，体型巨大，而且毒性极强。 尹素婳故意在木板的另外一头，轻轻敲了一下。 骆如风全身发虚，看到下面那些东西，都觉得瘆得慌。 “骆公子，看到这些东西，难道不觉得亲切么？放心，我这就让你们团聚。” 骆如风猛然想到了一件事：“世子妃，我还有一个人的线索，可以提供给你。” “你想说尹妙雪是吧？不用了，你现在告诉我，我也只能防备而已，她如果想要报仇，早晚都会出现，这件事救不了你。” 尹素婳不为所动，就是要让骆如风死。 “世子妃，我师傅还有一个徒弟，是秘密培养的，连我都不知道是谁……” 骆如风为了活命，也是豁出去了。 可是，尹素婳还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直接让人把木板锯断了。 听着锯子一寸一寸的锯着木板，骆如风心态崩了。 落下去之前，他胆都已经吓破了。 没有理会下面骆如风惨叫的声音，尹素婳还在说着：“莫君毅这样发展下去，早晚会来陪你的，到时候你们相聚乱葬岗，你一堆，他一堆，谁也不认识谁……” 第781章 活罪难逃 莫君夜也没有半分不忍，这样的人，留着本来就是祸害。 “相公，我们回去吧……”尹素婳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表情纯真。 “嗯，脏东西都清理了，也该回家了。” 容家三口人死在骆如风手里，这个可怪不到他们头上。 “要不要让二弟知道，他的伙伴死了？” “不用，让他享受一下睁眼瞎的感觉吧，估计过段时间，一直没有动静，他就想明白怎么回事了。” 尹素婳压根就没想让莫君毅获得太多信息，他一直蒙在鼓里，那才好玩呢。 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还想着别人都不知道，真以为自己会催眠啊。 “如果他收手，我可以放过他。”莫君夜说了这样一句。 尹素婳心里清楚：“相公，是为了父王对吧？如果外面传言是真的，你不是父王的儿子，那父王对你的恩情太大了，毕竟二弟是他的亲儿子，你不想让他亲眼看到这个儿子死在他面前。” 莫君夜点了点头：“是啊，所以小时候他给我下毒，我也装作不知道……毕竟那个时候，我本来就已经毒素缠身，不差他那一点……” 尹素婳有些心疼，莫君夜小时候，几乎每天都是最后一天。 他承受的痛苦，别人一定没有办法想象。 “为了父王，暂时可以不让他死，可是我绝对不会让他那么轻松，该承担的，还是要承担，如果经历过教训，还是不长记性，那也不能怪我们不客气了，这次他勾结的是大齐的人，差点害死了皇孙，将来就能勾结更庞大的实力，颠覆大雍。这样的人，我相信父王也不会姑息。” 关于怎么处理莫君毅，尹素婳早就想好了。 莫君夜没有意见：“你办事，我什么时候反对过？” 回到宁王府，他们没有去给王妃请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了。 晚上，莫君毅到了他和骆如风约好的地方，却没有见到人。 他记得自己已经留下暗号了，骆如风不会看不见。 可是左等右等，骆如风就是没有出现。 他心里想着，难道大齐那边又出事了？或者是之前骆如风提过的，九尘大师还有另外一个徒弟，也已经入世，是不是他找到了？ 他揣着很多疑问，离开了那里。 回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不对劲，就问了贺青璃：“你平日跟骆如风联系，是通过什么方式？” 贺青璃一愣，估计这个问题有点出乎她意料了。 “没什么啊……都是他主动找我，我找不到他的……” 贺青璃说的时候，底气不足，有些虚。 不过莫君毅并没有想太多，他现在纠结的是骆如风为什么离开了。 晚上躺在床上，莫君毅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 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想着让下人把灯点亮，又想着已经夜深了，就算了。 结果第二天起来，莫君毅睁开眼睛之后，眼前的一切都是雾蒙蒙的。 他还以为是自己眼前有东西挡住了，又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结果让他失望了，还是看不清。 “夫君，这是怎么了？” 看到莫君毅的异常举动，贺青璃赶紧问询。 莫君毅转过去，就连眼前的贺青璃，他都看不真切。 他有种气急败坏的感觉，顺手狠狠的摔了一下被子，却有种无力感。 “夫君，是不是没睡好？”贺青璃当然不明白。 莫君毅心里想着，这到底怎么了？ 他的眼睛，为什么突然看不清楚了？ 他摸索着下地，找到自己的鞋子。 这个举动，把贺青璃吓坏了。 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一大早看不见了？ 她脑子一抽，问了一句：“夫君，你瞎了？” 那个“瞎”字，让莫君毅心里的火被挑起来了。 “闭嘴，你这个扫把星……” 此时，他也觉得贺青璃实在是没用，从来没有帮自己做过什么。 “夫君……我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睡觉的时候，哪里不对，压到什么地方了？”贺青璃只能赔小心，换了一种方式。 两个人折腾了半天，莫君毅还是看不清。 王妃听说了之后，急匆匆的赶来。 “毅儿，这是怎么了？” “母妃……我看不清楚……” 不是看不见，就是看不清，可是这种朦胧的感觉，还是让莫君毅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去请太医……”王妃着急了。 虽然家里有个比太医医术更好的，可是他们不敢用。 下人马上去宫里递帖子了，宁王从许侧妃那里出来，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也赶紧来看望。 “发生了什么，毅儿怎么突然看不清了？”宁王问了之后，自己心里反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关键是他见识好几次莫君夜和尹素婳的手段，所以他们能做这个，也太正常。 “不知道，王爷，怎么办啊？如果毅儿以后看不到了，这辈子不是毁了么？” 贺青璃端过茶水，递给他们两人。 “父王，母妃，喝杯茶宽宽心吧，太医应该很快就就到。” 结果王妃正在气头上，直接就把茶杯打翻了，还给了她一个耳光：“都什么时候了，还喝茶？你夫君看不清东西了，都快看不见了，你不着急么？” 她这个样子，跟平时那个端庄大气，不管什么事都能沉得住气的样子，还真是判若两人。 宁王用那种眼神看了看她，王妃当时就觉得从头到脚发麻。 “王爷，我只是太着急了……” “行了，跟她没有关系，你拿她撒气有什么用？传出去还不是让人笑话你这个当婆母的？青璃从大梁嫁过来，你不关照，怎么可以随便动手打人？”宁王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因为儿女的事情，指责了王妃。 王妃觉得脸上发烫，心里更加讨厌这个贺青璃。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把跟尹素婳的亲事抢过来。 如果尹素婳是自己的儿媳妇，他们谋划什么不能成？就凭她那一身医术，早就让莫君夜不声不响的死了。 现如今倒好了，莫君夜得利，他们这边出事，又不敢去找尹素婳，担心她动手脚。 而此时莫君夜的院子里，他们两人倒是很有兴致。 莫君夜把玩着尹素婳的梳子，随口问道：“是你做的吧？效果还挺显著。” 尹素婳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这只是开始，明日他耳朵也不好用了……” 第782章 小齐太医 莫君夜听了之后，没有什么表情。 “他们该不会来请你过去医治吧？” “不会，王妃应该会担心我做手脚，让他儿子彻底瞎了……毕竟之前杜妈妈的例子，还在眼前……”尹素婳并没有停止眼前的动作。 莫君夜也说道：“父王大概也不会叫你，因为他能想到是你做的……” 尹素婳叹了口气：“父王也是可怜，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莫君毅这样的儿子，如果他不是亲生的，我们动手不就方便多了。” “那都不用我们动手了，王妃自己就会想办法了。” 他们的谈话，却被虚怀打断了。 “世子爷，世子妃，齐公子来了……” “知道了，让他等着吧……” 莫君夜喊了一声，让虚怀听到。 虚怀应了一声，就想离开。 尹素婳调侃了一句：“虚怀，为什么每次得罪人的事，你都要冲在前面？” 虚怀愣了一下，然后回答：“世子爷，大概是因为我实在……” 莫君夜在房里无情的接了一句：“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偷换概念了，谁告诉你蠢就是实在？” 这句吐槽，让虚怀的心灵再次被打击，不过他也习惯了。 他暗下决心，下次这种事，一定要嫁给若谷。 莫君夜和尹素婳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见齐伯衡了。 “君夜，世子妃，这么早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齐公子，既然都已经打扰了，就不要说那些了，直接说事情吧。”尹素婳这次倒是没有嘲讽。 齐伯衡还有些不好意思：“世子妃，是这样的，二皇子妃突然出事，宫里现在挺紧张的，祖父已经让我入太医院了，日后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百草堂义诊的事，我可能没有办法参与了……” 他是个很注重承诺的人，虽然有时候有些迂腐，而且还烂好人，这个不影响他人品不错。 这几个月，尹素婳很少去百草堂，都是齐伯衡和两位坐堂郎中在维持的义诊。 这些事，尹素婳心里有数。 “齐公子，这是好事，你的医术得到认可，而且在百草堂历练了这么久，见识了很多民间的病状，说不定对宫里任职有帮助，将来自然前途不可限量。既然是太医了，日后自然不好在百草堂抛头露面，反正现在义诊也稳定了，该看的人，也差不多了，你就先忙你的事情吧……” 尹素婳很爽快的答应，还说了一些话，不想让齐伯衡有心理负担。 她这一点跟莫君夜一样，她关心的人，莫君夜会无条件帮她守护。 而莫君夜心里重要的人，她也会尽量帮忙。 齐伯衡听到她这样说，心里轻松多了。 “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代表我祖父，感谢世子妃，又一次出手救了二皇子妃。” 朱娉婷成亲之后，齐伯衡连表妹都不敢叫了。 这样的规矩，倒是有些生分。 不过这是别人的礼仪，尹素婳不会过问。 “这没什么，我也要感谢齐太医的信任……以后就有两位齐太医了，我是不是要称呼你为小齐太医？” 尹素婳开起玩笑，让气氛更加放松。 齐伯衡笑了：“这个自然是世子妃说了算。” 他们正在说着，王妃身边的林妈妈竟然来了。 自从尹素婳收拾了王妃跟前的王妈妈和杜妈妈，这位林妈妈恨不得走路都躲开尹素婳，就是不想让她盯上。 现在，她竟然主动出现了。 “见过世子爷，世子妃，见过齐公子……” 尹素婳马上就明白了，王妃虽然不放心自己，可是对于齐伯衡的人品，还是有把握。 没办法，谁让这哥们儿在外有个老好人的称呼。在他眼里，病人为大。 果然，林妈妈开口了：“齐公子，我家二公子突发疾病，王妃听闻齐公子前来，特请齐公子帮忙察看一二……” 齐伯衡有点蒙，来的这么巧么？ “林妈妈，二弟病了？”尹素婳故意问道。 林妈妈面无表情，低着头很恭顺的说道：“回世子妃的话，是……” “什么病，我怎么没听说？要不要我过去瞧瞧？” 尹素婳装出也一副关心的样子，莫君夜就在想着，他是不是应该卖票，让人来欣赏一些自家娘子这高超的演技，明明心里都乐开了花，还要装作关心。 林妈妈不愧是王妃最信任的人，她非常得体的说道：“王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世子妃，可是想到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而且二公子又是世子妃的小叔，这样不太合适，请世子妃不要多想。” “我没有多想，放心，不过你们没有请太医么？”尹素婳想着，如果王妈妈和杜妈妈有林妈妈一半的稳妥，也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了。 “已经请了，现在王爷也在，都跟着着急，故而听门房说齐公子来了，王妃才会让老奴厚着脸皮来请……” 她的用词，反而让齐伯衡不好意思了。 “妈妈哪里的话，承蒙王妃信任，在下这就随妈妈过去。” 齐伯衡稀里糊涂就跟着林妈妈去了那个院子，临走还在看莫君夜的眼神，想要得到一些暗示。 结果莫君夜平静如水，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他能治好么？”莫君夜问道。 “不能……我亲自动手，如果轻易就被他们治好了，不是白费力气了。”尹素婳很有信心。 果然，他们很快就听到那边传来的消息，齐公子没有看出来什么，太医就到了，结果只是说，二公子大概是疲劳过度，没有好好休息，加上思虑过多，给他开了一些清肝明目降火的药，就离开了。 而齐公子在太医离开之后，也没有再提出别的，只是说，他不如太医，如果太医开了药，自己再看病，这个会让人觉得不给太医面子，就是是逃过了一次社死。 王妃那边风风火火的让人去扎药煎药，希望莫君毅快点好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跟尹素婳想的一模一样，根本就不见起色。 又过了一日，一大早就听到莫君毅那个院子里的人在喊，二公子听不到了。 莫君夜躺在那里，轻轻的往尹素婳这边靠拢。 “娘子，明日该轮到哪里了？” “味觉和嗅觉，最后是说不出话……我要让二弟感受一下，五感被人剥夺，还怎么算计人……” 第783章 继续祸害大房 “永久性的么？”莫君夜又问道。 “不是，过一个月就好了，我不想让父王为难，也不想让莫君毅太轻松，现在不杀他，不代表以后不会，如果好了之后，他再搞事情，我就不会看任何人的面子了。” 尹素婳这个算是给莫君毅最后一次机会，是看在宁王这么多年，对莫君夜的养育之恩。 “我没意见。” 莫君夜这次同样没有表达反对意见。 此时就能体现，找一个三观契合的人，该有多重要。 我不会为难你，你也不会委屈了我。 仅仅四天时间，莫君毅几乎成了一个废人。 听不清，看不明，走不动，吃不出，嗅不到…… 五感功能都变得非常有限，偏偏说话功能没有丧失。 这对于很擅长察言观色的莫君毅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他的脾气变得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 反正他自己耳背，说话有多大声音，他自己也不清楚。 这些天，那个院子的下人，频繁被打。 贺青璃更是首当其冲，不但要承受莫君毅的坏脾气，还要应付王妃的刁难。 她觉得自己很累，都有些后悔来到大雍了。 她现在的境遇，也是她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 尹素婳他们反而很舒心，这些日子没有莫君毅在背后捣乱，弄出各种事，感觉耳根也清净了，整个世界都干净很多。 郭家听说了莫君毅的事，郭启坤忙不迭的来看望。 毕竟他跟王妃的兄妹之情是真的，而护国公和郭老夫人，只是送了一些东西过来，顺便让郭启坤告诉王妃，既然这段时间莫君毅身边离不开人，就暂时不用过去了。 至于郭承乾，则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现在要心烦的事情还有很多。 之前在郭文虎葬礼上出现的那个私生子，他们多方打听，都没有消息了。 郭承乾认定，他们就是来羞辱自己，让郭家的名声受损，然互扭头就走。 不然这么多年，他们怎么从来没有出现？ 至于那个妇人，郭承乾更是恨到骨子疼，郭大夫人因为这件事，都跟他闹了很多天了。 更让郭大夫人忧心的，是郭文虎的两个孩子，孟家坚持不肯交出来。 因为孟天林的死，他们已经彻底决裂了。 听说孟氏现在也在寻求跟郭文虎和离，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承担罪人的孩子这样的名头。 大雍朝建立以来，唯一一次成功的，时候尹素婳帮自己的娘亲跟尹厚岩和离。 不过当时尹素婳是在群臣面前，跟皇上要的封赏，而且光明正大的赢了尹厚岩。 她作为跟郭家决裂的人，好像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尹素婳是宁王府世子妃，就算是不要丞相府嫡女这个身份，照样也有过硬的后台。 可是孟氏不行，她要跟郭文虎合理，跟郭家断绝关系，就剩下娘家可以依靠。 而娘家的支柱孟天林已经死了，剩下孟朗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能够扛起孟家的大旗。 还好大房分家了，现在护国公和郭老夫人也不想管这边的事。 这样一来，郭承乾更是没有心思去管莫君毅，估计即便是他死了，郭承乾也就是做个样子去看看而已。 “郭家这些日子，倒是很消停……”尹素婳说道。 “只是没有余力出来找别人的麻烦，他们一家的事情还有很多。”莫君夜一句话就点明了郭家现在的境况。 “他们不找别人的麻烦，不代表我不想找他们麻烦……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郭家既然让大房分出来了，应该是在暗示我们，他们放弃大房了吧？我不成全他们，是不是不给护国公面子？” 莫君夜听着尹素婳说这些，完全明白她就是想要让郭家垮掉。 “你说的对，这次可以让冷峻去了，他刚刚到帝都不久，之前只在郭家出现过一次，应该没有什么人认识他……” “郭家大房的那些管事们，现在都老实多了，没有人公开犯错，可是他们好像忽略了一些事……” 尹素婳都想好了，要从什么人下手。 “嗯，郭大夫人那个陪房的女儿，寿命也到头了。” 莫君夜一句话，就宣判了另外一个跟郭家有关的人死刑。 夜虽然黑暗，风却格外兴奋，不停的在各处走动，想听到一些不同的故事。 冷峻行走在有些陌生的街道，尽量避开虽然少，但是还在闲逛的行人。 今夜，他接受了一个早就该接受的任务。 他表情沉稳，自从跟妹妹团聚之后，他心里的期待都得到了满足，对于生活，他也没有什么苛求。 但凡是世子爷和世子妃交代的事，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完成。 这条路，不需要谁的理解，也不需要谁的掌声，他有他的原则。 风声轻轻在耳边环绕，一个寂静的深巷，只有几户人家亮着灯。 终于到了那个指定的路口，然后就是指定的门洞。 刚刚走到大门口，他已经听到里面有个女人的叫骂声。 这个女人，就是郭大夫人陪房妈妈的女儿。 据说是嫁给了一个军汉，不过军汉常年不在家，只留下一个老母和女人一起生活。 只不过，他在军队之中，不得空回家，而女子却早已将他的母亲，虐待的不想活着。 仆人都遣散了，女人拿着他的津贴，在娘家享受好日子，偶尔会过来，让街坊邻居知道自己还在管着婆母，维持一个好名声。 其实她的所作所为，大家早就知道，只不过她母亲到底是郭家得脸的下人，别人没办法而已。 莫君夜那边的消息是，今夜女子会过来。 冷峻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人来人往，他戴上自己的毡帽，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在阴影中，然后用力敲了敲门。 里面的骂声被敲门声打断，他又敲了几下，才听到里面的门打开了，有个女人在院子里喊着：“谁啊，这么晚了，都睡觉了。” 冷峻不信，如果睡觉的话，刚才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他执着的再次敲了敲门，同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果然，周围的邻居都已经麻木了，没有任何声音。 门终于开了，一个脂粉气很重的女子，很是警惕的站在门口。 “你找谁？”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一脸的不耐烦。 冷峻微微抬头，压低嗓子按照之前因素有交代的回答：“我跟你相公在一个兵营，今日我休假，来替他送他在军队得到的赏钱回来。” 第784章 猖狂的郭家狗腿子 女人半信半疑，眼神不停的在冷峻身上打量。 她还故意探头看看外面，确定后面没有人。 冷峻知道她怀疑自己，就直接把手里准备好的袋子抬了起来，故意在女人眼前晃了昂。 女人这才相信，换上了笑脸，然后说道：“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们家那口子，津贴实在是太少了，我和婆婆两个人都要过不下去了，家里的仆人都遣散了。这位兄弟，你这真是雪中送炭，给我吧。” 说完，她就把手伸了过来。 冷峻却没有直接给她，而是收了回来。 女人一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兄弟，什么意思？” 冷峻很自然的说道：“嫂子，你得给我写个收条，不然，回去你相公那里，我没法交代。” “收条？可是我没有带着笔出来啊……” 女人有些为难，这个要求，倒是合理。 她也不怕将来男人回来了会跟她闹，有郭家给她撑腰呢。 “家里没有笔么我可以进去等。”冷峻强调了一句。 女人眼神变了变，朝里面看了看，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她让进了大门。 “进来吧。” 女人把他带到了外屋，不想让他再靠近了。 “你先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笔墨……” 说完，女人就去找了。 这个地方，她也不太回来，还真是有些找不到。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就连必备的家具都不齐。 里屋的门关着，没有什么动静。 “多少银两，让我当面点一下吧，然后我给你写收条。”女人拿着笔出来，一脸的期待。 看到冷峻正在打量房间，她说道：“你也看到了，他不回来，家里都不像家了……唉……” 女人假惺惺的样子，让人恶心。 冷峻没有顺着她继续演戏，而是说道：“你相公让我顺便帮他看看他老娘，让我带个话给她老人家。” 女人有些犹豫了，她心里犯嘀咕：“老不死的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冷峻都说了，也不好真的不让他进去。 女人想了想，对他说道：“我婆婆睡下了，你等一下，我进去叫她起来。” 女人警惕的看着冷峻确实没有跟上去的意思，这才迈着步子朝里屋走了过去。 冷峻是习武之人，耳力很好。 所以，即便女人进去之后，压低了声音说话，他还是听得很清楚。 “老不死的，你儿子托人送钱回来了，如果你不想你儿子担心你，训练的时候不专心，被刀剑弄死，一会就给我笑。” 冷峻眼神微冷，这个女人，果然是郭家的狗腿，跟主人一样跋扈。 不一会，女人开了门，然后探出一个头，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兄弟，你进来吧。” 冷峻放心大胆的走了进去，他早就了解清楚了，老太太是个盲人，看不见东西。所以，她一定说不出自己的样貌。 “婆婆，铁军兵营里面的兄弟来了。”女人故意很大声的说道。 老妇人浑身一抖，有些不自在的往里面缩了缩，手还紧紧攥着。 女人看了看冷峻，觉得他没有多想，然后解释道：“我婆婆眼睛看不见，所以对陌生人有些恐惧，你别介意。” 冷峻怎么会介意，老妇人的一头银发应该是好久没有打理，都成了一绺一绺的，而且那个蓬松的样子，显然是刚才被人用手薅过，她的嘴角，也有干涸的一片，好像是黑色的血，看样子应该有好几天了，嘴唇都是干裂的。 房间里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女人特意在老妇人身下盖了一床厚厚的被子，应该是想掩饰什么。 冷峻看着女人，故意说道问着：“看来这段时间都是嫂子在照顾大娘，真是不容易。” 女人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接了过来：“应该的，应该的，我既然嫁给了铁军，自然要孝顺婆婆，不然他在兵营也不会安心。” 老妇人垂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冷峻看着她满脸的皱纹，觉得她可怜极了。 “大娘，你晚上吃饭了么？”冷峻看着老妇人的样子，骨瘦如柴，显然一直没有好好吃过东西的模样。 女人连忙抢答：“当然吃了，我能饿着我婆婆么？兄弟，你还有没有事，没有事的话，快回去吧，我们还要睡觉呢，是不是啊，婆婆？” 她最后两个字，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老妇人听着吓得一哆嗦，颤颤巍巍的说着：“是，是，我要睡觉了。” 女人得意的看着冷峻，说道：“兄弟，钱交给我吧，我给你写收条，我们不耽误你跟家人团聚了，你回去告诉铁军一声，家里不用他惦记。” 说完，就起身想要带冷峻出去。 冷峻把手放在老妇人的被子上，顺着起身的势头，一把扯了下来。 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竟然是老妇人的大小便，而且，还有很多已经干涸了。 这个女人，丈夫不在家，竟然这样虐待自己瞎眼的婆婆，不给吃饭，不给换洗被褥，只要发现老妇人在屋里方便了，就是一顿打骂。 女人脸上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被跋扈的表情取代。 “你看什么看，行了，人也看到了，你回去跟铁军说一声，他娘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什么也看不见，我总不能寸步不离的守着，难免让她受点苦，他要是不满意，让他自己回来看着他老娘。” 冷峻还没有说什么，女人又提高了声调：“钱呢？半天了，我的钱呢？” 她的耐心已经快要消耗光了，不想再装下去。 老妇人赶紧背过身去，不敢让冷峻看到她的表情。 不过，看着她起伏的背影，冷峻知道，她一定是委屈的哭了。 “好，你要的，我都给你。” 冷峻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走了出去。 女人跟在身后，狠狠地把门带上了，留下瞎眼的老妇人，在无边的黑暗里。 房间里，还有恶心的异味，一直陪着她。 “嫂子，你觉得这样好么？”冷峻坐在凳子上，脸都没有抬。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按捺不住了，掐着腰也来了跋扈的劲：“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我们家的事，你少管，赶紧把钱拿来。” 冷峻点了点头，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漏出了完整的脸。 在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冷峻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 第785章 黑心肝 女人想要挣扎，力气又拗不过冷峻，想要喊，又因为被压到了喉咙，完全喊不出来。 “你，你想干什么？”女人声音嘶哑，好不容易吐出这句话，还非常不清晰。 冷峻很平静，往前探了探自己的眼睛，让女人看到自己冰冷的眼神。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要不然，我可以再用点力气。” 女人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赶紧忍着眼泪拼命的点了点头。 “你刚才是不是打她了？”冷峻问道。 女人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经常打她？” 女人本来想否认，冷峻手上又用了力气，女人好像已经听到自己喉管发出的喀嚓喀嚓的声音，眼泪流了下来，终于点了点头。 “听说你每天给她吃狗都不吃的剩饭剩菜，甚至还有时候不让她吃饭，你却有闲心跟你亲娘逛街买首饰，你经常不回家住，不在家的时候，就把门锁上，让她自己在家饿一天，如果回家发现她方便了，你又是一顿打，是不是？” 女人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这些事情，他怎么会知道的？ 现在自己的命都在他的手里，她不敢多说，于是，只能点了点头。 “既然你都承认了，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么？”冷峻突然阴冷的问着。 女人当时眼睛都瞪大了，惊恐的看着冷峻。 显然，冷峻的样子可不是一般人能装出来的，而且他竟然这么清楚自己家里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哪个街坊坏了她的事。 有句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她做的这些事情，自然没有办法瞒过所有人。 冷峻看她真的吓得不轻，于是说道：“我可以松开你，只要你要乖乖的跟我走。” 他当然不会在这里杀了她，老妇人如果出来的时候踩到，会吓坏的。 女人惊魂未定，在判断冷峻这句话的真假。 她其实是在犹豫，要不要先答应，然后喊出来，让大家都来帮她抓人。 冷峻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冷冰冰的说道：“如果你想喊的话，我不介意给你陪葬。” 女人知道自己是碰上不要命的了，可是，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管自家的闲事？ 眼前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女人说一个不字了，她只好拼命地点头，希望冷峻真的能放她一马。 冷峻从怀里里掏出一根绳子，然后绑在了女人的脖子上，绳子很细，如果在夜里不细看的话也未必能看出来。 另一头，冷峻牢牢地抓在手里。 女人知道，自己是一点逃跑和求救的机会都没有了，只希望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会说话算数，放自己一马。 “出去，关门。”冷峻冷冷的对女人说道。 女人顺从的走在前边，而冷峻寸步不离的跟在后面。 夜风很凉，吹在脸上，让女人清楚的认知，这不是做梦，所以，她更加觉得毛骨悚然。 冷峻已经戴好了帽子，然后一直带着女人，走进了一个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的胡同。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了我？”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冷峻没有回答，而是眼神没有任何温度的看着她。 女人吓得快要破了胆了，不知道到底冷峻想要干什么。 终于，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双手颤抖着，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可能因为太紧张，她抖动的手，怎么都解不开衣带。 冷峻看着她这个样子，恶心的不行，低声喝了一句：“别想那么多，这招对我没用。” 女人的手停下了，眼泪都流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冷峻看她真是害怕了，终于开口：“我问你，你虐待你婆婆多久了？” 女人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竟然对这个问题这么感兴趣。 现在她的命都在别人手上，由不得她不说实话。 “才一年……”女人颤颤巍巍的说着，有些心虚。 “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冷峻其实对于多长时间倒不是很在意，主要是，她既然这么做了，一定不会没有人知道。 尤其是她的娘家，那可是郭家大夫人的陪房。 果然，女人语塞了，好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冷峻见她不肯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兜里的匕首掏了出来，然后，朝着女人扎过去。 女人想要喊，却被冷峻捂住了嘴巴。 当女人惊魂初定，睁开眼睛，发现匕首就在庞旁边，贴着自己的脸，还有丝丝凉意。 女人吓了一跳，都快要尿裤子了，人类最大的恐惧往往源于未知，她实在是不知道下一秒冷峻会做出什么事情。 最主要的，她不知道冷峻的身份，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她有些瘫软，冷峻抬起手，女人闭着眼睛承认了：“我说，我说了……是我娘。” 果然，是个有意思的答案，冷峻有些玩味的问道：“你娘是怎么说的？” 女人想着，反正都已经说了，索性就都说出来吧。 “我娘说，我婆婆又瞎又老，在家里也不能干活，什么也不能分担，还不死，实在是苦了我了。” 冷峻追问：“还有什么？” 女人一五一十的说道：“说我在家娇生惯养，在他们家没有什么好日子就算了，还要照顾这样的婆婆，凭什么，我上辈子又不欠他们家的，一定不能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你娘倒是很会为你着想。”冷峻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女人已经懵了，紧张的耳朵都快要失聪了，怎么都不能判断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只好接着说：“我娘说，我婆婆早晚都得死，我的年纪还小，要为自己以后做打算，反正她已经瞎了，岁数又大，离死也不远了，不用吃那么多粮食，吃那么多好东西，有的吃就行了，一天一顿，只要饿不死就行。” 为了让这个女人说出更多的事，冷峻还是假装不相信：“你以为把什么东西都推在你娘身上，你就没有错了？你娘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么有本事。” 女人好像是突然想起来，娘亲的身份说不定可以吓退这个人。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对我怎么样，我娘可是郭家安平侯夫人的陪房，如果我出事，我娘只要开口，郭家不会放过你的……” 第786章 祸水还是郭家的 看到她到现在还没有明白，郭家已经不是她的护身符，而是催命符。 “还好你帮我确认了一下，不然我还以为自己找错人了……”冷峻冰冷的面容，没有一丝笑意。 女人懵了，没有想到这个人不怕郭家。 听他的意思，好像还和郭家有仇。 “不，你弄错了，虽然我娘是郭家的下人，可是我不是，不然我怎么会嫁到外面。” 冷峻手上的力气又减小了，这个举动让女人误会了。 她还以为自己摘除了跟郭家的关系，就能活命。 “真的真的，一开始我对我婆婆还算是尽心，可是后来，我娘一直说一直说，我就开始动摇了，而且，我娘来过几次，看我婆婆都很不顺眼，有一次，她当着我的面，用绣花针扎了我婆婆大腿，还直接把饭菜泼了她一身……” 冷峻听着，这个老妈子，一定不止做了这些缺德事。 跟着郭家大夫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一定是觉得，她岁数大了，而且对方又是个瞎子，就算是遇到什么事情，也没有办法申辩什么，再加上有郭家当做后盾，律法对她一定也是无可奈何。 可惜，她遇到的是莫君夜和尹素婳。 “你丈夫的津贴，都到哪里去了？” 冷峻想着，既然这个女人把婆婆能用的钱，都已经省了，那么，她男人在军队的饷银，一定不知去向了。 女人哆嗦着说道：“一部分我用自己的名义存到钱庄了，只要你放过我，我都可以给你。” “另外一部分，是不是在你娘那里？”冷峻没有接女人的话，而是质问着。 女人愣了一下，眼神中的恐慌表露无遗。 随后，她实在是迫于冷峻的压力，说着：“她在外面给我我哥哥买了个宅子……” 冷峻心中暗笑，真是一对无耻的母女，用女婿的钱，都已经买了宅子，结果却把女婿的瞎眼亲娘往死里虐待。 “你娘是不是觉得，还挺心安理得？”冷峻有些冷笑了。 女人这个时候大脑是木的，已经听不出冷峻是什么意思。 从他的脸上，女人读不出任何意思，这个是他们的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她才懒得跟冷峻说这些。 “放心，我会很快让你娘来陪你。”冷峻说着，眼神变得寒冷无比。 女人不自在的抖了一下，然后说道：“不用了，我娘岁数大了，再说，都这么晚了，还是不要折腾她了。” 冷峻知道，她肯定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不过，她很快就会理解了。 几乎是简单粗暴，冷峻突然出手，直接就把女人的胳膊卸了下来。 女人痛苦的直咧嘴，刚要喊出来，冷峻却捂住了她的嘴。 冷峻还是觉得不解气，一拳打在女人的太阳穴上，女人直接昏死了过去。 第二天当有人在河边找到女人的尸体时，吓了一跳，因为她的眼睛已经被挖出去了。 发现她的人恶心够呛，赶紧报官。 官差来了之后，很快锁定了这个死者的身份，可是，她的邻居们却是一种罪有应得的态度，让他们也是心生疑窦。 听说这个女人长期虐待自己卧病在床的瞎眼婆婆，因此，不知道是得罪了谁。 而女人刚死了不到一天，又有一个消息传来，她的娘亲，被发现淹死在一个私人宅院的粪坑里。 而那个宅子的主人，是她的儿子，也是之前死的那个女人的哥哥。 这两桩离奇的命案，让官府很是头疼，因为没有任何的证据指向性。 邻居们背后议论，都觉得这真是大快人心。 而那个叫铁军的男人，终于因为家里出事，被官府的叫了回来。 当他知道娘子和岳母都惨死的时候，还伤心的流出了眼泪。 经过官府的问询，还有对比铁军小队长和校尉的证词，铁军的确没有任何作案的嫌疑。 当铁军哭哭啼啼回到家里，看到家里的一切，更加傻眼了。 自己瞎眼的娘亲，骨瘦如柴，面色灰暗，听到有人来，竟然很紧张，而地上放着一个打碎的杯子，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是充斥着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 他多次往家里捎口信，娘子都说娘挺好的，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形？ 激动之余，铁军颤抖着叫了一声娘，老妇人听了这声呼唤，当时苍凉的背影，让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然后，就是老妇人持续的委屈的痛哭。 后来，铁军终于知道，这么长的时间，自己的娘子和岳母都对自己的老娘做了什么，真是恨不得杀了他们的人是自己。 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老妇人说，出事那天晚上，有个自称是铁军休假的兄弟的人，来家里送钱，就把女人弄出去了，后来，女人就一直没有回来。 女人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个噩梦。 她宁愿挨饿，也不想让那个女人在出现在自己身边了。 邻居们都说在议论着，这女人和她娘亲一定是遭到报应了，那么对一个瞎眼的老太太，现在，终于不得好死了。 整件事情，冷峻没有留下任何自己的痕迹，倒是那个陪房，还有女儿的所作所为，很快就制作成告示，张贴到了大街小巷。 同时，铁军也状告了自己还活着的大舅哥，让他归还用他的钱买来的宅子。 两桩人命案，似乎也有了头绪，可是铁军是先一步排除嫌疑的，剩下的知情人，也是嫌疑人，只能是那个儿子了。 不出莫君夜和尹素婳的意料，这件事终于惊动了郭家。 郭承乾又打了郭大夫人，这次同样又被郭文龙拦住了。 之前因为他们大房管事闯的祸还没有平息，这次又有陪房。 百姓们都在议论，这安平侯和夫人果然是破锅自有破锅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郭承乾没办法，只能去请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帮自己拿主意。 护国公和郭老夫人本来就因为郭大夫人，对大房伤了心，现在大房刚刚分家又出事，他们更加生气。 “这个女人，我早就应该看出来，她是你的灾星，现在你两个儿子只剩一个了，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她还不知道收敛，纵容手底下的人做出这种事，也有脸来求情？” 第787章 画蛇添足 郭老夫人的话，让郭承乾心里非常不舒服。 “母亲，我们虽然分家了，我总是你儿子吧？” 郭启坤知道，大哥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也是上头了。 “大哥，我们没有不管你，母亲也是想你们，才会多说了一句，你怎么听不出来么？当初大妹活着的时候，哪次跟母亲哭诉，母亲不是先斥责几句？你也说了，你是母亲的儿子，难道你希望母亲跟你客气，跟你生分么？” 他的话，让郭老夫人和郭承乾都很熨帖。 “母亲，儿子方才也是一时着急，还请母亲不要往心里去，最近发生的事，都是针对我们大房的，我倒是奇怪了，这个尹素婳，是想要怎么样？” 他再怎么不聪明，也能想到这些都是谁在背后搞出来的。 现在想这些，似乎不是时候。 要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郭承乾总是把事情的顺序弄反。 “大哥，你想怎么处理？”郭启坤问道。 “我能怎么处理，那是你嫂子从娘家带来的人，我原本也不该插手，可是现在事情闹得太大了，我不管不行了。”郭承乾好像还挺委屈。 本来郭老夫人被刚刚那句话哄的平静下来，听到这里又不舒服了。 她恶狠狠的冷哼了一声：“怕她？你堂堂一个安平侯，竟然连处置一个下人，也要经过她的同意？” 这句话，也是郭启坤想说的，不过他说总是没有郭老夫人说更有力度。 郭承乾果然也意识到这是严重的问题，郭大夫人再怎么闹，自己也不能纵容。 “至于那个什么铁军，竟然敢在把我们郭家背后放阴招，还去官府状告，要拿回他的宅子，如果不是他弄出这样一出，郭家现在就不会这样……我收拾不了尹素婳，还没有办法收拾他？” 郭启坤都想为自己大哥的智商捏汗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大哥，如果他出事，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别人，不过是一个宅子，而且本来就是人家的，你为什么要阻拦？现在郭家需要的是修复名声，消除影响，你不要用之前那套方法，不然会适得其反。” “老二，你有办法了？”郭承乾竟然没有理解上去。 郭启坤忍着叹息的冲动，他知道自己如果表现出无奈，会让大哥觉得伤害了自尊。 他耐心解释道：“大哥，按照我的想法，既然那个陪房已经死了，你就不要追究了，毕竟现在没有凶手的线索，然后你再做个顺水人情，让陪房的儿子把宅子还给那个军士，另外，也要派人上门道歉，慰问一下那位瞎眼的妇人，一定要注意自己的态度，让人接受才行。” 郭承乾听到之后，觉得很憋屈。 他堂堂一个安平侯，家财万贯，地位高人一等，竟然要跟一个平头老百姓道歉。 “老二，我们明明有一百种办法让他坐牢……反正他明知道那个陪房是我们郭家人，还敢跟我们玩这个路子，他豁出去了，我也豁出去了，我就不信，举我们郭家大房之力，还没有办法收拾他。” 他这个冲动的样子，让郭启坤头疼。 如果他再不收敛，真的等到有一天，大房没了，二房也没有一点好处。 “大哥，你是想逞一时的痛快，还是先忍一忍，将来都痛快？” 郭承乾稍微犹豫了一下：“老二，你还是想要让我忍？” “没错，这次你先忍了吧。” “好，我听你的，我亲自上门去道歉，我看看他敢不敢接受。” 郭启坤头疼了，他看了一眼郭老夫人。 他心里想着，母亲，你怎么生了这样一个长子？ “大哥，你这是去道歉，还是去威胁？到时候你是不是准备把手背起来，然后一言不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郭承乾点点头：“没错，要让他们知道谁是地位高的人。” “大哥，那你还是别去了，既然你知道背后都是尹素婳在搞事情，你觉得她不会盯着你么？你要是不想道歉，那就算了，就把宅子还给人家就行了。” 郭承乾还想问什么，郭老夫人又不耐烦了。 “老大，你听你二弟的就好了，难不成他会害你？” 郭承乾这才闭嘴，主要是他不想认输。 他的性格跟柳夫人一样，又菜又喜欢被人捧着。 “老大，你们刚刚分出去，有些事情，要注意分寸了，没有人会一直帮你兜底，将来我们不在了，你才是大房的一家之主，就连你二弟，有事情也会跟你商量，你这样不懂的权谋，将来怎么办？你还要想想，语卉在宫里，家里却接连出事，她在宫里的日子，能好过么？” 郭启坤没有办法提，他觉得自己提了，会让大哥觉得自己跟他藏心眼了。 还好郭老夫人大事上还不算是糊涂，记得郭语卉在宫里的处境。 郭承乾彻底没有话了，只能耷拉着脑袋离开了。 隔日，郭家大房就放话出来，那个陪房的儿子，因为占用别人的私宅，还打着郭家的旗号，已经被郭家处置了，另外那对母女，其实也是郭家处置的，他们知道了那对母女的所作所为，觉得有损郭家颜面，而且造成了很大影响，才会自己动手处理了，没想到引起这么大反响。 这个操作，百姓们都蒙了。 郭家人不是很护短，而且嚣张跋扈么，怎么这次改头换面了？ 郭启坤知道之后，却有些无奈。 他这个自作聪明的大哥，就把宅子还给人家就行了，还非要想办法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些事背后的人，一定是尹素婳。 她要是知道了，郭家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甘愿帮被人顶了杀人的事，估计都要笑死了。 笑话倒是无所谓，就怕她又来一招釜底抽薪，只会让大房更加打脸。 果然，这个说法刚刚传开，就有另外一个说法在百姓之间铺展，说是那对母女，就是被那个儿子杀了，郭家知道之后，才会处理了儿子，然后把大义灭奴的戏码演绎到自己身上。 这个说法，更加合理，儿子贪得无厌，最终酿成大祸，而且一家三口都死了，死无对证了。 这个说法不但让郭家再次被人群嘲，明明是后知后觉，非要洗白自己，这脸打的太酸爽，而且还成功的让冷峻彻底不用担心暴露，因为案子已经结了。 一时之间，郭家再次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 第788章 刺激莫君毅 京兆尹从一开始的紧张，变成了轻松，又有些迷茫，这些事，背后一定是高手在博弈。 不过为了自己的官职，他肯定是不会细查。 帝都这种地方，很多事情细查下去，不但没有真相，还会让他自己丢了前程。 尹素婳也没有继续对大房做什么，反正这些事，已经足够让他们人仰马翻一段时间了。 莫君毅最近太老实了，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善良的人，大度更谈不上。 有仇必报，这是她的座右铭。 前提是，实力足够强大。 “相公，我觉得二弟这一病，咱们太轻松了，也有些无聊……” 尹素婳故意对莫君夜说着，估计莫君夜也有同感吧。 “还好，他出去游学的时候，家里其实也挺清净。” “这样说来也是，虽然那个时候王妃还在，可是她总要保持端庄，而且她又不知道你要娶的世子妃，是医术高明，头脑发达，最重要的还貌美如花的我，不然她没有办法那么淡定……” 莫君夜歪过头，仔细打量着她。 “怎么了？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发现我的美？”尹素婳完全没有心虚。 莫君夜点头：“嗯，我这是在配合你刚才的自吹自擂……” “皇上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没有？”尹素婳把话题引导了正常方向。 “嗯，答应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尹素婳听了之后，就更加想笑了。 “这可是二弟之前一直都在争取的，现在这么轻而易举就落到你手里，我怎么觉得有些气人呢？” “反正他现在也不太关心外面的事，每天忙着找不同的郎中，就足够他应对了。” “他们是不是也该来找我们了？”尹素婳问道。 莫君夜却反问：“你想帮他治好么？” “不想啊，一个月之后，他自己就好了，不用治。不过现在这些人，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怪我了，降维打击……如果他们好好看一下我之前发行的几本医书，应该有所发现啊……” 莫君夜说道：“这个很容易理解，成名之后郎中，看病都有自己的流程，即便是知道有些人比自己医术好，也只会关注他们认为高明的地方，反而不会去看那些基础……相反，那些还是一张白纸的人，反而能学进去，不过这样的人，王妃不会请的……” 他们正在议论，果然那个院子来人了。 这次还不是别人，是贺青璃亲自出面了。 “大哥，大嫂……”她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估计这些天，在王妃那里受了不少委屈。 “弟妹，快请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阴风阳风，还是白癜风？” 尹素婳表情客气，话却刻薄。 贺青璃整张脸都要扭曲了，不欢迎自己，都弄得这么明显了？ “大嫂，这是何意？”有些事，装糊涂就行了，非要问出来，继续打脸。 “没什么，你不在房里伺候二弟，怎么跑到这边偷懒了？万一被王妃知道了，估计又要说你是和亲的庶女，不懂规矩了。” 庶女两个字，让贺青璃表情更加阴沉。 骆如风临死的时候，他们就确定了贺青璃根本就不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算计了别人，而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中了别人的圈套还要洋洋得意。 贺青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忍着心里的恨意说道：“大嫂，你可以帮我去看一下夫君么？这些天，他走马灯一样的看了那么多医者，都不见好，我想着，大嫂的医术，甚至在齐太医之上，你一定有办法治好她……” “不去。” 莫君夜没有给她继续往下说的机会，喝着茶，眼睛根本就没有看着她的方向，就来了一句。 贺青璃愣住了：“大哥，为什么？” “不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王妃说的，你要听婆母的话，而且我也觉得这句话有道理。” 莫君夜用当初王妃找的借口，完整的搪塞回去。 “当时母妃是不想让大家误会，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为什么顾不得那么多？二弟是要死了么？除了五感不灵，不是身体很康健么？至少生活还能自理，还没到床上吃床上排的程度吧……” 尹素婳憋着笑，自己的相公真是越来越损了。 贺青璃更是无语，刚才这些话，如此难听，细想之下，却没什么毛病。 “大哥，你这是关心，还是……”她试探了一句。 “你想说诅咒么？他需要么？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们毕竟是兄弟，我怎么会诅咒，我也希望他快点好起来，不然我跟君卓之间的互动，确实挺没意思的，还是跟二弟的互动，有来有往的，比较好玩。” 这个互动，贺青璃理解。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心里想着，不管这两个人说什么，她都要忍耐，争取让尹素婳同意，却给莫君毅看病。 到时候看好了也是她劝导有功，如果看不好，想办法把责任推卸给尹素婳就行了。 “大哥，你这样推三阻四，是因为我夫君这个病，跟你们有关么？” 贺青璃这算是放大招了，你们不去，说明心虚。 “嗯，当然跟我们有关……” 莫君夜这次又是没有犹豫，而且也没有看贺青璃。 贺青璃蒙了，承认了？ “二弟的身子不好，我们整个宁王府都心疼，怎么会跟我们无关……” 尹素婳这次接替了之前原本属于莫君夜的补刀任务：“相公，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二弟这一病，皇上把原本想要让他去接管的刑部的事，甩到你这了，唉，二弟病的真不是时候，给我们增加负担了，还真是跟我们有关……” 贺青璃听到这里，再也不想留下来被他们嘲讽了。 她转身离开，没有一点留恋。 不多时，就听说二公子那个院子，砸了很多东西，二公子像是疯了一样。 尹素婳笑的很欢：“相公，二弟这一病，也有好处，他不装了……这样多好，明明是个小人，非要装成谦谦君子，他不累我都替他累，如今我帮他卸掉了伪装，你又替他接管了刑部的事，这个世上还能找到我们这样疼小叔子的哥嫂么？” 第789章 继续恶心郭家 “应该没有了，我们已经是最好的了，什么事都能想着他。” 莫君夜的话，戳中了尹素婳的笑点：“所以，二弟有我们这样的哥嫂，该有多幸运……” 如果让莫君毅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一定很想跟他们说一句，我谢谢你们，我可太荣幸了，都荣幸的想哭了。 王妃那边得到消息之后，也旁敲侧击的跟宁王求证。 “没错，这是皇兄的意思，之前拐卖孩子那个案子，夜儿出力不少，不然不会这么快结案。” 宁王给了王妃一个让她失望的答案。 可是她还要强颜欢笑：“也是，夜儿这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之前身体不好，估计早就在朝堂上有自己的建树了。” 宁王也顺便问道：“毅儿怎么样？还是老样子？” 说起这个，王妃的眼泪就下来了。 多年的老演员了，不说呼风唤雨，眼泪还是说来就来的。 “毅儿也是这段时间太操劳了，前前后后帮皇上忙了这么多事，结果变成这样……我们家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王妃的话，让宁王听了都想皱眉头了。 之前是莫君夜，现在轮到莫君毅了，之后是不是还会轮到莫君卓？ “别想那么多了，如果是在不行，让素婳去看看吧。” “青璃已经去请过了，可是素婳说大嫂给小叔子看病，心里别扭，就给拒绝了……” 王妃还想甩锅，这种时候，都要拉一个下水。 宁王听了之后，却不想搭理这种问题。 “那就随她吧，素婳现在有孕在身，身子越来越重了，而且又是双胎，第一胎就是双胎，对女子来说很危险，你也生育过，自然明白其中的艰险。” 王妃听懂了，宁王还是维护尹素婳。 “是啊，当初我和王爷另外一个孩子，就是因为我整日忙碌府里的事情，才会没了……” 听到她再次提起从前，宁王多少有些不耐烦了。 那个孩子，还真的不是因为府里的事。 “柳夫人已经死了，就算是抱怨，她也听不到了。” 宁王的话，让王妃很是尴尬。 当初那个孩子，本来就是因为柳夫人闯祸，郭老夫人写信让王妃一定要解决，王妃整日忧心，才会流掉了。 “我也只是感慨一下，素婳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王府的希望，我会放在心上的。” 王妃表态之后，宁王没有再说什么。 宁王府之前的热闹，好像一下没有了。 莫君毅不折腾了，王妃也老实了，而莫君夜和尹素婳，也在忙活着接手刑部的事。 “相公，你如果上任了，应该会得罪很多人。”尹素婳已经在预测了。 莫君夜却没有放在心上：“这不是很正常么，反正我又不认识那么多人，没有必要谁的面子都给。而且在我这里有面子的人本来也不多。” 这个话，尹素婳倒是相信。 “皇伯父也是慧眼识珠，竟然让你去管刑部，真不怕转到刑部那些人都死了……” 尹素婳还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一般让刑部过问的事，都不是小事。 “如果真是有罪的人，而且罪大恶极，不杀留着干什么？” 莫君夜把问题说的很简单，有些事你在乎的越少，也就越轻松简单。 其实就那么点事，就是各方利益之间的博弈。 如果背后没有足够的底牌可以抵消那个人的错误，那裁决自然会公正。 所以很多百姓如果进了刑部大牢，很难出来，而那些达官贵人，往往都很容易找到其他办法顶罪。 这次莫君夜入主刑部，根据他的作风，估计会不一样。 “相公这句话深得我心，娘子我有奖励。” 尹素婳说的无比豪迈，一副任何事情都不在话下的样子。 “你准备奖励我什么？”莫君夜还真的好奇了。 “我准备给你生两个孩子……” 说完，尹素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莫君夜玩味的看着她，问了一句：“这一胎生完，短时间之内，不要孩子了吧……” “为什么？”尹素婳问道。 “占用我的时间，我们才成亲多久，你就这么着急怀孕……”莫君夜的表情，傲娇又幽怨，让人看着都觉得搞笑。 “这也只能说明，两个孩子都随你，性子比较急。”尹素婳还是不忘调侃了一句。 说到这一点，莫君夜倒是承认。 “娘子，说的好像你性子很沉稳……你不也是有仇必报，不然郭家能是现在这个德行么？” 尹素婳听到这种别样的夸奖，还挺受用。 “相公，这次郭家是真的老实多了……” “怎么，想收手了？”莫君夜觉得，这个一定不是尹素婳的性格。 果然，尹素婳摇了摇头：“当然不会，我说过，要让他们消失。” 郭家的存在，本身就是个祸害。 “那你就是又想到什么主意，用来恶心郭家了，我猜的不错吧？” “没错，既然你要代理刑部的事物，一切自然要有个标准，大雍律法是一方面，你自己的标准，是另外一方面，毕竟律法在量刑上，还有很大弹性，你应该借着这个机会，让那些人知道害怕，不敢轻易犯错……” 莫君夜听来听去，还没有听到重点。 “所以，你想让我拿郭家当做标准，是么？” 尹素婳还故意给莫君夜捶了捶腿。 “还是相公聪明，都不用点就透了……” 还别说，这些话还挺管用。 莫君夜微笑着问道：“说吧，这次又要给郭家什么惊喜？” “不算什么惊喜吧，是他们一直都被拖欠的表彰，虽然他们有错，可是他们也办过让人佩服的事，有错当然要罚，有功劳就要奖赏，对吧？” 听到尹素婳的话语，莫君夜稍微综合一下她的表情，就明白她在算计什么。 “娘子，你是真的喜欢诛心……” 尹素婳却觉得这是应该的：“郭家这样么大的家族，连下人都那么嚣张，待遇自然不能跟别人一样，这些都是他们理应得到的。” 没过几天，莫君夜走马上任刑部的事，就传开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莫君夜特意把安平侯郭承乾大义灭亲，杀死自己的儿子郭文虎的事迹，当成了刑部以后办案的表率，让官员们学着点，没有这个决心和品质，就不要在刑部任职了。 第790章 刑部的律法有问题 这件事让郭承乾更加疯狂了，儿子没了，孙子要不回来，现在郭大夫人跟她关系紧张，就连剩下的儿子郭文龙，也经常跟自己顶嘴了。 这种情况，让他更加惊慌。 他觉得自己的地位要不保了，这些都怪尹素婳。 在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他派人邀请王妃过去一趟。 没有想到，王妃竟然用需要留在府里照顾莫君毅为理由直接拒绝了。 这个让郭承乾更加生气，他觉得自己这是一时失势，就连亲人都不想理会自己了。 他根本就没想过，之前他对两位妹妹的区别对待。 他对王妃没有多少感情，王妃对他自然也是。 之前他们和好，也都是逢场作戏，气氛到了而已。 这些年的隔阂，早就存在了。 郭大夫人更是为了陪房的事，觉得郭承乾无能。 手底下的人，接连出事，他们会让人笑话，就来身边的人，都没有办法保护，将来还有谁会愿意帮他们卖命？ 郭老夫人听说之后，也闹了一阵，不过很快就被护国公和郭启坤压下来了。 按照他们的意思，现在尹素婳和莫君夜是找不到郭家的漏洞，才会想着用这样的办法，让郭家人生气，之后就容易犯错。 这种时候，一定要沉住气。 这些话，郭老夫人听进去了，不过不太服气。 莫君夜这段时间，也是真的忙碌。 京兆尹那边有不少悬而未决的案子，都推到刑部来了。 其实这些案子，京兆尹自己就可以处理，只不过这些人背后都有些关系，让他很是头疼，不管怎么处理，都容易牵扯到自己的利益。 现在好了，莫君夜执掌刑部，虽然还是侍郎之职代理尚书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就是个过程。 只要这段时间，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乱子，这个位置一定是他的。 其他公侯之家的世子们，一般都是挂着虚职，而且都不算高。 这个莫君夜，确实是个例外。 他这种例外，别人又没办法不服气。 近一个月以来，莫君夜处理任何事情，都甚有章法，而且还会考虑到民情，有些百姓是迫于生计，或者是无奈之下才犯了错事，他会给予悔改的机会。 京兆尹递上来的其中几个到期之后就要问斩的人，被他拦了下来。 纵观他们的罪名，因为反抗兵部侍郎府中管家抢占自己妻子，选择反抗，错手杀了管事。 这样的人，莫君夜觉得不但不应该责罚，还应该奖励。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几件，百姓们对这位宁王府世子爷，更是无比敬佩，甚至把他当做天神一般，觉得他就是俩解救他们的冤屈的。 这些决定，在当时自然是受到了不少阻挠，可是莫君夜仍然力排众议，因为律法上有些东西，存在漏洞，为了防止自己和亲人受到迫害，而采取的必要行动，虽然造成了严重后果，可是这种行为，应该提倡。 郭家本来已经老实了，没想到郭承乾这个白痴，还是看不过去，想要跟莫君夜对着来。 他见到刑部尚书的位置出现了空缺，就想让他们郭家的人顶上。 他没有跟护国公商量，就去找了护国公的门生，现在也是刑部一名侍郎邵一鸣。 只不过他这个侍郎虽然年资和履历都胜过莫君夜，却没有莫君夜那样的身份背景，加上这次又是皇上钦点，所以处处都要受到莫君夜的牵制。 这次莫君夜打算在律法上找缺陷，自然就给了他们机会。 年纪轻轻，没有经验，刚来就想用这种方式正位，也是太着急了。 在郭承乾的威逼利诱之下，邵一鸣竟然答应，要跟莫君夜争抢那个代理尚书的位子。 第二日早朝，果然有御史台的人参奏，说莫君夜近来查办的案子，不符合律法，竟然将杀人凶手放了，这样下去，会助长不正之风。 这个人自然是郭家安排的，郭家在朝廷渗透的范围，可不只是六部。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出手，也是事情太大，他们兜不住。 现在他们也看出来了，莫君夜是想帮着尹素婳帮郭家连根拔起，他们再不出手，说不定将来他们也要被清算。 近一个月以来，经常有人夸奖莫君夜处理事情果断，而且深得民意，皇上还在得意，自己这个侄子，果然适合这种职务。 结果一个月刚刚要到期，就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而且这个帽子还不小，甚至上升到草菅人命的程度了。 下面的莫君夜都没有把这位御史放在眼里，反正有人会收拾他。 马大人果然站了出来，他知道那几件案子，是怎么回事。 马莹和木守城常常回去看他们，毕竟分开了这么多年，他们对马家也有些亏欠。 所以刑部这边的事，他们也听了不少，毕竟莫君夜会经常跟着尹素婳去木家。 他倒是觉得，这些人确实不该杀，他们都有反击的理由，难道要让他们忍着屈辱，苟且偷生？甚至直接不还手，死在那里？ 两位御史当堂开始辩论，慢慢有更多人参与进来，不过大多数都是郭家那边的。 郭启坤从第一位御史开口的时候，就有些明白了。 他还特意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发现他正在那里洋洋得意，似乎是在庆贺。 这个表情，让郭启坤心里又是一沉。 他真想问问，这位大哥到底怎么想的，现在好不容易让莫君夜和尹素婳忙别的，郭家也借着这段时间，整顿上下，想要让百姓们重新认识他们，结果他安静了一个月，在郭家初见成效的时候又出来作妖。 这个性格，确实跟过世的柳夫人很像。 皇上看到朝堂乱哄哄的，心里也很烦。 现在朝中不少都是郭家培植起来的人，这么多年，虽然他已经努力在更换更加可靠的人选，可是有些人，确实不能说动就动。 这个局面，确实对莫君夜有些不利。 就在此时，邵一鸣又蹦出来，说是莫君夜毕竟年轻，有些事情考虑的不周到，容易感情用事，把朝廷法度和私人感情混为一谈，他愿意帮忙分担刑部的一应事物。 结果莫君夜开口了：“邵大人是想按照之前的方法，按部就班，继续行使这种让百姓们怨声载道的律例，是么？” 第791章 猪队友 邵一鸣知道，莫君夜不会服自己，就冲着他是郭家提拔起来的人，他们就注定不能走到一条线上。 他既然开口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世子爷，请恕我直言，现在的律法，是经过多年验证，而且历经了几位皇帝，从未出现差错的，难道世子爷想要颠覆国本？” 朝臣们听了之后，也开始议论。 宁王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他觉得既然事情是莫君夜惹出来的，他应当有独立处理的办法。 将来他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自己要学会放手。 如果实在不行，自己再帮忙也不迟。 他和皇上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的都是这个意思。 莫君夜需要锻炼的还有很多，现在受些挫折，也是好事。 没想到莫君夜根本不吃这套：“怎么，邵大人是觉得你们家后院几房姬妾，都要影响到国本？看来邵大人还真是心比天高啊。” 邵一鸣蒙了，这是哪跟哪啊？ “世子爷，这是何意？下官家中有多少姬妾，跟国本有何关系？” “那士大夫家里的管事强抢民女，受到应有的惩罚，就要动摇国本了？你身为堂堂刑部侍郎，你的家世都谈不上国本，本世子处理的几件事，就动摇国本了？在邵大人心里，大雍的国本，你动不得，我动不得，偏偏这些恣意妄为的家奴就能动摇了？怎么，老天爷给你托梦了，他们不能死，如果死了就会让大雍不安稳？” 邵一鸣被噎的差点上不来气，谁能想到现在的莫君夜这么能说。 最主要的，是真损。 木家人已经在偷着笑了，木青林站出来表态，他觉得莫君夜说的对，大雍现行的一些律法，确实会让百姓们有所怨言，像是莫君夜这样的处理方式，就很妥帖。 两方争执之中，谁也不想服输。 很快，朝中就分成了改革派和保守派，另外还有一个中立派。 很明显，保守派的人，心里都发虚。 而改革派的人，大多数都是寒门出身，体会过百姓的疾苦。 至于中立派，还在观望，毕竟两方势力都不好得罪。 皇上看到他们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都有些头疼了。 “邵大人，既然你有不同意见，坚持要按照老规矩办事，那很简单，日后你经手的案子，按照律法，我经手的案子，按照我现在的方式，也没有违背律法，只是更加人性化。反正你们这些不是人的，也没有必要讲究人性化，估计是刚从山林里来的，还想着吃人呢。” 莫君夜跟尹素婳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学会了不少新鲜词。 最主要，是那个狠劲。 邵一鸣被刺激够呛，又不好直接骂回去。 毕竟对方的身份，他惹不起。 “世子爷，那样不是乱套了？同样一个大雍，竟然要有两套律法不成？”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既然现在的律法已经不能满足大多数人，自然应该推陈出新。” 莫君夜应对自如，这个气度，倒是让那些中立的官员们，都很赞赏。 “皇上，本朝律法，乃是开朝皇帝当年亲自颁布，怎可数典忘祖，这样会让天下人笑话的。” 保守派最强的绝招，终于亮相了，就是拿出祖宗来压人。 你不保持传统，你就不配做祖宗的后人。 皇上听了之后，果然皱了眉头。 他不喜欢这种陈词滥调，偏偏没有办法表达的太直接。 “邵卿，注意你的言辞。” 邵一鸣紧张了，结果这时郭承乾又蹦出来了。 郭启坤下意识想要把他拉回来，结果没有拉住。 只听郭承乾说道：“启禀皇上，微臣也认为，邵大人所言极是，有些传统，我们不能丢失，开朝皇帝打下这片江山，如今传到皇上手里，自然应该把他老人家的传统，发扬光大，是为正理。” 皇上看到郭承乾竟然也参与其中，不由得更加生气。 不过莫君夜的反应更快，他满口讽刺是来了一句：“郭大人说这个话，不觉得心虚么？你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说是要坚持传统？要遵从祖宗的训诫？你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没有办法效仿，还在这里高谈阔论，就像是那些吃腻了大鱼大肉的人，转过头来嘴巴都没有擦干净就劝别人吃素，你觉得这样要脸么？” 郭承乾被骂的老脸通红，而郭启坤已经预想到了这种结果，真想站的跟自己大哥远一点。 “世子爷，本侯这些年从未对父亲有过任何违逆，问心无愧，世子爷何出此言？” 莫君夜呵呵一笑，问道：“既然从未违逆，之前国公爷拿出你们郭家仅能使用一次的免死金牌，救了你儿子郭文虎的性命，你怎么又带人亲手把他杀了？” “胡说，那明明是……” “大哥……” 郭承乾差点把实话说出来，幸亏被反应很快的郭启坤截住了。 郭启坤吓出一头的冷汗，这个大哥，在金殿之上，莫不是要承认，当初他要杀的人，其实是木星遥，结果被尹素婳设计了，错杀了自己的儿子？ 这件事，如果真相大白，郭家又要受到牵连。 莫君夜现在就是捏准了郭承乾的脉搏，郭文虎的死，是他心上永远的一根刺，没事轻轻碰两下，他绝对疼的要死，而且胡乱咬人。 “怎么，郭侯爷是说，你儿子的死，另有隐情？”偏偏莫君夜还在一边煽风点火，让郭承乾心里极度不舒服。 经过刚刚郭启坤的阻拦，郭承乾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只能低头承认：“这件事本侯认了，不过我是为了郭家的名声，父亲当时也是爱孙心切，一时糊涂……” “所以你可以允许自己的父亲一时糊涂，却不允许开朝皇帝当年没有预料到现在的盛世，考虑不周全，是么？你们郭家，还是你郭承乾郭侯爷，太自以为是了？” 场面越来越过瘾了，不过到了最后，还是没有结论。 最终莫君夜终于提出来一个相对合适的办法：“皇上，既然朝中有这么多人拒绝承认现行律法存在不周，拒绝修改律法，不如我们几日后就在朝堂之上，论辩一番，看看到底谁更有道理，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第792章 谢谢你们的台阶 到最后，他们都没有意识到，所谓的参奏还有反对，都是帮莫君夜的忙。 他都不用自己提，郭家那些爪牙们自己就提出来现在律法，并没有办法满足莫君夜那种断案的方式。 莫君夜顺势就提出要修改律法，而且还堂而皇之的在皇上跟前，要跟这些顽固的保守派论辩，这下他们才知道上当了。 不过既然开口了，他们总不能收回去。 皇上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这个请求。 他也总是觉得，想要为百姓做点什么。 而莫君夜处理的那几个有争议的案子，他也看过卷宗了，按照现有的律法，那几个人确实要死。 只不过从莫君夜的理论出发，他们不该死，反而应该好好活着。 没有人保护他们，他们选择了自保，现在出事了，律法不但不帮他们讨回公道，反而要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这么多年，更换了几任皇帝，百姓们这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既然现在有这个契机，而且莫君夜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不如就交给他，看看他到底可以忙活成什么样。 从朝堂出来，木家人又跟莫君夜走在一起。 “妹夫，这个主意该不会又是表妹出的吧？”木守城直接把胳膊搭在莫君夜的脖子上。 这个动作，并没有引起莫君夜的不满。 不过木御城把他拉下来，让他老实点。 “我们想法很契合，你也知道，我娘子平日里喜欢管闲事，总结出经验来了，现在的百姓，还是有些苦，这些律法几乎都是限制百姓的，对于这些达官贵人，却很少有限制，另外就是老实人的权益，似乎没有办法保护，这种非黑即白的律法，确实存在漏洞。” 毕竟尹素婳带着的是高度发达之后的智慧总结，经过实践之后，更加人性化的法则，所以也更加容易有说服力。 “表妹的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不知道，反正比你多了很多有用的……”木御城又在刺激木守城。 木守城也完全不生气，这一点早就是他们公认的了。 “夜儿，你不不是为了跟郭家对阵，才临时起意想要更改律法吧？”木青山的脑子有时候转的不是那么快。 莫君夜对他们的态度，就完全不同了。 “二舅舅，这是之前想好的，不过我没想这么早就提，是他们非要给我往上铺设台阶，那我就个恭敬不如从命了，最好是可以把这些郭家的门生拉下来几个，杀鸡给猴看，让他们知道跟郭家走的太近，没有好处。” 木守城忍不住说道：“还得是被妹夫，就是有脑子……” 木御城又在一边说着：“没有脑子的貌似只有你……” “三哥你还说我？你忘了是谁记错了三嫂的生辰，提前十天就带着嫂子出去吃好东西，买荷包，又置办新衣，嫂子当时还以为你在外面犯错误要请求她原谅呢……” 木守城振振有词的揭短，让木御城脸上一红。 不过他到底知道注意形象，大家说笑一番，也就过去了。 回到宁王府，莫君夜跟尹素婳说了自己在朝堂上大杀四方的表现，那个表情虽然沉稳，不过眼神就很期待了，似乎在不停的发射信号——快，夸奖我。 尹素婳放下自己手里的东西，慢慢走到他跟前，帮他整理了一下袖口。 “相公，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莫君夜对尹素婳想说的东西，永远有兴趣。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莫君夜眨么眨么眼睛，这句话还真是精辟。 “娘子，按照你这么说，满朝文武，怕是有不少人要回家卖红薯了，估计都能饿死几个……” 尹素婳笑了，这个本来就是常态，总有一些尸位素餐的人，职位不重要，又不显眼，每日就是浑水摸鱼，等着领取俸禄。 谈到为百姓做事，不是今日不方便，就是管事的不在，最牛的借口，就是手续不全，而且一个简单的手续，总要经过很多不必要的地方。 如果是亲朋好友，或者是地位高的人，痛快的就像是上了开塞露一样…… 这样的情况，从古至今，一直没有停止过。 “我说过，你入主刑部，必然会得罪人，只是没想到，才短短一个月，你就要就弄出这么大动静。” 莫君夜并没有觉得紧张：“所以说我们是夫妻么，一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这种事急不来，而且你现在管的是刑部，而不是吏部，我方才说这些东西，暂时用不上，既然你过几日要论辩，那就想想，有什么是可以让对方哑口无言，无颜面对的有利说辞。” 其实尹素婳心里很兴奋，不过没有打算自己出面跟那些老腐朽掰头。 “娘说的是，光是这些说法，我觉得不足以证，不如想办法找些真正有分量的声音。”莫君夜已经有方向了。 “既然是为了百姓们修改律法，自然要问一下百姓的意见，比如你释放的那几个原本要处死的人，他们的亲人，邻居，好友，都可以对此事表达看法，也可以把朝中那些老家伙的说法，重新转述给他们，让他们自己选择。就算是大街上随便拉一个经历比较多的人，也应该明白，到底什么样的律法，才更加公平。”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我记一下，这就让人去做。”莫君夜最让尹素婳放心的，就是行动力。 不管交给他什么，他都会非常及时去做。 “娘子，你再想想，我既然想要帮这些人讨回公道，让他们这种自保又造成了灾难的行为变得合理，要拟定什么样的法条？” 尹素婳笑了，这不是正好在撞在自己知识点上了么。 “相公，你方才也说过了，他们是出于自保，或者保护别人的情况下，才会选择反抗，并且发挥了巨大的本能，造成了伤害，甚至是不可逆转的损失，前提是他们正在遭受侵害，对吧？” “没错，所以事出有因，他们应该无罪。” 尹素婳自信满满：“相公，那就在律法上增加一条，正当防卫和无限反击，怎么样？” 第793章 帮莫君毅治病 “这些都是什么？” “就是当自己和身边人遭受不法侵害的时候，可以采取必要的手段制止，如果对方使用了致命的东西进行攻击，就可以进行无限反击，哪怕让施加侵害的人死了，也没有罪过。” 尹素婳说完，莫君夜都想手动给她点赞了。 这个想法太有创意，估计一般人真是想不到。 主要是这个时代，还没有这方面的词汇。 “这个不错，百姓们自然会支持。” “既然是刑部，我觉得相公你应该争取刑部可以制定和修改律法，不过每次有修改，都要经过专门的一群人的表决，才能通过，不然就会成为别人滥用职权的借口，这样的人已经太多了，不要再另外给他们土壤了，百姓们会受不了的。” 尹素婳在自己那个时代，经历过那些推三阻四，还有贪财弄权的人，所以才深有感触。 “这些确实应该记下来……娘子，如果你是个男子，一定是个栋梁之才……” 尹素婳却说道：“相公，如果我是男子，恐怕早就死了，沈玉湖怎么会允许先夫人的嫡子存活？你以为尹厚岩会在意他跟我娘那点情谊？” 莫君夜没有反对，按照他对尹厚岩之前的了解，他确实不是东西。 “现在我是世子妃，站在你的身后，照样也可以为你出谋划策，我觉得挺好。” 莫君夜摸了摸她的脸：“你的想法，总是很开明。” “那是，我现在还怀着孩子呢，当然凡是都要往开心了想，这才是最好的胎教。” “那边这两天没有再来找你么？” 莫君夜又想到了莫君毅那边。 这一个月，那边就是想要搞事情，也不行了。 王妃无心其他事，整日都在想办法让莫君毅好起来。 试过了很多办法，还有一些偏方，结果都不管用。 “找了，我还没有答应而已……时间还不到呢，不着急……” 对于这件事，尹素婳心里早就有数。 “家里的事情，你需要楚尘他们，只管吩咐，他们肯定会听话。” “我知道，多谢相公。” “你我之间，还用感谢么？” 晚上，那个院子又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因为饭桌上，莫君夜说了自己要改革律法的事。 他不但抢走了属于莫君毅的位置，现在又在这个位置上搞事情，传到了莫君毅耳朵里，自然是奇耻大辱。 尹素婳却不甚在意，这样的日子，还长着呢。 他们母子想要彻底占领宁王府，那就是做梦，而且是一场从来都没有实现，只有无限接近的遗憾的梦。 第二日，早饭的时候，王妃终于开口，想求尹素婳去帮莫君毅看看。 这次她的用词很小心，说自己之前考虑的问题，有些欠妥当了，之前尹素婳治好了那么多人，不是也没有人说什么，这次怎么轮到自家小叔子，自己反而担心了，是她年纪大了，把问题想复杂了，希望尹素婳不要往心里去，她这个当嫂子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叔子这样好不起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尹素婳总不能再拒绝了。 “好，吃过饭，我就过去一趟。” 这次尹素婳没有任何犹豫，算算日子，也可以帮莫君毅“治疗”了。 王妃面上都是感激，其实心里也有自己的算计。 宁王听到这里，也算是放心了。 这一个月，莫君毅也算是接受教训了。 魏侧妃和许侧妃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他们都担心，王妃和莫君毅将来会把事情赖到尹素婳头上。 不过尹素婳既然决定了，也有她的道理。 那么多人想要算计尹素婳，还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成功的。 吃过早饭，尹素婳果然遵守约定，到了王妃的院子。 “王妃，请二弟过来吧。” 她坐在那里，像是主人一样。 今日莫君夜还要去忙别的事，没办法跟着他一起到莫君毅那里。 她一个当嫂子的，独自去小叔子的院子，她倒是不介意，只怕王妃那边会传出什么闲话出去。 如今是在王妃这里，又是当着王妃的面前，他们自然不能弄出什么幺蛾子，因为王妃自己还要脸。 王妃也没有想那么多，很快就让人把莫君毅和贺青璃都请来了。 毕竟尹素婳看完病，还要开药。 至于煎药和看着莫君毅喝下去，这些都是贺青璃身为妻子的责任。 见到多日不出屋子的莫君毅那个憔悴的样子，尹素婳差点笑了。 “夫君，大嫂来看你了。”贺青璃大声喊着。 如果小声，莫君毅听不清。 现在的莫君毅，就像是那些八十多岁的老人，听不清看不清说不清。 这个状态，让他满满都是挫败感。 正常人用不上一天，估计就要崩溃了。 可是这都一个月了，莫君毅眼神里似乎还有光彩。 不愧是从小就已经励志要取代莫君夜的人，确实有点决心。 “二弟，我说话你能听到么？” 尹素婳故意用正常声音说话，结果莫君毅只是看到她嘴巴在动，却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 “王妃，二弟这跟聋子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尹素婳非要故意刺激王妃一下，王妃都要忍不住了，想到还要让她看病，也不好说什么。 “素婳，你可以有办法？” 王妃硬着头皮，真诚的问道。 “嗯，有办法，其实二弟自己心里应该明白，她这应该是中毒了。” 听到中毒两个字，王妃吓坏了。 她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眼前的尹素婳。 而且她竟然连脉搏都不用探一下，就直接下了论断，除非她早就清楚莫君毅一切的病情。 “素婳，你不用把脉么？”王妃试探了一句。 “当然不用了，这种病我之前治疗过，神经毒素中毒，导致五感功能减弱，一般这样的毒是用变色的紫菜，发黄的银耳，新鲜的蚕豆等等食物中提炼出来的，虽然有毒性，不过却不算是严格的毒药，银针也没有办法检查出来。二弟前段时间，是不是得罪了什么用毒的高手？不过他还算是手下留情，不然二弟此时未必能有命了。” 这句话让王妃吓坏了，还好她儿子还活着。 而莫君毅和贺青璃同时被误导了，他们都想到了消失了一个月的骆如风。 第794章 奇怪的药材 “大嫂，用什么方法可以解毒？”贺青璃赶紧问道。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毒到底是不是骆如风下的，而是要想办法先让莫君毅好起来。 “这个需要用笨方法，我这里就有……”尹素婳充满自信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算是有个交代了。 王妃马上问道：“素婳，是什么，我已经准备好了纸笔。” “不用了，王妃，我这个房子，不用写下来，我回去之后准备一下，然后让人送过来，如果王妃不相信，到时候可以用银针试毒，确定没有什么有害成分，再给二弟服用。” 尹素婳故作高深，让王妃和贺青璃都拿不定主意。 而罪有主见的莫君毅，现在听不清看不清，让他说也是白费。 最终还是王妃拍板：“素婳，你尽管准备吧，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 这一个月，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 莫君毅没有崩溃，她这个当母亲的是真的要崩溃了。 尹素婳回去之后，很快就让人把药材送过来了。 冷佳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把东西直接扔给了贺青璃身边的侍女，语气很生硬：“世子妃说了，让二公子冲服就行，今日体内的毒素，就可以排除大半。” 侍女听了之后，还觉得挺神奇。 她也知道，他们院子跟莫君夜那边并不和睦。 她故意歪着眼睛问道：“你们世子妃不会在里面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冷佳听到这个话，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动手把药材抢了回来。 “既然你有这个担心，那就让你们二少夫人另请高明吧。” 说完，就想直接按着药材离开。 侍女这下着急了，娇喝了一声：“你给站住……你只是奉命来送药，有什么资格把药拿走？” “你不是下人么？质疑世子妃，你找死？”冷佳就没有那么多废话，直接瞪了一眼。 他们正在争执，贺青璃过来了。 “什么事啊，这么吵嚷？” 那个侍女还恶人先告状，说是冷佳态度不好，要把药材拿走。 贺青璃虽然智商没有那么高，也知道这是谎话。 如果要拿走，干脆不送就行了。 “你闭嘴，大嫂既然肯出手，怎么会做这种事？” 贺青璃随后面带笑容，对冷佳说道：“你是大嫂身边那个会武功的女侍卫，我见过你。” 冷佳都想说，这是废话，你想陷害我们世子妃流产的时候，我也在场。 “看来我们世子妃说的没错，防人之心不可无。”冷佳的回答，似乎跟贺青璃不在一个频率上。 “大嫂……说的？”贺青璃确认了一下。 “世子妃说，如果你们有所怀疑，就让我把药材拿走，你们如果坚持要给二公子吃，也要让我亲眼看到免得你们里面加东西，到时候说是我们世子妃做的。” 冷佳说完，贺青璃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尴尬的解释：“方才确实不是我的意思，你误会了。” 她马上给旁边的侍女一个耳光，让她道歉。 侍女都蒙了，却也只能低头。 他们一直闹到王妃出来，结果王妃听了之后，也是非常无语。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她的下人竟然能这么蠢，跟她直接相关。 “素婳如果想要害人，就不会答应出手帮忙了，你们真是瞎操心。” 这句话，也算是给冷佳一个交代。 “既然王妃发话了，小人自然明白应该怎么跟世子妃说了，只不过世子妃有言在先，这药材对二公子的病情绝对有帮助，如果在服用之前加了什么东西，导致二公子出别的问题，那我们世子妃就不负责任了。” 还没有等王妃说什么，冷佳又对刚刚嚣张那个侍女说了句话：“我要纠正你，我们确实不一样，你是下人，是奴才，是可以随便打杀发卖的，我不是，我是侍卫，你下次想清楚再跟我说话。” 这个好像是冷佳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那个侍女被噎的心里疼。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各种难受。 “母妃，我们真的要给相公喝这个？” “不然呢？你有别的办法？”王妃只要是跟贺青璃说话，就没有好气。 贺青璃忍着心里的憋屈，回应了一句：“我现在就去准备热水……” 很快，那边传来消息，莫君毅喝了尹素婳拿来的药之后，就一直跑茅房。 肚子里面总是咕噜噜响，几乎没有停止过。 尹素婳却不以为然，这不是很正常么？ 王妃都纠结了，到底他们给莫君毅喝下去的，到底是什么？ 晚饭的时候，他们再次坐到一起。 这次莫君夜和宁王也回来了，也都听说了莫君毅的事。 “素婳，像是毅儿这个情况，大概还要多久？” 王妃的措辞，永远都很小心。 “没事，明天就好了，我让冷佳送药的时候，不是提前说过了么，今日他体内的毒素，大概就能排出去一大半了……” “排毒？就是这样？”王妃有些茫然了。 “嗯，我给他的是巴豆粉……” 这次贺青璃也蒙了，这么简单的东西，他们还在那里防备什么？而且这东西可以治病？ “大嫂，不是说笑吧？” “你觉得我会拿二弟的身体开玩笑么？” 莫君夜都想在旁边补充一句，你会…… 贺青璃也解释道：“不是，我是觉得，这个办法是不时候太简单了？” “那些医者，没有找到病症，自然不会想到这种办法，而且这种东西完全不值钱，他们也不会朝这个方向去想……明日你们看二弟的情况，就明白我说的不是虚话了。” 果然，第二日，莫君毅说自己可以听清楚了。 虽然说话不是很清楚，不过听力恢复的差不多，这就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冷佳再次把药材送过来，他们打开之后，是一粒很大的药丸，那个味道，让人作呕。 “这是什么？”贺青璃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世子妃说，等二公子吃下去之后才能说。” 有了昨日的经验，他们没有再犹豫，直接让莫君毅嚼了嚼，然后咽了下去。 莫君毅觉得嘴里面那个味道，确实让他说不出来的恶心，却不敢怀疑。 看到他都吃完了，冷佳才说道：“世子妃说了，这叫五粪丸。” “五份……丸？”王妃显然没有朝那个方向去想。 冷佳直接给她解释了：“就是用猪粪，马粪，牛粪，羊粪，还有鸡粪这五种动物的粪便混合而成，故而叫做五粪丸……” 第795章 最后一味药材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之后，莫君毅直接就开始反胃。 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直接就找地方吐去了。 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让他觉得都要把胃吐出来了。 王妃和贺青璃听了之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是素婳的意思？” “没错，世子妃说，昨日已经让二公子排掉了大半毒素，今日应该可以排掉剩下的部分。” 这样的方式排毒，也是他们没有想过的。 “你先告诉我，明日大嫂又准备了什么？”贺青璃觉得尹素婳这是一定在耍着人玩。 冷佳却说道：“关于这个小的实在不知道，这个也不是小的可以过问的，如果王妃和二少夫人没事，我就先行告退了。” 尹素婳让冷佳过来，一方面是因为她自己有本事，另外也是因为她的气场。 王妃和贺青璃，都没有敢拦着她。 听说，莫君毅整整吐了一天，晚上也不想吃任何东西。 后来一直吐到脱水了，整个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吐了的，还是觉得不够。 估计这辈子，他都会记得吃下五粪丸这份羞辱。 “你明日打算给他吃什么？”莫君夜躺在那里，紧紧地搂着尹素婳。 “估计明日我给他拿什么，他都不想吃了。”尹素婳笑的很是得意。 “那就想办法，看看给他送过去他可以吃的。” 尹素婳还是没有收敛笑意：“我不是不想让他吃，而是他吃任何东西，都会想到那个五粪丸，估计一段时间之内，他进食都是问题。唉，贺青璃也是可怜，晚上躺在二弟身边，会不会担心二弟突然想要尽丈夫的义务，然后让她也是一嘴屎味儿？” 那个画面，有些呛眼睛了。 莫君夜摸了一下尹素婳的头，说道：“你还真是能折腾，这两日我按照你说的，让人去街头直接问那些百姓了，对于现在的律法，到底有什么不满，他们表达的意见很多，想不到他们竟然能谈出这么多问题。” “这个很正常，毕竟在百姓眼里，律法约束的是穷人，在富人眼里，是可以有很大弹性的东西。” 莫君夜很认同，这就是百姓们这几天给他的反馈。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只是个口号，很难真正做到，不如想想别的方面，怎么可以真正为百姓做事。朝中那些大臣们，很多都是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进入朝堂，可是经过大染缸的洗礼，也慢慢变的不像是他们期待的自己。” 尹素婳这个话，是真的说到了莫君夜心里。 “娘子，你这个头脑，如果是我的敌人，我还有反抗的余地么？” “没有，因为我压根不会救你，你没有机会跟我过招。”尹素婳呲牙笑了。 又过了一日，莫君毅竟然出现在了早饭的饭桌上。 大家看到他，都有些吃惊。 他现在除了浑身还是没有力气，其他方面，几乎都好了。 听觉，嗅觉，触觉，还有语言能力，都恢复了。 “毅儿，你看起来恢复的不错。”宁王挺高兴。 不管用了什么方法，总之结果是好的。 莫君毅点了点头：“这都要归功于大嫂，如果不是她，我不知道还要遭多长时间的罪。” 看他的精神状态，倒是不错。 原本以为他会失落一阵子，毕竟一个月的时间，消磨了他太多的计划。 差点到手的东西，被莫君夜收入囊中，现在他好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莫君夜大展拳脚。 这种心理打击，想不到他竟然可以笑着应对。 他心里应该在流血吧，不想输给尹素婳他们。 尹素婳很谦虚：“二弟哪里的话，如果早让我出手，估计你早就好了……” 王妃听了之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是故意在讽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让她出手，而且放着她这样的名医在家不用，反而一波又一波的换医者来家里，最后还不是打脸了？ 她尴尬的说道：“是啊，日后家里人有事，我还是要麻烦素婳了，看来太客气了确实不好……” 她把自己的防备说成是客气，尹素婳也不想跟她争辩。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谁难受谁知道。 “嫂子，今日我需要吃点什么？”莫君毅竟然主动提问。 “我都准备好了，新鲜的羊奶……” 提到了羊，莫君毅果然有些不舒服了。 昨日的食材，还是记忆尤新。 尹素婳没有解释太多，他爱喝不喝。 估计莫君毅为了好起来，一定会硬着头皮喝下去。 都已经经受了两日的考验，还差这最后一天么。 吃过饭，尹素婳就让人把羊奶送过去了，让莫君毅加上白糖熬煮一会再喝。 其实营养不营养已经不重要了，即便什么都不吃，莫君毅明日也要全好了，因为到时间了。 尹素婳当初给他下药的时候，剂量掌握的刚刚好，说是三十天，那就是三十天。 三天时间很快到了，莫君毅真的彻底好了，就是从现在开始，提到牛羊猪马鸡，都会心里犯膈应。 这个症状，估计一时半会都不会好了。 莫君夜为了朝廷论辩的事情，准备的很充分。 郭家这边，却没有人愿意帮着郭承乾胡闹。 郭老夫人听说郭承乾又起了幺蛾子，心里也是生气。 这个儿子，果然开始不听话了。 自己一堆的事情还没有处理，非要主动招惹给他们带来无限麻烦的莫君夜夫妇。 这下好了，还把他们郭家门下的人推出来，只要莫君夜发挥的好，估计这个邵一鸣也保不住了。 郭二夫人进宫见了郭语卉，郭语卉早就从四皇子那里听说了大伯在朝上的所作所为。 她也跟着着急，大伯这是要把郭家带到火坑里去。 “母亲，你回去之后，一定要转告祖父和祖母，不可轻举妄动，刚刚让四皇子跟大皇子之间走动稍微勤快了些，我们的计划能不能顺利进行，也要看四皇子到底信任我多少，大伯总是这样胡闹，也会影响我……” “唉，我也知道，可是你大伯那个人，你也知道，跟你死去的大姑母一个性格，就是不喜欢让着别人，而且绝对不吃亏，估计不容易听劝。” 郭二夫人也有些无奈，这个郭承乾，现在成为了郭家的不安因素。 郭语卉似乎已经想到了办法：“母亲，那就让大伯忙起来，让他没有时间去想这些。” “他能忙什么？”郭二夫人想不出来。 郭语卉提醒了一句：“抢孩子。” 第796章 转移注意力 郭二夫人马上理解了：“不错，这个办法可行，你二哥不在了，孩子总要放在郭家长大，怎么说，都是我们郭家的后代……” 郭语卉又说道：“一定让大伯只要孙子，不要孙女。既然二哥不在了，二嫂还在，我们郭家和孟家也决裂了，那两家各自抚养一个孩子，自然合理。” “可是，你怎么确定，这个孙子就要的回来？”郭二夫人反而不理解了。 郭语卉的头脑确实比郭家其他人强很多。 她解释道：“母亲，你想想，大伯怎么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孙子，当他明确提出要男孩不要女孩，说不定孟家会想着息事宁人，现在的孟家是什么光景，你也清楚，孟天林死了，二嫂长期留在娘家，你认为她那个弟妹能够容得下她么？” 郭二夫人明白了：“语卉，你想让郭家帮忙，在孟朗夫人那边发力……” “没错，到时候二嫂没办法，不想跟孩子分开，又没办法在娘家居住，结果是什么？” “对，她只能选择回到郭家。可是，万一她一狠心，真的把儿子送回来，女儿留在身边呢？毕竟女儿养大了，给她找个人家嫁了，孟家不会不同意吧？” 郭二夫人也是女人，自然明白这些道理。 郭玉虎却很轻松：“所以，我方才说过了，让大伯直接提出，只要孙子，不要孙女，我相信二嫂也能考虑到，如果真的把女儿留在身边，只要有郭家在，她就别想找什么好人家。” 这个办法，确实是狠狠拿捏当母亲的人。 郭二夫人说道：“你二嫂跟你大伯母的关系……” “母亲，他们关系好的话，大伯不是有时间作妖了么……”郭语卉终于把郭二夫人完全点醒了。 这个办法，确实高明。 孟氏没有办法跟死人和离，毕竟没有那个分量，还要带着孩子回到郭家大房。 她和郭大夫人之间的矛盾，已经爆发了，而且中间还横着孟天林和郭文虎的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调和。 郭承乾估计每天都要想办法应付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段时间之内，不会给他们添乱了。 从宫里回来，郭二夫人就把郭语卉的想法跟护国公和郭老夫人说了。 他们听了之后，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关键时刻，还得是自己的孙女靠得住。 郭启坤也很自豪，怎么会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当天他们就把郭承乾叫到了家里，郭承乾还以为，他们是为了自己出头的事情，又要收拾自己，还有些不敢。 坐在那里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 听说了是让他要回孩子，他松了口气。 这一个月的时间，郭大夫人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让孟家松口。 想不到，现在有个这么好办法。 他听了之后自然是很高兴，只是想到又要让孟氏和郭大夫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到底有些闹心。 “他们两个人到了一起，不是又要吵翻天？” “相信这次孟氏回去之后，也知道娘家不是她的后盾，反而需要郭家来扶持，为了家族的未来，为了两个孩子以后的前程，她会忍下来。你最好也警告你那个不可一世的夫人，千万不要苛待，更不要想着去母留子，现在很多人都在盯着郭家，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了……” 郭老夫人一想到郭大夫人那个德行，就觉得生气。 郭承乾连连答应，不敢说其他的。 郭家人没有再提朝堂论辩的事，反正都要发生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只要郭承乾老老实实的把好孩子的事情落实了，比什么都强多了。 “父亲，母亲，最近小妹没有来过么？”郭承乾又想起来了王妃。 “大哥，怎么突然想要问这个？”郭启坤觉得奇怪。 郭承乾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小妹如今好像是跟过去不同了。” 这个语气，让郭启坤有些不舒服。 “大哥，毅儿生病，一个月都不见起色，你去看过么？” “我又不是郎中，我去了有什么用？”郭承乾理直气壮的说道。 郭启坤也没有太客气：“那你让小妹过来做什么？听你在这里说她儿子病了你这个当舅舅的漠不关心么？” “老二，你吃枪药了？”郭承乾不舒服了。 郭启坤不想搭理他，这种时候，还是长不大。 对于王妃的不公平，郭老夫人却没有什么反应。 “你们两兄弟，为了她也值得吵一架？有那个时间，怎么不想想怎么把尹素婳那个小贱人收拾了，给你们大妹妹报仇。” 果然，一开口就是老偏心眼子了。 郭启坤不想跟他们争论，主要也是前段时间，莫君毅的举动，让他反感，这个外甥，竟然也想把他们当成棋子。 他对郭承乾和护国公夫妻没有感情，自己可以理解，自己是从小就保护王妃的，他对自己都可以做到摒弃感情，这就让他震惊了。 而且他们的计划，在某些程度上，是真的会影响到郭语卉在宫里的地位，莫君毅却全然不顾，这个让他特别不舒服。 “算了，大哥，我们不要争论这个了，还是想想怎么把孩子抢回来，把侄媳妇也接回来吧，这样大嫂的心事解决了，虎儿泉下有知，也能合上眼睛了，不是很好么？” 郭承乾从小就不是郭启坤的对手，自然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马上就屁颠屁颠的去办事了。 “但愿这次，你大哥不要再去招惹那对夫妻了……”护国公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不是轻易就能走到如今这个地位。 可是老了老了，竟然遇到了尹素婳这样的对手，全然不能预测她的行动，不要说是出手攻击了，就连预防似乎都无效。 “父亲，放心吧，大哥应该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当天晚上，莫君夜就把郭家的动向告诉了尹素婳。 尹素婳眼珠一转，就明白郭家再打什么主意。 “要不然，我们帮帮这个孟氏？” “怎么帮？别忘了孟朗也参与了之前的拐卖案，他们家都不干净。”莫君夜提醒着。 “我知道，可以等到孟氏在孟家也待不下去了，帮她带着一双儿女远走高飞，让郭家空欢喜一场，本来知道孙子和孙女的下落，还能想办法见面，现在就连他们在哪都不知道，我看郭大夫人会不会崩溃……” 第797章 帮你是为了给郭家添堵 郭家动作很快，马上就去找了孟朗夫人的娘家那边游说，娘家人给施加压力之后，孟朗夫人自然也听信了这些话，觉得他们没必要养着出嫁的小姑子。 而且她在郭家多年，没有带回来什么财产，她的陪嫁也是牢牢握在手里，说是将来要给自己的一双儿女的。 为了这样抠门的小姑子，得罪郭家，确实不值得。 她不停的跟孟朗闹别扭，让孟朗也怂了。 当初孟天林愿意代替他去死，并不是为了保全孟氏，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 如今孟氏在孟家的地位，确实很尴尬。 孟氏也感觉到了，弟媳妇总是有意无意的挤兑自己，母亲和弟弟也不再向着自己说话了。 她想到了，估计是郭家从他们那里下手了。 “你们也容不得我？”孟氏问的无比直接。 从郭家离开之后，她的性格早就变了，不像是之前那样隐忍，反而快人快语。 说起来，她本人倒是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甚至打骂下人的事都很少，虽然脾气也不算好，多数就是训斥几句而已。 孟朗听了之后，还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不是……” 结果夫人让他闭嘴，直接开口：“姐姐，你要想想，我们也要生活，现在公爹不在了，将来孟家都要靠着我夫君了，他现在做什么都没有那么多经验，公爹生前那些朋友，根本都不敢得罪郭家，我们举步维艰了，你想让我们怎么办？” 孟氏冷笑了一句：“我把孩子还给他们，你们会满意么？” 弟媳妇说道：“这个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可是，姐姐你能跟孩子分开么？” “什么意思？”孟氏想要实话。 “没什么，我也是当母亲的人了，知道跟自己的骨肉分离，该有多难受，所以想着，姐姐断然不会舍得跟自己的儿女分开。” “所以，你想让我跟着孩子们一起回郭家，继续看别人的脸色，卑躬屈膝的生活，是么？” 郭家分家的事情，她也知道。 之前有郭老夫人压着，郭大夫人至少知道收敛，现在不行了，她回去一定会被郭大夫人欺负死。 孟夫人很是不舍，自己的女儿，别人不疼，她心疼。 “女儿，母亲也不想让你离开，可是孟家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 孟氏明白，孟夫人后面的话，虽然不舍，但是自己不得不走。 郭语卉之前预测的事情，完全中了。 甚至都不用他们分析，什么留下女儿的后果，孟家人自己就顶不住了。 孟氏也是冷漠的笑了笑，眼泪随之而来。 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心都是凉的，想不到到了最后，家人也都放弃自己了。 “好，我答应你们，我回去。” 孟家给郭家回应，不过是在三天之后。 仅仅三天时间，就解决了郭大夫人一个月都没有解决的事，不得不说，郭语卉这个办法，确实立竿见影。 郭家人松了口气，总算是可以把孙子和孙女迎接回来了。 郭大夫人想好了，等孟氏回来，不会给她任何好脸色。 郭承乾还特意跟她说，让她收敛一些，现在百姓们都在盯着郭家，不要出现差错。 “我们郭家愿意收留她，她就该感恩戴德了，还想要求什么？”郭大夫人不高兴了。 没有追究她克死自己的儿子，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郭承乾就知道，跟她讲道理讲不清，干脆下了死命令：“你要是敢让她为难，我也会让你为难。” 他们不知道的是，尹素婳的人已经悄悄跟孟氏接触了。 而且还争取到了让孟氏和尹素婳见面的机会。 “世子妃，这种时候想见我，还说自己可以帮我，我都要弄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害我变成寡妇那个尹素婳了……” 现在的孟氏，心里的绝望更多一些，所以在称呼上，根本就不想在意。 “既然你能来，就说明你还是心存侥幸，万一我真的有办法帮你，能让你跟孩子生活在一起，又不用理会郭家。” 尹素婳确实没有在意她的态度。 “没错，我现在无路可走了，哪怕是仇人的约，我也敢赴。” 孟氏果然爽快，这一点倒是让尹素婳有一种敌人丛中找到了知音的感觉。 “我跟你之前没有什么仇恨，郭文虎的死是咎由自取，早在他和郭家放弃你父亲的时候，你对他的感情，就完全放下了，不是么？如果我不让他死，你想怎么样生活在他身边？带着你父亲的令牌，日日忏悔说女儿不孝么？” 这句话，直接让孟氏破防了。 尹素婳这种直接，每次都能戳中别人。 “你弟弟的事情，跟你也没有关系，我查过了，不然我也不会选择帮你。” 孟氏擦了一下刚才滑落的一滴泪，镇定的说道：“你帮我，更多是为了给郭家添堵吧？” “不然呢？”尹素婳直接承认，“我们似乎没有任何交情吧？如果不是为了让郭家闹心，我费这么大力气帮你干什么？你真的以为我有义务照顾一个人渣的遗孀和孩子？” 这句话一点毛病都没有，孟氏也觉得尹素婳很干脆。 “如果早点认识你，在我嫁到郭家之前，说不定我们会成为朋友。”孟氏说道。 “未必，那个时候的我，连我自己都看不上……” 那个时候的尹素婳，软弱无能，艰难求生，确实很难有朋友。 “说吧，你想怎么帮我？”孟氏不再说废话。 “我会帮你处理好这边的一切，让你带着孩子远走高飞，而且保证他们找不到……” 关键就是后面，郭家的势力范围太广，如果不小心被他们找到了，那只会更糟糕。 孟氏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我能为你做什么？” “不需要，我帮你就是为给郭家添堵，你知道的。”尹素婳越发欣赏这个曾经在不同阵营的女子了。 过来一会，尹素婳又问道：“你是希望在家里直接消失，还是希望在回郭家的时候消失？” 孟氏纠结了，她的眼神有些不舍。 “最好是在郭家大门前消失吧，算是我为了保全孟家做的最后一件事……” 第798章 偷梁换柱 郭家自从得到孟家的首肯，自然是高兴无比。 自家的孙子和孙女要迎接回来，虽然还有一个郭大夫人不喜欢的儿媳妇，可是并不影响郭家的喜庆。 现在郭大夫人真正当家做主了，直接给他们娘仨单独分出来一个院子就是，平时又不用经常见面，这些都是为了孩子。 “这个孟氏虽然回来了，可是别指望我给她什么好脸色。”郭大夫人似乎在跟郭承乾约法三章。 郭承乾也没有指望她短时间转变，婆媳两人闹成那样，中间还有孟天林一条命，怎么会和睦。 “这个随你，不过你也别太过分，如果她再次带着我孙子和孙女走了，我看你怎么办。” 郭大夫人似乎不太相信：“就凭她？现在孟家的压力已经施加上了，他们根本就不敢再收留孟氏，她还能去哪？难道真想让自己的女儿将来找不到好人家？” 郭承乾默认这句话，可是不想让郭大夫人太嚣张。 “总之做事要留点脸面，不然让人知道我们苛待儿媳，对郭家影响不好，难道你们娘家，就没有女子待嫁么？传出去你独断专行，你觉得对娘家人有好处么？” 这句话，才真的说中了郭大夫人的心事。 “好，我就让她过一段时间消停日子，等到风头过去了，就让孟氏神不知鬼不觉的病死，反正没有办法改嫁，不如直接去下面陪虎儿……免得孩子总是跟她在一起，被她教的都不认自己的祖父和祖母了。” 郭承乾听到郭大夫人这个想法，竟然完全没有反对。 他只是低下头，假装自己完全没有听到。 郭大夫人心里想着，男人，到了害人的时候，就假装自己没有参与了。 他们有自己的谋划，可是孟氏从来没有相信过他们。 跟自己的公婆生活了这么多年，孟氏太清楚他们都是什么德行。 这次自己回去，他们想到去母留子的办法，也是太正常。 本来她还在犹豫，如果自己死了，可以给自己的孩子一个不错的未来。 至少，他们都是郭家的子孙，是郭文虎的血脉，郭家一定会好好给他们谋划。 可是想到尹素婳和莫君夜，她觉得这件事行不通。 他们是一定要跟郭家血战到底的，将来郭家说不定都要倾覆。 如果让自己的儿女们留在郭家，对他们未必有好处。 不如她带着孩子离开，等郭家没了，他们再回来。 郭家和孟氏各有各的算计，尹素婳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只要是能够给郭家添堵的事，她都愿意做。 这次孟氏都的要求，确实有些难度。 要在郭家大门前，让人凭空消失，这个操作起来，需要非常精密的计划，稍微有一点差错都不行。 “想好了怎么办了？”莫君夜问道。 “嗯，让孟氏和儿女们当着百姓们面前上了轿子，至于轿子到了郭家门口，从里面下来的是谁，这个就不是孟家说了算了。” 孟氏提出的委托，并没有难倒尹素婳。 中间要在别人的注视下换人，确实不太容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只要确定路线，哪怕周围都是人，也能想办法在中间动手。 “相公，这次又要动用你的人了。”尹素婳笑靥如花。 “这不是应该的么，你想让我亲自上阵都行。” 莫君夜从来不觉得帮尹素婳做什么，是给自己添麻烦的事。 相反，他有一种被人需要的骄傲。 而且每次这种需要，自己总是可以解决问题。 “我们可以在路上进行快速置换……他们一定会在最繁华的街段走过，让百姓们看到郭家对孟氏这个儿媳妇和两个孙辈的重视，我们要下手，不能在上面，那就要在下面了。” “下面？”莫君夜很感兴趣。 “没错，两个路段，第一个路段，让他们三个人消失，第二个路段，换上我们想要让郭家见到的人……” “看来这个操作确实不简单，需要一定的技巧……”莫君夜虽然这样说，却没有当成问题。 晚上，尹素婳给孟氏传递了消息，告诉了她上花轿之后，应该怎么做。 孟氏惊叹于尹素婳的智商，还有她这个行动力。 她原本提出那个条件，不是非满足不可。 孟家已经把她推出去了，如果实在不行，她也没有必要维护孟家了。 可是尹素婳竟然这么快，就按照自己的要求，把事情办好了。 郭家这次并没有想着，尹素婳会给他们添乱，现在莫君夜还要应付朝堂论辩的事，自然没有这个精力。 接人那天，孟朗和自己的夫人都假情假意的哭了，孟朗或许真心有些不舍，可是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利益。 哭的最伤心的只有孟夫人，可是她也没有办法阻拦。 眼看着孟氏和两个孩子上了轿子，郭家这次就是要风风光光的把他们接回去，将来孟氏死的时候，自然就不会有人怀疑他们了。 尹素婳这次并没有去酒楼观望，郭家距离那里稍微有些远，去了也是看不到。 在家等着，也是一样。 轿子经过闹事，百姓们都在围观。 有人还在议论，这位二少夫人不是想要跟郭文虎和离么，怎么又答应回去了。 旁人帮他解答，现在郭文虎不在了，可是孟家家主也死了，现在孟家不是孟天林做主了，孟氏自然没有办法在那里多呆，而且郭家肯定不会让死去儿子的骨血流落在外，也给孟家施加了不少压力，孟氏不是世子妃，没有本事反抗，就只能顺从。 这样的话，传的多了，百姓们反而有些同情孟氏了。 他们哪里知道，在他们议论的时候，莫君夜的人，已经把人换了。 必经之路上有两个密道，都是事先挖好的，轿子经过的时候，一定要身手敏捷，不然就会暴露。 等轿子到了郭家门前，这边也是敲锣打鼓，鞭炮齐鸣。 郭承乾带着全家都出现在大门口，显得对这娘仨的重视。 不过轿子帘掀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 在里面坐着的，竟然不是孟氏和两个儿女，而是三只大马猴…… 第799章 又一个明白人 三只大马猴见到这么多人，也是受惊了，吱哇乱叫，然后上蹿下跳。 郭大夫人傻眼了，厉声喝问：“这是什么情况？人呢？” 结果她那个张牙舞爪的样子，被大马猴看到了，直接就冲上去朝着她的脸挠了一下，然后就跑了。 郭家瞬间乱成一团，就连来撑场面的二房都惊呆了。 郭启坤直接就肯定，这一定又跟尹素婳有关。 他之前提醒过，要小心一些，就安静的把人接回来就好，可是郭承乾不听。 这个大哥，不知道要在尹素婳手里吃多少亏才能接受教训。 看到三只大马猴受到惊吓，一路逃窜，郭承乾气得也嚷嚷起来：“给我去孟家问清楚！” 郭启坤却明白，出了这种事，怎么都怪不到孟家头上。 果然，他们去孟家之后，孟家也很惊讶，直接说百姓们都是亲眼看到孟氏母子三人上了轿子，他们孟家是诚心诚意把人送回去的，一定是郭家在护送途中，出现了什么差错。 郭承乾气得暴跳如雷，想不到又被尹素婳摆了一道。 他怒气冲冲的回到了郭家，然后又把气撒在了郭大夫人头上。 “去母留子？怎么样，我看看你现在怎么去母，怎么留子！” 郭大夫人心里更是委屈，好端端的，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前，自己堂堂一个侯爵的夫人，竟然被大马猴抓伤了，而且还让大马猴跑了。 听追出去的人说，大马猴能跑能跳的，街上人又多，他们没办法追上。 这股窝囊气没办法出，现在郭承乾又迁怒到她头上，她自然不服，两个人直接吵了起来。 二房的人嫌丢人，早就回去了，本来郭文龙想要劝阻，却被夫人常氏拦住了。 常氏把他拉回房里，让他不要管，父亲和母亲心里压着火，都很长时间了，让他们都发泄出来，也许就好了。 郭文龙还有些怪罪常氏不懂事，这种时候，儿子怎么能不在身边。 结果常氏一句话，让他没了精神。 “我只是兔死狐悲而已。” 郭文龙听得一头雾水，注意力也完全转移了。 “夫人，你在说什么？” “夫君，你倒是说说看，二弟的事情，从头到尾，弟妹做错了什么？” 郭文龙听到常氏突然跟他掰扯这个，更加茫然了。 “夫人，什么意思？” 常氏的眼睛都在放光，这件事，她早就应该跟郭文龙讲清楚，不然下一个遭殃的就是郭文龙。 “夫君，我说的是真的，你仔细想想，二弟的事，虽然是他和孟家合谋，可是真正拿大头的人，难道不是二弟么？事情都是孟家做的，孟朗出力，孟天林想办法遮掩，二弟利用郭家的威压，让很多地方官员根本就不敢查这件案子，可是他们翻船了，碰到了跟我们郭家有仇的世子妃……” “那又怎么样？”郭文龙还没有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弟妹什么都在帮二弟遮掩，在父亲和母亲跟前，甚至是在祖父和祖母面前，可是母亲总是看弟妹不顺眼，当孟家出事的时候，她想到的不是帮忙，而是斥责弟妹，还担心引火烧身，这个时候弟妹做了什么，孟家做了什么，你还记得么？” 常氏越说越激动，她觉得郭大夫人就是头脑不清楚。 郭文龙经过她这样一提醒，好像也想起来什么。 “嗯，确实那个时候，弟妹表现的很好……” “岂止是很好，她是全心全意为了二弟的，她忍受了母亲的责骂，处处小心，甚至让自己的亲爹和亲兄弟帮二弟扛下所有的罪名，你想想这样的恩情，母亲又是怎么咒骂弟妹，又是怎么着急甩锅，要给孟家来个落井下石的？” 郭文龙想了想，这件事，母亲确实对不住孟氏，对不住孟家。 “孟天林死了，是承担了所有的罪名死的，二弟死了，是因为父亲他们刚愎自用，这件事怎么也要扯到弟妹头上？” 常氏也是儿媳妇，所以他们怎么对待孟氏，她都要看着。 “他们不是一家和睦，让人去接弟妹和两个孩子了么？不管怎么样，我们总是一家人。” “一家人？之前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刚才他们吵架，你没有听到父亲的话么？母亲原本的意思是要去母留子，你不懂么？他们没想让弟妹活着……” 郭文龙傻眼了，母亲竟然打的这个主意？ 他慢慢往后倒退了几步，然后坐在椅子上。 “可是，这件事怎么会让你这么气愤？” “我说过了，我这是兔死狐悲，这次弟妹全心为了郭家，结果呢？到了最后，人家连自己亲爹的命都搭上了，母亲还是要她的命，如果有一天，常家出事了，母亲又会怎么对付我？” 常氏对这个婆母，实在是没有信心。 郭文龙惊呆了，她怎么会想到这些？ “不会，母亲怎么会这样对你？” 常氏却不听，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我不怕她想要让我死，只要我生是你的人，死了也是你的妻，占着原配正妻的名分，我不怕，我嫁的是你这个人，我满心欢喜，可是我不敢想象，我死了之后，母亲再给你续弦，会不会害了我的孩儿……哪有继室能够容忍原配正妻留下的孩子……” 她越来越委屈，听得郭文龙心疼不已。 尤其常氏刚才跟自己表衷心，让他深受感动。 “你放心吧，母亲是没有把弟妹当成自家人，可是你不同，你可是她的侄女，即便不嫁给我，也要叫她一声姑母，她怎么会那样对你？” 这样的话，常氏还是完全不相信。 “如果她真的把我当成自家人来看待，之前我母亲生病，她怎么不跟着过去看看？说起这个，也幸亏她老人家病的及时，不然去埋伏射杀二弟的人，那就是你了……如果二弟死在你手里，我相信母亲也会把这个责任推到我头上……” 总之，常氏就是觉得郭大夫人不可靠。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相信郭家？” 常氏似乎早就想好了：“夫君，我觉得母亲的状态，不适合掌家，正好她又被大马猴抓伤了，不如趁此机会，让我掌家……” 第800章 混乱的关系 “那个常氏，是郭大夫人的侄女？” 宁王府，尹素婳和莫君夜也在讨论郭家大房婆媳之间的关系。 “嗯，不过不是亲的，常氏的祖母，是郭大夫人的亲姑母。” “那也够劲的，郭大夫人也有聪明的时候，利用儿子的婚姻，同时稳固了三个家族的关系，还能够让娘家获利。”尹素婳觉得自己之前似乎是小看了这位郭大夫人。 莫君夜却冷笑了一声：“她要是有这个头脑就好了，那个郭文龙和常氏，也算是青梅竹马，常家有意，跟郭大夫人提过几次，当时郭大夫人还想着让郭文龙等一等，说不定两位公主长大了，还有他们郭家的机会……” “那个时候，二公主还没有及笄，五公主才多大？郭大夫人也真是敢想。” “他有两个的儿子，二房有一儿一女，女儿郭语卉更是从小就为了进宫培养的，二房的女儿可以进宫，怎么大房的儿子，就不能从宫里娶出来一个？” 莫君夜说出了当初郭大夫人的想法，确实攀比的情绪更多一些。 尹素婳想着，这位郭大夫人果然脑子不太好用，这样的事情，能用攀比的方法来解决？ “那最后怎么还是娶了娘家的表侄女？” “这是郭老夫人的意思……” 尹素婳笑了：“连自己长子的婚事，都是婆母帮忙决定，郭大夫人和郭老夫人之间的积怨，果然已经很深了。” “没错，郭大夫人当初并不是郭承乾的第一选择，而是另有其人，她还有一个姐姐，只不过嫁到了大齐去了……” “大齐？”尹素婳好像是想起来什么，“大齐哪个人家？” “镇北侯府。” 这个答案，让尹素婳灵光一闪：“那不就是骆如风的亲娘？” “没错，所以他和莫君毅能够走到一起，不光是因为师兄弟，还因为有亲戚……”莫君夜早就知道这些情报，所以并不惊奇。 在尹素婳听来，却很好玩。 “大雍不是没有送贵女和亲的传统么，怎么会让郭大夫人的姐姐出嫁？” “当时他们的情况有些特殊，老侯爷的儿子在大雍游学，机缘巧合之下，跟郭大夫人的姐姐谭家大小姐一见钟情，当时还只是世子爷的镇北侯要返回大齐之时，跟皇上求亲，而谭大小姐也主动请愿，愿意跟镇北侯离开，事情闹大了，如果不让她过去，也没办法嫁人了，谭家只好求皇上答应。” 听完莫君夜的解释，尹素婳就明白了。 “怪不得，这个郭大夫人会嫁给郭承乾，原来是递补了自己姐姐的空缺而已，倒是这个谭家大小姐，确实有几分胆识，而且眼光也不错，竟然敢拿自己的一生这样去赌……” 后面的事情，她已经可以推演出来了。 郭家原本就就想跟谭家结亲，既然大小姐走了，二小姐也是嫡女，自然也是门当户对，结果这位二小姐嫁过来，让郭老夫人很不满。 这样的人物关系，果然让人听着有些绕。 “那怎么从来没有看到郭大夫人跟芷翎亲近，去询问一下自己姐姐在大齐怎么样？” 尹素婳觉得奇怪，谭家姐妹之间，又不存在嫡庶之别，更没有争风吃醋，是姐姐自愿远嫁，郭大夫人作为妹妹，不是应该想念姐姐么？ “她觉得这些年，在郭家受罪，都是因为姐姐走了，不然就应该是谭家大小姐应付郭老夫人这个恶婆婆了，她倒是可以去大齐，过逍遥的日子，心里有恨，怎么会想念。” 尹素婳不禁说了一句：“有病，她还真是有自信，她想当镇北侯夫人，人家就能看上她？说不定，他们是一起见到了这位侯爷，结果在她的衬托之下，显得她姐姐方方面面更加优秀，才让镇北侯动心。” 这个吐槽，让莫君夜也没有忍住。 “你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像是郭大夫人这种人，就是自命不凡，盲目自信。” “算了，先不管他们了，估计他们还要闹几天呢，反正怎么找，都找不到孟氏了。” 莫君夜也无所谓，郭家关系背景再复杂，当他们不存在的时候，这些关系有什么用？ “那三只大马猴没事吧？”尹素婳问道。 “没事，我们的功臣，怎么能出事，已经放生了。”莫君夜也没有含糊。 “相公，下面就是专心准备你的论辩了，还有两天，那个邵一鸣也该见识一下，跟郭家合作，能吃多大的亏了……” 尹素婳都迫不及待想要听到自己相公在朝堂上大杀四方的过程了。 “都准备好了，这个你不用担心，那些老顽固想说什么，我也都清楚。” “莫君毅现在恢复了，大概也会跟着捣乱，估计会帮别人出出主意，你轻易就拿到了他争取了那么久都没有办法得到的地位，他应该不会甘心。” “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人只要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二弟总有一天会明白，他属于那种不幸的人，其实他换个目标就好了，这个位置跟他确实没有关系。” 莫君夜把问题看的很透彻，从宁王之前的态度，他就知道，即便自己不当世子，也轮不到莫君毅。 “这次律法修改的问题如果得到解决，估计大牢里面还有不少人可以放出去……”尹素婳说道。 之前的律法，确实让很多人吃了大亏，明明是被逼于无奈才还手，结果却要承担这么大责任。 打的是坏人，进来的是他们自己。 “对了，你准备的东西，已经分成两份了吧？”尹素婳确认了一下。 “嗯，现在那份假的，应该已经快到了对手手里了吧。” 莫君夜看了看窗外，还挺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王妃和莫君毅也在另外一边密谋。 “毅儿，这次帮着邵一鸣，你觉得合适么？”王妃小声问道。 “怎么不合适？这个位置，本来就不应该是他的，而且邵一鸣是外祖父的人，不帮他，难道要帮莫君夜，让他稳定位置，给我们自己增加难度？” 王妃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也不跟他争辩这个。 “那个东西，你从哪里拿到的？” “莫君夜身边有个迷迷糊糊的随从，叫做虚怀那个……” 第801章 留后路 王妃有些怀疑：“你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他会不知道？” “知道了又怎么样，还剩下两天时间，他还有时间更改么？他本来就没有处理过这些问题，如果不是尹素婳在背后帮着他，他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怎么会懂这些？到了朝堂之上，没有尹素婳帮忙，我看他怎么应付。” 莫君毅对自己的哥哥，似乎不太了解。 如果九尘大师知道了，估计要哭了。 自己的得意门生，想要让别人当棋子，却连棋子的段位和技能都没有搞清楚。 就这种执棋手，还想赢？ “虚怀这个小傻瓜，估计都不清楚他被人当成目标了。” 听莫君夜说完，东西是他故意放在虚怀那里，尹素婳都要笑死了。 如果是放在若谷那里，估计就不会轻易丢失。 这次莫君夜也是利用一种反差心里，估计莫君毅也认为，这么重要的东西，原本莫君夜会放在若谷那里，可是为了防备自己，他会反其道而行之，放在一个大大咧咧的人手里。 结果就搞笑了，莫君毅自认为预判了莫君夜的预判，结果他这次又不是黄雀，而是螳螂。 他所有的算计，还是在莫君夜的算计之中，根本就没有跳出这个框架。 更重要的是，从虚怀那里丢失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他真正要在朝堂论辩中使用的。 根据莫君毅的消息，虚怀那边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王妃担心了，是不是这件事根本就是莫君夜故意的，那份资料是假的。 可是莫君毅还是很自负，他觉得大哥这是故意的，因为一旦惩处了虚怀，他们自然明白，这是捏到了莫君夜的短处。 “母妃，大哥这是在迷惑我们，根本就不是真不想惩罚虚怀，他想让我们觉得，拿到的资料是假的，根本就派不上用场，这种时候惩罚虚怀，不是承认他们的重要东西被偷了么？” 莫君毅最大的问题，就是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想的太多。 往往越是考虑，就会错的越多。 王妃听到莫君毅的解释，虽然将信将疑，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儿子。 这几天，莫君毅一直都在打听骆如风的下落。 听说木星遥没事之后，他就知道骆如风一定是失败了。 为了躲避尹素婳和莫君夜，他一定会躲起来，说不定是为了防止自己泄露他的行踪，才给自己下了毒。 可是他一直没有收获，毕竟骆如风已经死了，容禾儿一家也都没了，就连痕迹都被尹素婳和莫君夜清理的无比干净，他的想法已经比别人慢了好几步。 邵一鸣拿到莫君毅送来的资料之后，其实也在怀疑真实性。 “老爷，二公子是国公爷的外孙，自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他跟莫君夜之间的争斗，其实从他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国公爷怎么会在自己女儿有嫡子的情况下，让别人的儿子坐稳那个位置，将来承袭王位。” 邵夫人虽然是个妇人，对于当前的局势，倒是有自己的见解。 邵一鸣脸色并没有明朗：“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二公子跟世子爷之争，早晚都会放在明面上，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二公子会帮着世子爷摆我一道。” “那老爷担心的是什么？”邵夫人没有理解。 “当然是这份资料的真实性了，虽然这些年莫君夜很少过问外面的事，可是你看看他自从娶了尹素婳进门，做的哪件事，不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而且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除了手段有些残忍，可是这对于那些受害者来说，反而是大快人心，你觉得他们会在这种事情上，如此疏忽，让二公子得手么？” 邵夫人听了之后，稍微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放在心上。 “老爷，正因为二公子也在宁王府，才有这个机会下手啊，而且这个也说明二公子的本事厉害了，毕竟他是九尘大师的弟子，能力自然不会差。” 邵一鸣仍然不放心：“这个资料可以当做参考，不过我们不能完全相信，即便它是真的，难道世子爷发现自己辛苦整理的东西不见了，不会另有准备？我们还是要在其他的方面，好好想办法。” 邵夫人点了点头：“老爷，你说得对，这个莫君夜和尹素婳，既然可以一直成功，肯定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这次我们答应了安平侯的要求，跟这位宁王世子对上了，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邵一鸣叹了口气：“没办法，当初我不是受到郭家提携，也没有办法走到这个位置……” “话虽如此，我反而觉得我们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眼看着郭家屡次跟尹素婳交手，就没有赢过，连安平侯的儿子都搭上了，还是死在自己亲爹手里，这位尹家女，算计的太狠了，每一步都在等着郭家，老爷既然担心这次的资料有问题，那就更应该想想，万一这次失败了，我们邵家应该怎么保全……” 如果郭大夫人有邵夫人这个头脑，就不会让大房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夫人说的极是啊……”邵一鸣也觉得郭家现在不像是之前那样说一不二，而且地位稳固了。 一方面是皇上对郭家的忌惮，另外是来自莫君夜和尹素婳对郭家的冲击。 按照这样发展下去，郭家都容易没人了。 “老爷，即便这次赢了，也一定要给世子爷留足了面子，倘若我们输了，那就顺水推舟，支持世子爷，我相信郭家也说不出什么来……” 邵夫人是个合格的贤内助，跟邵一鸣想到一块去了。 终于到了朝堂论辩的日子，大病初愈的莫君毅说是想要一睹大哥在朝堂上的风采，也重新回到了朝堂。 郭家两位侯爷，带着两位世子都出现了，木家也是六人到场。 这次论辩，双方都准备了多日，也该给大家一个交代了。 皇上有些紧张，比大皇子迎接大齐和大梁使臣的时候还要紧张。 他的目光非常柔和的看着莫君夜，一旁的宁王同样如此，看到如此自信，而且充满能量的莫君夜，他们都觉得自己完成了一项光荣伟大的任务。 “皇兄，你的儿子终于长大了，你泉下有知，也可以安息了……” 第802章 先祖的律法不能动 大臣们眼神都很殷切，这场论辩，将会直接影响之后的朝局。 如果保守派赢了，他们还可以相安无事，按照之前的方法继续生活，甚至是混日子。 一旦莫君夜赢了，新的律法势在必行，将会有很多积年的弊端被拔除，还有不少人会被连累。 他们这些官员的特权，将会被削弱不少。 而百姓们会比之前更加有勇气，敢于反抗他们那些不公平的倾轧。 中立派确实一直都很中立，他们是既得利益者，又不想过分欺压百姓，所以对他们影响不大。 皇上简单的交代几句，说大家都是各抒己见，为了大雍能有更加清明的制度，而在一起商量，共同努力，不管输赢，都要接受结果，不要伤了和气，不能因为输了就撂挑子。 宁王的眼光，同样非常殷切的关注莫君夜。 这个让不远处的莫君毅很是嫉妒，父王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跟他有些许同样感触的人，还有三位皇子。 大皇子自从上次被莫君夜当中顶撞之后，就沉稳了很多，幸亏有风芷翎，能够从旁协助。 风芷翎的性格尹素婳是清楚的，看事情很透，而且不会轻易伤害别人。 至于二皇子，从来对这些纷争没有兴趣，也从来没有表现过要夺嫡，所以整个人状态都很稳定。 从私心来讲，他倒是正常莫君夜。 不但因为莫君夜跟他是堂兄弟，也是有尹素婳多次出手救了朱娉婷的原因。 而四皇子这边，反而是三位皇子之中，对论辩结果最为关注的一个。 他想要看看，自己的皇子妃郭语卉的娘家，到底能不能扳回一局。 他还是可以弄清楚，表面上是邵一鸣跟莫君夜之间的博弈，其实是郭家在身后撑腰。 邵一鸣当着皇上面前直接起誓，他也是为了大雍的江山，如果今日真的输给了莫君夜，他愿意全力协助莫君夜，绝无怨言。 这个就是他和夫人想出来的后路，优先表态，即便真的输了，也可以让莫君夜没有办法赶尽杀绝。 而且郭家也没有办法对他将来帮着莫君夜的行为说什么。 愿赌服输，这样很合理，谁也没有办法说多余的话。 莫君夜没有想那么多，今日他们一定赢。 他带着的不会是决心，还有那么多人的殷切期盼。 皇上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宣布论辩可以开始了。 莫君夜作为提出要修改律法的人，自然要先发言。 他不慌不忙的走到了朝堂中间，然后很镇定的说道：“从大雍建立以来，乃至在大雍之前的其他王朝，还有现在跟大雍同时存在的梁国和齐国，哪国制定律法，不是为了约束臣民，进而让臣民可以在有秩序的社会状态下生活的更幸福？试问一下，哪位大臣敢说，律法的存在，只是为了惩罚，让百姓们这也不敢，那个也畏惧，而让大臣们这个也不怕，那个也不怂？” 这个开场，颇有尹素婳跟别人辩论时候的状态。 莫君夜不是一个喜欢赘言的人，平时在任何事情上，能够几句话解决，绝不重复。 可是在这件事上，他不得不多说，所以尹素婳事先交给了他很多话，还有方法，让他可以在朝堂上应对自如。 皇上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小子，发挥的不错。 改革派的大臣们听到了之后，自然是信心大增，莫君夜这个立论，确实精彩。 “世子爷，本官倒是以为，你把现行的律法妖魔化了，难道现在大牢里面关押的人，都是冤枉的？难道在现行制度下，那些不法之徒没有的得到应有的惩罚？盲目修改律法，不但是对大雍列祖列宗的亵渎，更是对太祖皇帝的诋毁。” 邵一鸣的角度，好像总是祖制。 这些老顽固们，坚持不能更改律法的初心，也是因为这是祖制，不能随意更改，不然就是对先人的不孝顺，是大逆不道。 “邵大人，按照你的意思，只要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就坚决不能动，动了就是对先祖不敬，是么？”莫君夜开始挖坑了。 邵一鸣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跳进去了。 他回答了一句：“没错，正是如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都不能动，何况是太祖皇帝传下来的律法。” 莫君夜又问道：“敢问邵大人家里应该有族谱吧？请问邵家先祖是做什么的？” “邵家先祖？这个……” 邵一鸣终于明白方才莫君夜提出那个问题的原因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难道他们也是为官的？而且也在刑部？”莫君夜没有给他休息的机会，直接追问。 邵一鸣赶紧说道：“这个自然不是……” 他的话，已经没有什么底气。 因为他已经知道，一会莫君夜要说什么。 “既然你祖上都不是当官的，你为什么要做官？你竟然不走你祖上的路，你有什么脸面在这里跟我谈太祖皇帝传下来的律法不能动？” 莫君夜的气势，慢慢点燃，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 有些老臣甚至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压迫感。 郭启坤心里有些疑惑，这种感觉，怎么像是当年面对那个人的时候一样？ 邵一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另外有个保守派的大臣出面了。 “世子爷，这两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邵大人如今为官，是为了光宗耀祖，他先祖知道了，自然也是欣慰异常，而太祖皇帝必然是集天下之功，才能被上天选中，建立了大雍，他所定下来的律法，自然不会有错。” 莫君夜看着那个老顽固，冷漠的笑道：“你这是在溜须拍马，还是在明褒暗贬？皇上经常说，要学会反省自身，才能对百姓，对江山，对天下有个交代，你却在这里强调，只要是那个位置上的人，就可以不思进取，故步自封，自我欣赏，自我陶醉，不听任何谏言，随心所欲，是么？” 那个大臣果然也蒙了，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世子爷，你这是在曲解我……” “你也配……邵大人！”莫君夜骂了那人一句之后，再次转过头对准邵一鸣，“我倒是想问你一句，你觉得以法治国和以德治国，哪个更加让人向往？” 第803章 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次邵一鸣没有犹豫，直接回应：“自然是以德治国……不过那个只能是理想状态。” “没错，是理想状态，只要有不同的阶层，就不会存在平等，所以要通过健全律法来不断改善，尽量朝着以德治国的方向靠拢，毕竟律法是道德的底线。” 这些话，都是尹素婳教给他的，在莫君毅偷走的资料之中，也提到了这些。 听到这里，邵一鸣还愣了。 莫君毅给自己的东西，竟然是真的？ 从刚才开始，莫君夜说的东西，竟然都是那个上面的。 他是没有发现资料丢了，还是没有时间准备？ 一旁的莫君毅也满意了，自己猜对了，大哥果然是在用障眼法。 邵一鸣很快就反应过来，按照直接事先准备的方法应对：“既然律法是道德的底线，那自然应该严苛，听世子爷的意思，综合世子爷这一个月的所作所为，都是觉得现在的律法，对于百姓来说太严格，想要降低对他们的惩罚力度，拉高对他们的惩罚门槛，这样不但不利于约束这些没有见识的百姓，反而会助长他们不懂礼数的风气。” 莫君毅暗暗点头，就按照这个方向，估计莫君夜也顶不住。 结果莫君夜笑了，还特意朝着莫君毅的方向看了看。 莫君毅有些心虚，就把眼睛挪开了。 “邵大人，果然是巧舌如簧，在你眼里，百姓们都是不懂规矩的，没有见识的，只有为官的人，才是知礼数懂进退，我们这些为官的人，要吃着百姓的，喝着百姓的，用着百姓的，还要瞧不起他们，把他们踩在脚下，这样才合适，才符合你的为官之道，是么？你辛苦读书入仕，就是为了摆脱自己百姓的身份，然后高高在上的回采供养你的人，是么？” 连续高能的问题，让邵一鸣有些头大了。 想不到，他应对都这么自如。 他觉得自己上当了，莫君夜显然准备好了一切。 改革派的大臣们更是有了底气，随后就跟保守派的人大臣们，又交涉了几个来回。 这次就很明显，改革派占了上风。 莫君夜调整了一下，又开始了自己的发言。 “皇上，各位大人，我娘子告诉我一句话，我觉得应该跟大家分享一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上治理天下，是为了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并不是为了奴役他们，更不是为了让你们这些从百姓中选出来的人，忘了自己的出身！” 莫君夜说着说着，还有些激动了。 大臣们有些不寒而栗，这些话，说的他们心里发虚。 自从当了官，尤其是官职越来越高，他们就越发觉得百姓们不值钱了……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朝廷选拔你们出来，不是为了欺压百姓的，而是为了更好的服务百姓的，明知道现在的律法和制度，让百姓们苦不堪言，竟然还在那里咬着牙睁眼说瞎话，动不动就说太祖皇帝传下来的，不能改，难道皇家的人，就不允许进步，就不能一代更比一代强？如果总是固守陈规，不讲变通，还怎么让大雍强大？我有理由怀疑，这些反对修改律法，造福大雍百姓的人，不是大周遗留的人，就是别国的奸细……” 莫君夜这个帽子扣的让人猝不及防，那些保守派的大臣们，都傻眼了。 不就是论辩么，怎么还急眼了，世子爷这是要用一场论辩，把他们都带走啊！ “不知世子爷口口声声想要修改律法，是觉得现在的律法，到底有什么漏洞，能否举例说明？” 郭承乾开口了，又是郭启坤皱眉头的节奏。 “大哥……”他这次也忍不住了，终于小声的喊了一声。 郭承乾虽然听到了，却不想理会。 那日的三只大马猴，让郭家出尽了洋相。 都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莫君夜和尹素婳做的。 他现在就想阻拦莫君夜，看到他过得好，自己就受不了。 “原来是安平侯……”莫君夜故意装作刚刚听出来是谁，还朝着他走了几步。 “不错，正是本侯，方才世子爷说了这么多，理论虽然华美，可是操作起来，难度很大，对于这些东西，世子爷只字不提，难道不觉得太空洞么？” 郭承乾毕竟岁数大，也有不少阅历。 “既然安平侯这么大岁数了，还舔着老脸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自然也是不吝赐教……” 莫君夜这个话，确实有尹素婳那个味了。 郭承乾脸色铁青，强忍着怒气：“那就请世子爷开口，本侯洗耳恭听。” “比如，现在的律法，应该增加正当防卫和无限反击。” 莫君夜把尹素婳交给他的，充分发挥了。 这些东西，在莫君毅偷走的资料上，却一点都没有。 莫君毅蒙了，邵一鸣却心里有数了，他猜对了。 “什么意思？”郭承乾果然没有听懂。 “就是当一个人面临危险的时候，有权利作出反击，而且反击出现相应的后果，也不用承担责任，或者从轻处罚，只能算作防卫过当。当他反击之后，对方的危险行为仍然没有停止，他就可以无限反击，即便是对方死了，也不用承担责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定性为互殴，或者加害人死了，反击的受害人，反而成了凶手……” 大臣们马上想起了这些日子，莫君夜放掉的那几个百姓，按照莫君夜的理论，不是正当防卫，就是无限反击，确实都不用坐牢。 郭文龙这个时候也来了一句：“这种事，从来都是一个巴掌拍不想……”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他的脸上“啪”的一声，结结实实一声脆响。 莫君夜收回自己刚刚有些用力过猛的手，轻轻转了两下手腕。 “郭世子，怎么样，够不够响？” 刚才那个耳光，直接让郭文龙耳鸣了。 郭启坤却不想管，这个侄子，随了他爹了。 “按照郭世子的理论，别人被打是因为得罪人了；少女被人侵犯，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你弟妹孟氏被婆母欺负，是因为孟家没有保住你弟弟郭文虎；而你郭世子被打，是因为你欠揍，对么？” 莫君夜又特意对郭承乾说道：“郭文虎被自己的亲爹射死，也是因为他该死，对么，安平侯？” 第804章 就是个弟弟 郭承乾马上怒了，郭文虎的事，在他这里已经是个禁忌。 可是莫君夜绝对不会给他这个面子。 “怎么，这就生气了？刚才你亲儿子说的话，你没有听懂么，受害者有罪，别管被人对你做了什么，一定是你自己不对，这种话转达给百姓，就是他们没有资格反抗，谁让他们地位低，好欺负呢，对吧？” 郭承乾都要爆发了，郭启坤看到之后，也没有办法冷眼旁观了。 “世子爷，我们自然不是这样想的，方才世子爷说的很精彩，确实让百姓们觉得有道理，不过本侯不才，有个小小的疑问，烦请世子爷解答。” 他的态度，让人挑不出任何错误。 “安乐侯先评价一下，方才这一个巴掌，够不够响？” 郭启坤愣了一下，看着一边又要暴躁的郭文龙。 “自然，大家都听到了。” 郭启坤也没有否认，因为没有必要。 “看来，郭家还是有明白人，怪不得把大房分出去了……” 莫君夜貌若无心的说了一句，却让郭承乾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 “还是继续方才的问题吧，安乐侯想要问我什么？” 郭启坤尽量保持自己的情绪稳定：“现在的律法，百姓们都习惯了，如果贸然改动，增加了正当防卫和无限反击，如果有人故意钻空子，把人打死了，却说是对方先攻击他，他只不过是正当防卫，要怎么办？” 这个问题，果然让保守派那些大臣们瞬间激活，都找到了灵感一样，开始活跃。 改革派的人当然不想失去刚刚建立起来的优势，两方又吵了起来。 皇上在龙椅上看着，都觉得头疼。 不过莫君夜始终镇定自若，这个问题，之前他们就考虑到了。 “不得不说，安乐侯果然聪明，问出了我接下来要讲的委托，看来安乐侯的前瞻性太好了，很有战略眼光，而且目光长远，说不定将来护国公的爵位，不会传给长子……” 郭启坤也皱了一下眉头，这位世子爷，怎么总是利用朝堂论辩的时间，来挑拨他们郭家内部的关系。 他倒是无所谓，就怕自己那个傻子哥哥多想。 现在他们分家了，可是父亲和母亲，却没有跟着长子，这个确实让人不舒服。 他不想接这个话，又觉得尴尬。 还好这个时候郭文豹开口了：“这是祖父应该考虑的事，我们这些为人子为人孙的，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就像是皇上有几位皇子，可是将来要把皇位传给哪位皇子，也不应该让大臣们说了算。” 话题上升到这里，莫君夜自然没有办法继续说不行，就应该让大臣们决定。 莫君夜欣赏的看了看郭文豹：“果然，二房的孩子，比你大房的两个哥哥都强……小郭世子，我看好你……” 说完，他还故意在郭文豹肩膀上拍了两下，表达认可。 之后，他没有再迟疑，直接走到了朝堂中间。 “针对方才安乐侯的疑问，我来给大家解答，正当防卫是当自己陷入危险的时候，一种反击行为，而故意制造正当防卫的假象，难道为官者看不出来么？如果连这个都没有办法分辨，难道不是收受了钱财，故意装瞎？伤害别人，还装作正当防卫，应该罪加一等，任何律法的健全，总要有个过程，而且律法是为了服务百姓，不是为了让百姓的生活增加更多难处，这一点，我相信百姓们最有发言权……” 说完，莫君夜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叠纸。 “这上面，是我这些天，行走街头，暗访了各行各业的百姓，对于现行律法的不满之处，八成以上的人，都提到了正当防卫的事，还有为官者不为民做主，看钱说话的事，你们吃着山珍海味，穿着锦衣玉食，却在这里商量着要怎么让百姓们更加听话，更加像是低等贱民，更加像是你们的奴仆，不觉得自己很恶心，不配为官么？” 莫君夜的气势再次起来，让不少中立派的大臣们，都心潮澎湃。 多少年了，终于看到了一个敢于剑指这些朝政陈珂的人了。 即便是几位皇子，都不曾提过。 甚至有不少大臣心里在想，如果莫君夜是皇子，他们一定会支持他为太子。 邵一鸣听到之后，心里竟然也大为触动。 这些话，确实能偶打动人心。 皇上更是得意，这个侄子，成长的实在是太快了。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开口的人，竟然是莫君毅。 “大哥，我完全赞同你方才说的，要以民为本，可是光从制定律法的角度入手，难道就可以改变民生了？难道律法可以保证百姓们的收成，律法可以保证百姓们的生意，律法可以保证百姓们的繁衍生息？” 大臣们瞬间安静，这个角度，确实刁钻。 莫君毅也是憋了半天，才想到这个问题。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拿到的资料被人动过手脚了。 宁王有些无语，这两个孩子，终于还是对上了。 郭启坤点了点头，还是小妹妹的孩子有出息，头脑也灵活。 郭承乾虽然也很庆幸，还有人能够出面拦住莫君夜，可是看到是莫君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不是很舒服。 莫君毅的问题，并没有让莫君夜一筹莫展。 在大臣们都安静的时候，他面色无比沉静，而且自信。 他沉稳的开口：“二弟，让为兄告诉你，律法不能保证风调雨顺，不过可以保证那些粮官不克扣百姓的粮食收入，律法不能保证百姓生意兴隆，不过可以保证减少权贵欺行霸市抽成分红的恶习，律法不能保证百姓们的繁衍生息，却可以减免各种地方官巧立名目征收的乱七八糟的税，这样不算是帮助了百姓，还非要劳烦二弟亲自去地里帮百姓耕种，去店里帮百姓站台，去农妇家里帮百姓改善后代质量，才叫造福百姓么？” 莫君毅几乎被莫君夜秒杀了，尤其是最后那句话，让他张不开嘴。 此时的莫君夜，也是真的不讲武德。 莫君夜还不忘补充了一句：“不过二弟的想法不错，竟然可以想到别人都没有考虑到的问题，不愧是我弟弟。” 其实他话外的意思是，在我跟前，你就是个弟弟！ 第805章 坑你点大不了 莫君毅的心情被影响了，心里无比的郁闷，此时的他，负能量满满。 “大哥果然是深藏不漏。”他只能这样酸了一句。 “二弟真是羡慕了？这些东西，可都是你嫂子帮我想的，不知道弟妹都帮了你多少。” 这句话，明显是在拉仇恨。 大皇子看到他们兄弟两人开始斗，觉得自己还是保持旁观好了。 风芷翎已经跟他说过，眼下朝堂看似稳定，却是新老交替的关键时刻，这些年，皇上通过不懈努力，终于让郭家扶持起来的人，没有办法完全占据朝堂，可是他们的影响力仍然不能小觑。 这种时候，需要一股新生力量，通过改革的方式打破这种平衡，寻找一个新的突破，才能让皇家更好的掌控天下。 显然这种改革，是势在必行的。 现在是从刑部开始，将来或许还会影响到吏部，然后是其他四部。 在宫里风芷翎和郭语卉是被人比较的存在。 风芷翎是大齐异姓王的后代，家世显赫，虽然娘家不在大雍，可是有一位姨祖母身居太后之尊，皇上和宁王对太后的态度，注定了太后的影响力绝对不能忽视。 即便是皇后娘娘，还有刘家，也要尊重太后。 而郭语卉的靠山，自然就是郭家。 之前的郭家，说是大雍第一大家族完全不为过，现在却不能同日而语了。 那些还在追随他们的人，不过是信奉一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到底谁能笑到最后，这个还真的不确定。 “大嫂果然是高手，朝堂的事，竟然也有办法插手。”莫君毅貌似夸奖，其实是在告诉大家，这些事情，有一个女人在背后搞鬼。 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不能明面上直接参政，这是规矩。 可是莫君夜竟然大大方方的表示，这些东西的背后，有尹素婳的功劳，这就等于自己把短处扔给了敌人。 保守派的大臣们果然又像是闻到了屎味的苍蝇，疯狂上头。 他们的攻击，又从女子不能参政这样的古老道理开始，甚至有人甩出了牝鸡司晨这样的成语。 皇上看着他们这些人的举动，其实多少有些失望了。 这种时候了，都在想着怎么在气势口才上赢过对方，有几个人是真的为百姓着想？ 莫君夜一脸镇定，等那些人说的口干舌燥了之后，才缓缓开口。 “说了半天，四个字就能总结你们刚刚说的这些废话，性别歧视。女子不能参政，还不能知理么？不能从政，还不能辅佐自己的夫君么？各位大人的娘亲在家的时候，是不是放个屁都不行，都要被你们这些人直接打出门去，说女子不能出声？” 这是一句有味道的话，让大臣们始料不及。 “既然都不想让女子懂太多，也不想让女子管太多，给自己家儿子挑选新娘的时候，还要什么书香门第，还要什么知书达理，直接就找个哑巴就行了，就知道干活，肯定不出声。我想问问这些大人，你们是从蛋里孵出来的？即便真是，也应该有个母亲把你们这群混账王八蛋下出来吧？” 莫君夜已经开始大杀四方了，不管对手是谁。 “想要用这个来诋毁我，诋毁我娘子，你们在家的时候，是不是谈到家族大事，都要让你们母亲闭嘴，自己儿女的亲事，也是亲自登门，不用夫人说和？说媒的时候，你们也不用媒婆，改用媒公？” 这一套话下来，那些人都蒙了。 “世子爷，你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女子自然是应该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你方才说的这些，不正是应该女子做的么？” “我的娘子作为我的贤内助，帮我整理了一些资料，就不行了？你们的夫人在家帮你们精打细算，盘算开销，就可以了？将来是不是皇后娘娘有什么旨意下达，你们也要说皇后娘娘是女流之辈，没有权利跟你们这些男人发号施令？” 莫君夜干脆把话题扯远，要让他们面临更大的罪名。 保守派那些人都蒙了，这个话，谁也不敢答。 结果可想而知，他们没有办法反驳莫君夜的观点，加上中立派的人也被说动了不少，这次改革派大获全胜。 皇上也当朝宣布，就由莫君夜暂代刑部尚书之职，另外准许他着手修改律法。 莫君毅听到之后，表情十分精彩。 他知道自己终究是错过了，这次输给莫君夜，他不服。 结果这个并不是最精彩的，莫君夜接下来的操作，才是可以直接封神的。 莫君夜提到，就要要修改律法，自然要从各个方面入手，律法越是规范严谨，将来可以让人钻的空子也就越少。 这样繁杂的工程，他一个门外汉，虽然有明确的目标，总是需要一些专业的人给出意见，就想从各部征调人手，共同完成，同时请求皇上设立一个专门可以立法的部门，随着大雍的发展，能够提出一些新的法案，并且对陈旧的法案进行修改，同时要保证这些人别没事找事，胡乱立法。 皇上追问，他都想要些什么人，莫君夜第一个提出来的人，就是刑部邵一鸣，这次跟他作对的人。 这样的操作，结结实实打了郭家的脸，也算是给了邵一鸣一个台阶。 就连莫君毅都在怀疑，难道自己这位大哥，也是九尘大师的徒弟，怎么他这种驭人之术，比自己还高明？ 从莫君夜这一系列操作，莫君毅总结了一下，他先是给邵一鸣挖了个坑，然后看着邵一鸣跳下去，之后再走过去把他拉上来，邵一鸣不但不记恨，还要跟他说声谢谢。 就这一手，足够别人修炼几年的。 这位大哥，之前中毒在身的时候，到底都在研究些什么？ 莫君夜又从保守派另外选了几位大人，这个举动，让改革派的人，也是甘心拥戴。 他还在强调：“今日的论辩，不是为了输赢，而是为了给百姓一个更好的天下，给大雍子民一个稳固的盛世。” 这样的话，说的任何一方都是热血沸腾，如果尹素婳在场，一定会笑着说自家相公有传销讲师的潜质。 莫君夜选完了人，还特意到郭承乾跟前问了一句：“安平侯，你觉得选的人怎么样？” 第806章 狗都嫌你脑子没营养 郭承乾现在不想说话，他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世子爷觉得好，那就好了呗。” “这个自然不是，要皇上觉得好，才是真的好。至于修改之后的律法，自然是百姓们觉得好，才叫一个好。” 郭承乾没想那么多，这个好那个好的，反正自己这次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反而是一边的郭启坤，看到了莫君夜在用余光看着自己。 他心里明白，这是在暗示他们，这大雍是皇上的天下，是百姓的，不是郭家的。 他装作没有听懂，就在一边保持沉默。 皇上当然没有理由反对这些人，既然是莫君夜亲自挑选的，想必他经过了深思熟虑。 而且这些人里面，有各方的势力，更多的还是保持中立的人，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他下令一个月之内，让这些人在莫君夜的带领下，要讲新律法起草结束。 一个月时间，多少有些赶，这些人想必也要忙碌一段时间了。 郭承乾从走出朝堂开始，就在抱怨郭启坤竟然不帮忙，而且还在助长别人的士气。 郭文豹也是，当时那种情况，就不能帮着郭文龙么？ 眼看着自己的哥哥挨打了，他就像是没事人一样？ “大哥，你还是不明白，你错在了哪里……” 郭启坤觉得自己的大哥现在是真的有些魔怔了，这些想法，也是越来越狂野。 “我错了？你说我错了？我就错在这么信任你，你却不帮忙，袖手旁观，完全不像是平时的人，我们都是郭家人，难道我们刚刚分家，你就有了大房和二房的概念么？” 郭承乾这些话，让郭启坤听了之后，心里非常不舒服。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觉得兄弟之间，需要信任。 四五十年了，他们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红过脸，即便是他们分别偏心不同的妹妹，在郭家的事情上，也一直都是一致对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郭承乾变得猜疑，而且敏感。 “大哥，你是在说我么？” 郭文龙都觉得父亲方才的话，十分不妥当。 “二叔，父亲时候因为输了朝堂论辩，又被莫君夜当堂提出伤心事，才会有些失控，您不要往心里去。” 郭启坤心里感慨着，能有这个觉悟，这个郭文龙也不是没有救。 怎么刚刚在朝堂上，就没有压住，还被莫君夜收拾了？ “文龙，你近来也有些冲动，以后要戒骄戒躁了，现在的情势，对我们不是很有利。” 郭启坤不想跟他们计较了，一方面这还是在宫里，另外一方面，到底是自家人。 他们闹起来，让人看笑话。 结果郭承乾像是犯病了一样：“我的儿子，二弟就不用帮忙教导了，我知道怎么培养。” 说完，就气呼呼的带着郭文龙离开了。 郭启坤摇了摇头，大哥这个性子，是要好好磨一磨了。 郭文豹这个时候才走过来：“父亲，大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还有不少弯路要走。” “连你都看出来了，他自己还不清楚，越来越犟了。” 郭启坤只能感慨，毕竟大哥不愿意听他的。 回到安平侯府，郭承乾又见到了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郭大夫人。 “我在朝堂上已经很烦了，你又想说什么？”他都不想管家里这些事了。 郭大夫人也没有在意郭承乾脸色不好，非常难受的说道：“老爷，经过这些天的调整，我已经恢复的不错了，可以重新掌家了……可是今日我跟儿媳妇说了，她坚决不肯交权，说是让我再休息休息，我觉得她也有二心了，就是想要架空我。” 这种抱怨，在郭承乾听来，像是催命符一样，难受的要命。 “妇人搅扰的声音，真是让人心烦，反正她也是你娘家人，又不是孟氏，你就让她掌家又如何？家里只有这一个儿媳妇，将来你不还是要把这些都交给她？” 他的语气，已经透露着隐忍了。 郭大夫人这个没有脑子的，还是没有罢休。 “我主动给的，和她抢走不还给我的，那可不一样……我还没有老糊涂，还能管动家里，之前没有分家，郭家一直都是弟妹在管，我就不服气，我才是嫂子，婆婆竟然看不见，把权利交给她，好不容易分家了，我又要让儿媳妇掌家，我怎么了？” 郭承乾给了她一个白眼：“你怎么了，你能力有限，你说你怎么了？” 郭大夫人也来气了：“是啊，我姐姐倒是有能力，只可惜人家宁可远嫁，也不想留在大雍跟郭家联姻……” 提到这个，郭承乾觉得她就是在故意羞辱自己。 加上近日在朝堂上莫君夜挑拨自己那些话，他心里的火再次被点燃了。 “你也承认了，你不如你姐姐，如果你不是谭家嫡小姐，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嫁入郭家，成为侯爵夫人？就你那个脑子，扔在地上，狗都不吃，嫌弃没有营养，还敢在这里讽刺我？” 跟郭大夫人吵架的时候，郭承乾的口才突然变得很好，这个让郭大夫人觉得受到了极大侮辱。 她怒吼了一句：“怎么，你现在对我不满意了？这么多年，给我生了两个儿子，你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见到当年松香河那个相好的保养的不错，又给你生了个野种，心又活泛了，想找找年轻的感觉了？” 这句话，侮辱性更强。 哪壶不开提哪壶，骂人不揭短，郭大夫人踩雷如此准确，也是不容易。 郭承乾终于忍无可忍，扬起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前面吱哇的乱叫起来，还有摔盆砸碗的声音，自然惊动了郭文龙夫妻。 他们赶到的时候，郭大夫人正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哭小号。 一旁的郭承乾气的浑身发抖，却没人敢上前劝说。 “父亲，母亲，这又是怎么了？” 郭大夫人直接来了个恶人先告状：“你父亲有了二心，想要把外面松香河那个老女人和那个野种接回来，他厌倦我了……我不过是气不过，说了他几句，他就打了我一巴掌……虎儿啊，你走的太早了，你等等母亲，母亲这就来找你了！” 第807章 终于想通了 这个混乱的场面，让常氏看到都觉得心烦。 “都是死人么？还不过来收拾，把夫人扶起来。” 她拿出了掌家人的派头，现在大房还是她当家。 下人们赶紧动起来，这个场景，给郭大夫人的刺激更大。 “你们这是反了，我掌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听话？” 郭大夫人说完，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常氏看着自己的夫君郭文龙，似乎在说，看吧，这个就是你的母亲。 郭文龙原本心里是偏袒母亲的，加上郭承乾在郭大夫人怀孕的时候，跟松香河的女子搞在一起，也是不争的事实，可是听到母亲方才的话，加上她这些日子的表现，他确实觉得母亲有些过分了。 这样折腾，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母亲，你还是起来好好说话吧。” 听到郭文龙都不帮着自己了，郭大夫人更是震惊。 “龙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之前对母亲好，都是为了配合你夫人，把我的掌家之权拿走？” 常氏无奈了，自己的婆婆好像是有被害妄想症，总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她。 “母亲，自然不是，之前也是看你状态不太好，夫君和父亲，才会觉得让我暂时管家比较合适，而且你的脸伤还没有好，总要静养些日子，掌家之人，总要迎来送往的，你总不能顶着这样的面容去应付外面的人吧？你放心，你安心养伤，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是了，父亲和夫君上朝也累了，让他们休息一下吧……” 说完之后，她又特意对郭承乾说道：“父亲，母亲也是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尤其是被大马猴挠伤，脸面对于女人来说，非常重要，加上当时那种场面，儿媳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母亲受惊之下，有时候会口不择言，也实属正常，还请父亲不要往心里去，父亲和母亲生活多年，自然是感情深厚，不要被外界的留言碎语影响，让外人看我们郭家的笑话才是。” 几句话，就把郭大夫人比下去了。 郭承乾心中自有计较，这个掌家的位置，坚决不能还给郭大夫人了。 郭文龙带着常氏回去的时候，还在夸奖她能说会道。 “夫君，没分家的时候，二婶掌管郭家多年，我也是偷偷跟她学了些皮毛，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祖母宁愿让母亲难受，也不选择长媳管家了吧？” 郭文龙叹了口气，这个他不得不承认，郭大夫人没有那个天分。 “母亲最近确实有些离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常氏很聪明，直接往回拉了一下：“夫君，我倒是觉得，不管母亲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也许不对，也许耽误事，可是她的本意，一定是想要为你好。” 郭文龙笑了：“我懂，放心吧。” 常氏心里更是高兴，郭大夫人怎么都没有办法把掌家的权利拿回去了。 郭承乾不会同意，郭文龙也不会支持。 莫君夜特意跟莫君毅一起回到了宁王府，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二弟，今日多亏了你在朝堂上跟我打配合，不然有些话题，我自己还真是没办法提。” 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气人。 莫君毅也开始阴阳怪气：“大哥知道的事情本来就很多，即便我不说，估计也不影响大哥的整体计划。” “当然影响了，代价就是不够完美了……”莫君夜此时也隐隐透露出一种欠揍的气质，那个意思似乎是在说，我就是赢了，你来打我啊。 莫君毅不想跟他掰扯这个，他确实输的憋屈。 人家那边是夫妻同时上阵，有商有量，互相帮忙，他这边的夫人，不给他扯后腿，她已经谢天谢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他就变了脸色，质问骆如风到底去了哪里。 贺青璃都蒙了，就连他都不知道的事，自己怎么会知道。 “他的计划失败了，木星遥没死，容家人和他一起消失，我又中毒，这些事情是不是太巧合了？”莫君毅总结了一下，之前他五感尽失，前几天在研究朝堂论辩的事，一直没有办法静心。 现在他确定没有别的事情了， 仔细想想，这些事情先后发生，怎么会跟莫君夜和尹素婳无关？ 尤其是想到了尹素婳那个五粪丸，他现在都觉得有阴影。 这一切，一定是他们做的。 说不定，骆如风已经遭遇不测了。 这个尹素婳，一向心狠手辣，这种事她一定敢做。 贺青璃听到莫君毅说这些，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不敢确定。 “夫君，是不是尹素婳……” “废话，除了她还有谁？她能在莫君夜背后帮他搞定一切，你呢？” 莫君毅的抱怨，如期而至。 贺青璃听了之后，也有些逆反心理。 夫君，这样说的话，尹素婳不管做什么，背后都有莫君夜撑腰，我呢？我背后有谁？我就是在府里说话大声，都会被母妃训斥，出去见见郭家的长辈，都要被你约束，见见那些官眷，同样要看母妃的脸色，你让我拿什么底气去跟尹素婳斗？ 她也早就心存不满了，这对母子，根本就没有尊重过她。 莫君毅气的眯起眼睛，咬了咬牙。 “你再说一次？” 贺青璃不敢了，在他看来，伪君子确实有些可怕。 当晚，莫君毅没有在家，而是带着自己的随从出门了。 走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胡同，他消失在胡同尽头，然后进入了另外一个宅院。 他们这些内心阴暗的人，好像总是喜欢利用这些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宅院。 宅院里面有一尊石像，莫君毅走过去，看了看周围，确实没有人，才从自己袖口拿出了一个小纸条，塞在了石像下面的一个小缝隙之中。 “娘子，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就要开始忙碌了。”莫君夜临睡之前，还特意告诉了尹素婳一声。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量不惹祸，除非有人不怕死，惹到我头上……”尹素婳回了一句。 “现在莫君毅的招数，也用的差不多了，骆如风的事情，他也该想通了，下一步他会找谁来帮忙？” 尹素婳笑了，还挺期待的说道：“该不会，是尹妙雪吧？” 第808章 从楚尘下手 莫君夜拿下了修改律法的权利，就开始整日的忙碌。 出事的尹素婳闲来无事，每天听听侍卫们带来的最新消息，整合一下眼前的局势，有空了就去宫里看看太后，去木家串门，偶尔还要去尚家看看。 梅映雪的双胞胎，也快要到日子了。 他们商量好了，等到孩子八个多月的时候，就要提前住进医院，接受最全面的护理。 医院之前已经有过接生的经验，产妇出去之后，一直都在夸奖他们太专业了，每个过程都是以产妇为主，然后是孩子。 作为女人，以后生孩子，真的应该去这样的地方。 城中的男人们，为了显示自己更加疼爱娘子，自然是愿意把他们送进去，而且他们家人也省了很多事，尤其是不用听那些老人说各种民间不靠谱的传统。 有些东西，可以借鉴甚至完全利用，可是有些说法，是真的没有道理，比如孕妇不能跟丈夫同房而眠，要让男人出去找通房或者是妾室。 这些说法，其实都是女人定下来的规矩为难女人自己。 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的时候，相公在外面等着？ 莫君毅那边装的还挺安静，尹素婳很清楚，他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刹那间的阴沉。 等到这个安静过去了，也该开始亮活了。 木星遥那边还是继续跟莫君卓读书，据说成绩还不错，因为天赋好，先生说明年今年的考试，他就可以试试。 尹素婳对这个倒是没有什么要求，将来的人生还是木星遥自己的，怎么都要看他自己喜欢什么。 只要不是歪门邪道，但凡能够让他有所成就的，他们自然会支持，哪怕他说想要去街头摆摊，尹素婳也会帮他提意见，在什么地段，卖什么合适。 在府里她也就没有见到了几次贺青璃，她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估计个这次莫君毅失利有关。 不过尹素婳不是一个博爱到连这种人都要同情的人，所以并不放在心上。 日子突然变得有些无聊，尹素婳想着，郭家那边，也该有动静了，即便不是郭家，莫君毅前几天狗狗搜搜的出去，估计就是找救兵了。 他不给这边添麻烦，尹素婳还会觉得不习惯。 还好杨少荣也没什么事，就带着明蕊回来看望尹素婳。 “世子妃，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明蕊很喜庆的说道。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她终于要见证他们小姐生孩子了。 尹素婳反过来问道：“明蕊，你的肚子怎么没有动静？” 明蕊还有些脸红：“世子妃，我也不知道啊……这种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尹素婳笑了：“你的意思，是杨侍卫有毛病？” 明蕊赶紧解释：“当然不是，他好着呢……估计就是没到时候。” 看到明蕊那张红扑扑的脸，尹素婳就知道，杨少荣一定是没有委屈明蕊。 “孩子的事情，现在确实不用着急，你们成亲也没有多久，应该享受一下两个人的生活，不过以后可以多生几个，现在杨家只有他一个人了，多生几个，孩子也不孤独。” 明玉在一边很是善解人意的说道。 她还记得，当初刚刚来到宁王府，还是明蕊带着她和明月。 现在尹素婳身边的人，该成家的也都成家了，彩蝶也彩燕也没有落下，这些事情都是尹素婳帮忙张罗的。 她看中的人，自然不会错。 更重要的是有她这样的靠山，她手下那些人，谁敢欺负。 “明玉，我不在这段时间，多亏了你们了……世子妃这是双胎，你们更要费心了。” 明蕊拉着明玉的手，不停说道。 明月在一旁打趣：“明蕊姐姐，你这老毛病又犯了，放心吧，世子妃这里有我们呢……” “就是因为有你这个小迷糊，我才不放心呢……”明蕊也小笑了。 他们离得不远，明蕊也不是第一次回来。 杨少荣平时还是正常出任务，所以跟侍卫之间，并不需要叙旧。 不过今日他带着明蕊一起过来，才会被包围了。 大家都在问他婚后生活，怎么不见明蕊的肚子有动静之类的。 楚尘是这里的老大哥，成熟稳重，看到他们之间感情好，自然也欣慰。 谁也不会想到，这一波变故，是针对楚尘的。 宁王府门前，来了一个男子，年龄估计在四十多岁左右，身材挺拔，穿着还算是干净，眼神也非常锐利。 他直接跟宁王府门前的人侍卫说，想念世子爷身边的楚尘。 楚尘的名号，宁王府自然无人不知。 侍卫问他是谁，怎么跟楚尘说，他只是说，是楚尘的亲人，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找他。 有这个话在，侍卫也没有办法问太多，加上世子爷身边的人，他们都不想惹，就赶紧去通报了。 楚尘得到消息的时候，尹素婳同样得到了消息。 “楚侍卫不是只有一个老娘，就在王府后身的巷子里住着么？” 尹素婳觉得这个所谓的亲人，有些奇怪。 现在只要是针对他们身边人的，她都会自然而然的联想到莫君毅和郭家。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出现的时机，有些不对劲。 “没错，听少荣说，楚大哥自幼就是跟母亲相依为命，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还有别的亲人。这个亲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尹素婳并没有当成简单的事，赶紧让冷佳出去看看。 此时的楚尘，心里带着疑惑，也是来到了门口。 门前的中年男子见到楚尘，眼里满满都是打量和陌生，而楚尘见到他的时候，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还活着？” 他只有这一句，其他的不想多说。 门口的侍卫问道：“楚大哥，他说是你的亲人。” “我不认识，让他走吧。这里是宁王府，不是他这种人可以随意逗留的。” 说完，楚尘头也不回的转身进去了。 冷佳到的时候，也只是看到楚尘正面色冰冷的朝着里面走。 门口那个中年男并没有罢休，很是悲怆的喊了一声：“尘儿，不管你心里多恨我，我终究是你爹啊！” 第809章 从容应对 门口的侍卫听了，都惊呆了。 这个人，是楚侍卫的爹？ 楚尘却根本不回头，直接说道：“算了，我不缺个爹养……你要是想要找人养老，还是去找别人吧，你们两个，也告诉换岗的人，宁王府重地，闲杂人等，最好不要出现。” 终究，他没有再回头。 往回走的时候，他看到了冷佳。 冷佳眼里的光，不再冰冷。 楚尘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这样走过去，没有说话。 当冷佳把门口的情况告诉尹素婳，尹素婳稍微想了一下，就赶紧让人去把楚尘的娘亲接到宁王府来了。 “世子妃，这是要做什么？”明玉没有明白。 “未雨绸缪……” 尹素婳没有掩饰，有些事情，她要坐在前头。 既然这次他们已经开始针对楚尘了，想必也是对他的情况有所了解。 之前拐卖孩子一案，楚尘出面次数很多，引起别人注意，也很正常。 “世子妃是担心，有人会对楚大娘动手，威胁楚大哥让他做对世子爷不利的事？”明蕊的脑子，好像也是开挂了。 尹素婳欣慰的说道：“明蕊，总算是没有白跟我一场，我起初还担心，你跟杨侍卫那个傻子在一块，早晚要把你这个好不容易开窍的脑袋又变成一滩浆糊呢……” 明蕊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明蕊之前没办法帮世子妃分忧，总不能给你们扯后腿啊……” “这次你分析的倒是不错，不过这件事，仅仅是个开始，估计后续很快就回来了。” “楚大哥那边，我要不要让少荣先问一下？”明蕊觉得，大家都是兄弟，应该更加容易分享秘密。 她问了之后，冷佳似乎也有些蠢蠢欲动，在一边都没有办法高冷了。 尹素婳却说道：“先不要着急，先看看情况，而且依照楚侍卫的性格，也不轻易说出来。”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那些侍卫们问起楚尘，楚尘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找错人了”，就没有任何解释。 当楚尘见到自己茫然无措的娘亲被接过来，心里明白，这是世子妃在保护自己。 他心里感激，不想言表。 至于兄弟们的问询，他也是敷衍过去。 晚上，他特意问了娘亲，那个人有没有找过她。 楚大娘低下头，只能承认了。 “这么多年了，你原谅他了？”楚尘有些不理解。 “没有，可是他毕竟是你爹。”楚大娘眼神有些迷离了。 楚尘没有半分犹豫：“他不是，他不配，他自己放弃了，放弃了你，放弃了我，这些年，我们的生活中没有这个人，不是也过来了？娘，我现在想到他，都觉得恶心，不要跟我提什么血缘关系，你想让我变成他那样的人么？原谅他，就是看不起自己。” 楚大娘听了半天，眼泪流了下来。 不知道是在哭自己，还是在哭楚尘。 “娘，我不是在指责你……我是心疼……” 看到老娘这样，楚尘心里自然不舒服。 楚大娘也不过四十多岁，却显得很苍老，这些年为了照顾楚尘，她吃了太多苦。 “娘知道，既然你不想见他，以后娘也不见他就是了。”楚大娘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 楚尘有些想不开了：“娘，过了这么多年，你该不会对他还抱有希望吧？是不是当年我死了，你才会对他死心？” 这句话，让楚大娘都觉得后怕。 她赶紧说道：“当然不是，尘儿，娘只是觉得感慨，这么多年了，原本以为不用再见他了，想不到他又出现了……” “他这次出现，一定有目的，世子妃听说他来了，都没有告诉我，直接就把您接来了，连世子妃都在保护您，娘，这个人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了，现在我们也没有必要跟他相认……毕竟，你们已经和离了，不管从什么角度，我们都不欠他的……” 楚尘说完这些话，也不想接着往下说了。 莫君夜回来之后，尹素婳就把事情跟他说了。 虽然莫君夜很忙，可是尹素婳不想家里有事瞒着他。 “估计他们是被惹急了，知道我手底下人办事能力太突出，开始从他们下手了……” “是啊，这些人的办法，还真是层出不穷，以为自己能够乱拳打死老师傅，其实就是花拳绣腿……” 尹素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都交给你吧，我的人，你都可以支配，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了。”莫君夜对于尹素婳的信任，早就说的很明显。 “冷佳已经出动了。” 莫君夜看了看鬼灵精的尹素婳，笑了笑：“我身边这些侍卫，你这是都打算发展成为你身边人的相公啊……” 尹素婳没有否认：“相公培养出来的人，自然不会错，你也要相信我培养起来的人，也会是贤妻良母。” 莫君夜揉了揉眼眶：“只要别都跟你一样，动不动就跟相公斗智斗勇就行……我身边这些人，心眼实，头脑简单，尤其是杨少荣，我不说他是大傻子他都觉得我是在夸奖他。” 尹素婳笑的不行，杨少荣果然是处处躺枪。 房梁之上，冷佳找到了在那里看月亮的楚尘。 “你没事吧？”她的声音，已经尽量温柔了。 楚尘都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这个府里，能够轻而易举飞上房梁的女子，只有冷佳了。 “世子妃让你来的吧？”楚尘问道。 “是，不过我自己也想看看你。”冷佳总觉得，自己说后面的话，好像有点烫嘴。 “看来，你们都很好奇，我的身世……”楚尘还是没有回头。 冷佳慢慢坐下来，靠在他旁边。 “其实我今天也没有想到，他能找到这里来，而且这一幕，还被你看到了……应该说，有关这个人的过去，是我最不想提起，也不想面对的过去……”楚尘抱着头，好像还有心事。 “你觉得自己的回忆，都不值得回头看看么？”冷佳问道。 楚尘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 “不但不值得回头，还会觉得很疼，只要想起，就会恨。”他的回答，让冷佳对他的过去，更加感兴趣。 “那个人，真的是你亲爹？”冷佳还是很直接。 楚尘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是，不过他放弃我们了，为了别人的娘子，为了跟他毫无关系的孩子……” 第810章 “好”男人 冷佳没有打岔，想要让他静静的说出来。 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会很难受。 “他当初是个军士……”楚尘开始了。 冷佳也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认真聆听。 “认识他的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很重情义的人，也是个很负责任的大丈夫，是个无比仗义的爷们，可是在我看来，这些形容，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楚尘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并没有完全释放。 “在你的眼中，你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冷佳改口了。 “冷酷无情，不听人话，不知变通，自私自利，目中无人，而且没有半分责任心。”楚尘的评价，跟刚刚的好评，完全反转。 这就让冷佳更加好奇，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试探着抬起手，还犹豫了一下，最终放在了楚尘的后背上，慢慢抚摸了一下。 “你慢慢说吧，我应该可以理解你。” “我并不需要理解，我只是压在心里太多年，一直没有宣泄，今日见到他，就很崩溃，所以想要找个人说说。” 楚尘的理由，让人听了心疼。 冷佳表情也有些变化：“好，不管要说多久，我听着。” “我亲爹，”楚尘仍然用了这个称呼，“在军队的时候，就很会照顾别人，所有的军士们，还有他的朋友，都可以照顾的很好。” 这个开头，貌似不错。 “不管别人有什么事，总是想要找他，因为觉得他无所不能，而且一定不会拒绝……有这样一个爹，别人都觉得我应该很骄傲，很自豪，可是我完全没有，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基本上没有这个爹存在过……我的生活，都是我娘一个人撑起来的，他的作用，只是为了在外面，对别人好……” 冷佳听了之后，有些心酸。 虽然她是父母双亡，可是他们活着的时候，真的很疼自己和哥哥。 而楚尘的爹，还真的是极品。 一个男人可以对所有人好，却忽略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 “我娘总是跟我说，他太忙了，有太多事情需要他去做，我是个男子汉，要学会坚强，学会独立，学会像他一样，成为一个对别人有用的人。”楚尘的语气，充满讽刺。 “可是我不这样想，对别人再有用，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管不到自己到家里？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照顾好，光是在外面有个好名声，又能怎么样？他夸海口借出去的钱，是我们一家子的生活费，事后要让我娘当掉自己的首饰来买米，全家才能不挨饿；他兄弟的孩子要去学堂交不起学费，他就让我在家自己认字，把我的学费拿给他兄弟；他朋友的娘子想要买新衣服，他就把原本要给我娘买新衣服的钱拿出去，让我娘大度一点……我最奇怪的是，他这些兄弟，都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 这一段话，让冷佳心里都觉得冷。 这个爹，有还真是不如没有。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已经有这样的感觉，不过我娘总是教导我，说我还不懂事，以后就明白了，这是他做人的原则，也是他身上的闪光点……” 什么样的闪光点，为了维持下去，竟然忽略了自己的妻儿？ “终于有一次，他们出了远门，很久才回来。可是在我娘笑脸相迎，要给他打水洗脸洗脚的时候，他跟我娘提出了和离。”楚尘的语气，明显充满了恨意。 冷佳惊讶了，这个结果，是她3完全没有想到的。 不说她，所有正常人，应该都没有办法。 一个很负责任的，重情义的男人，在这样的日子，跟那个一直在自己背后默默付出的女人提出和离？ 冷佳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我娘很平静的接受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是几天的时间，我就跟我娘一起搬走了，没带走一砖一瓦，也没有要他一文钱……从此以后，我就没有爹了。”楚尘的表情，估计任何人看着都觉得心疼。 这些年，他们又是怎么过来的？ “为了抚养我长大，我娘做过很多辛苦的工作，却从来都没有跟我抱怨过，我也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想要爹，在我心里，除了恨，对他确实没有什么印象。” “我觉得，我这辈子可能就跟他这样错过了，以后也没有必要再见面了，可是老天好像是在跟我开玩笑，在我能够独立的时候，他突然出现了。” “他老了，眼神却还是那个样子，他肯定不敢确定，他看到的就是我，因为我们被他赶出家门的时候，我还那么小……” 楚尘还是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更加稳定。 “我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不由己，才能让一个男人，抛弃妻子，这么多年不闻不问。” 冷佳也不明白，这个明显就是借口。 不过她没有插话，让他继续往下说。 “我娘告诉我，当初他的一个兄弟，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死在了外面，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娘子和女儿，他在出任务之前，在遗书中已经写好了，如果他出现意外，希望他最好的兄弟，也就是我那个亲的，可以帮忙照顾他的妻女。” 冷佳实在是没有办法沉默了，所以她问道：“这就是他要跟你娘和离的原因？” “可笑吧？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承诺，他想来想去，决定跟我娘和离，然后娶了他兄弟的娘子，照顾他的女儿……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没有跟我娘商量过，也没有想过，我们出了那个家门，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冷佳听到这里的时候，就有点听不下去了，这是什么逻辑，帮忙照顾别人，就要放弃自己的家庭？难道在生活上多关心就不行么？ 这种行为，她说不出来的胸闷。 “我长大了，他也老了，我娘更是，这些年带着我，吃了很多苦，这个就不用说了，可是谁关心过她？他只是觉得，要重视承诺，要帮着兄弟照顾他的家人，我们算是什么？” 第811章 三连怼 楚尘这个问题，冷佳没有办法回答。 是啊，在他爹的眼里，他们母子算是什么？ 是耽误他在兄弟面前树立一个自己的丰碑的绊脚石？ 还是能够成就他舍己为人的牺牲品？ “如果是你，你会原谅么？”楚尘似乎是在寻找一种认同感，他累了。 这些话说出来，真是耗费了他不少力气。 原本想要忘记的事，从来没有停止在他脑海里扎根。 “不会，死都不会。”冷佳的回答，让楚尘瞬间眼里有了光。 “过去的事，既然没办法改变，也没有办法遗忘，那就学会跟往事相处，告诉自己，将来不要做你爹那种人就是了。” 听到冷佳的建议，楚尘也觉得，非常有道理。 有些人，确实没有资格影响自己的生活。 “我知道，谢谢你愿意听这么多。”楚尘长出一口气，表情果然放松多了。 之后，楚尘又对下面说了一声：“行了，你们听完了，也该回去睡觉了，不用担心我。” 从他开始说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那些兄弟们不放心，在下面偷听。 不过他没有停止，既然说出来了，就不吐不快吧。 一个人听，和这么多人一起听，对于他来说，区别并不大，毕竟这些事，并不是他的错误。 侍卫们红着眼睛出来，楚尘大哥的身世确实有些可怜了。 他那个爹，这次过来一定是有别的图谋。 这种人竟然还没有死，也是老天不公平。 “楚大哥，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照顾楚大娘。” 楚尘竟然笑了：“你小子，说的我要死了一样，行了，赶紧滚去睡觉，再喧哗一会惊动了世子爷和世子妃。” 侍卫们终于散去，楚尘也回过头对冷佳说道：“今日谢谢你了，我把想说的都说了，心里已经畅快很多了。”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冷佳虽然有别的话，现在还说不出来。 回去之后，尹素婳竟然还没有睡。 “情况是不是有些复杂？”尹素婳问道。 “嗯，很复杂。” 冷佳把楚尘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虽然没有楚尘那些情绪话的词语，不过光是这个事实，都足够让尹素婳恶心。 这样的男人，也有资格当爹？ “莫君毅，也只有这点本事了，总是找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他真以为自己是垃圾中转站，专门整合这些废物，然后重复利用一下，就是为了恶心我们。” 尹素婳的吐槽，从来都很及时。 冷佳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又扯上了莫君毅，还有些好奇。 “世子妃，这是二公子做的？” “你以为好端端的，这个渣爹就你们恰好能够找到楚尘？”尹素婳从来没有怀疑，莫君毅的卑鄙。 她甚至都在怀疑，九尘大师到底有没有认真教他治世，怎么所有的办法，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夜深了，你也累了，下去睡吧。”尹素婳说道。 房间里，莫君夜还在等着尹素婳。 “听完跟自己想的一样么？”看到尹素婳回来，他问了一句。 “不一样，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太单纯了，我一开始只是觉得那个老男人是年轻的时候风流，现在浪不动了，想要来找自己的儿子养老，听了之后，我才发现，果然是天外有天，渣外有渣，跟他比起来，尹厚岩好歹算是有个红颜知己，也为了自己的子女计划了颇多，这个老渣男，是真的让我找不大形容词了……” 莫君夜把她搂过来：“好了，先别想了，现在好歹是知道了都发生了什么，应对的时候也就更轻松了，而且对方身份不高，我的人都留给你了，你应该可以处理。” 尹素婳目光炯炯有神：“你放心吧相公，这种渣子我不让你怀疑人生，觉得自己投错胎，我都没办法对我肚子的孩子有个交代……” 莫君夜赶紧拦着她：“娘子，孩子还没有出生，你不用什么都带着他们……” 尹素婳心情稍微放松下来，勉强开了个玩笑：“不带着他们怎么办，我先把孩子寄存在相公肚子里？” 这个夜晚，注定很多人睡不着了。 不管是楚尘，还是楚大娘，还有楚尘那些侍卫兄弟们，还有冷佳。 第二天一早，尹素婳调整了状态，关照下人照顾好楚大娘，就去了前厅。 她要去会会莫君毅了，这个小叔子，好像还是没有学会什么叫懂事。 见到尹素婳，莫君毅的面容似乎还挺有光彩。 昨日门口的事情，他自然听说了。 后面还有不少事情跟着呢，这就是个开始。 “大嫂，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这个语气，就有些欠揍。 宁王为了帮莫君夜的忙，一大早也是没有吃东西，就跟莫君夜一起出发了。 至于把尹素婳一个人留下，他们并不担心她的战斗力。 而且莫君夜完全有理由怀疑，父王就是不想在饭桌上看到尹素婳怼人，他又找不到合适方法圆场，才会跟自己一起出发。 “二弟，五粪丸还没有消化完么，怎么说话还是这么臭？” 果然，尹素婳开口就是暴击。 贺青璃在一边听着，也赶紧开口：“大嫂，夫君不过是关心了你一句，你至于这样么？” “我哪样了？身为小叔子，却要过问嫂子睡没睡好，你们这一房这么随便，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怎么，弟妹是觉得生活不如意，想要带点翡翠绿？二弟找了你这样的夫人，还真是省心，将来他就是满院子都是通房，我相信弟妹都不会介意，还会高高兴兴的把孩子们都接到自己院子里跟前抚养。” 从一开始，尹素婳就把气势拉满，不给任何人面子。 她这个状态，让王妃看着都有点眼晕。 “素婳，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火气这么旺？” “王妃不是怀过孩子么，妊娠期的妇人，脾气大一点，不是很正常么，都是女人，何必大题小做。” 尹素婳简短的几句话，把王妃和她的亲儿子儿媳妇怼了个遍。 莫佳容在一边看着都紧张了：“大嫂，你心情不好啊？” 面对莫佳容的时候，尹素婳换上了笑脸：“没事，嫂子在教你二哥好好说话。” 第812章 我跟你们耗着 许侧妃和魏侧妃并不担心，他们知道尹素婳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针对莫君夜。 莫君毅听到之后，也是自讨没趣。 “嫂子，方才是我说错了话，还请嫂子不要往心里去。” “这是自然，气大伤身，万一有一天，我也是急火攻心，五感尽失，还要上吐下泻才能好，我可怎么办……” 尹素婳每句话，都是在扎莫君毅。 贺青璃又忍不住了：“嫂子，你总是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说的也是，下次我会让弟妹见识一下更直接的，毕竟弟妹大老远从大梁过来联姻的，我们要教给你一些实用的，免得将来你回了大梁，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在这边的收获。” 贺青璃都要气傻了，尹素婳就是在讽刺自己，早晚会被休了。 她可是代表大梁过来的，即便自己再怎么不好，莫君毅绝对没有那个勇气把自己赶走。 “那就不劳大嫂费心了。” “我也没打算费心啊，我就是随口一说，弟妹不会当真了吧？你都这么大了，估计规矩礼仪还有做人的道理，在家的时候爹娘都教过了，还用我教什么？难道大梁让你过来不是和亲，是来偷师？” 尹素婳一个人，就让王妃他们三个人哑火了。 “看来大嫂今日心情确实欠佳，那我就不打扰嫂子了，先行告退。” 莫君毅不想跟她这样吵下去，直接起身走人了。 贺青璃看了看，还是跟了上去。 “素婳，你这是怎么了？”王妃还想装一下。 “没事，王妃，就是心情不太好，刚刚算你们倒霉，还请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往心里去，你也知道，我这是第一次怀孕，没有经验，没控制好脾气，也是正常的。我也相信你，王妃不是那种长舌妇，不会把今晨素婳的失态传出去的。” 这个话，就堵死了王妃要破坏尹素婳形象的路。 王妃觉得自己都要胃疼了，她也不想继续坐着了，紧接着离开。 魏侧妃开口了：“素婳，这是在为了昨日门口的人生气？” 她的消息一向灵通，而且她才是这个府里，最不应该被小看的人。 “嗯，每次都是这些歪门邪道的，都不如那些有出息的妇人……” 这个话，让魏侧妃和许侧妃都忍俊不禁。 莫佳容和莫君卓对大嫂这样的语言习惯，也都见怪不怪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许侧妃也问了。 尹素婳就简单的把话说了，魏侧妃和许侧妃都在咂舌。 这样的人，也敢寻来？ “这种不要脸的人，也只有不要脸的人才能找来，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来这些天，宁王府要热闹喽。” 尹素婳吃完东东西，还特意说了一句，才从饭桌离开。 她完全相信，这些话一定会原原本本的传到王妃他们耳朵里。 回到自己的院子，尹素婳就让下人着手准备了。 她必须占据先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同时，楚大娘也被魏侧妃邀请过去小坐。 这对于楚大娘来说，还真是个稀罕事。 魏侧妃眼光豁达，胸中自由丘壑，开解说服楚大娘，简直太简单。 她当初可是王妃的人选，虽然经受了一些磨难，还是如愿嫁入宁王府，跟自己喜欢的人相守。 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不是让别人主宰自己的命运，而是在被命运捉弄了一次之后，要认清事实。 下人们听到尹素婳的吩咐之后，却没有什么动作。 明玉还在问着：“世子妃，既然事情很清楚，为什么不现在就让大家散布出去？” “当然不行，对方有戏还没有唱出来，我们直接把绝活都亮出来了，不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大招了么。” 尹素婳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那让那些书局和茶楼的人知道这些，现在准备着，到时候一定能赶上么？”明玉还是担心。 “赶得上，一定赶得上，只要事情的热度起来了，那些人自然就派上用场了，而且我也要迷惑一下那边，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大发雷霆，就是没有下一步动作，让他们以为我的后招还在酝酿，没有了相公在旁边，我办事效率太差，只要他们这样想了，就会输的更惨。” 尹素婳完全没有想错，楚尘那个活爹果然又来了。 这次他跪在宁王府大门口，说什么都要见到自己的儿子。 围观的路人很多，开始有人问他到底是干什么。 这位老楚，也真是面不改色，说是自己年轻的时候，做了一些对不住孩子和娘子的事，现在想要补偿，就想见见儿子，可是儿子不肯见面。 他这个说法，完全是避重就轻，避开了要害。 百姓们看到他态度诚恳，慢慢也开始有人支持他了。 消息传到了尹素婳耳朵里，尹素婳并不着急。 “我所谓，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现状，男人犯了错误，只要认罪态度良好，就会被原谅，如果长得再英俊那么一点，就会有大批的脑残开始攻击受害者，说一定是他们做的不好，才逼着男人犯了错误，可是女人一旦犯错，甚至只是被人造谣犯错，这辈子就毁了，往往这些带节奏的人里面，女人居多……事情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觉得自己可怜，全天下没有人比她伟大，没有人比她坚强，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们觉得活该，怎么他们就遇不到这种事……” “可是这样下去，对王府影响也不好……”冷佳想法很简单。 “没事，影响不好，也不是被我们影响的，而是背后那些恶心巴拉的人。” 又有人来报，说是门口的人，已经开始在说楚大哥的不是，说不管怎么样，那个男人给了他生命，他就不该这么绝情。 “不用理会，继续观望。”尹素婳有的是耐心。 “世子妃，外面的人又开始说，是世子爷和世子妃给楚大哥撑腰，让他不认自己的亲爹，因为亲爹年龄大了，只能给他添麻烦，如果照顾他，楚大哥就没有办法给王府卖命了……” 尹素婳笑了，这把火，终究是往他们身上烧了。 “世子妃，那些人还不开始行动么？” 第813章 从容反击 尹素婳却不着急：“这才刚刚开始，且让他们闹几天，把事情闹大了才好……” 果然，尹素婳没有再理会，该干什么干什么。 连续三天，老楚都准时出现在那个地方，说的话也都是一样的。 帝都的流言，也终于起来了。 之前他们吃过亏，利用舆论没有尹素婳厉害，所以这次就有意的让流言慢慢起来。 这样当事情传播的到处都是的时候，自然就不会有人相信那边的辩解了。 慢工出细活，这次他们也学聪明了。 晚上，莫君毅再次出门，到了那个胡同有石像的院子。 “你这个办法，也未见高明。”莫君毅的态度，并没有看出来满意。 “二公子，急什么，这只是个开始而已。”对面的女子说道。 “你倒是不着急。”莫君毅讽刺了一句。 对面的女子猛然掀开自己的斗笠，然后露出那张还算是好看的脸。 尹妙雪，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并不算是神秘。 从莫君毅来这个院子放纸条的时候，尹素婳就想到她该出场了。 而且从一开始尹素婳把她放走，就想到了有朝一日她会回来。 “我当然着急，我恨不得现在就让尹素婳死在我跟前，最好还一尸三命……” 莫君毅打量了她一下，不屑的说道：“看来，你也没跟师兄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师傅也没有收你为徒……” 这句话，让尹妙雪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 不过她很快控制了，她觉得自己之前的失败，就是因为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二公子，现在并不是我在求你办事，我么是合作的关系，讽刺我能让成功么？” 莫君毅并没有买账：“我只看结果，你想要面子，就拿出成绩给我看。” 尹妙雪也没有了之前的浮躁，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次自然十分珍惜。 “二公子，那就睁开眼睛慢慢看吧，明日舆论再次发酵，甚至会影响莫君夜现在正在忙碌的事……” “别的我不管，只要这次能让他们夫妻付出代价，我就满意。” 尹妙雪往前走了一步：“这是自然，我也等着呢……” 莫君毅离开之后，尹妙雪的表情，变得狰狞。 “尹素婳，我回来了，你不是不让我进帝都么，我还是进来了……” 这句话，估计是鼓励自己的吧。 晚上莫君夜回来，还是没有操心这边的事。 即便现在的舆论，已经慢慢起来，而且有种不可控制的气势。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尹素婳的能力。 “明日，看来是个好日子……” “是啊，适合晒晒太阳……”尹素婳接了一句。 “有些人，不适合晒……” 尹素婳却没有放在心上：“那估计是见不得光，那就更加应该晒一晒了。” 第二日一早，老楚又来了。 尹素婳这才吩咐下人出去，让之前准备好那些人可以行动了。 那边的动作还没有太大影响，百姓们已经越聚越多了。 一些是自发来的，一些是尹妙雪弄来的，还有一些，是尹素婳帮忙找来的。 他们不是想要热闹，想要全民审判么，那自己就满足他们。 人越来越多，宁王府大门打开了，王妃走了出来。 “你是来找儿子的？” 不得不说，王妃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好，这种时候还在悠然自得的演戏。 三天了，就是王府的老鼠估计都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她还在那里装模作样。 “不错……”老楚面色犹豫，“您是……” “这是宁王妃……” 旁边的百姓提醒了一句，就带头跪下去了。 老楚也赶紧行礼，总算是见到说的算的人了。 “草民见过王妃……” 他的声音，还挺委屈。 王妃把他扶起来，看着他的那个略显苍老的样子，然后说道：“听闻，你再次跪了三日，就是为了见你儿子一面？” “是，王妃，草民自知罪孽深重，让儿子不愿意认我，我愿意用这种方式谢罪……” 王妃却说了一句：“你先起来，天底下哪有当爹的跪自己儿子的……” 这句话，就是在挑事。 百姓们自然也被她带动起来，这些天，他们也都看到了老楚的诚意，都觉得他那个儿子也该看在这是他生父的份上算了。 “这个儿子，就是不懂事，没有他爹，哪有他？” 有人开始议论，此时他们就是站在制高点的崽。 结果他们还没有议论几句，从里面又走出来一个妇人。 妇人看着已经不年轻了，穿的也不华贵，不过干净利落，眼神也很澄澈。 老楚看到她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定睛一看，才慢慢确定，这就是自己记忆中那个人。 “娘子……”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叫我，楚仁义，我们早就和离了，这些年你不是在忙着照顾别人的娘子，抚养别人的孩子么，哪阵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你伤害了我儿子一次不够，还想再伤害他一次么？” 百姓们听明白了，这应该就是老楚的原配了。 听她的话，曾经老楚伤害他们太深了。 而且都和离的人了，确实没有必要再有太多来往。 “我知道，当年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总不能眼睁睁看到他们孤儿寡母，受人欺负……”老楚还在振振有词。 “所以，你就跟我和离，跟自己兄弟的娘子成亲，你倒是保全他们了，我和尘儿怎么生活，你考虑过么？” 百姓们也蒙了，到底应该听谁的？ 这时有个人提了一句：“不管怎么样，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孩子没有改姓，说明你心里还有他，他们的血缘关系剪不断，就让他们见一面，并不过分吧……” 这个人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另外一人说着：“不要脸，觉得不腰疼就跪着说话。” 原来是明蕊赶到，直接怒斥了一句。 紧接着，杨少荣也到了，他手里拿着很多册子，都是新印好的。 “这是城里现在最流行的话本，里面详细说明了跪在地上这位在人前总是一副实在人形象的老楚，到底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发妻和亲生儿子，大家看完之后，再发表意见，免得被打脸。” 杨少荣还特意到了王妃跟前，递过去一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王妃，世子妃吩咐，一定要给您一本，免得您让人蒙蔽，那可就让整个宁王府都跟着丢人了。” 第814章 把你们写成书 这句话里面的讽刺，也太明显了。 王妃看了一眼杨少荣，心里非常不舒服。 不过杨少荣也没有放在心上，又去忙活别人了。 王妃就被晾在了那里，本来应该是女主人，现在反而像是个傻子。 “楚仁义，从你为了你兄弟的妻女，要跟我和离，把我和尘儿赶出家门的时候，我们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的爹娘最后一程都是我在伺候，当时你在帮你的兄弟尽孝，你的儿子挨饿的时候，是我在贴补家用，你在帮你兄弟的孩子弄吃的，你自己的娘子被人欺负的时候，我自己挺过来了，你在帮你兄弟的娘子出头，你这样的人，跪下道歉就算是弥补了这些年对我儿子的亏欠？” 众人听了楚大娘的控诉，也不敢说话了。 杨少荣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把楚仁义提起来了。 “不想让我们说出更加难听的，马上滚。楚大哥不欠你的，就连这条命，也都不欠。” 楚仁义却像是突然疯了一样，甩开杨少荣。 “谁说的？到什么时候，他都是我儿子，他的命是我给的。” “我的命是我娘给的，跟你这种人渣有什么关系？” 楚尘出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怒火。 他直接到了楚大娘跟前，扶着自己的娘亲。 “娘，跟这样的人说什么话？浪费时间，他在外面再怎么风光，风评多好，都跟我们无关。反正我从小就没有爹，现在更不需要有。” 楚仁义看到楚尘出来，心里也算是燃起了希望。 至少，他们又见面了。 “尘儿，你别忘了，我们的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 “是么？你还想用这个来威胁我是么？说我的命是你给的，我不能不认你，是么？” 楚尘都没有在乎楚仁义那个德行，从头到尾，他没有任何一瞬间的犹豫。 这个父亲，他不原谅，也不相认。 有个百姓很欠揍的说了一句：“从道理上来讲，他确实给了你生命……” “然后呢？他把我和我娘赶出家门，我几次差点病死，都不能记恨是么？那么多次我在鬼门关的时候，都还给他几条命了？我还欠他什么？你娘就是这么教育你的，不管你爹多不负责任，哪怕有朝一日把你娘扫地出门，你也要孝顺你爹，是么？” 楚尘这个反问，是尹素婳教的。 她知道楚尘心眼太实在，而且外面这些人，一定有莫君毅他们安排好的，会故意带节奏，就提前说了一些必备的话术。 结果显而易见，还真是派上用场了。 那个百姓果然不敢继续说了，因为说不过。 王妃此时好像也来了气质：“你们整日在宁王府门前，就是为了这种事？真当宁王府是给你们处理这些污遭事的地方？” 楚尘给她行了个礼，然后说道：“那就要请问王妃了，整整三日了，竟然没后人把他赶走么？” 王妃瞬间被打脸，又不想承认。 她只能调整了一下，对楚仁义说道：“明日开始，如果再让我见到你出现在宁王府门前，别怪我不客气。你自己儿子不想认你，你跑到这里闹什么，真以为这里是京兆尹府了？” 最后这句话，表面上是在驱逐，其实就是在提示楚仁义，直接去京兆尹衙门状告楚尘，不孝亲长。 楚仁义听懂了，也是看到楚大娘和楚尘这里没有什么机会，只能转身离开。 原本王妃想着，外面的舆论已经悄悄发酵了三天，现在一定是一边倒。 结果，尹素婳早就有所准备，不但让书局把楚仁义的事迹印成了书册，全城免费发放，还让说书的人专门在茶楼酒楼循环来讲，戏园子也专门改了这段戏，作为新的曲牌。 王妃把那本书册拿回去之后，也简单看了一下，当时就知道他们又轻敌了。 这些东西，绝对不是一日之功。 看来这个尹素婳，早就在准备了，就等着今日把东西拿出来。 舆论到底被水操控，现在说不准了。 莫君毅听说之后，也有些不服气。 这个尹妙雪，到底是尹素婳的手下败将，也没有多大建树。 还以为她死里逃生，又在暗处观察了尹素婳这么久，会有一定的办法应对。 结果，一上来还是那些笨方法。 说起操纵舆论，谁是尹素婳的对手？ 莫君夜回来之后，听说了这些事，还是没什么表情。 “这些人还真是有意思，想跟你比民心……” 他想想都觉得好笑，自不量力都不能形容他们了。 尹素婳也笑着说道：“就是啊，他们还是以为，这种事只要让百姓们知道，然后慢慢发酵，再经过爆发，就可以定型了，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舆论传播，往往都是从女人之间开始的……我把这些书册，印了很多份，不但是百姓手里有，各个府里的女眷，也都传阅了，唱戏的，说书的，甚至街头那些卖菜大妈，都在谈论这个完整的故事，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楚仁义，还怎么装仁义。” 莫君夜泡了脚，舒舒服服的往后面靠了靠，然后说道：“我今日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听到有人在是议论这件事，稍微有几句帮那个楚仁义说话的，都被别人骂下去了，看来大家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不是我这边，是楚尘这边……我现在对他们后面还有设什么招数，都不太好奇了，反正就是换汤不换药，无非就是让当年那个女子出来道歉，然后请求楚大娘原谅……” 莫君夜满脸都是不屑：“她不配。” “我们当然这样想，我们还觉得一个当爹的不管什么情况，都不应该扔下自己的妻儿呢，可是人家就是干得出来，相公，我们这样的人，就不要去想，这些贱人做错事的时候，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因为理解不了，更不会有共鸣，只会觉得恶心，心疼他们的爹妈生养他们的时候，把三观直接落在胎盘里了……” 这个吐槽，还是热乎的。 尹素婳又问道：“相公，要不然去洗个澡，解解乏吧？” “也好，明日还有一堆事，你也一起吧，明日的精彩你不是都预见了么……” 第815章 祸水东引 莫君毅也看了那本书，里面的内容，无比详实的记载了楚仁义当年的所作所为。 那些用词，还有对当时楚大娘母子可怜的渲染，真是让人看都到都想落泪。 楚大娘这些年一个人带着楚尘，中间经历的重重磨难，都没有人帮忙，那个本来应该负责任的男人，却在别人家帮别人养妻女。 女人是最容易共情，也最容易有危机意识的生物，看到这些，自然觉得楚仁义在外面包装的再好，也掩盖不了他是个人渣的事实。 不少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还在吐槽自家男人，也有这个潜质，在外面死要面子，帮弟弟借钱，帮哥哥还债，帮姐姐买东西，帮妹妹送礼，反而轮到自己的娘子，就不耐烦指责不是铺张就是浪费，则样的同款男人，只是程度的轻重而已。 还有不少人觉得，其实跟这个楚仁义比起来，他们家的男人，确实靠谱，最起码知道顾家，在外面可以不要面子，低头哈腰的赚钱，可是到家会把能够给的最好的，都留给妻儿。 楚仁义成为了一个假仁假义冷漠自私没有责任感的男人的代言人，而且他的事迹会被长长久久的流传下去，毕竟戏文里都有他了。 尹素婳坚信，在她这个强大的运作能力之下，楚仁义在这个时代，必然超越自己那个时代的陈世美，成为一个不可磨灭的存在！ 也不知道楚仁义听到这个消息，是该哭还是该笑。 估计他不会哭，毕竟他帮着兄弟照顾妻女的承诺，他完全坚守了，却被人这样说，他会委屈。 他对得起全世界，对不起的，只有自己真正应该照顾的人而已。 更加高级的操作是，在这本书册的最后，竟然是未完待续。 尹素婳早就想过，那个兄弟的妻女，也有很大问题。 小女孩也许当年不懂事，可是那个娘子，她也是女子，不明白被赶出家门，独自带着孩子流浪的楚大娘，会面临什么？ 有些人就是心里贱，还要装柔弱，假清高，欲拒还迎，又当又立…… 这些年，她该享受的也享受了，也该让她高光一下了。 尹素婳这些操作，也都事先告诉楚尘了，而楚大娘那边，魏侧妃跟她说了很多。 果然，从第二日开始，外面的风评完全变了。 听说楚仁义住的客栈，当天就把他们赶出来了，楚仁义带着一个妇人，还有一个年轻女子，露宿街头，后来有几个神秘人看他们可怜，才把他们带走了。 至于这些，都在尹素婳意料之中，王府的侍卫，也都暗中看着呢。 在帝都，只要莫君夜的人想要查到什么事，还没有查不明白的。 “他们几个人果然去见了另外一个年轻女子？” 尹素婳听着杨少荣的禀告，并不意外。 “是，世子妃。” “那个女子，他们不认识，你难道也不认识么？”尹素婳很是轻松。 杨少荣果然说道：“世子妃，还是您厉害，虽然我没有去现场，不过听他们的形容，应该是尹妙雪。” “那可太好了，我都不用自己出手了……”尹素婳说道。 杨少荣没有理解上去，还在疑惑。 “世子妃，就这么放过她？” “当然不是，想办法让郭家知道尹妙雪回来了，让他们去找尹妙雪的麻烦，顺便帮我探一探我这个妹妹的实力。” 杨少荣没有明白：“世子妃，郭家为什么要找她的麻烦？” 尹素婳看了他一眼，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杨侍卫，你听我一句劝，暂时别要孩子……” 杨少荣同样没有领会，还挺不好意思：“我跟明蕊说过了，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尹素婳看到他还是没有明白，也就直接说了：“我担心你这个智商，生出来的也是个小傻子……你这段时间多吃点核桃，然后再考虑生孩子吧，毕竟你这个当爹的脑子不好，容易祸害一窝孩子……” 这个吐槽，让杨少荣差点背过气去。 明玉他们几个都在捂着嘴笑，他们都听出来了，奈何杨少荣就是没有朝着那个方向去想。 杨少荣也意识到，一定是自己刚才没有领会世子妃的意思。 “世子妃，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没错，你忘了柳琳琅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里，杨少荣才反应过来。 “对啊，柳琳琅是死在尹天德手里的，还有柳公子……他们都是郭家的外孙，郭家当然会恨他们，尹天德死了，可是尹妙雪还活着，而且还敢回来……” 他这个脑子，不让人提醒，好像真的不容易开窍。 “既然明白了，那就去做……”尹素婳觉得跟他说太多，怕他记不住。 杨少荣离开之后，尹素婳往后面仰了一下。 身子越来越重了，有时候坐久了都会累。 不过她不想错过今日的精彩，有些事情她还想第一时间知道。 “明玉，扶我去躺一会吧，冷佳，你去跟楚尘沟通一下，让他先不要出面。” “是……” 冷佳心里大概明白，世子妃这是在给她和楚尘创造机会，她也并不抵触。 果然，晌午刚过，就有京兆府的人来，要传楚尘过去问话。 细问之下，是楚仁义上告，自己的儿子不孝，京兆尹府已经受理。 其实楚仁义已经成了这里的名人，京兆尹府的人看到他，都觉得头疼。 这样的人，还有脸状告自己的儿子不孝？ 父慈子孝，他自己都没有做到，还敢要求别人，真是脸被大象踩过吧，这么大一张…… 不过程序上，他们不能不管，只能让人来传话了。 这些都在尹素婳的意料之内，昨日王妃都提醒道那种程度了，如果他们再听不懂，就是傻子。 “尘儿，娘陪你去。”楚大娘也彻底放弃了劝说楚尘不要记恨的念头。 眼看着多年之前伤害了自己的儿子的男人又出现，又想带给他们新的伤害，她自然不能答应。 欺负她可以，欺负她的儿子，她绝不答应。 他们出发的时候，尹素婳特意交代，让明蕊和冷佳跟着，同时，又让人去通知书局，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今日，那个女人该出现了吧。 第816章 看清了也就看轻了 京兆尹衙门，百姓们听说那个不要脸的渣男竟然状告楚尘，说他不孝顺，都很气愤，早早就里三层外三层把衙门口堵住了。 这个盛况，不亚于当时审判郭文虎的时候。 那个时候因为有大皇子他们在场，百姓们都想一睹风采，加上审问的又是郭家的孙子，他们也好奇。 这次就不同了，这个楚仁义，是真的坏到了百姓心里，让每个知道他办事的人都心烦。 这种人活着，都很膈应人。 有些跟楚大娘有类似遭遇的人，就差直接在公堂门口拉个横幅支持楚大娘和楚尘了。 这就是传播学的力量，尹素婳要通过自己的掌握的东西，把楚仁义钉在耻辱柱上，千秋万代。 他不是在意别人的看法，胜过自己家人的感受，只想为自家博得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么。 那自己就成全他，毕竟想要在历史上留下名字，只有两种方式，要么流芳百世，要么遗臭万年。 他自己选了后者，尹素婳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成全。 楚仁义跪在堂下，听着百姓们对他的谩骂，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他这么多年，听到的都是赞扬，类似仗义，善良，够朋友之类的，怎么到了现在，明明是他来找自己的不孝子，反而被人指摘成这样？ 他不理解，难道帝都的百姓，都黑白不分？ 他心里委屈，却不肯说什么。 当楚尘和楚大娘来的时候，百姓们都在欢呼，尤其是那些女子，都在说：“楚大娘，我们支持你！” “不要怕，我们都帮着你……” “这种人，不用理会，你做的对！” 他们不只是在支持楚大娘，也是在给在男权社会中，地位岌岌可危的自己打气。 他们是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他们的男人也做出跟楚仁义同样的事，他们到底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为了孩子，也许会，可是那种痛苦，光是想想都觉得心惊胆战。 老人们更是不会同情楚仁义，他们都很庆幸，自己的儿子虽然没有什么大出息，至少没有犯这种致命的错误。 楚尘也跪在堂前，带着自己的老娘。 京兆尹看到他们，心里也有不忍。 他耳边回荡着升堂之前，夫人在他面前不停的咒骂楚仁义是个混蛋。 “堂下何人？”按照惯例，京兆尹还是验明正身。 “宁王府世子爷身边侍卫楚尘，同娘亲拜见大人。” 楚大娘也有没有愣神，直接行礼。 旁边的楚仁义也开口了：“不孝子楚尘生身之父楚仁义，见过大人。” 他的话音刚落，百姓们就沸腾了。 那个状态，就像是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热油里滴入了一滴水。 京兆尹费了很大力气，才让他们安静下来。 案子还没有审，他们就着急起哄，这个肯定不行。 “楚仁义，你状告亲生儿子楚尘不孝，现在可以陈述了。” 京兆尹说这个话的时候，都是忍着自己的恶心。 楚仁义还觉得自己挺有理，昂首挺胸的抱了抱拳：“大人，楚某年轻的时候，也是行伍之人，也曾保家卫国，最是讲究哥们义气，大人如若不信，可以到我们老家那里打听打听，我的为人……” 百姓们都想冲上来打他了，保家卫国，自己的家都守护不明白，还有资格说这四个字。 京兆尹觉得自己刚刚开始问案，就有些困了。 这个楚仁义，还真是不客气，这种金子，都敢朝自己脸上贴。 果然，不要脸的人，脑回路也是不要脸的。 “你继续往下说。” “楚某认为，楚尘身为我的儿子，就应该有我的品格，我做这些事，也属于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将来他如果有需要别人帮忙的事情，别人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可是他不但不理解，在跟着他娘亲离开之后，反而对我萌生了恨意，我大老远来看望他，他竟然视若无睹。” “让至亲跪在门前三天，都不肯出来相见，这个难道不是大不孝？有悖人伦？” 楚仁义的说法，让京兆尹听着都想骂人了。 京兆尹摆了摆手，让百姓们安静。 “楚仁义，本官问你，你说你都在忙着给他结下善缘，那你为自己的儿子亲自做过什么？” 这个问题，这么简单，尽然为难住楚仁义了。 百姓们都在等着，他能说出什么来。 楚仁义支吾了半天，才嘟囔了一句：“我给了他生命……” “大人，他确实为尘儿做过一件事……”楚大娘脸色无比平静的开口了。 京兆尹对这个女人，心里充满了敬佩。 不管外面环境怎么样，她又要忍受多少痛苦，她清清白白的把楚尘养大了。 楚仁义自己都蒙了，他是真的想不起来，这些年他为楚尘做过什么具体的事。 “尘儿出声之后，一切都是民妇自己操办的，因为那个时候楚仁义在忙着去帮他的兄弟们修缮房子……” “尘儿百天的时候，楚仁义第一次哄他睡觉，可是哄了一会就心烦了，把尘儿扔给了当时还在发烧的民妇……” 这句话说完，在场的女子们都心疼。 女子最需要的时候，相公这种表现，真的让人寒心。 “这就是楚仁义这辈子，唯一为尘儿做过的事……” 后面的话，她没说，就这一件事，还没做好。 “胡说，如果当时不是我养家，你们吃什么？” 楚仁义被人说到了短处，心里自然不舒服。 可是楚大娘完全技高一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说道：“成亲之后，我没有拿过楚仁义一文钱，他的津贴和银钱，不是借给这个兄弟，就是送给那个亲戚，要不然就是用来买东西送给兄弟的孩子，娘子，老人，我和尘儿的花销，要么是用我的首饰换的，要么是我帮人家做活计赚的，就连楚仁义每次回家吃的饭菜，都不是他自己买的……” 楚大娘表情无比淡定，有些人，看清了，也就看轻了。 “有几次，楚仁义借出去的钱，还是用我当掉首饰的钱填补的，我们和离之后，我更是没有拿走他一文钱，我不耽误他做好事，他也别想用任何一文钱说我占过他的便宜……” 第817章 另外一本书册 楚大娘这个平静却无比硬气的发言，让在场很多人都落泪了。 他们设身处地的想了，如果是自己身处那种环境，绝对没有办法像是楚大娘一样，忍受那么长时间，而且还能把孩子养大。 “最可笑的是，他刚刚说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离开的时候，身无分文，曾经接受他帮助的那些亲人，兄弟，街坊，都躲我们老远，生怕我们开口借钱……” 这无疑是给给了楚仁义另外一个耳光，他果然沉默了。 “我们在出走的路上，尘儿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就一命呜呼，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跟兄弟留下来的娘子躺在我腾出来的床上了……而从那个时候开始，尘儿不欠他的，因为他已经要了尘儿的命……” 楚仁义不说话，表情越发僵硬。 这个说法，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表示支持。 生而不养，这种父亲狗屁不是。 冷佳在外面听着，看着跪在那里的楚尘，从来都很难触动的心，竟然有些疼痛。 明蕊早就哭了，这种爹，让她想起来尹厚岩这些年对世子妃的虐待。 京兆尹叹了口气，也要听不下去了。 他很庆幸，今日没有带着夫人一起过来，不然她那个性子，一定会当堂直接暴打楚仁义一顿。 楚大娘的娓娓道来，还没有停止。 “要说欠，只有他欠我们母子的，他没有资格用债主的名义出现，既然想要认错，那就拿出认错者的态度，民妇从来没听说过，做错事的人，要状告他亏欠的人，这种人，过去是那个德行，如今还是这个德行。” 楚大娘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激动，像是轻轻的流水一样，可是带来的震撼，却留在人们心里，越来越有劲。 眼看着局面陷入了胶着，一个妇人突然从外面喊着：“大人，能否让小妇人上前说几句？” 来人是个看上去还挺年轻的妇人，保养的还真是不错，不过从穿戴来看，也上了年纪了。 “你是何人？”京兆尹问道。 “小妇人陈氏，正是因为小妇人，才会让楚大哥这些年忍受父子分离之苦……” 百姓们听了她的话，都朝着她看过来。 “她就是那个女子？” “看起来还挺年轻的。” “当然了，人家有男人养着，自家男人战死了，有阵亡抚恤金，加上这位楚仁义的津贴，活的那叫一个惬意……” 百姓们的议论，都快要把陈氏淹死了。 楚大娘都没有回头，年轻的时候，早就见过面了。 那个时候，陈氏总是处处贬低自己，然后抬高楚仁义，说他是个好男人，是自己有福气，才会成为楚夫人。 看来从那个时候，两个人就有缘分了…… 楚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陈氏那个状态，再跟自己娘亲一对比，差距简直太明显。 自己的娘亲，苍老的像是跟陈氏差了一代的人。 京兆尹抬手，让差役放她进来。 明蕊这时马上回头，给了身后人一个眼色。 马上，就有人开始给外面的百姓发书册，像是昨日一样。 同时，大街小巷，这本书册的复印本又在疯狂流传。 陈氏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异动，到了堂前，直接跪在了楚大娘身前。 “姐姐，你原谅我吧，这些年，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一个柔弱女子，没有办法养育自己的女儿，难道你想看着我们堕入风尘么？” 这句话，就足够绿茶了。 不帮她，就是害她堕落的罪魁祸首？ 她的无能，是别人造成的？ 楚大娘抬起头，看了看陈氏。 记忆中的眉眼，跟眼前这个让人厌恶的女子重合。 “你果然跟年轻的时候一样不要脸……” 如果是平时，刚刚陈氏那样的发言，加上楚大娘这个态度，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会给楚大娘扣上一个没有容人之量的帽子。 可惜现在情况不同，大家都知道她是什么东西。 果然，百姓们也都跟着附和：“没错，就是不要脸。” 有些百姓们已经在忙着翻看新拿到手的书册，还不时说道：“原来这个陈氏，丈夫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挑拨人家的夫妻感情，一直贬低楚大娘，夸奖楚仁义，树立自己善解人意的形象了。” “这种女人，简直是不要脸。” 同样都是女子，那些女人当然明白陈氏这些做法的目的。 “自家男人都没有稀罕够，专门盯着别人家男人，还迫不及待的拆散别人家庭改嫁，真是贱到骨头里了。” 女人的话，可比男人难听多了。 陈氏听到之后，还有些不服气。 可是她偏偏用很绿茶的表情，柔弱的声音说道：“你们有必要说的那么难听么？我们当时也是走投无路……” “走投无路？难道你丈夫死的时候，没有给你留下抚恤金？一个女儿而已，能用多少钱，长大了你还能收一笔彩礼，就算你要改嫁，找个踏实的单身汉就行，何必要拆散原本一个需要男人，想要父亲的家？这种女人，简直是蛇蝎心肠。” 这么多女人在场，还能让她隐藏成功了？ 楚仁义此时又着急了：“是我主动想要照顾她，跟她何干？” 男人们也看那不下去了：“照顾他们妻女，就在生活上多多关照就是，谁让你照顾到床上去了？” 楚仁义还在振振有词：“她胆子小，怕黑……” “那你娘子呢？她胆子大？她不怕黑？” 还有百姓讽刺了一句：“陈氏可不是怕黑，是怕床上没有男人。难道她丈夫没死的时候，她身边也有别的男人帮她克服怕黑的毛病？” 陈氏要被这些话弄得崩溃了，她还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带着哭腔，她说了一句：“我知道自己错了，这次跟着楚大哥过来，就是想要把楚大哥还给姐姐，你们还想怎么样？” 明蕊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你说这个话，自己信么？” 陈氏一愣，问道：“你又是谁？” “我是一个看不惯你的人，你是觉得这位假仁假义的楚仁义利用价值已经不存在了，还是想要跟他和离，好让你的女儿嫁给楚大哥？” 第818章 女儿也来了 这句话，让陈氏脸色一变。 “你怎么知……你何出此言？” 改口的地方，太过于明显。 明蕊笑了：“你直接承认不就行了，非要让我帮你说么？就你那点套路，还有你们这次来的目的，书里都写了，你们还以为能瞒住别人么？” 陈氏有些呼吸不畅了，这些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是有多缺男人啊，才会在自己丈夫死了之后，马上就改嫁给另外一个五大三粗，身体素质好，脑子也是一根筋的男人？看看你这个面色，这些年过得很滋润吧？” 这种话，确实明蕊来说更加合适，毕竟她成亲了，而冷佳就不行。 陈氏被刺激的很难受，这种话，她怎么接？ “你年纪轻轻，竟然说这种话，不害臊。” “你还知道害臊？你怎么有脸说的？”明蕊都觉得太好笑了。 百姓们也没有觉得明蕊说的有任何过分的地方，他们都觉得太有道理了。 终于有百姓从书里看到了陈氏这次带着女儿前来，是听说了楚尘有出息了，在宁王府当世子爷的贴身侍卫，前途无量，所以想着要把女儿嫁给他。 “不要脸的女人，这位大妹子上辈子欠了你的？丈夫被抢走了，帮你解决需要养女儿照顾家，现在又要让他儿子继续负责你女儿一辈子，你真是想的出来，什么事情都可着一个人祸害。” “就是，多不要脸的人，才能想到让自己丈夫的前任娘子当自己的女儿的婆婆……” 百姓们都在议论，这种不要脸的办法，也真是想得出来。 这里还不是最刺激的，因为更加激动人心的时刻，马上就来了。 一直都被百姓们的声音淹没的楚仁义，看到陈氏被人非议，终于开口了：“我答应过我兄弟，要照顾他们母女，就要说到做到，既然楚尘是我儿子，现在我没有能力继续照顾我兄弟的女儿了，他当然要接我的班……” 有些脾气大的百姓，都想找石头砸他了。 这种想法，到底是从屁股想出来的，还是从是屎包？ 楚尘都气笑了，这种想法，不是不要脸了，而是可笑。 楚大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楚仁义能够说出这些话，她完全不觉得意外。 “要接你的班，也应该让这位陈氏的女儿先嫁人生子，然后把丈夫克死，然后才能嫁给你儿子啊，不然她可就是下一个楚大娘，你想看着陈氏的女儿也像是楚大娘一样，带着还自己净身出么？” 明蕊的反应能力，也被尹素婳锻炼出来了，完全不怂。 百姓们都笑了，这个角度确实听着让人舒坦。 “这位姑娘，你这是想要躲到哪里去？”明蕊指着人群中，默默往外挤的一个年轻女子，说了一句。 那个女子愣了一下，看着明蕊，似乎不敢相信，为什么明蕊会选中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陈氏的女儿，那个靠着娘亲睡在抢来的男人身边，才把你养大的孔姑娘吧？我倒是很好奇，这些年，你是怎么称呼楚仁义的，是叫他爹，还是伯父，怎么，现在想要改口，叫公公了？” 那个女子脸色大变，她竟然真的知道。 “孔心儿，这书里还真的有，写这本书的人，还真是太神了，竟然把这些都调查清楚了。”有个百姓兴奋的说道。 “没错，不然大家都被这三个人渣蒙在鼓里了。” “要我说，最可恨的就是那个楚仁义，没有资格当男人。” “不只是他，那个陈氏也不是好东西，就不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养大孩子，非要抢男人，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还要还给人家，狗都啃过的东西，没有滋味了，想要吐给人，人会吃么？看着都觉得恶心，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这些评价，让陈氏他们几个人都很被动。 这次尹素婳的控评，无比完美的粉碎了他们的计划。 “你还不过来跟大人打个招呼么？怎么，你是身患绝症，想要这个人替你治病，才会想到楚大哥么？”明蕊看着这个孔心儿，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孔心儿无奈，只好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堂前跪下。 “民女孔心儿，参见大人……” “起来吧，你有什么话，想跟我本官说么？”京兆尹都要被这家子弄得精神紧张了。 这是他审了这么多年案子，碰到的最恶心的一个。 不是场面恶心，而是这几个人的三观，扭曲的让人膈应，全身没有舒服的地方。 孔心儿竟然也学着陈氏，装起委屈：“大人，民女知道，这个时候不论我说什么，都没有办法让大家原谅我们了，可是当时民女还小，没有任何选择权，这些年，是楚爹爹把我养大，照顾我和我娘，难道我要恩将仇报，说他的坏话么？” 百姓们有几个被说服了，她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确实没有立场说什么。 而且楚仁义对她有养育之恩，她知恩图报，也是好的。 这一切的罪孽，都是从两个大人那里来的。 百姓们有些已经在小声议论，这个女孩子确实无辜。 明蕊非常不屑的看着她，紧跟着说了一句：“前面的话，倒是说好听，可是你明知道楚大娘和楚大哥是被伤害的人，竟然还怂恿楚仁义和你娘，到帝都来找他们，还要嫁给楚大哥，你配么？” 这句话，再次引爆了百姓们的议论。 她自己要求的？而且她是主导？ “不是，不是这样的……”陈氏着急了。 楚仁义也赶紧解释：“这些跟她无关，是我们无意中得到了消息，知道了楚尘的下落，还有她现在很有出息。” 明蕊却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无意？只怕你女儿跟那个从帝都流亡出去的人结识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成了她手里的棋子，如果不是她查到了你们和楚大哥的关系，会故意接济这个蠢笨如猪的孔心儿，故意跟她交朋友，还给她灌输要嫁到帝都的想法？” 明蕊直接走到了堂前，质问了一句：“孔心儿，你那个姐妹，名叫尹妙雪，对吧？” 第819章 风未停 这个名字，又一次让百姓们沸腾了。 丞相府败落，丞相大人被凌迟，沈玉湖也被贴加官而死，至于一双儿女，罪不至死，被流放出去。 结果尹天德偷偷潜回帝都，害死了柳琳琅和柳公子，之后被侍卫砍死，而尹妙雪一直下落不明。 想不到，再次听到她的名字，又是在跟宁王府作对。 有了这些消息，他们分析前面的前因后果，就方便多了。 针对尹素婳和莫君夜身边的人，他们选择了楚尘，然后找到了他的亲生父亲，又故意接近，然后让他们一家到帝都找麻烦。 这个计划，如果不是被提前洞悉，还真是让人无从查证。 孔心儿慌了，他们第一次来帝都，对于尹厚岩的事，还真是不太清楚。 而且，她认识那个姐妹，并不是这个名字。 “怎么了，孔姑娘，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那个姐妹跟你说的名字，就是她的真名吧？我给你看看她的画像吧……” 说完，明蕊就拿出之前尹素婳就准备好的，尹妙雪的画像递到了孔心儿跟前。 孔心儿见到画像上的人，才发现自己真的上当了。 “怎么，你以为当年那个威风凛凛的丞相大人的千金，估计接近你，真的是因为你好看？就你这个长相，就算是走在大街上，流浪狗都要犹豫要不要咬你……” 孔心儿被贬低的一无是处，陈氏同样心里难受。 “什么样的爹娘，就会养出什么样的儿女，看看你这个德行，就知道你女儿是什么东西，还想贴楚大哥，你们的脑子是进了大粪了么？” 明蕊说完这些，顺畅多了。 而百姓们都要忘了这次是楚仁义状告楚尘不孝顺父亲了，反而觉得这就是让这一家现行的披露大会了。 “如果你坚持继续告，不但不会赢，楚大娘完全可以反过来告你始乱终弃，生而不养，我也敢保证，欺负我们世子爷的人，以后你们走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不是明蕊自己说的，是尹素婳交代她一定要说的。 楚尘听完，也知道这一定是世子妃的意思，当时感动的一塌糊涂。 “我们也不想问，那个尹妙雪在什么地方，反正你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之后，就没办法再找到她了……趁着我们没有发火，送你们一个字——滚！” 明蕊霸气的抬起胳膊，指着远处。 百姓们也都在欢呼：“滚，滚出帝都！” 楚仁义艰难起身，看了看一边冷漠的楚大娘和楚尘，搀扶着陈氏和孔心儿离开了。 京兆尹退堂之前，还特意让手底下人，弄了一本书过来看看。 “娘，我们回去吧。” 楚尘扶起楚大娘，两个人眼里都有光，是那种镇定自若，心里坦荡的光。 当天下午，另外一条流言火了——楚仁义在宁王府跪了三天，都没有人驱赶，是莫君毅的授意。 虽然这个消息，并不是出现在书上，可是大家都疯狂相信。 这段时间，宁王府两子之间的矛盾，早就成为百姓们隐隐约约会提到的暗线。 之前不明显，可是自从莫君夜入主刑部，二公子这边动作确实有点多。 不少百姓也是亲眼看楚仁义在宁王府门口的时候，王妃亲自出门，不但没有驱赶的意思，好像还想给他做主。 楚尘怎么也是莫君夜身边的人，尽管莫君夜不是她亲生的，她也没有必要这样针对。 百姓们都说，这后娘生了儿子之后，就是有这些纷争。 就算是百姓之家，都会为了茶食和衣物产生纷争，何况这宁王府又有爵位，又有无尽财产。 很多人自行联想，又想到王妃毕竟是郭家女，这件事说不定郭家也参与其中了。 这些消息还是传到了郭家耳中。 郭承乾气不顺，就到了护国公跟前抱怨。 “父亲，母亲，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那个好女儿做的事……让人抓到把柄了，我看她怎么解释……” 郭启坤现在看到这个大哥，就是大写的头疼。 他怎么还是看到别人的毛病，就不停放大，而自己的错误，从来都视而不见？ 郭老夫人态度鲜明，她也看过那本书了。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就是毅儿跟九尘大师学的东西？偷鸡摸狗还行，这种伎俩还想跟莫君夜和尹素婳斗，人家直接算计郭家人，还害死了虎儿，而毅儿这个自负的东西，兜了这么多大一个圈子，只是要对人家一个小小的侍卫下手，还没算计明白……” 估计莫君毅听到这个吐槽，也要抑郁几天。 血脉压制，可不是说着玩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还好现在只是流言，并没有更加确实的证据，证明我们郭家跟这件事有关。”护国公让她小点声。 郭启坤也说道：“这段时间，郭家确实很安静，之前事情的影响还在，有时候百姓们会自然的联想到郭家，这个很正常，我们自己不当回事，就不会上了尹素婳的当。” 他有点明白尹素婳的方式了，先利用舆论，然后让郭家自己露出马脚，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让郭家的行为，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次只要郭家保持淡定，自然不会有问题。 “那个尹妙雪，我们真的不继续找了？”郭承乾不乐意了。 听着二弟的意思，郭家最好什么都不做了。 柳夫人的死，他至今耿耿于怀。 郭启坤明白他的意思：“大哥，暗中查访吧，这段时间，她不敢出来，我们就算是有行动，也不会有收获，还会给郭家带来麻烦。” 郭老夫人这次难得点头：“老二说的没错，我只要想起你大妹的死，也是心如刀割，可是尹天德死了，我最恨的人是尹素婳，拿一个尹妙雪，能管什么用？” 宁王府这边，尹素婳重新安顿了楚大娘，然后让冷佳去陪着楚尘。 “大嫂，这次赢得漂亮，未雨绸缪，隐忍不发，一击即中，全面进攻，这些招数，大嫂果然用的很好。” 莫君毅在过道见到尹素婳的时候，特意说了一句。 尹素婳心情很好，也回了一句：“不过借刀杀人这个套路，我还要跟二弟学，毕竟郭家现在都不知道，柳家三条人命，都跟二弟有关……” 第820章 逼郭家出手 莫君毅眼神稍微变了一下，马上就变得镇定。 “大嫂，说话要负责任……” “是么，要负什么责任？要交税么？保密税？”尹素婳问道。 这个回答，让莫君毅非常不满意。 不过他很快收敛心神。 “大嫂，如果光凭想象就能断案，大哥刑部尚书的位子，怕是要坐不稳了。” 尹素婳的反应更绝：“反正也没有打算一直坐在那里，倒是二弟，浪费了吃奶的力气，都没有爬上去，我很好奇，九尘大师知道自己的高徒，打着他的旗号，说什么治世，结果一直都在做些下三滥的事，会不会把你逐出师门。” 提到逐出师门，莫君毅就想到了骆如风。 “大嫂对我们山上的事情，倒是很清楚，我倒是想问问大嫂，如果大雍的贵族，杀害了大齐的贵族，要怎么算？你觉得这个会不会让大齐的人也成为那个大雍贵族的敌人？” 尹素婳笑了：“这个就要问二弟了，冤有头债有主啊，没有跟对人，才会有不好的结果，这个要看他们会不会找那个人算账了，反正如果是我，知道有人利用我家人，还导致他被人害死了，我绝对不会放过。” 两个人都在打哑谜，其实也是在互相暗示。 现在莫君毅可以确定，骆如风一定是被尹素婳害了。 她竟然还想着把事情推到自己头上，这个女子，果然是蛇蝎心肠。 “那就请大嫂好自为之了。” “会的，毕竟小人太多，这个世道，唉，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二弟，你也小心了，最毒妇人心哦。” 尹素婳说完，就直接回自己的院子了。 莫君毅恶狠狠的盯着她的背影，想着要这么弄死她。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碍事了。 只要有她在，准保没好事。 “那几个人又躲起来了吧？” 在自己的院子，尹素婳问话还比较随意。 “没错，不过这次尹妙雪没有出现，是别人把他们安顿好，然后就没有再出现。”杨少荣在探查消息方面，还算是聪明。 楚尘这两日一直都被家里的事情烦扰，这些任务都是他在负责。 “郭家有动静么？”尹素婳又问了一句。 按理说，郭老夫人和郭承乾那个性格，知道尹妙雪回来，心里一定不舒服才是。 “动静不大，只是在暗访，并没有任何大动作。” “这次学乖了，也知道不能轻举妄动了，说不定还想着，查到尹妙雪的下落之后，借着我们的手杀人呢……既然这样，我们只能给他们一个不得不动手的理由了……” 尹素婳眼睛一转，点子就来了。 杨少荣这里就跟不上了：“世子妃，你有什么打算？” “柳琳琅和柳公子的死，都是尹天德做的，这件事在郭家人的心里，暂时没有办法扭转，可是柳夫人的死，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如果让郭家知道，柳夫人死的那天，尹妙雪曾经出现……” 后面的话，她就不用说了。 杨少荣终于听懂了：“世子妃，属下明白了，这就去让人散布谣言，传到郭家耳朵里。” 他刚刚说完，就想告退出去。 尹素婳把他拦住了，然后问道：“你要怎么做，让很多人都知道？” “不然呢？总不能是我们大摇大摆的去告诉郭家吧，那样也太明显了，郭家不会相信。” 尹素婳没有客气，直接白了他一眼。 “你那个脑子能想到的东西，我想不到是么？” 杨少荣不好意思了，他刚才好像确实忽略这一点了。 不过他紧跟着说了另外一句傻话：“毕竟一孕傻三年……” 刚说到这里，他赶紧打住。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尹素婳眼含笑意，轻飘飘的说道：“说的也是，我最近脑子不太好用，很多事情总是忘，看来需要明蕊回来照顾我一段时间，既然你都说了，一孕傻三年，那就三年为期吧，等我什么时候不傻了，再把明蕊还给你。” 杨少荣赶紧道歉，说自己知道错了。 尹素婳也不是真的要跟他计较，小小威胁一下就是，正事要紧。 “去找到当初柳夫人身边的人，柳大人一定不会留着，可能是发卖出去了，想办法让他们开口就是了，而且他们也见过尹妙雪，通过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郭家自然会相信。” 杨少荣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子，这才明白尹素婳的高明。 当初柳夫人他们都死了，尹素婳还特意交代，要看着柳夫人身边的人。 想不到，现在竟然用上了。 “世子妃，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尹素婳还没有说完呢。 杨少荣一愣：“不就是去找那些人，让他们到郭家跟前去说，柳夫人的死，其实跟尹妙雪有关么……” “你让他们说，他们就说了？”尹素婳反问了一句。 杨少荣蒙了，这个自己确实没想过。 “看来以后你们过日子，还要明蕊掌家，不要直接出面，要让那几个人听到风声，尹妙雪回来了，而且郭家也要彻查当初柳夫人身死的原因，现在郭家正在寻找尹妙雪，而尹妙雪打算把责任推到他们头上……再加上一句，按照郭老夫人的性格，其实早在柳夫人死的时候，他们就应该陪葬了，如果不是在郭家多年的老人，怎么可能就是赶出去了事……” 杨少荣听了之后，这才彻底明白。 又能让那些人按照他们的意愿开口，还让郭家不会怀疑，这样的手段，果然高明。 “世子妃，这下我真的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看到杨少荣离开，明玉问道：“世子妃，楚侍卫那边，是不是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不用，他那个性格，这个时候让他休息，反而会胡思乱想，而且整件事情，他没有任何错误，没有任何必要有负担。真正需要开解的人，是楚大娘，这个魏姨就帮忙了，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让楚尘去做。” 晚上，莫君夜回来的时候，看起来有些疲惫。 “相公，今日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莫君夜没有任何心防，直接说道：“你之前提出的为国捐躯或者因公殉职，还有见义勇为死掉的人，他们的子女受到额外的照顾，这个他们有异议，觉得有违公平原则……” 第821章 谭家预定 尹素婳其实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 “这些为官的人，有这种反应，我早就想到了，他们习惯了只有他们的子女才能有特权，才能处处压别人一头，至于那些百姓为了死的，他们才不会关心更不会去想那些失去爹娘的孩子们该怎么生活，只要不拦着他们升官发财，他们可以瞎眼一万年。” 莫君夜知道，尹素婳对这些官员们确实有很大意见。 不过这个吐槽，也确实反应了很多人的状况。 “再有反对的人，其实不用当官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公平，而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特权。这样的人继续往上走，不会给百姓带来任何好处。” 尹素婳的想法，再次跟莫君夜重合。 “相公，还有另外一件事，让我感兴趣。” “什么？”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一边帮莫君夜捏着肩膀，一边说道：“这次那个楚仁义过来，也许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 “你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了吧？”莫君夜太了解自己枕边这个女人了。 不过他就是喜欢她这种有正义感，每次都能精准算计别人的样子。 “当年那个楚仁义是个军士，他的那个兄弟也是因为军中的任务才会死了，按理说，留下来的钱财，应该足够陈氏生活了，可是我让人调查了，他们当年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我很好奇，这部分钱如果不是被陈氏偷藏了，就是根本就没有落实……” 尹素婳分析到这里，莫君夜大概就明白，她想说什么了。 “结论呢？”他知道，尹素婳是个有始有终的人。 “结论就是后者，当年管理军饷的人，自然是时任的兵部尚书，从他这里到下面，虽然有很多层关系，可是他的身份，还是让我不得不怀疑……” “现在的兵部尚书，是梅姨的亲家，尚惜月的公公，之前的兵部尚书，应该是……” 莫君夜也稍微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兵部高层。 “是谭阁老，郭大夫人的父亲，护国公的亲家，说起来，也是镇北侯家的岳父。” 这些复杂的关系，确实有很强大的吸引力。 “你又发现了一个可以撼动郭家的点了……”莫君夜也同样感兴趣。 “这次不光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天下，为了大雍，这样的官员，竟然把前方保家卫国的军士们的粮饷都贪墨了，还能坐到那个高的位置，不是天大的讽刺么？将来如果真的有战事，要怎么动员军士们？难道要，让他们一定要卖命，因为兵部的人还在等着侵吞他们的抚恤金？” 尹素婳说话从来都是一针见血，而且观点非常犀利。 “这件事，确实牵连很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我明白，所以我们要让郭家忙碌起来，还有那个莫君毅，也不能让他闲着，我们正好腾出手来，好好查一下当年的事……” 看到尹素婳这个兴奋的样子，莫君夜笑着摇了摇头。 “娘子，等到将来，这些人都不被你铲除了，你会不会闲得发慌？” “当然不会，那个时候我要多花时间陪孩子，然后让他们变得聪明一点，至少要让他们不会人算计，闲来无事，我们可以到处去游山玩水，不理会这些乌七八糟的事，这样多好……” 莫君夜眼里有光，好像已经看到了这个场景。 他往后面躺了一下，让自己更加放松。 “既然娘子有这样的愿望，我更要努力了。” 尹素婳的计划很轻松就成功了，当初有幸存活下来的柳夫人身边的一个妈妈，到了郭家说什么都想见到老夫人一面。 本来女儿死了之后，郭老夫人见到这些老人，就想着他们看护不力，没有照顾好柳夫人，想要直接仗杀，后来是郭语卉求情，把他们赶出去了事。 没有想到，这位妈妈还敢回来。 当妈妈被带上来的时候，郭老夫人的表情不太好看。 护国公压根就没出来，这种级别的人，还不用他出面。 郭启坤也没有出来，反正这是妇人之间的事。 反而是郭二夫人，还有郭文豹的夫人康氏，跟着一起见了这位妈妈。 “饶你不死，你就应该滚出帝都，为何还要返回郭家，惹我生气？”郭老夫人只要看到她，就会想到当初柳夫人的死。 “老夫人，老奴深知，当初没有看护好我家夫人，让老夫人失望了，可是眼下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老奴想着应该让老夫人知晓……” “什么事？莫不是你想回到郭家，想到的借口吧？” 郭老夫人从心里看不起这位妈妈，虽然之前也百般信任过。 妈妈看到郭老夫人这个嫌弃的样子，想起自己得到的小道消息，果然有要让他们死的倾向。 “老夫人，其实老奴怀疑，当初夫人是被人害死的……” 郭二夫人蒙了，站起身直接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郭老夫人表情也亮了，这件事，她怎么现在才说？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妈妈紧张的说道：“其实，夫人出事那天，我们见到了一个身影，不过当时太过于慌乱，想想也不太可能，就没敢说，后来就没有机会说了。” 郭老夫人激动了，她拄着自己的拐杖，狠狠地朝地上戳了几下。 “废物……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到底是谁？” 郭二夫人赶紧过去帮她拍了拍后背，怕她过于激动。 “是尹妙雪……可是当时尹妙雪不是被赶出帝都了么，老奴就没敢确认……” 郭老夫人气够呛：“蠢货，都是蠢货！那个尹天德都能回来，她怎么就不会回来？看来，我女儿竟然是被这个小贱蹄子推下去的，如今她还敢回到帝都，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郭二夫人很冷静，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妈妈，问了一句：“这么久了，你们都没有说，怎么今日突然想起来要说了？是突然能够确认了，还是有人指使？” 她的智商一直在线，只不过有时候郭老夫人太过于强势，她压不住。 果然，郭老夫人马上喊道：“去，请安平侯过来！” 第822章 总有脑子不好用的 郭二夫人都没有来得及阻拦，郭老夫人身边的人已经出发了。 她只能坐下来，先安抚了一下郭老夫人。 “母亲，你要保持冷静，不然怎么管大妹妹的事？” 郭老夫人却说道：“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冷静的下来么？” 郭二夫人见到她这样，知道自己再劝，母亲就要抱怨了。 她转过身，又质问那位妈妈：“既然之前你们就有这个怀疑，为什么一直不说？不是语卉求情，你们已经死了，当时面临死亡，你们都没有人说，现在没事了，你们反而出来兴风作浪，到底是什么缘由？” 老夫人听懂了：“儿媳妇，你是怀疑这件事背后还有人？” 郭二夫人点了点头：“母亲，您不觉得奇怪么？怎么我们刚刚得到尹妙雪回来的消息，她就刚好上门了？我总觉得，是有人想要让我们郭家对付尹妙雪……至于这个人是谁，我相信不用我跟母亲提了。” “尹素婳……”郭老夫人也想到了。 地上的那位妈妈却矢口否认：“二夫人，老奴实在是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如若您真的不相信，可以去打听，这些日子，我们这些郭家的下人，有没有接触过任何可疑的人……尹妙雪回到帝都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老奴怎么会不清楚……至于方才二夫人说的，什么尹素婳，您觉得她会搭理我们这些跟在先夫人身边，侮辱过她的人么？” “你先不用多说，滚到一边去……” 郭二夫人现在就是不想轻举妄动，大房频繁出事，她可不想让二房也卷进去。 妈妈不敢说话，只能跪在一边。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郭承乾和郭启坤都来了。 护国公还是没有出现，他完全相信郭启坤的判断。 “你说，我妹妹是被尹妙雪害死的？”郭启坤坐下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妈妈也解释了一下：“二老爷，是怀疑，当时我们只看到一个像是尹妙雪的身影，所以不敢确定，当时也不敢说……” “那你现在为什么敢说了？”郭承乾很生气。 “因为尹妙雪又回来了，还有本事算计尹素婳，老奴就想着，说不定当初尹天德，也是被尹妙雪驱使……老奴是从郭家出去的，这辈子最荣光的时候，都是在郭家，虽然因为老奴的失职，才会让先夫人惨死，可是老奴深感郭家的恩情，不想看到有可能害死先夫人的凶手这样吧逍遥法外……” 她的理由，竟然有那么一点信服力。 郭启坤和郭二夫人的想法一样，还是不敢相信。 妈妈还在强调：“当时尹天德害死了少爷和小姐，我们就应该警惕，跟他同父同母的尹妙雪，怎么可能没有参与其中……因为小姐和尹天德的婚事，尹家和柳家结仇，这个也是不争的事实……当时的尹素婳正春风得意，身边都是侍卫，只有柳家的情况，完全不同，他们有机会下手……” 被她说动的人，只有郭老夫人和郭承乾。 看到他们的表情，妈妈很庆幸。 只要郭家有人相信，他们这些郭家的老人，就不用给柳夫人殉葬了。 这个白痴，到现在都没有想到，郭家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郭家的怀疑态度，恰好让她以为，他们只是想要杀了自己，才会不相信当时的情况另有隐情。 所以，她拼命的解释，就是为了让郭家的人相信自己杜撰出来的事实。 现在情况证明，他们有人相信了。 “好了，我们知道了，既然离开了郭家，我们自然不会再让你回来，去领了赏钱离开吧……”郭启坤先把人打发了，他们的讨论，没有必要让她知道。 另外，他还安排了人跟踪这位妈妈，想知道她到底会不会给别人报信。 剩下几个人的讨论，都是围绕着要不要给柳夫人报仇，直接找尹妙雪。 二房的意见，还是私下寻访，找到人之后，想办法弄清楚真相就好。 可是郭老夫人和郭承乾，都更加倾向于直接把尹妙雪弄死，反正她是尹天德的妹妹，她不可能没有参与柳家的事。 郭老夫人是因为提到柳夫人，不想思考，而郭承乾是没有那个脑子。 结果大家争论了半天，天都要黑了，出去的人回来报信，那个妈妈出去之后，似乎很庆幸的样子，然后就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期间没有接触任何人，也没有出来的打算。 这个让郭承乾更加确定，而郭启坤的怀疑，也减轻了大半。 这就是尹素婳的高明之处，设计别人，却把别人怀疑的地方，都掩饰的很完美。 见到郭启坤也挑不出毛病，郭承乾不忍着了：“老二，你也是不管，我也不求着你管，我堂堂一个安平侯，把尹妙雪挖出来，还不在话下，母亲，你放心，我会提着尹妙雪的头到妹妹灵前……” “大哥，我不是不管，现在郭家刚刚安静下来，外面又有风言风语了，还是先等这阵风头过去，我们已经要查到尹妙雪落脚的地方了……” 他们其实心里还不清楚，这些线索，也是尹素婳和莫君夜巧妙地透露给他们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们知道这个道理，却远远没有尹素婳他们做的好。 “行了，你不用跟我说这个，反正你不会梦到妹妹哭着跟你说，让你帮她报仇，因为你心里只有你那个王妃妹妹……还跟我说外面的风言风语，还不是你那个能干的妹妹，还有她那个号称九尘大师高徒的儿子弄出来的？你看看大皇子妃，还是莫君毅的师妹呢，现在人家搭理他么？” 这些吐槽，如果让莫君毅听到，一定会郁闷到吐血。 郭承乾没有再顾忌郭启坤的挽留，气呼呼的走了。 一个隐秘的宅院，此时尹妙雪就躲在其中。 “那三个废物，都安顿好了？”在她不远处，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出现。 “嗯，他们暂时还不能死，必要的时候，可以甩出来帮我抵命……”尹妙雪表情也很冷漠。 她跟之前那个欺软怕硬的大小姐模样，差距很大。 神秘男人也充满恨意说道：“这次尹素婳一定想不到，你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第823章 大房和二房的缝隙 跟郭承乾那边的冲动相比，二房确实更加稳当。 郭二夫人又进宫了，自然是去见见郭语卉。 “母亲，这次又是表哥弄出来的？”郭语卉听说了外面的事。 “不是他还有谁，你祖母都说了，他跟着九尘大师学了那么久，结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郭二夫人对莫君毅，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之前王妃想要求娶郭语卉的时候，郭启坤倒是动心了。 郭二夫人对王妃这个小姑子，也不反感，她知道这是自己夫君最心疼的妹妹。 可是对于莫君毅，她确实喜欢不起来，不大气，总是带着算计。 即便郭老夫人不是专门培养郭语卉入宫，她也不会答应把女儿嫁给莫君毅。 “这件事即便是成了，对莫君夜和尹素婳，又能有多大影响？”郭语卉有些奇怪。 这一点，莫君毅应该也能想到。 他坚持这样做，背后应该还有别的阴谋。 说不定，这次背后的人，不只是尹妙雪一个。 “母亲，先不要轻举妄动，既然大伯那边想要动手，我们看着就行了。”郭语卉很容易就得到了结论。 这个也是郭二夫人的想法，如果再不跟大房那边划清一点界限，说不定他们二房也要被人连累。 “语卉，你在宫里都好吧？”郭二夫人看到郭语卉的脸色，有些心疼。 “女儿一切都好，母亲只管放心，我准备了一些东西，母亲回去的时候，带给祖父和祖母。” 郭二夫人赶紧说道：“孩子，你现在还是不要总是想着把好东西送出去，也要先管好自己。” “放心吧母亲，这些东西也是之前父皇赏赐的，说是对年长的人更有效果，我说过这个适合我祖父和祖母，既然说出口了，自然不能食言。” 郭语卉的状态，跟在郭家的时候不一样了。 在郭家时，有郭启坤宠着，有郭文豹惯着，还有祖父和祖母护着，她不用参与任何事。 可是现在，她一个人在宫里，什么都要面对，还要顾及身后的娘家。 最让郭二夫人闹心的，就是大房那边动不动就起篓子，而郭老夫人也经常情绪失控。 这样下去，对郭语卉没什么好处。 郭二夫人拉着郭语卉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语卉，现在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你能在宫中站稳脚跟，最好生一个皇孙，将来自然没有人可以撼动你的位置。至于我们，我和你父亲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对你才是最有好处的。” “母亲，宫里的事情，你们只管放心，我会看着办的。反而是祖母那里，她年纪大了，我看着尹素婳似乎没想跟郭家安然相处，祖母因为木老夫人，还有郭家几口人的死，跟尹素婳也一定会斗到底，你们要时时劝告祖母，不可被人利用……” 郭二夫人叹了口气，这个也是她现在担心的。 “我和你父亲，都会想办法的。这个尹素婳，一定又在准备什么阴谋……”郭二夫人对尹素婳的行动，有一定的预判。 她总结了尹素婳做那些事，知道她一定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我们郭家能够走到今日，经历过的阴谋，又岂止这些？不过是这次的对手比较强大，这对于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郭家来说，也是个恶挑战，只要赢了她，还有她背后的势力，郭家还可以昌盛三代。” 郭语卉有这样的觉悟，郭二夫人并没有觉得自豪，反而是心疼。 自己的女儿，从出生开始，就被选中要承担郭家未来的命运。 这个对于年龄还这么小的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他们同样谈到了郭大夫人，郭语卉也觉得，她只不过是出身好。 “如果大伯母不是谭阁老的女儿，估计早就被祖母扫地出门了……” 郭二夫人也有些感慨：“大嫂确实有些过分了，孟氏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我们又没办法为难孟家……” “母亲，还是那句话，大房的事，我们能不参与的，就尽量不参与，免得那边又惹出什么祸事，全家跟着遭殃。” 其实早在郭家分家之前，大房和二房之间的缝隙，就已经变大了。 另外一边，尹素婳亲自去操持了梅映雪住院的事。 这次尚珣表现不错，特意告了假陪同夫人一起过来，随行的还有三位女儿以及女婿。 这不是尹素婳第一次见到尚惜月的夫君贺清风了，不过这次他们下定决心女去查前任兵部尚书谭阁老，也是对贺家额外关注了一下。 其实从尹素婳心里，是真的不希望和贺尚书也参与了其中。 尚家的亲家出事，到时候尚家倒是可以狠狠心，独善其身，可是尚惜月的处境，就会很尴尬。 “世子妃这里果然让人耳目一新……”贺清风不停感慨着。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不然你们怎么能放心的把梅姨交给我……”尹素婳倒是也没有谦虚。 这方面，她若是谦虚，就显得有些虚伪了。 “世子妃哪里的话，我夫人多次蒙你搭救，我们全家都很信任……”尚珣现在身边没有那个自作聪明的苏姨娘作妖，确实比之前可靠多了。 尹素婳之前救下的两个姑娘白芨和白芍现在都在这里帮忙，看他们那个架势，确实有那么一点尹素婳的风范。 梅映雪的房间，是尹素婳专门设计过的，无论是光线还是房间的摆设风格色调，都无可挑剔。 尚家人一直都在感慨，三女婿木培城反而担心尹素婳。 “素婳，你自己的身子也很沉了，差不多久去休息一会吧，让他们带我们转转就可以了……” 尚飞月也赶紧说道：“没错，你要是出现任何差错，我们可没有办法跟世子爷交代，就是祖父和祖母那关，我们都过不去。” 尹素婳笑了笑，让他们熟悉一下环境，先带着人去别的地方转了。 她特意走过了一个很角落的一个房间，看着敞开的房门，问了旁边的明玉：“这就是之前杜妈妈住的地方吧？” “没错，按照世子妃的话，她已经被秘密转移了，估计王妃他们都觉得杜妈妈已经被自己的儿媳妇虐待死了。” “现在王妃和莫君毅也按捺不住了，我们的矛盾，早晚要上升到明面上，通知杜妈妈，让她做好准备吧……” 第824章 在世子爷跟前偷换概念 之前王妃想把杜妈妈塞到尹素婳的医院，然后让她死在那里，这样就可以对医院造成巨大影响。 没想到尹素婳没有上当，当面拒绝，之后又救下杜妈妈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医院，已经有段时间了。 之前她从来没有要求杜妈妈做任何事，反而是杜妈妈自己着急了。 在见识到王妃和莫君毅的冷酷无情之后，她的心态终于土崩瓦解，愿意在关键时刻指证王妃。 王妃和莫君毅如今在作死的路上，也是越走越远，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跟郭家决裂了。 那个时候，收拾他们自然就就没有什么阻力。 安顿好了梅映雪，尹素婳交代了医院的人，一定要多多关照，又让尚珣在他们的生产协议上签了字，确定万一出事，要先保大人，才放心的离开。 在这个时代，像是尚珣这样的情况，自然是非常重视男孩。 他之前已经有三个女儿了，估计梅映雪自己选，但凡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有几率是男孩，她都会牺牲自己，为尚家留下根苗。 不过在尹素婳这里，没有这回事。 越是在这个时代，越是不能轻意把孩子留给将来的继室。 男人，只要再婚，能保护好原配的孩子的，所占的比例太小，不值得女人用生命去赌。 这两天抽空的时候，尹素婳帮莫君夜整理了一些东西，是关于他们正在修订的律法的。 那些顽固的大臣们，还是坚持，有些特权没有必要给有功劳的死者的儿女。 莫君夜忍了他们一天，是在给他们机会，忍了他们两天，是在告诉他们底线，结果第三天他们还是如此。 莫君夜没有再忍，直接劈头盖脸的把那几个人骂了一顿。 这次邵一鸣倒是很聪明，直接站在莫君夜这边。 他知道莫君夜既然敢提，就一定会有十足的准备。 上次交手，他就看明白了，这位世子爷不是来镀金的，也不是来走个过场，而是来真的。 那几个提出反对意见的，却没有看清楚这一点。 “你们算什么东西？享受着别人的爹娘用命换来的安宁，反而在这里压榨他们留下来的孩子？你们这种人，不想想怎么照顾这些孩子，反而担心他们的特殊照顾，会抢走你们那些养尊处优的孩子的福利，那你们也可以去死啊，换回他们的爹娘，你们的孩子就可以取代他们享受这些了。” 莫君夜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其中的分量，确实很沉重。 邵一鸣这次带头说道：“世子爷说的有道理，这些孩子，我们确实应该关注一下了……在律法上，应该保障他们的生存。” “不是生存，是生活。街边乞讨也叫生存，如果让大齐和大梁的人知道，我们大雍对待有功之人的孩子竟然只能让他们勉强活着，会不会嘲笑我们？我们自己的百姓，知道为国捐躯之后，自己的孩子没有着落，有这些蛀虫在这里上牙一碰下牙，轻轻松松的就否定了他们的付出，还能拼命保家卫国么？” 莫君夜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神不停的扫视刚刚那几个反对的大臣。 “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读了几天书，能够在朝堂上说几句话，就觉得自己特别有本事？那些为国效力的人，口才不如你们，不会讲大道理，不会把之乎者也挂在嘴上，更谈不上什么引经据典，就成为你们看不起他们的理由了？有本事有战事的时候，你们披挂上阵，在敌军阵跟他们背诗，让他们觉得自己肚子里没有墨水，不好意思跟大雍开战。” 这一通话下来，也算是点名了现在朝中的风气。 文官看不起武官，武官也不待见文官。 那几个大臣还是不服气：“世子爷，下官听方才您的话，似乎是觉得，我们这些文官，并没有为国效力……” 这个节奏带的，如果放在尹素婳原本的时代，妥妥的键盘侠。 莫君夜无比冷漠的看着他：“陆大人的意思是，文官和武官在大雍是不能共存，但凡有人提出要重视武官的贡献，就是不重视文官，对文官的轻视，好比我夸奖你爹家教好，就是在骂你娘只能生不能养，是么？” 陆大人被怼的差点翻白眼，不过是他自己先岔开话题。 想要用这种偷换概念的东西来阻挡莫君夜，他确实找错了人。 “其他人如果觉得陆大人说的有道理，本朝只需要重用文官，治理天下也是只重视礼节，不重武官，不用在意边防，不用弘扬见义勇为，更是应该把差役和护卫队等保护百姓和帝都安宁的人都撤除，就直接到皇上跟前去参奏一本，请求皇上收回之前对定国公一家的封赏，毕竟按照你们的理论，他们不过是在边关吃了几十年风沙，怎么能比得上你们整日在帝都这样的地方养尊处优，攀比谁的特权更多来的贡献大。” 邵一鸣都想叹气了，陆大人这一招，没有玩明白。 其他大臣自然不敢吭声，这种话他们怎么敢说？ 莫君夜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几个刑部的人，对自己的空降，有些不满。 最主要是自己刚来，就要动摇律法，在他们这些相对保守的人看来，确实不能容忍。 这个陆大人，背后也是郭家。 不过他远远没有邵一鸣聪明，他还这么公然的跟莫君夜作对，就是找死。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莫君夜早就把他们这种关系摸清楚了，只要解决了这个陆大人，别人自然不敢说什么。 “陆大人，既然你这么辛苦，修改律法这件事，还是不劳烦你了，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莫君夜并不是商量，而是在通知。 陆大人蒙了，这个人选，是经过了皇上同意的，竟然还能中途更换？ “世子爷，这样不合理吧？” “不用跟我强词夺理，估计拖延修改律法进度，我没有治你的罪，你回去之后就庆幸吧，你们不是喜欢耍嘴皮子跟我玩文字游戏么，明日你的位置，就由御史台的马大人补上，有本事你就到皇上跟前去提告。” 说完，不再理会陆大人，直接让人把他赶出去，剩下的东西，不需要他参与了，还听什么。 “这件事赶紧探讨，我们还要研究对于触犯律法的人，需要承担责任的年龄进行界定。我个人的想法是，不分年龄，只要恶意触犯了律法，不论老幼，不是伤害别人不用担责任的理由。” 第825章 网中鱼互咬 莫君夜把因素婳跟他提到的东西，都做了一个精简，然后在这里提出来。 既然要重新打造一套更加合理的律法，自然要从各个方面下手。 陆大人被赶走之后，之前还在跟莫君夜唱反调的人，也都老实了很多。 他们很快制定了相应的律法，要怎么保护那些英烈的孩子们，如果有人诋毁英烈，又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躺在别人用血肉之躯守护的太平盛世上还要唾骂别人，这种人绝对不能放过。 莫君夜还提出了孩子们在一定年龄之内，应该享受更加全面的律法保护，伤害及笄或者及冠之前的孩子，将会面临更加严肃的惩罚。 不过如果这些孩子，犯了错误，触犯了律法，同样也不会姑息。 年龄绝对不是他们逃避惩罚的理由。 律法是用来保护受害者，而不是保护施暴者的。 孩子不刻意，老人自然也不行，如果有人倚老卖老，仗着自己年龄大，别人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就触犯律法，同样也要严重惩处。 如果屡教不改的，就要让纵容他的子女跟着承受连带责任。 只有疼在自己身上，才会真正让这些老人知道岁数大活得久不是随意造次的理由。 邵一鸣在暗暗观察，这些天莫君夜在修改律法方面，既然没有任何私心，同时也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这样的权贵之后，让他有些心惊。 一个过于干净的王公贵族，对于他们这些早就习惯了敷衍了事的文官们，也是个挑战。 看来刑部是真的要变天了，这位代职的刑部尚书，有底气，也有勇气，更有谋略。 所探讨的事情，都事关民生。 相信这些律法新规出台之后，百姓们一定会非常拥护。 邵一鸣已经想着，要跟郭家划清楚界限了。 他也看的出来，郭家和莫君夜之间的争斗，必有一个胜负，绝对不会共存。 三天时间，莫君夜把害群之马请了出去，而且非常合理的把马大人加了进来，让他一个刚正不阿的言官参与到立法，这种操作，确实让人没有办法指摘。 也许有些人想要利用马大人的女儿，是尹素婳的表嫂来做文章，可是压根没有人响应。 立法这个东西，是要经过百姓检验的，只要百姓们都说好，那就是好，谁会管你们之间的关系。 “相公，今日看起来轻松多了。”尹素婳还是坚持自己给莫君夜捏肩膀。 莫君夜把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抓着尹素婳的手，不停摩挲。 “你提到的东西，我都活学活用，放在新的律法之中了，看来你的想法，确实比他们这些整日想着怎么糊弄上级，忽悠皇上，成功晋升的人超前多了。” 尹素婳却说道：“他们不是没有能力，只是大环境让他们变成这样，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情，可以允许他们有一点小动作，但是影响到民生，那就要不能姑息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 尹素婳的想法很成熟，当大环境已经养成，想要靠一个改变，实在是太难了。 即便是换了一个清廉的官员去了一个新的地方做顶头上司，如果下面都是贪墨的官员，总有办法让他同流合污，不然就会想办法让他死。 除非把这些人一起都换了，可是整个官员系统就会出现问题。 所以，他们目前可以做到的，是先打大的，小的自然就收敛了，风气慢慢好了，再想着肃清。 “郭家那边怎么样了？”莫君夜这几天也没有来得及过问。 “二房还是很老实，看来这位安乐侯是真的聪明，而且坐得住，倒是郭承乾，听说尹妙雪有可能才是害死柳夫人的真凶之后，这几天都在疯狂的寻找尹妙雪，加上我们的引导，已经让他锁定了。” “他这是准备动手了？”莫君夜觉得，按照郭承乾的性格，宁可错杀，不会放过。 “不是我要动手，而是郭家要动手了，不过他们不会死，这次还有莫君毅帮着他们呢。” 尹素婳从来没有放过细节，他们有什么计划，在自己这里都没用。 “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郭家对二弟产生怀疑……” “估计二房那边早就怀疑莫君毅了，只有大房那边的人，智商有限，才想不到……” 尹素婳对于郭家这些人的两极分化，也是觉得有趣。 “这两日楚尘怎么样？”莫君夜问了一句。 “状态不错，你想让他去执行任务了？”尹素婳也觉得，总是让楚尘这样闲着，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事，也不一定是放松。 不是他的错，他却要承担后果，这些都是那个渣爹害的。 “嗯，他也该出去走走吧，总是这样也是没什么必要。”莫君夜说道。 “也好，该让他亲眼看看那个渣爹的下场……” 尹素婳对于楚仁义，一直耿耿于怀。 他这样的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脸活着？ 还有那个陈氏，跟他简直是天生一对。 隔日，郭承乾就咋咋呼呼的来找郭老夫人。 “母亲，那个尹妙雪，我找到了，就在一个小巷子之中藏匿。” 郭老夫人听到之后，心里也是着急。 “先把她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 郭承乾却说道：“母亲，还用审问？妹妹就是她害死的，我要让她偿命。” 郭老夫人这次反而冷静了：“老大，万一她背后还有别人呢？我要确定，在你妹妹的事情上，到底有多少人，选择跟我们郭家站在敌对面上。” 郭承乾听了之后，也不得不安静下来。 “母亲，除了尹素婳，还会有谁？” 郭启坤在一边提醒了一句：“大哥，你想过没有，尹天德和尹妙雪，都不可能跟尹素婳合作，他们之间的仇恨，比我们深，当时那种情况，一定是有人帮着尹天德进入了柳家，而这个人，一定不是尹素婳……” 当尹素婳得到消息，郭家要对尹妙雪动手的时候，嘴角绽放出一丝笑意。 “不能让郭家把尹妙雪抓走，让楚尘过去吧，亲眼见证一下那个渣爹的下场，顺便把莫君毅的信物落在救走尹妙雪的现场……” 第826章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从头到尾，这一切都在尹素婳的算计之中。 尹素婳并没有想过对他们手下留情，因为自己留情的结果，自然是给了他们机会，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有些人，不值得自己给任何机会。 楚尘出发之前，特意去见了楚大娘。 “娘，我需要帮他么？”楚尘问道。 如果是他自己的意思，他不会管。 可是他担心，楚大娘还是想要让自己手下留情，或者至少帮他一下。 看到楚尘纠结的样子，楚大娘很坦然的说道：“尘儿，如果依着我，肯定不会管，我不报复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宽容。” 这句话，让楚尘心里有底了。 他已经明白，自己在面对楚仁义的时候，应该采取什么态度。 “尘儿，他欠我们的，不是我们欠他的，所以不用有任何愧疚……”楚大娘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让楚尘更加没有顾虑。 “娘，我知道了。” 这次尹素婳让冷佳跟着，其实现在情绪需要照顾的人，并不是楚尘了，而是冷佳。 自从知道楚尘的过往，冷佳看待楚尘的眼光，就不太一样了。 她整日想着的东西，也都是围绕着楚尘。 现在楚尘好了，她还是陷在自己担心的情绪之中，不放心楚尘出任务。 这次让她跟着，也是让她亲眼见证，楚尘管理情绪的本事，还有跟楚尘一起见证，那一家人的下场。 晚上，他们到了尹妙雪他们藏匿的胡同。 一个寂静的小院，周围的邻居都是老人，估计耳朵不太好用。 平时他们不太进出，基本都是尹妙雪派人来送东西，而且都是晚上，自然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当尹妙雪出现的时候，孔心儿那个复杂的神情，还挺有意思。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 尹妙雪鄙视的看着她：“走？去哪里？” “去哪里都不应该跟你来到帝都，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身败名裂，现在都要名垂千古了。” 孔心儿越想越觉得这笔买卖他们一定是吃亏了。 尹妙雪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不过各取所需，我要对付尹素婳，你们想要过上富贵生活，可是你们弄砸了，本来我可以不管你们，现在还有地方住，有东西吃，你们就偷着乐吧。” 孔心儿听了之后，更加生气，就想扑上来跟尹妙雪厮打。 不过尹妙雪身边的人，并不是摆设，直接就把孔心儿摆平了。 陈氏和楚仁义也很气愤，这个尹妙雪，竟然利用他们。 “你斗不过那个世子妃的，你放心吧……”孔心儿虽然被打趴在地上，却没有闭嘴。 这句话，让尹妙雪难受了。 她蛰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尹素婳打击，没想到在孔心儿眼里，自己竟然还不是尹素婳的对手。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 这些自然都被上面的楚尘和冷佳看在眼里。 不过他们都没有动，也不想救人。 尤其是楚尘，对于这家人，他完全可以做到无视。 尹妙雪他们之间的行为，就是狗咬狗，不需要人类插手。 孔心儿还想起来反扑，尹妙雪已经抽出一把匕首，慢慢朝着孔心儿走了过去。 这一幕让陈氏害怕了，她激动的问着：“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她让带来的人把孔心儿控制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子。 “我的好姐妹，你准备好了么，你不是总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好像脸上长花了一样么？我帮帮你，真的帮你种上一朵花，怎么样？” 匕首朝着孔心儿的脸靠近，孔心儿害怕的想要尖叫，却被人把嘴巴堵住了。 楚仁义和陈氏想要过来帮忙，结果也被人制伏了。 尹妙雪得意的说道：“你们还真是以为，我帮了你们一次，就会一直帮着你们？明日我就要把你们三人的尸体分别扔在帝都不同的方向，分散大家的注意，这样也可以给我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三人都蒙了，原来尹妙雪一开始留着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死的有那么一点价值。 结果尹妙雪的话音刚落，大门就被人踹开了。 郭家的人赶到，几乎是瞬间就把尹妙雪带来的人放倒了。 尹妙雪愣了一下，这件事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了。 “你们是谁？”尹妙雪还在故作镇定。 “尹姑娘，我们家老爷想要见见你。” “老爷？跟我有关系么？”尹妙雪眼睛在转，想着脱身的办法。 来人冷哼了一声，直接说道：“去了就知道，有没有关系了……” 尹妙雪没有再犹豫，慌忙朝着楚仁义身后躲。 “楚大叔，救我！” 楚仁义都蒙了，刚刚她还说，想要杀了他们三个，帮她拖延时间，现在这是闹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因为来人的刀已经砍在他身上了。 陈氏见到楚仁义歪歪妞妞的倒下去，整个人吓坏了，还没等喊出来，也被放倒了。 孔心儿早就蒙了，直接昏死了过去。 当来人再去看尹妙雪的时候，发现她正在朝着房间里面跑过去。 “追！” 他们有令在身，不能耽误。 结果他们刚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身影，抱着尹妙雪破窗而出，从后门逃窜出去。 他们想要追，却因为对方更加熟悉地形，让对方跑了。 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在窗口的位置，竟然有一枚腰牌。 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一个醒目的“宁”字。 “老大，怎么办？”有人问着为首的人。 “当然是回去复命……”为首的人拿着腰牌，没有任何犹豫。 “这几个人呢？”手下指了指地上的三个人。 至于尹妙雪带来的人，早就趁着啊他们去追人的时候跑掉了。 “一个不留，活着指证我们怎么办？” 为首的几句话，手底下人就开始忙活了。 三个人倒在血泊里，楚尘就一直在看着，每一刀都像是他亲自挥出去的。 等到那帮人离开，楚尘才带着冷佳飞身而下。 楚仁义到底是入过行伍的人，竟然还没有死。 他见到楚尘，非常艰难的抬起手，然后说道：“尘儿，救……救我……” 第827章 怀疑莫君毅 楚仁义这句话，把楚尘恶心够呛。 “我过来，不是救你的，是看看你的下场。” 楚仁义蒙了：“我是你爹啊……” “哦，是么，谢谢你告诉我。”楚尘还是一样的冷漠。 他此时选择了遵从内心，绝地不会管这个人的死活。 冷佳则是到了陈氏跟前，她竟然也没有断气。 “求你……救我女儿……” 陈氏的诉求，倒是很简单。 冷佳黑着脸，看到这一家用不要脸都形容不了的人，心情自然十分不痛快。 “凭什么？”冷佳质问了一句。 “我知道一个秘密，可以跟你们交换，之要你可以帮我救女儿……” 陈氏还在想美事，结果冷佳无比冷漠的告诉她：“你的乖女儿，已经咽气了……”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世子妃不是会医术么，她一定可以救我的女儿！” 冷佳觉得太可笑了，直接打碎了她的幻想：“世子妃不会帮忙的，就是救猫救狗，都不会救努你们……” 说完，看着陈氏羞愤又不甘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你知足吧，这样让你死了，很便宜你了，这些年你享受了有男人赚钱养家，照顾你们母女的生活，楚大娘却要一个人带大楚尘，你没有还债就死了，那就带下去，下辈子做牛做马来偿还吧。” 陈氏心里非常不痛快，冷佳却不想再搭理她了。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看来还是善良的人有后福，楚大娘将来一定是会长命百岁。” 之后，她就没有看陈氏一眼，直接起身到了楚尘跟前。 “尘儿，你这个不孝子……” 楚仁义还在训斥，真的是到死都没有悔改。 “我自然是个孝子，那只是针对我娘，你算是什么？在我跟前提孝字，你不配。我让我祖母和祖母在九泉之下都跟着蒙羞。能亲眼看到你痛苦死在我跟前，我以后不会再恨你了，你已经不配了，我娘会活的很好，我还打算给他找个更好的男人，能够在身边照顾他，至于你，我连一块碑一个排位都不会给你，棺材不会给你买，纸钱不会给你烧一张，你即便到了下面，也是穷困潦倒，去找你当初那些兄弟要吧……” 楚尘直接坐下来，静静的看着楚仁义。 “我送你最后一程，我出生的时候，你可是在忙活别的，我做的比你好，你下去了也没有资格说我。” 楚仁义再生气，终究没有办法发泄。 “你娘怎么把你教成这个样子？” “谢谢夸奖。”楚尘根本就不往心里去了。 楚仁义还在逞强：“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掐死。” “我就在这里，你来掐吧。” 楚尘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静静的看着越来越虚弱的楚仁义。 直到眼前的三个人都死透了，楚尘和冷佳才离开。 郭家那些人回去之后，自然让郭承乾一阵愤怒。 “饭桶，你们还有什么用？” 这件事他本来想着稳了，只要把尹妙雪抓回来，不管她是不是凶手，都要狠狠折磨她一番， 那几个人不敢说话，也没有解释，他们知道郭承乾的性格，等他骂完就行了。 过了好半天，郭承乾也是在郭文龙的劝说下，才稍微消气了。 “说吧，把尹妙雪救走的，是什么人？” 为首的人这才把自己袖子里那个腰牌拿出来。 “他救人的时候，这个掉在地上了……” 郭承乾一眼就看出这是宁王府的东西。 眼下宁王府能够跟他们扯上关系的，只有莫君夜和莫君毅。 至于莫君夜身边的人，牌子上还有一个特殊的标志。 “毅儿？” 郭承乾想到这里，整个人都充满震惊。 虽然他和王妃关系不好，而且对这个外甥，也没有多喜欢，在他心里，始终认为他们不会做对郭家不利的事。 他来不及想太多，直接带着郭文龙又去求助郭老夫人。 护国公这次听说事关重大，也就跟着一起见了郭承乾。 “这个牌子，能证明什么？”郭老夫人端详了半天，都没有办法得出结论。 郭承乾着急了：“母亲，您还没有明白么，救走尹妙雪那个小贱人的，是毅儿身边的……” “万一是莫君夜故意嫁祸给毅儿呢？”郭老夫人的智商，总是时高时低。 这个也跟她的情绪有关，只要她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就能想明白不少事。 “母亲，这个不可能，我们亲眼看到了尹妙雪跟前几日想要大脑宁王府的那个什么侍卫的亲爹在一起，他们三口人都在，错不了，如果尹妙雪是莫君夜的人，这个怎么都说不过去。” 他这样一说，就连郭启坤都觉得奇怪。 按理说，这件事确实太矛盾。 当初尹妙雪和尹素婳绝对是水火不容，尹家灭门，都是尹素婳一手策划。 尹天德和尹妙雪侥幸活命，断然不会是莫君夜救了他们。 莫君夜对尹素婳的在意，瞎子都敢说自己看到了，他肯定不会背着尹素婳把他们暗中保护并且培养起来，至于尹素婳，就更加不会了，她的性格，从来都是有仇必报。 更何况，这次尹妙雪弄了楚尘的亲爹过来，肯定是要想要给莫君夜他们捣乱，尹妙雪只会是莫君夜的敌人，一定不是同伙。 “现在莫君夜整日都在忙着修改律法，根本就没有时间管这些事，要是尹素婳，绝对不会派人救走尹妙雪，所以嫁祸这一说法，确实不能成立。” 一向很聪明的郭启坤，这次终于被骗了。 他相信是莫君毅也有另外的原因，就是郭语卉提起过，她怀疑柳夫人一家的死，都跟她这位表哥有关。 听到二儿子都这样说，郭老夫人自然也就不再怀疑。就连护国公都认同，仔细想想，柳夫人死了之后，莫君毅的表现，确实像是没事人一样。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要不要跟莫君毅那个白眼狼对峙？”郭承乾见到大家都相信了自己的话，很自然的往下问。 郭启坤想了想，还是说道：“大哥，先不要着急，现在撕破脸，对我们郭家没有好处，还是先报官吧……” 郭承乾不理解：“报官？这种事怎么报？” 郭启坤解释道：“不是郭家的事，而是那三个人死在那里，事关前几日宁王府的事，现在莫君夜又主理刑部，正好给他送去点案子……” 第828章 他没死 郭承乾的反应总是比郭启坤慢一点。 他这才算是听懂了，不过总觉得这些办法拐弯抹角的，没有办法让自己感觉到痛快。 他说道：“老二，你就没有什么马上就能让我们看到效果的计划么？他们也得意太久了，我不想让他们这么猖狂。” 郭启坤只能给他解释：“大哥，有些事情越是心急，就越是容易落入别人的圈套。” 郭承乾好像是听不进去：“二弟，越是小心，就越是容易错过机会，你现在去报官，这种事情，也轮不到刑部出手，对莫君夜有什么影响？” 他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哥，死的人是之前去宁王府找麻烦的，你真的认为，百姓们会觉得这件事跟莫君夜无关？” “就算是让百姓们相信了，又能怎么样？难道百姓们会真的帮郭家？如果莫君夜早就想好了对策，直接把案子破了，找到了尹妙雪，事情放在了明面上，你让郭家怎么做人？” 郭启坤无奈了，这种想法太肤浅。 郭承乾口口声声都是为了郭家着想，其实都是危言耸听。 如果尹妙背后的人真的是莫君毅，他一定会把人藏起来。 “大哥，我不想跟你争辩，我只是在帮你分析，我认为最合适的方式。” “你不用分析了，你心疼小妹，我知道，可是大妹不是你妹妹，你不心疼？你明知道那个尹妙雪跟大妹的死有关，莫君毅也有嫌疑，你还不想动手，你是不是支持小妹一家弄死大妹一家？” 这句话，让郭启坤当时就变了脸色。 护国公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赶紧大喊了一声：“承乾，小心你自己的嘴！” 郭老夫人也过来拦着：“老大，你怎么这种话都说？” 郭文龙吓坏了，方才父亲说的话，让他瞬间透心凉。 他都能感觉到自己脑瓜子上一瞬间就出了很多冷汗。 “大哥，既然你心里这样想，我还是不参与了，父亲，母亲，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他没有再顾忌别的，这个大哥让他心累。 郭二夫人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阻拦。 她也觉得，大哥刚才的话，让人下不来台。 “大哥，现在郭家只有你们兄妹三人，还没有再次跟尹素婳交手，你就要内讧，消息如果传到了尹素婳耳朵里，不是要让她笑话死了？” 郭承乾心里其实已经后悔了，可是他不想服软。 “有本事就让她笑，我看看她还能笑多久……” 他已经不再正面回答问题了，这就是心虚的表现。 他们也没有再提报官的事，郭承乾后来也是自讨没趣，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郭老夫人叹了口气，还真是心烦。 “这都是你惯出来的……看看你生的这是什么孩子！这就是我们的长子！” 护国公越想越生气，在郭二夫人跟前，就抱怨起来。 郭老夫人本来心气就不顺，听到这个话，心里自然不爽。 “我生的也不好，养的也不好，还不是因为我本来就不好，定国公老夫人生的也好，养的也好，你看看人家那个长子，比我们这个长子强多了，是吧？” 郭二夫人明白，又到了自己不该听，又不得不在场的时候了。 之前还有郭大夫人陪着自己，这次没有了，她还挺别扭。 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他们吵完。 过了一会，护国公也冷哼不说话了，郭老夫人也别过头去不搭理人了，郭二夫人才开口劝，让他们都消消气。 郭老夫人直接让她扶着自己，去后院休息了。 护国公则是坐在那里，继续一言不发。 郭二夫人临走之前，给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秒懂，马上去请郭文豹了。 现在郭文豹是护国公身边唯一的孙辈，他说话护国公会听。 大晚上的，折腾这么久的，大家也都累了。 而尹素婳那边，等到楚尘和冷佳回来，汇报了那边的情况，就让他们先下去了。 眼下楚尘那里已经不需要开导了，楚仁义死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来伤害他和楚大娘了。 “你觉得郭家会怎么做？” 莫君夜这两天处理事情很顺利，所以轻松不少。 尹素婳帮他在泡脚盆里添了一点水，然后说道：“他们一定会怀疑莫君毅，不过没有要办法确定，柳夫人的死，是不是跟他有关，后续我还要想办法加把力气……” “你也不要总是要求自己算无遗策……” “还不是你最近太忙，我如果有漏洞，又没有人帮我堵上，我自然要想得更加周全一些。” 莫君夜表情轻松，心里也舒坦：“你这样一夸奖我，我都不觉得累了……” “看来相公跟我一样，也很容易满足，被人夸奖几句，就飘飘然了。” “我可没有，你要是知道我还做了另外一件事，估计会更加满意。” “你让人跟上尹妙雪了？” 尹素婳很容易就猜到了，没有任何悬念。 莫君夜苦笑了一声，果然什么都没有办法难住她。 “嗯，今日太晚了，就不用等他们了，明日你在家等着消息就是了。” “你也要小心一点，郭家说不定会去报官，把事情推给你……” 郭家有可能的举动，都在尹素婳的预判之内。 这夫妻两个人，把所有人都掌握在股掌之中。 等到郭家醒悟过来时，估计会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惹到了这样不该惹的人。 次日，杨少荣果然来汇报昨夜他们探听到的消息。 尹妙雪被一个神秘面具男救走，就藏在一个破庙之中。 寺中只有一大一小两个和尚，平时很少有人过去。 “还挺会躲，莫君毅在帝都的落脚点，一个比一个窝囊……” 尹素婳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让杨少荣继续。 杨少荣轻轻抬起头，有些卖关子的说道：“世子妃，那个面具男到了破庙之后，还是把面具摘了……我们看到他的脸，都吓了一跳。” 尹素婳却没有觉得好奇，而是很自然的说道：“是尹天德吧？早就知道，这个败类还没有死。” 第829章 又一个仇人 杨少荣的表情像是受到了冲击。 “世子妃，你早就知道？” “相公也知道啊，尹天德那个窝囊的样子，才失踪几天，就有本事去柳府杀人？就算是有人帮忙，他也不会第二次得手，肯定是跟他长得很像又会功夫的人做的，事成之后就死了，自然没有追究那个到底是不是尹天德……” 这个逻辑，尹素婳一开始也是怀疑。 之后是莫君夜让她肯定下来，想要把一个废物训练成高手，绝对不是几天就能成功。 杨少荣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曾经说过世子妃会一孕傻三年的话有多打脸。 “行了，你们一直跟着，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蕊还在家等着呢。” 现在确定了尹妙雪他们藏身住处，尹素婳就可以继续进行下一步了。 有活路他们不走，非要回来作死。 尹素婳本着帮人帮到底的原则，自然不会拒绝。 郭家现在才是一团乱，二房对于大房的意见很大，同时在莫君毅的事情上，他们也是有很大分歧。 大房郭承乾主张马上废了莫君毅，而郭启坤想着先把事情弄清楚，现在郭家被尹素婳弄得人心惶惶的，万一这次又是上当了怎么办。 尹素婳和木老夫人一起去宫里看了看太后娘娘。 当着风芷翎的面前，尹素婳说起官府发现了楚仁义一家三口的尸体，现在京兆尹正在全力调查。 这个结果，估计就算是郭家报官，也是一样。 从设计的开始，尹素婳就把郭家要走的路都设想了，同时也做了好几手准备。 郭家到现在为止，都觉得自己只是发挥失常，内部不够团结，并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在跟不在同一个维度的对手过招…… “那几个人的事，我也听说了，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爹，也是骇人听闻了……” 太后起初听到这些的时候，确实很难理解。 楚仁义的所作所为，颠覆了她几十年的三观。 还好结果楚大娘和楚尘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不然还真是让人意难平。 他们闲聊的时候，从楚仁义那里作为入口，尹素婳自然提了一句过去的兵部。 “按理说，那个陈氏之前的丈夫是死在军中的，应该有不少抚恤金，可是听他们的说法，当时他们确实没有什么银钱度日，才会抢走楚仁义作为家里的男人……” 何太后在后宫多年，当年又是太子的生母，所以很敏锐的感觉到尹素婳的意思。 木老夫人就更加不用说了，木家在边关驻守多年，兵士们该有多少军饷，阵亡该有多少抚恤金，立功该有多少赏银，她都清楚，而且这些事情，要归六部之中哪个部来协调，她更是门清。 想必，是当初的刑部尚书那里出问题了。 “从时间上推断，跟现任的贺尚书倒是无关……”木老夫人说道。 风芷翎对于这些东西，还没有来得及了解。 她很自然的问了一句：“老夫人，那上一任的兵部尚书，是什么人？” 还没等木老夫人回答，就听到太后娘娘冷哼了一声。 尹素婳静静看着，她就知道，这两位老人家，一定知道谭阁老的为人。 风芷翎见到太后应该是生气了，就小心的问道：“姨祖母，是不是提到了让您生气的人？” “当年害死我的儿子，还有他的全家，这位前任刑部尚书，可是出了很大力……” 木老夫人低下头，也是充满感慨。 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事情，虽然没有人敢提起，却始终清晰的印在他们这一辈心中。 尹素婳已经不用问什么，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果然，这个谭阁老也是太后的仇人。 自己要是收拾谭阁老，太后一定愿意帮忙。 至于风芷翎，她应该有办法说服大皇子。 大皇子背后的势力是刘家，他们肯定不跟郭家站在一起。 能够让谭阁老倒霉，对于郭家也是打击，相信郭家也会喜闻乐见。 所以，让大皇子推波助澜，就顺理成章了。 尹素婳和木老夫人离开之后，太后和风芷翎又单独聊了一会。 “看来，素婳要对谭家动手了……”何太后的智商，从来没有因为在后宫被人遗忘而降低。 风芷翎也明白尹素婳今日进宫的用意：“姨祖母，既然是仇人，我们自然不能光看着，只要素婳那边有需要，我一定会帮忙。” “你有这份心就就好，天珏那里未必愿意参与……”太后对大皇子的决定，并没有把握。 “姨祖母，你放心，在这件事情上，我会让他站在我们这边。” “你要给自己将来留后路，一旦我不在了，你又是一个人身在大雍了……”何太后不免有些感慨。 风芷翎却很踏实：“姨祖母，你放心，木家和素婳，都不会不管我……另外，我要把跟那三个人的事，告诉四皇子妃……” 何太后想了想，就明白她的意思。 “也好，这本来就是他们郭家弄出来的事，也该让他们自己来解决……” 局面看似混乱，可是一切都在尹素婳掌握之中。 郭家又想算计人，又想独善其身，那是天方夜谭。 郭老夫人和郭二夫人被紧急召进宫里，说是四皇子妃身体有恙。 他们匆忙进宫，还特意带了一些补品。 “祖母，母亲，这些东西，宫里都有，而且我又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何必带着这些……”郭语卉有些无奈。 她不是无奈家人带了东西，而是无奈刚刚叮嘱过让郭家老实一点，结果又出事。 “语卉啊，还是不要说这些了，这么着急让我们入宫，是不是出事了？” 郭老夫人能想到，郭语卉用这样的方法找他们过来，肯定有话要说。 “不是我有事，是郭家的事传到我耳朵里了……听说楚家那三个人死了？” “这件事你都知道了？”郭二夫人有些怪罪郭承乾。 郭语卉也没有什么力气：“不但知道了，还是大皇子妃闲聊的时候，装作无意告诉我的……” 郭老夫人眼睛转了转，想想风芷翎背后的人，就明白了。 “一定是尹素婳……” 郭语卉却不想跟她谈这个：“祖母，你们还没有意识到，你们全程都在尹素婳的圈套里么？” 第830章 郭家最清醒的人 郭语卉虽然是身在宫里，这段时间也没有接触郭家的事，还是可以迅速判断形势。 “怎么说？”郭老夫人貌似不太服气。 “从那几个人来到帝都的时候，尹素婳就开始设置圈套了，甚至比这个更早……听说，这次背后的人还是尹妙雪，如果我是尹素婳，当初没有赶尽杀绝，只是为了将来再打击她一次，而且一定是有些事情没有弄清楚……很明显，现在尹素婳已经查明白了，这个尹妙雪已经没有必要留下了……” “我们也知道啊，她害了你姑母，我们要把她抓回去审问……”郭老夫人没有听懂郭语卉的话。 “祖母，姑母的事情一定跟这个尹妙雪无关，尹素婳想要让尹妙雪死，却不想自己动手，才会透露消息出去，让你们把尹妙雪当成仇人。” 郭语卉的头脑，对于郭家来说，确实是最后辉煌的希望，可是猪队友实在是太多了。 这一点，才是让郭语卉都觉得无奈之处。 郭二夫人心里很认同，她不是没有暗示过，可是郭老夫人独断专行习惯了，根本就不听自己的话。 如今听到郭语卉的分析，希望郭老夫人能够放在心里吧。 郭老夫人想了想，还是觉得一点很多。 “就算是那个尹素婳想要借刀杀人，可是中途有人把尹妙雪救走了，还不小心掉落了宁王府的腰牌，这个你怎么解释……” 听到这里，郭语卉陷入了沉思。 她需要冷静，把所有事情整合一下。 过了一会，她眼睛一亮。 “高明，果然高明……”郭语卉已经想通了。 “你想到什么了？”郭老夫人对这个孙女，一向很信任。 “祖母，母亲，人不是尹素婳救走的，可是腰牌是尹素婳让人留下的……” 郭语卉猜的全中，可是郭老夫人和郭二夫人，都没有理解。 尹素婳想要让尹妙雪死，却眼睁睁看着别人把尹妙雪救走，之后故意扔下别人会认定是莫君毅手下的腰牌…… 这个操作，有点绕了…… “她想要利用尹妙雪的事，提醒郭家，姑母全家的事情，都跟表哥有关……” 郭语卉现在是在贴近尹素婳的想法，然后复盘这个阴谋。 “然后呢？” “当然是让郭家和表哥闹翻脸，她就可以分别下手了……”郭语卉越发觉得，这个尹素婳实力太恐怖。 她光是复盘这些计划，都惊出一身冷汗。 显然这些计划，不是临时想到的。 这个尹素婳，显然是把消灭郭家作为长期目标了，她作为郭家的一份子，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这个小蹄子，倒是能干出这种事，她连自己亲爹都敢杀，还有什么不能做的……我们郭家不怕她，要是把我们跟尹厚岩那个没有根骨的东西相比，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郭老夫人一脸气愤，如果是在过去，谁敢对郭家动这个心思？ “祖母，不能小看对手，她现在明显计划的很长远了，要想对付她，我们必然要多想几步，不然每次都要落在她的陷阱里……”郭语卉提醒了一句，又要照顾老人家的面子，话没有说的特别重。 郭老夫人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就是不服气这个落差。 尤其是尹素婳小小年纪，屡次算计他们郭家都得逞了。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郭二夫人问道。 郭语卉看了郭老夫人一眼，很是慎重的说道：“眼下这个阶段，郭家就是要沉住气，不要再上尹素婳的当了，她现在开始挑拨离间了，如果郭家和表哥那边真的决裂了，祖母，你又要失去一个女儿了……” 这个提醒，让郭老夫人也有些头疼。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苏珍妃听说他们来了，正好派人来请。 郭老夫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先出去了。 郭二夫人故意磨磨蹭蹭，趁着郭老夫人不在，赶紧问道：“语卉，你表哥到底跟你大姑母家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自然是有，不然他怎么会被卷进来，救尹妙雪的人，也是他的人……” “那你方才不跟你祖母说？” “这种时候，郭家不能再出现乱子了，大姑母已经死了，难道要为了这件事，被尹素婳利用，让郭家再损失几个人？” 郭二夫人听懂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郭语卉这是为了郭家整体的利益，暂时引而不发。 她没有办法停留太久，也起身跟着郭老夫人一道过去了。 “这两日尹妙雪他们好像都没有什么动静……”晚上，尹素婳扶着自己的肚子，对莫君夜说道。 “估计是被莫君毅威胁了，我让人盯着呢，你放心，他们跑不掉……” 莫君夜精神头不错，也把手放在尹素婳的肚子上，轻轻摩挲。 尹素婳没有拒绝，反正莫君夜知道轻重。 “我倒是不担心他们会突然插上翅膀凭空消失了，我只是觉得既然他们回来了，有些事情，该确认也要确认一下了，然后就该让他们上路了，尹厚岩和沈玉湖一定很惦念这对儿女，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们积点德，让他们一家团聚吧……” 她这种说话的风格，莫君夜早就习惯了。 “也是个不错的主意，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 “没什么，要不然帮你辛苦算计别人的娘子松松筋骨？” 这个要求，如果让别人听到了，一定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世子爷这样的性格，还有人敢使唤他？ 结果莫君夜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把手往下转移，开始帮尹素婳捏腿。 “我听姨母说，妇人怀孕的时候身子很重，腿会很酸，你这又是双胎，所承受的重量自然会让你更加疲惫……” 提高许侧妃，其实尹素婳知道，现在莫君夜还在让人查另外一件事，跟许侧妃也有关。 “相公，你自己也怀疑了吧？”尹素婳声音温柔。 莫君夜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手里的动作。 “嗯，早就该想到的……” “如果能够查明，母妃就是当年的先太子妃，那你跟郭家，也有血仇……” 第831章 宁王的苦 第二天一早，宁王没有出去，反而是跟大家一起吃了早饭。 之后，他找尹素婳单独聊了一会。 “素婳，最近发生的事，也跟你们有关吧？”宁王并不是在试探，他很肯定。 “父王，您都知道了……”尹素婳回答的也算是痛快。 宁王叹了口气：“看来毅儿确实是过分了……” “我们之前已经看在父王的份上，想要饶过他了，即便他小时候就知道给相公下毒，相公记挂着父王，都没有声张，甚至想着只要他能回头，就当做没发生过，想不到他就是想要一条道跑到黑……” 宁王听了之后，表情无比震惊。 “你说毅儿给夜儿下过毒？而且是在小时候？” 尹素婳理解他心里的失望，对于莫君毅这个亲生儿子，他也算是倾注了一些心血，虽然他身体里有郭家的血，还是忍着心里的别扭精心培养了。 “父王，我本来也不想说，可是你应该明白，我们不反击，他为了那个位置，估计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个是事实，宁王不得不重新面对。 “或许我应该早点让他认清楚真相……”宁王感慨了一句。 他很为难，这些年，他都没有想到一个更加合适的方式，可以让这三个孩子没有矛盾的相处。 “父王，幸亏你没有告诉他，他得不到那个位置，不然他可能都会对你动手……” 宁王听了之后，不太敢相信。 看着宁王的表情，尹素婳直接说道：“父王，柳夫人其实是死在二弟手里的，还有柳琳琅和柳公子……就连那个死掉的尹天德，都是假的……” 宁王沉默了，突然让他接受这些事实，他觉得太吃力。 他知道莫君毅有野心，而且用了一些不太合适的手段。 想不到，竟然这样荒唐。 “父王，这样跟你说吧，九尘大师未必是什么好人……” 只要对付了郭家和莫君毅，他们早晚都要对上九尘大师，那时候估计三国都要被卷进来。 所以，提前让宁王知道，也算是让他们将来不要手忙脚乱。 宁王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弄得有些茫然。 “现在还只是怀疑，不过当年促成尹厚岩和大梁贺大人合作的人，大概就是他了……能够在三国都有影响的人，还有谁比他更出名？” 宁王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看来，我老了，这些事情，我管不动了……” “父王，您不老，还正值壮年呢，只是太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您这样想，就会释然了。” 宁王苦笑了一声：“也许吧……素婳，谢谢你。” “父王，是谢谢我来到相公身边么？” 尹素婳突然也变得感性起来，这个公公，确实比尹厚岩那个渣爹强了千万倍。 宁王点了点头，眼神无比温柔。 “幸亏那个人是你，不然夜儿活不到今天，也没有什么未来……你改变了他的命运，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维持他活着，只是生命的质量怎么样，我们根本就不敢想，还好有你……” 尹素婳看到宁王真情流露的样子，也是动情的跟宁王说道：“父王，我也应该谢谢您，如果当初不是您愿意让我嫁到宁王府来，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也许早就在丞相府被人折磨死了，更不要说有个处处愿意护着我的相公，还能跟自己的外祖父家相认，还能找回自己的亲弟弟……” 宁王摆了摆手：“我们就不要在这里互相恭维了，这些都是天意……你就是上天恩赐给夜儿的，我们守护了夜儿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他遇到你……” 这句话，尹素婳心里无比暖和。 “父王，只可惜我们没有办法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在您的份上，原谅二弟。” “这个我知道，你们看着办吧，每个人都应该为了自己的作所作为付出代价，不是么？” 宁王说完，叮嘱了尹素婳让她注意身体，就离开了。 尹素婳心里感慨，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这么多年，宁王心里的苦，有谁了解？ 为了自己的皇兄，他跟自己不爱的女人成亲，看着自己深爱的女子只能屈居侧妃；为了很有可能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他几乎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他，也是为了一份恩情；为了即便不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所生，仍旧是自己血脉的莫君毅，他忍着对郭家的厌恶，也要精心培养，还要装作不知道他背后的小动作…… 将来莫君毅如果真的死在尹素婳手里，估计宁王免不了又要难受一阵了。 尹素婳把楚尘叫了过来，又给他安排了任务。 尹妙雪和尹天德，都没有必要留着了。 夜晚，早就埋伏在破庙周围的侍卫们慢慢靠拢，趁着没有人注意，飞身而上。 就凭尹天德半路出家学的那点功夫，根本就发现不了他们。 两个和尚本来就不是真正不问红尘事的人，都是莫君毅放在这里的暗桩。 此时他们几个人，碗筷扔在一边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正在屋里小心的说话。 当宁王府的人从天而降之时，他们本能的扯了一根绳子，想必是这里的机关。 只可惜，没有任何动静。 为首的侍卫说道：“不用挣扎了，机关早就失效了……” 尹天德趁着混乱，戴上了面具。 “尹家公子，没必要遮掩了，既然我们能够找到这个地方，还会不知道你是谁？” 尹天德气的直接把面具摔在地上：“尹素婳那个贱人呢？有本事让她亲自过来。” 侍卫表情冷淡：“世子妃说了，你们这种手下败将丧家之犬，不配跟她见面，即便是你们死了，也别想当面诅咒到她，她为了肚子里的两个孩子积德，这就送你们去见爹娘……” 说完，侍卫歪了一下脑袋，后面的人直接出手。 两个和尚还想偷袭，却都没有出手的机会，就是在侍卫手里。 尹妙雪厉声尖叫，她恨死尹素婳了，为什么斗不过她！ 侍卫们捂着耳朵，这个声音太刺耳了。 “走啊！”尹妙雪趁着这个空档，对尹天德喊了一声。 尹天德不舍的转身就跑，尹妙雪着那身子挡在要去追的侍卫前面。 殊不知，尹天德这一跑，才真正中了尹素婳的下一个圈套…… 第832章 我的好妹妹 本来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尹天德自然不是侍卫们的对手。 他被打翻在墙上，上不去下不来，只能看着下面的尹妙雪被人抓起来。 “你们放开我，有本事带我去见尹素婳……” 尹妙雪还在大声喊着，她不相信，为了报仇，他们吃了那么多苦，怎么还是失败收场。 “想见世子妃，不想见见二公子么？”侍卫问道。 尹妙雪蒙了，尹天德也是一样，他们怎么会知道？ 尹天德试图反抗，趁着侍卫没有注意，再次翻身而起。 结果他翻落在墙外，耳边传来尹妙雪的呼救，却已经无能为力。 “想不到，尹素婳继续能找到这里……”尹天德还觉得，他们隐藏的很好。 这句话，其实很没有脑子，这种智商，除了当炮灰，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这要多谢二公子啊，如果不是他告密，我们还真的找不到……”侍卫的话，尹天德不敢相信。 他的情绪受到了很大影响，眼神也变得更加愤怒。 “怎么，不相信？二公子为了撇清自己，什么都推在你们头上了，当初帮你们消失，还有这次进城的事情，都说的很明白，还告诉我们，你们就藏在这个破庙，身边没有别人。” 侍卫继续迷惑尹天德，这些都是尹素婳交代的。 尹天德果然反应不过来了，心里的防线正在慢慢崩塌。 他充满探寻的问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在骗我？” “你已经没有那个价值了，就连骆如风都死了，你们还有什么用……” 听到这个名字，尹天德彻底没有办法坚持了。 “他怎么死的？” “当然是跟二公子内斗，结果把自己搭上了，他还真的以为会下毒，就能威胁到二公子了，这里是大雍，虽然二公子不是世子，毕竟也是宁王的儿子，他一个姨祖母人，还想爬到我们二公子头上？” 侍卫的话，让尹天德慢慢崩溃。 就连骆如风这样的帮手，莫君毅都毫不留情，他们兄妹两人这次任务没有成功，怎么会有好结果。 他们正在争论，就听到里面传来尹妙雪的又一声惨叫。 尹天德彻底疯狂了，也没有再顾忌，直接就上去跟他们拼命。 结果从另外一个方向，又来了另外一伙人，把他团团围住。 见到这帮人，尹素婳派来的侍卫们都神奇般的撤退消失了。 尹天德脑子不够用了，这是在玩什么套路？ 这些人，又是哪里来的？ “你是谁？”这帮人为首的人，并不是认识尹天德。 他们进城的时候，尹家已经败了。 “老子尹天德，怎么，不认识了？”尹天德还以为，这些人跟刚才的是一伙的。 听到这个名字，这帮人也是摸不到头脑，他不是死了么？ “先抓回去再说……” 他们知道事关重大，自然没有跟尹天德客气，直接把他制伏了。 墙头的侍卫看着刚刚把这些人引过来的楚尘问道：“楚大哥，剩下的我们还用管么？” “不用，该说的不是已经说了么？”楚尘看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眼神也变得冷漠。 “是，都说了，他好像也相信了。” “那就行了，交给郭家人吧，剩下的时间，听世子妃的，欣赏郭家狗咬狗。” 说完，楚尘带着侍卫们回去了。 尹妙雪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阴冷的密室。 她想要挣脱，才发觉自己的手和脚都被绑起来了。 她勉强抬起头，竟然看到了尹素婳在不远处轻松惬意的喝着茶，眼睛根本就没有朝着这边看。 “尹素婳，你这个贱人……” 她刚刚说完，脸上就被人狠狠的抽了一个耳光。 她扭头看过去，竟然是明蕊。 “你翅膀也硬了，是吧？我今日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想不到竟然折在你这种人手里。” 明蕊早就不是过去那个唯唯诺诺，整日生活在要挨打的恐惧之中的小丫鬟了。 她充满自信的绕着尹妙雪走了一圈，然后啧啧嘴，又不屑的说道：“还以为你是丞相千金？” “呸，狗仗人势……” 尹妙雪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却发泄不出来。 “不管怎么样，我笑到了最后，看到我们世子妃的肚子了么，再看看你自己，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想跟我们世子妃相比……” 说完，就拿一块破抹布把尹妙雪的嘴巴堵上了。 尹素婳这才慢慢起身，走到了尹妙雪跟前。 “我亲爱的妹妹，这是怎么了，我都给你们生路了，怎么非要往死胡同走？想要去见尹厚岩和沈玉湖，可以直接去下面找啊，怎么非要让我这个当姐姐的送你们一程？怎么，是听说我怀孕了，来恭喜我之后再死么？” 尹素婳说的这些话，深深扎在尹妙雪心里，可是她却不能还嘴。 这种感觉，足够让人憋屈死。 “你放心，既然你都诚心诚意的回来祝福姐姐了，姐姐自然也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尹妙雪瞪大了眼睛，一副惊恐的样子。 “被担心，接济没那么快送你上路，现在尹天德不在了，至于能不能赶上他，就要看别人的速度了……” 尹妙雪显然没懂，她这是没打算亲自对自己动手？ “这样吧，姐姐再给你个活着的机会，如果你真的有幸可以活下来，不但可以摆脱之前的困境，还可以留在宁王府，跟我们一起享受荣华富贵，怎么样？” 尹妙雪当然不相信尹素婳有这么好心，直接把头撇到一边去。 “我说的可是真的，我会好好帮你打扮一番，然后把你送到二弟身边，你们之间的合作，不是很愉快么？只要她愿意把你留下，将来你自然也是宁王府的主子，还可以有机会跟二弟一起对付我，这样不是很好么？” 尹妙雪明知道不可能，竟然有些心动了。 尹素婳话锋一转：“不过，这后院的事，自然是妇人做主，既然二弟已经有夫人了，要不要把你收下，自然需要她过目，我直接把你送到我弟妹贺青璃跟前吧，说不定，她稍微不开心，直接就把你杀了，那你不就跟尹天德一道去见你爹娘了么？抱歉，实在忍不住了，我要笑了，哈哈哈……” 第833章 愚蠢的贺青璃 尹素婳这一席话，还有她得意的笑声，都狠狠的刺痛着尹妙雪。 “不管重来多少次，你们都斗不过我……你最应该庆幸的，是小时候的尹素婳，还不是我，不然你们早就死了……” 这句话，尹素婳说的都有些沉重。 不过尹妙雪这个智商，完全听不懂。 尹妙雪慢慢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了力气，这个状态，让她惶恐。 “看来是发挥作用了，接下来的时间，你就慢慢享受吧。对了，忘了告诉你，是莫君毅告诉我，你们的藏身之处，不然尹天德不会死在那里的……” 尹素婳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浑身无力的尹妙雪，只能无力的接受接下来的命运。 贺青璃这两日看到莫君毅没有什么笑容，其实也在想，该这么让他开心。 她知道问题出现在尹素婳身上，这个嫂子不除掉，他们永无宁日。 想不到，还没有都等到她接近尹素婳，尹素婳自己送上门来了。 “弟妹，不好意思，没有提前知会你一声，就过来了，你不会小肚鸡肠的心里骂我吧？” 尹素婳就连问候，都是在挖苦人。 她知道贺青璃一定会在心里骂她，干脆先把话放在这里。 贺青璃忍着心里的火气，还要保持笑容。 “大嫂，你这是说什么话呢，我这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们平日也不怎么走动，实在不是以为我不识抬举，而是顾念到嫂子的身子，需要休息……” 贺青璃也开始默默讽刺，两个人谁也不让着谁。 尹素婳倒是不介意，反正自己从来没有输过。 这一点，就会让贺青璃有很大压力。 “弟妹，这段时间，你大哥一直都在忙着刑部的事，倒是二弟很清闲的样子，也不知道帮你大哥分担一下……” 这句话，又是在刺激人了。 如果莫君毅在场，一定炸毛。 贺青璃忍了这口气：“大嫂，你有所不知，他现在也是忙着别的，虽然之前一直都在忙着刑部的事，而且有声有色，既然皇上已经把要归于正轨的刑部交给大哥，相公自然要去忙些别的……” 尹素婳笑了：“弟妹说笑了，刑部那个样子，那里叫即将走上正规啊，简直离谱……当时在朝堂论辩的时候，我记得二弟似乎是站在另外一边的吧？” 见到贺青璃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尹素婳没有继续跟她客套：“弟妹，其实今日过来，也是送一份大礼给你。” “大嫂，这不是说笑么，我们能够担得起什么大礼？” 贺青璃当然不相信，一副别想蒙我的语气。 尹素婳轻轻招手，身后的人很快就把尹妙雪带进来了。 贺青璃没有见过这个人，自然不太明白。 “大嫂，这是何意？” “没什么，这个女子名叫尹妙雪，不瞒你说，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就是当初尹家的余孽……” 这句话，让贺青璃紧张了。 尹素婳把这个人弄到自己这里干什么？ “别担心，她现在对我没有威胁了，而且尹厚岩都死了，沈玉湖也随着去了，原本她也应该死，可是我听说，她怀了二弟的孩子，想着弟妹还没有怀孕，这个就是二弟第一个孩子，虽然不是嫡子，总是一条血脉，不如把她交给你们……” 尹素婳的语气，无比轻松，却让贺青璃充满了压力。 她心里非常不舒服，而且也不愿意相信。 “大嫂，这个玩笑开得过火了吧，我夫君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前阵子在家门口闹事的楚仁义一家，就是她带来的，而她的落脚地，是二弟帮忙找的，你猜猜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个问题，让贺青璃陷入了两难。 她心里大概明白了，一定是莫君毅利用尹妙雪，来对付尹素婳，结果被尹素婳拆穿了。 她现在来到自己跟前，是示威来了。 “大嫂，我确实不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不过我相信，夫君不会做那样的事，在他心里一直都跟尊敬大哥和你。” 这句话，尹素婳要是相信，那就出鬼了。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一定不是我夫君的……”贺青璃已经慌张了。 如果这个尹妙雪真的想要搭上夫君这层关系，还真的有可能会献身。 她打量了一下尹妙雪，打扮之后，确实挺好看。 当初尹妙雪在帝都也是因为美貌出名，只不过尹素婳横空出世，彻底抢走了她所有的风头。 如今在贺青璃眼里，她自然是个威胁。 “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判断了，不如把她交给弟妹吧，等二弟回来，你只要把人交给他，不就明白了。” 尹素婳并没有给贺青璃拒绝的机会，直接起身就走了。 贺青璃想要追上去，想到尹妙雪，终究还是停住了。 此时尹妙雪的药劲还没有完全过去，抬眼看者贺青璃，也没见过，只是从刚才他们的谈话知道，这是莫君毅的夫人。。 “你是尹妙雪？你认识我夫君？” “认识又能怎么样？” 想到莫君毅出卖他们，她心里就不舒服。 她想着，自己反正跑不了了，干脆挑拨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让莫君毅头疼。 她高估了贺青璃在莫君毅心里的地位，这也是信息不对称造成的。 她知道的，远远不如尹素婳知道的。 从一开始，她就注定要输了。 而贺青璃这边得到答案之后，心里自然不舒服。 “你怀里我夫君的孩子？” “不信的话，可以请郎中来……”尹妙雪也是一条路跑到黑了。 说不定，自己将计就计，可以留下自己的性命。 可是在贺青璃看来，她这就是在威胁自己的地位。 偷了自己的男人，还敢怀孕，更致命的是，还敢到自己跟前炫耀。 “来人，关门。” 贺青璃表情冷漠，这个自不量力的女人，想要让自己大方的分享男人，她做梦。 尹妙雪没有想到，尹素婳不杀她，是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让自己死在别人手里。 愚蠢的贺青璃，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帮了尹素婳一个忙，莫君毅回来之后，会怎么样还不清楚，另外一边的尹天德，也要领盒饭了。 第834章 身在计中却不知 此时的尹天德，正在郭家的地牢之中。 楚尘也是按照尹素婳的吩咐，把郭家大房的人，引到了破庙。 结果，他们正好抓到了尹天德。 郭承乾坐在那里，一脸的严肃。 “你才是真正的尹天德？” 他的语气，充满了憎恨。 “没错，我就是……” “你这个败类，竟然苟延残喘到现在还没有死，还真是命大。” 郭承乾对这个尹天德，实在是没有任何好感。 尹天德看着郭承乾，自然也是一样。 “我妹妹的死到底，到底是不是你做的？”郭承乾美没有再废话。 尹天德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有些茫然。 “你妹妹？”他肯定要犹豫一下。 “抚远伯夫人……” 郭承乾提醒了他一句，眼神很凶悍。 尹天德想起来了，是柳夫人。 “这个跟我无关，动手的人不是我，我也没有参与过，当时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怎么会那么快就回来……” 这个回答，让郭承乾心里一惊。 他预想的答案，似乎越来越近了。 可是，他有些承受不住。 如果真是那个人，他们郭家要怎么办？ “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为了得到真相，郭承乾咬牙问道。 尹天德一想到自己被莫君毅利用之后出卖，就觉得一定要把他拉下水。 “是宁王府二公子，九尘大师的高徒莫君毅……” 郭承乾沉默了，果然，跟他想到的，也不希望是的人，重合了。 过来好半天，他才咆哮出来：“你撒谎！” 尹天德看出了郭承乾的痛苦，现在他多难受，估计将来对付莫君毅的时候，就会多么不留情面。 所以，他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是他，不然谁有这个本事，摆平柳府的侍卫，而且让那个假的尹天德接近柳琳琅……” “给我一个理由……”郭承乾想着，莫君毅总要有动机。 “理由很简单啊，因为柳家没用了啊，柳琳琅当时和离，柳公子更是身败名裂，完全没有办法东山再起，柳夫人也给宁王妃惹了太多麻烦，他们早就厌烦了，正好你们郭家要回来了，他当然想要利用你们的力量，对付莫君夜……” 郭承乾忍着冲上去扇他耳光的冲动，让他继续往下说。 “而且听说护国公和郭老夫人对宁王妃这个女儿，不太重视，反而是一无所成的柳夫人，十分溺爱，如果让他们家出事，相信郭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柳琳琅和柳公子是假扮我的人杀的，至于柳夫人么……” “我妹妹怎么样？”郭承乾冲上去，拎着他的领子。 “柳夫人是在发疯的时候，被莫君毅派人推下水的……” 郭承乾闭上眼睛，事实的真相，让他就要崩溃。 一个不受宠的妹妹，生的孩子把他最宠爱的妹妹全家都害死了。 而且，这么长时间，还在利用他们对付莫君夜和尹素婳，结果王妃和莫君毅没什么事，郭家却损兵折将。 他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没有办法接受。 “去请国公爷和老夫人，速速过来，不用惊动二房的人……” 郭承乾知道，二房的人，还是会优柔寡断，让他不要声张。 这个仇，他们不帮着妹妹报，他这个当大哥的来。 很快，护国公和郭老夫人就出现在地牢。 此时的尹天德，已经很虚弱了。 不过他知道，眼前的两位老人是谁，他们可以帮助自己收拾莫君毅。 至于尹素婳，他们作为长期目标，总会跟她对上。 可是在那之前，他一定要让出卖自己和妹妹的莫君毅付出代价。 郭承乾神情无比激动，说出了尹天德的身份。 在护国公夫妻的震惊中，尹天德又把莫君毅害死柳家人的真相说了一遍。 这一次，他甚至说出了每一个细节，还有具体时间。 郭老夫人当时就痛哭起来：“莫君毅，你这个白眼狼……” 护国公也像是受到了很大冲击，他的外孙，灭了他们的大女儿一脉？ 这种自行残杀的事，他竟然做得出来？ “父亲，母亲，你们想要怎么办？”郭承乾不想忍着。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找莫君毅算账。 他们正在说话，却听到尹天德痛苦的声音。 转头去看，尹天德口吐黑血，显然命不久矣。 尹天德临死之前，还在感慨，莫君毅，你竟然下毒。 他这个脑子，到死都没有想到，这个毒是尹素婳下的。 尹素婳故意设计他被郭家大房抓走，就是为了让他传递信息，坐实莫君毅的罪名，不过也没想留着他。 这个毒药，也该发作了。 死在郭家地牢的尹天德，和死在宁王府贺青璃手里的尹妙雪，终于可以跟尹厚岩团聚了。 “父亲，母亲，你们没有想法么？”郭承乾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在父母面前，还是要收敛。 他们对妹妹的宠爱，郭承乾心里有数，所以也算是放心。 “要让这个畜生付出代价……” 郭老夫人毫不犹豫的说道，没有一点遮掩。 “夫人，你先冷静……”护国公的话，让郭老夫人和郭承乾都很不满。 “父亲！”郭承乾有些忍不住了。 护国公说道：“老大，我明白你在想什么，这件事确实是那个小畜生不对，可是现在我们直接让他死么？理由呢？对外说，因为这个外孙害死了你妹妹一家？接下来呢，郭家要面临什么，你想清楚了么？” 郭承乾不依不饶：“难道就放过他了？” “放过？想得美，先给他一点教训，让他吃点苦头，郭家稳定之后，再跟他算账……” 护国公有自己的节奏，不想出现差错。 “什么时候才算是稳定？”郭承乾很着急。 他觉得自己等不了，这个莫君毅，实在是太可恨。 “自然是我们解决了莫君夜和尹素婳这两个心腹大患，那个时候，还有谁能动摇郭家的地位？想要怎么收拾这个小杂种，还不是听我们的。” 郭承乾心里激烈的斗争，终于问道：“父亲，你想先给他什么教训？” “那就先断他一条腿吧……” 如果护国公知道，就连他对莫君毅的惩罚，都能被尹素婳利用的话，还会不会这么冲动？ 第835章 双生子 莫君毅并不知道尹妙雪已经死在贺青璃手里。 这件事，贺青璃完全不想提。 她已经相信了尹妙雪肚子里有莫君毅的孩子，所以不敢透露。 万一被莫君毅知道，自己杀了他的长子，估计自己的地位就不存在了。 他更加着急想要让自己怀上莫君毅的孩子，所以就开始在饮食上动手脚。 最近诸事不顺的莫君毅，也是没有那么多防备，就把贺青璃给他准备的东西吃下去。 这一晚，贺青璃几乎没有闲暇睡觉的时间。 莫君毅觉察到了什么，却只是以为这个女人是为了拴住自己的心，终究没有说什么。 在他心里，就贺青璃那点道行，还算计不了自己什么。 现在隐患都不存在了，楚大娘说什么都要回到自己的小房子去住。 反正他们就在王府附近，周边的安全还算是有有保证。 楚尘也解开了心结，因为楚大娘说了那些话，他没有任何错，他们母子都没有错，没有必要背负任何负罪感。 而且他们并不是不好，才会被楚仁义抛弃，而是他不配拥有这么美好的妻儿。 冷佳和楚尘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莫君夜还在跟尹素婳调侃，果然她身边的人都有魅力，把自己身边的侍卫迷得团团转。 关于这一点，尹素婳倒是完全认同。 “这就叫近朱者赤，我身边的人，自然都会越来越优秀。” 莫君夜也没有否认，自己的娘子，当然要宠着。 住进医院不久的梅映雪果然提前发动了，算算时间，也就是九个月刚刚出头。 还是尹素婳判断的准确，双胞胎一把都会提前生产。 尚家又来了一堆人，都在产房外面等着。 那个场景，还挺壮观。 尹素婳因为身体原因，没有亲自跟着接生，不过负责的人，也是非常有经验的产婆。 这个时代，肯定是没有办法接受男人给自己的娘子接生。 也许跟生过三胎有关，这一次虽然是双胞胎，却生的格外顺利。 也是上天垂帘，梅映雪之前没有儿子，才会让尚大人跟自己离心了一段时间。 这次她一起生了两个儿子，三个姐姐都想抢着抱，加上尚珣，那个场面还挺搞笑。 看到这一家其乐融融，而且心想事成的样子，尹素婳也为他们高兴。 第二天，就有不少人来看望了，其中还有挺着肚子的潘高芝，她的预产期也要到了，她来看望梅映雪的同时，也是想要询问一下住院事宜。 梅映雪在神农医院生下双生子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很多人都想来这里接生，听说这里生男孩的几率很高。 这个现象，尹素婳并没有觉得好笑，反而觉得有些悲哀。 她自己那个时代，就是因为一段时间之内都喜欢生男孩，结果导致男女严重不均衡。 现在也是这样，这些妇人都要争取生男孩，他们的孩子也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将来不是有更多的光棍？ 她也没有办法说什么，默默的让医院的人把一本生男生女都一样的小册子放在了医院很醒目的地方。 宫里的林贵妃也专门派人过来探望，毕竟贵妃娘娘不能随便踏出后宫一步。 魏侧妃倒是得到了宁王的允许，亲自去了一趟。 现在的梅映雪，应该是最幸福的时候了。 这个年龄了，夫君心思收了，女儿们都婚姻美满，家族也算是兴盛，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儿子来延续尚家的香火，现在也做到了。 这个年龄还能生下双胞胎，自然让人很是羡慕。 木家一直没有来人，除了木培城和尚飞月在梅映雪生产那天来过。 他们知道生孩子的不容易，这几天需要静养，左一波右一波的人，会让梅映雪更累。 好在尹素婳之前有安排，考虑到这种情况，根本就没有放几个人进去。 除了林贵妃的人，还有魏侧妃，别人都在远远看看，然后去见见孩子，没有去打扰梅映雪。 尚大人自然是春风得意，这个年龄了，突然多了两个儿子，简直不要太幸福。 晚上，莫君夜看着尹素婳在弄小孩子的衣服。 “娘子，这些东西你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是啊，宜早不宜迟，早些弄好了，自然不会手忙脚乱……难道你想让我住进医院的时候，在病榻上完成这些？” “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这样会辛苦……” “不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做什么都好。” 莫君夜轻轻的躺下，然后歪在尹素婳的肚子上听声音：“孩子们，你们的母亲正在辛苦的为你们准备见面礼，你们的父亲我，该送你们什么呢？” 孩子好像是踢了尹素婳的肚子一脚，让莫君夜大呼神奇。 “要不然，送你们一个娃娃亲？”莫君夜开始开玩笑。 尹素婳赶紧打断：“算了，这个不行，说笑可以，不能当真，婚姻大事，还是要经过他们自己同意才是……而且现在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你就不怕订错了……” “说的也是，那就等你们出来，我看着办吧……” 莫君夜觉得，自己要当爹了，心情都不太一样。 “郭家大概要有行动了吧？”尹素婳又问道。 “嗯，差不多了，他们怎么会放过莫君毅……他害的可不是别人，那是郭家人最宠爱的大女儿……”莫君夜没有否认。 “那我们也要准备了，这次一定让莫君毅印象深刻……” 尹素婳想想将要发生的事，都觉得无比兴奋。 莫君夜把探听到的事，跟尹素婳说了。 “郭承乾似乎选了水云台那个地方宴请莫君毅……” “水云台？是想淹死他？”尹素婳问道。 “当然不是，不过一定会让他落水……说不定是要把他按在水里，然后暴揍一顿……这个时候，郭家不想出太大事，也就是先给莫君毅一些教训。” “那怎么想，既然郭家想要出手了，我们也要帮帮忙，让莫君毅终身难忘才行……” 尹素婳的表情，已经带着玩味。 莫君夜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又有主意了。 “相公，让他断子绝孙怎么样？” 第836章 不想内讧也不行啊 莫君夜嘴角都是笑意，尹素婳想算计的人，还没有一个逃脱过。 “你这是要让郭家和王妃彻底决裂……” “这也是在帮助他们，反正他们知道了莫君毅害死了柳夫人一家，就没有办法把他当成一家人了。” 以尹素婳的脑门上似乎写着三个字——总有理。 莫君夜也是宠溺的摸摸她的头，然后问道：“看到尚夫人的双胞胎儿子，你心动么？” “心动什么？也想生两个儿子么？”尹素婳放心的往他身上一靠。 “我还是想要两个女儿……生儿子太多，总是争来争取去怎么办？” “没事，那就什么都不留给他们，他们就不用争了。” 尹素婳一句玩笑，让莫君夜非常认同。 “这个有道理，告诉他们，让他们靠自己的本事去争取。” 尹素婳摸着肚子，慵懒的说道：“你就不要操心那些了，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我们能管的，反正我们也没有必要预设孩子的未来，只要他们正直善良，将来做什么我都不想干涉。” “真的不干涉？如果将来孩子们的婚姻对象你不满意，你也不干涉么？”莫君夜故意问道。 “这个该干涉还是要干涉的，不过不会参与太多。日子是他们过，家和万事兴。” 这个观点，其实在这个时代，存在一定的矛盾。 谁都想让家和，可是太多的因素牵扯，总有一些小九九。 他们这个阶层的人，要给孩子谈亲事，要考虑的问题也不少，不说瞻前顾后，总是要考虑齐全。 “你们那边的事，也差不多了吧？”尹素婳转移了话题。 忙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忙了多少了。 “还有不少事情，现在大家的观点算是比较统一，都是关于一些触犯律法的行为应该怎么量刑，还有减刑的条件。” “其实律法的制定，能够做到大方向一视同仁，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就就好了，归根结底，还是在于执法那个人，能不能公正。所以，要有一个专门监管这些人的部门。” “这个倒是个不错的建议，不然的话，律法就是修改了九百八十遍，他们还是有办法钻空子。” “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事在人为，律法规定的多了，也要看执法的人能不能坚守底线，所以要设置监管部门，这个部门的人，一定要严格筛选，才能管用，不然又是一个摆设。” 这些建议，莫君夜都记在心里，想着明日上朝就跟皇上提。 “娘子，你脑子里这些东西，如果都拿出来，估计大雍都能把天下统一了……” “我可没有这个想法，现在这样挺好的……大家相对平衡，又互相制约，只要没有战争，百姓们都能安定，只要有人有统一这个想法，遭殃的肯定不是当官的人。” 尹素婳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不管是哪个时代，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莫君夜躺下来，轻轻的搂着尹素婳。 “娘子，那个贺青璃，怎么处理的尹妙雪的尸体？” “偷偷让人扔到乱葬岗了，总不能一直留在宁王府……她现在还相信，尹妙雪怀了莫君毅的孩子，如果让莫君毅知道，她弄死了尹妙雪，她就要遭殃了。” 尹素婳在这场游戏之中，用了太多的心理战。 而且，每次都赢了。 她早就看透了这些人的人性，知道他们都是自私的人。 心里越是有鬼的人，才越是容易上当。 “你竟然没有利用尹妙雪的尸体做些什么，好像不太符合你的性格……”莫君夜总觉得，尹素婳不会这样算了。 “相公果然是了解我……”尹素婳眼角都是笑容。 遇到一个灵魂契合的人，生活会变得格外轻松。 即便自己每天都是别人算计的目标，也能感觉到幸福。 “看来你又要给二弟一个惊喜了，这样也好，这段时间他心情不太好，也该让他高兴一下了。” 莫君夜这个话，如果让莫君毅听到了，一定会非常颓废的说一声，我谢谢你们俩啊。 郭启坤终究知道了尹天德已经死了的事，同时莫君毅被指证害死柳夫人一家三口的事，也得到了确认。 他并没有多震惊，这个反应，让郭老夫人有些疑惑。 “老二，你早就知道？”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一种可能。 郭启坤看到事已至此，自然就没有隐瞒。 “嗯，之前语卉就猜到了，让我们有些心理准备……” “她猜到了怎么不告诉我们？”郭老夫人不太理解。 “母亲，语卉是为了大局着想，现在我们郭家被尹素婳逼到一定的境地了，如果还是要继续内部消耗，尹素婳一定很想看到……”郭二夫人赶紧解释。 这也是她跟郭大夫人的差别，她会帮着自己的夫君，而郭大夫人只会甩锅。 郭老夫人虽然心里不痛快，一听到这是郭语卉的意思，却没有发火。 护国公点了点头：“语卉果然看的长远，死去的人，终究没有办法复活，可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斗，如果让尹素婳抓到我们的矛盾，我们郭家确实危险。” 郭启坤见到父亲和母亲都没有太大情绪了，就继续分析：“父亲，我觉得这次也是尹素婳设计的……” “就算是她设计，让我们知道真相，前提也是那个畜生确实做了……” 郭老夫人只要想到这里就生气，她最心爱的一个女儿，就这样死在了她恨了一辈子的小女儿的儿子手里。 郭启坤明白，他们很难接受，所以进一步说道：“父亲，母亲，难道你们没想过，尹素婳设计这些，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让我们郭家和小妹反目，她就可以分别收拾了……” 郭二夫人重复了郭语卉在宫里跟她说过的话，事到如今，也该交代了。 护国公眯起眼睛，很严肃的说道：“这一点我想到了，所以郭家这次不会有太大动静，我已经交代你大哥，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就是了。” 听到这句话的郭启坤，却没有办法放心。 “父亲，您确定大哥会听您的，只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第837章 梦幻联动 郭启坤太了解郭承乾的性格了，他从来都是冲动行事，而且他对柳夫人疼爱，远远超过任何人。 大概因为柳夫人是四兄妹之中，唯一一个比他智商低的人吧。 智商低的人，自然会选择抱团取暖。 “这次他不敢，耽误了郭家的大事，他负责不起。” 郭老夫人还挺有信心的样子，这个大儿子，到底多冲动，连自己的儿子都弄死了，她好像忘了。 郭启坤提出，自己也应该跟着过去，却被郭老夫人拒绝了。 “你大哥疼爱你大妹，你疼爱淑儿，这些我都清楚，你过去干什么，帮那个小畜生求情么？” 郭启坤也是没有脾气了，怎么母亲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想着把他们分成两个阵营？ 明明都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姐妹，非要分崩离析么？ “母亲，您何必这样说……” 护国公也说了一句：“你是想让孩子们关系变得冰冷，你才高兴是么？” 郭老夫人来了一句：“怎么，我女儿死了，我心情不好，不行么？你什么态度？” 这一句下拉，护国公当时就没词了。 “启坤，你不用管了，现在我们郭家最重要的人是语卉，你想想怎么稳定她就行了。” 迫于无奈，护国公只好转移了话题。 “知道了，父亲。”郭启坤看到护国公在郭老夫人面前败下阵来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了。 郭承乾那边，自从得到了护国公和郭老夫人的支持，就在研究着要怎么让莫君毅记住这个教训。 本来按照他的本意，是真的要让莫君毅去死，可是现在情况不同。 他也明白，不能让尹素婳看出来郭家内斗。 郭文虎不能白死，柳夫人也不能白死。 郭大夫人确实不是一个贤内助，她知道事情经过之后，并没有帮着郭承乾想办法，还是在心心念念自己的管家权。 郭承乾心里烦闷，就骂了她几句。 郭大夫人也没有客气，直接说如果他们几个人如果是看她不顺眼，想要把她排挤回谭家，那就直接说。 郭承乾瞪了她一眼：“你觉得儿媳妇哪里管的不好么？” 郭大夫人不服气：“那你是说，我管得不好？” “那还用问么？跟儿媳妇比起来，你那个叫管家？” 郭大夫人还想说什么，郭承乾已经不耐烦了：“不能帮我分忧，就滚到一边去！” 这一嗓子，让郭大夫人更加扎心了。 她也不管不顾，直接喊了一句：“难道在你心里，你那个死掉的妹妹都比我这个活着的夫人重要？” 这句话，成功的惹恼了郭承乾。 他一个耳光甩上来，郭大夫人半边脸都麻了。 “你又打我……”郭大夫人气死了。 这一巴掌，让她心里的委屈，彻底爆发了。 她直接冲到了郭文龙的院子，大喊大叫，让常氏滚出来，给她一个说法。 常氏都蒙了，这个婆母，又在抽风。 不过这次，好像更加严重。 她小声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我问你，”郭大夫人指着常氏，“我的管家权，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常氏心里一阵冷笑，还想管家，是真的不想给他们大方留活路了。 “母亲，这个自然要听父亲的，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 “你少用他来压我，如果不是你霸占着管家权不撒手，他敢这样对我？” 郭大夫人也是没什么见识，自己的侄女掌家，对她有什么坏处？ 反正她也没什么本事，不如把这个担子放下，让常氏挑大梁就行了，非要逞能。 不过是被郭二夫人压力太多年，心里不平衡。 “龙儿，你也给我出来！”郭大夫人就不信了，这个家里没有支持她的人。 “母亲，夫君去忙公务了，你总不能要去他总是窝在家里，等着祖上的荫蔽吧？” 常氏看着郭大夫人这个样子，更加确定，这个权利自己一定不能放手，不然大房真恶没救了。 “行，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郭大夫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心里委屈。 最终，她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收拾东西带人回了娘家。 还好这里是帝都，谭家就在这里。 按理说，妇人到了这个年纪，都有孙辈了，还弄矛盾回娘家，是很丢人的，传出去也不好听，可是她现在根本不管不顾，她觉得整个郭家都不尊重她。 郭承乾听说之后，更加生气，也没有理会。 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收拾莫君毅这件事上。 终于到了他跟莫君夜约定的日子，这两日贺青璃总是在莫君毅的饮食中放东西，莫君毅也清楚。 不过他也是心情不大顺畅，想要借此麻痹自己，就随她去了。 郭承乾选了自家府邸之中，后花园的凉亭中。 旁边有个人工湖，看起来景致还不错。 “大舅舅，今日让我过来，不知道是为了何事。”莫君毅并不清楚，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罪行，所以并没有防备。 郭承乾看着他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下去，表情就变了。 “为了你姨母，你表哥，和你表妹的事，你知道的，都跟你有关。” 郭承乾的语气，都带着丝丝怒气。 莫君毅听了之后，瞬间清醒了狠多。 “大舅舅……” “畜生，你也配叫我大舅舅……来人……” 郭承乾装了半天，已经装不下去了。 马上有埋伏好的人，从四面出现。 片刻之间，就把中了软骨散的莫君毅捆了起来。 “你这个孽障，自己的姨母，都下得去手。” 莫君毅还试图解释：“大舅舅，这里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尹天德已经招认了，你还说这是误会？” 郭承乾的话，给了莫君毅更大的打击。 这些日子，他都没有找到尹妙雪和尹天德，原来已经被抓起来了。 “本来我想让你以死谢罪，可是你外祖父非要力保你一命，我先给你记着，等对付了尹素婳，再来跟你算账，今日就要你一条腿，让你动我手足的痛……” 说完，就接过下人递过来的一根木棍，狠狠的朝着莫君毅的腿上敲了上去。 莫君毅的惨叫，惊飞了树上的鸟儿。 “扔下去……”郭承乾没有一点客气。 随着莫君毅入水，他哀嚎的声音，才小了一点。 他浑身没有力气，腿又被打断了，一直往下沉，结果要到水底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尹妙雪。 还没有等他看清楚，就感觉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几乎是一瞬间，一把匕首划过，他只是感觉到一阵冰冷刺骨的痛楚，然后就看到自己下身那里一片殷红，随着水蔓延开来…… 第838章 蛋没了 一股强烈的屈辱，从内心深处迸发。 他瞬间崩溃，这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 他无力的沉下去，都不想思考了，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最终，他还真的落到了刚刚他看到那个影子的身上。 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理会了，爱谁谁吧。 上面似乎是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水面看到血涌上去了。 莫君毅身上的绳子拉紧了，迅速的往上拽。 上面的人也在奇怪，这也太重了。 不是说，人在水里，借着浮力，应该很轻么。 眼前的情况，还不太一样。 郭承乾见到那些血，也有些慌神了。 他虽然想要让莫君毅死，绝对不是这个时候。 绳子终于到头，人也被拉上来了，侍卫却惊呼了一声。 郭承乾马上去看，发现拉上来的竟然是两个人。 在莫君毅身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子。 “这个又是谁？”郭承乾彻底蒙了。 在他自家的人工湖，竟然有一具尸体，竟然是他不知道的。 只要想想，都觉得恐怖。 当他的注意力放在莫君毅下身的时候，那触目惊心的红，还在不停的渗血状态，让他惊恐万分。 “毅……毅儿……” 他也顾不上这是害死柳夫人一家的凶手了，他知道这个伤势，代表什么。 “下去，都给我下去抓人！” 他就是再笨，也能想到水里一定有别人。 莫君毅早就因为疼痛和崩溃，昏死过去了。 郭承乾心里十分慌乱，根本想不到应该怎么办。 他马上让人去传信，让护国公他们过来，这次他特意交代，要让郭启坤也来。 郭家人很快就就来了，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惊讶的不行。 “没找郎中么？”郭启坤第一个反应过来。 已经愣忡的郭承乾，整个人都像是做梦一样，这才想起来应该让郎中来处理伤势。 “老二，不能找太医么？”他还是浑浑噩噩。 “这种情况，你想怎么跟太医解释？”郭启坤也有些着急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责备。 很显然，在他看来，一定是大哥不听话，又加重了惩罚。 水里的人慢慢都出来了，都说没有见到任何人。 郭老夫人也蒙了：“你让他们找什么？” 郭承乾解释道：“母亲，我只是打断了毅儿一条腿，想着把他扔到水里惩罚一下就算了，结果就看到水面泛起血水，我料想情况不妙，就赶紧让人拉绳子，结果上来的就是他们两个，这个女子，我不认识，至于毅儿，也变成这副模样了……” “大哥，你满意了？现在大妹一家都没了，小妹就这一个儿子，也断子绝孙了，你发泄出来了么？痛快了么？” 郭启坤心疼不已，他跟郭承乾不同，虽然他也知道莫君毅做了什么，可是他总觉得，郭老夫人和护国公其实责任更大。 他们给了柳夫人更多的宠爱，对于王妃，却像是仇人一样，自然会让王妃心里不平衡。 而这种心理，传递给了莫君毅，实属应该。 莫君毅对柳夫人动了杀心，这个确实不是单方面的原因。 柳夫人本来就能作，这些年让王妃帮着做了多少事，却不懂得感恩，更不会体谅她这个妹妹在王府的不容易。 在王妃和莫君毅的角度上，柳夫人该死。 现在的情况，糟的不能再糟糕了。 护国公和郭老夫人的计划，也完全被打破了。 还想警告莫君毅一下，郭家不能乱，结果不乱都不行了，眼前这种情况，根本就没有办法收场。 郭承乾一直不敢说话，就那样茫然的看着他们。 莫君毅昏迷不醒，护国公也揪心了。 “去找淑儿过来吧……”他想来想去，怎么也要给王妃一个交代。 这个女儿，估计他们也要失去了。 郎中终于被请来了，看到眼前的局面，也是吓得不轻。 不过在场都是有脸面的人，他得罪不起，更加不敢随便说话。 他小心的帮昏迷的莫君毅检查之后，只能摇头说抱歉，自己的医术，确实无能为力。 那里被切的太干净，现在的莫君毅，跟内官一样了，那里只能用来小便。 更加讽刺的是，下水那些人，没有找到任何人，却发现了莫君毅丢失的两颗蛋…… “郎中，你一定要想想办法，东西都在这里了，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帮他缝合……” 郭启坤也是着急了，竟然说出这种话。 郎中小心翼翼的解释：“这种情况，确实没有办法了，不是老朽医术有限，即便是祖师爷复生，也全无办法……现在应该在意的是，要怎么让二公子活下去……” “你是说，他还有性命之忧？”郭老夫人终于开口了。 “回老夫人的话，接下来二公子会出现持续的高烧，一定要多加注意才是，我这就写下药方，这几天一定要格外注意……” 郎中提心吊胆，真的怕自己会被人灭口。 这里可是郭家，躺在那里的人，可是宁王二公子。 这个锅，他背不起。 “你确定，只要发烧熬过去就没事了？”郭老夫人的问题，多少有些冷漠了。 关于给莫君毅接上自己失去的部分的话题，她根本就没有提。 郎中赶紧说道：“其实最好的方法，只有宫里才知道……毕竟宫里有些人，是一定要经过这一关的……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过哪个宫人挺不过去，都活下来了……” 这个锅，他想甩给太医。 他当然知道，郭家是不想让这种事被皇家知道，才会选择他。 可是他的命别人不珍惜，他自己也要珍惜。 这种事，不往外推，才是傻子。 “罢了，宫里的方法，大概也是这样，不如就请你留下照看几日吧……” 郭启坤开口了，给了郎中更大的压迫感。 他头上都要冒汗了，眼珠子一转说道：“不瞒侯爷，小人家中还有人在等待，而且今日被侯府请来，堂中的伙计都知道，自然要回去说一声，而且二公子只要按时用药就好，小人留下来作用不大。” 他这个话的意思很明显，我要是死了，别人都知道是郭家做的。 第839章 郭家人傻眼了 郭启坤没有继续为难，而是威胁了一句：“那就多谢郎中了，为了不让家人担心，郎中还是早些回去吧，不要跟别人闲谈耽误了时间……” 郎中知道，自己的命暂时保住了。 他写了药方，就赶紧离开了。 这个是非之地，不适合他这样的人久留。 他出门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匆忙赶来的王妃。 他请了个安，没有任何停留，再不走，他怕自己真的走不掉了。 王妃见到自己的儿子躺在床上，眼睛都没有睁开，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毅儿怎么了？父亲，母亲，二哥，你们怎么会在大哥家里？” 王妃刚刚说完，就看到了扔在地上的那个女子。 “尹妙雪？她怎么会在这里？” 王妃终于帮着郭家人，把女子的身份揭秘了。 郭启坤听了之后，有些震惊。 “她就是尹妙雪？她怎么也会在这？” 他没反应过来，尹妙雪怎么死的，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王妃没时间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到了莫君毅跟前。 “毅儿，毅儿，你怎么样了？” 在她的呼唤之下，莫君毅终于慢慢睁开眼睛。 “母妃……母妃……”他的眼睛没有任何神采，像是一个要死的人。 “母妃在这里，毅儿，你会没事的……”王妃马上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不停摩挲着。 莫君毅试图动一动，却发现还是没有力气。 郭承乾有些心虚，自己下的药，有点猛了。 王妃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转身问道：“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哥，你不是请毅儿来议事么？” 这句话，让郭承乾更加心虚。 “小妹，我被尹素婳利用了……” 王妃听了之后，更加摸不清头脑了。 “尹素婳？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让你请毅儿喝酒？” 王妃的问题，完全是顺着郭承乾的话而去的，反而让郭承乾更加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郭老夫人看到情况已经这样了，不如说清楚。 “淑儿，你可知道你姐姐是怎么死的？” 王妃没反应过来，怎么扯到死去多时的柳夫人头上了？ “姐姐是犯了疯病，自己落水而亡……” 郭老夫人苦笑了一声：“之前，我们都觉得是这样，直到我们查出来，这一切，其实都是毅儿做的，包括你姐姐的一双儿女，尽数都是你儿子害死的……” 王妃面如死灰，这个怎么可能？ 她马上解释：“母亲，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我，不过没有必要为了姐姐，揪着我儿子不放吧，即便是为了姐姐，你说这些都是我做的，我都理解，你怎么可以诬陷毅儿？” 郭老夫人很反感，自己诬陷他们了？ “不信的话，问问毅儿，让他自己告诉你。” 王妃心里很震惊，她慢慢转过头，看着虚弱的莫君毅。 “毅儿，你外祖母说的，都是真的？” “母妃，是真的……” 现在莫君毅没有太大力气说话，干脆从简。 听到这个肯定答案，王妃心里真是百味陈杂。 她也讨厌这个姐姐，得知她的死讯，甚至还轻松来着，可是她从来没有动过亲自害死姐姐的念头。 想不到，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他儿子直接做了。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接受。 场面很僵硬，还好下人这个时候来报，齐太医来了。 众人都一脸茫然，他怎么来了？ “是我让人拿着拜帖进宫去请的，怎么了？我儿子生病了，我不能请个太医？”王妃理直气壮。 她只是听到郭家人传话，让她赶紧过来，说是二公子身体出现了问题，她哪里来得及多想。 “赶紧把她藏起来……”郭老夫人说道。 齐太医也是认识尹妙雪的，被他发现尹妙雪的尸体在这，就说不清楚了。 带着齐太医进来的，就是郭文龙。 本来没有人通知他过来，可是府里没有人迎接齐太医，总是不太合适。 见到这个场面，郭文龙自己都蒙了。 齐太医毕竟见过大世面，没有任何惊慌，直接说道：“烦请国公爷和各位贵人稍微让一让，让老朽帮二公子请脉。” “不用请脉了，就是腿断了……”郭承乾心不在焉。 王妃当时就急了，腿断了？ “大哥，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毅儿的腿怎么断了？” 如果她知道，莫君毅断的不只是这条腿，估计会更加崩溃。 齐太医皱了一下眉头，他向来也是不喜欢郭家人。 现在宫里郭语卉没事就给朱娉婷送点东西，谁看不出来是在作秀。 “还是看看吧……” 说完，齐太医小心翼翼的把床被掀开。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让齐太医都觉得要被这股味道冲个跟头。 王妃更是就揪心，不就是腿断了么，怎么会这么大血腥味？ 齐太医稳了稳，然后伸手试探了一下莫君毅的断腿。 莫君毅下肢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怎么捏都没有痛感。 “不太乐观，就算是接上，估计也要恢复很久……” 郭承乾那一棍子，打的实在是太结实。 王妃心疼了，非常不满意的看了郭承乾一眼。 可是齐太医很快就发现了莫君毅的异常，他还是给他把了脉，然后脸色变得非常严肃。 他试探着把被子掀的更开，莫君毅下身那些快要干涸的血迹，证实了他的想法。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伤到这里？” 王妃听出来有些不对劲，赶紧问道：“什么意思？” 郭承乾再次把头低下去了，不敢说话。 郭启坤这时走过来，然后小声说道：“小妹，你先别激动，毅儿落水之后，被伤到了那里……以后，不能做一个正常男人了……” 王妃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都变了。 在场人的人，就连两位老人，都感觉到了压迫感。 王妃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眼。 “二哥，你把刚才的话，再解释一遍……” 郭文龙也是惊诧的看着床上的莫君毅，表弟变成公公了？ 郭启坤咬了咬牙，闭着眼睛解释了一下。 “啊！”王妃捂着耳朵，表示自己不想听了。 她疯了一样开始砸东西，一不小心，竟然把放在桌子上，属于莫君毅身体的一部分，直接打翻在地，然后踩了上去…… 第840章 齐太医危险 众人好不容易把她拦下来，看到她脚底已经被她踩烂的东西，这下是彻底没有办法复原了。 “小妹，你冷静点……” 郭启坤心疼了，这个妹妹，确实承受了太多不公平。 甚至他现在都觉得，柳夫人死了也是罪有应得，谁让她自己作死。 她这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出生在大富大贵之间，爹娘宠爱，兄弟姐妹都要让着她，嫁了好人家，还是继续呼风唤雨，也够本了。 对比她来讲，小妹虽然也是生在国公府，可是从小就被亲娘厌弃，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从小欺负她，长大了一跃成为王妃，地位崇高，还是要继续那个姐姐的气。 “先听听齐太医怎么说……” 郭启坤后面这句话，成功的让王妃冷静下来。 她像是看着神明一样看着齐太医：“太医，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还没有自己的子嗣……” 齐太医很为难，他看了一眼王妃脚下。 不用解释，他都知道那是什么。 “王妃，请恕老朽无能，来不及了……” 王妃听了之后，表情更加疯狂。 “不行，怎么来不及了？你是不是想说，让我去求尹素婳？没关系，只要尹素婳有办法，我可以去求她，下跪，磕头，都可以，真的，齐太医，你说，尹素婳有没有办法？” 齐太医看到王妃这个疯魔的样子，也是有些不忍心。 可是他总不能说谎，那样等于又伤害她一次。 “王妃，你看看自己的脚底，就算是世子妃真的有办法，现在也不行了……” 王妃一愣，赶紧看了看，这才反应过来。 她疯了一样，用手就往下抠…… 可是，她的手都在不停发抖…… 郭老夫人撇过头去，估计这也是第一次心疼这个女儿吧…… 王妃忙活了半天，站立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郭启坤走过来，把她扶起来。 “小妹，算了，没办法了……” 齐太医也说道：“王妃，还是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凭什么？你身为太医院正，竟然连这个都治不好，你算什么东西？” 王妃突然又爆发了，直接从地上抓起一个刚刚打碎的瓷片，冲过去插在了齐太医肚子上。 齐太医一脸痛苦，这个让郭家人也是吓坏了，齐太医可不仅仅是太医，他还是二皇子妃的外祖父，永宁侯的岳父，也是林贵妃的亲家…… 他们手忙脚乱，才把两人分开。 看到齐太医肚子上的血，郭老夫人在权衡利弊，要不要让他直接死在这里，反正事情闹大了，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只要齐太医死了，这边的缘由，他们就可以自己编排了。 这么短的时间，她甚至想好了利用地上那具尹妙雪的尸体，到时候就说这些都是尹妙雪做的，他们出手把尹妙雪杀了，不就死无对证了？ 她给了护国公一个眼神，护国公竟然点了点头。 两人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没想到，门外又有人求见，说是齐伯衡。 “小齐太医也来了？”郭老夫人慌了。 刚刚的计划，怕是没有办法进行了，因为成本太高，还不容易成功。 就连齐太医都有些意外，孙子怎么会过来。 郭家人这才去搀扶齐太医，问长问短。 “不碍事，一点皮肉伤……” 齐太医明白，自己说的太严重，这家人未必能放了自己。 “真是让齐太医受惊了……舍妹也是爱子心切……”郭启坤已经在安抚了。 齐太医在宫里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懂这里面的东西：“王妃伤心过度，一时情绪激动也正常，都怪老朽没有拿稳药碗，又摔在地上，才会误伤了自己。” 听到他这样说，郭启坤算是放心了。 现在不要指望齐太医帮莫君毅保守秘密了，能够保住王妃，已经不错了。 齐伯衡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这里的情况，直接上头了。 “祖父……”他很少激动，这次实在吓人。 “你怎么来了？”齐太医还在故作淡定，不想让齐伯衡也陷入危险。 “表妹身子不舒服，让我一定要请你回去……”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借口。 不过他们没有办法阻拦，齐伯衡既然能够来这里找齐太医，说明外面已经都知道了。 “祖父，你受伤了？”齐伯衡果然问了一句。 郭家人紧张了，还好齐太医说了一句：“不妨事，方才把药碗摔在地上，不小心被汤汁滑倒了，岁数大了，不中用了。” 这句话，虽然齐伯衡有些怀疑，还是没有多问。 看着齐伯衡搀扶着齐太医离开，郭家人的气氛瞬间又降了下来。 莫君毅一直没说话，眼神绝望的看着床顶。 刚刚走出安平侯府，齐太医就有些忍不住了。 “衡儿，你表妹真的出事了？” 齐伯衡见状，马上从身上掏出止血药，给齐太医包扎。 “不是，是世子妃通知我，你来安平侯府了，大概会有危险，让我带着必备的东西赶紧过来。” 齐太医震撼了，这个世子妃，算的真狠啊。 这段时间，帝都发生这些事，应该都是这位女中豪杰的手笔。 今日，自己这条命，也算是世子妃救下来的。 “伯衡，齐家又欠了世子妃一条命……” 听到这句话，齐伯衡才真的惊呆了。 联想到刚才里面的情况，他才意识到，当时有多危险。 也是从这一刻起，他之前那种学医为了治病救人，不论对方是谁的理想化状态，土崩瓦解。 他也下定了决心，如果有一天，郭家人来找他医治，他是可以做到袖手旁观的。 也许，这个才是世子妃让他亲自过来的原因。 侯府里面。 王妃心里百转千回，终于抬起头，变了一副面孔。 “母亲，就是为了姐姐的死，你们诓骗毅儿来此，把他弄成这样？” 郭老夫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王妃又说了一句：“即便事情真是我儿子做的，父亲母亲，你们就不反省一下么？难道姐姐有这个下场，不是你们害的？” 这个问题，让护国公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王妃眼神无比阴冷的走到了郭承乾跟前，幽怨的说了一句：“大哥，你相信报应么？” 第841章 彻底翻脸 郭家人都被王妃这个眼神吓到了。 那种凌厉，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小妹，你是在威胁我？”郭承乾虽然知道自己有错，可是听到王妃这样的语气，就是不舒服。 王妃的眼神变得更加阴郁：“你觉得呢？” 郭启坤却可以体会王妃的心情，她只有这一个儿子，现在莫君毅变成了这样，不就等于断了她这一脉？ 可是郭承乾的态度，始终强硬。 “我说过了，这是中了尹素婳的圈套，不然肯定不是这样……” “是啊，是尹素婳设计你，在你们安平侯府宅院之内的水云台宴请我的毅儿，也是尹素婳设计你，打断我儿子一条腿，把他扔进水里，是么？” 此时的王妃，当然不想听他说这些东西。 “我一开始的计划，就是让他受点苦，然后泡在水里冷静一下，他的腿又不是接不上了，谁知道尹素婳竟然提前在水里动了手脚，你看看那个尹妙雪，是我安排的么？” 郭承乾即便是解释，都没有好的语气。 结果王妃并不想听这个：“所以，你凭什么想要打断我儿子的腿？” “她害死了我最心爱的妹妹全家，我不能动手收拾他？”郭承乾不耐烦了。 “安平侯，你忘了你还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儿子，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腿打断？”王妃这个问题，当时就触碰了郭承乾的逆鳞。 郭承乾抬起手，就想给王妃一点教训，这是他小时候经常做的。 王妃这次并没有惯着他，直接抬起头看着他：“安平侯，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一句安平侯，让郭承乾意识到问题大了。 “怎么，要跟我摆我王妃的架子了？” 他好像还挺讽刺，觉得王妃就是花枕头。 “难道安平侯认为我没有这个资格？”王妃的气场无比阴沉，完全不想给他留什么颜面。 既然不要脸，那就撕破脸。 “我这位亲爱的小妹，你可不要忘了，没有郭家，你当不上这个王妃，即便你现在稳坐王妃之位多年，倘若离开郭家，你照样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并没有打击到王妃，她反而更加阴郁。 “安平侯如果有这个想法，大可以到皇家族谱上把我的名字勾了去，只要我一日还是王妃，你这位安平侯就一日要在我之下，之前是我不想计较，日后就没有这种时候了，你不过一个侯爵，我即便到了中宫皇后跟前，也是妯娌相称，安平侯，记住你应该用什么态度同我说话。” 一旁的郭老夫人不高兴了，这个女儿还真是反了，竟然敢跟他们这样说话 “听你的意思，是要跟我们讲身份了？” “国公夫人，那你觉得呢？” 王妃直接把称呼改了，连您字都不用了。 郭老夫人这才愣住了，她竟然跟自己玩真的？ “别管我这个王妃之位是怎么来的，既然我坐在这里了，那便不是你们想要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如果这么不高兴让我当这个王妃，当初怎么不让你们的大女儿直接和离再嫁？你们心里也清楚，皇室不要她这种头脑简单只会作妖的女子吧？我儿子害死他们怎么了？这些年他们给我添了多少麻烦？倘若是我闯了这些祸，你们怕是早就对我颐指气使了吧？” 王妃说着说着就激动了，情绪整个没办法控制。 郭启坤开口了：“小妹，你心里的委屈，二哥心里清楚。” “清楚了又如何？二哥能争辩过国公爷和国公老夫人？既然他们从来不把我当女儿，我也没必要巴着凑热闹了，这么多年，我为郭家，尤其是死去那位柳夫人做过多少事，就当做我还给郭家给我一条命，至于我这个地位，大家互相利用而已，谁也不欠谁。不过安平侯，我儿子的事，我保证不会这么算了。” 郭承乾现在才开始慌了，从王妃的言谈中他也清楚，这次她是真的要跟郭家划清界限。 可是他还是不服输，嘴里依然强硬：“说这些话，你别后悔。” 王妃冷笑了一声：“后悔？你也配。” “我就不信，今日的事，你敢声张出去……”郭承乾其实是在试探。 王妃非常鄙视他，直接说道：“一个小小要求安平侯，竟然对皇室的子孙动刑，听闻郭家呃免死金牌已经用了，我倒是想看看，这次你们拿什么保住安平侯！” 王妃整张脸都写着认真，这让郭老夫人更是生气。 “想不到，郭家培养出一个白眼狼。” 王妃觉得太搞笑，自己不可以反抗，否则就是白眼狼。 “国公老夫人，记得下次跟本王妃说话的时候，注意你的语气，虽然你岁数大，辈分高，在本王妃面前，你这个一品诰命的国公夫人，还是需要下跪行礼的。” 护国公脸色变了又变，可是想想床上已经被他们废掉的莫君毅，终究没办法指责。 “我便是跪了，你受的起么？”郭老夫人怒了。 “你不跪一次，怎么知道我受不起？天地君亲师，国公夫人排在第几？” 王妃觉得自己翻脸还是太晚了，不然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被郭家人害成这样。 郭家人都闭嘴了，估计也是震惊够呛。 王妃命令吓人把莫君毅抬着，直接返回宁王府。至于这边的烂摊子，齐太医的事，还有他们怎么编排自己，她都不在意了。 “今日你若是踏出这个门，就不再是郭家人，不再是哟女儿！” 郭老夫人还想威胁一下，结果王妃根本就没有害怕。 “求之不得。” 扔下这四个字，王妃带着一肚子怨气离开。 留在原地的郭家人面面相觑，还是郭老夫人打破了宁静。 “忘恩负义的东西！” 郭启坤这次回答的很快：“母亲，如果当年舅公活着的时候，把我或者大哥变成毅儿这样，你会怎么做？” 郭老夫人脱口而出：“我活剐了他！” 刚说完这句话，她就意识到郭启坤的意图了。 郭承乾这个时候又冒出来一句话：“我就不信，她还真是会跟郭家反目，没有郭家，我看他拿什么争夺世子之位。” 郭启坤对他可没有对郭老夫人那么客气。 “你觉得毅儿现在的情况，还有希望争取世子之位么？” 第842章 贺青璃的算计 郭承乾被噎够呛，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次确实闯了大祸。 他就是不想服软，觉得自己都是对的。 “难道大妹一家就白死了？” “你惩罚毅儿，能让他们活过来？一个死去的大妹，真的比活着的小妹，还有原本有希望的世子之位重要？我们郭家已经在走下坡路，语卉好不容易进宫，只要毅儿能够拿下世子之位，对于郭家的复兴，将上巨大的助力，现在呢？语卉好不容易在宫里生存下来，我们跟小妹反目了，郭家开始内斗，我的好大哥，你是恨郭家不灭么？” 这句话，让郭承乾也是心里发堵，有这么严重？ 护国公一直没说话，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老二，这几天你妹妹在气头了，过几日你代表郭家去探望一下毅儿吧。” 郭启坤一听护国公这个口气。就知道他对此也是毫无办法。 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王妃刚刚回到宁王府，就直接对外宣称，从今日起，脱离郭家，跟郭家没有半分关系。 吃瓜的百姓们兴奋坏了，这个绝对是本月最有炸点的消息了，想不到郭家从内部开始乱了。 很多人都在猜测，像是郭家和王妃这样的关系，走到这一步，到底中间需要发生多少事。 看来郭家一定是又做了什么荒唐事，王妃为了自保，同时也是保护莫君毅，选择跟郭家脱离关系。 郭家听到之后，自然又是一顿摔盆子砸碗，各种怨毒的诅咒。 莫君夜和尹素婳自打王妃他们返回宁王府，就得到了消息。 虽然王妃没有对外公布，可是事情就是他们做的，他们自然清楚。 “相公，恭喜你啊。” “恭喜我什么？”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异常高兴的说道：“恭喜你脱离了一个难缠恶毒的二弟，多了一位阴险毒辣的二妹……” 莫君夜嘴里的水差点挤出来，二妹？这个称呼，它从来没有想过。 可是尹素婳提出来，他竟然完全没有觉得哪里有违和感。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二妹？”尹素婳问道。 莫君夜摇了摇头：“诛心太狠，疯狂的王妃容易失控，伤到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说的也是，那我送点补药黑弟妹吧，让她好好照顾已经变成自家姐妹的夫君……” 这个自家姐妹，又差点让莫君夜破防。 不得不说，这种形容，让人印象无比深刻。 齐太医那边回去之后并没有声张，他知道这件事牵连太广，他仨影响到在宫里的外孙女。 但凡是跟皇家扯上关系，总要多考虑几分。 齐伯衡这次是真的成长了，之前那种济世安民，悬壶救世的心，一去不复返了。 病没有善恶，可是人有。 有些病人，真的不配得到他的治疗。如果今日祖父真的死在郭家，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找到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让祖父的死成为一场意外，甚至是咎由自取…… 至于尹素婳为什么会知道祖父有危险，她在这件事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没有必要探究，就像是祖父说的，他们齐家又欠了世子妃一条命。 王妃一直没有笑过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可以用来笑的力气，也没有开心的理由。 只要想到莫君毅的情况，她就万念俱灰。 “林妈妈，毅儿醒了么？” 回来不久，莫君毅因为元气大伤，再加上心理压力过大，又昏过去了。 “贺青璃还不知道吧？” 都没等林妈妈回答第一个问题，王妃第二个问题就扔出来了。 林妈妈看到王妃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是一阵心疼。 “二公子还睡着呢，二少夫人那边还没有让她知道，不过也瞒不了多久，毕竟他们是夫妻，总要同房……” 王妃眼神游离，都没有焦点了。 “嗯，那就让她知道吧，反正她也无处可去，终究不敢离开。” 王妃的语气，都无比苍白。 林妈妈试探着问了一句：“王妃，难道真的要跟郭家闹翻么？毕竟郭家是您的娘家，也是将来的仰仗。” 王妃有气无力的冷笑一声：“我还要仰仗他们什么？毅儿的世子之位，已经没有任何希望，这些年我想着，为了让郭家多多扶持毅儿，不停的帮他们收拾烂摊子，结果呢？我想让语卉嫁给毅儿，你看到他们的态度了吧，就差直接说我毅儿不配，反过来柳夫人还想把琳琅塞过来，就连给莫君夜做妾人家都不要，还想当毅儿的正妻，这就是郭家对我的所作所为。” 林妈妈想起这些年郭家对待王妃的态度，确实是委屈了王妃。 “可是，安平侯爷不是说，这一切都是世子妃设计的么？” “就算是她设计的又能如何？我还要给他们当先锋铲除尹素婳？想多了，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至于我跟尹素婳之间的仇，我们自己算。” 王妃是彻底被郭家伤透了，她只后悔没有早些下定决心。 林妈妈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们之间的谈话，却被门外刚要进来的贺青璃听到了，他她心里大惊，没进屋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她也没有迟疑，带着无效疑惑，直接回了房间，掀开了还在昏迷的莫君毅的被子。 虽然清理过，可是贺青璃并没有放弃寻找，她在莫君毅身上摸来摸去。 当她的手，感受到了莫君毅的天残地缺之后，她整个人都傻了…… 她直接瘫坐在地上，心里无限惆怅。 身后的侍女赶紧把她搀扶起来，小心的问道：“二少夫人，你没事吧？” 贺青璃爬起来之后，表情无比沮丧，自嘲了一句：“二少夫人？我也只剩这和称呼，却永远都不会有这个事实了……” 侍女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慰，只能跟着在一边叹气。 大概这就是他们少夫人的命了，好不容易来到大雍，可以躲开家里那些纷纷扰扰，结果不得莫君毅重视不说，现在还没办法当一个正常女人了…… “如果二少夫人怀孕就好了，那你肚子就是二公子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 贺青璃听了之后，眼里似乎燃起了希望。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问可一句：“我的信期，还有几日？” 侍女想了想，回了一句：“按照之前每个月的日子，还有七日左右……” “七日，只要过了这些日子，信期未到，就说明我怀孕了……” 侍女也觉得如果二少夫人怀孕了，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万一，信期如约而至呢？”侍女还是有担忧。 贺青璃眼睛转了转：“不会，即便没有，我也要让他们知道，我怀孕了……” 第843章 一群朽木 侍女吓坏了，赶紧看了看莫君毅醒没醒。 “二少夫人，这种话一定不要说出来……” 贺青璃平静的拉着她的手，到了偏厅。 “松露，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 松露一脸茫然：“自然是很好，如果不是二少夫人，我早就被老爷强占了……而且二少夫人还挑选了我和松茸陪嫁，虽然松茸上次得罪世子妃被打死了，二少夫人身边就只有我这一个原本的人了。” 贺青璃继续煽情：“所以我们两个如果像在大雍生存下去，自然要相互依靠……你放心，只要我能成功怀孕，地位稳固了，一定不会亏待你……” 松露终于听懂了，贺青璃的意思就是，如果真怀孕了，那就谢天谢地，如果没怀孕，就要找个人让她怀孕，然后说这个孩子就是莫君毅的…… “可是……”松露有些为难。 “怎么了？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贺青璃现在也是真心急了。 松露说道：“世子妃的医术那么高超，她一定能看出来……” 贺青璃却不害怕：“她跟王妃本来就不和，你觉得王妃会放心让她帮忙看？走一步看一步吧，总有办法应付。” 松露听了之后，也只能点了点头。 事关自己的前程，她也只能拼了。 贺青璃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重新去找王妃了。 王妃看到贺青璃那个伤心的样子，不像是假的。想着她在大雍唯一的依靠，确实是莫君毅，对这个从来都不顺眼的儿媳妇，突然开始顺眼了。 “毅儿还没有醒么？” “回母妃的话，还没有，不过媳妇会用心照料，绝不敢懈怠。” 如果是往日，王妃一定会嘲讽她一句，那不是你应该做的么，可是如今她说不出口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王妃也开始说好话了。 贺青璃虽然心里膈应，终究没有陪着她把戏演了下去。 “这都是媳妇应该做的，母妃说到哪里去了……” 王妃没有刻意问，贺青璃有没有发现莫君毅的异常，贺青璃也没有特意说。 宁王回来之后，听说了莫君毅的事，尤其是自己的儿子竟然因为郭承乾成了废人。 他想了想，知道这里面一定有莫君夜夫妻的参与，还是应该找郭承乾算账。 当晚，郭承乾就被抓起来了，而且是直接打入天牢。 这个地方，也是郭文虎待过的。 郭文龙和常氏自然蒙了，赶紧去求助护国公。 可是护国公对于宁王出手，也是无能为力，王妃既然说过了，跟郭家脱离关系，宁王也没有必要尊重他这个岳父了。 伤害皇室的人，本来就是重罪。 还是郭启坤更冷静：“无妨，你爹最多就是受些苦头，没有性命之忧，折腾几日也就回来了……” “二叔，当真？”郭文龙语气焦急。 “宁王虽然动怒，可是这件事她终究不敢深究，因为他嘴疼那个儿子，还有儿媳都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就是宁王府内部矛盾借着你父亲的手完成爆发，出丑的是他们自己，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要维护皇室的尊严，必然玩对你父亲有所行动。” 护国公点了点头，他也同意这样呃看法。 “那我们就只能等着，什么都不做？”郭文龙总觉得，事情未必这么简单。 “你想做什么？御前喊冤，还是直接劫天牢？”郭启坤问道。 郭文龙没敢回答，这两种他们都不能做，一个没底气，一个没勇气。 “难道你以为你表弟不是世子爷，就不是皇室子孙？宁王那是皇上的亲弟弟，毅儿就是皇上的亲侄子，你觉得你父亲对一个皇族子弟私自用刑，关他几天，还委屈他了？” 郭文龙被怼的无话可说，只能保持沉默。 郭老夫人又不干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叫他毅儿？王妃娘娘已经跟我们郭家没关系了，二公子的名讳，怎么能是你我可以随便称呼的？” 这个语气，让郭启坤也是无奈了。 他不想跟郭老夫人掰扯这个，反正没有结果。 “母亲，现在说的是大哥的事，您还是把注意力放在这里吧。” 说完，郭启坤怕郭老夫人来劲，直接对郭文龙说道：“趁着这个时候，把你母亲接回来吧。” 郭文龙有些为难：“我已经去过了，她不肯回来……” “那就每日都去，难道你母亲在你小时候因为你淘气一次就放弃你了？” 大房这堆烂摊子，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疼。 莫君夜晚上也找宁王聊了，宁王虽然心疼莫君毅，心里却很清楚，这些都是他自找的。 之前莫君夜已经给过他机会了，他是这么的不回头。 “夜儿，做你想做的事吧，父王知道你的心性，断然不会伤害无辜。” 这句话，让向来泪点特别高的莫君夜差点红了眼睛。 “父王，这次对不住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养育你，并不是为了让你顾忌我的恩情，将自己不断的置身于危险之中，一遍又一遍的原谅伤害你的人……” 宁王的话，让莫君夜完全没有办法高冷。 “父王，我知道了。” 两人有些话没有说透，可是已经不用说了，心照不宣就好。 七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郭大夫人终于松口回郭家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跟郭承乾过了这么多年了，现在他身陷囹圄，郭大夫人发现自己并没有觉得高兴。 至于管家权，这些日子谭阁老也跟她讲明白了，常氏并不是别人，而是她亲姑姑的孙女，她应该多多扶持。 至于郭老夫人那边，还是去道个歉，两家的牵扯太深，不是一句两句可以交代的清楚，不要因为自己的性子，让孩子们难做，都这么大岁数了，郭老夫人还能跋扈多久。 谭阁老的智慧，估计都让嫁到大齐那位镇北侯夫人遗传去了。 跟着郭文龙回到郭家，郭大夫人心态确实平和了不少。 她主动去二房那边，给郭老夫人赔了不是，郭老夫人再想摆架子，那谭家自然不会答应了。 他们现在就是等着宁王的气消得差不多了，能把郭承乾放出来。 而让贺青璃糟心的事发生了，她的信事如约而至，格外准时，看来之前的努力白费了，她没有成功受孕…… 与此同时，郭家也传来了另外一个坏消息，郭文龙的一双儿女不见了…… 第844章 绝不放手 这个消息，甚至让尹素婳有些意外。 按理说，王妃应该没有这么快行动，而且她不至于疯狂到这个程度。 不过现在的王妃，确实没有道理可以约束。 见到莫君毅的样子，她还能理智，确实不现实。 “郭家这次傻眼了，得罪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王妃，即便王妃是他们郭家的女儿，靠着他们郭家才能坐上这个位置，他们似乎忘了，王妃这些年，有自己的经营，早就不用处处依靠郭家了。” 尹素婳对今日难得在家休沐的莫君夜说道。 莫君夜却说道：“这件事，还真的跟王妃无关，是另外一伙人。现在帝都乱起来了，对有些虎视眈眈的人，自然有好处。” 尹素婳想了想，问了一句：“不会是太后娘娘吧？” “她确实有这个动机，不过她不会对孩子动手，郭家的大人，才是她的目标。” 尹素婳没有再犹豫了：“那只有一种可能了，希望大雍乱起来的，大概是那位九尘大师。” 莫君夜这次没有反驳，更没有纠正。 按照他们之前掌握的信息，九尘大师确实有很大可能。 “这位大师倒是很会选择时机，这种时候动手，别人自然不会联想到他头上……” 莫君夜对这位九尘大师，也是越来越好奇。 “他当初收下莫君毅，也许就没有用心教导过……” 这个方向，倒是很新颖。 不然凭借九尘大师的名气，教出来的莫君毅，这个治世之道，确实有些让人忍俊不禁。 “不管怎么样，反正跟我们作对的人，肯定要防范，这次他对郭家下手，大概也是要把这个罪名栽赃到我们头上吧……” 尹素婳并没有因为这位传说中的大师下场，就感觉到紧张。 之前一直都在降维打击别人，其实有些无聊，就像是在家里逗宠物狗，明知道不是自己对手，狗狗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扑上来，一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次数多了也会烦。 现在来了一个段位更高一点的对手，他们才会觉得游戏变得好玩了。 “我们要不要配合一下，坐实事情是王妃做的……”莫君夜觉得还挺有意思。 “算了吧，如果真是九尘大师出手，他巴不得我们参与进来，这样才能让我们陷入更大的矛盾，他一定还有后续安排，不如我们就这样吧，先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计划，要怎么走。” “也好，王妃那边估计也没有办法消停了。” 莫君夜并没有反对，刚刚他也是随口一说。 第一次，跟郭家斗起来，没有他们的份，他还有些不太习惯。 “父王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未必好受，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儿子……”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点了点头：“我没有告诉父王，莫君毅好几次对君卓下手，如果不是我们暗中保护，估计君卓已经不在了……” 尹素婳明白他的担忧：“如果你的身世传闻是真的，父王所有” 王妃同样得到了消息，可是她没有任何反应。 一个女人一旦心死了，那就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她没想过原谅，这些年，她原谅了太多次，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个错误。 出身显贵，却身不由己。 “王妃，老奴觉得这件事我们不解释，郭家很容易会误会，觉得是我们做的……” 林妈妈心里清楚，这些人一贯把不好的事情都推在别人身上。 尤其是郭承乾，从小就这样，同各种理由找王妃的麻烦。 家里没有庶子庶女，都是嫡子女也未必感情很好。 “误会就误会吧，我跟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反正我解释不解释，都是这样了，还不如不解释，免得让他们以为，我回心转意了，我说过的话，没有任何收回的可能，这辈子，我不再是郭家人。即便是郭家所有人都死了，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王妃的话，说的无比心狠。 林妈妈跟了她多年，当然知道她这也是在下决心。 “王妃，那安乐侯那边……” 林妈妈提醒了一句，跟别人比起来，郭启坤总算是对她这个妹妹很好。 王妃一瞬间就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将来，如果真的有需要，他还认我这个妹妹，我尽量帮忙吧，不过我不会有任何事情求到他头上，他们一家现在跟国公爷住在一起，如果让国公夫人知道，我跟他私下还有联系，那对他来说也是麻烦。” 林妈妈叹了口气，看着变老的王妃。 那件事，给她造成了太大的心理伤害。 “王妃，现在二公子这样，我们没有必要跟世子爷那边争夺什么了，也没有必要继续按照二公子说的，给三公子下药了吧……” 林妈妈觉得，莫君毅的身体，再怎么争，也注定不会成为世子了。 结果王妃马上就反应过来：“不可能，我的儿子不好了，他们就更别想好过，他们一个是霸占了我儿子的世子之位多年，一个是王爷心尖上的女人所生，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是地老天荒，我都不会放过他们，我儿子才应该是世子，他们都不能比我儿子过得好……” 此时的王妃，已经有些病态了。 如果她就此收手，说不定尹素婳可以放她一马。 很显然，她放弃了这次机会。 “王妃，我们争了这么多年，现在王爷都不大来了，您又跟郭家闹翻了，将来的事情，要怎么办？” 林妈妈其实都比王妃清醒，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毕竟尹素婳的手段，她见识了太多。 王妃却没有放在心里，还是强调了一句：“不行，不管什么人，都不能阻止我让他们付出代价……” 林妈妈没有再说话，之前跟着王妃的老人们，只有自己和几个侍女了。 像是王妈妈和杜妈妈，都算是不得善终，说不定，下一个就是自己。 外面有人传话，说是郭大夫人求见。 “她不是跑回谭家了么，这个时候过来，是为了自己的孙子孙女？”王妃对这位大嫂，自然没有任何好感。 林妈妈自然不好揣度，只能沉默。 “让她进来吧，我倒是看看，她是不是把我当成背后的始作俑者了。” 第845章 他们会提条件 郭大夫人进来之后，果然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小妹，我问你，你把我孙子和孙女弄到哪里去了？” 她一开口，就印证了王妃的猜想。 “安平侯夫人，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王妃没有跟她客气，这个嫂子跟柳夫人一样，都属于没有脑子的类型。 郭大夫人一愣，这是跟自己摆谱了？ “你什么意思？” “怎么，谭氏，你想让我这样称呼你，你才会明白，自己的身份？”王妃的语气，也开始讽刺。 郭大夫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王妃竟然真的变成这样了。 她语气非常不好的说道：“不就是不故意伤害了毅儿么，你至于这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跟自家人还拿出这个做派来了？” 王妃听到她竟然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不禁怒火中烧。 “不就是失踪了两个稚童么，郭家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么？” 郭大夫人都无语了，自己的孙子，在王妃眼里，竟然一点地位都没有？ “好歹也是你的侄孙，你竟然这样说话？他们都姓郭，你别忘了。” “我没有忘了，是你们忘了，我已经跟郭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安平侯夫人，我再警告你一次，我好歹是堂堂宁王唯一的王妃，你应该明白，要用什么语气同我说话。” 这个话，让郭大夫人也来了脾气。 “王妃又怎么了，到了郭家，还不是卑躬屈膝的。” 王妃听到这里，已经不想再忍受。 “来人，掌嘴。” 她没有顾念一丝情分，直接吩咐。 郭大夫人带来的人，还想反抗，结果很快就被放倒了。 此时郭大夫人才明白，王妃这是动真格的。 她再想解释，已经来不及了。 林妈妈直接在她脸上狠狠的甩了两下。 这些年，郭家一直欺负王妃，她早就看不下去了。 郭大夫人瞪着眼睛看着林妈妈，破口大骂：“好你个贱婢，忘了自己也是从郭家出去的，竟然敢对我动手，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林妈妈却没有害怕，因为她没有选择了。 “再不老实，本王妃可要把你送到衙门，治你个不敬皇族之罪。” 郭大夫人看出来王妃不是开玩笑，心里愤怒，终究不敢胡说了。 “回去告诉郭家人，本王妃是说过，安平侯会有报应，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这次不是我动手，爱信不信。” 郭大夫人捂着脸，完全不敢相信。 外面又有人传话，说是郭文龙的世子妃，也想求见王妃。 王妃心里烦，直接说了一句不见，然后把郭大夫人赶走了。 婆媳两人在王妃这里没有讨到任何便宜，回去之后，郭老夫人自然无比愤怒。 “这个臭丫头，这是跟郭家杠上了。” 看到郭老夫人如此，郭启坤并没有劝解。 这还是你们逼的，不然小妹也不至于跟郭家闹成这样。 他还给郭二夫人使了眼色，让她不要插嘴，他们自寻烦恼，跟二房无关。 郭文豹完美继承了父母的头脑，不用任何提示，就知道自己应该闭嘴。 康氏更是个人精，公婆和夫君都不说话，她甚至要隐身了。 郭老夫人的火爆脾气上来了：“我这就去问问，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郭家的血脉……” 还是护国公开口：“算了，既然淑儿说了，不是她做的，那就一定不是她做的，跟着小少爷和小小姐身边那些人，都拷问过了么？” “都打的不成样子了，还是没有人招认，看来他们也是确实不知道。”郭大夫人只要想想，都觉得难受无比。 常氏说了一句：“连主子都照顾不好，竟然把他们弄丢了，这样的下人，没有活着的必要……” 她是当母亲的，自然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 其实她心里在埋怨郭承乾，如果不是他事事强出头，大房绝对不是现在这样。 现在倒好，死的死，跑得跑，失踪的失踪，大房马上也要散了，这个局面，真像是之前王妃说过的报应。 郭文龙也是一样，面如死灰，两个孩子已经懂事了，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很难这样干净利落的把人弄走。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都认定，是王妃做的。 现在王妃不承认，他们又没有别的线索，真是一筹莫展。 “会不会是尹素婳？”郭大夫人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莫君毅的事，就是尹素婳动的手脚，不然尹妙雪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而且郭家乱了，对尹素婳最有好处。 护国公沉默了，这个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从尹素婳和莫君夜之前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们从未对无辜之人下手。 当初尹素婳那么恨尹天德和尹妙雪，都没有赶尽杀绝，如今自然不会拿孩子开刀。 “再等等吧，如果是有人想要要挟郭家，总要跟我们提出条件才是。” 护国公尽量让自己稳下来，这种时候，如果他慌了，别人怎么办？ “父亲，他们会提出什么条件？”郭大夫人觉得他们大房最近水逆。 “不知道，总之不会是容易办到的条件……” 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要挟郭家，背后这个人，确实是有本事。 莫君夜和尹素婳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反正九尘大师现在喜欢躲在暗处看着他们，不如直接把他甩出来。 当天傍晚，有人在帝都城中的河流上，看到一个木筏，尹妙雪的尸体，就躺在上面。 被人发现的时候，她身上还有一张纸条，写着有人敢背叛他的弟子，他将会亲自来讨债。 落款只有一个字——九。 很多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九尘大师，至于背叛自己的弟子，还跟这个尹妙雪有关，百姓们自然想到了之前发生的楚仁义那件事，当时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莫君毅。 如今有这张纸条的存在，这件事似乎更加确定了。 甚至已经有百姓在猜测，这个九尘大师，到底是什么人。 尹素婳和莫君毅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九尘大师总是在背后躲着了，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总归要自己出来证明一下。 他的两个徒弟骆如风和莫君毅，如今看来都不是好东西，同样的错误，应该不会犯两次，除非他是故意的。 晚上，城郊的流民堆之中，一个看上去很有岁数的老者，眼神无比澄明，对坐在他对面的人说道：“如此说来，这位先太子的儿子，还颇有建树，这些年，他隐藏这么深，说不定是皇上和宁王有意要把皇位还给他……” 第846章 孩子回来了 对面的人低着头，说道：“师傅，弟子有一事不明，当年您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当今的太后，其实换做大齐和大梁，都应该更加容易成功，尤其是大梁，现在他们的皇后就是当初周国的后人，还是一样地位稳固，跟当初的太后娘娘不同，一直有人反对。” 老者眼神睿智，炯炯有神：“因为只有何太后手里，才有我想要的东西……” 这个回答，让对面的人更加疑惑不解。 “师傅，既然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东西还会在么？” “怎么会不在，我相信东西即便不在她手里，也应该传给了别人，比如那个大皇子妃……那可是她亲妹妹的孙女，比任何人都可靠。” “师傅，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徒儿能不能帮上忙？” 老者看着远方回答道：“不用了，我自己看着办就好，你注意不要暴露。” 对面的人也是没有在意：“这么多年了，师傅的门生那么多，没有那么容易就怀疑到我头上，毕竟我跟当年的周国，没有半分关系。” “做人不可大意，有时候越是不可能的，越容易被人怀疑……”老者提醒了一句。 对面的人赶紧点点头：“师傅教训的是，此时城中的传言……” “不必理会，他们很聪明，没有在郭家的事情上推波助澜，反而继续走自己的路，这样一来，我也不方便插手他们的事……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么聪慧的孩子了……”老者的表情，大写的惜才。 “师傅，那两个孩子……” “按照原定的计划就好，要跟郭家谈谈了，虽然他们日薄西山，固有的势力还在，而且越是走下坡路，越是想要拼一把，这种有危机感的贵族，不是正好为我所用么？” “师傅，徒儿明白了，这就去办……” 那个人转身离开，从始至终，都遮掩着自己的脸，看不真切。 夜里，果然护国公的房门口，插上了一支羽箭，上面绑着一封信。 这封信的内容，则是关于两个孩子的事。 护国公没有声张，跟郭老夫人商量了一下，先瞒着孩子们。 他穿好衣服，到了后院，然后让侍卫们先不要往这边来。 侍卫们虽然疑惑，还是没说什么。 很快，一个人影从半空中飞身而下。 当护国公看清楚来人的脸，也不由得震惊了。 “竟然是你……我想了又想，都没有怀疑过你……” 来人却很轻松：“毕竟我在国公爷面前，并不是什么排得上号的人物，国公爷没有想到是我，也很正常。” “说吧，你们要怎么才能放了我们郭家的子孙？”护国公没有跟他继续掰扯，直接说道。 来人满脸都是笑容：“那要看国公爷的诚意了……” 郭老夫人一直都在房间等着，并没有出去。 郭启坤其实在不远处见到了，他不是郭承乾，他的警觉性很高。 那支箭射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只不过，他不想马上惊动别人，想要看看究竟。 护国公跟那个人谈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谈妥当了。 第二日一早，大房的下人们打开大门，就见到失踪的小少爷和小小姐正在门口等着。 下人赶紧把他们迎进来，然后去里面通知郭文龙和常氏。 两个人还真是衣衫不整就跑出来了，见到儿子和女儿，每人搂着一个，就哭起来了。 郭大夫人来的有点晚，看到这个场景，也是有些心酸。 眼下大房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郭文虎死了，他的一双儿女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不知道被孟氏带到哪里去了。 郭承乾还在天牢里，要关到什么时候，都要看宁王的心情。 只要他不说放人，就算是求到皇上跟前，也一定是无济于事。 郭家人心里也都清楚，这些年，宁王对他们印象并不好。 当年几乎是逼迫着让他娶了宁王妃，而他真正心爱的女子，只能成为侧妃。 “儿子，你告诉父亲，是谁把你们掳走了？”郭文龙急于知道，是谁敢对郭家下手。 儿子揉揉脑袋，估计还没有缓过来。 这两天他们这两个孩子在陌生的环境里，也是担惊受怕。 “不知道……父亲，母亲，我想吃东西……” 常氏心疼坏了，这些天杀的，竟然敢饿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夫人，去打发个人，给祖父他们回个话，让他们知道，孩子们回来了。” 郭文龙没有忘记这个礼数，还是叮嘱了一声。 很快，二房的人跟着护国公夫妻一起来了。 “祖父，祖母，二叔……” 郭文龙分别打了招呼，现在郭承乾不在家，他就是一家之主。 “回来就好……”护国公没有任何惊喜。 郭启坤也是，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意外。 “祖父，二叔，你们……”郭文龙有些茫然了。 “昨晚我们就知道，他们能回来。”护国公解释道。 “昨晚？”郭大夫人大惊小怪的样子，大家也是见怪不怪了。 郭老夫人叹了口气：“让下人都回避一下吧……” 郭文龙使了个眼色，下人们纷纷退散。 “昨夜，为了能让孩子们回来，你祖父这辈子第一次向别人妥协，答应要帮别人办事……” 郭老夫人到现在都觉得窝囊，他们郭家什么时候向别人低过头。 “我只是暂时答应，又不是长期跟他合作，只要出掉了该除掉的人，那个人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护国公很自信的说道，在他看来，那个背后的人，也只是他的棋子。 “我们到底要做什么？”郭文龙听懂了。 “大齐的人又要来了，我们做好准备迎接就行了，到时候我们要配合那边的人，让莫君夜和尹素婳付出代价……”护国公说的很简单。 “大齐的人？这次来的又是谁？” “镇北侯，和他夫人。”护国公特意看了一眼郭大夫人。 郭大夫人果然很激动，直接站了起来。 “我姐姐和姐夫？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已经启程了，这两日国书应该就到了……” 郭大夫人本来应该高兴，可是她还有另外一个顾虑。 “老爷还在天牢，没有出来……” 护国公却说道：“放心，只要国书到了，他们考虑到来人和老大的关系，也不得不放人了。” 第847章 郭家的目标是皇后 护国公说到这里，还挺有底气。 郭大夫人似乎又抖起来了，到头来还不是要靠他们谭家？ 不过姐姐嫁到大齐之后，还从来没有回来过。 这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别的事。 “老大媳妇，这个好消息你爷知会亲家一声吧，让他们高兴一下。” 护国公有意提了一句，其实也是像找个借口跟郭大夫人说话。 之前郭老夫人和她关系闹得很僵，没想到现在真的要看郭大夫人的脸色了。 他们都清楚，郭大夫人性格跟柳夫人很像，自己没什么本事，却喜欢仗势欺人，而且自家有什么本事，特别着急跟别人显摆。 不过柳夫人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愿意惯着，郭大夫人只是儿媳妇，没必要纵容。 郭大夫人的脑子，也想不到那么多，单纯以为护国公就是看她娘家有本事的人回来了，想要巴结一下。 现在的郭家，确实大不如前了，如果还想像是过去那样，估计也没有人买账。 从来只有别人巴结郭家，这次轮到郭家被迫跟别人合作，也是让人感慨。 护国公心里的落差，其实也不小。 “父亲，他们这次回来，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郭大夫人很好奇。 “不清楚，听说跟毅儿有关……”其实护国公也有些茫然。 他们刚刚让莫君毅变成那个样子，就有人说是收到了莫君毅的信前来。 “毅儿？”郭启坤也觉得值得深究。 护国公叹了口气：“你姐姐的儿子骆如风，之前跟毅儿是同门……” 郭大夫人整个人都无语了：“毅儿给他们写信，是因为骆如风？” “没错，听说这个骆如风，离开家已经很久了，却迟迟没有任何音讯，之前家里出了一些事，他回去过一次，最后的目标是大雍，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 这个说法，由不得人多想。 “会不会已经出事了？”郭大夫人说道。 这个外甥，她根本就没有见过，即便骆如风来过几次，都没有去谭家拜访，更不要说去看看郭大夫人。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想想，应该怎么应对吧……”护国公说道。 远来是客，而且镇北侯夫人这些年一直都在大齐，也算是为了大齐和大雍的关系做出了贡献。 “既然是来自大齐的，到时候皇上应该会让大皇子出面吧？”郭大夫人通过近期发生的事，预测了一波。 护国公却说道：“应该不会。” “就连大皇子妃都是大齐人，让大皇子出面，不是正好么？”郭启坤不太理解。 护国公解释道：“风家和骆家不合，就像是我们跟皇后娘娘背后的刘家一样。” 郭启坤马上明白了，这个机会即便应该属于大皇子，估计皇上也会考虑到风芷翎的原因另寻他人。 “既然这样，这段时间一直都跟着大皇子的四皇子，也许就有希望了。”郭二夫人也想到了。 说不定，还是大皇子亲自推荐。 既然四皇子有交好之意，而且苏珍妃母家没有任何威胁，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总好过让有林贵妃撑腰的二皇子拿到这个任务。 而且四皇子是他们郭家的女婿，只要他慢慢在皇上跟前露脸，自然就有更多的事情给他做。 有郭语卉在后面帮他出谋划策，事情一定会办的非常漂亮。 他们是想要让四皇子争取那个位置，这样郭语卉才有机会坐上皇后之位，他们郭家才能永葆昌盛。 “说的没错，人还没有来，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运作……”护国公似乎很有信心的样子。 “现在孩子回来了，只要我父亲也能出来，我就心满意足了……”郭文龙说道。 护国公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眼光太短浅。 这可不是他的最终目标，他们郭家人生下来就是要做大事的。 如果没有本事，怎么能让人看得起？ 而且他们现在是公爵之家，出一个皇后又怎么了？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显得没有志气。” 郭文龙听了之后，有些心虚，却不敢评价。 家庭会议散了之后，郭启坤单独找到了护国公。 “老二，你是咱们郭家最聪明稳妥的人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父亲，让语卉当上皇后，也是那个人的计划？” 郭启坤的问题，果然直达病灶。 护国公满意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他心里认定的接班人。 “郭家有你，我是真的放心了。没错，这个也是我们谈到的内容之一。” “既然这么重要的事，难道不是应该本人出面？而且来传话那个人，他的立场怎么会支持我们？”郭启坤怎么都想不通。 护国公却说道：“所以说越是想不到的人，才越是安全，这才是那位大师的高明之处，他的弟子众多，可是没人会想到，支持我们的，反而是那个人……” 郭启坤还是不太放心：“父亲，那两个孩子的身体，仔细检查过了么？别是让人下了什么东西，将来可以继续威胁郭家。” 护国公也没有在意：“老二，你这份谨慎，是你大哥永远都学不会的，可是郭家一旦上了这条船，就没有回头路了，他不需要用什么来威胁……” 郭启坤虽然心里还有疑惑，看到护国公这个态度，自然就不再说什么了。 对于那个人的身份，他始终不太放心。 回到房间，他马上叮嘱郭二夫人，进宫去见一见郭语卉，让她不要参与太多，即便事情真的落到他们头上，也不要表现得太积极，中规中矩就行了。 这个说法，让郭二夫人有些疑惑，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日，她就递了帖子进宫去了。 “母亲，你不来我也想找你呢，大伯这次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把表哥伤成那个样子？” 郭语卉这些日子，在宫里也为了郭家的事情烦心。 “唉，你父亲劝过，让他们晚些时候再计较，这次你祖父都没有拦着，说怎么也要给你死去的大姑母一个交代……” 郭语卉很头疼：“那现在他想怎么给我小姑母一个交代？” 第848章 郭语卉也不相信 这个问题，让郭二夫人没有办法回答。 她看的出来，护国公和郭老夫人都没想宁王妃什么交代。 在他们眼里，这个女儿一切都是他们给的，她没有资格跟他们要交代。 “母亲，祖父和祖母的偏心，让小姑母跟郭家反目，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眼下尹素婳对我们郭家时刻都在紧盯，说不定这个就要成为我们郭家输给她的一个理由……” 郭二夫人只能叹息：“这些年你也看出来了，虽然是我管家，可是真正的大事，并不是你父亲做主，还是你祖父和祖母，而且你祖母那个性格，不说她有缺陷，已经很客气了。” 郭语卉当然知道自己的祖母是什么德行，所以并没有觉得母亲说这些话，有多不切合实际。 她的表情凝重，知道郭家和王妃之间的裂痕，怕是没有办法修复了。 还好父亲从小疼爱这个小姑姑，将来二房或许还能跟王妃友好相处。 至于大房，她现在不指望了。 “你大伯还在天牢，对你没有影响吧？” “没有，这次宁王没有把事情闹大，他总不能公告天下，他的儿子变成废人了，知道大伯被关起来的人，也很有限。” 对这一点，郭语卉也不想过多过问。 她从内心深处觉得，大房的人确实过分了。 不管莫君毅做了什么，他的名字是上了皇家族谱的，他们还敢私下用刑？ “估计你小姑母那边，是真的不会原谅了……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将来也没有是那么盼头了。” 郭语卉说道：“但愿那个贺青璃已经怀孕了，不然表哥就注定无后了。” 郭二夫人听到这里，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如果说服你大哥和大嫂，再生一个孩子，过继给你表哥呢？” “过继？如果是过继，终究不是表哥自己的孩子，没有莫家的血脉，父皇和王叔都不会愿意把王位传给这样的孩子，而且小姑母还会误会。” “误会？误会什么？”郭二夫人没想到。 郭语卉让梅香和兰香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走动，然后才说道：“当然是误会我们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表哥过继一个郭家的子孙，然后帮表哥拿下世子之位，将来让这个郭家的孩子继承王位……” 郭二夫人不说话了，这个误会，确实很容易造成。 而且王妃现在对郭家的看法太严重，估计一定会想到这里。 “你说的也是，先不管他们大房的事了，今日我过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郭二夫人把昨日护国公说的话，都跟郭语卉重复了一遍。 郭语卉跟郭启坤一样，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么重要的事，那位大师竟然不是亲自前来？” “不是……” “那传话的人，到底是谁？”郭语卉想知道。 郭二夫人趴在郭语卉耳边，说出了那个人。 现在大房的人，根本就没有朝着这个方向去想。 郭启坤是昨晚在暗处见到了那个人，护国公没有办法隐瞒，才跟他坦白了。 郭语卉听了之后，都觉得可笑。 “怎么可能，他没有必要帮我。” 郭二夫人却说道：“你父亲也是担心这个，虽然他也是那位大师的弟子，可是这些年，他从来没有任何把柄被人抓到，而且他现在的身份，没有必要转而支持我们。” 郭语卉心里一阵不安：“说不定，是欲擒故纵，观望一下吧，我觉得这个人不太妥当。” “你心里有数就好，你父亲让我同你说，如果事情真的落在四皇子头上，你也不要太尽心，这种时候锋芒毕露，无异于找死。” “母亲，你让父亲放心，我都晓得。” 郭二夫人离开之后，郭语卉还在想，为什么是他？ “菊香，竹香，帮我收拾一下，我们去见见大嫂。” 郭家变得老实，这个让莫君夜和尹素婳非常不习惯。 没有人跟他们玩，他们试探了一下九尘大师，结果这位大师没有任何反应，还挺聪明。 “听说这两日贺青璃买了不少医书……”尹素婳觉得挺有意思。 家里有她在，如果是可以见人的问题，自然就问了，何必去买那些东西？ “是啊，而且那些医书好像是你撰写的……”莫君夜也觉得好玩。 之前尹素婳把自己的经验，还有自己放在小药房的一些医书重新编纂了一下，印刷之后发行，赚了不少钱。 现在民间不少人，对于药理和医理都能说上来不少。 “她想找什么内容？我的医书里，应该没有器官缝合的东西……” 尹素婳一言不合，就直接说到了最直接的地方。 莫君夜同样不含糊：“说不定她想看看，什么东西可以促进再生……” “再生不可能了，除非她在那之前就怀孕了，倒是可以生……” 尹素婳这句话说完，自己都觉得有意思。 难道，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该不会，想要改变自己的脉象？” 莫君夜听了之后，也觉得这个想法靠谱。 “要拆穿她么？” “没有必要，王妃这段时间也太难了，让她高兴高兴吧……” “嗯，给二弟一点希望吧……” “我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坏，这样的事不揭发，还要帮着隐瞒……” 莫君夜很快就接过来：“当然不是，王妃和二弟都很抑郁，都多日没有笑脸了，自从二弟醒过来之后，就没有笑过，还没有出过房间，既然弟妹想到了办法让他们开心，我们怎么可以拆台，那样也太不礼貌了……”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好吧，那就装做不知道，配合弟妹的演出好了。” 晚上，楚尘回来了。 “世子爷，世子妃，属下没有跟上那个人，他从郭家出来，就再也没出现，属下今日四处探访过，没有任何踪迹……” “连你都跟不上，看来是个高手……”莫君夜说道。 “还能无声无息的消失，一定是对帝都的环境很了解，应该是住在帝都的人……相公，我们又有好的了……”尹素婳也没有担心，这个人会给他们的将来，带来什么变数。 “我那份九尘大师的弟子图谱，也该派上用场了。” 第849章 宣布怀孕 莫君夜让楚尘下去休息了，这两日跟踪那个人，却没有跟上，没有暴露已经是万幸。 看来以后行动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了。 “相公，这个图谱上面，人很全么？” 看到莫君夜把图谱拿出来，尹素婳问道。 “不只有大雍的，就连大齐和大梁的都有，既然这次出现的人，就住在帝都，想必是大雍的人，而且他可以直接跟护国公见面，身份应该不低。” 说完，他展开图谱，在上面指了几个人。 “这几个，都有可能……” 尹素婳看了过去，这位九尘大师果然厉害，在各个重要部门，竟然都有他的弟子。 用桃李满天下来形容他，应该不算过分。 “这些人，都很忠诚么？”尹素婳问道。 有些事情，他们必须考虑的很清楚，不然确实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目前还不清楚……毕竟人心难测……”莫君夜说了实话。 这个也是他们面临的考验，如果跟九尘大师对上，他们要面临的问题，也许会层出不穷。 尹素婳还是一样淡定，既然选择了，那就要坚持走下去，这个九尘大师那么大岁数了，打不了就熬死他。 “这些人，你先了解一个大概，在心里想出几个最有可能的人……我们没有太多机会，去挨个试探。” 莫君夜的话，让尹素婳有了一个反过来的想法。 “相公，我反而觉得，从表面上看，越是不可能的，才越应该怀疑，因为过于安全。” 莫君夜完全同意：“好，就按照这个方向，记住几个人吧。” 第二日一早，他们准备了一下，就去前厅吃东西了。 今日莫君毅没来，可是王妃来了。 她跟郭家决裂了，自然要在宁王府稳定好自己的地位，不然拿什么当做自己不后悔的底气？ 莫君毅心情不好，肯定不敢出来。 之前他有多么意气风发，如今就有多狼狈。 在大家跟前，他只会想到自己之前跟现在的对比，那种心理压力，估计会让他死。 见到贺青璃的时候，尹素婳故意说道：“弟妹，这几日不见，怎么憔悴了不少？” “没有，我很好，谢谢大嫂关心。” 贺青璃说完，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王妃。 王妃来问过，她有没有怀孕，有没有到信期。 当时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自然搪塞了过去。 可是如今，她再不说，要是过段时间再说，估计就要来不及了。 王妃让她先坐下，快点吃东西，之后还要去照顾莫君毅。 这句话，让贺青璃有些委屈。 自己嫁过来，没有享福不说，现在还要照顾一个废人。 她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这几日宁王并没有出现在饭桌上，因为什么，大家心里清楚。 吃东西的时候，贺青璃突然表示自己没有胃口。 这个让王妃很是不满，她这是在弄情绪？ “弟妹，是不是这些日子太累了？”尹素婳赶紧问道。 她看穿了对方的把戏，想着配合一下。 “大嫂，不是的，你别误会。”贺青璃还想在王妃跟前留个好印象，自然不会承认。 “那怎么看着你这么没有精神，难道是到了不舒服的日子？” 尹素婳的问题，让贺青璃很满意。 更加满意的是尹素婳自己，她在心里一直自夸，她怎么这么聪明。 这个时候，贺青璃身边的松露开口了：“回世子妃的话，我们二少夫人已经过了信期了，可是好像延迟了……” 这句话，让原本要斥责她的王妃停顿下来。 她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尹素婳问道：“延迟了？该不会是怀孕了吧？当初我怀孕的时候，也是这样没有精神。” 这个话给了王妃更大的希望，她眼睛都要冒出星星了。 再看向贺青璃的时候，她没有任何不耐烦，而是近乎一种祈求，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清楚，只是最近总是犯困，而且没什么胃口……照顾夫君的时候，也有些力不从心……”贺青璃说的每一句，都让王妃更加确信，这就是怀孕的情况。 尹素婳趁着大家都没有注意，直接就抓起了贺青璃的手腕：“滑脉……弟妹，看来你真的怀孕了……” 这句话，让王妃差一点直接从凳子上蹦起来。 她匆忙走到了贺青璃跟前，拉着她的手：“好孩子，身子不舒服，怎么不早说？这可是你的第一胎，一定要小心。” 说完，就亲自让人送贺青璃回去，说是一会安排人把吃的给她送过去。 尹素婳明白，这是担心贺青璃一激动说错话，让全家都知道莫君毅的情况。 其实大家都知道了，只是不说而已。 另外，王妃也是在防备自己，估计她觉得自己会让贺青璃失去这个孩子。 尹素婳摸摸自己的肚子，故意说道：“孩子们，你们很快就要有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开心么？” 王妃却说道：“应该是小弟弟。” 她迫切希望莫君毅有个后，不然将来怎么办？ 尹素婳在心里笑，连个屁都不会有。 随着贺青璃怀孕，她的地位直线上升，王妃把她当成宝贝，从吃食到一切用度，都是最好的。 她也安排了自己信得过的太医专门来给贺青璃把脉，结果太医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了。 尹素婳医书里面那种草药，是真的管用，假扮滑脉，几乎没有人可以分辨。 莫君毅似乎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也开始振作，而且对贺青璃好了起来。 这些事都让贺青璃美的不行，觉得自己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宁王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淡定的让王妃看着办就好。 王妃见到宁王这个反应，心里自然不太痛快。 “王爷，怎么毅儿有后了，我看你倒是不太高兴了》难道你也认为，毅儿就应该断子绝孙么？” 宁王看了王妃一眼：“素婳怀孕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这么积极？” 王妃瞬间理亏，这几日她确实有些旺形了。 “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可是王爷应该可以理解我的心情，你也知道毅儿的情况，这个孩子，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后人了，我能不激动么？难道王爷真的希望，毅儿无后？” 宁王眼神很严肃，问了一句：“当初毅儿对夜儿和卓儿下手的时候，你真的不知情么？” 第850章 王妃的情绪 王妃蒙了，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了？ 莫君夜的事，宁王之前了解了，而莫君卓的事，即便莫君夜没有刻意去说，还有魏侧妃。 她已经算是不争不抢了，让王妃在正妻的位置上这么多年没有怨言，从此没有因此为难宁王，而且也没有让自己的儿子跟莫君毅争夺什么，想不到莫君卓竟然回主动出手，几次三番的对莫君卓下手，这个已经触碰到她为人母的底线，肯定要告诉宁王。 宁王心理矛盾就在这，明知道莫君毅即便是死都难以谢罪，偏偏也是自己的儿子，如今出了这种事，应该可以吸取教训了。 想不到这种时候贺青璃怀孕了，王妃好像看到了希望，本来她高兴也正常，毕竟这是莫君毅呃根，可是他呃表现有些太过了。 而且自己不过是没有太大反应，她竟然还敢质问自己。 王妃半天没敢说话，这个态度，已经证明她心里有鬼。 宁王也不想让她解释什么了，直接说道：“事已至此，你们很应该知道，不是自己的，千万不要强求，难道一定要承袭王位，才算是成功么？比起那些寒门学子，毅儿从出生就达到了他们终身无法企及的高度，你还想怎么样？非要纵容毅儿膨胀自己的野心，然后伤害自己的兄弟，你觉得这样得来的地位，跟你们郭家要的是一样的，是么？” 提到郭家，王妃终于有话说了：“王爷，我已经跟郭家划清界限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宁王却没有消气：“所以呢？我应该恭喜你是么？” 最后，他扔下一句“好自为之”，就直接离开了。 王妃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表情像是一块木头。 林妈妈走了进来，看到王妃这个样子，肯定上心疼。 “王妃，别想那么多了，其实王爷方才的话说的很清楚了，他已经知道二公子做的事，却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没办法怪罪，现在二公子出事了，好歹算是有后，他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依我看，王妃，王爷对你们还是有感情的。” 林妈妈的话，让王妃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确实是这样么？”她现在有些脆弱了。 林妈妈心里其实没底，只是在安慰王妃。 不过她肯定要咬紧牙关：“依老奴看，确实如此，不然王爷早就可以找王妃对质了，何必等到今日，王妃惹他生气了，他才发作？还不是因为不想因为这些，影响了现在的和气？” 王妃的智商好像突然下线了，竟然不再怀疑。 “如果是那样，那就最好，我还以为是那个姓魏的贱人又在背后放冷箭。” 林妈妈赶紧制止了她：“王妃，这样的话千万别说，府里两位侧妃，一个是先王妃的妹妹，敬着她就相当于敬着先王妃，这是咱们的规矩，这位魏侧妃，那才是王爷的红颜知己，敬着她，那才是咱们的气度。” 王妃心里多少还是不痛快：“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舒服……” “王妃，这没什么不舒服，当年王爷确实是因为郭家，才会让王妃进门，可是现在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看，哪有人可以动摇您的位置？眼下，二少夫人怀孕了，王妃应该把旁的事情放一放，尤其是小心世子妃那边动手脚，她那个医术，如果真的想要二公子失去这最后的命脉，可不就是一副药的事？” 这句话，是真正的说到了王妃的心里。 她马上说道：“没错，我儿子被人害了，谁也别想动我的孙儿……” “王妃，这两日郭家的人倒是来了几次……” “不是告诉你，只要他们来了，只管打出去么？”王妃听到郭家两个字，就气愤不已。 林妈妈赶紧安抚了她一下，然后解释：“是二房的人……老奴想着，二舅老爷对王妃还是不错的，也一直维护王妃，王妃总不能真的一个娘家人都不要了吧？” 王妃心里也清楚，跟父母和大哥比起来，这个二哥确实从小就疼爱她。 她想了想，终于松口：“下次再来人，让他们进来吧。” “是，王妃。” 莫君夜和尹素婳回到房间，还觉得饭桌上的事挺有意思。 “这个贺青璃，还真是豁出去了……为了自己的地位，这种事也敢糊弄……” 莫君夜却说道：“要么忍着一辈子在宁王府低三下四，受王妃的摆布，还要看已经不算男人的丈夫鄙视，还不如拼一把，让自己辉煌一把。” 尹素婳也明白贺青璃这种心理，如果是她，应该还有更加稳妥的办法。 “她应该在二弟刚刚出事的时候，就赶紧找人四通，只要怀孕，将来日子也不会差多少，王妃和二弟都不会怀疑。而且，没有必要这么早说出来，应该在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的情况下，那个时候的效果，才会拉满。” 莫君夜摊开自己腿，搭在床沿上。 “你好像帮她规划好了……” “不是规划好了，是按照她这种方法，后续的事情更复杂了，要把俩怀孕变成真怀孕，确实需要个男人，而且是进出宁王府不会被人怀疑的男人……” “自由出入那个院子的，只有二弟的随从和那个院子的侍卫了……” “随从肯定不行，他们毕竟跟二弟一起长大，侍卫倒是有可能……” 两个人的头脑加在一起，那个院子能斗得过那就有鬼了。 莫君夜也懒得管那边的事了，反正跟他没有多大关系。 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个世子之位自己不要了，还有莫君卓，即便莫君毅不出事，也没有他的份。 尹素婳的想法也很简单，贺青璃想要在宁王府享福，只要别想着算力自己和身边的人，她没意见，反正折腾的是王妃，绿的是莫君毅。 当大齐的国书到来的时候，他们意识到，骆如风的事，也该有个下文了。 他死了这么久了，估计莫君毅也意识到了，为了不背锅，他肯定给大齐那边报信了。 只是这次镇北侯亲自过来，真的管用么？ 第851章 自作聪明 不出护国公所料，郭承乾被放出来了，就在皇上接到了来自大齐的国书，知道这次来的人是镇北侯和他的夫人，也是多年之前从大雍嫁出去的谭家长女，郭大夫人的姐姐。 郭家对于郭承乾归来，自然十分高兴。 郭承乾见到自己的夫人竟然已经回来了，想着这些日子自己让他们担惊受怕，也是有些后悔了，所以对待郭大夫人反而温柔了很多。 当他得知自己的孙子和孙女被人抓走过，整个人都没有办法淡定了。 那种心情，确实不好形容。 他也开始意识到，他确实有点拖郭家的后腿了。 “这次你能出来，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你夫人，她有个好姐姐，这次来大雍的就是她姐姐和姐夫。”护国公适当的又捧了郭大夫人一下。 她的性格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越夸奖她她越容易飘。 果然，郭大夫人嘴巴都要合不上了：“父亲，您这是哪里的话，我也没想到时隔多年，姐姐能想起来回来看看我们……而且皇上对他们的重视程度，确实让我意外……” 这不是谦虚，而是一种炫耀。 郭老夫人还是不太喜欢这个大媳妇，不过眼前情况不同，还是忍着吧。 “淑儿那边……”这段时间在天牢，郭承乾也是反省了，知道自己做的确实不对。 现在王妃那边面对一个已经废了的儿子，确实会很痛苦。 “没事，青璃怀孕了，毅儿有后了。”郭大夫人又抢先说了。 随着贺青璃怀孕，他再郭家这些长辈嘴里的称呼都变了。 郭二夫人看了她一眼，选择沉默。 郭承乾还愣了一下：“真的？你怎么知道？淑儿告诉你的？” 郭大夫人还是没有把话题还给二房，而且把控着局面：“我哪有那个本事，小姑见了弟妹派过去的人，后来又见了弟妹，亲口跟她说的。” 听到这里，郭承乾也是感慨了。 “还是老二和弟妹有办法，看来解决郭家和小妹直接的误会，都要靠你们了……” 还没等二房的人回答，郭大夫人又开口了：“别想太多了，只要她知道这次我姐姐和姐夫来了，自己就应该明白应该怎么做了。说到底，还是要娘家有人，她不要娘家，自己怎么过？” 她总是这样抢话，让别人很尴尬，不过想到镇北侯夫妇，他们又没办法说什么。 这一次，就让她猖狂几天吧，反正镇北侯他们终归还得离开。 郭启坤终于有机会说话了：“谭阁老果然好福气，两个女儿都这么争气……” 郭大夫人没有觉得这句话不妥，反而觉得就应该这样说。 “没错，二弟，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常氏看着这位婆母，都已经是那种眼神了。 而另外一边，莫君夜和尹素婳得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觉得是皇上和宁王怕了来者。 就连大齐皇帝他们也只是给与应有的尊重而已，一个镇北侯，还不配让他们忌惮。 只不过宁王对莫君毅很失望，这次惩罚郭承乾，也是因为他藐视皇室，竟然敢对王爷之子动用私刑。 现在惩罚差不多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人放了。 “早不放，晚不放，非要这个时候放，皇伯父也有些腹黑啊……”尹素婳感慨了一句。 莫君夜很轻松的问道：“怎么说？” “这种时候把人放了，郭家一定会以为，是大齐来的人，皇伯父没法交代，为什么镇北侯的连襟会被关在天牢里，郭家误会，镇北侯大概也会误会，至于那位谭阁老，肯定也这样想，他们的狂妄慢慢积累，终究还有表现出来的时候。人一旦狂妄，就很容易自取灭亡，皇伯父这招真的高明。” 尹素婳的分析，莫君夜也能接受，他也愿意相信，这是皇上和宁王故意的。 “这次大齐来人，他们一定觉得，皇伯父不会让大皇子迎接了。”莫君夜谈到了另外一个话题。 尹素婳都清楚：“是因为芷翎？” “皇伯父肯定要考虑周全，骆家和风家，还是有些矛盾在。” 尹素婳却说道：“可是相公认为，皇伯父为了稳妥，还是会让大皇子接待，因为在他眼中，芷翎是大齐来，镇北侯夫妇也是大齐人，让芷翎和大皇子一起迎接，比任何人都合适。” 莫君夜笑了：“不错，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还不够了解皇伯父，他根本没有必要考虑风家和骆家的矛盾。” “他们自作聪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几日，贺青璃的境况确实改变了不少。 有王妃的精心照料，莫君毅也格外在意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什么好东西都舍得往贺青璃那里送。 这样其实也给了贺青璃不少压力，她几乎没有时间可以让那个人过来，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帮自己真的怀孕。 要想坐拥这份幸福更久，她自然玩想办法把这个谎言完美的掩饰下去。 还好到目前为止，王妃和莫君毅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郭承乾让人给王妃送了些东西，表示自己的歉意。 结果，王妃看都没看，直接让人扔了出去。 这个举动，让郭承乾格外没有面子，他没有想到，小妹这次是真的不想原谅他，一点机会都不给。 他去找了二房帮忙说情，结果郭启坤一再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如果他这边说了情，估计王妃连他也不会再理会。 郭承乾也不再强求，在天牢里磨的差不多的暴脾气，又在隐隐窜起来。 “算了，既然人家不想认我这个大哥，我也没必要有这个妹妹……” 这种说法，让郭启坤庆幸，他没有答应。 莫君夜带着刑部和他选出来那些人，终于把修改之后的律法放在了皇上的案前。 皇上看过之后，大为赞赏，想不到莫君夜竟然真的做到了，而且比自己想的好了太多。 他当即宣布，按照修订版本，分发下去到各个州府，即日起要用新的律法。 就在百姓们口口相传，宁王府世子爷有本事，为了百姓做实事的时候，关于莫君夜的身世传言，再次席卷而来…… 第852章 我孙子 这次大家传的还是老样子，莫君夜不是宁王的儿子，而且皇上的私生子，放在宁王那里保他平安长大。 不过这次在里面添加了不少内容，比如刘皇后当年就想找到这个孩子并且处死，还有生下莫君夜的人，原本是刘皇后身边的人。 这些传言，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明白，是为了挑拨他们和刘家的关系，换句话说，就是让刘皇后个大皇子，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毕竟，有些谣言，传着传着，谣言的主角就真的不和了…… “相公，他们大概还不知道，你已经找到了线索，关于自己的生母，跟他们传的完全不同……” 尹素婳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些人有些可笑。 莫君夜表情很淡定：“这个节骨眼上弄出这些传言，他们清楚，对于新律法的颁布，并不会有影响，他们大概是想让迎接大齐来人的任务，轮不到大皇子手里……” 他这样分析，是因为这里面加上了刘皇后和刘家。 大皇子既然是刘皇后的儿子，深陷这样的传闻，到时候迎接大齐的国书，自然不太合适。 “确实有些聪明人，我们像到的问题，他们竟然也想到了……”尹素婳感慨了一句。 “凭郭家人那种自负的头脑，应该不会想到这里，大概率是别人。” 莫君夜也开始分析，这种时候能提醒他们的，会是什么人。 “肯定不是九尘大师，如果这种事都要他亲力亲为，那还算什么桃李满天下……” 尹素婳心里也有一定的结论，拿出来跟莫君夜一起探讨。 “也许，迎接大齐使团的人定下来之后，我们应该注意的人，也就出现了。”莫君夜心态无比放松，不但没有被传言影响，还想到了他们有可能的收获。 而宫里的何太后，却没有办法淡定了。 之前的传言，最多就是在坊间流通一下，这次才是大规模的。 她听到之后，自然动了很大的心思。 “阿佘，外面的传言你听到了吧？”何太后略显激动的问道。 佘嬷嬷自然明白太后在期盼什么。 “听到了，太后娘娘，老奴也知晓，您很希望他的身份跟您想的一样，可是如果真是那样，他会更加危险，当年来找您的人，如果知道他还活着，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何太后害怕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可是，我总要确定一下吧？是，还是不是……” 何太后心里很乱，又希望莫君夜就是自己想的那个人，现在听到他会很危险，又希望不是。 有些事，没必要让莫君夜来背负。 “太后娘娘，其实事情很简单，如果真想弄清楚，直接找皇上问一下就可以了……老奴相信，都这个时候了，皇上应该会说实话。” 何太后听了之后，表情变得很凝重。 “流言刚起，我迫不及待的找皇上验证，会不会扰乱皇上的心态？这次流言上从哪里出来的，目的何在，这个我们自然要考虑。纵然他不是我的孙儿，也是皇上或者宁王的儿子，我看着他们长大的，总不能任由别人伤害他们的孩子……” 佘嬷嬷点点头，知道何太后也是在忍着自己强烈的求知欲。 “大齐的人要来了，流言也起来了，这两件事，到底有没有关联？”她提醒了一句。 何太后这时说道：“去找芷翎过来吧，我有话跟她说。” 很快，风芷翎过来了。 “姨祖母，您找我？” “芷翎，外面的传言，你也听到了吧？”何太后开门见山。 风芷翎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默认。 “皇后和大皇子没有说什么？”何太后试探了一句。 “他们都说不可能，母后是父皇的原配正妻，这些年跟父皇一路走过来的，如果世子爷是父皇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会不知情？而且当年母后从刘家带出来的人，还都在身边，根本不存在身边人背叛她这一说法。” 何太后听到这里，却更加激动。 如果莫君夜真的不是皇上的私生子，再加上种种迹象，他不是宁王的亲生儿子，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当年自己儿子的遗腹子…… 佘嬷嬷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心里跟太后一样激动。 风芷翎看着他们情绪不对劲，再联想他们刚才的异常，就问道：“姨祖母，是担心母后他们会因为这些传言，就跟世子爷有矛盾么？” 何太后赶紧说道：“自然不是，只是这背后的人，心机叵测，不得不防。” “姨祖母说的是，大皇子分析过了，这话大概是郭家让人传出来的。” “郭家？”何太后听到这两个字，自动代入情绪。 “这次来的人，是镇北侯和他夫人，这位镇北侯夫人，正是谭阁老的长女，相信姨祖母应该清楚，然而镇北侯府与我异姓王府在大齐就不算和睦，这次过来，大概也不想让我迎接，再加上镇北侯夫人和安平侯夫人的亲姐妹关系，他们大概想要把这个露脸的机会争取给四皇子，毕竟四皇子妃是郭家女郭语卉。” 这里面这些道道，太后不是不清楚，不过是想到莫君夜有可能是自己的亲孙子，而有些激动。 她点了点头：“这个确实不错，听闻那个四皇子，近日一直虚心请教大皇子，而且一副归附的样子……” 风芷翎却很清醒：“姨祖母，四皇子妃是郭家人，郭家人怎么会甘于为别人做嫁衣，他们送了郭语卉进宫，肯定不是为了叫我一声大嫂，而上为了更高的位置……而且郭家害得姨祖母至此，他们忘了，我可不会忘，我怎么会让大皇子真心跟他们交好……” 何太后点了点头，他考虑的确实周全。 “四皇子如果真的不想争，就老老实实做他的皇子就好，何必现在献殷勤，不过是想要借助大皇子的力量制约二皇子，将来找个机会取代大皇子而已。这个主意，自然也是他身后的四皇子妃郭语卉出的，我们自然不会上这个当。既然这次他们想要这个机会，我们偏偏不给，大皇子说过了，会跟父皇推荐，让二皇子出面……” 第853章 神秘人的身份 这个消息，对于郭家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太后很是满意，这样也好，让郭家没有机会。 “二皇子这些年倒是很安稳，不争不抢，跟他母妃林贵妃一样。”何太后说道。 要说宫里这些孩子，还真是林贵妃的一双儿女最为稳妥，二皇子和三公主，都从来没有惹祸。 即便是四皇子，还多次做出结交大臣的举动，可是二皇子从来没有，完全对政事不太过问。 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他会认真完成，每次都不会让人挑出任何错误。 不过他从来不居功，而且不会在意之后的奖励。 三公主更是，为人无比低调，五公主那么天真烂漫，都没有带动她分毫，还是可以保持一个皇家公主的所有仪态。 所有后宫的人，都赞叹三公主是才是真正的有皇室风范。 林贵妃对这对儿女的教养，确实很有成效。 “二皇子确实更加合适，他没有私心，而且跟两边都什么关系……” 风芷翎说道：“其实不光是这样，我们也想给四皇子和郭语卉提了醒，不要仗着自己聪明，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能够嫁到皇室，有哪个是简单人物？” 何太后点点头，没有再说其他的。 反而是风芷翎，已经觉察到太后的不正常。 “姨祖母，您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问题了？这个不太像是你的风格，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何太后一时之间，没想好怎么回答。 佘嬷嬷见状，赶紧解围：“是这样的大皇子妃，这几日宫外的流言，已经传到了宫里，太后娘娘听了之后，联想到从前，心里有些不舒服……” 风芷翎表情很变得有些伤感，她知道先太子的事，在太后心里一定是永远的痛。 “姨祖母，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想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这样的悲剧不会再发生了，郭家没有之前那个本事了，他们早晚要被清算。” 太后听到这里，也只是淡淡的点头。 这一天，她等了太久了。 果然，当皇上在朝堂上宣布，这次接待大齐镇北侯的任务，交给二皇子的时候，四皇子傻眼了。 他偷偷看了看大皇子，结果大皇子根本就没有朝他这边看。 郭家人也是一样，完全摸不到北。 皇上这个决定，让他们的之前所有的谋划，都像是一场笑话。 梦醒了，什么都不剩。 如果四皇子不能得到这个任务，他们要怎么进行下面的步骤？ 下了朝，四皇子闷闷不乐回到自己的寝宫。 “殿下，这是怎么了？”郭语卉看出来，四皇子的脸色非常不好。 四皇子有些沮丧的说道：“接待齐国来使的任务，父皇交给了二皇兄。” 郭语卉也有些意外，这就奇怪了，难道大皇子最终没有帮他们说话？ 这个认知，让郭语卉开始反省，她之前的计划之中，似乎是少了风芷翎。 看起来，这位来自异族的大皇子妃，在刘皇后和大皇子跟前，还是可以说上话。 就凭皇上对太后娘娘宫的尊敬，身为太后的孙女的风芷翎，怎么会没有发言权。 郭家人都有一个毛病，就是自作聪明。 自认为计划周全，却总是落下一个很关键的细节。 “殿下，这次是妾身计划不周全了，请殿下责罚……”郭语卉拿捏四皇子，还是很容易的。 四皇子果然直接把她搀扶起来，很怜惜的说道：“怎么会是你的问题，看来我们还是要多防备二皇兄那边，这些年他的不争不抢，或许是假的……” 矛盾很容易就转移了，这个让郭语卉很庆幸。 “母妃那边……”郭语卉故意说道。 四皇子表情很护短：“没事，我去说就行了。” “不行，出了这么大的差错，我躲起来反而不美，总是让殿下挡在我前面，这样会让母妃心情不痛快，还是我自己去吧，而且母妃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肯定可以理解这只是突发情况。” 四皇子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你也是累了，大皇兄那边，似乎是没有指望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真的帮我们。” 郭语卉却说道：“无妨，即便这样，我们也要坚持之前的做法。” “这是为何？”四皇子自然不理解。 郭语卉说道：“这个很简单，我们这样依附大皇子，不但是要让大皇子放松戒备，另外也是让父皇和朝臣们看到我们并没有争取皇位的企图，已经想着做好臣子了。” “这样会不会让父皇误以为我们在结党？”四皇子有自己的担心。 “自然不会，二皇子一直以来表现的都是与世无争，大皇子背后有刘家，还有皇后娘娘，自然是储君的第一人选，而且我们帮忙做的事，都是力所能及，利国利民的，并不涉及到跟谁争斗，相信父皇的眼睛也是雪亮的。” 四皇子打心里佩服自己这个皇子妃，他充满庆幸，当初没有跟尹妙雪在一起，不然一定不是现在这样。 莫君夜和尹素婳的消息同样发达，很快就知道了这个决定。 “你怎么看？”莫君夜问道。 “还能怎么看，并没有出乎意料……这个郭语卉，这么聪明，竟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小看谁，也不能小看芷翎啊，同样是皇子妃，芷翎的出身可是比她还好……” 尹素婳闲来无事，正在拾掇茶具。 莫君夜也很清闲，新的律法颁布之后，确实很受到百姓的拥护。 至于自己身世的传闻，他并不在意。 百姓们就是喜欢听这些遥不可及的人物的小故事，越离奇越好。 “这次他们还真是白忙活一场了，郭语卉应该也明白，想通过大皇子这条路径达到她的目的，不太容易。”尹素婳还评价了一句。 莫君夜说话更加直接：“不会不太容易，是根本不可能。” 尹素婳笑着：“不过我们也不算是没有收货。” “是啊，可以确定跟护国公见面那个人是谁了。” “永宁侯朱九尘，齐太医的女婿，齐伯衡的姑父，二皇子的岳父……”尹素婳说起这些身份，还觉得挺有意思。 “他这个名字，不是更有意思么？九尘大师的弟子，叫朱九尘，这是怕别人不怀疑他么？” 第854章 二皇子的岳父 “所以我们一开始都会觉得他不会是，毕竟越明显的线索，越不是指向真相那一个……这位永宁侯，倒是个妙人。”尹素婳也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追究下去。 二皇子的岳父，竟然跟郭家的人有来往。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郭家支持的一定是四皇子。 除非二皇子完全没有这个心思，而且愿意帮助四皇子争取那个位置。 不过这种可能性太低，朱九尘早就是九尘大师的弟子了，在莫君夜的图谱上，他是第一批。 而九尘大师布局，也一定很早就开始了，不然这些人之间怎么串联？ “娘子，你觉得他是真心帮助九尘大师，还是为了合作？” 按照他们不猜想，九尘大师就是当年找太后谈判那个人，他一心想要光复大周，想要借助大雍的力量。既然太后娘娘当年没有答应，他肯定需要另外一个可以答应他的人。 只要他可以帮助新皇登基，这些事自然可以提上日程。 “这些年，他应该部署可很多东西，就为了光复大周，也算是有毅力有恒心的人了。不过他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一直都在坚持对大雍的人下手？大梁和大齐难道就不行么？现在大梁的皇后都是大周的后人，难道不是更容易？” 尹素婳觉得有些奇怪，这个九尘大师，是不是有些舍近求远了。 莫君夜想了想，猜测道：“难道是因为她需要的东西还在大雍？而且，很可能在太后娘娘手里？” 这个大胆的猜想，让尹素婳都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这个九尘大师，果然是个谜。 “看来还是要等他们下一步行动了，既然这次永宁侯并没有真心帮助郭家，他们之间的谈判，应该会通过其他方式来维系，郭家人的性格，向来都是有利可图才行，这次空欢喜一场，被人耍着玩，肯定不是他们能容忍的。” 莫君夜却说道：“如果是之前，确实不会，现在就不好说了，他们的地位已经摇摇欲坠，虽然说是国公府，可是真正能让人注意的只有二房了，大房两个儿子，死了一个，儿媳妇带着两个孩子远走高飞了，剩下一个世子也中看不中用，说着名号倒是好听，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尹素婳也认同，现在的郭家，确实是越来越颓废。 “那个郭老夫人像是醋坛子成精一样，对外祖母记恨了一辈子，结果反而不如她了，这个也算是给她的人生一个大大的讽刺，将来想起来，估计她也会觉得憋屈。” “永宁侯既然是那个神秘人，齐太医和齐公子又知道多少？”尹素婳很好奇。 莫君夜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和齐伯衡算是一起长大，在他呃脑海里向来只有医术。 如果说他也参与了这些，这个世上确实不容易有老实人了。 “但愿不知道吧，既然跟九尘大师扯上关系的，将来如果真是为了皇位，为了让朱娉婷成为皇后，我们要拦着么？” 有些问题，还是想在前面比较好。 “还是先观察一下吧，至少先分辨是敌是友。而且这件事，二皇子是不是知情，他是什么态度，皇上呢？” 后续涉及到的东西，就太多了。 知道的越多，确实责任越大。 “说的也是，现在我们要考虑的也不是这个问题，府里就有一些人又开始不规矩了。” 尹素婳明白他在说什么，自从贺青璃怀孕的消息公布，她的小厨房里偶尔会出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吃了会让胎儿变成畸形那种。 尹素婳其实有些无奈，用点别的办法不好么？她的医术都摆在那里了，还要用这种方法，这不是想要用水把鱼淹死么？ “他们太没有创意了，本来都不想搭理他们，结果他们也不消停，相公，我们也有段时间没有活动筋骨了吧，是不是在大齐的人来之前，就把该处理的事情先处理一下？” 尹素婳说完，莫君夜马上心领神会。 “我觉得可以，父王的态度也很明显了，既然他都失望透顶了，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顾虑那么多，反而让他们做些可笑的事……” 郭家那边得到消息，郭承乾的脾气有上来了。 “这不是拿我们郭家当傻子么？父亲，这次您也被骗了。他们根本不是想帮我们，就是想要看我们笑话。” 护国公脸色铁青，这件事确实让他始料不及。 其实他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他虽然知道，那个人当年也是九尘大师的弟子，却没想过他竟然会放着二皇子不帮，要帮助他们。后来还是对方解释，是九尘大师选中了郭家，同时也就选中了郭家支持的四皇子，他才放心。 现在想想，果然是上当了。 “这个永宁侯，竟敢跟老夫玩这一手……” 护国公的话，也印证了这次莫君夜和尹素婳又猜对了。 之前在那个图谱上，其实他们两人也觉得朱九尘最有可能。 “父亲，我们应该禀报皇上，告诉他永宁侯竟然敢伙同大周余孽，妄图操控我大雍立储之事。” 郭承乾的想法，永远都很浅显。 郭启坤说道：“大哥，这样肯定不行，我们郭家用什么立场说这件事？难道说我们野参与了？而且我们支持四皇子，想要让语卉当皇后，才会上当？这样跟永宁侯有什么区别？从一开始，永宁侯就料定我们不会揭发，因为我们有把柄。” 郭承乾狠狠的捏了一下椅子把手，心里有火发不出来。 “他肯定不会为了玩弄我们郭家一下，就把自己隐藏的这么好的身份暴露，估计后面还有别的事情，会让我们配合，先等等看吧。” 郭启坤考虑问题的方式，已经注定他比郭承乾适合当家。 郭承乾虽然有些不服气，还是无言以对。 “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我也乏了，想不动了，有事再通知你们吧。”护国公说完，起身走了。 郭老夫人看着面面相觑的郭家人，心情也不太舒服：“都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写着办法？事事都在别人之后，如果还是这样，郭家迟早要败！” 第855章 作死 第二日，原本被人偷偷放在尹素婳这边小厨房的东西，就上了贺青璃的餐桌，而且她还吃的津津有味。 这样连续三天之后，早饭的饭桌上，尹素婳看着王妃的脸，直接对贺青璃说道：“弟妹，你刚刚怀孕没多久，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跟嫂子说，毕竟嫂子有经验，也能指点你一二。” 贺青璃有些心虚，王妃却不领这个情。 都斗了这么久了，她肯定不是真心的，这还用想？ “多谢嫂子挂念了，这些日子我吃得好睡得好，心情也不错。” “那就好，我还以为给你送去的东西不合胃口呢。”尹素婳故意提了一句。 这句话马上引起了王妃注意，她心里咯噔一下。 贺青璃也是一脸懵，显然她不太清楚尹素婳在说什么。 “嫂子，你送了什么东西过来？”贺青璃问道。 尹素婳表现的还挺纳闷：“就是这两日我的小厨房多出来的东西啊，我一看都是我没吃过的，就问了一下，下人说是给孕妇吃的，我就想着，大概是他们送东西的时候弄错了，我都要变成产妇了，自然是给弟妹吃的，毕竟弟妹才需要好好补一补……” 贺青璃蒙了，王妃也是脸色难看。 尹素婳观察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是贺青璃做的，竟然还瞒着王妃。 自己都没有戳穿她假怀孕的事，她竟然跟自己玩这个，还真是花样作死。 看来她在自己的医书上，是真的没看什么好东西。 “青璃，有这种事？”王妃觉得有必要过问一下。 贺青璃心里虚的不行，却又不得不回话。 “母妃，是这两日母妃给我的东西，我瞧着吃不完，想着大嫂怀着双胎，应该比我更辛苦，所以才自作主张，给他们的小厨房送去了一些……” 尹素婳马上接过来：“弟妹，你还真是直心肠，你这样越过王妃，不是显得她不会做人，反而需要你这个儿媳妇来给她做个样子看看？” 如果是之前的王妃，必然会对贺青璃冷嘲热讽一顿，现在情况不同，贺青璃的肚子太金贵，她宝贝的很。 “这孩子，是母妃疏忽了，你怕母妃没有面子，救就偷偷替我做了，怎么也不提醒母妃一声？素婳，你也别往心里去，以后我会注意。” 王妃这个操作，让莫佳容都惊呆了。 “王妃，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许侧妃马上告诉她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王妃虽然生气，终究没有发作。 饭桌上都是女子，宁王和莫君夜不在，莫君毅不来，莫君卓单独开了个小桌，不然总是跟这些女子在一块，难免有些不自在。 魏侧妃心里明镜一样，这个贺青璃怎么会有那么好心。 吃过早饭，魏侧妃特意跟着尹素婳一块走。 “素婳，看来府里最近又有新鲜事，被我错过了。” 魏侧妃倒是没有担心尹素婳会吃亏，跟她玩心眼，别人才应该小心。 “魏姨，你觉得贺青璃这个时候怀孕，会不会太巧了？” 魏侧妃马上听懂了，表情是百分之百的了然。 “果然，她还是用了最愚蠢的办法……” “本来我可以假装不知道的，不过她既然对我下手了，我作为大嫂，有这个义务告诉她，有些人能躲就躲，还敢惹，这不是嫌自己命长么？” 魏侧妃笑了，尹素婳总是能在这样的生活中找到乐子。 “看来宁王府又有好戏看了，之前二公子的事，我还没有跟你们道谢。” 尹素婳赶忙说道：“魏姨，跟我还说这些，不是太见外了么？他敢对三弟下手，这都是咎由自取的下场。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魏侧妃笑着摇摇头：“现在这样，再告诉他贺青璃的事，恐怕比要了他的命都痛苦。” “那也是他应该承受的，梦想可以又，但是幻想大可不必，如果为了幻想还大费周章，尤其是做些伤天害理的事，那可不就容易见鬼么。” 尹素婳的心态很平和，她有一句至理名言，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她从来不觉得这些人可以把自己怎么样，可是在每一次计划的部署上，她会整合所有的信息，考虑到所有的细节。 这辈子莫君毅对上她，算是王妃家的祖坟被人盗了…… “你梅姨的两个孩子看起来真好，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终于有儿子傍身了。你这双胎，还不知道是花还是果。” 尹素婳明白，在这个时代，生个儿子确实很重要。 如果莫君夜的身份特殊，那他们就更加需要一个儿子来开枝散叶。 “这一胎怎么都好，一切随缘，反正都是我们的孩子，而且我们还准备继续生……” 跟魏侧妃谈论这些，尹素婳并没有觉得难为情，毕竟自己把魏侧妃野当成娘亲来看待。 “当年我们姐妹四人，所生的孩子之中，最聪慧的竟然是你。你母亲那个性子，真是想不到。” 这一次提起木青竹，他们都很平静。 “至少她也曾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过我，至于她的愚蠢，连累的那些人，只能我帮她补偿了。” 尹素婳想的很清楚，别人可以批评，可以惋惜，可以失望，她作为女儿，而且是没有被母亲放弃个苛待过的女儿，确实没有资格抱怨。 贺青璃回去不久，王妃就跟过来了。 “母妃，你怎么来了？”贺青璃还在心虚当中。 王妃看着她那个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她在饭桌上没有说实话。 “尹素婳说的补品，是怎么回事？”王妃也没有兜圈子。 贺青璃平复了一下心情，慢悠悠的解释：“母妃，就是你给我送来那些东西，我觉得吃不完有些可惜，再想到我之前跟大嫂关系闹的有点僵，就想着跟她缓和一下关系，毕竟她的医术高明，万一我这一胎有任何问题，找她肯定可以保住……母妃，你也知道夫君的情况，这个孩子，我一定要非常谨慎，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明明漏洞百出的话，现在王妃听起来，竟然觉得很合理。 因为她也这样想，这个孩子太重要。 不知道当她发现这一切都是泡影的时候，会不会生吞了贺青璃。 第856章 毅宝宝委屈 应付了王妃之后，贺青璃一直觉得心慌，她知道，尹素婳不会这样算了。 “松露，你觉得大嫂会怎么对付我？”贺青璃都已经开始征求下人的意见了。 松露也没有主意，毕竟尹素婳那个脑子，可是见一个玩一个的智商，自己一个小小的侍女，还想揣摩她的心思，也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二少夫人，这个我是真的不清楚，这几日的饮食，下人都检查过了，确认没有问题才端上来的，会不会是世子妃在使诈？” 贺青璃却说道：“即便她是使诈，也是因为她知道了，不然她在诈什么？” 松露不敢反驳，只能询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贺青璃看到她那个没出息的样子，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自己来了。 “想办法告诉他，这两天不要过来了，免得被人发现。” “可是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二少夫人已经怀孕了，万一没有，不是前功尽弃了……” “先听天由命吧，尹素婳肯定是怀疑了，如果让她抓到了，我就惨了。” 松露点了点头，先答应下来。 晌午时分，贺青璃借着有孕在身，极为困顿为由，先躺下休息了。 松露抽出空来，到了后院之中，趁着没人注意，将一张纸条塞到了假山下的一处石缝中。 左顾右盼之后，松露确定没有人看到，又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结果她前脚刚刚离开，后脚就有人飞身而下，取出了纸条，然后换了另外一张进去。 可怜的贺青璃，还以为自己的计划挺完美，可以随时控制，她就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在尹素婳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没有任何一个步骤，是尹素婳不知道的。 松露回去之后，冲着装睡的贺青璃比了个完成的手势，贺青璃这才放下心来，闭上眼睛真的睡了。 至于那些让胎儿畸形的药，他才不在乎，反正她又不是真的怀孕。 即便现在真的已经有孩子了，根本就没有成型，也留涉及不到畸形的问题了。 下午，莫君毅还过来看了看她，表示关心。 现在他们没有睡在一个房间，莫君毅自从倒霉之后，心里那道坎始终过不去，身边再有人的话，对他来说只能是个折磨。 贺青璃反而清净，而且身边没有人，晚上也就不用担心露馅。 现在莫君毅全部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 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只要这一胎是个男孩，他一定拼最后一把，拿下世子之位，将来传给自己的儿子。 他稍微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贺青璃松了口气，还好莫君毅什么都没有问。 莫君夜回来的时候，看到尹素婳正在那里做运动。 “这样也可以？” “适当的活动。对孕妇和胎儿都有好处，不然总是那样躺着，人都要躺废了……”尹素婳解释道。 “听说，你又要行动了？这么好玩的事，不打算带我一个？” 尹素婳看莫君夜那个抱怨的样子，也觉得挺好玩。 “怎么会不带你，今晚才是演出正式开始的时间，就是为了等你，让你做个见证，不然我今天早上直接就发作了。” 莫君夜当然知道，晚上做是因为平时贺青璃跟那个侍卫相会就是那个时间，不过他没有拆穿，还很配合的说道：“那可真的要感谢娘子的盛情了。” 尹素婳知道他在配合自己，心里满足就行了，并没有得意忘形。 入夜，是一切美好的故事发生的时刻。 莫君毅的院子，突然乱了起来。 有人在呼喊，还有人在求饶，伴随着莫君毅愤怒的喊声。 宁王府的人都起来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种情况，确实少见。 很快，人都聚齐在莫君毅的院子，反而莫君夜和尹素婳没有去。 尹素婳大这肚子，本来救不太方便，没有必要去凑这个热闹。 至于莫君夜，也没有必要亲眼看到，反正一切都是尹素婳策划的，肯定是精彩无比。 只见那个院子乱的一塌糊涂，莫君毅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那里不停的骂着一个被押起来的侍卫。 侍卫一脸狼狈，估计还在纳闷，到底哪里不对。 贺青璃在松露的搀扶下到达现场的时候，整个人兜吓坏了，这个侍卫，白天不是给他留了纸条，让他晚上不要过来了么？ “毅儿，这是怎么了？”王妃皱着眉头，这么多人看着，确实不太雅观。 许侧妃和魏侧妃表情淡定，尤其是魏侧妃，早就知道得罪尹素婳没有好下场。 宁王黑着一张脸，最近这个院子的戏太多了。 “母妃，这个侍卫竟然趁我睡着的时候闯入我的房间，然后……这个该死的，竟然把我当女人……” 这种事放在一个大男人身上，肯定接受不了，尤其莫君毅刚刚经历了一场蜕变，对自己的性别都产生了怀疑。 在这种时候遭遇这种事，肯定让他的羞耻心成倍的爆发，不得不说，尹素婳这个办法，属实是缺德到家了，不过很过瘾。 她让人换了纸条，自然是换了房间，而不是让那个侍卫不要来了。 地上的侍卫一脸委屈，还有惶恐，怎么二少夫人变成了二公子？ 这些天一直没有出现任何差错，今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好大的胆子，竟然连二公子都敢欺侮，来人，堵上他的嘴，乱棍打死丢出去……”贺青璃着急了，绝对不能让这个侍卫开口。 下人这就要动手，结果魏侧妃拦住了：“青璃，你刚刚怀孕，怎么也不知道给孩子积点阴德？张口闭口打打杀杀，先问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侍卫看来，刚刚贺青璃的表现，一定是卸磨杀驴，自己帮了她大忙，她现在用不到自己了，就想彻底把自己除了，免得将来出事。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既然她不仁，也别怪自己不义了。 “是二少夫人让我过来的……”侍卫开口的瞬间，贺青璃的腿都软了。 “你胡说……来人，把他拉出去……”贺青璃歇斯底里的喊着，让人看着还挺吓人。 侍卫知道自己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拼命喊着：“二少夫人根本没有怀孕，这些日子我每晚都要去她房里跟她相会，她想真怀孕，混淆王室血脉！” 第857章 好狼狈 贺青璃听到他说到这里，整个人直接崩溃了。 完了，算全完了。 只见王妃的脸都绿了，比莫君毅的头还绿。 而此时的莫君毅，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 他最后的希望，也被这个贺青璃毁了。这么蠢的女人，竟然可以把他和母妃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到底是哪里错了？ 王妃也想要把贺青璃千刀万剐，兜不足以发泄她现在心里的恨意。 这个下贱的女人，竟然敢跟她撒这样的谎。 “他胡说，这是血口喷人！”贺青璃害怕了，只能用大嗓门来狡辩。 一旦承认，等待她的到底会是多么严重的惩罚，她不清楚，反正她这一生都完了。 可是侍卫振振有词：“她自己买的医书，知道有一种草药，吃下去之后，会造成假孕的脉象，所以才会骗过了世子妃，可是这些日子，她每日都要让我去她房里，就是要帮助她真的怀孕，今日她身边的侍女，又把纸条放在了后院假山的石缝中，我一看竟然上让我去二公子的房间，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换了地方，不过我还是来了，结果就把二公子当成他了……” 贺青璃已经无力辩解了，只能堆在那里，嘴里还在嘟囔着：“不要听他的，他骗人……” 侍卫见她还是不承认，又说了一句：“如果大家不相信，我可以说出二少夫人身上所有的不同之处……” 贺青璃终于遭不住了，几乎带着哭腔让他闭嘴，不要再说了。 大家也都明白了，侍卫说的都是真的。 宁王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格外难受。 “王妃，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媳妇……” 说完直接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许侧妃和魏侧妃也没有留下，都回自己的院子了。 反正这边丢人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谁也否认不掉了。 莫君毅直接从旁边的侍卫手里抽出一把刀，眼睛无比愤怒的盯着贺青璃，朝着她走了过去。 贺青璃连连后退，也装不下去了。 “这能怪我么？你变成了废人，我也是希望帮你留个后而已……” 莫君毅却不想听任何解释了，尤其是废人两个字，让他心里的委屈，还有这么多天被绿耻辱，一并爆发出来。他直接一刀砍下去，要了那个侍卫的命。 松露吓的直接大喊起来，结果贺青璃更加害怕，反而躲在她身后，手还一直把她往前推。 这个动作，让松露也是心凉了。 之前松茸惨死的时候，她就想过，自己有一天是不是也要有那个下场。 想不到，还真的挺快。 事到如今，她反而不害怕了。 她闭上眼睛，迎接自己的宿命。 莫君毅的刀，却迟迟没有落到她身上。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猛然发现莫君毅的脸近在咫尺。 “啊……”她又被吓的不轻，身后的贺青璃更是浑身都在发抖。 “说，你在这其中，担当了什么角色？” 莫君毅的语气，像是地狱的判官。 松露已经没有任何抵抗力，虽然贺青璃在她身后轻轻的抓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说太多，可是刚刚松露已经心寒了。 反正回不去了，不如索性说个痛快。 她直接把贺青璃在出事之前，就经常给莫君毅下药，就是为了要个孩子，结果出事之后，她偷听到王妃和林妈妈谈话，就更加着急，那个时候就打定了主意，要告诉大家自己怀孕的消息，可是她的信期却让她失望了，没办法的情况下，她物色了一个侍卫，威逼利诱，想着一定要怀上孩子，没想到她竟然对尹素婳动了不该有的念头，送了一些让胎儿畸形的东西到那边的小厨房，不然怎么会有今日的事。 王妃听了之后，全都明白了，这种段位，尹素婳不收拾她已经算是开恩了，她还想要给尹素婳使绊子，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她了。 “松露，我平日待你不薄吧，你何苦这样出卖我？”贺青璃彻底无语了。 松露却变了态度：“待我不薄？二少夫人怕是忘了松茸是怎么死的，如果不是你惹事，她怎么会死？现在，也轮到我了，我跟着你这样的主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松露想着，自己怎么都是死，还不如痛快一点。 “明明是你给我出的主意，人也是你找的，不然我怎么会这样做？” 贺青璃这个时候，已经丧失理智了。 松露更是失望透顶，这种事，推到自己头上，难道她就没事了？ 想的真简单，还真的以为莫君毅那么好糊弄。 “二少夫人到底是怎么顶替大小姐嫁过来，需要我说明么？你向来不甘心在贺家的地位，为了帮你达成目标，已经死了两个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侍女，我和松茸都是后来才跟着你，松茸也因为你陷害世子妃没命了，现在你又想让我替你死是么？” 贺青璃彻底瘫了，不敢再说话。 松露这些话说完，她反而变得视死如归，反正早晚都要死，少受点痛苦，比什么都强。 “看你还算是老实的，可是暂时让你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莫君毅现在心里有些变态，身体的重创，加上这次受到的打击，让他的心陷入无限的阴暗。 他说道：“你想死，我偏偏不让你死，来人，把她的腿打断……” 松露蒙了，不要自己的命？ 王妃也没有明白，她这样的操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毅儿……” 她想着，这些人既然敢用这样的办法来糊弄他们，自然该死。 莫君毅说道：“母妃，你不用管了，这件事既然事关我，不如交给我自己处理……” 王妃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贺青璃眼睁睁看着松露的腿被打断，又用大锁链锁住，样子狼狈极了。。 可是对于贺青璃，莫君毅却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想到了更加残忍的办法。 他把贺青璃关了起来，又找来不少之前贺青璃放在自己的饮食里的东西，给她塞了进去。 他告诉松露，从今日开始，她要寸步不离的看着贺青璃，不准离开，更不许让贺青璃踏出房门一步，而且每日要监督贺青璃吃下那些东西，让她无处发泄。 这个决定，让松露有了足够报复的方法。 她看着贺青璃的眼睛已经不是看着主子，而是看着一个仇人。 第858章 下一个圈套 王妃回到自己的房间，整个人都非常疲惫。 她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这个让她觉得分外难受。 她这辈子，带着失望而来，难道还要带着失望而去？ “王妃，还是休息吧。”林妈妈都无奈了。 这接二连三的事情，怎么一直发生在他们身上？ “你让我怎么休息？这都是什么事，难道毅儿真的没有指望了么？”王妃的表情，充分说明她的不甘心。 “唉，”林妈妈也只能叹气，“只是二公子运气不好，没有别的。” “是么？我怎么觉得这些都怪尹素婳？” 果然，脑残反派的套路，都是一样的，他们自己实力不行，没有害死主角，就是主角的错。 林妈妈有些无语，虽然世子妃在这件事情上，确实出力不少，而且每次都是精准打击，不过都是这边主动挑事在先，还有郭家和木家的世仇，当年郭家做的事，王妃竟然只字不提。 她也是眼看着王妈妈和杜妈妈的下场，以及王妃当时冷漠的表现。 她相信，如果有一天，倒霉的是自己，王妃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 所以，她现在不想跟尹素婳作对，因为那样一定会死。 郭家的势衰，应该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 “王妃，老奴觉得这些倒是未必能怪到世子妃头上……”林妈妈说了一句。 王妃眼睛红了，转过头看着林妈妈：“你方才说什么？” 林妈妈低下头，诚惶诚恐：“王妃，您也不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因为王妃和郭家之间的误会，其实世子妃现在的目标明显是郭家，既然王妃下定决心跟郭家决裂了，就没有必要掺和了，如果郭家和世子妃那边两败俱伤，王妃不就不用出手了……” 如果是之前，王妃一定会生气，郭家是她的娘家。 可是现在，她自己都想要问一句，真的是么？ “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我跟他们没有关系，也不想打听他们的事。” 王妃的态度，其实没有那么坚决。 或许，郭老夫人跟她道个歉，她还会回心转意。 林妈妈也看出来王妃的意思，也没办法再朝着这个方向去劝了。 “王妃，事到如今，二公子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王妃都闷闷不乐，他要怎么办？” 这句话，终于打动了王妃。 她的眉头蹙起来，想着应该怎么安慰莫君毅。 “毅儿去睡了么？”王妃问道。 林妈妈也是无奈：“今日发生这样的事，二公子怕是没有办法好好睡觉了。” 王妃担心了，直接起身：“随我去看看。” 林妈妈跟在身后，表情严肃。 这个家，一直都是暗潮涌动。 王妃经营了这么多年，之前两位侧妃都保持沉默，莫君夜身体一直都不好，随时都像要死一样，可是现在不同了，自从尹素婳来到这个家，不只是莫君夜的身体好了，两位侧妃的性格也变了，不但跟尹素婳站在一边，偶尔还会刺激王妃。 而宁王就更加不用说了，他对尹素婳做的所有事都表示支持，从来没有一次迟疑。 这次他明明知道，毅儿的身体，都是让尹素婳算计了，她却装作不清楚。 偌大的宁王府，马上就要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光是想到这些，王妃都觉得无比心烦。 到了莫君毅的院子，随从拦住了王妃，说是二公子已经睡下了，特意吩咐过，现在谁也不想见。 “我也不想么？”王妃愣住了。 随从也是无奈：“二公子特意吩咐，特别是王妃……” 王妃的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抵触自己。 她心情非常郁闷的又回到自己的院子，原本宁王今晚是要谁在这的，最近莫君毅发生的事情太多，宁王也算是关心一下，结果就出事了。 他们母子，到底是谁克谁啊。 莫君夜和尹素婳听完下人详细的汇报，比他们想的还精彩。 “他们应该不会作妖了吧？”莫君夜问道。 他不是怕麻烦，是无聊了。 跟臭棋篓子下棋，自己的水平也会受到影响。 “怎么可能，王妃应该会从别的方面下手了，不让我垮，她怎么可能安心。”尹素婳对这个对手，可是太了解了。 “看来你都准备好了。”莫君夜问道。 “王妃现在可以利用的，只有两个办法了，一个是正面硬刚，显然她不敢，另外一个，就是歪门邪道了，我已经让杜妈妈准备好了……” 果然，王妃的智商，都被尹素婳料中了。 “不行，我一定要想想办法，这个尹素婳，实在是可恶……”王妃拍了一下桌子。 林妈妈劝着：“王妃，这个世子妃，有些邪门，我们还是先忍一忍吧……” “忍？不可能。” 王妃说完，猛然注意到刚刚林妈妈说的另外两个字——邪门。 “林妈妈，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尹素婳跟别人不太一样？之前她治病的那些东西，我们都没有加见过，她刚来宁王府的时候，还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为了树立自己医生好心肠好的形象，她没事就去街上转，然后把花柳病人带回来医治，那么高调，肯定有问题。” 这句话，让林妈妈没有办法理解。 “王妃，您的意思是……” “方才不是说，她有些邪门么？说不定，她是被什么山精妖怪之类的附身了，才会有这个本事，她没有嫁过来之前，我也稍微打听过，她从来没有踏出过丞相府一步，沈玉湖那种人，自然不会让人好好教养她，她能会这么多东西，不觉得奇怪么？” 她这样一说，林妈妈也觉得确实有些可疑。 可是她忍不住想说，现在才想到这里，王妃，是不是太晚了。 王妃陷入了自己的脑洞之中，无法自拔。 她说道：“我一定要揭穿她，让她无处遁形……这种祸害，不能留在宁王府……” 林妈妈问道：“王妃，您想怎么做？” “怎么做？先让府里乱起来，让王爷相信，府里有脏东西，然后请来德高望重的大师，让他断定尹素婳的八字有问题，进而落实尹素婳的妖孽身份……我的儿子废了，谁也别想好过，我要让她死……” 林妈妈看到王妃那个样子，不禁有些担心。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王妃，其实前两日，杜妈妈托人来找过我……” 第859章 二狗子 “你说谁？杜妈妈？她没死？” 在王妃心里，杜妈妈瞎了，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又被那个狠心的儿媳妇带走，肯定活不了。 想不到，她竟然顽强的活了下来。 “是，是杜妈妈，不过我没有见她。”林妈妈情绪很复杂，她跟杜妈妈都是在国公府多年的老人，情分自然是有的。 这些年他们一起在宁王府帮王妃做事，可是杜妈妈突然出事，然后被王妃果断放弃，这个让她心里也不舒服。 所以，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王妃这个消息，就是不想让王妃再放弃她一次。 王妃好像想起来什么，就问了一句：“她前两日就找你了，怎么你现在才告诉我？” 林妈妈自然有自己的说辞：“当时王妃所有的心思都在二少夫人的肚子上，而且杜妈妈说是想要将功折罪，回到王妃身边，她都那样了，老奴想着王妃不可能要她了，就干脆让她断了这个念想。至于王妃这边，老奴又不想用杜妈妈的事影响王妃的心情，所以才什么都没说。” 这句话，倒像是真的。 王妃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她也知道自己身边也就这么一个最值得信赖的人了。 “她没说自己现在过得怎么样？”王妃像是突然良心发现了一样。 林妈妈明白，她只是想知道，杜妈妈到底有没有利用价值。 “过得很不好，听说她是逃出来的，儿子和儿媳妇对她不好，搜刮了她所有的钱财，她能活到今日，也是一路乞讨，而且身上一直珍藏着当年老夫人赏赐的一只镯子，这次也是碰到了一个好心人，帮她把镯子当了，换了些银钱，还来报信。” 王妃听了之后，并没有怀疑。 “能找到她么？” 果然，王妃心思活动了。 她现在可以用的人不多，方法也少，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个废物重新利用一下。 林妈妈赶忙说道：“那人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老奴杜妈妈的落脚地，就在城外的金光寺。” “金光寺？”王妃心里马上就是一紧。 这个地方，在大雍可是很有名。 帝都不少达官贵族，都喜欢去那里添香油拱香火。那里有一位空然大师，据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精于批命消灾，虽然不常出手，可是每次出手都会有成效。 想不到，杜妈妈竟然跑到那里去了。 “你帮我安排一下，我这两日便去金光寺见一见杜妈妈。” 至于名头，简直太简单了，就说要去帮宁王府祈福，再简单不过了。 林妈妈虽然应了下来，还是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尹素婳得到消息，林妈妈去接触了杜妈妈，让她还挺失望的。 这一步棋，她原本不是必须要走。 只要王妃不想害自己，也不会有这种事。 她心里很清楚，王妃这次闹事，很容易倒是宁王府回归没有王妃的状态。 唉，图什么呢。 就为了自己所谓的痛快，策划着那些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王妃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杜妈妈都安排好了吧？”尹素婳问道。 “都按照世子妃之前说过的安排下去了，不会有事。”明玉说道。 她也有些感慨，都这种时候了，王妃不知道反省自己，因为她的偏执，害了自己，害了二公子，还想继续陷害尹素婳，而且这次手段更加阴毒。 金光寺，空然大师，她这是想要直接要了世子妃的命。 “那就好，随机应变吧，监督好那边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格外注意的。” “格外注意？”明月没有理解。 明玉提醒了一下：“比如二公子……” “二狗子……不，是二公子怎么了？”明月一激动，嘴直接瓢了。 听到这个称呼，尹素婳没有绷住，直接笑起来。 如果莫君毅听到他这个堂堂宁王府二公子，竟然被人成为二狗子，这个气质当时就从帝都公子哥变成了乡下农夫的傻儿子，估计更要郁闷了。 明玉也是强忍着，世子妃笑，因为她是主子，没有人会找她的麻烦。 他们这些小下人如果传出去，估计就坏了。 尹素婳笑了半天，都觉得自己要胎动了。 最后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明玉继续给明月解释：“二公子如今变成这样，如果他知道了王妃的计划，难免不想掺和一脚……” “他都这样了，还争什么？”明月不太理解。 明玉却说道：“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会轻易放弃，因为反正自己已经残缺了，更不想让别人过得好，有些人，不是正常思路，你不会理解的。” 明月没有再追问，反正防人之心不可无，多考虑一些，只要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是没错的。 郭家那边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郭启坤感慨，小妹是真的不把他们当成自家人了。 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通知他们。 “夫君，小妹那边，我们过去看看吧？”郭二夫人知道自己夫君的心思，而且王妃也放话了，二房的人过去了，会给开门的。 郭启坤说道：“你自己过去吧，不要带着豹儿媳妇了，小妹心思重，看到豹儿媳妇，想到毅儿的情况，估计会很难受。” 郭二夫人应了一声，就去准备了。 护国公和郭老夫人的反应，却不太一样。 护国公多少有些难受，怎么都是自己的骨肉，而郭老夫人还在气头上，还没有原谅王妃。 “都说了跟我们郭家无关了，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她自己管不住儿媳妇，这个还用我们过问么？让她当王妃之前，没有让她学应该怎么对付儿媳妇么？” 听到这句话，郭二夫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刚才郭老夫人说完，护国公就觉得不对劲了。 果然，郭二夫人起身，很是恭敬的说道：“婆母，我先去准备一下去看望小妹的礼物，就失陪了。” 这一句婆母，直接就预示他们之间生分了。 郭启坤想要说话，却也觉得此时没有办法劝。 郭老夫人忙说道：“老二家的，你别往心里去，我说的肯定不是你。” 第860章 老醋坛子 郭二夫人只是淡淡一笑，回应了一句：“婆母，放心，我没有多想。都在郭家这么多年了，婆母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 郭二夫人的回应，还不如不回应。 郭老夫人听到之后，自然很是尴尬。 这个儿媳妇方方面面她都满意，家室人品相貌还有秉性，所以才会越过郭大夫人，直接让她掌家。 这些年，她也从来没有出现差错。 郭大夫人那个性格，本来就喜欢计较，对于郭二夫人可以掌家，自然表示嫉妒，可是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关系，都很平和，大房的孩子们，还有儿媳妇们，都对这个二婶赞不绝口，这就能说明郭二夫人的本事。 郭老夫人这些日子以来，犯了不少错误。 跟郭大夫人闹，在那里摆婆婆的谱，已经让郭二夫人小心了。 加上她对自己的亲女儿都这个态度，郭二夫人明白，儿媳妇再满意，也永远不是女儿。 方才她又下意识的说出那些话，郭二夫人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有些东西，大家心里明白，但是不说出来而已。 眼见着郭二夫人离开，护国公很是生气的说道：“你呀，少说几句能不能憋死你？” 郭老夫人正在后悔呢，见到他跟自己这样，面子上自然挂不住了，就说了一句：“怎么，那位木老夫人话很少么？” 陈年旧事，她这些年动不动就要翻出来说一番。 护国公这次没有沉默，反而拍了一下桌子：“说你女儿的事，你都扯到哪里去了？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心眼越发的小了？” 郭老夫人一下子懵了，护国公因为心虚，但凡是这方面的问题，他一般都会回避。 她想了想，也是自己的原因，自己平时很少在孩子跟前提起这个。 这段时间，她到底是怎么了？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起木老夫人了。 没办法，那个尹素婳实在是太可恶，又是木老夫人的外孙女，而且长的也像是木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一样让人不省心。 “好了好了，这件事是我多嘴了，我不该提这个……” 郭老夫人明白，自己适当的服软，也不是大问题。 可是在儿女的事情上，她只对柳夫人服软，几乎是有求必应，对于自己另外一个女儿，她还是不给机会。 护国公不想跟她争论，拂袖而去。 郭老夫人原本还想跟郭启坤说几句，结果发现郭启坤也没有给她机会，直接起身朝着她施了一礼，就离开了。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遣散了身边的人。 倒了一杯茶，郭老夫人自言自语道：“我真的错了么？” 说完，她喝了一口茶水，抿了一下嘴唇。 “没有，我怎么会错……” 同样闹心的还有郭家大房那边，郭承乾被护国公禁足了。 府里那个让莫君毅出事的水云台，不再是他引以为傲跟别人炫耀的自家景观，而是兄妹决裂的见证。 郭大夫人这些日子跟常氏一样，都把两个孩子看的很紧，生怕再次出现意外。 只要出现一点问题，他们估计会后悔莫及。 郭文龙作为大房仅存的一个儿子，自然要承担更多的事。 他们全家都没有放弃，要继续寻找孟氏和郭文虎留下的两个孩子。 现在孟家也完全跟孟氏断了联系，孟家唯一一个想念孟氏的，也就是孟夫人了。 至于孟朗，早就被自己的娘子洗脑了。 “龙儿，那个女人还是没有消息么？”郭大夫人想念自己的孙子和孙女。 “没有……”郭文龙也是没办法。 该动用的力量，都已经动用了，就是没有任何消息。 “会不会遗漏了什么，比如我们绝对不会考虑的地方，比如松香河那边，或者是……” “母亲，您在说什么？难道您希望自己的孙儿们在那种地方长大？那他们这辈子，不就毁了么？” 郭大夫人自知失言，可是她太着急了。 “母亲，我也是一样的，身为母亲，我肯定孟氏不会让孩子在那种环境生存，好歹他们也是国公府的后人，那种地方，会被人唾弃。”常氏说道。 郭大夫人现在也不再纠结管家权了，反正都是自家人。 这次镇北侯夫人过来，他们姐妹就可以团聚了，说不定不少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有些人就是头脑简单，还不承认，比如郭大夫人。 她总觉得家世好，就能解决一切。 对上尹素婳，她应该明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等我姐姐回来了，我看她还怎么嚣张。” 郭大夫人突然说了一句，让郭文龙和常氏都是一愣。 “母亲，您在说什么？”郭文龙问道。 “没什么，再说尹素婳，我就不信，我姐姐来了之后，不能帮我收拾她。” 郭文龙无语了，常氏更是直接：“母亲，您难道忘了，姨母再怎么是大齐来的，而且算是代表大雍和大齐和平的镇北侯夫人，在皇室面前还是要低一等，您跟她也是平起平坐，您别忘了，您也是侯爵夫人。” 郭大夫人却不以为然：“那怎么一样，她是使臣夫人，而且这次过来肯定有别的事，难道它唯一的妹妹要求她办点事，她不帮忙？” 郭文龙也忍不住了：“母亲，您还是没有听明白，姨母是大齐的人了，而且对于宁王府来说，地位并不高，如果她敢对尹素婳做什么，皇上肯定会把他们赶回去，到时候大齐皇帝怪罪下来，你让他们怎么办？” 郭大夫人有些不甘心，却又没办法。 她叹了口气，说道：“怎么就没办法对付这个瘟神了？” 常氏好像想起来什么：“对了母亲，我之前好像听说，姨母有个儿子，也是九尘大师的弟子，似乎也是学医术的，如果让他过来，说不定有办法对付尹素婳。” 郭大夫人不屑的说了一句：“什么儿子啊，就是一个庶子，不过之前出了一点变故，记在我姐姐名下，名义上也是嫡子了，至于感情，就那么回事。而且他行踪神秘，估计找不到。” 确实神秘，都到了永远回不来的地方了。 第861章 我又是黄雀 郭承乾过来的时候，表情很凝重。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有人惹到您了？”郭文龙看到郭承乾的脸色，赶紧问了一句。 尿泡祖父让父亲禁足，也只是不让他出府而已，反正安平侯府这么大的地方，足够他晃悠了。 “你姑母那边出事了……”郭承乾沉着贱说了一句。 郭文龙马上反应过来：“小姑？” “难道是已经死的大姑母？她人都没了，还能出什么事？坟让人刨了？” 郭承乾的情绪不太稳定，郭文龙也没说什么，就被劈头盖脸撅了一顿。 郭大夫人看他这个脸色都觉得可怕。 “到底怎么了，老爷？” 郭承乾把王妃那边发生的事都说了，虽然这种事不能让百姓知道，可是这些有利害关系的人，总有办法打听。 大房的人都无语了，这个贺青璃，胆子太大了，这种事还能作假？他们大梁的女子，都是吃胆子长大的？说替嫁就替嫁，说假孕就假孕，完全不含糊。 可惜了，莫君毅注定无后了。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姑母？”郭文龙小心的问了一句。 郭承乾很是不耐烦：“去什么去，难道你忘了她都跟我们断绝关系了？” 旁人看到他这个德行，也就没有再搭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他都说了。 这两日宁王府也不消停，先是许侧妃的院子，突然出现一只死鸟，样子还挺恐怖，之后是魏侧妃的院子出现了蝙蝠，这种帝都都很少见的东西，再然后就是后花园那里，听说有人听到晚上有人在那里哭。 一时之间，宁王府也有些人心惶惶。 另外一个说法，静静的在下人之间传开，出现这么多怪事，说不定府里有脏东西。 下人之间，也是交流着自己的所见所闻，不过每个人都在添油加醋，说的越来越具体。 消息自然不会逃过尹素婳的耳朵，她打从一开始就在关注这些，知道某些人要开始行动了。 不过王妃也太着急了，还没等摆平金光寺的大师，就已经开始布置了，万一到时候大师不来，她要怎么收场？ “世子妃，我们就这样看着，什么也不做么？”明玉问道。 尹素婳悠闲的喝着茶，心情还挺不错。 “嗯，让他们一溜十三张，先把能耐使出来，我再给他们表演一个反杀，那样他们不就没什么遗憾了？反正该用的套路都用了，就是实力不行。” 她的状态，就像是看着别人辛苦堆雪人的熊孩子，要等待他们把雪人堆起来，自己再过去一脚踹翻…… “这两日总有王妃那边的人，在我们院子这边鬼鬼祟祟，探头探脑。”明月抱怨了一句。 “没事，他们不行动，我反而不习惯。这两天让他们好好布置，咱们就看戏，不花钱看别人的演出，还是王妃这种演技高明的人转移到幕后当导演的诚意之作，咱们必须捧场。” 明玉和明月听的云里雾里，世子妃这些词，太新鲜了。 不过她的意思他们都听懂了，不管王妃要做什么，一律笑着反击。 因为这只是一开始，王妃还没有折腾太狠，等她商量好了大师，一定会弄一波大的。 她还没有行动，结果莫君毅知道了。 “母妃，你想做什么？”他不太理解。 “做什么？当然是让尹素婳成为那个不祥之人，甚至不是人，这样才能让她死。” 听到王妃的计划，莫君毅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 “就这些小事，就想让她死？” 王妃却不着急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等我去了金光寺，跟空然大师好好谈谈，到时候就坐实尹素婳的妖孽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莫君毅听完，果然有些心动了。 “母妃，你确定能成功？” “杜妈妈，你还记得吧？她竟然没有死，而且还被金光寺的大师收留了，她想回到我身边，自然要帮我做事，通过她，我要去见见空然大师。那位大师的名号，你也是听说过的，帝都多少权贵，一心想要请他到家里做佛事，他都不肯，如果母妃可以请他过来，让他亲口说出尹素婳该死，只有她死了，帝都才会安全，大雍才会安全，不就行了？” 她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有些单纯。 可是在这个时代，却真的可行。 如果让百姓们都知道有一个人的存在，影响了他们的生存，只要这个人死了，大家都可以滚好日子，绝对会有无数的百姓支持让这个人死，而且不用管这个人到底有多无辜。 莫君毅稍微考虑了一下，他们试过的办法确实不少，而且现在母妃跟郭家关系冰冷，不能指望那边，那就只能用这种偏门的办法了。 “母妃，我随你一道前去吧，顺便去散散心，我相信父王不会反对。”莫君毅想着，王妃一个人未必请的动大师，加上自己，亮出来九尘大师这张底牌，说不定空然大师可以给点面子。 王妃该挺惊喜，自然答应。 “贺青璃怎么样了？” 尹素婳这两日是真的在放松的状态，整个人又慵懒了不少。 “据说很惨……二公子每日都让人给她塞那种药，她吃下去之后，就神志不清，看到屋子里有什么东西，都想抓过来当男人用……” 明玉之前在酒楼卖唱的时候，经历过一些事，故而说起这些，并没有台扭捏。 尹素婳想想那个场面，想着自己这位二弟，果然变态。 不过她并没有觉得贺青璃可怜，如果贺青璃几次害自己得手了，自己肚中的孩子，不是死了就是畸形了。 敢打自己孩子主意的女人，下场有多惨都不值得同情。 “王妃定下来哪天去金光寺了吧？”尹素婳又问道。 “说是明日，已经跟王爷说过了，二公子也会跟着过去。” 尹素婳想了想：“既然他们想利用这种事陷害，不如我们帮忙把事情闹大一点。” 明玉赶忙请示：“世子妃，我们需要怎么做？” “明日他们出门，把贺青璃的药换了吧，折磨了这么多天，让她消停消停。” 明玉有点惊讶：“世子妃这是可怜她？想让她一死了之？” 尹素婳却说道：“她本来就该死，而且王妃不是要利用这种事做文章么，我就借着她的东风，烧了她自己的院子，到时候我看看她怎么栽赃。” 第862章 该死的浪漫 王妃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再次成功的进入了尹素婳的圈套，而且还是她非常积极主动的钻进去的。 莫君夜处理完公务，回来之后听说了王妃的事。 “还挺有毅力，就是喜欢找死……”他也觉得，这次王妃肯定又要玩脱了。 “二皇子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尹素婳知道，朝堂的风云，也没有停止过。 自从定下了二皇子接待大齐的镇北侯之后，朝臣们也在揣摩皇上的用心。 之前这样的大事都是交给宁王，之后让大皇子从旁辅助，又让大皇子独当一面，到了二皇子这里，他竟然直接可以挑大梁。 二皇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反而直接就这样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这个让很多人都很震惊。 反而是四皇子，这次扑了个空，之前一直跟着大皇子，在众位大臣跟前刷脸，结果任务旁落，多少有些打脸。 林贵妃和苏珍妃在位份上不同，母家的实力也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林家是有实力跟刘家拼一拼的，只不过人家都很低调。 从林贵妃和她一双儿女的形式风格，就能看得出来。 唯一让人有些意外的，就是朱九尘。 作为二皇子的岳父，他是隐藏的太深，还是早就跟林贵妃达成了某种协议？ “很好，有条不紊，不像是第一次操办这样的事。看来之前几次，他都很认真的观摩了么，而且还研究了一些容易犯错误之处，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不得不说，他隐藏的很好。”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奇怪：“相公，皇伯父既然直接拍板，让他负责这件事，估计对他的能力，早就有所了解了，毕竟是林姨的儿子，懂得藏拙，应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莫君夜点点头，然后趴在尹素婳肚子那里轻轻聆听了一会。 “貌似今天还挺老实。” 尹素婳笑了：“相公莫不是想着他们每日闹腾？” “自然不是，只不过安静点，你也少遭点罪。” 尹素婳笑了，这个理由，他还挺会找。 “今日没什么事，我们出去转转吧？” “这个时间出去，相公是想去哪？” 莫君夜神秘一笑：“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尹素婳没有多问，反正她又不是动不了。稍微准备了一下，她就坐上了莫君夜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她闻到了一股子清新的味道，而且耳边传开声声丝竹，她明白这是到了河边了。 下了马车，果然是帝都平日里人流最大的那条河。 河两岸有不少酒家，窗子正好朝着河面，可以清晰的看到河里的游船和河边的垂柳，柳条随风轻舞，为这些躁动的人，带来一份宁谧。 尹素婳没有问什么，静静的接受莫君夜的安排。 他们上了一艘游舫，游舫布置的十分精美，五颜六色的丝绦随风飘荡，游舫上挂着的风铃也在轻轻吟唱，还有游舫里面布置的荷花蒲团，各色桌椅，都让人觉得格外清爽。 真是难得，莫君夜一个直男的审美，并不是大红大绿，或者乱七八糟…… 坐在游舫之上，他们慢慢在河里飘过，到了一处相对空旷之处，游舫似乎有意停了下来。 “看看外面……”莫君夜提示着。 几个孔明灯在他们面前飞上了天，摇曳生姿。 随着孔明灯升天，对岸开始放烟火，烟火笼罩着孔明灯，让整个夜空都晓得无比美丽。 河两边的人都驻足观望，这个场景实在是太美了，让人移不开眼睛。 结果烟火刚刚结束，无数花瓣从天而落，在尹素婳眼前上演了一出花瓣雨。 尹素婳全程沉醉在这美景之中，看到美好的事物，心情当然不一样。原本以为这就是全部，游舫再次往前走的时候，尹素婳还在微笑：“相公，你有心了。” “想不到太多点子，你将就一下。”莫君夜还挺低调。 他们刚刚走了一段，前面突然出现了几十个竹排，见到他们，直接就围了上来，绕着他们开始兜圈，然后开始变换队形，穿插着在他们前面经过，之后又整齐的排成两列，在他们旁边护航。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半个时辰，毕竟在水里看着人力做到这些事，需要时间。 明玉和明月都要美哭了，世子爷太有创意。 尹素婳也是满心感动，莫君夜应该不太属于浪漫那一卦，没想到今日这是爆发了。 还没等她感动够呢，明玉和明月指着水面惊呼起来。 尹素婳赶紧看了过去，只见河面出现了很多荷花，迅速朝着他们靠拢，仔细一看，竟然都是一些水性好的男子，叼着荷花的长茎，然后又围着游舫做出各种造型。 尹素婳心里想着，如果这个时代有航拍机，那就完美了，这样的一幕，如果从上空看，一定更加震撼。 荷花阵终于慢慢停了下来，对面又出现了一个船家，摇着船桨，在不远处出现。 还没等尹素婳想太多，几个水性好的女子从船上扑通扑通入水，拉成横排朝着他们游过来。 让人惊奇的是，他们也是每人嘴里叼着一枝花。 莫君夜示意尹素婳到船头去，那些女子又游了过来，纷纷把自己的花交给了尹素婳。不一会，尹素婳就捧着一大束鲜花，看着那些人慢慢散开。 这时那些竹排上，也发出声音：“素婳！” “表妹……” “姐姐……” “姑姑……” 尹素婳定睛看过去，木家人竟然都在竹排上，还有尚家人，甚至莫君卓和莫佳容也在。 这份惊喜，让尹素婳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想不到，莫君夜浪漫起来，还听要命。 河上这一幕，被两岸很多人看到了，莫君夜给尹素婳安排这个惊喜，直接封神。 尹素婳的眼泪控制不住，最爱的人和最亲的人都在身边，这不就是幸福么？ 原来莫君夜完成修订律法的任务之后还是早出晚归，是在忙活这个。 宁王府里，王妃听说莫君夜和尹素婳竟然都出去了，本来想着，要不要趁此机会做点什么。 后来转念一想，不能让他们那个院子出事，到时候全府都不安生，只有他们的院子没事，不就更加坐实了尹素婳是妖女。 “林妈妈，你确定跟杜妈妈说好了，让她安排我和空然大师见面？” 第863章 如你所愿 第二日，王妃和莫君毅一大早就出发了，而尹素婳睡了个好觉，昨晚回来莫君夜借着自己让尹素婳感动的理由，行使了自己作为丈夫的权利。 当尹素婳起来的时候，莫君夜已经坐在那里看着她了。 “相公，什么时辰了？” 尹素婳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还能睡。 “快到午时了……” 尹素婳听了之后一惊，自己现在这么能睡？ “那你怎么不叫我？” “反正没什么事，偶尔睡个懒觉不耽误，而且我觉得你睡着了同样好看，最主要的，王妃他们走的时候听说你还睡着，好像还挺安心。” 尹素婳撑着自己起身：“安心？怎么，我不醒就没人给他们使绊子了？” 莫君夜也觉得王妃他们的想法有些奇怪，他们该不会以为，尹素婳的这些算计，都是临时安排，然后现场调度吧？ “等他们回来，估计就傻眼了，他们那边风太大，烧到自己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对于王妃他们的表现也没有什么期待，反正就是那些老套路，一点新鲜感也没有。 平平无奇的创意，加上笨拙的方式，还想陷害自己成功，唉，王妃他们还没有想明白，算计别人，也是需要天赋的？ “外面的事，也准备好了？” “嗯，必然准备好了，小女子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王妃他们的招数，必然应在她自己身上，我要让她变成第二个郭承乾……” 莫君夜瞬间明白尹素婳的意图：“想不到莫君毅还是没有放手，竟然变本加厉，这次谁也救不了他了。” 尹素婳也说道：“之前考虑到父王，已经饶过他一命了，没想到他还是不知悔改，真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妖……” “妖？”莫君夜没有理解上去。 尹素婳提示了一下：“似男非女，可不就是妖么……” 莫君夜嘴唇又上扬了，这么说，似乎没有错。 “天堂有路他们不走，非要在我这疯狂的敲通往地狱的门，我要是不给开门，显得我特别不礼貌……” 尹素婳的理论，同样让人无法反驳。如果按照她的理论，就是这么回事，王妃和莫君毅这是绑一块共赴黄泉的意思。 王妃和莫君毅还特意在金光寺住了一晚，表示虔诚，宁王对此并没有理会，他能做的也都做了，他跟王妃没有任何感情，甚至是厌恶，可是想到她是郭家的棋子，命运也不在自己手里，还算是给了她体面，让她不至于在宁王府难过。 对于王妃生下来的莫君毅，他虽然下定决心不会让他当世子，可是从来没有对他不好，甚至很多事，他想着终究是自己对他关注没有那么多，并没有计较，如今他们是越来越过分了，看他们的架势，是要把整个宁王府都变成他们的。 他对这对女子灰心了，也根本不想插手他们和尹素婳之间的恩怨。 当王妃和莫君毅第二日从金光寺回来的时候，状态确实不太一样了，估计是有所收获。 不过他们刚刚进门，就得到消息，昨日他们出门的时候，贺青璃死了…… 莫君一皱了皱眉头：“怎么就死了？” 这个贱人，自己还没有折磨够，她竟然敢死。 “是吃了有毒的东西……”下人赶紧说道。 贺青璃虽然混账，明面上也是宁王府的二少夫人，而且是和亲来的，之前莫君毅不想让她死，也是留着她一条命，不想跟大梁有什么冲突。 现在好了，人之间死了，他们必须派人去大梁报信。 “你去找人，按照我说的去大梁给贺家报信。” 莫君毅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贺青璃死了，那就让尹素婳顶缸。 王妃问道：“毅儿，你不先看看情况么？” “不用看了，到时候让他们知道是尹素婳下的手，找人裹上破草席，直接扔出去喂狗……” “那个松露呢？”王妃觉得贺青璃既然死了，留着她也没用了。 “打晕了，跟贺青璃一道扔了，喂狼。”莫君毅并没有任何恻隐之心。 反正在他看来，松露腿断了，想跑是不可能的。 宁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情很不好，莫君毅这种处理方式，跟郭家一样冷漠，到时候大梁真的问起来，他们怎么应答？ 好在有尹素婳他们在一旁劝着，是贺青璃自己犯错误在先，大梁贺家根本没脸追究。 宁王没有去找莫君毅谈这件事，他权当没有这个儿子。 “听说小妹去金光寺待了一天……”郭家，郭启坤来看郭承乾了。 郭承乾现在却没有多少兴趣听关于王妃的事。 “你怎么知道？”他随口问了一句，明显兴致不高。 郭启坤说道：“我夫人昨日去看望她，结果被人告知，小妹带着毅儿去了金光寺。” “那不是挺好么……”郭承乾明显不在状态。 关于王妃的事，他现在有些排斥。 郭启坤看着他的反应，还是有些失望。 “大哥，小妹难道不是你的亲妹妹？” “是，那又怎么样，你宠着小妹，我宠着大妹，现在大妹死了，还是被小妹的孩子害死的，我反而也要开始心疼小妹了，是么？” 这句话，同样让郭启坤心里很复杂。 一奶同胞四兄妹，他们全家都在拿小妹当出气筒，光有自己这一个能心疼她的，有什么用？ “那你现在还在心疼大妹什么？” 郭承乾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所以干脆说道：“我关心的东西多了，她在下面吃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孩子，还有，我还要关心是不是有什么不怕死的人，把大妹的坟刨了……” 这些话，就是很明确的说明，一个活着的王妃，在他心里比不上一个已经死了的柳夫人。 郭启坤听了之后，更加难受。 正在这时，郭文龙急匆匆的进来。 “父亲，二叔，不好了。” “又怎么了？”郭承乾现在听到不好了这三个字，都觉得浑身难受。 郭文龙表情很尴尬说了一句：“父亲，大姑母的坟被人刨了……” 第864章 不疯魔不成活 郭承乾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你说什么？” 郭启坤也蒙了，大哥的嘴这是开光了？ “什么人做的？”郭承乾心里百味沉杂，有愤怒，有惊讶，甚至，还有尴尬，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就是用来表达决心的话，竟然成真了。 “不知道，现场的状况很混乱，看来跟大姑母有矛盾。” 郭文龙心里同样没谱，他怀疑尹素婳，又想着尹素婳应该不至于干这种缺德事吧？ 结果就在此时的宁王府，尹素婳正兴致勃勃的听楚尘汇报柳夫人的坟墓被撅一事。 “做的不错，我说的东西放好了就行，反正将来王妃用的上。” 尹素婳心里想着，王妃一定要多加感谢自己，帮她省了很多麻烦，她想要设计妖邪事件，自己都帮她铺垫好了，连事件都自然而然的发生了，而且王妃也能想到上自己做的，这可是为王妃指认自己是妖女，更近了一步。 也不知道王妃和莫君毅，这次打算总什么方法，让自己死在他们面前。 按理说他们恨自己入骨，大卸八块应该不为过。 算了，想也是没用，反正又不是真的给自己准备的。 护国公和郭老夫人听说柳夫人的坟竟然被人刨了，当时就暴跳如雷。 “谁！竟然如此大胆，我女儿都不在了，还不让她安息！” 郭老夫人毫无顾忌的大声喊叫，胖气氛有点往下掉了一点。 郭启坤没说话，郭承乾也不敢开口。 最终还是郭大夫人接了一句：“母亲，儿媳怀疑是尹素婳……大妹生前并没有得罪什么人，而且大妹的死，也跟她有关……” 郭老夫人想了想，竟然有些牵强。 尹素婳确实跟柳夫人有矛盾，可是最终害死柳夫人的，是莫君毅。 而且因为柳夫人，王妃也跟郭家闹的很不愉快，郭承乾误伤了莫君毅，也是因为柳夫人。 如果说动机，王妃才是那个最合理的人。 想到这里，郭老夫人竟然不寒而栗，这个女儿，才是最像自己那一个。 虽然柳夫人任性蛮横，可是王妃的心狠，跟自己如出一辙。 “淑儿……”郭老夫人无力的说出这个名字，然后坐回椅子上。 众人都是一愣，尤其是郭启坤，小妹会恨大妹至此？ 可是他也越涨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这段时间，郭家的种种做法，让王妃无比心寒，所以才会跟郭家断绝关系，而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柳夫人。 郭家人集体沉默了，就连一向趾高气扬的郭承乾都有些后怕，这个小妹现在做事果然是不管不顾。 尹素婳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顺手帮了王妃一把，结果让郭家人都怀疑到王妃头上了。 当同样的消息传到王妃的耳朵里，她再次惊呆了。 “毅儿，这个尹素婳到底要做什么？” 莫君毅想了想，眼神阴沉又带着恨意：“栽赃。” “栽赃？”王妃显然不理解。 “母妃刚刚跟郭家决裂，她这种时候掘了姨母的坟，自然是想让郭家都以为是母妃做的。” 不愧是王妃的儿子，果然目光短浅，这种分析，跟郭老夫人有什么两样？ “果然不让她死都不行了，这次一定不能让她活着见到大齐的人。” 王妃是铁了心，要在镇北侯夫妇到达大雍之前，就送尹素婳去西天。至于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反正目前她认为自己有。 莫君毅这两天也在酝酿，绝对不能让尹素婳继续在宁王府作威作福。 “不只是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能放过，既然他们不让我好过，莫君夜也别想有后代。” 王妃中中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如果可以刺激的尹素婳早产，之后趁着她身体虚弱，当着她的面弄死她的双胞胎，那一定很很解气……” 莫君毅的变态基因又开始发挥作用了。 王妃听了也是拍手叫好，这样才是大快人心，可以让她痛快一番。 “不过父王那边，怕是会有问题……”莫君毅说道。 王妃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有没有问题，那是之后的事了，我就不信，他会为了一个妖女让我们女子去死。” 结果莫君毅眼神变得无比寒冷：“母妃，只要父王在，这个家就不是你说了算，除非父王有事，不得不需要你出面……” 王妃听了都有些震惊：“毅儿，你该不会……” “没错，既然我们要让府里出大事，不如救把问题弄到最大，让父王也深陷其中，这样他才不得不信……” 王妃看着莫君毅的眼神，总觉得他心里想的没有这么简单。 “毅儿，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要你父亲的命？” 莫君毅并没有被王妃的话吓到，反而面带笑容：“母妃，有何不可么？一个眼里没有我的父亲，还有必要供着他么？” 王妃终于理解莫君毅决定害死柳夫人一家的时候，绝对没有任何犹豫。 “毅儿，即便你父王不在了，莫君夜才是世子，他会马上成为下一任宁王，毕竟宫里还有皇上帮他撑腰……虽然他的身世不明，不影响他现在的身份。” 王妃还算清醒，而且她对宁王确实有感情。 莫君毅却说道：“只要尹素婳死了，难道莫君夜还能活着？就连莫君卓那个庶出的东西，我也会一并收拾了。没有莫君夜和尹素婳护着，我看他们还拿什么跟我斗。” 莫君毅现在心里完全扭曲了，他即便是残缺之躯，也要坚持争夺那个位置，而且要用最为极端的方式，有本事皇上就收回王位。 王妃心里有些害怕，这样是不是闹的太大了？ “毅儿，我们从长计议吧……” “母妃，你是想等到我死的时候才能下定决心么？难道你忘了，你已经跟郭家决裂，他们那些自私的人，会帮我们么？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王妃被莫君毅说的心烦不已，而且她也明白，莫君毅说的都是真的。 “你父王出事，咱们母子没有嫌疑么？” 莫君毅却冷漠的说道：“到时候母妃可以假装跟父王一样，只不过程度很轻，而我会在那之前躲出去，排除自己的嫌疑。” 听到这里，王妃竟然有种错觉，自己的儿子这次是连自己这个亲生母亲也要牺牲？ 第865章 孩子丢了 虽然有这种想法，可是王妃不敢继续往下深究了，她害怕答案跟自己想的一样。 现在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让尹素婳死无葬身之地。 宁王府的怪事，果然再次开始出现了。 好几个下人，都神秘失踪了，而且在下人房里，都留下一滩血迹。 这种手段，在尹素婳看来，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王妃他们估计也是黔驴技穷了，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明玉，杜妈妈回来了？”尹素婳问道。 “已经按照世子妃的吩咐，把人接回来了，安顿在王府外面。”明玉说道。 “我让她帮我带的人，也带回来了？” “没错，空然大师这次也跟着过来了。” 明玉其实还是不太明白，王妃和莫君毅亲自去金光寺，捐了那么多银钱，还在那里睡了一晚，表示诚心，都没有打动空然大师，为什么世子妃压根没有亲自出现，就让空然大师跟着杜妈妈这个瞎眼的老妈子过来了。 “世子妃，这个空然大师，是不是欠了世子妃的钱？”明玉试探了一句。 尹素婳笑了：“当然不是，只不过我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空然大师不是什么都不缺么，怎么还会有东西在世子妃手里？” 尹素婳没有给她解释太多，只说了一句话：“出家人，处处无家处处家，将来你自然明白。” 明玉没有再问，现在他们还能这样悠闲，过些日子估计就不行了。 梅映雪已经准备出院了，这段时间在医院里，有专门的人照顾，尹素婳还让他们根据自己写的食谱，每日给她换花样做月子餐，现在梅映雪的气色很好。 潘高芝已经预定，到时候也要来这里生孩子，然后坐月子。 不过大家都在高兴的时候，意外又发生了。 有人来报，说是原本放在育儿室的两个孩子不见了。 这个消息，让梅映雪无比震惊，她人到中年，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一对儿子，竟然有人要对他们下手。 不管是谁，她一定要把人抓到。 在育儿室的地上，也有一滩血迹。 这个很难不让人想到其他地方，简直就是恐怖。 尹素婳得到消息，很快就带人赶了过来，封锁了医院。 不管是什么人偷了孩子，一定不能让他们转移。 梅映雪六神无主，靠在墙上，嘴里一年念叨着，自己的孩子绝对不能出事，不然她也要跟着死了。 看大她这样，大家自然也十分心疼。 这两个儿子，才那么大，到底什么人，竟然要对他们下手。 结果这个消息，也传到了王妃和莫君毅耳朵里。 他们得到消息之后，没有忙着高兴，反而有些诧异。 “毅儿，你已经让他们提前动手了？”王妃问道。 “没有，我说过，我不发话，不许轻举妄动，如果惊动了尹素婳，我不会放过他们。” 王妃蒙了：“那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提前泄露了我们的计划？” “或许是其他的人，跟梅映雪有仇的……”莫君毅也想不通，这里面的关键。 王妃想来想去，都觉得不放心，又不能找借口去医院看看，毕竟她和梅映雪，实在是没有任何交情，而且梅映雪生孩子自己没去，现在人家出事了，自己过去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对方，事情跟自己有关，自己心虚么？ “打发人去问一下，是不是另外一伙人……”莫君毅很快就做出判断。 王妃也觉得有这个必要，她还说道：“没错，这次我们好不容易把空喜大师请过来，让他帮忙，绝对不能在他出场之前，就把计划破坏了。” 他们请到的人，自然不是空然，而是空然的师弟。 可惜他们现在还不清楚，他们一直期待，却一直都在拒绝他们的空然大师，已经到了这里，而且就是尹素婳的客人。 想来想去，他们还是让林妈妈派了心腹，去跟医院那边的人接头，打听一下，这次是因为什么。 医院那边，并没有造成太大混乱，很多人甚至不知情，不知道为什么医院封锁了。 他们还是该干嘛干嘛，没有任何异常。 白芨和白芍在医院得到的锻炼，让他们足够独当一面了。 虽然年龄小，可是经验丰富。 处理眼前的局面，也是得心应手。 梅映雪一直在不停的寻找，想要见到自己的儿子。 尚大人闻讯赶来的时候，梅映雪都要崩溃了。 “夫人……” 他没有怪罪梅映雪看护不利，反而关心她的情绪。 这个倒是让人都觉得羡慕，可是眼前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要找到孩子。 只要梅映雪的两个儿子没有找到，自然没办法让人安心。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有人悄悄到了尹素婳跟前，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 尹素婳不漏痕迹的笑了笑，说道：“既然来了，那就收网吧……” 那个人听了之后，马上出去了。 尹素婳对还在地上蹲着哭的梅映雪说道：“梅姨，行了，可以抓人了，辛苦梅姨了……” 梅映雪听了之后，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直接站起来，潇洒的擦了擦眼泪。 “素婳，你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往我眼睛里滴了两下，我这个眼泪就一直哗哗的流……” 旁边的几个人蒙了，梅映雪不是真的在哭？ 自己的儿子不见了，她竟然在这里陪着尹素婳演戏？ “眼药水而已，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梅姨，尚大人，先去看看孩子吧……” 尹素婳不是傻子，知道这对孩子对于梅映雪来说意味着什么，怎么可能让他们出事。 她得到消息，王妃要弄死这对双胞胎，陷害尹素婳，同时让梅映雪跟尹素婳反目成仇，尹素婳只是来了一招将计就计。 医院内部的人，她很容易就抓到了，她真正想要抓的，是跟他们接头的人，因为王妃一定会派个心腹过来。 只有让心腹反口，在众人跟前揭发王妃的真面目，才能让王妃输的更惨。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奈何王妃总想以卵击石，那就成全她，让她后悔都没有地方。 第866章 策反 很快，王妃派来打听消息的心腹，就被抓到了。 “是你啊，我早该想到的……” 来人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叫做画眉的。 除了几位妈妈，王妃身边也只有着一个大丫鬟，比较好用了。 “世子妃……”画眉有些害怕了。 尹素婳眼神很犀利的看着她，却不开口，就是围着她左一圈，右一圈，不停的踱步。 画眉的冷汗下来了，简直没办法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 不为别的，就冲着之前尹素婳弄死别人那些手段，她都打怵。 “画眉，这是怎么了，害怕我么？”尹素婳问道。 “不，不是……”画眉不敢抬头。 尹素婳很轻松的说道：“把人带进来吧……” 很快，在医院内部，跟王妃他们里应外合的人被带进来了，一个医者，一个尹素婳之前培养起来的护士。 这两个人，也是一脸惶恐，知道他们的事情败露，世子妃不会放过他们。 “世子妃，都是他们逼着我做的，我上有老下有小，如果不做，王妃不会放过家人……” 医者直接跪下，开始打同情牌。 护士也赶紧跪下，生怕自己跪晚了，都没办法活命。 尹素婳却很自然的说道：“是么？是王妃利用你们的家人威胁，还是因为她发现了你们两个人的龌龊关系？有个有妇之夫，有个未嫁之女，把我这医院当成什么地方了？你们这两个脏东西，看你们一眼，我都觉得恶心，竟然想要对新生的孩子下手，单凭这一点，你们也别想活。” 说完，尹素婳直接给了下人一个眼神，让人把他们带出去了。 画眉全程看着，知道这是尹素婳在警告自己。 如果自己不说实话，估计而是难逃一死。 “画眉，你跟着王妃，有多少年了？” 尹素婳的声音变了，不像是刚刚那样冰冷，反而像是在唠家常。 画眉声音都哆嗦了：“回……回世子妃的……话，十几年了……” “这十几年，王妃对你怎么样？”尹素婳干脆坐下来，听她说着这些。 “还……还行……” “既然你觉得还行，我就认为还行，反正每个人对于主子的期望不同，在王妃跟前，有那几个妈妈压着，你永远都上不到头前，是吧？” 画眉知道，对于他们的地位排序，世子妃早就清楚了。 “世子妃，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尹素婳倒是有些喜欢她这个性子，聪明，而且看事情透彻。 “你想死还是想活？” 尹素婳的问题，让画眉蒙了。 她肯定想活，不过尹素婳一定有条件。 她问道：“世子妃需要奴婢做什么？” “没什么，回去告诉王妃，这边没什么事，是我为了防范于未然，演练了一下如果有突发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画眉一脸问号，就这么简单？ “关于王妃的计划，你不需要告诉我，因为我都清楚，你只需要在王妃和我真正斗起来的时候，站出来指证，王妃的阴谋……” 画眉心里对尹素婳的恐惧，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原来，这些日子王妃和莫君毅的算计，都在尹素婳眼皮子底下呢。 从一开始，尹素婳就就没有把他们当成对手，而是当成小丑。 “世子妃，不担心画眉不按照您的要求去做么？” “不担心，因为王妃不会相信，我会轻易放过你，就是为了让你作证，而且王妃和我之间，谁能赢，你心里很清楚，即便你还是选择帮了王妃，最多就是多了一个人让她牺牲而已，你想想王妈妈，想想杜妈妈，你在王妃的心里，难道会比他们更加可信？可是你看看王妃对于他们的做法，是毫不犹豫的放弃，你再想想自己呢？” 这句话，成功的让画眉震颤了。 这个也是她心里一直十分清楚的，王妃这个人，对于用不上的人，那个弃之如敝屣的样子，让人心寒。 而自己跟王妃的情分，比起那几位妈妈，根本不如。 想要让王妃保全自己，怎么可能。 “那之后，世子妃会让我活着么？” 背叛主子的奴仆，也活不下去。 尹素婳却说道：“我方才让选了，你想死，还是想活，既然你想活，我也答应你了，自然可以办到，至于用什么办法，你不用管。” 其实这对于画眉来说，就是一场赌。 赌赢了，她可以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赌输了，最起码也多活了些日子。 “好，我答应世子妃。” 尹素婳让人把画眉小心的放出去，临走的时候，还特意让她见到了在一个特殊病房中，他们从乱葬岗捡回来的松露。 见到松露那一刻，画眉更加确定，王妃和莫君毅这次是真的完了。 就连死去的贺青璃，还有她身边的松露，尹素婳都能利用起来。 而在王妃这边，她只能让自己身边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用生命帮她探路，却没有一次成功的。 她更加坚定了要为自己博一次的决心，王妃，你也不要怪我。 “看到了？” 尹素婳特意问了一下送走画眉的人。 “嗯，世子妃既然不想让松露这么早就登场，而是用来应对大梁的人，何必现在就暴露？”明玉有些不太理解。 尹素婳笑了：“我给了画眉一丝生的希望，她为了这束光想要赌一次，见到松露还活着，她会更加坚信，她的赢面很大，前提是她真正帮我……” 明玉点了点头，其实世子妃这也是想要给画眉一次活着的机会。 之前王妃让她给魏侧妃的院子下毒，她却把毒药扔了，不管她是害怕，还是下不去手，这个行为，都救了她一命。 画眉回到宁王府之后，按照尹素婳的吩咐，说了那些话给王妃听。 王妃并没有觉得疑惑，这个尹素婳的脑子跟正常人不一样，有这些举动倒是也正常。 估计她也是自己快要生孩子了，所以提前演练一下。 一个女人最无助，也是最脆弱的时候，就是那个时候。 想到这里，她又对莫君毅说道：“毅儿，我们要不要另外设计，让她生产那天出事？” 莫君毅却说道：“按照莫君夜的性格，自然会做好万全准备，我们肯定没有机会，而且尹素婳也等不到生产那天了……” 第867章 王妃下线倒计时 他这份笃定和自信，在画眉眼里，就像是笑话一样。 她还没有完全见识尹素婳那边到底运作了多少，就已经明白，王妃和莫君毅必输。 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就像是两只老鼠在那里商量，要怎么趁着猫打盹的时候把它干翻。 这种想法，不切实际，而且可笑之极。 画眉越发觉得，自己选对了。 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从一开始，不是跟着王妃，而是跟着世子妃，情况会好很多…… 郭家自从发现了柳夫人的坟被人刨了，却没有发作，只能默默的把坟重新填好。 结果他们填坟的时候，在现场捡到了一枚玉佩，而这一枚玉佩，是属于王妃的。 当日王妃表示要跟郭家决裂，就把当年护国公送给她出嫁的一枚玉佩扔了，结果自然是被人捡走了，然后扔在了这里。 现在只有王妃和莫君毅清醒，这次是尹素婳做的。 可是在尹素婳其他对手眼里，百分之百是王妃了。 郭老夫人见到玉佩之后，差点气的跳脚，这个逆女，竟然用这样的方式，跟郭家宣战。 郭承乾咽不下去这口气：“我要去宁王府找她……” “大哥，你这个时候去，有什么用？是想再跟小妹吵一架，然后让外面的人都知道我们郭家内讧了么？” 郭启坤见到郭承乾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又要惹祸。 “郭家？你那个好妹妹，还把自己当成郭家人么？” 郭承乾怎么想，都没有办法让自己平复下来。 护国公这个时候开口了：“老大，你二弟说的对，现在你小妹要对付尹素婳，先看看她这次到底能不能成功，我们之间的账，以后再算吧……” 郭老夫人本来也生气，听到这里，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办法。 毕竟她对于两个女儿，偏心的太明显。 这些日子，她也小小的反思了，最后的结论就是，父母是天，儿女既然被生下来了，那就应该感恩戴德了，还敢挑父母是不是偏心？ 总之，按照郭老夫人的性格，一切的错误，都是别人的，她从来不会犯错。 医院的事情消停了，宁王府的怪事却接连在发生，终于引起了宁王的注意。 自从贺青璃的事情爆发之后，他只要想到府里有王妃和莫君毅，都觉得尴尬。 偌大的宁王府，让他觉得因为这两个人，乌烟瘴气。 虽然他每日都是宿在魏侧妃那里，对于全府的事情，也都会打听。 “看来府里又有人在作妖了……” 宁王心里不舒服，这个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而且不管都不行了。 “是啊，有些人好像消停下来，就会犯病，倒是二公子很奇快，突然要回山上去找九尘大师，说是要重新学习，然后就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魏侧妃都看出来，这次莫君毅离开，肯定是为了逃避什么。 什么上山学艺，肯定是假的。 身体都那样了，还学什么？ “不提他也罢……这个孩子，我之前只当他稳重，现在看来，是我看走了眼……”宁王也是很失望。 魏侧妃很是善解人意：“这个不能怪王爷，如果一个人从小就善于伪装，确实不容易看出来。即便到了今日，如果不是夜儿亲口承认，小时候二公子就给他下过毒，谁能想到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有那种带毒的心思？” 宁王叹了口气，只要想想这个就后怕。 他和皇上是心血，差点毁在年少的莫君毅手里，事过多年，他们竟然浑然不知。 “自从那个贺青璃出事，府里的气氛就很不同。”魏侧妃又说道。 宁王也明白，府里的种种怪事，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听说王妃那日去了金光寺，不知道她又想求什么。” “估摸不会是家宅平安，毕竟王妃是郭家女，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不会在自己儿子无缘世子之位的前提下，还愿意帮宁王府祈福……” 魏侧妃并没有留情面，直接说道。 宁王没说话，这些年除了感情，自己能给的都给了王妃，尤其是在郭家一族跟前的脸面，甚至她一次又一次的帮着柳夫人和郭承乾处理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也只当是让王妃在郭家面前好过一点。 想不到，自己这样忍让，不但没有换来她的觉悟，反而钻进了死胡同。 也许就像是魏侧妃说的，郭家的人，骨子里就是那样。 当晚，有吓人说是被飘过的鬼影吓到了，整个王府都惊动起来。 宁王心里很清楚，这是有人在背后想要搞事情。 果然，王妃趁着大家都在，很是“端庄”的跟宁王进言，府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一定是有脏东西，她那日在金光寺吃斋，发现死里的师傅们佛法宏大，功德高深，一定可以震慑妖邪，让宁王府重新归于平静。 这个提议，换来了宁王的横眉冷对。 “王妃的意思，府里的妖邪是谁呢？” 他都预感到了，这又是针对尹素婳。 王妃看着宁王的脸色，心情咯噔一下。 看来事先的铺垫，忘了给宁王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她只能口述：“王爷，实不相瞒，其实这个月，大大小小的怪事，已经发生很多次了，下人们无故失踪，府里经常出现一些不该有的东西，诸如此类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起初臣妾确实没放在心上，可是眼下下人都亲眼见到那东西了，王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宁王打量着王妃的嘴脸，想着她的做派，心里想着，要怎么驳了她。 可是下人们好像真的相信了，他们那个神情，分明也是想要一个结果。 这时还是尹素婳走过来：“父王，既然母妃说了，府里有可能存在脏东西，不如就让母妃操持，怎么把这些东西请出去吧，儿媳也要生产了，到时候为了两个孩子着想，也要求个心安才是……” 王妃又茫然了，这是帮自己说话？ 不对，她这是故意麻痹自己，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我就不客气了。 “王爷，臣妾在金光寺结识了一位空喜大师，不如请他过来看看吧？” 尹素婳憋着笑看着王妃，王妃啊，你到底把这位大师弄出来了，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在空然大师跟前，他这个惯会行骗的师弟，还能使出多大本事。 第868章 诛二公子的心 宁王表情复杂的看着王妃，那个眼神让王妃有些没底。 “王爷，这是……”她不确定，宁王会不会愿意。 想起来莫君毅临走之前交代自己的话，王妃说道：“王爷，毕竟我们宁王府也是皇族，府里总是出现这些事，传出去也不太好听，而且让皇兄知道了，也会跟着担心吧。” 宁王这辈子，最在意的一个是他哥哥，一个是莫君夜。 这两个人，都是他发誓一定要守护的。 尹素婳看着王妃这个惺惺作态的样子，想着她就在这里花样作死，根本就不想阻拦。 “好，那就交个王妃吧……” 宁王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说其他的，直接走开了。 现在宁王的态度并不是很重要，王妃要的就是让宁王同意，让空喜大师过来。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里应外合，让尹素婳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 尹素婳回到房间，看着表情轻松的莫君夜。 “这次父王也是真的失望透顶了……”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并没有反对：“没错，这次即便是父王还对他不忍心，我也不会放过他了……” “在王妃请的人没有过来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二弟？”尹素婳突然说道。 莫君夜同样没有反对，这个莫君毅假装要出发去找九尘大师，其实背地里藏起来了。 结果还没有安排好任何事，就被莫君夜的人找到，然后关起来了。 从头到尾，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尹素婳的算计。 此时的莫君毅，就在王府后门附近，莫君夜安置的院子里。 王妃就是想破了头皮，都想不到自己那个精明的儿子，在人家夫妻跟前，就是个傻子，从来没有高光过。 这次，他想金蝉脱壳，都直接被壳卡住了。 “二公子，我们来看你了。”尹素婳的语气，还是那么气人。 莫君毅被尹素婳打了麻药，整个身子都没有任何力气，就连咬舌头都做不到。 甚至他连食物都没有，每日尹素婳都会给他注射一些葡萄糖，维持他的生命特征。 这种折磨，让他心里的焦虑不停的积累。 “怎么，我们这样称呼你，你不太舒服了？”尹素婳问道。 她心里明白，在莫君毅看来，他就是应该当世子。 可是，他这辈子都没有可能。 “你们有本事杀了我……”莫君毅的声音，无比低沉。 他没有什么力气，能说出这句话，都用了很大的力气。 见到他如今的样子，莫君夜完全不心疼。 有些人，不管结局多惨，都是自己造成的。 “杀了你？那怎么行，什么时候死，要看你亲爱的母妃准备折腾多久，这两日空喜大师应该就要出现了，你再忍忍，这些天，除了麻药，还有能让你活着的东西，我还给你灌下了你小时候给我相公吃的毒药，还有你给君卓下的东西，佳容那里的东西，我也帮你还回来了，虽然你没有设计成功，不过这些东西还是应该让你自己体验一下。” 这两日，莫君毅的身上都是各种毒药造成的损伤，内脏也是在一点一点的腐烂。 这个结果，跟他想的完全不同。 看到莫君毅那个不甘心的眼神，莫君夜没什么话说。 虽然他们兄弟感情一直很平淡，甚至他还害过自己，这些年为了宁王能好受一点，莫君夜始终都保持跟莫君毅之间平淡的交情。 显然，莫君毅并不满足。 “还有，你假装出发之前，想要给父王吃的东西，我也都给你拿来了，二公子还挺小心，竟然分了好几天的量，看来你也知道，不能让父王一下子病倒……” 从他们进来开始，尹素婳就没有叫过他二弟，而是一直在称呼二公子。 他们之间最后的亲情，因为莫君毅胆敢对宁王下手，也荡然无存了。 莫君毅眼神凶狠，也仅仅限于眼神。 事实摆在眼前，他就是没有办法逃离。 其实更加折磨他的，是这两日看着他的人，都是松露…… 他没想到，尹素婳不但救了松露，还让她到自己跟前刺激自己。 他也试图策反松露，可是松露的腿是他打断的，现在说什么花言巧语，肯定没用。 只要不傻，都知道王妃这次一定不会成功。 “松露，二公子是不是该吃药了？” 尹素婳小声问了一句，表情无所谓。 断了腿的松露，直接坐着莫君夜找人给她定做的木质轮椅上过来。 她的腿可以恢复，只不过需要时间。 松露同样是面无表情，对于莫君毅，她已经没有任何尊敬，都是恨意。 看着松露朝着自己靠近，莫君毅几乎是认命一样闭上眼睛。 松露直接掰开他的嘴，然后把毒药送进嘴里，又狠狠的给他把嘴合上，逼着他把药喝下去。 这个举动，让一向很高傲的莫君毅心里无限耻辱，尤其是当着莫君夜和尹素婳跟前。 “二公子，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注定不平凡么？我偏偏要让你明白，你的命很贱，低贱到你最看不起的人，都可以在你头上踩一脚，而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想要反抗，更是不可能。” 尹素婳这些天，完全是在诛心。 “你想谋害父王，我却要让你跟郭文虎一样，死在自己最亲的人手里，我倒是想要看看，王妃发现是她亲手害死了你，会不会像是郭承乾一样，不要脸的继续活着。” 莫君毅想要使劲，是真的使不上。 他只有用眼神表达自己强烈的怨毒之心。 “尹素婳，你不得好死……” “如果诅咒管用，我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莫君毅，你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当不上世子爷，因为你母妃是郭家女，你身上流着的是郭家的血液，你连这个都没有看懂，还想争夺世子之位，真是贻笑大方，还有你那个师傅，竟然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个道理么？这些年他也是在利用你而已，莫君毅，你活的还真是悲哀，你的亲人不支持你，你的恩师不重视你，你的枕边人绿了你，你的对手阉了你，你看不起的人践踏了你，等待你的，就是对你最好的人，亲手杀了你……” 第869章 朱娉婷 王妃为了表现的更加正是一点，特意又去了一趟金光寺。 对于她这些行为，尹素婳并没有放在心上，随便她怎么折腾吧，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郭二夫人又进宫一次，说了郭家现在的情况，最主要是王妃跟郭家决裂的事。 郭语卉分析之后，明白郭家大房和王妃之间，确实没有办法弥补了。 现在他们应该做的，就是让二房和王妃保持那种微妙的关系。 郭语卉活的特别清醒，她很明白王妃和莫君毅现在的做法，都是在玩火，一旦失败，那是万劫不复。 所以郭家跟他们太密切，反而不好。 既然王妃愿意跟郭家划清界限，不失为一件好事。 “母亲，其实姑母倒是好说，只有我那个表哥，其实他远比我们看到的还要冷漠。”郭语卉的分析，非常透彻。 她看待这个表哥，像是看待一颗棋子一样。 因为她从莫君毅的眼里，看不到对于他们的亲情，她当然也会同等对待。 这个世上很有一些人，确实不值得你真心相对。 “这个我们现在也明白了，他对待你大姑母一家，还真是狠……”郭二夫人想想莫君毅那些手段，都觉得担忧。 幸亏当初得罪他们的，不是他们郭家二房。 虽然这些年，郭启坤还是很心疼王妃，可是在莫君毅的眼里，看不到对这个舅舅的感激。 也许真的像是尹素婳说的那样，莫君毅被九尘大师耍了，他根本没有教给莫君毅震真正的治世之道，而是让他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 没有感情，这局棋怎么可能会盘活。 “你在宫里怎么样？” 自从接待镇北侯的任务交给二皇子之后，大皇子和四皇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大皇子明显不想跟四皇子走的太近，可是四皇子总是在找各种借口接近大皇子。 这种行为，让大皇子和风芷翎都很心烦。 好在风芷翎更有手腕，从来没有让四皇子从大皇子那里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这一点，郭语卉当然明白，她还是坚持，让四皇子继续这样。 “我没事，四皇子还是能听进去女儿的话。”郭语卉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想象的轻松。 要想在宫里生存，尤其是帮助一直都没什么实权的苏珍妃和四皇子谋取地位，这个确实很难。 现在的皇上并不昏庸，只是当年沉积了太多弊端，不能马上处理好。 这些年，他一直都没有放弃，整顿朝政。 他宠爱的妃子，跟外戚能不能发达，从来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的皇上，自然让苏珍妃不敢开口，帮娘家人谋取福利。 这也是刘家为什么地位这么高，还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帮大皇子争取太子之位的原因。 一旦卷入朝政，这些外戚很有可能会成为皇上的敌人。 这一点，刘皇后很清楚。 “也不能总是让四皇子盲目按照你说的去做，要让他明白原因，还要帮他罗列成效，让他信服……有时候，也要适当的让他时候受到一些挫折，这样他才会更加相信你，依赖你。”郭二夫人对于御夫之术，自然也很明白。 这些年，郭启坤跟她之间，也是相辅相成。 在郭老夫人跟前，她从来没有像是郭大夫人那样，得不到自己丈夫的维护。 “母亲，我都晓得，你们照顾好自己，就算是免除了我的后顾之忧了，至于大伯父和小姑母一家，要怎么斗，你们还是尽量不要管了。” 郭二夫人点了点头，然后拉着郭语卉的手，眼泪差点落下来。 “我的女儿，出息了……” 郭语卉也有触动，不过她要克制。 “母亲，别这样，女儿过得很好，而且这条路，女儿自己也选择了，会坚持走完。女儿坚信，可以走出一条辉煌的道路。” 郭二夫人重重点头，把眼泪都甩了下来。 “母亲相信，相信……” 郭语卉轻轻帮她擦了眼泪，让她不用难过。 郭二夫人平静下来，说道：“女儿，你现在还有一件事尤其要注意，就是你的肚子……” 说道这里，郭语卉其实也有些苦恼：“这件事，其实我自己也着急……二皇嫂的肚子都那么大了，我却没有动静，虽然大皇嫂比我先进宫，也没有动静，可是刘家也未必希望大皇子的第一个孩子是一个异族人生的，总之这里面的问题很多……” “你总是想这么多事，确实不容易怀孕，答应母亲，这段时间忙完了，就好好调养身体，现在四皇子还没有任何侧妃，正好给你留了充足时间。” 郭二夫人作为一个母亲，本能的想着女儿的地位。 郭语卉心里都很清楚，又知道这不是自己着急马上就行的，所以没有说什么。 郭二夫人出宫的时候，郭语卉正好碰到了朱娉婷。 作为齐太医的外孙女，朱娉婷知道自己孕期应该做什么，现在每日都在宫里走走，累了就休息，饮食更是规律。 “见过二皇嫂……皇嫂这个肚子，看着还真是稀罕人。” 朱娉婷性格像是朱九尘，沉稳低调，而且让人捉摸不透。 虽然她是三位皇子妃之中，最为低调的一个，却也是最为神秘的一个。 关于这位皇子妃，就连郭语卉和郭家费了那么大力气去查，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听闻郭二夫人来临，我这身子不太方便，而且见面难免又是不少客套，影响了你们母女之间的谈话，郭家身为外戚，难得进宫一次，我自然不好叨扰，还请弟妹不要见怪。” 郭语卉心里一惊，这个朱娉婷，平日接触的太少，说话更是少得可怜。 自从皇上确定那件事交给二皇子之后，他们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想不到，朱娉婷竟然这么会说话，每字每句，都让人有种紧张感。 什么郭家是外戚，难得进攻，这是在提醒自己跟郭家保持距离，同时又暗示自己，郭家进攻的次数太频繁了。 虽然被人这样讽刺，她又完全没办法发火，如果稍微笨一点的，还会当做对方是真的客套，表示不会怪罪，那才会贻笑大方，看来这个朱娉婷果然是高手。 难道，这个朱娉婷之前也是装的？ 第870章 宁王的演出 “二皇嫂说到哪里去了，如果让我母亲看到我跟二皇嫂相处融洽，估计会更加高兴，毕竟二皇嫂肚子里，可是父皇的长孙呢。只可惜二皇嫂平日不大出门，不太跟我和大皇嫂接触，不然也可以传授给我一些经验……” 两个人都是笑里藏刀，而且字字珠玑。 朱娉婷的表情更是人畜无害，让宫女扶着自己，然后起身。 “四弟妹说的对，我们确实应该多接触一下，要不然平时总是我跟大皇嫂在一处，你只是把四弟推出来跟在大皇兄身边，怎么够呢？” 这句话，朱娉婷说的聪明，而且做的更聪明。 她知道郭语卉面子上会挂不住，直接走了。 郭语卉站在原地，心里确实非常不舒服。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聪明了一生的人，最后发现其实身边的人都在陪她演戏，把她当成傻子而已。 好在郭语卉心态好，她并没有崩溃，因为她没有资格。 身为郭家女，既然进了宫，如果崩溃，就代表认输了。 “四皇子妃……”梅香看出不对劲，赶紧过来看看。 “我没事，人越是在得意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才会更加容易让人误会，方才的话，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开始，我们要日日去二皇嫂那里探望，一直到她烦了为止。” 郭语卉是个百折不挠的性子，而且郭老夫人不同，她不会自怨自艾，更不会一顿发泄之后，把事情交给别人解决，而是自己面对。 即便是有人让她摔倒了，她可以做到不哭不闹，想到一个比较好看的起身方式，给别人一种好印象。 跟她相比，郭家大房的人，确实弱爆了。 郭语卉知道，朱娉婷的父亲朱九尘，也是九尘大师的弟子，而且做的有些事，都是跟尹素婳背道而驰，所以她并不着急。 梅香也是跟着她多年了，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只是应了一声，就扶着她回去了。 宫里朱娉婷不再一味低调，而宫外的朱九尘，同样让郭家很苦恼。 之前他来找郭家，用郭文龙的一双儿女来威胁郭家跟九尘大师合作，可是现在获利的人，却是二皇子。 这个让郭家都很迷茫，这个朱九尘，才是真正跟九尘大师合作的人，而郭家只是另外一个帮手？ 这个问题，护国公只跟郭启坤探讨过，就连郭承乾都没有参与，毕竟他的智商不行。 “父亲，我倒是觉得，这位九尘大师，现在没有认定任何人……像是他们这样的人，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轻易说他想选择谁……正常情况下，我们和朱家，都是他在大雍想要用来实现他目标的工具，他最终的目的，谁更加可以帮他达成，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郭启坤的分析，还是很冷静。 护国公却有些担心，毕竟岁数大了，顾虑也多了。 “朱九尘隐藏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斩不断了，而且这些年，九尘大师的事他应该知道的最多，如果不是因为信任，九尘大师也不会让他来找我们，而不是别人……” 郭启坤还是说道：“父亲，只不过因为他的地位而已，如果真的比起来，我们郭家是公爵，他只是侯爵，虽然他的女儿是皇子妃，而且怀孕了，我们郭家未必差，只要语卉可以顺利怀上四皇子的孩子，我们郭家还是有足够的实力，跟朱九尘竞争，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要见到九尘大师本人才是……” 护国公也点头认同：“没错，不然我们未必知道九尘大师的真正意图……” “我们不如以静制动，既然想要让我们合作，肯定还会找上我们，不如我们趁机谈条件，让九尘大师亲自前来，否则一切免谈。” 郭启坤也是将来郭家的掌舵人，所以他的话，护国公愿意采纳。 “至于小妹那边，我们先不要管了，看看她能不能折腾出花来……” 对于王妃的动向，郭启坤还是打听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插不上手。 这次王妃似乎要玩个更大的，谁也兜不住那种。 护国公提到这个女儿，也有些泄气。 “算了，由她去吧。” 当王妃回到宁王府的时候，正好宁王病倒了。 算算时间，莫君毅的药也该发挥作用了。 王妃非常积极的找了齐太医，可是齐太医只是检查出宁王身体发虚，估计是常年累月的劳累，加上身体超过负荷才会这样。 原本想着几服药下去就好了，可是宁王的身体，并没有任何起色。 与此同时，王妃的部署没有停止，王府里竟然有人见到了早就离开，听说已经死了的杜妈妈。 据说下人见到她的时候，她眼睛都瞎了，说是想要回来找尹素婳报仇，因为在下面不甘心。 王妃自以为自己把杜妈妈利用到了极致，其实是尹素婳把她都算计进去了，她这个戏中的导演，在尹素婳的场子里面，也是个推动剧情发展的重要配角。 这个消息，王妃故意在宁王跟前提了。 这次宁王好像也相信了，府里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弄得人心惶惶。 “王妃不是去了金光寺请高人了么，怎么人没过来？”宁王再配合王妃演出的时候，心里已经凉了。 他给了王妃太多次机会，可是王妃一直到现在，还不肯收手。 王妃听到这里，还挺激动：“王爷，高人不染凡尘，是妾身千求万求，才让大师动了恻隐之心，其实大师也是感念王爷平日里对百姓的照拂，不然也是不肯动身的，不过他坚持方外之人，不能享受荣华，容易迷失，不肯到王府住下，妾身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委屈大师，住在别院，每日有人送斋饭斋菜过去，如果王爷首肯，妾身明日就让他过来……” 宁王看到王妃那个兴奋的样子，心里厌恶。 “明日……”他有些为难的样子。 王妃赶紧问道：“王爷，明日是不是太晚了？” “不是，是宫里的人传话，明日皇兄和皇嫂要过来探望……” 王妃一听，这不是更好么，尹素婳，这次我就要让你死在皇上和宁王跟前！ 第871章 准备就绪 看到王妃那个异常兴奋的表情，宁王的心彻底狠下去了。 这些年的相敬如宾，她却一直在昏头的路上越走越远。 “那我提前安排一下，不能让皇兄和皇嫂看笑话。”王妃赶紧说道。 宁王还问了一句：“那位大师，明日几时过来？” 王妃眼睛转了转，她想着宁王一定不希望空喜大师和皇上他们撞上，那样说不定会丢人。 可是她当然想要把事情闹大，直接说道：“没事，妾身会安排的，王爷只管好好养病。” 最后，宁王用自己要休息为理由，让王妃先出去了。 王妃虽然有些失落，不过又觉得这样才对，自己正好有时间去布置一切。 原本事情都弄好了，就等着明日空喜大师过来，现在好了，多了皇上和皇后这样有分量的人。 这些年宁王为了朝廷兢兢业业，皇上对待这个唯一的弟弟，自然是愧疚颇多。 如果有人要对宁王下手，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王妃自从被尹素婳连续算计几次之后，就像是不长脑子一样。 心态崩了，玩不起了。 从宁王那里离开，王妃马上让林妈妈却张罗该张罗的事情了。 林妈妈心里总觉得不安，她说道：“王妃，真要这样么？老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过去有郭家帮忙兜着，现在不行了，您都跟郭家决裂了，还公告天下，自己跟郭家没有关系，现在要在宁王府做这种事，万一败露了，怎么办？” 这种情况，王妃不是没有考虑过。 “林妈妈，我们还有未来么？”王妃突然问道。 她的表情，是一种对于现状的审视，她很清楚，现在他们面临的局面，从来没有更加清楚过。 林妈妈疑惑了一下，然后说道：“王妃，留得青山……” 都没有让她说完，王妃直接打断。 “你说的是青山，还是绝路？”王妃的眼里，没有什么希望了。 林妈妈没敢说话，这件事，确实不好说。 “毅儿的身子废了，没有希望复原，难道你指望王爷跟我再生一个？先不说我这个年龄，还有没有这个可能，就算是可能，王爷现在根本就不想宿在我无厘头，见到我就烦，以为我真的感觉不到么？这些年，她委屈了自己最心爱的人，这次成功不成功，也该是个交代了。” 王妃到了这种时候，反而有些清醒了。 要么无比尴尬的在宁王府等死，要么轰轰烈烈带走几个对手。 让她选的话，肯定是后者。 “还好毅儿已经离开了，如果我们这次真的出事，我相信毅儿会帮我报仇。”王妃最大的希望，还是莫君毅。 只可惜，她永远等不到了。 林妈妈叹了口气，只能去布置了。 晚上，莫君夜和尹素婳反而精神了。 “你也睡不着？”莫君夜看着尹素婳睁着的大眼睛。 “嗯，兴奋。”尹素婳说道。 “兴奋？”莫君夜笑了。 尹素婳也没有遮掩：“当然了，这可是一场大戏，当初我让尹厚岩在朝堂上原形毕露的时候，才有这个精神状态。” 莫君夜坐起身，然后往后靠了靠。 “要不要靠在我身上，我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 “不用了，我们还是复盘一下明日的计划，不要有任何疏漏，毕竟皇上和皇后也来，不能让他们出现意外。” 莫君夜笑了：“不只是他们，还有别人，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 尹素婳从来没有怀疑过莫君夜的本事，只是对明日还要来的人，并没有事先了解。 看到莫君夜并没有提前告诉她的意思，尹素婳也没有问，反正他安排好了就行。 房檐上，楚尘和冷佳也睡不着。 “好像起风了。”楚尘说道。 “这王府的风，也快停了……”冷佳的话，说的很聪明。 楚尘也明白，明日之后，宁王府就要变天了，大雍几十年形成的格局，就要从这里改变。 郭家，一个大雍朝永远绕不过去的话题，也将迎来他们的另外一个意外。 “你最近没有跟你哥哥见面么？”楚尘似乎是在没话找话了。 “每次世子妃去木家，都会让我跟哥哥单独相处。”冷佳的话，也比之前多了。 见到了哥哥，有了亲情，整个人确实不同了。 楚尘看着冷佳，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下去了。” 楚尘刚刚想到一个话题，冷佳却直接说道。 没办法，楚尘只好点点头，眼看着冷佳飞身而下。 之后，他还对着月亮自言自语：“楚尘，你这个笨蛋，你在想什么……” 这一幕，并没有逃脱还没有走远的冷佳的眼睛。 她莞尔一笑，似乎听到了心里有朵花开的声音。 第二次清晨，就听到王妃那边传来尖叫，让人不寒而栗。 莫君夜和尹素婳却不慌不忙，该发生的，总要让它发生，然后他们在出场。 总是这个套路，尹素婳都觉得烦了。 耐不住有些人总是送人头，让她无奈。 果然，这一嗓子让整个宁王府都起来了。 本来今日空喜大师要来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府，所以大家都没有睡得太深。 魏侧妃和许侧妃，也想见证一下盘踞在宁王府的郭家女，到底是怎么把自己作死的。 很快王府的人都涌到了王妃那边，就看到院子里好多死了很多喜鹊，散落一地。 喜鹊是带来吉祥的象征，死了这么多的喜鹊，在他们看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王妃很镇定，在那里指挥下人把场面控制好了，不要破坏，留给即将到来的空喜大师。 随后，她就告诉大家，今日皇上和皇后要过来，赶紧去准备一下。 用一地的死喜鹊迎接皇上和皇后，这位王妃，估计昨晚脑子被风呲了。 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满院子的人，竟然没有人出面表示这样不妥当。 王妃看到局面被自己掌控的刚刚好，还挺得意。 莫君夜和尹素婳并没有耽误早饭，还是照常吃东西。 就算是尹素婳不想吃，还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他们刚刚吃过东西，就听到外面说，皇上驾到了。 第872章 先恶心王妃一下 皇上和皇后听说宁王身子不爽利，自然是坐不住。 现在皇上只有这一个弟弟，看的很重。 皇后身为正妻，自然不会当做不知道。 王妃满脸兴奋的走出去，林妈妈提醒她，让她收敛一点。 王妃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得意忘形了。 她马上换上一副悲情却不失端庄的面孔，去迎接皇上了。 结果到了外面，她有点傻眼，皇上和皇后分别走在两边，搀扶着中间的太后娘娘。 情报好像不太靠谱，没有人说过，太后娘娘也要过来。 王妃愣神一下之后，被林妈妈拽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 “妾身见过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皇上没说话，他是男子，皇后也没说话，虽然她的权利更大，可是她更想尊重皇太后。 何太妃看着王妃，偏偏半天没动静。 王妃很尴尬的躬身在那里，腿都有点酸了。 她心里想着，下作的老太婆，年轻的时候斗不过我们郭家，就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现在竟然来拿自己作伐子了。 这个举动，还真是掉价。 太后好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让她起身。 还故意说道：“哀家还等着皇上和皇后开口呢，让你行礼的时间长了一点，你不会介意吧？” 王妃就差咬牙了：“不会介意，太后娘娘哪里的话。” “那就好，听闻宁王殿下身体不适，现在可好些了？” 话音刚落，伺候宁王的人飞奔而来：“王妃，不好了，王爷晕过去了……” 听到这个话，皇上和皇后都是一惊，反而是太后娘娘看着人群中一直都没有什么意外的尹素婳和莫君夜，觉察到了什么。 这两个孩子，从来都是心里有谱的人，今天这个局面，只要是听说了前因后果的人，都会觉得是有人在从中作梗，现在看来，王妃有很大的嫌疑。 王妃看太后竟然不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先安顿她，还是去追皇上和皇后了。 “王妃，怎么太后娘娘来了，影响你发挥么？”尹素婳小小的刺激了她一下。 王妃马上回道：“影响我发挥什么？” “发挥你滴水不漏面面俱到的本事啊，难道王妃不应该先把太后安顿好，然后再去同皇上和皇后一起看看父王么？该不会王妃认为，就让皇上他们单独相处一会，皇上就就会对父王这个亲弟弟下手？” 这句话，让王妃马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尹素婳，胆子大的吓人，这种话，她也敢说？ 莫君夜也开口了：“这次皇伯父带了太医，王妃不用担心，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吧。” 这一句做好本分，让王妃的脸上差点挂不住。 “太后娘娘，这边请……” 王妃心里一万句话想要骂人，却不能说。 她心里想着，你们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这样跟我说话，给我等着吧。 她悄悄的打量了一眼太后，既然你送上门来，那就让你体验一下惊吓。 她把之前安排给皇上的位置，安排给了太后，就在后院花园之中。 “太后娘娘，先让这几个孩子陪您一会，妾身还想去看看王爷……” “怎么，你是太医？”太后却没有马上同意。 王妃一愣，这个老太太，找茬呢？ “自然不是……”她只能这样说。 “既然不是，你去了能有什么作用？难道宁王的病，跟你有关系？” 太后这样单刀直入，让王妃心里无限委屈。 她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忍耐，一定要忍耐。 “太后说笑了，妾身……” “跟你开个玩笑，不用紧张，我看你也是太担心了，所以才会有这么紧张的情绪，帮你缓解一下，宁王吉人天相，而且有太医在，他肯定没事。” 太后的话，让王妃各种不痛快。 “怎么不见毅儿？”太后打量了一圈，故意问道。 王妃尴尬的回答：“哦，这孩子心里事情多，他看到夜儿现在身体也好，能力也足够了，宁王府暂时不需要他做什么，就回去找九尘大师继续学艺了……” 太后笑了：“跟他学，能学到什么，沽名钓誉罢了……难道父王的健康，不如他要学的那些劳什子东西？说是学治世，难道亲生父亲不顾，就这样治世？” 太后的每一句，都能精准的踩在王妃的痛点上。 王妃正在发愁自己接不上话，有人快速走进来，然后给林妈妈传了话。 林妈妈这才告诉王妃：“王妃，空喜大师到了。” 听到这里，王妃的表情变得轻松，之后又渲染了几分兴奋。 “太后娘娘，金光寺的空喜大师到了，臣妾先去迎接一下。” “金光寺？那应该是个出家人，不是说他们出家人四大皆空么，怎么还如此重视形式，需要你堂堂一个王妃亲自迎接么？更何况皇上和皇后在里面，我在这里，你这样直接跑出去直接迎接一个出家人，是想让我们皇家的颜面扫地么？” 王妃心里一团火，没有地方发泄。 这个老妇，真是多事。 “太后娘娘，您可能不太清楚，近半个月来，宁王府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弄得下人们都没有心思好好做事了，估计是有妖邪作祟。” 太后看着她，问了一句：“王妃，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王妃有些尴尬，忙说自然不是。 太后也没有继续为难，过了一会说道：“既然人到了，那就去迎进来吧。” 王妃前脚刚走，太后这边已经让人去通知皇上和皇后了。 皇上和皇后也是刚刚到了后院，就见到王妃正在引领一个和尚走进来。 那和尚一身平整的僧袍，脖子上的念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头上的戒点香疤倒是格外显眼，他走起路来，倒是一身正气，而且眼神也没有任何偏移。 看起来，倒像是一位得道高僧。 到了近前，王妃给大家介绍到：“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这位便是金光寺的空喜大师。” 皇上听到这个名头，还有些疑惑。 “金光寺的僧人，怎么会来到宁王府？” 尹素婳这个时候冒出来一句话：“大师，莫不是来化缘的？” 第873章 台子根本没有搭起来 空喜大师听闻，表情还挺淡定。 “敢问这位施主是何人，贫僧看你面上似乎有青色，怕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侵扰了施主……” 尹素婳冷笑了一番：“大师再怎么不问世事，总该知道宁王府中世子妃怀孕，满场的人你看看，有一个像我一样挺着肚子么？至于大师方才说的青色，其实我也从大师那里看到了。” 空喜听王妃介绍过，这位世子妃惯会诡辩，没必要跟她纠结这个。 直接拿出证据，让她无法辩解就是了。 “世子妃从贫僧身上，能看到什么？” 空喜还是保持微笑，尽量让别人觉得他是一位佛法精深的出家人。 “大师印堂发黑，估计有血光之灾，说不定就是今日。” 尹素婳完全不客气，直接说道。 空喜大师有些不高兴了，却没有办法直接发火。 “戾气。”他只说了两个字。 之后，他又转过头对王妃说道：“依贫僧看来，此处确实阴煞之气重重，世子妃口出恶言，大概也是被影响了。” 莫君夜冷眼看了他一眼，空喜竟然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他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不若让贫僧到里面看看，找到其中关窍。” 王妃也顺势说道：“今日一早，我们院子里出现了很多死喜鹊，不如我带着大师去看看。” 看她这个架势，似乎又要把宫里的三位贵人扔在这里。 空喜大师开口说道：“几位贵人莫要放在心上，在贫僧看来，众生只有门里和门外的区别，故而不曾跪拜，也未曾开口询问，还请恕罪。” 就他这个态度，就让太后非常讨厌。 “皇伯父，皇伯母，太后娘娘，不如我们也同去瞧瞧吧，这位大师胸有成竹的样子，估计真能在宁王府翻出一些什么。” 莫君夜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直接到了空喜大师身边。 王妃并没有惊慌，她求之不得。 莫君夜，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出事算你自己的。 “对了，派人把父王也请出来，让他也见证一番……”莫君夜又提了一句。 皇上身边的齐太医特意说道：“世子爷，王爷此时最好不要见光，恐怕会加重病情。” 王妃心里明白，这种毒药就是阳光下更加容易发作。 这是莫君毅为了防着尹素婳，特意寻来的。 莫君夜却没有意外，他说道：“倒也无妨，给父王准备一个遮阳的东西便可，不然王妃请来高人，帮助府里翻找出脏东西，保护宁王府的安宁，他不是要错过了？要让父王亲眼看到，王妃的用心良苦。” 王妃听起来，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却不好解释。 林妈妈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在莫君夜的坚持之下，宁王被人戴上了斗笠，直接扶着出来了。 他虽然从昏迷中醒来，可是身体很虚弱，也不想说什么。 王妃见到他这样，虽然有些不忍心，可是想到他对莫君夜的维护，导致这些年莫君毅不得志，再次狠下心。 “大师，这边请。” 他们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去了王妃的院子。 满地的喜鹊尸体，让空喜大师眼睛都在放光。 他口中低吟着佛号，似乎是在帮这些喜鹊超度，之后面色非常凝重的看着宁王府的上空。 “王妃，敢问那个方向是哪个院子？” 很明显，那边是尹素婳他们的住处。 王妃看了尹素婳一眼，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然后说道：“是我们王府世子和世子妃的院落。” “可以带贫僧去观望一下么？” 空喜大师皱了皱眉头，装作大事要发生的样子。 “可以啊，大师该不会想说我们院子有脏东西吧？” 尹素婳一边答应，一边提问。 空喜大师还在卖关子：“天机不可泄露。” 这句话，差点让尹素婳笑出来。 这不是道家的人，最喜欢说的么？ 不过她没有马上戳穿空喜大师，而是继续配合。 “好，我也想看看，到底大师能在我们院子里看到什么天机。” 她那种自信，让王妃心里非常不舒服，尹素婳，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等着吧。 他们一起到了尹素婳和莫君夜的院子，空喜大师自信满满的说道：“这个地方，煞气很重，还是挖开来看看吧……” 他选的位置很隐秘，平日里即便是有人巡逻，估计也不会注意到这里。 皇上他们的表情都有些不耐烦了，他们心里已经明白，是有人想要借用这种事，陷害尹素婳。 不过他们现在开口阻止，又不太合适。 尹素婳反而很淡定，一直没有任何担心。 空喜大师和王妃都是一脸期待，看着他们在那里挖。 结果挖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 这个让王妃一脸懵，空喜大事更是茫然无措。 这里没错啊，王妃给自己的图，就是这个位置。 看到他们的慌乱，莫君夜说道：“估计空喜大师是找错了地方，其实本世子也感觉有个地方有些可疑，不如大家一道去看看吧……” 说完，就直接转身。 王妃蒙了，这是什么套路？难道他真的未卜先知了？ 空喜大师为了装样子，也只能跟着。 他们一行人，到了莫君毅之前锁着贺青璃的院子。 这里给人的感觉，果然有些阴森森的。 自从贺青璃死了，莫君毅下令不许人打扫这里，也慌落了不少。 王妃马上就反应过来，这莫君夜不是发现了什么，而是要转嫁罪名，让空喜大师看到之前扣押贺青璃的房间。 她心里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不幸，这个莫君夜反应竟然这么快。 还好，她的毅儿已经不在府里了，波及不到他身上。 “这里，才应该是宁王府现在最脏的地方，不信的话，大师可以问问王妃。” 王妃不想承认，又不得不说，这个她确实没想到。 “夜儿，现在提这个做什么，主要是要找到府里的脏东西，然后把你父王的病治好。” 莫君夜很镇定的说道：“府里的脏东西，不是已经找到了么？就在这个院子啊，一个背着丈夫偷侍卫，想要混淆皇家血脉，一个用下作的手段折磨他国和亲的妻子，还有比他们两个人住过的地方更脏的么？王妃，你说对吧？” 第874章 你的计划不完美 王妃的表情很精彩，自己原本的设定，从一开头，就被尹素婳他们篡改了，导致后面很多情节都没有办法顺其自然的发生。 早上自己特意弄出那么大动静，死了一地的喜鹊，反而有些讽刺她自己了。 “素婳，你说话就说话，没有必要话中带刺，到底是宁王府的事，难道说出去，你脸上有光么？”王妃的话开始转变了，她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结果尹素婳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说道：“王妃，这些日子，风风火火的操办这些事，也没有想过要给宁王府留面子啊，本来你提前知道皇上他们要来，就应该改日再请空喜大师，你没有，你迫不及待的让这位空喜大师当着皇上的面前说这些东西，不只是让宁王府丢人，是想让整个皇室都跟着丢人？至于你的目的，是想弄死我，还是弄死相公？” 王妃的脸上没有了神采，之前那种笃定，现在变得格外不确定。 她觉得自己之前计划的东西，明明很周全，为什么现在感觉好像不行了。 皇上和皇后的表情充分说明，他们事先真的不知情。 这个一贯表现的很贤惠的王妃，一度被认为是郭家的另类，现在看来，还是没有改变她体内的血液。 王妃看到他们的神情，知道自己说不过尹素婳，就要面临很严重的后果。 她看着空喜大师，希望他说话。 空喜大师也明白，这种时候自己不出声，大概也要难逃一死。 他心里慌乱，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既然世子妃说这个院子才有脏东西，不如打开房间，让贫僧观察一下。” 这种时候，他必须要掌控节奏，不然就会吃大亏。 尹素婳看到他戏瘾还挺大，也没有拒绝。 她说道：“既然空喜大师坚持，自然可以。” 说完，就直接让人打开之前关押贺青璃那个房间。 一瞬间，从房间里飞出无数只蝙蝠，那个场景，过于吓人。 这些东西让王妃彻底蒙了，这不是应该在自己设定的下一个场景中出现的东西么，怎么现在就出现了？ 大家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突然从他们的头上，一个白影飘过，虽然是白天，还是非常显眼。 从王妃那个震惊的眼神之中，尹素婳却感觉到了乐趣。 王妃之前的小动作，其实还有很多，自己都会拆穿。 “怎么了，蒙了？”尹素婳问道。 半空中那个白影，也停了下来。 这时大家才看清，他身上悬着一根线，可以让他飞来飞去。 白影落地，然后掀开了自己的头发，竟然是杨少荣。 他到了近前，给皇上他们行了礼，说是希望没有影响皇上的心情。 “这是怎么回事？”刘皇后开口了。 尹素婳解释道：“这就是这些日子，下人们在府里见到是所谓脏东西，其实都是一场戏，晚上穿着这个，估计效果更好。” 空喜大师已经着急了：“看来世子妃设计这一切，并不是想要自我揭发，而是要自我开脱……您不会是想说，这些只是世子妃的恶作剧吧？” 尹素婳看着他，心里无限的看不起。 这种出家人，不以慈悲为怀，不能四大皆空，不能见利不东西，甚至还有胆量伙同王妃害人，也有资格佛前侍奉。 “大师，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求大师帮我解惑。” 空喜大师防备的问道：“不知世子妃所问何事？” “你出来做这些缺德事，有没有在佛祖跟前忏悔？还是回去之后，再跟佛祖解释？” 空喜大师马上把手放在自己胸前，然后鞠躬：“阿弥陀佛，请世子妃不要护眼乱语。” “你倒是不胡言，也没有乱雨，我倒是想让大师帮我指出，府里的妖邪，到底在何处？” 尹素婳咄咄逼人，不想给空喜大师任何退路。 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只好得罪了。 她说完这些话，还特意看了看王妃。 “不如，请王妃给大师提个醒，你把那些东西，都藏在哪里了？” 王妃突然被提到，眼神都在闪躲。 空喜大师蒙了，这场戏，他不是主角么，怎么这位世子妃的戏份这么多？ 王妃冷笑了一声说道：“素婳，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我让你看看另外一个惊喜，你可能就懂了。” 说完，尹素婳轻轻拍手。 楚尘和另外一个侍卫，抬着一个箱子走进来。 他们打开箱子盖，发现里面竟然有不少蝎子蜈蚣之类的东西，都在那里乱爬。 那个场面，还挺吓人。 太后心里都在紧张，这些东西，如果让王妃得逞了，说不定尹素婳真就没有命了。 这次王妃是真的铁了心要让尹素婳死。 她紧张的看着莫君夜，想着皇上和宁王好不容易帮自己保住了先太子的血脉，这个王妃，竟然敢这么干…… 皇上和皇后也是充满震惊，今日过来，竟然见证了这么多惊险。 王妃当然不想承认，所以装作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素婳，你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 “这个可以问问你身边的侍女啊……”尹素婳很有信心。 王妃故作镇定，这件事只有自己的心腹才知道，那些侍女们，能说出来什么？ 她正在安慰自己，却听到林妈妈惊呼一声：“画眉，你要做什么？” 只见画眉从王妃身边，慢慢走到了场地中间。 她直直的跪了下去，给几位贵人磕头。 “奴婢画眉，可以作证这些东西，是王妃原本要趁着大家都乱起来，放在世子妃的院子，用来栽赃陷害的……” 这句话，让王妃差点昏过去。 这个画眉，正是她的心腹之一。 这些年，自己也不算是亏待她，她什么时候被尹素婳收买了？ “画眉，你疯了不成？”林妈妈害怕了。 之前画眉有些变化，可是她没有太在意，她只是觉得，也许是见证了王妃和莫君毅太多失败，让画眉失去了信心。 现在看来，自己那个时候就应该提醒王妃，小心画眉。 “如果皇上不相信，奴婢这里还有王妃去弄来这些东西的证据，这都是林妈妈通过自己的儿子，在私下渠道弄来的……只要把这几个人都抓起来，我相信林妈妈更能说出这些东西的来源……” 第875章 心都扎漏了 画眉的反口，让林妈妈猝不及防。 王妃也被画眉的操作，弄得迷茫不已。 她看着画眉，直接说道：“这些年，我可有亏待过年？” 画眉却说道：“王妃，这些年，奴婢又何曾对不住您？可是您几次想要了奴婢的命，不过是因为心情不顺而已，事到如今，奴婢还有多少利用价值？奴婢知道，生而为人，奴婢低人一等，可是奴婢想要活下去，不靠着害人的方式活下去，不靠着帮主子背锅活下去，不靠着躲在阴暗的角落看到无辜的人送死那样活下去，奴婢错了么？” 在场的不少人，都深受触动。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让你害人了？”王妃不承认。 她不敢承认，因为承认了就坏了。 画眉却没有让她如愿：“王妃，您就不好奇，奴婢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要脱离您么？” 王妃装作镇定，只能忍着自己心里的激动问道：“说吧，什么时候。” “上次您让我去跟神农医院里，早就被您买通的医者和护士，要害死尚夫人的双胞胎的时候，奴婢就已经不跟您一条心了。” 王妃的罪名，果然一点一点被揭发出来。 这件事，尹素婳并没有过早的让画眉表露，之前还是让她一直演戏，而且就在王妃的身边。 王妃蒙了，她一直都以为，是梅映雪命大，才会保护了两个儿子，想不到是画眉早就叛变了。 她心里窝着一口气，怎么都出不来。 林妈妈在一边，已经在想着自己还有没有什么后路了。 不过她再怎么想，也都没有用了。 她之前帮着王妃做了太多坏事，尹素婳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她一马。 画眉的话，让皇上他们听着，都觉得震惊。 这个王妃，竟然对朝廷命官的子嗣也动过手？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王妃也是慌不择路了。 她这个狡辩，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让画眉更加方便的展开下一个话题。 “您当然有理由了，眼看着尚夫人跟世子妃的关系那么好，尚府那边的关系，包括贺家和潘家，都能帮衬世子妃，进而也能支持世子爷，您当然生气了，毕竟二公子都没有这样的本事，您是想让他们反目成仇……” 这个理由，充分的登峰造极。 王妃只能狡辩，却说不出任何对自己有利的话。 画眉是她身边的，而且是跟了她十几年的，她说的话，别人自然不会怀疑。 王妃还在想办法，希望自己可以急中生智。 “怎么，王妃，你想继续演戏么？”莫君夜也开口了。 王妃看着莫君夜，心里想着，如果不是你还活着，我还用费这么大力气？ “世子爷，这是想要讽刺我么？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王妃还想打感情牌。 明面上，她确实做的不错。 可是背地里呢？ 莫君夜讽刺的说道：“王妃，你要不要考虑重新说一下？” 王妃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莫君夜：“我需要重新说什么？” “说说你和二弟一直以来的梦想，盼着我早点死，见我成亲，又盼着我无后，见我身体好了，我娘子也怀孕了，又想让我们一家都死了，甚至外面关于我身世的传言，都想利用，你还没有什么说的，果然是演戏演到忘我，自己都把自己当成好人了。” 莫君夜的话，彻底撕破了跟王妃之间的假面。 王妃心里的震撼，并不亚于皇上。 想不到，他什么都干这样说。 王妃心里自然是不痛快，可是面对这些人，总要有个态度。 “夜儿，你这是什么话？” 莫君夜还是那个笑容：“没有关系王妃，我从来没有指望过你的真心，你们母子一直都在算计，可是那根本就不可能是你们的位置，可能你不清楚，在父王的心中，二弟这个嫡子，从来都不如三弟这个庶子重要，即便我真的出事了，这个世子之位空缺了，父王第一个就会把君卓推上去，至于二弟，一辈子都没有希望，没有办法，谁让他是你的儿子呢……” 王妃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我的儿子？ “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是郭家女，二弟身上也有郭家的血，就凭这一点，他注定不会成为世子……” 这句话，让王妃多年以来的坚持，瞬间崩塌。 她看着一直戴着斗笠，却不肯说话的宁王，弱弱的问道：“王爷，真是这样？” 可惜，宁王早就对她死心了，所以没有任何反应。 王妃心里明白，莫君夜说的是真的。 想不到，这么多年，她和莫君毅像是两个傻子一样在算计，算计一个他们永远都得不到的位置。 为了这个位置，他们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现在打脸又这么疼。 王妃先是震惊，之后是失望，再之后是绝望，最后都变成了恨。 她突然觉得，莫君毅做得对，就应该给宁王下毒，甚至这个分量还少了。 她笑了，笑的却很凄凉。 “王爷，这些年，不管我做的多好，原来在你眼里，我并不是你的王妃，而是郭家派来抢夺下一任宁王位置的……” 尹素婳又吐槽了一句：“不光是你，就连郭语卉不也是这个使命么……你们郭家的女儿，除了阿哥没有脑子的柳夫人，都派上大用场了，不过你跟郭语卉不同，你明明也这么能干，可是郭老夫人那个傻老太太，好像并不是很重视你。” 这句话，才真正戳中了王妃心里最委屈的地方。 她怒目圆睁，看着尹素婳。 “不要以为你说了这些，我就会认罪了……” 王妃的话，让尹素婳开始觉得她可悲了。 放弃了母族的支持，一意孤行，被自己的儿子用花言巧语骗了，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如果她能够认清现实，跟宁王相敬如宾，在莫君毅出生的时候，就教育他不是自家的东西，不要肖想，不就没有这么多事？ “你不用着急认罪，毕竟我还有证人没有说完话……” 尹素婳说完，又冲着后头喊了一声：“出来吧。” 紧接着，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让王妃再度陷入绝望的身影——杜妈妈。 第876章 我来补一刀 杜妈妈被别人搀扶出来的一刻，林妈妈也蒙了。 她明白，王妃的秘密守不住了。 杜妈妈很快到了众人面前，给皇上下跪。 “你是何人？”皇上问道。 “回皇上的话，老奴是之前从郭家跟着王妃陪嫁到宁王府的妈妈，这些年一直跟在王妃身边，亲眼见到了王妃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曾经也是王妃的帮凶，后来因为得罪了世子妃，却被王妃放弃，差点死在自己儿媳妇的手里，还好被世子妃救了，才有今日……” 杜妈妈的话，非常简单就概括了自己的一生，还落实了王妃的名声。 王妃慌张了：“你这个刁奴，当初是你自己犯了错误，我才把你赶出去，你现在竟然反咬一口。” 林妈妈扶着王妃，示意她还是不要说话。 她心里明白，这几位妈妈手里，都有王妃做歹事的证据。 果然，杜妈妈同样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王妃，何必自欺欺人，这些年，老奴手里过过的那些你背着王爷手下的银钱和其他财产，都有单子，而且都对得上，还有你让老奴去采购的用来给世子下毒的，给魏侧妃和许侧妃下毒的，甚至是前些时候，你让老奴去采买的差一点要了佳容郡主命的东西，都有单子，王妃可敢过目？” 这些东西，都是杜妈妈用来自保的。 这些年，她跟着王妃，也做过不少坏事。 她是从郭家出来的，知道郭家的行事风格，如果知道太多，会被灭口。 她不想让自己不明不白的死了，所以都留有后手。 杜妈妈不知道王妃什么表情，反正可以感受到，她一定很生气。 “另外，王妃之前让我去为难世子妃，给那个院子下避子汤，甚至后来老奴眼睛都瞎了，王妃还想最后利用老奴一次，想要把老奴扔在世子妃的医院，让老奴死在那里，这些事，王妃也想说明一下么？” 杜妈妈没有任何保留，把王妃做过的事，都说出来了。 王妃恨得牙痒痒，杜妈妈这个老货，竟然出卖自己。 林妈妈也在感慨，如果当初不是王妃对王妈妈和杜妈妈太狠，现在杜妈妈怎么会成为对方手里的棋子？ 皇上三人都听得心里一阵发慌，这个王妃，这些年伪装的竟然这样好。 “王妃，你还有什么说的？”尹素婳问道。 王妃想了想，表情无比绝望。 她明白，自己狡辩不了了。 她慢慢跪在地上，满脸都是伤怀。 “王爷，虽然妾身罪孽深重，可是毅儿是无辜的……” 这句话，尹素婳直接怼了回去。 “呸，他无辜？他若是无辜，就没有不无辜的人了。” 说完，她又拍了拍手，说道：“上人！” 莫君毅贴身随从的出现，让王妃眼前一黑，差一点就昏过去。 她实在是想象不到，他们到底差在哪里，怎么到处都让尹素婳算计了。 同时她也担心，既然他出现在这里，原本应该躲起来的莫君毅，他怎么样了？ “尹素婳，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王妃咬牙问道。 莫君夜把尹素婳护在自己身后：“王妃，我们并没有对他怎么样，不信你可以问问这位随从……” 随从结结巴巴的说道：“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奴才被二公子抛下了，他自己跑了，既然二公子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了……” 王妃虽然难受，听到自己的儿子到底还是跑了，心里也算是有了一丝安慰。 “你有什么要说的么？”皇上已经做好了准备。 既然王妃不是好鸟，看来莫君毅也不是什么好蛋。 “是，皇上。” 随从胆战心惊，就怕自己说漏了什么。 “我们二公子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有个哥哥占着世子之位，王妃那个时候就在给他灌输一种概念，只有哥哥死了，才能轮到他当世子，那个时候，所有的医者，都在努力给世子爷维持生命，所以二公子就想着，如果他下一点毒，让世子爷死了，他不就没有哥哥了，所以他背着所有人，在世子爷的药里下了毒，就是那一次，让世子爷差点死了，是众位太医整整忙活了三天三夜，才捡回一条命，可是并没有知道，那次是二公子动手……” 王妃差点冲上来挠他，他竟然也敢背叛自己的儿子！ 可是林妈妈拉住了她，林妈妈清楚，这个时候再作妖，只会死的更快。 皇上狠狠叹了口气，终究没说话。 随从继续说道：“这些年，二公子一直都被病怏怏的世子爷压着，心里无比压抑，后来他为了更好的树立自己的身份，就去找了九尘大师学艺，可是他心里一直都记挂着这边的事，根本就就没有办法静下心，就连他送给世子爷那条黑风犬，四肢都被抹过毒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很喜欢狗的世子爷，竟然从来没有碰触黑风……” 莫君夜这个时候主动给了答案：“小时候下毒的事，我早就知道，为了父王才不说，从那以后只要是跟莫君毅有关的东西，我才不会碰。” 戴着斗笠的宁王，身子明显震动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情绪。 随从继续说道：“二公子听说世子爷娶亲，而且世子妃是个很能干的人，迫不及待的下山，还跟九尘大师早就逐出师门的一位弟子骆如风来往密切，还暗中制定了不少计划，针对世子爷，甚至三公子和佳容郡主，可惜都被世子妃也破解了，则个也让二公子更加气急败坏，真正让奴才感觉到二公子的心狠的，是他亲自设计，害死了柳家三口人，那都是他的血亲，他只是为了让郭家帮助他对付世子妃而已……” 随从的话，越来越有爆炸性。 “可是郭家竟然不是世子妃的对手，二公子开始寻找世子妃的软肋，之后他和骆少爷把目标定在了木家小少爷身上，计划进行到关键时刻，竟然戛然而止了，木家小少爷没事，骆少爷却失踪了……” 随从看了看王妃，眼神游移不定，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其实，就连王妃，二公子也利用了……在二公子眼里，除了成功，其他的什么都不是，没有亲人，只有棋子……” 第877章 动手吧王妃 这句话，让王妃本来就泄气的心情雪上霜。 不过她还在调节自己，尽量让自己不相信这个。 她说道：“你不用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了，没有用，这辈子我都只心疼我儿子一个人。为了他任何事，我都觉得值得。” 王妃的执迷不悟，是一种必然，因为跟母家的关系变成现在这样，宁王对她更是没有感情，只剩下厌恶，眼前的情况就是这样，除了儿子，她的感情，她的感情已经没有任何归属。 随从没敢说话，这种话反正接过来也是没劲。 在场的人，却都已经心里有数了。 这个王妃时候什么样的人，这些年干了什么事，还有莫君毅是个什么样的伪君子，这些年又犯了多少错误。 一旦滤镜打碎，王妃和莫君毅的真面目自然就暴露了。 摊在大家跟前的，就是丑陋又恶心的内心世界。 王妃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这一切，竟然没有办法伤害到尹素婳一分一毫。 尹素婳想着，今日就要跟王妃做个了断，让她以后不要再做梦了。 她说道：“王妃，你们不是还商量了别的节目么，怎么不拿出来？” 王妃整个人泄气了，想要斗，却没有任何底气。 她已经能知道了，这次自己又输了，而且输的无比彻底。 她冷哼了一声，无力的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做吧，不用故弄玄虚……” 她在林妈妈的搀扶下，才勉强站住。 曾经在宁王府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这些年她对魏侧妃和许侧妃的打压，都变成了讽刺。 人家还是好好的，可是自己却灭火了。 这种对比，过于强烈。 尹素婳转过头看着空喜大师。 “大师，方才料理家务事，还真是让您久等了，毕竟大师罪孽深重，虽然没有真正成功，可是你胆敢跟王妃一起谋划皇族中人，尤其是我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是真的该西去了……” 空喜大师蒙了，自己虽然有这个意图，可是没有来得及实施，应该是算是悬崖勒马了吧，怎么还要这样惩罚？ “世子妃，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怎么没有，今日如果让你成功了，我肚子里的孩子，难道不是生命？你们佛家不是讲求众生平等，而且还有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相信空喜大师有这个觉悟，下去帮我们探探路。” 尹素婳不想放过空喜大师，这种人十足的可恶，没有人性。 关于空喜大师的过去，莫君夜派人查过了，他曾经为了银钱，污蔑一个被人侮辱的女子肚子里的孩子是妖孽，帮助一个富家公子脱困，那个女子却不甘受辱，投缳自尽了。 所以今日他想配合王妃污蔑自己，也是老套路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没有上当。 空喜大师还想狡辩，从另外一个方向，出现了一个让他极为震惊的身影。 之前就被尹素婳请过来的空然大师，终于登场了。 “空喜……” 空喜腿都软了，声音也变得颤抖：“师兄……” 空然的状态跟空喜完全不同，走路更加超然，而且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安静。 到了几位贵人跟前，空然还是跪下，规规矩矩行礼，虽然他是佛家人，而且又是金光寺的高僧，可是他并没有把自己凌驾于皇权之上。 “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贫僧是来给空喜师弟收尸的……”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就让空喜脸色顿时变了。 “师兄，你不是来帮我的么？” 空然淡定的回头：“自然是来帮你的，我会帮你超度，洗去你的罪孽，免得你落入无边地狱，受尽磨难……” 空喜腿上一软，也跪下去。 “皇上饶命，这些都是王妃逼着我做的，她说如若我不答应，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王妃听着这些话，却没有生气。 她现在没有什么力气跟他们争论这个，她的罪孽深重，不差这一个罪名了。 结果杜妈妈开口了：“启禀皇上，老奴可以作证，是这位空喜大师主动请缨，愿意为王妃排忧解难，也是王妃命令老奴，帮她和空喜大师牵线，确定合作关系……” 空喜坐在了地上，嘴里“哎呦”一声，他把杜妈妈忘了。 “皇上，她是王妃的人，自然想要帮王妃开脱……” 这时尹素婳开口了：“空喜大师，你倒现在都没有看清楚，杜妈妈不是王妃的人，而是一个证人么？自从她被我救了，就在等待这一天，可以当众说出王妃的罪行，也算是忏悔自己过去的错误了。至于你，现在狡辩也没有意义了。你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一清二楚，你想让我一桩桩一件件帮你清算一下么？” 空喜看着尹素婳的眼睛，整个人的气势掉了下来。 他知道了，自己早就是这一盘棋里，自动来送死的一颗棋子了。 他整张脸都没有什么血色，看着空然大师。 “师兄……” “师弟，是谁告诉我，我们出家人肉眼就能看到妖邪，靠着招摇撞骗，就能破除厄运，收敛钱财？” 空然的话，让王妃和空喜的计划，显得更加卑鄙。 想要借助金光寺的名声，让尹素婳付出代价，结果玩脱了。 皇上看到闹剧也该结束了，自然非常不高兴。 “空喜身为佛门弟子，竟然伙同他人谋害皇族，赐鸩杀，王妃郭氏，即日起驱逐出宁王府，褫夺身份，莫君毅身为宁王府嫡子，心术不正，执迷不悟，贬为庶民，从皇室族谱除名……” 这个惩罚，让原本已经安静的王妃，当时就精神了。 “皇上，这不行了，您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可是毅儿毕竟是王爷的亲生骨肉，你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啊……” 这时尹素婳说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父王之所以变成这样，也是莫君毅下毒害的，他不顾纲常，竟然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还有什么可姑息的？” 王妃听了之后，知道没有办法辩驳，又盯着宁王。 “王爷，你也是这个意思？” 宁王戴着斗笠，没有出声。 王妃当时火上心头，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子力量，直接抢过来身边侍卫的佩刀，一刀捅在了宁王身上。 这个举动，皇上他们倒是吓了一跳，可是莫君夜和尹素婳只是冷笑。 尹素婳慢慢走下来，然后说道：“王妃，果然你跟郭承乾一样，有大义灭亲的特殊爱好……” 说完，她一把揭开了斗笠。 王妃这才看到，斗笠下面根本就不是宁王，而是自己的儿子莫君毅！ 第878章 别煽情 “毅儿！” 王妃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毅儿，你不是走了么？”王妃整个人的天灵盖都要炸了。 那种震惊，那种绝望，那种被人算计的羞愧。 “给父王下毒，还想跑？”莫君夜此时也站了出来。 他也看出来王妃大概要到极限了，一会说不定要发疯了，正好过来保护尹素婳。 王妃不看到他还好，一见到他就更加难受了。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你就没有资格当世子，你这个病秧子，怎么不死，怎么就是不死？”王妃的理智，确实丧失了。 莫君夜却没有放在心上，此时的王妃，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不公平，你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却享受了一切我们毅儿享受不到的，毅儿那么努力，那么优秀……” “优秀？只有你这样想吧，就连九尘大师都没有用心教导的人，你跟我说优秀，是在自我陶醉么？”莫君夜并没有吝啬对王妃的嘲讽。 想要跟自己说这些，让自己生气，她还是需要好好修炼一下。 不过，她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皇上他们都蒙了，为什么宁王变成了莫君毅？ 真正的宁王出现的时候，王妃傻眼了。 “王爷……” 她瘫在莫君毅腿上，莫君毅嘴角的血都已经起沫了。 见到宁王的时候，他的眼神满满都是不甘心。 “父……” 王字没有说出口，他就挂了。 王妃心里的恨意，已经完全跟绝望混合在一起。 可是旁边已经有人冲出来把她按住了，她想再次行凶，已经没有了机会。 她唯一一次机会，用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林妈妈也傻眼了，已经预料到王妃会失败，却没想到败的如此彻底。 她直接跪在地上，说着饶命。 王妃不说话了，这些人一个一个离开自己，她都麻木了。 结果尹素婳并没有打算放过林妈妈：“怎么，林妈妈是知道自己要被清算，所以提前把儿女送出城，留下来陪着王妃一起死么？” 林妈妈害怕了，浑身都不自然。 想不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离尹素婳的眼睛。 “世子妃，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你那个儿子在外面打死了人，孙子从小就知道欺负人，还差点把别人家的孩子淹死，至于你的女儿，更是毒打过婆婆，还看中了小姑子的丈夫，逼着他们和离，这些事，你当做不知道是么？” 一个大家族要败，必然是从里面开始烂的。 看看原本郭家这些下人，就知道郭家的德行了。 林妈妈不敢解释，只怕自己越解释越错。 尹素婳说道：“他们没有出去，都已经关起来了，林妈妈你放心，你跟着王妃一起陷害皇室的人，已经是诛九族的大罪了，你的孩子们自然应该跟着你……” 反正没有一个无辜的，尹素婳才不会眨眼睛。 而且只要他们不求情，皇上必定下令让他们满门抄斩。 她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当圣母，留下几个祸害，将来让更多人遭殃。 王妃已经绝望到底了，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施展了。 空喜大师也被带走了，空然大师这边的事情结束，也该去看着空喜大师赴死，然后接走他的尸身了。 这场闹剧，又是莫君夜和尹素婳大获全胜。 皇上和刘皇后早就反应过来，他们这次是看了一场好戏，而且导演就是尹素婳。 不过他们没有生气，针对王妃这种人，就是要让她身败名裂。 “其他人都处理了，郭氏怎么办？” 从刚刚开始，王妃的位置已经空缺出来了。 王妃听到这个称呼，又是自嘲的笑了。 一个失败者，听到胜利者和审判者在那里商量处置自己，还真是太有意思了。 莫君毅死了，她牢牢的把着儿子的尸体，不想放手。 直到死，莫君毅都没有办法再说一句完整的话。 “启禀皇上，莫君毅临死之前，已经受到了惩罚，他给相公和君卓他们下过的毒，素婳都已经还给他了，尤其是这些日子，他原本要给父王吃的毒药，也都让他自己吃下去了，想要害别人，这就是最好的下场，至于王妃，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已经让她伤心欲绝，不如让留她一条命，让她痛苦的活着，遣返郭家，让她永远被人唾弃……” 尹素婳这个方法，不可谓不毒。 王妃听了之后，都想冲上来咬死尹素婳了。 可是她空有这个想法，却没有力气。 最终，皇上也是答应了尹素婳的建议，直接派人把王妃和莫君毅的尸体给郭家送去了。 王妃临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停留了一下，问了宁王一个问题：“王爷，我只想问你……” 光是这个开场，就让尹素婳想吐了。 这种没事找抽的桥段，还是免了吧。 “郭氏，你还是别问了，问了也是让自己难受，还是想想，怎么面对你郭家那些祖宗吧，都断绝关系了，之前还是王妃，现在你是庶民了，看看你那个从小就看不起你的亲娘，该怎么对待你。” 宁王也偏过头，不再看王妃。 最终，王妃带着浓浓的恨意，和无比强大的失落感，离开了宁王府。 “这场戏唱完了，我们这些观众，也该回去了。”皇上意有所指的说道。 刘皇后也配合了一句：“皇上，乏了吧？不得不说，今日的戏比宫里那些看了又看的好多了。” 他们扶着太后娘娘，起身准备回宫。 临走之前，何太后特意看了看莫君夜，那张跟先太子神似的脸，让他充满欣慰。 宁王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尹素婳因为怀孕，就没有走那么远。 “嫂子，就这么放过王妃了？她回到郭家，不是要继续搞事情么？”莫佳容有些不太理解。 尹素婳却说道：“搞事情？我就是想要让她搞事情啊。不然，郭家怎么才能鸡犬不宁。” 莫佳容一时之间没有理解：“嫂子，这明明是放虎归山啊。” 尹素婳还是那么自信：“那就要看这片山头的其他老虎，能不能容得下她这只兵败如山倒的掉毛老虎了……” 第879章 好戏并没有结束 王妃之前充满个性的跟郭家划清界限，现在又被遣返郭家，这个操作，估计让王妃无比尴尬。 而且郭老夫人那个性格，从来都是只有她可以对不起别人，别人绝对不能对不起她，这下好看了。 母女两个人，估计又会发生不少好玩的故事。 皇上和皇后坐在马车上，心照不宣。 他们心里都有数，这次是王妃和莫君毅加在一起，最后一击，输给了莫君夜和尹素婳的缜密。 “虽然方才夜儿没有说什么话，可是他始终都在保护素婳，这个举动，还是让人感动，他们这样的感情，如果不能赢过郭氏，那就奇怪了。”刘皇后知道皇上的想法。 皇上果然笑了，他正在考虑的，也是这个。 “这门亲事，当初皇弟同我说的时候，虽然是征求意见，不过我知道他还算是满意，至少对方的身份不低，也是嫡女，我考虑的是她是尹厚岩的女儿，自然不会差。” 皇上想想那个时候的尹厚岩，还觉得自己的新任给了狗。 “没想到尹厚岩是个那样的人，还好素婳跟他不同，她让夜儿彻底活了过来。” 刘皇后看着皇上那个充满欣赏的面色，说道：“皇上，那个大梁的贺家姑娘死了，确实没事么？” 这个才是一国皇后该有的格局，现在的郭语卉，肯定是不行。 皇上想到这里，其实也有些发愁。 他说道：“这个问题，还是要看看以后了，现在只能静观其变，而且我相信，夜儿和素婳应该有应对的办法。” “嗯，也只能这样了，还好那个贺青璃并不是什么正经八百受宠的嫡女，不然那个贺大人，估计又要怂恿贺贵妃搞事情了。” 大梁的局势，也未必那么稳妥。 虽然皇后是纳兰家的，可是她毕竟也是大周的后人。 何太后和佘嬷嬷坐在马车里，想到刚才看到莫君夜的脸色那么好，自然心情舒畅。 “阿佘，你看夜儿的样子，是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佘嬷嬷明白太后的意思，之前其实他们就明白，有尹素婳在，莫君夜的身体，自然不会有事。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太后知道，那个就是自己的亲孙子，当然会更加关注。 “太后娘娘，放心吧，世子爷不会有事。” “嗯，我也相信。” 佘嬷嬷笑了，现在的太后，是真的放松了。 “想不到，当年跟阿阮戏称，要让青竹嫁给我儿，没有成真，现在反而是她的外孙女嫁给我孙子了……”太后说着，又笑起来。 佘嬷嬷也是一样为了太后高兴，这样的事情，确实用缘分可以解释。 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的说法了。 太后说完，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掀开了车帘。 此时的酒楼之上，一个老者锐利的眼神，直盯着太后。 “我们又见面了……” 老者自言自语，然后回过头，喝着自己杯中的茶水。 太后突然变得不安，放下了车帘。 “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佘嬷嬷看到太后的脸色跟刚刚不同了，就问道。 太后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种心慌的感觉，我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 她刚才没有看到那个老者，可是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让她没有办法忽视。 佘嬷嬷赶紧安抚着：“娘娘，您一定是后怕了……” “后怕？” “是啊，方才在宁王府也听到了，这些年，不管是郭氏，还是莫君毅，都不停的在设计害世子爷，用的手段还一次比一次残忍，虽然世子爷挺过来了，可是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后怕，只要他们成功一次，现在我们就就看不到世子爷了……” 佘嬷嬷的话，让太后娘娘跟着点头。 “你说得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太后其实也是在说服自己，她可不希望再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了。 宁王府中，宁王安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让莫君夜和尹素婳先去休息。 回到自己的院子，莫君夜坐下来倒了两杯茶水。 “娘子，累了吧？” “嗯，站了半天，腿有些酸胀。” 她的肚子太大，自然不能久站。 “现在好了，府里清净了很多，以后我们睡觉都不用关门了。” 王妃的人，肯定都会被清算，宁王连王妃都能放弃，何况是那些爪牙。 至于杜妈妈和画眉，尹素婳给了他们自由，让他们安群离开了。 剩下一个松露，她现在不能走，他们必须留个后手，万一大梁来人追究，他们还能化被动为主动。 至于方式，尹素婳都想好了。 “也不知道此时王妃有没有到家……”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笑了：“家？她已经没有家了。” “说的也是，她自己宣布，跟郭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能怪任何人。” 莫君夜想起来当初王妃那个信誓旦旦的样子，现在该有多打脸。 “其实仔细想想，王妃确实有些可怜了，从小就不得父母宠爱，被人当成棋子一样养大，然后不停的给家人摆平各种麻烦，被自己的姐姐当成出气筒，好不容易把家人盼回来了，结果她地位更低了，该做的都做了，也让郭家吸够了血，才说跟郭家脱离关系，现在是她需要郭家的时候了，郭家却未必见得会把她当成一家人。” 莫君夜看到尹素婳那个表情，问道：“你该不会同情她吧？” “我同情她的身世，并不同情她的为人，前面是她倒霉，后面是她自己作的，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了，成为王妃了，还要继续过之前那种日子，不是自己想不开么？而且她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害你，这就是可恨。” 听到尹素婳的回到，莫君夜满意极了。 此时的郭家大门口，护国公和郭老夫人，以及郭启坤夫妻，都在那里迎接圣旨。 王妃很是落魄的站在宣旨的人身后，眼睛无神。 当大内的人宣布，王妃被褫夺身份，遣返郭家之后，郭家人的表情才叫一个精彩。 郭启坤闭上眼睛，有心疼也有唏嘘，而护国公是失望，只有郭老夫人，是浓浓的不满。 宣旨的人刚刚离开，郭老夫人就冷言冷语的说道：“不是跟我们没关系了么，最后还不是要回到郭家……” 王妃抬起眼睛，看着郭老夫人。 她的心疼死了，到了这个时候了，她最失落最阴暗的时候，还是得不到亲生母亲的一丁点安慰。 看来，她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这位母亲了。 第880章 王妃的智商只能骗郭家 王妃没有说任何话，直接就跪下了。 这个举动，倒是让郭家人始料不及。 郭启坤干赶忙说道：“小妹，你这是怎么了？” “淑儿不孝，没有在自己还是宁王妃的时候，给娘家争取最大的利益，只能选择在孤注一掷的时候，跟郭家划清界限，没想到父亲母亲并不懂女儿……” 王妃心里的火，还没有来得及发泄，当然不会这么轻松放弃。 她要回到郭家，才有她继续存在的价值。 护国公听了之后，表情果然变得凝重。 “淑儿，你方才的话，是何意？” 郭老夫人也震惊了一下，没有插嘴。 这次，她确实难得安静。 “当初我们节节败退，毅儿又成了那个样子，我和毅儿其实在那之前，就商量了一个计划，不到最后不会动用，其实女儿明白，当时那种情况，肯定不是大哥的问题，而是尹素婳设计了一切，让毅儿彻底失去了跟莫君夜那个野种竞争的机会，我们动用了那个最冒险的方式，可是我们不能让郭家跟着背锅，只好跟郭家划清界限。” 她这个解释，当然不是真心的。 她只是为了让郭家的人重新接受自己，之后才方便她做更多的事。 “你真的这样想？”郭老夫人开口了。 她有些动摇了，按照王妃的性格，这些年一直都是逆来顺受，确实不应该反抗。 而且她今日的下场，确实很惨，看来她和莫君毅这个计划，冒险很大。 “母亲，让淑儿进去说吧。难道要在大门口，让人听到我们郭家女都做了什么？”郭启坤看出来母亲的犹豫，就趁势说道。 郭二夫人也劝说了一句：“没错，母亲，现在小妹回来了，之前的误会，说开了就行了。” 她从内心觉得，郭老夫人对这个小姑子，太过于凉薄。 所以，从女儿的角度，她也同情王妃。 就这样，王妃进入了郭家，到了正厅。 几人分别落座，王妃说道：“大哥哥呢？” 护国公说道：“有人去请了，等等吧。” 结果话音刚落，就听到郭承乾的声音传来：“这不是我那个天不怕地不怕，都有勇气跟郭家划清界限的妹妹么？” 这句话，那个语气，让王妃心里的恨意，再次累积。 郭承乾带着郭大夫人，还有郭文龙和常氏都来了。 二房这边的人，也是全员出现。 “大哥，近来可好？”王妃还是故意做小伏低。 结果郭承乾并不领情，还说道：“我好不好，跟你没什么关系，你没有必要假惺惺的，你的事情我听说了，被宁王府赶出来了，皇上下旨，把你贬为庶民了，你可以给我跪下，叫我安平侯爷了……” 这句话，让郭启坤很是不满意。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郭承乾却没有在意：“怎么，我跟一个庶民摆架子，二弟也要管么？” 王妃却突然变得能屈能伸了，直接就跪在郭承乾跟前：“民妇郭氏，见过安平侯爷。” 这个举动，让郭承乾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他这是为了奚落王妃，没想到她真的不在意。 这次就连郭大夫人都觉得不对劲了，她也是最讨厌柳夫人，总是没事找哥哥和妹妹摆平各种麻烦，为了柳夫人，她和郭承乾也总是争吵。 这个小姑子，还算是稳重，而且还帮过他们不少忙。 现在她落魄了，自己的夫君这样奚落，她看不下去。 “小妹，起来，你跟他一般见识什么，他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句话，让郭承乾又找到突破口了，想要骂人，结果郭启坤提醒了一句：“大哥，你想让你马上要到来的大姨姐指责你对不住她妹妹么？” 郭承乾这才想起大齐镇北侯的事，不由得憋屈，干脆甩了下袖子，坐下去了。 郭文龙和常氏却无动于衷，郭文龙本来就跟他父亲性格差不多，常氏对这位小姑姑，倒是没什么感情，而且有郭大夫人出面了，他们也没有必要出声。 还是郭二夫人和康氏同时下地，又扶了王妃一把，王妃才起来。 重新坐在椅子上，王妃说道：“之前的种种，还请父亲母亲，两位哥哥，两位嫂嫂，不要往心里去。” “不往心里去？我问你，你姐姐的坟是怎么回事？” 郭承乾到底咽不下这口气。 王妃心里暗讽他的智商，还是要解释。 “尹素婳做的，她故意让郭家觉得是我，进一步让我们的关系恶化，这个就事关我之前的计划了。” 郭老夫人说道：“行了，不用说其他的了，你大哥一家也来了，你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跟我们郭家划清界限了。” 王妃看到郭老夫人那张脸，就浑身不舒服。 可是，她还是忍着自己的恶心，把自己和莫君毅这段时间做的事，都说了一遍。 而且，她再次强调，这些事稍微有些不慎，就会万劫不复，连累郭家，所有她才会事先跟郭家说出那些绝情的话。 她还特意对郭承乾说道：“大哥，我知道你虽然恨毅儿，却不会对他下那种狠手，毕竟他是你的亲外甥，你对他很疼爱，只是当时太生气了，想要教训他一下，一切都是尹素婳做的……现在，我兵败如山倒，而且我跟大哥一样，在尹素婳的设计下，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王妃几十年的道行，在尹素婳跟前完全用不上，因为尹素婳根本不会被她感动，更比给她煽情的机会。 可是郭家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这个郭承乾，他被王妃后面的话，还真的说共情了。 “毅儿竟然是死在你的手里？” 他还挺震惊，想起了自己杀了郭文虎的时候，那种痛心疾首。 想不到，这个尹素婳，有故技重施了。 “是啊，他当时戴着斗笠，又被尹素婳下了药，不能说话，我以为是宁王，想要杀了他算是轰轰烈烈，结果是毅儿……” 这个手法，跟当初郭文虎更是太像了。 郭承乾当时也是觉得，马车里的人是木星遥来着。 “这个尹素婳，实在是可恶……” 王妃这个时候对郭老夫人说道：“母亲，如果您觉得女儿让您失望了，不配回到郭家，我这就走了……” 第881章 时局 说完，王妃起身就要往外走。 郭老夫人重重杵了一下拐杖。 “站住，你要去哪？皇上把你遣送回来，你还要走，这不是要让郭家抗旨么？你还想给郭家丢脸不够么？”郭老夫人的话，已经说明了，她可以留下王妃。 王妃心里冷笑，她对这些所谓亲人，很难有亲情了。 她转过头，眼泪瞬间下来了。 “母亲……” 她瘫坐在地上，又开始发挥自己的哭戏。 最终，王妃还是顺理成章的留在了郭家，至于以后的事，其实郭家人也都在发愁。 趁着郭二夫人陪着王妃去洗澡的时候，郭家这几个人又开始商讨了。 “他们是看在小妹是郭家人的份上，才没有处死么？”郭承乾问道。 郭启坤犹豫了：“未必，说不定只是因为王妃的身份，帮她挡了一命，而且她谋害宁王和莫君夜，都没有成功，确实不用死。” 郭老夫人想来想去，还是有些不甘心：“想不到，郭家多年的布置，竟然只剩下语卉这一张牌了……” 朝里面那些大臣，他们现在不敢轻举妄动。 上次邵一鸣的事，让他们损失惨重。 虽然皇上没有迁罪多少人，可是不少站在郭家这边的大臣，都被贬谪，甚至罢官了。 现在，谁敢表示自己支持郭家？ “郭家现在是困局，虽然要突破，却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就会真的万劫不复了。”郭启坤又在说道。 这个分析，确实符合郭家目前的情况。 他们没有人反对，郭启坤就就继续往下说。 “小妹既然回来了，那就在郭家好好生活，别的不用想，毕竟这些年，她为郭家做出不少贡献了。” 结果这句话，让郭承乾不满意了。 “老二，你说这是什么好，她是郭家的人，没有郭家，她想要当宁王妃？享受了郭家给她的光环，给郭家做贡献，不是应该的么？还想要什么回报？” 郭启坤刚才还以为他被小妹打动了，结果他现在还是这个态度，这个确实让人生气。 “大哥，你就这个不待见小妹么？我们只有这一个妹妹了。” “那还不是她造成的？大妹是怎么死的？”郭承乾的态度，始终没变化。 反正他最心爱的大妹妹，是被王妃的儿子害死的。 这个坎，在他心里永远过不去。 郭启坤不想再劝什么了，反正就那么回事。 这个大哥，脑子问题。 “行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这次皇上降罪下来，并没有让郭家承担连带责任，已经是很给郭家脸面了。” 护国公眼神也开始变得迷茫，郭家以后要怎么办？ 曾经的辉煌，只代表曾经。 至于那个九尘大师，也指望不上。 他只是在利用郭家，这一点，护国公心知肚明。 “还不是小妹之前跟宣布跟郭家断绝关系了，才会让皇上没有借口波及郭家……” 郭启坤还在帮王妃讲话，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让王妃在郭家可以生活的稍微安心一点。 这些人稍微动动嘴皮子，说不定下人都会落井下石。 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妹妹，被下人欺负。 “就你知道心疼她，好像我们不明白这个道理一样，没有必要一直强调，人都送回来了，我们总不会抗旨把她赶出去就是了，不过她现在是庶人，跟我们不同了。” 郭承乾不耐烦了，他的语气还是没有心疼王妃。 不管怎么样，王妃好歹是留在郭家了。 虽然生活的小心翼翼，总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 莫君夜和尹素婳这两日稍微忙活了一点，不过很快尹素婳就把事情都推给魏侧妃了。 有些事情，也该让魏侧妃提前上手了。 毕竟，她才是宁王心里真正的宁王妃。 这些年过去了，她一直低调隐忍，默默抚养莫君卓，不给宁王添乱，也算是活的很清醒了。 魏侧妃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宁王也附和，这些事情，原本就就应该让她来管。 至于许侧妃，更加不会有意见。 她只有一个女儿，将来莫佳容出嫁了，她就更没有必要参与太多王府的事了。 “素婳，我怎么觉得像是做梦一样？短短一日之间，莫君毅死了，王妃也倒了，宁王府竟然只剩下我们两个侧妃……” 魏侧妃想来想去，还有些迷茫。 不得不说，尹素婳的计划，太过于隐秘，而且完美。 “这些都是他们应该得到的下场。” 这种人不死，还会害人。 “嗯，这个倒是真的，你能事先洞察他们的计划，也算是本事了，不过郭家还有余力，将来你们还要碰上的，王妃虽然不受宠，莫君毅在郭家地位也不高，可是死去的郭文虎，是实打实的长房嫡孙，他们怎么会不记恨……这辈子，只要郭家不灭，你就不会真正安静。” 魏侧妃很有危机意识，想的问题，思路也很正确。 这一点，尹素婳自然明白。 “就冲着他们几十年前做的事，还有他们对我外祖父一家的暗害，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这段时间，郭家会收敛很多，朝廷上他们的人被打压了，后院里他们的女儿也从王妃的位置上退了下来，至于宫里，郭语卉被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牵制，应该没有多余的精力帮助娘家，你先好好养胎，再有不到两个月，你也该生孩子了，这个时候还是保重自己，保护好孩子更为重要。” 对于整体的形势，魏侧妃也是从来没有落下。 毕竟宁王跟她之间的秘密，是最少的。 尹素婳点点头，让魏侧妃安心。 “魏姨，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不会让人算计了，而且还有相公保护我。” 莫君夜也表态：“没错，还有我呢，谁要是敢动我娘子，我让他断子绝孙。” 魏侧妃表示认同，这对组合，还真是珠联璧合，没有猜疑，没有分歧，没有误会，没有失误，谁要是算计到他们夫妻头上，还是自求多福，至少失败了可以全身而退吧。 “而且，郭家想要害人，怕是也没有这个精力……” 尹素婳又说了一句，表情还挺笃定。 魏侧妃想了想，好像明白了：“王妃？” 尹素婳很期待的说道：“我还真想知道，王妃要让郭家乱成什么样……” 第882章 又失踪了 自从王妃回到了郭家，还真是安静了不少。 她好像非常适应自己庶民的身份，只要见到郭承乾过来，就会给他下跪。 一开始郭承乾还觉得痛快，现在却很膈应。 他也回过味来了，让自己的妹妹跪自己，说出去并不好听。 “行了，以后见到我别下跪了，好像是我们郭家委屈了你一样。” 一句我们郭家，让王妃明白，大哥还是不把自己当成一家人。 也是，当初她是王妃的时候，大哥都没有把自己当回事，现在自己落魄了，他又怎么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知道了，侯爷。”王妃的称呼，让郭承乾又是一阵恶心。 他想要让王妃改口，叫自己大哥，张了张嘴，王妃却没有给他几乎，直接离开了。 郭承乾身后的郭文龙，见到王妃这样，也有些不太理解。 “姑母，没有必要如此吧……” “世子爷，是民妇唐突了……” 王妃一句话，让郭文龙也蒙了。 在王妃心里，大房的人，已经不是自己的亲人了。 这次他们又是过来跟护国公商量大事的，王妃不想听，也没有资格听。 郭二夫人这次也没有过去，男人们谈论事情的时候，她不太喜欢在场。 “小妹，这边。” 看到王妃一个人走在那里，郭二夫人赶紧叫她过来。 郭大夫人有些感慨，又有些窃喜，感慨是因为同为女人，王妃的命运让她警醒，而窃喜的是，自己终于可以高她好几等，不用看她在自己跟前端着架子了。 “见过安平侯夫人，安平侯世子妃……” 王妃这个姿态，让郭大夫人和常氏都傻眼了，那日郭承乾说的话，她是一直没忘。 不过这次郭大夫好像是脑子抽风了一样：“行了，起来吧。” 等王妃起身之后，她才假惺惺的说道：“小妹啊，你大哥上次都是气话，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一旁的郭二夫人看到她那个虚伪的小人得志的样子，都不想帮她打圆场了。 王妃却保持了距离：“夫人，没事，安平侯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郭二夫人说道：“小妹，坐下我们聊会天吧。” “二嫂，我还有事情要做，就不在这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对于郭二夫人的称呼，说明王妃心里是真的有二哥一家。 这个称呼，也让郭大夫人有些不舒服。 “小妹，你这样就不对了，是对我们和二房区别对待么？” 王妃淡淡的笑了，就像是在自嘲：“毕竟大房和二房对我这个已经贬为庶民的妹妹，也是区别对待的，不是么？” 说完，她再次躬身施礼，然后离开了。 这个举动，让郭大夫人无地自容。 想起郭承乾一直以来对这个妹妹的态度，她确实觉得王妃说的没有毛病。 郭二夫人看着她：“大嫂，她都落魄到这种程度了，你何必要挑她的刺儿？难道你也跟大哥一样，喜欢那个任性跋扈的大妹？” 郭大夫人马上说道：“鬼才会喜欢那样的小姑子，简直是当嫂子的噩梦，还好她死得早……” 常氏轻轻咳嗽了一声，算是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言辞。 还好这里没有旁人，康氏更是个人精，跟郭二夫人这个婆母一样，善于察言观色，不该说的话，绝对不会多说一句。 气氛有些尴尬，好在郭二夫人重启了另外的话题，这才让气氛慢慢热闹起来。 男人们还在里面议论事情，结果三说两说，话题又转移到了王妃头上。 “父亲，母亲，就让小妹一直在府里这么住着？”郭承乾好像有了新的想法。 “不然呢，大哥有何高见？”郭启坤问道。 他的语气，当然不太满意。 “这种丧家之犬，我们郭家虽然收留了，可是皇上也没有说，一定要把她安置在郭家，不如让她去庄子上吧……免得在郭家，我们低头不见抬头见，丢人现眼。父亲，母亲，你们是没有见到，方才她不但给我行礼，还给龙儿行礼，这是在干什么，打我们的脸么？” 郭启坤把脸转过去，不想说话。 护国公难得说了一句公道话：“不是你让她见到你要叫你侯爷，要给你磕头么？” 郭承乾有些挂不住面子：“我那不是想起大妹，就心里不舒服么，而且她现在就是庶民，父亲母亲就让她在府里这么住着，每日见到她，会觉得高兴么？” 郭老夫人叹了口气，确实有些难受。 “别说了，到现在我还没有办法接受，郭家培养出来的女儿，竟然这么蠢笨……” 郭启坤看了她一眼，终究是没有说话。 郭老夫人，是真的没有自知之明。 正在他们商量事情的事情，郭大夫人匆匆跑过来，说郭文龙的一双儿女又失踪了。 这个消息，让郭家人再次震惊。 都失踪一次了，怎么又失踪了？ 常氏正在外面疯狂寻找，郭二夫人和康氏也在帮忙，发动了全府的下人，四处搜寻。 “这次又是他？上次就骗了我们一次，结果二皇子拿下了迎接使臣的任务，这次又想让我们郭家做什么扫清障碍的事？”护国公想到了永宁侯朱九尘。 “父亲，同样的办法，他应该不会用第二次吧？”郭启坤倒是有不同意见。 郭承乾和郭文龙急得够呛，现在没时间在这分析，要先找到孩子。 他们没有说话，直接冲了出去，郭文豹看到大家都没有反对，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现在整个郭家，都在找孩子，那个场面，比上次热闹多了。 终于，有人在后花园发现了两个孩子的衣服和鞋子，却没有见到人。 就在衣服旁边，还有一张纸条，让他们不要招人了，孩子们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当下人把都东西拿到护国公跟前，护国公不由得更加确信，一定是朱九尘。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郭承乾怒了。 郭文龙也吼了一声：“我这就去找他们永宁侯府要人……” 护国公马上把他们制止了：“你们这个时候过去，是想让两个孩子出事么？” 一句话，摆平两个人。 而此时的王妃，却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两个孩子，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第883章 皇室有情义 何太后回到故宫里，想到莫君夜和尹素婳联手除掉了王妃恶莫君毅，就觉得特别兴奋。 “如果太子当年有这个本事，也不会被人逼死了……”太后感慨着。 佘嬷嬷也很激动，她陪着何太后度过了这几十年，知道太后的想法。 曾经太后的遗憾，也是她的遗憾。 “是啊，现在的世子爷，有想法有能力，还有一个处处都拔尖的世子妃……老奴相信，他将来会过得很好。” 太后想了想，却有些担心了。 “其实，这也未必是好事。” 佘嬷嬷问道：“太后，怎么想到这些？” “你想想，现在皇上的儿子们也都长大了，一个比一个有本事，而且母家都实力雄厚，如果皇上帮助夜儿恢复身份，将来说不定会有人设计让他们内斗……这种事，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皇上和宁王把夜儿养大，这种恩情对于太子和我，都大过天，如果让夜儿跟皇上的儿子争斗，我怎么忍心？” 太后的想法，还是很长远。 皇家的人，皇上和宁王其实算是奇葩。 毕竟莫君夜的真实身份一旦公开，皇上的位置，就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虽然当年太子没有登上皇位就死了，可是他到了死的时候，还是太子的身份，至于皇位应该传给谁，自然是从他自己的子嗣开始。 佘嬷嬷叹了口气，她也明白这种局面一旦出现，必然会让大雍再次大乱。 “不会的，太后娘娘，老奴看世子爷并没有这种野心，而且有世子妃在，相信他们会很妥善的处理这个问题。” 太后轻轻点头：“他身边有素婳，大皇子身边有芷翎，我算是放心了，二皇子毕竟是林贵妃的儿子，林贵妃和青竹的关系，自然不会对素婳怎么样，可是那个四皇子，不得不防，他的皇子妃，是郭家人。” 佘嬷嬷知道太后一直以来对郭家人的仇恨，这是不管多了多久，都没有办法消弭的。 她小心的说道：“现在郭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操控朝政了，而且在世子妃的努力之下，现在郭家也算是七零八落，都要没落了。” 这个说法，确实符合郭家目前的局面。 太后也没有说太多，总归未来是他们这些人的，她年龄大了，就想看到自己的重孙，然后颐养天年了。 如果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郭家覆灭，她就更加高兴了。 皇上也在第二日召见了宁王，有些事情，他们两兄弟，真的需要商量一下。 “夜儿的身份，也没有必要一直隐瞒了，现在他长大了，郭家也算不上什么太大威胁了，而且也该让他跟太后相认了……”这是皇上的意见。 宁王沉思了一下：“臣弟也觉得是这样，这些年我们一直担心他会中途夭折，又担心公开他的身份，会有更大的动荡，现在看来，事情平息了不少，各个家族之间，现在也是相互制约，应该没有什么办法要挟皇室了。” 皇上还有别的想法：“既然要公开他的身份，我自然要把位置还给他，当初是太子哥哥一直照顾我们，我们才没有出事，现在轮到我们回报的时候了。” 皇上和宁王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先太子对他们的照顾，他们仍然记在心里。 这些年，他们都把莫君夜看的比自己的儿子还重要。 不管是皇上的几位皇子，还是宁王另外两个儿子。 所以莫君夜在宫里才有其皇子都没有的特权，在宁王府莫君夜也是可以享受所有的资源。 “皇兄，你现在就要把位子还给他，估计他不会接受，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自由的生活，你突然要把天下交给他，他肯定没有这个准备，不如先让让他当个王爷，顺便也看看刘家和林家这两大外戚的态度，之后再看看什么时候让他当太子。不然，天下还是一样会乱。” 宁王的考虑，就更加全面一点。 皇上点了点头：“皇弟说的是，既然说到这里了，我倒是觉得，太后的意见，也很重要，这么多年了，她一个人确实不容易，我从昨日她的反应看来，她已经猜到了夜儿是她的亲孙子……” “毕竟夜儿跟当年的太子哥哥很像，如果太后娘娘不怀疑，反而不像是她的性格了。” “如此这般，我们就再等等，素婳生产之后，再公开夜儿的身份，免得他们手忙脚乱，影响了素婳的胎儿。” 皇上的考虑，很是全面。 宁王也聪明：“皇兄还是担心，太早公开夜儿的身份，有些人会拼命的对素婳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下手吧？” 皇上没有否认，这个确实是需要注意的事。 先太子一脉，好不容易有莫君夜这个独苗，还差点死了，现在尹素婳的肚子，他们一定要保护好。 “没错，素婳才是那个真正改变了夜儿命运的人，不能让她出事。” “皇兄，我也这样想。” 郭家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 两个孩子整整失踪了三天，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大房的人突然在大门口发现了两个孩子身上的配饰，急匆匆赶过来，让护国公过目。 郭老夫人这几天，身子也不大爽利，总觉得昏昏沉沉的，没有力气。 她明白，自己老了，加上事情太多，也让她操心。 郭家所有人再次聚在一起，都在谈论这两个孩子，却一直没有头绪。 到了用饭的时间，当侍女们把东西端上来的时候，其实没多大胃口。 尤其是大房的人，心情无比郁闷。 他们都是随便吃了几口，不过今日的饭菜，还真是新鲜，就忍不住继续吃起来。 反观二房的人，好像吃的东西不太一样。 这时王妃端着一块很大的餐盘，上面扣着两个大碗走了上来。 “我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她看到郭承乾的眼神，就问了一句。 “你一个庶民，想要跟我们一块吃饭么？” 王妃反问：“怎么，不可以么？” 郭老夫人虽然没有精神，还是说了一句：“行了，你赶紧下去吧，难道府里少了你这口吃的？” 谁也没想到，王妃突然问了一句：“大哥，如果我帮你找到那两个孩子，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第884章 王妃最后的疯狂 郭承乾看着信誓旦旦的王妃，眼神都变了。 大房的人都激动了，恨不得直接就让王妃带着他们过去。 常氏最明显，整个人冲上来，差点让王妃扔了手里的东西。 “帮我拿着。”王妃小心翼翼的让下人把东西接过去。 “郭……不，姑母，您真的知道我的两个孩子在哪里？” 常氏差点习惯性的称呼王妃为郭氏了。 现在大房的人，都已经改了称呼。 从郭承乾开始，到郭文龙这些小辈，都没有把王妃放在眼里。 郭文龙也很殷切的看着王妃，希望她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王妃却转变了眼神，有些失望的看着常氏：“世子妃，民妇不过是一介庶民，怎么敢当得起一声姑母，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啊……” 常氏没想到，这种时候，她反而要跟自己计较前几天的态度问题。 “姑母，这几日我实在是太着急了，才会没有顾忌礼仪，请姑母不要往心里去，但凡姑母知道什么线索，还请告诉我。” 王妃表情淡漠，已经不相信他们的话了。 她还是那句话：“如果今日我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你是不是又要称呼我而郭氏？呵呵，也是有意思，虽然我失了势，好歹也是郭家的女儿，是你公爹的亲妹妹，我还是王妃的时候，难道没有帮你们常家料理过糟心事？大房那些污遭事，一半以上都是因为你们常家，还有郭大夫人的谭家，怎么，柳夫人死了，我的贡献都不存在了是么？安平侯爷，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安平侯府有事的时候，怎么不找柳夫人，偏要找我这个你最看不上的妹妹？” 王妃积攒在心里的怒气，都要慢慢发泄出来。 郭承乾听到这里，自然是恼羞成怒：“没有郭家，你算个什么？” 王妃已经不生气了，她轻飘飘的反问：“民妇倒是有同样的疑问，没有郭家，你又算什么？安平侯是你用什么拼来的？你是上阵杀敌了，还是像木家一样驻守边关了？” 郭承乾看出来我王妃不是诚心帮忙找孩子，反而是来找茬的。 “赶紧退下吧，休要惹我发火。” 郭启坤却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按照小妹的脾气，她早就收敛了。 郭老夫人看到王妃的样子，也是来气。 “你一个失败者，还有什么颜面在这里高谈阔论，这里不想见到你，郭家给你一片遮雨之处，已经很是宽容，就应该按照你大哥说的，把你送到庄子上。” 她简简单单的就把郭承乾卖了，不过郭承乾也没有在乎。 这些事，他敢说，就敢承认。 “没错，这种白眼狼。” “我岂止是白眼狼，在父亲母亲眼里，我可是扫把星呢。” 王妃的语气，开始自嘲了。 郭二夫人也慌了，王妃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她想阻拦，却被康氏拦住了。 康氏看出来了，今日姑母是要跟郭家撕破脸，如果郭启坤和郭二夫人再维护王妃，一会就要被人清算了。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插嘴。 果然，王妃的气势起来了。 “父亲，母亲，难道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么？从小我样样都比姐姐强，可是你们不是怪我出风头，就是说我不懂的让着姐姐，怎么，我让着她，她就聪明了，就能干了？” 王妃的抱怨，在郭老夫人听来，却大逆不道。 “竟然敢这样指责自己的爹娘，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 “孝顺？难道女儿之前不孝不顺么？心里明明知道你们不喜欢我，还想着好好表现，说不定你们会看到我我的好，对我像是对姐姐一样，可是我没有等到，姐姐闯了祸，随便推在我身上，你们心里也清楚不是我，还是会让我代为受罚，我做了值得夸耀的事，姐姐抢走功劳，你们心知肚明，还是会奖励姐姐，你们这样做，是担心我不恨她是么？” 这个问题，护国公和郭老夫人确实应该深思。 “就因为我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了，全家都觉得我是灾星，怎么就没有想过，母亲自己不注意身子，自己以为生过几胎，有经验了，就不重视我，差点让我胎死腹中呢？我都没有来过这个世上，你们都活了那么多年了，竟然会怪到我头上，母亲，你要不要脸？父亲，你堂堂一个国公爷，一辈子都拿捏不住自己的妻子，也跟着用我当出气筒，你算什么男人？” 王妃疯了，郭启坤心里在惊呼。 郭承第一个拍桌子：“你在说什么？” “在郭家，你最没有资格跟我这样说话，你就是郭家的败类，蛀虫，废物，扯后腿的东西！” 王妃指着郭承乾的鼻子，大声喝骂。 这下郭家人明白了，王妃是真的跟他们翻脸了。 “滚，你给我滚出去！”郭老夫人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看得出来，她是动了真怒了。 王妃完全没有害怕，她还是很镇定：“怎么，郭老夫人，让我说中了？像是你这样的母亲，一碗水端不平，自私刻薄，就活该到了晚年身边无人伺候……不信我们就等着看你的下场，你还想跟木老夫人比，这辈子，你是没有任何希望了，等着下辈子吧。” 王妃的诅咒，近乎癫狂。 郭老夫人起身想要打人，却没什么力气。 她没有办法，顺手抓起自己手边的茶杯扔了过去。 王妃的额头被砸中了，可是她嘴里也开始吐血。 这一幕，让郭家人再次震惊。 王妃却没有当回事，她也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慢慢模糊了。 她擦了擦嘴角，那个样子很是邪魅。 她直接掀开了刚才交给下人的那两个大碗，只见托盘上面，竟然是郭文龙失踪的一双儿女的头颅。 常氏当时就不行了，尖叫了一声，几乎要昏厥。 大房那边都乱了，郭老夫人和护国公也瞪着眼睛。 王妃哈哈大笑，还在说道：“父亲，母亲，你们这几天吃的肉，还有喝的汤，可都是你们的重孙子和重孙女的肉做的……” 接着，她转向了大房：“安平侯爷，你们方才吃的，也都是我亲手做的，材料一样，好吃吧？想不到侯爷的爱好这么特别，亲儿子是用来杀的，亲孙子和亲孙女是用来吃的……” 第885章 唯一可以为小妹做的 王妃这种陌路的疯狂，让郭家人都惊呆了。 二房的人，都觉得恶心了。 不过王妃还是对他们说了一句：“二哥，你们放心，这几日你们的饮食，包括今日的，都是干净的，偌大的郭家，只有你们把我当成亲人。” 郭承乾冲过去，直接给了她一脚。 “贱人！你还我孙儿！” 王妃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还是保持着冷酷的笑容。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郭老夫人，临死之前，我提醒你一句，你不是一直觉得，是我的出生，差点要了你的命么，现在我要死了，我还要带走你半条命，你这几日吃的东西里面，我都放了毒药，我生也克你，死也克你，即便是到了阴曹地府，我都不会放过你，哈哈哈哈……” 王妃彻底疯狂了，整个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郭启坤心疼之余，又无可奈何。 “二哥，这次你不用帮我说情了，更不用帮我收尸，这辈子生在郭家，是我最痛苦的地方，我知道这些人，不会给我留全尸，不过他们也别想好过，因为有人陪我了，你们不会再伤害到我了，我和毅儿会在下面，亲眼看着国公爷和老夫人，还有大房的人，一个一个死在尹素婳手里。安平侯，说不定你会死在自己另外一个儿子手里，那就好玩了，哈哈哈……咳咳……” 王妃没有力气了，她吐出最后一口血，终于无力的倒了下去，临死之前，眼睛还在瞪着郭老夫人的方向。 郭家人都傻眼了，这么多人，被一个落魄的王妃耍的团团转。 大房的人更是无处发泄，还没有来得及拿王妃试问，她就死了。 郭老夫人听说王妃给自己下了毒，心里已经慌了。 这时外面有下人慌张跑进来。 看到地上的王妃尸体，吓了一跳。 “什么事？”护国公眼里都没有光了。 下人战战兢兢的回答：“启禀国公爷，大姑娘的坟又被人刨了，连尸身都不见了……” 柳夫人的坟，竟然又遭殃了。 大家马上就明白了王妃死之前那句话的意思，她这是把柳夫人的尸身掏出去扔了。 按照王妃的个性，应该是扔的到处都是。 郭老夫人气得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护国公也觉得心脏特别不舒服，总是发紧。 郭承乾更是怒气冲天，对着王妃的尸身连续捅了无数刀。 可是王妃那个眼睛，让他觉得害怕。 “大哥，先看看母亲吧……”郭启坤着急的说道。 郭文龙和常氏，两个人彻底傻眼了。 这才几天的功夫，他们精心养育的两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常氏现在不但很王妃，还恨郭家。 她心里很清楚，但凡郭家有一点对得起王妃，她都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王妃是凶手，可是郭家老夫人和郭承乾，都是帮凶。 别人都去看郭老夫人了，她只是留在原地，看着刚刚滚落在地上的自己孩子的头颅。 她像是失心疯了一样，轻轻的把两颗头颅捧在怀里，一滴泪都没有了。 “孩子们，母亲带你们回家……” 她没有理会任何人，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那一路，都是跌跌撞撞。 “夫人，夫人……”郭文龙也不敢进去看郭老夫人了，直接跟着跑出去了。 郭家这边乱的已经不能用一团糟来形容了，那个场面，郭家的下人估计就几辈子都没见过。 郭启坤还趁着大家都在忙活，让人收了王妃的尸身。 尽管王妃罪孽深重，可是这里面有郭家的原因。 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给这个妹妹留下一条全尸。 如果郭家人问起，他也不会说出王妃埋在哪里了。 王妃这一生，最不幸的就是生在郭家，被当成棋子送到了宁王府，不过她最幸运的时候，也都是在宁王府度过。 遇到宁王这样的夫君，明知道她嫁过来的目的，还是愿意跟她相敬如宾，而且让她生下嫡子。 如果她能醒悟，就过自己的日子，就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死都不能瞑目。 等郭家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妃的尸身，早就不见了。 “老二，是不是你？”郭承乾怒了。 郭启坤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个大哥，让他太失望了。 对于两个妹妹，他的偏差太大。 虽然自己不喜欢大妹妹，可是从来没有苛待过她，甚至多次出手帮忙。 可是大哥和母亲一样，对待小妹，不像是亲人，反而像是仇人。 “大哥，你想说什么？”郭启坤的态度很平稳。 他现在也是这个想法，有些人，看清了，就看轻了。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包庇她？” 郭承乾没有办法理解，他明明看到了王妃是怎么对待他们郭家的，郭启坤竟然还是这样维护王妃。 “我包庇她什么了？她犯的错，都已经承担了，她死了，不是么？” 郭启坤的态度，让郭承乾接受不了。 “死了就行了？我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让她永生永世不得超生！”郭承乾怒吼道。 郭启坤却不是很放在心上：“那大哥尽管去做，我无所谓。” “你先把她的尸身交出来！”郭承乾都要气死了。 郭二夫人也蒙了，这件事，她不敢表态。 虽然她跟郭启坤一条心，可是她毕竟姓郭，这种事，让他们自己去协商吧。 她带着康氏离开了，留下郭文豹，看看能不能在关机时刻帮帮他父亲。 她心里都明白，王妃没有对二房的人下手，是因为这些年，郭家只有郭启坤是真的把她当成妹妹。 她也很庆幸，她一直以来都跟这个小姑子相处的很好，并没有像是郭大夫人那样，阴阳怪气，趾高气扬。 就连常氏都有些咎由自取的意味，她身为一个晚辈，对王妃的态度，跟她那个婆母，也没什么区别。 “母亲，我现在都觉得恶心。”康氏回去的路上，还在说着。 想到王妃对付郭家的手段，她还心有余悸。 她暗下决心，要保护好自己的两个儿子。 郭二夫人却说了一句：“这样的局面，跟我们其实没有太大关系了，都是大房的人自己作的，这些年使唤着你姑母，却处处看不起，你姑母不圣人，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大房遇到这种事，过几天大齐的人就要来了，到时候大伯母的姐姐跟我们郭家兴师问罪，又该如何？” 第886章 持续算计郭家 康氏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考虑事情很周全。 这些年，她跟在郭二夫人身边，耳濡目染，自然也有很深的城府和算计。 有些东西，她也可以看得很长远。 都说感情好的婆媳，会越来越像，他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件事，也不该我们交代，这些年，苛待你小姑母的人，并不是我们，到时候不管是镇北侯夫人，还是谭家，都跟我们说不着，真正会给郭家带来麻烦的，永远都是尹素婳。” 郭二夫人的脑子，异常的清醒，跟郭启坤一样。 他们早就达成了这个共识，不管郭家发生多少事，肯定是尹素婳在背后鼓动。 这次尹素婳故意放王妃回来，估计就是摸准了王妃会彻底黑化，对郭家的仇恨，也会发泄出来。 康氏也点了点头：“那个人确实恐怖，她算东西太准了，竟然没有一次失手……” “所以以后我们要是跟她对上，一定要加倍小心。” 康氏想了想，说道：“其实最容易跟她对上的人，应该是小妹，虽然她现在说得好听是四皇子妃，可是宫里的大皇子妃是太后的亲人，二皇子妃更是有之前虽然表现的很低调，现在知道朱九尘就是那个神秘人在大雍的话事人，恐怕背后的阴谋，早就几十年前就已经展开了，小妹跟他们相争，加上一个本来就没有外戚实力的四皇子，未必有胜算。” 郭二夫人怎么会不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也是没有办法，郭家这一步棋，不得不走。 早在当年逼死太子的时候，郭家就成为现在皇帝的眼中钉了。 “富贵险中求，郭家当年做的太绝，现在想要保住自己，必定艰险。” 康氏没有再说话，她已经在盘算着，其实孟氏的结局倒是不错，虽然没有了荣华富贵，可是保全了自己，还能有一双儿女在身边。 “母亲，现在大房只有孟氏带走的那两个孩子了……”康氏已经在想着大房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郭二夫人颔首：“是啊，可是孟氏失踪这么久了，估计难找了……” “这次大伯估计会记恨父亲，如果我们帮着找找孟氏和孩子，说不定还能缓解一下。” 郭二夫人却说道：“你不用管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早就存在了，每个人心疼一个妹妹，只不过方式不同，你大伯那个人，有时候是真的过分，过几日，我让语卉回来一趟，做做你祖父和祖母的工作，至于你大伯那边，让他们去说吧。” 郭家的事，当晚就传到了莫君夜这边。 他兴奋的跟尹素婳说了之后，尹素婳都觉得王妃这次简直太给力。 “想不到王妃脱离了我们的压制，伤害力这么高……看来当初我们处处打压她，也是正确的选择……”尹素婳还感慨了一句。 莫君夜说道：“没错，这个也是郭家的报应，他们不珍惜这么有出息的女儿……” “如果王妃当初做了跟我同样的选择，刚刚到了宁王府的大门，就宣布跟娘家断绝关系，也就不会有这么惨烈的结局。说不定莫君毅也能接受一个平和的教育，现在也是娶妻生子，让王妃感受天伦之乐了。” 莫君夜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王妃和尹素婳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其实立场都差不多，反正都是被娘家当成棋子。 只不过，王妃不能断了跟郭家的联系，还总是帮着他们做事，主要也是王妃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结局自然不同。” 尹素婳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这回她是彻底死了，魏姨到底是什么时候才会成为真正的宁王妃啊？” 莫君夜说道：“父王已经递了折子上去了，虽然是走个形式，总要有个时间，估计也是这些天吧。” 尹素婳又问道：“这个时候加封，不会让人说父王心肠如石头，先王妃刚死，就着急另立他人吧？” 对于这一点，莫君夜并不担心。 “没事，操控这些百姓的嘴，你不是更有办法么？” 尹素婳笑了：“感谢的信任，我自然有办法，到时候不但不会让父王被人非议，还会让郭家再掉一层脸皮。现在的郭家，就是秋后的蚂蚱，我看他们还能蹦跶多久。” 莫君夜也觉得，这件事必然应该跟郭家扯上关系。 “按照这个速度，郭家还有多久能倒？” “先等大齐的人来了之后再说，他们这次过来，肯定是为了骆如风，到时候把骆如风的事，也推给郭家，让镇北侯府的人，跟他们先拉扯一番再说，也不知道那个郭老夫人中毒多深，我得给外祖母配几服补药，让她身体更好一点，等郭老夫人出殡的时候，让她光鲜亮丽的坐在酒楼上跟他们打招呼……” 莫君夜觉得，一个“损”字，已经不足以形容自己这位枕边人了。 “这下郭语卉要头疼了，郭家接连出事，现在的大房，风雨飘摇，孩子都没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吧……” “要掩盖好那个孩子的踪迹，不能让郭家找到……”尹素婳马上说道。 “那个孩子？”莫君夜愣了一下，他还想说，孟氏不是有两个孩子么。 随后，他反应过来，是郭承乾那个私生子。 如果郭家找不到孟氏，估计会打他的主意。 他可以不回郭家，但是他生的孩子，郭家有本事抢走。 “说的也是，现在的郭家，估计为了留后，什么都敢做。” “同时要放出风去，让安平侯世子知道，他父亲正在寻找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尹素婳的想法，总是在前头。 莫君夜稍微思忖了一下，又想通了。 “娘子，你这是要进一步挑拨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想过将来的后果么？” 尹素婳满脸轻松：“想过啊，我们一直都在算计王妃，现在王妃不在了，也满足她一个心愿，算是慰藉一下她的在天之灵。” 莫君夜听着她的话，还是忍着笑。 “你这个想法，让郭家听到了，又要紧张了。” “没事，他们不会听到的，他们更不会想到，王妃诅咒郭承乾死在自己儿子手里的话，会由我这个一向跟她不和的人帮她实现……” 第887章 郭语卉的处境 宫里下达了册封魏侧妃为宁王妃的圣旨，郭语卉也在同一天，带着四皇子回到了郭家。 郭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管不行了。 现在整个郭家气氛都很差，护国公没什么精神，郭老夫人更是，被亲女儿下毒之后，虽然没有死，可是她年龄大了，拔毒的过程太艰辛，现在她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王妃在下毒的时候，就已经核算好了，当初他们都说王妃的出生，带走了郭老夫人半条命，这次她再带走半条，他们就算是不相欠了。 看到病床上无精打采的郭老夫人，郭语卉自然心疼。 她从小在郭老夫人身边长大，郭老夫人把郭家最好的资源，都给了她。 不管别人怎么抱怨祖母，她没有资格。 “祖母，语卉回来了。” 郭语卉小声说道，怕是会影响了郭老夫人休息。 郭老夫人听到郭语卉的声音，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 只可惜她现在身子太弱，想要自己起身，都很艰难。 下人赶紧把她扶起来，让她靠着枕头。 “祖母，你好些了么？” 郭语卉没有问废话，事情的经过她都了解了，没有必要让最伤心的郭老夫人重复一遍。 “祖母没事，死不了，你要劝，就去劝你父亲，让他赶紧把那个孽障的尸身交出来……” 郭老夫人肯定是没有办法原谅王妃临死之前的疯狂。 郭启坤那个态度，既然维护了王妃，那就是在跟自己这个母亲叫板。 郭语卉却说道：“祖母，不可，这件事就安静的处理吧，不然我们郭家就要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了……” “什么意思？”郭老夫人不理解。 他们处理自己的不孝女，还有错了？ 谁爱笑话，那就笑话去。 “祖母，您想想，小姑母这些年为郭家做了多少事？当初帮着大姑母摆平了一件又一件祸事，虽然您偏爱大姑母，可是她犯下的错误，您必须要承认，而且也是小姑母一力承担了，还有大伯那边，不管是大伯母的娘家谭家，还是大嫂的娘家常家，也是经常闯祸，还是小姑母帮忙，现在小姑母失去了地位，回到郭家之后，见到大伯之后，还要下跪，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就足够让人痛骂我们郭家忘恩负义，连骨肉至亲都要踩一脚。” 郭语卉看到郭老夫人的表情变得认真，知道她听进去了，所以才会继续往下说。 “小姑母最后做这些事，确实不对，可是祖母就没有想想，她这辈子虽然成为了王妃，却从来没有让祖父和祖母真正认可过，你们总觉得没有郭家，就没有她王妃的地位，难道你们没有想过，没有你们，她也没有必要当王妃帮自己的哥哥姐姐平事么？做了那么多，却得不到任何认可，你们想想小姑母的心里该有多恨？其实她回来之后，祖母和大伯一家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不然小姑母怎么会那么疯狂……” 郭老夫人听了，半天没有说话。 下人更是不敢出声，这种事，谁第一个说话，谁就第一个死。 这些天，他们都不敢提起王妃这个人。 “按照你的意思，反而是我们不对了？” 郭老夫人的语气，明显变了。 郭语卉明白，郭老夫人跋扈了一辈子，在她看来，她做任何事，都不会错。 她只好说道：“祖母，这件事现在讨论对错，已经没用了，就算是我父亲把小姑母的尸身交出来，又能如何？你们把她挫骨扬灰，难道我侄子和侄女就能活过来？难道祖母的身体就好了？难道我在宫里受人排挤的局面，就能改善了？” 最后这句话，才是真正触动到郭老夫人的。 “语卉，你在宫里过得不好？” 郭老夫人激动的抓着郭语卉的胳膊，不肯放开。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郭语卉，还会随着郭语卉的转头跟过去。 “祖母，许是我根基太浅，我会自己想办法的。”郭语卉面露难色。 郭老夫人肯定是忍不了，又让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祖母，那个大皇子妃是太后娘娘的孙女，您是知道的，我没有办法跟人家相比，之前还觉得低调的二皇子妃，摇身一变，成了九尘大师支持的人，原本指望四皇子跟大皇子套近乎，能够获得一些好处，结果我被大皇子妃奚落了一顿，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位皇子妃关系越来越好，我却被排除在外……” 郭老夫人听了更加生气了：“这两个不要脸的贱人，还真是以为我们郭家没人了……” 郭语卉赶紧说道：“祖母，他们不是看郭家没人，而是觉得郭家不团结，小姑母在宁王府被尹素婳压着打，郭家都没有人出面，小姑母出事了，郭家也没有本事给她讨回公道，可是平时又那样对小姑母索取，他们讽刺我，小心成为第二个小姑母……” 这句话，让郭老夫人也头皮发麻。 “语卉，你也这样想么？” “我当然不敢这样想，我从小是祖母带大的，祖母对我的心思，我都懂，可是现在小姑母死了，郭家还要对她的尸身做什么，传出去让人怎么看待我们郭家？只怕我那两个嫂子听闻这个消息，又有借口孤立我了。” 郭语卉的话，果然让郭老夫人深思了。 她想来想去，就算真的让王妃骨头渣都不剩，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其实我父亲这样做，也是全了郭家对小姑母最后一点情意，这场闹剧，别再出现什么新剧情了，今日宁王那个侧妃加封了，已经是正经的宁王妃了，她是木青竹生前的挚友，将来宁王府就更加是尹素婳的天下了，祖母，我们还是这样内讧，会怎么样？” 郭语卉就能从这个小框架跳出来，郭家人却始终圈在里面，头脑发蒙。 郭老夫人傻眼了：“已经册封了？” “我们同传旨的内官一同出宫，此时消息怕是已经传遍了，按照尹素婳的行事风格，自然会利用百姓之口，再次批判先王妃和郭家，让宁王成为一个负责任的丈夫，而那位侧妃是这么多年的受害者……” 尹素婳这个对手，还挺有意思。 不过只能看出来尹素婳的手段，却没有办法破解，有什么用？ 第888章 同仇敌忾 郭老夫人半天没有说话，那个表情就像是死了老娘一样。 “祖母，这些年，小姑母在这个位置上，给郭家带来的好处已经不少了，您觉得如果是大姑母在这个位置上，又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现在整个郭家也就是郭语卉才敢问了。 郭老夫人果然变了表情，甚至有些抬不起头。 经过这一场大病，她也虚弱了不少。 没有办法像是之前那么强势，她就开始反思自己。 想起王妃临死之前说的那些话，她也有些后悔了。 这些年，确实苛待了她。 “语卉，郭家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这次是祖母糊涂，没有顾全大局，你放心，你在宫里好好的，我们郭家都会成为你的后盾，那个风芷翎不过是异族之女，当初太后娘娘没有斗过郭家，还不是以为她异族的身份，现在风芷翎想要坐稳，也要看刘家是不是答应……” 郭老夫人这个脑子，反正就是不盼着别人好。 “还有那个朱娉婷，低调了这么久，还不是漏出了狐狸尾巴，这次他们接待的不是别人，而是你大伯母的姐姐和姐夫，他们看在你大伯母的面子上，也应该知道跟谁亲近，只要二皇子把事情办砸了，自然有四皇子的出头之日。” 郭老夫人都想好了，要利用什么关系。 郭语卉还是担心：“我还是亲自去跟大伯父和大伯母谈谈吧，毕竟父亲这次收起了小姑母的尸身，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能容忍的事……他们的孙子和孙女都被小姑母害死了，他们肯定怀恨在心……” 郭老夫人叹了口气：“唉，听说你大嫂已经几天不吃不喝了……” 郭语卉倒是可以理解常氏的心情，她现在已经崩溃了，恨不得跟着孩子一起去了。 “越是这样，我越是应该过去看看。”郭语卉说道。 她安抚了郭老夫人，又专门去了一趟安平侯府。 大房的人，今日压根就没有过来。 四皇子被留在这边，郭语卉没有带着他，让他跟郭启坤和护国公多谈谈。 安平侯府，郭承乾和郭文龙对着叹气，郭大夫人眼睛都没有神采，常氏像是傻子一样，目光呆滞，手里是两个孩子当初用的东西。 这件事，对他们的打击太大。 当郭语卉过来的时候，他们也只是简单行了礼，就随便坐在那里了。 梅香和兰香见到他们这样，也明白这是他们遇到了变故，被自己的，自然也不敢讲究排场，只是在郭语卉摆了摆手之后，就下去了。 “大伯父，大伯母，你们不想为小侄子和小侄女报仇了么？” 郭语卉明白，跟大房这些目光短浅的人说话，还是直接一点比较好，让他们动脑想的长远一点，估计很难。 整个大房，也就是常氏的头脑还可以点拨。 只可惜，她作为一个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眼前，甚至还…… 后面的东西，真是想想都觉得反胃了。 “当然不是，可是那个贱人已经死了，我们去找谁？”郭大夫人想起王妃，就满满的怒气。 郭语卉压根没有提王妃的事：“这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难道大姑母还不清楚？当初是谁设计了二哥的死，你们难道也想不明白么？让郭家人自相残杀，这可是那个人的拿手好戏……” 郭语卉一提醒，大房的人瞬间惊醒。 就连一直很呆滞的常氏，都猛然反应过来。 “语卉，你是说尹素婳？” 有时候，团结这些松散的人，就给他们一个共同的敌人就好。 而且，这个敌人要足够强大，而且要跟他们有足够的矛盾。 很明显，从任何一个方面，尹素婳都非常符合。 大房的人，都被带动起来，之前郭文虎的债，这次孙子和孙女的账，他们应该一起算算了。 “尹素婳，这次又是跟她有关？”郭文龙多问了一句。 郭语卉看着他，说道：“大哥，宁王府出了那么大的事，竟然有人被遣返郭家，而不用死，你觉得他们是什么目的？难道不是借刀杀人？” 她知道大房的人听不得她叫王妃小姑母，所以避开了称呼。 大房的人并没有想那么多，果然很难受。 “没错，这件事确实是我们想的太少了，我要弄死她……”郭大夫人咬着牙说道。 看到郭大夫人这样，郭语卉就安心多了。 这件事，最主要就是她的态度。 因为来的人是她的亲人，她更加有说服力。 “大伯母，这次大齐来的人，是您的姐姐和姐夫，其实他们就可以帮忙，给尹素婳找麻烦……” “怎么找麻烦？”郭大夫人问道。 “这个很简单，毕竟是客人，想要找茬还不方便么？到时候见机行事就可以了，我相信大伯母的姐姐，是个有本事的人，一定不会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负。” 郭语卉说过之后，特意走到了常氏跟前。 “嫂子，你要记住，如果自己的仇人还没有死，你却崩溃了，那侄子和侄女的仇，要让谁来报？只要尹素婳不死，你就不能倒下，也不能脆弱。” 常氏只要想到自己死去的两个孩子，就有取之不尽怒火。 “我知道，这辈子，我要跟尹素婳不死不休……” 郭语卉又说道：“必要的时候，我会帮忙的，现在郭家最需要的是团结，大伯，你也不用总是跟我父亲置气，如果你们真的想要把怒火发泄在已经死去的人身上，不但没有效果，还会让郭家的名声受损，将来我们设计尹素婳的时候，就更加困难重重了。不要被人利用了，只会搞内讧，这也是她的套路之一。” 郭语卉几句话，就把郭启坤保护王妃的尸身一件事，变成了小事。 其实她有这样的本事，如果可以劝郭家就此打住，好好生活，守住眼前的荣耀，自己就在宫里老老实实的当四皇子妃，将来新皇登基，他们自然有个王爷当。 不过她不安于此，这些人的悲哀，正是肖想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会造成。 第889章 提前一个月 郭语卉在郭家一顿周旋之后，郭家人暂时又团结起来。 他们达成了共识，不提王妃，不提柳夫人。 郭承乾现在把目标集中在了尹素婳身上，他也相信，只要尹素婳死了，郭家所有的障碍，也就清除了。 这个想法虽然简单，却很有效。 而郭语卉也要走上王妃的老路，从小被人灌输的观念，都是让她要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 估计那个位置，才是她最终想要的。 至于她能不能得到，这个几率太小。 四皇子的本事，加上郭家的示弱，让这种可能性，进一步压缩。 现在他们都在忙碌的事，是马上要到来的大齐使臣。 郭家这边就像是一个哑炮，还以为会惊天动地，结果内部消化了。 对于这个结果，尹素婳同样不生气，她反而很兴奋，看来郭语卉的作用发挥的不错。 现在郭家要进入帮助郭语卉夺取那个位置的模式了。 竟然有这个想法，自己可以先放任他们一段时间。 反正宫里还有风芷翎和朱娉婷，他们两个人都够郭语卉应付一阵子。 这段空档，她刚好安心养胎。 “娘子，按照之前的估算，还有一个月零几天的时间，孩子就要出生了……”莫君夜在算着日子，心里还挺期待。 虽然这半年，尹素婳也没有完全饿着他，他也算是吃了不少苦。 这个问题，之前已经有人帮尹素婳算过了。 尹素婳笑了：“我应该提醒你们，双胞胎一般都会提前一个月出生……” “什么？那不是还有几天，你就要生了？”莫君夜惊觉，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尹素婳却很轻松：“你别紧张，我都不紧张，你也要把心放在肚子里。” “我怎么会不紧张，你得罪了多少人，自己心里没有数么？” 莫君夜一句话，让尹素婳破防了。 “哈哈，相公，难道你没有信心，帮我摆平这些人么？” 莫君夜马上说道：“这点信心还是有的，不过毕竟人数太多，你不放在心上就行。” “嗯，我不放在心上，都交给你了。” 对莫君夜的能力，尹素婳绝对放心。 现在正是府里高兴的时候，魏侧妃现在开始，就正式成为宁王的第三任王妃，府里没有了郭氏和莫君毅这两个挑事的人，也没有贺青璃这个煞风景的人，自然清静很多。 木家和魏家的人，都来表示恭贺。 这些年，魏家的人并不是不跟魏侧妃来往，而是不想给她压力。 魏侧妃每次见到他们，都觉得会不好意思。 毕竟魏家给了她显赫的身世，可是她宁愿成为一个王府的侧妃，放弃了成为侯爵正妻的好事。 现在，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好在家里人这些年，从来没有抱怨她，只是心疼而已。 当年的事，其实过去太久，说法也不一样了。 在魏侧妃心里，不管别人怎么说，家人永远是家人。 宁王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终于让自己钟爱的女人，坐上了那个位置。 他的迫不及待，并没有被百姓诟病，在尹素婳的操控舆论之下，百姓们都知道郭氏当年是因为郭家的关系，硬被塞进宁王府的。 现在的格局，才是当初就应该形成的。 而且郭氏这些年，在王妃的位置上，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竟然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真是死不足惜。 现在的魏妃，也算是苦尽甘来，为了自己爱的人，忍受了一切，而且一连这么多年，没有怨言，果然是她的还是跑不掉。 魏妃刚刚扶正两日，尹素婳突然宣布自己要住进医院了，因为自己的预产期到了。 “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大家都很惊奇。 “你们忘了之前尚夫人的日子了么，娘子说，一般双胞胎都会早产一个月……” 莫君夜给他们解释之后，他们才明白。 毕竟这个年代，他们见到的双胞胎，实在是太少了。 “那我们该准备的东西还没有准备好，现在真是要手忙脚乱了。”宁王一方面高兴，一方面也有些着急了。 魏妃却说道：“王爷，不用担心，我之前在院子里也是没事，就暗暗给素婳准备好了……” 有她这个王妃在，宁王才是真正的不用担心任何事。 家里的子女之间，都能和睦相处，而且也不用担心魏妃会为难许侧妃。 整个宁王府，各种人物关系，魏妃比当初的郭氏明白太多，因为宁王在她跟前，才几乎是无话不谈。 宁王府可以说是双喜临门，瞬间有多了一件喜事，一扫之前的阴霾。 宁王非常慎重，不但调遣了王府的侍卫过去，还特意禀报了皇上，皇上又调了一队大内侍卫过去。 再加上莫君夜自己的明卫和暗卫，这些人里三层外三层，什么人都别想近身。 这个排场，让进出医院的人还有些吃惊。 后来知道是世子妃要生孩子了，都自发保持安静。 他们也没有想到，就连世子妃自己，都会选择这个地方生产。 这一次对于神农医院在百姓心中树立地位，自然是有了很大帮助。 尹素婳没有说什么自己需要的，反正随便他们折腾吧。 自己有专业在身，神农医院这些人，所有的流程自己都培训过了，也不是只有一次两次的经验，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刚刚进入医院的当天，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有些反应了。 看来孩子们也都着急出来看看这个已经差不多被他们的爹娘摆平的世界了。 郭家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下手了。 不管是医院内部，还是放松外面的防卫。 尹素婳如今的排场，确实让人看着眼红。 宫里的刘皇后看着大皇子，眼里的慈爱，慢慢被威严代替。 “你父皇的用意，你可清楚？”刘皇后的声音，虽然平缓，却有风雷之势。 大皇子点了点头，倍感压力：“母后，是担心父皇有意把皇位传给夜弟？” 刘皇后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如果真是那样，你会怎么做？” 大皇子想了想：“母后，儿臣支持父皇的决定。” 第890章 大皇子对皇位的态度 刘皇后闭上眼睛，方才大皇子的答案，虽然不能说让她满意，她倒是也没有太大意见。 “母后，是想让儿臣争取一下么？” 大皇子看出来刘皇后欲言又止的样子。 “争与不争，结果都差不多了，先看看你父皇的意思，还有夜儿的态度吧。” 莫君夜并不是一个没有自己主见的人，别人给的东西，他也未必真的接受。 “母后，君夜到底是谁的儿子？” 大皇子一直也是耿耿于怀，按理说，他应该不是父皇的儿子。 刘皇后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没敢朝那个方向去想。 “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皇子妃，她应该想到了。” 大皇子一愣：“芷翎？”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刘皇后说完，又提起另外一件事。 “你外祖父又提了一次，想要让你表妹进宫，我帮你回绝了，现在你还没有子嗣，不易册立侧妃，不然会让你父皇生气。” 刘皇后明白皇上的性格，希望这几个儿子都稳重一点。 大皇子也很庆幸，刘家如果这个时候送人进来，确实有些让人没办法接受。 这些年，并不是刘家老实，而是刘皇后一直都在把握方向和尺度，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毕竟是年少夫妻，她陪伴皇上多年，知道皇上的秉性，坚决不做皇上不喜欢的事。 她的后宫之位，只要不出现太大的错误，绝对稳固无比。 “大齐的人就要到了，到时候难免又要帮着郭家对付素婳……”大皇子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这种事，就更加不用你来操心了，有芷翎咋，她不会让镇北侯夫妇真的狂妄起来，他们在大齐的时候，两个家族就不是很和睦，现在芷翎的身份尊贵，即便他们是客人，又能如何，还想喧宾夺主不成？” 刘皇后的眼光和胸襟，瞬间把郭语卉秒了。 郭语卉还渴望这个位置，她也没有想过，自己跟刘皇后对比，有没有相似之处。 四皇子不如其他两位皇子像皇上，她又没有刘皇后的本事，他们夫妻凭什么想要成为天下之主？ “这次二弟倒是让我惊喜……”大皇子说道。 刘皇后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好兆头。 “兄弟之间，尤其是在皇家，隐藏实力，对你来说，你觉得是什么好事？” 她一句话，就让大皇子紧张起来。 “母后，您的意思是，二弟会伤害到儿臣？” “你怎么知道不会？”刘皇后问道。 “这些年，儿臣自认为对待两位皇弟，都是一样的，而且从未有失公允。” 刘皇后却说道：“皇位只有一个，你想怎么公允？按照嫡庶，还是按照长幼？如果是按照这个，你当然是第一顺位，如果是按照才能，你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二皇子的对手么？” 她的话，让大皇子有些紧张了。 “母后……” “不过这个不是很重要，只有你父皇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这些年，你们不是不优秀，也没有不努力，可是你父皇的视线，大部分还是在夜儿身上，你们应该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你争取了，就属于你。” 大皇子都蒙了，看着刘皇后，一脸迷茫。 “母后，那您的意思，是让我争，还是不让我争？” 刘皇后叹了口气：“如果你是这个意识，那还是不要争了，因为你自己没有主见……” 大皇子低下头，并没有反驳。 他承认，刘皇后说得对，如果一个皇上没有主见，什么事都要被人牵着鼻子走，还是不要当黄上了。 毕竟这个位置，还有别的候选人。 “母后，那我先回去了。” 大皇子回到自己的宫里，见到风芷翎正在那里整理送给尹素婳的东西。 “现在还不知道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你准备这些玩意用不上呢？” 风芷翎笑了：“先准备出来四份，两份男的两份女的，如果两个都是男孩，就送这份，如果两个都是女孩，就送那份，如果一男一女，就两份一起送，都是双份，不就行了。” 这个主意，还真的不错。 大皇子笑了笑，坐在那里看着风芷翎。 “殿下，这是怎么了？” 风芷翎看出来，大皇子有心事。 “没什么，刚刚跟母后谈了一些事，我没有想通，母后说你一定想通了。” 大皇子说完，还挺期待的看着风芷翎，并没有给她任何提示。 风芷翎稍微想了想，就已经明白他们谈了什么。 “世子爷的身世，是么？” 大皇子点头，果然自己的皇子妃聪明。 “你从皇上和宁王对我姨祖母的态度，还想不到么？” 风芷翎这个提示，已经很明显了。 大皇子思索了一会，猛然找到了方向。 “我明白了，你说的是……” 他突然转头四处看了看，然后小声说道：“先太子？” 风芷翎没有给他答案，只是保持微笑。 大皇子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想不到，先太子还有后人在。 “所以，这个皇位，本来就应该属于君夜……” 在大皇子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这样告诉他。 当年如果先太子不出事，莫君夜才是皇子，而他们这几个皇子，最多只是王爷的儿子。 看父王和王叔的举动，这些年他们似乎都是在扶持莫君夜，等着他长大，难道就是为了让他接班？ 想到这里，大皇子反而有些释然。 这个结果，也许更加符合情况，毕竟莫君夜身份公开之后，皇上的位置，就显得尴尬。 风芷翎看着大皇子的表情，知道他暂时可以接受，不过她并没有放心。 在大皇子后面，还有一个刘家，而且当年害的先太子惨死的人，并不只是郭家，还有那个神秘人。 他当年曾经给太后娘娘留下话来，他们还会再见面。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而当年的当事人还在，说不定，就是神秘人出现的时候了。 神农医院，尹素婳在吃了一点东西之后，终于发动了。 她保持清醒，摸着自己的肚子，小声说道：“孩子们，你们终于忍不住要出来了。” 第891章 故人相见 经过一个两个时辰的努力，尹素婳顺产生下一对龙凤胎，这在大雍皇室，是这么多年头一次。 即便是还在民间，这样的事情也非常少见。 孩子抱出来的时候，莫君夜并没有着急去看，反而是一种都在追问，尹素婳怎么样，状态好不好，现在能不能进去看她。 当医者告诉他，世子妃马上就要出来的时候，他更是直接在门口守着，至于孩子，别人先看去吧。 宁王的嘴巴就没有合上过，看到孙子和孙女，这个人都要化了。 不过他还是非常礼貌的让护士先把孩子抱过去给木昊泽和木老夫人看。 虽然他地位更高，可是在这里，他只讲究辈分，木昊泽和木老夫人，都是他的长辈。 木老夫人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另外一个她还不太放心木昊泽，一个劲叮嘱他慢一点，小心一点，木昊泽满心欢喜，才不会在意木老夫人在一边絮叨。 他们两个人在孩子们身上看到了真正的延续。 “这小嘴，真的像素婳……” “这眉毛，跟夜儿一模一样……” “这两个孩子，真是吸取了爹娘身上的优点长的……” “夜儿，恭喜你当爹了……” 这句话，却没有回应。 莫君夜全神贯注的在产房门口等着，直到尹素婳推出来。 他直接冲上去，抓着尹素婳的手。 “怎么样，疼不疼？” 尹素婳有些虚弱，不过还是可以说话。 “没事，我没事，你怎么不去看看孩子。” “先看你，再看孩子，来得及。”莫君夜的话，让尹素婳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世子爷，我们先送世子妃去病房，然后检查一下，稍后就可以让家人们进去了，不过尽量不要打扰世子妃休息，她方才消耗了太多体力，很虚弱。” 魏妃直接说道：“这几天素婳的饮食，就交给我们了。” 木家大夫人也说道：“哪能只让王妃一个人操劳，我们木家自然也要出一份力……” 马莹在一边调侃：“看王妃和大伯母的意思，是要趁着素婳坐月子，把她喂成一个胖子……” 医院这边气氛让人羡慕，世子妃生了龙凤胎的消息，马上传遍了医院，宁王府和国公府都特意提前准备了东西，给他们发了下去，说是同喜。 这样的举动，跟郭家的内讧，更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木星遥见到两个外甥，那种激动，还在小心的隐藏。 这两个孩子，是跟他血脉相连的下一代，他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病房中，尹素婳一脸幸福，看了看放在自己旁边的孩子。 “我们终于见面了……”她柔声说道。 莫君夜看着他们母子三人，眼神中多了一份成熟。 不久，孩子就被抱走了，要先观察观察，而且要隔离。 医院中的一些东西，都是尹素婳亲自规划的，所以不会出问题。 “谢谢你，娘子。”莫君夜很激动。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奇怪，好像是不受控制。 “不用谢，这也是我的孩子……”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却强调：“我们的家，更加完整了……下次，再生一对龙凤胎吧？” 旁边的宁王起哄了：“你想累死素婳？你要知足，不能太贪心……” 木青山竟然也跟着起哄：“我倒是很支持夜儿的想法……” 这边的气氛这么好，郭家那边就完全不同了。 “听说尹素婳正在生孩子？”郭承乾想想都觉憋气。 “嗯，神农医院都被围起来了，什么可疑人物都进不去。”郭文龙的回答，有些无力。 他没有办法轻易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走出来，尤其现在又要面对尹素婳生孩子的事。 常氏却像是脱胎换骨一样，跟之前不同了。 她眼神异常明亮：“生了就好，她就多了两个软肋，我倒是要看看，当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死在眼前，还能不能像是之前一样镇定……” 她现在完全是凭借着仇恨在生活了，没有其他的动力。 之前郭语卉给她灌输复仇思想的时候，她吸收的无比彻底。 郭承乾也说道：“说的不错，对我们郭家下手的人，注定没有好下场。” 郭启坤看着他的德行，心里忍不住吐槽，大哥怎么还不接受教训，说那种大话，哪有一次不打脸的？ 可是看到郭文龙和常氏的样子，他作为长辈自然不忍心在这种时候泼冷水。 他只好默不作声，也不跟他们眼神交流。 郭二夫人叹了口气：“想要对付尹素婳，不能光靠决心，要有办法才行……眼前的形势放在这里了，她这对双胞胎，一旦有超过一个男孩，她的地位就稳了……” 这句话，敲在郭家每一个人的心里。 郭老夫人还没有办法起来跟他们商量这个，如果让她听到这些话，估计病情会更加严重。 护国公紧紧抿着嘴唇，并没有说话。 郭承乾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现在却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的宫里，太后娘娘的寝殿。 “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 一个神秘老者，出现在太后跟前。 此时，太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是你，想不到，你还挺守信用。”太后也没有惊慌，毕竟几十年前，打过交道了。 而且最严重的灾难，她也挺过来了。 现在这个人过来，估计还是为了那件事。 “想不到，你竟然还有个孙子活着，这个或许是天意，你想过么？”老者的声音，还挺有蛊惑性。 太后却冷冷的一笑：“几十年前，我没有答应你，现在，还是一样。” 老者并没有惊讶，他有这个心里准备。 “现在你的孙子，也有了后代，你想过没有，如果他们也走上了你儿子的老路，又当如何？” 太后却不为所动，虽然心里有些紧张，还是坚持说道：“就为了保护我们这一脉，却要听凭你的意愿，让百姓流离失所，说的好听是为了光复大周，说的不好听，这只是你挑起征战的一个借口。” 老者听了之后，表情带着一丝佩服。 “不愧是大周后人，果然有魄力，如果你真的不想参与，不如就把我想要的东西，交给我吧？我知道，当年大周皇室的宝藏，还都埋在地下，线索应该在你手里。” 第892章 取名 老者的语气，非常笃定。 太后还是面不改色：“九尘，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放弃，你都这个年纪了，就算是拿到了那些宝藏，又能如何？重建大周？我们这些人都没有想过要做的事，你却坚持，这样有什么意义？除了让百姓受苦，还能改变什么格局？” 她这一句话，也揭开了老者的身份。 她身在宫中多年，也见识过那些人为了夺权，害的百姓们民不聊生。 即便是九尘大师真的有本事让大周重现，对于百姓们也没有任何好处，当初大周可以覆灭，重新建立之后，还是会面临被其他三国瓜分。 天下兴亡，百姓们都是最受苦的。 他们这些当权的人，随便一个决定，都可以让成千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 九尘大师的表情，很是淡定，他知道太后的想法，这些话，她几十年前拒绝自己的时候，就说过一次。 “这次，你觉得自己失去还没有相认的孙子，还有重孙，也是无所谓么？”九尘大师又回到了刚刚的话题。 太后有些可悲的看着他：“虽然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这种行为，还真是龌龊，当初莫君毅你并不是没有认真教，而是教了他其他的，你把自己的缺点教给他了。” 九尘大师也没有因此生气：“看来，在太后娘娘眼里，我还有些优点。” 太后没有说话，因为感觉到了，说什么也不会改变这个现状。 这么多年过去了，九尘大师的执念，更加根深蒂固了。 “我手里的东西，不会交给你的，你死心吧。” 九尘大师听到这句话，马上明白东西已经不在了。 “看来，东西已经被你送人了……我想想，是你那个孙女，还是让我的弟子损兵折将的尹素婳……” 太后却说道：“不管怎么说，我那个孙女，也是你的弟子，不是么？” 九尘笑了：“太后，果然是有肚量，知道我就是九尘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担心自己的孙女和孙子被我教坏了？” “哀家也是近些日子才想明白你的身份，你也隐藏不了多久了，哀家相信，你这种永远躲在暗处，谋划一切的人，最终还是会输给现在的年轻人。” 九尘大师听了之后，却不以为然。 他们正在争论，外面传来了佘嬷嬷的声音。 “太后娘娘，您醒了？” 九尘大师说了一句：“娘娘，我们后会有期。” 之后，就迅速消失了。 太后也没有追究，九尘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宫里，几十年前可以，几十年之后，竟然还是来去自由。 这么多年，他有本事掩盖自己的身份，在三国交界的地方，建立那样的一个地方，而且他的弟子，在三国都有很多，想要马上铲除他，有些困难。 自己也老了，有些事情，折腾不动了，轻举妄动说不定还会给别人扯后腿。 佘嬷嬷进来之后，见到太后娘娘坐在那里，似乎不太高兴。 “太后娘娘，是不是魇到了？” 太后看了她一眼，告诉她不要担心，也没有说自己刚刚见到九尘的事。 有些事，说了也是一样。 佘嬷嬷听了之后，也没有怀疑，就帮太后揉了揉肩膀，然后去给她沏茶了。 这两天尹素婳是彻底放松下来了，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 生了龙凤胎，虽然她自己觉得，这也是自己人生需要经历的阶段，可是在宁王看来，在所有人看来，她就是大功臣。 莫君夜在病床前抓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脸上摩挲。 原来这个动作，是古今通用的。 用来表达情感，还挺管用。 “娘子，你这次真的辛苦了……” 莫君夜的声音，都变得更加温柔了。 尹素婳经过这两天的休息，也缓过来了。 “我没事，梅姨生产的时候，折腾了那么久，我体质好一点，生的还挺快，所以感觉还行。” 其实生产过程中，那个阵痛，真的让人痛不欲生。 “不用安慰我了，在外面听到你的声音，我都知道你当时有多疼……” 莫君夜本来就是细心的人，不然也没有办法在郭氏和莫君毅的双重迫害之下，还能活下来。 尹素婳绽放出温柔的笑容：“相公，一般这样说话的时候，就是有奖励，是想奖励我什么？” “什么都可以……”莫君夜说的很真诚。 尹素婳想了想，说道：“这个我还是留着以后再跟你提吧，现在有件事，反而比较重要，就是两个孩子的名字，总不能一直称呼姐姐和弟弟吧？” 莫君夜也想过这个问题了，他说道：“其实我跟父王他们商量过了，父王的意思是让外祖父他们取名，外祖父他们又推回来，说他们一介武夫，不懂这些东西，看看两个舅舅和几位表哥的名字，就知道了，父王又想到皇伯父，可是皇伯父也不肯，他觉得你自己的文采足够出众了，这个任务交给你自己就行了。” 尹素婳听完，又一次被这些人的亲情感动。 也许是产后容易感情泛滥，她差点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想到孩子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竟然是莫生气，第二个是莫吃亏…… 她当然知道，用这个给孩子当做名字，估计将来孩子会抱怨。 她又思忖了一会，说道：“相公，我觉得姐姐可以叫莫琬琰，至于弟弟，叫莫江沅吧。” 这是她从楚辞里面扒下来的两个名字，自然是文雅又有内涵。 莫君夜听了之后，自然很是喜欢。 “娘子，还好是你取名字，我还想着，如果连你也不肯接，要让我取名字，我只能想起莫愁，莫慌，莫回头之类的……” 这个莫回头，是真的让尹素婳忍不住了。 “相公，你果然是他们的亲爹……” 莫君夜看到尹素婳笑了，心里还挺暖和。 “那是必然的，其实我真心觉得，莫回头这个名字，可以凸显一个男人的气度……” 尹素婳继续说道：“将来如果遇到一个姓向的人家，如果他们的孩子叫向前走，一定要让他跟我们的儿子莫回头拜把子……” 第893章 平淡的初见 宫里和其他跟尹素婳要好的府里，都送了礼物到宁王府。 不过大家都很有默契，并没有着急去看望尹素婳。 人数太多，她也会累。 谁也没想到，风芷翎竟然亲自来了医院，而且没有让大皇子陪着。 这也可以看出来，她的地位比郭语卉高。 同样是皇子妃，郭语卉想要出宫，必须要跟着四皇子才行。 而风芷翎，只需要跟皇后娘娘说一声，拿了对牌就可以了。 不过这个也没有办法比，风芷翎说什么也是嫡长皇子妃。 尹素婳见到风芷翎，自然很高兴。 “芷翎，你来了……”她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 既然跟风芷翎是好朋友，私下里自然不用那么多礼节，反而生分。 “素婳，你看起来气色不错……”风芷翎也很随和。 他们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风芷翎身后跟着的一个侍从说道：“素婳嫂子，我也来看你了。” 这个声音，尹素婳马上听出来了。 “五公主，怎么还女扮男装出来了？” “没办法，母后不让我随便出宫，我就想了个办法。”五公主莫云笙很是得意的说道。 尹素婳笑了：“你这样不是给你大嫂找麻烦么？” 莫云笙却说道：“这次我给大嫂惹麻烦，下次我补偿她就是了。” 她已经不小了，却活的很天真。 按理说，她也已经及笄了，自然应该稳重一点。 也许是皇上和皇后都觉得皇家的孩子们，性格太拘束，所以才会放任五公主的烂漫。 这样倒是也不错，皇家如果总是冷冰冰的，也显得死气沉沉。 莫云笙说完，风芷翎笑了。 “只要云笙不闯祸就行了，母后一会欣慰，我们姑嫂关系好。” 这个倒是真的，在儿媳妇跟前，皇后要教育女儿，让她不要任性。 可是儿媳妇对女儿好，哪有当婆婆的会觉得不满意，觉得儿媳妇别有用心的？ 尤其是皇后那样的格局，她看事情很清醒。 莫云笙看着尹素婳旁边的两个孩子，就移不开眼睛了。 “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小的好孩子呢，太好玩了……不过这也长的太小了。” 他们正在说话，莫君夜进来了。 分别见礼之后，莫君夜也吐槽莫云笙这身打扮，是不是成心要给风芷翎添麻烦。 莫云笙扶额，这两口子，果然是亲的。 “夜哥哥，我就想来看看素婳嫂子，看看我的侄子和侄女，你不要扯到别的地方……如果回宫母后怪罪，这也只能怪你了。” 莫云笙说的理直气壮，莫君夜也不想跟她争辩，反正一下有了一双儿女，他知足了。 这几天，他的笑容都多了起来。 “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吧？”风芷翎问道。 “取好了，姐姐叫琬琰，弟弟叫莫江沅。” 风芷翎一个劲儿的点头：“好名字，乘舲船余上沅兮，怀琬琰之华英。” 莫云笙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大嫂，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们名字的寓意，都很好。”风芷翎没有解释太多。 反正就算是解释了，莫云笙也不会真的往心里去。 莫云笙又看了会孩子，就有些无聊了。 “素婳嫂子，我可以去参观一下医院么？” “当然可以，不过小心点，不要横冲直撞，这些病人和家属，都是普通百姓，本来就不富裕，如果撞上了当朝公主，原本不富裕的家，就要雪上加霜了。” 尹素婳精神不错，还能开玩笑。 莫云笙也表示自己会小心，就冲出去了。 结果刚刚跑出去，就撞上了一个人。 “没事没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给你带来压力，你也不用担心会被追责……” 莫云笙都没有等对方反应过来，就一直说着。 刚刚尹素婳说的话，她还没有忘。 被她撞到的人，也是一脸懵。 看着她在那里不停的碎碎念，还挺好玩。 “你说完了么？你该不会是宫里来的吧？”对面的声音，还挺好听。 莫云笙抬起头，看着对方竟然是一个英气十足的佳公子，跟自己年龄相仿。 “你是谁？” “我是世子妃的弟弟，叫木星遥，听你的声音，你应该是你的，从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哦，见过五公主。” 木星遥非常聪慧，只通过两条线索，就锁定了五公主的身份。 莫云笙有点蒙：“你怎么知道我是五公主……” 木星遥也没有故弄玄虚：“回五公主的话，大概只有傻子猜不出来……” 这句话，竟然把莫云笙逗笑了。 “你还挺有意思，我还没有来过医院，你能带我逛一下么？” 木星遥一听，有点愣住了，这位五公主，果然跟传闻一样，是皇室的一朵奇葩，天真烂漫，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我姐姐正在见客人？”他问了一句。 “嗯，我大嫂在。” “好吧。” 木星遥没有推辞，反正姐姐现在那里也忙着呢。 他其实也没有来过几次，就是这些日子来的勤快了一些，几乎每日都要来两次。 这是他第一次当舅舅，亲舅舅，那种感觉不同。 “那边是什么地方？” “急诊，就是有紧急情况的，一般都会先去那里边，一些需要住院治疗的病人，就会转到不同的科。” 这些东西，也是这两天他现学的。 因为医院外面的防护强度并没有降低，所以五公主逛医院的时候，不需要有侍卫随时跟着。 这里的环境，现在很安全。 两个人晃悠了半天，没有一见钟情，没有冤家路窄，也没有误会连连，就是很普通的男方和女方的亲戚第一次见面，彼此都很客气，彼此的印象也都不错。 此时病房中风芷翎正在跟莫君夜和尹素婳谈一些事。 “大齐的人到了城外不远处了，后日应该就要进宫了。” 这个消息，对于尹素婳影响不大。 该来的，总是要来。 “听闻，大梁那边又派了人过来……” “他们倒是喜欢凑热闹，每次只要大齐来人，他们就跟过来。”莫君夜接了一句。 尹素婳都懒得动脑了，反正一切交给莫君夜，自己先偷偷懒。 “这次大梁的人，目的应该不太单纯，毕竟贺青璃死在这边了……”风芷翎说道。 尹素婳心中想着，大齐的人不也是一样，骆如风也死在这边了…… 第894章 公开 郭家这段时间，还是在蛰伏。 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其实一团乱麻。 郭老夫人终于可以自理了，不过她的身子要被掏空了。 这次郭氏给她下的毒，都挺狠的。 护国公也意识到，大房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将会闯出更大的祸，所以一直在暗示，让郭启坤牵制郭承乾。 不过郭启坤能做的也不错，郭承乾那个人，本来就是一条道走到黑，父母的责备，他都心服口服的领受，至于到时候怎么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父亲，我娘家已经接到了姐姐的来信，他们后日就进城了……”郭大夫人邀功一样说道。 “嗯，这是好事，你姐姐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回来过，还好你父亲母亲都健在，不然你姐姐这次回来，也会有不少遗憾。” 郭大夫人点了点头，虽然说镇北侯夫人这些年在大齐还不错，毕竟也是身在异乡。 如果换成别人，估计早就崩溃了。 这些年，她硬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坐稳了侯爵夫人的位置，还能养育儿女，赢得镇北侯全家上下的尊重。 如果换做是郭大夫人，估计死了八百六十个来回了，甚至比贺青璃都要惨。 “一想到我姐姐他们进城，我就高兴，终于有人可以帮我对付尹素婳那个小贱人了……” 第一个叫尹素婳小贱人的，应该是柳夫人。 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之后沈玉湖也叫过，死的更惨，贴加官。 而尹妙雪和柳琳琅就更不用说了，都是炮灰选手。 尤其是那个尹妙雪，给她机会让她活了，她自己不中用。 至于郭氏，不但死了，还从郭家咬下那么大一块肉。 这就是曾经骂过尹素婳是小贱人的几位的下场。 现在健在的，也就剩下一个郭老夫人了。 不过那也是尹素婳故意的，要先留着她，让她慢慢看着郭家走向没落，剩下她一个肮脏丑陋的老婆子，跟木老夫人形成强烈对比。 至于郭大夫人，现在好像也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欢腾了。 其实他们应该庆幸，现在尹素婳还在坐月子，没有时间搭理他们。 “在他们过来之前，我们要先想想，要从什么地方造势，给莫君夜和尹素婳更大的打击。” 郭启坤说了一句，他心里明白，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尤其这个别人，现在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大齐人。 让他们来干涉大雍的事，而且涉及到宁王府世子妃，本来就是不给皇家面子。 郭承乾马上说道：“这个需要什么，反正到时候看他们哪里不顺眼，就从哪里下手，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他们害死了很多人……” 郭启坤耐心的说道：“大哥，这些事，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是大齐来的，只要牵扯不到他们，他们就应该闭嘴，要是随便一件事，就可以让镇北侯夫妻提出来，给尹素婳施加压力，你应该说，她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且还是凌迟，不是更狠么？” 郭承乾不说话了，他就没有什么主意。 郭文龙想了想，说道：“二叔，我二弟的事情，难道不能算么？这次姨母回来，跟我二弟总有关系吧？他们可是姨甥关系。” 郭启坤还是摇了摇头：“龙儿，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只不过是在尽量往上靠，那样就会显得你姨母这次过来，不是代表大齐，而是打着大齐的旗号，来公报私仇了，那样不是又被看不起了？弄不好，他们回到大齐，都会出事。” 这一盆冷水下来，郭文龙也是没有办法。 正在这时，常氏想到了一点：“二叔，我听懂你的意思了，这次姨母回来，我们真顺其自然，不能马上让她帮忙对付尹素婳，那样不但没有效果，还容易连累姨母，是吧？” 郭启坤点了点头，让她说下去。 “我想到一个办法，既然现在我们没有办法从尹素婳那边动手，还有莫君夜那边可以试试。” 常氏的脑子好像是开窍了，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大房其他人没有想到的角度。 “比如呢？”郭启坤又问道。 “当然是他的身世，之前是一直有传言，说莫君夜是皇上的私生子么，我们就把着消息传得更加真实一点，影响更多一点，这样几位皇子就会帮我们对付莫君夜了，而且宫里的小妹也会减少很大压力……” 这个提议，郭大夫人马上表示同意。 护国公点了点头，这个倒是个不错的角度。 “龙儿媳妇，果然有长进……”护国公说道。 常氏表面上接受了夸奖，心里却在咒骂，该死的郭家，我这都是给我的孩子报仇，你们这些老不死的，我将来也不会放过。 他们这边的计划倒是想的不错，只可惜这次又失算了。 就在他们操控流言的第二天，也就是镇北侯夫妻进帝都的前一天，皇上突然昭告天下，关于莫君夜的身世。 公告中很明确的提到，先太子对现在的皇上和宁王，有守护之恩，没齿难忘，故而当年宫廷变故，他们保下了太子妃阮氏，还有她腹中的孩子，让她以许氏的身份，成为第一任宁王妃，并且生下了莫君夜。 当年阮妃身子太弱，生下莫君夜之后，就撒手人寰，而且莫君夜也是从小体弱，直到遇到现在的世子妃，才彻底康复，如今太后正位，莫君夜也有了一子一女，江山稳固，也该到了公开他们身世，让太后和莫君夜祖孙相认的时候，也该让莫君夜知道自己的生父另有其人，认祖归宗的时候。 从即日起，册立莫君夜为楚王，尹素婳为楚王妃，加一品诰命，同时册立二人长子莫江沅为楚王世子，至于宁王世子，顺延给现任宁王妃魏妃之子莫君卓。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帝都都沸腾了，想不到莫君夜竟然这么大有来头。 郭家人得到这个消息，更是震惊不已。 游戏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护国公开始担心了，当年先太子的死，跟他们郭家绝对有关系。 这次皇上册立莫君夜为楚王，这个楚字，是当年先太子的名讳，难道皇上有意，要把皇位还给莫君夜？ 第895章 渊源 “这个莫君夜，竟然是先太子的儿子？”郭老夫人在病床上惊闻这个消息，原本就松垮的身体，变得更加不爽利了。 郭启坤点了点头：“谁能想到，皇上当然竟然这样顾及兄弟感情，而且这么多年了，他对皇位竟然没有留恋么？公开莫君夜的身份，他的皇位，就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了。” 这个说法，也是然给郭家其他人认同。 “会不会有人逼着皇上这样做？”郭承乾果然还是发挥了自己白痴的职能，负责在郭家的集体会议上，制造槽点，让其他人都觉得他们智商很高。 护国公忍不住了：“老大，能保持沉默的时候，你可以选择闭嘴。” 郭承乾蒙了，自己刚刚说的不对么？ “父亲，我们当年做过的事，难道现在没有人敢做了么？” “我说过了，让你闭嘴！”护国公恼怒了。 有些话，真的不能说。 郭启坤也说道：“大哥，当年我们郭家可以联合当时的几大家族联合给皇室施压，现在可以么？你看看除了郭家，那几个家族，还有几个不隐退的？即便是郭家，现在也是千疮百孔了。你觉得皇上会被那个就在裹挟，做出这样的决定？” 郭承乾还是一样的莽撞，并没有因为郭启坤理智的分析，就放弃自己的观点。 “我不这样觉得，现在的刘家，还有林家，不是都保存的很好么？” 他的话，确实贻笑大方。 “刘家是皇后的娘家，林家是林贵妃的娘家，林家跟木家关系又那么好好，按照你的意思，是他们联合在一起，逼着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然后彻底断了自己儿子二皇子的想法什么？这次二皇子能负责迎接大齐使臣，不是因为背后有人运筹帷幄，而是他们想要帮莫君夜分忧，是么？你觉得皇上他们一家子，都很伟大，皇上帮着先太子坐江山，守护天下，就为了交给莫君夜，然后皇上这几个儿子，都能让他们母亲的娘家保持低调，就为了莫君夜正位之后，好好辅佐莫君夜，是么？”郭启坤问道。 郭承乾听出来这些逻辑有问题。 “我方才说了，是皇上被人逼迫了。” 郭启坤同样说道：“所以你说的这些就不成立……” 郭承乾看到他们都愿意相信自己，只能说出自己更加具体的想法。 “难道就不能是那个九尘大师么？” 郭承乾的中心思想，就是九尘大师掌控全局，想要让莫君夜上位，然后利用了自己的本事，威胁了皇上。 郭启坤很快说道：“大哥，如果他有这个想法，当年就该出手。” “当年他的实力不允许呗，这不是很简单么……” 这次，郭家人没有反驳。 听来听去，他们反而觉得郭承乾确实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护国公甚至帮忙分析了一下：“如果真的跟九尘大师有关，那根太后娘娘，也一定有关，说不定是她和九尘之间的交易……” 皇上只是公开了莫君夜的身世，就让郭家人这样忌惮，在这里胡思乱想，只能说小人长戚戚。 亏心事做多了，看到君子做任何事，都觉得是针对自己。 相比较他们的态度，其他不知情的人，反应就显得很合理。 苏珍妃从来没有朝这个方向想过，现在知道莫君夜是先太子的儿子，那种心情，完全震撼。 木家人也是第一次听说，之前尹素婳从来没有跟他们透露过，隐瞒的很严实。 “想不到，妹夫摇身一变，成了楚王了……”木洪城说道。 木青林却说了一句：“父亲，楚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先太子的名字，似乎就是莫楚……” 木昊泽充满了感慨：“是啊，皇上仁义无双，让我等佩服啊。如果换了别人当皇上，早就赶尽杀绝，稳固自己的地位了，帝王家的人，往往最是无情，要坐上那个位置，要清除一切有可能影响到自己的地位的人。” 木老夫人也点了点头：“没想到，当年的太子妃，竟然没有死……怪不得，这些年我们从来见过宁王第一任王妃，原来是为了掩饰身份。” 说到这里，她突然流下眼泪。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木青山发现了，马上问道。 木大夫人和木二夫人也没有迟疑，赶紧递手帕。 “母亲，这不是好事么？”木大夫人柔声劝着。 木昊泽说了一句：“其实你母亲这是有感而发，想不到，阮家还有其他后人。” 这句话，让木洪城他们这几个小辈的人弄不懂了，木青林和木青山却明白了。 “祖父，阮家怎么了？”木守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赶紧问道。 马莹拉了他一下，让他少多嘴。 不过木昊泽也没想瞒着，继续说道：“当年的太子妃，出自阮家，以郭家为首的那些大家族，不想让太子即为，才会造成当年那件事，随着太子一脉的消失，太子妃身后的阮家，也是遭到了灭门之灾。” 几个城字辈的孩子，都在点头。 “这个郭家，果然是害人不浅。” “你们几个孩子，应该不太清楚，你们的祖母，闺名之中也有一个阮字，因为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岳母老泰水，是阮家女。当年的风波，因为你们祖母的辈分，跟阮家已经算是隔了两辈的外嫁关系，故而郭家并没有被牵连，可是那件事情不久，你们的祖母就失去了母亲。” 木家这些孙辈，如今才明白，他们跟郭家原来是世仇。 “祖父，素婳表妹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才会揪着郭家不放？”尚飞月也想到了。 木昊泽点了点头，证实她的猜想。 木星遥的反应，却出奇的安静。 这些事，存在或者不存在，都不会影响尹素婳对付郭家。 对于木星遥来说，郭家只是自己姐姐的猎物，早晚都要玩。 他现在担心的是，郭家在临死之前的反扑。 姐姐刚刚生了孩子，身体需要调养，精力分散，也多了软肋，需要防备的事情就更多，为了帮姐姐减轻负担，他总要做些什么。 不管帝都的人对这个消息什么态度，现在已经是事实了。 而来自大齐的镇北侯夫妻，也如约而至。 第896章 来点刺激的 第二日，帝都城门大开，迎接大齐来使。 不过百信们并没有太大兴趣，昨日皇上那个公告，实在是太爆炸了，显得这一两年，来的稍显频繁的使者们，显得很鸡肋。 哪怕镇北侯夫人是他们大雍的人，这是第一次回娘家，也跟他们关系不大。 最为激动的是谭家，谭阁老反反复复让人把谭家重新布置了好几次，在镇北侯夫妻来临之前，他就已经上了书表，请求皇上可以恩准，允许女儿和女婿住在自家，而不是像是其他使者一样，只能按照规矩住在驿馆。 这个请求，皇上并没有犹豫，就直接批准了。 镇北侯进城的时候，看着两边的百姓，虽然人数多，却都不是很热情，看到他就像是看到百鸟林中竟然有家禽的出现，似乎还有失望。 这种表现，让镇北侯有些无奈，大雍的百姓，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怎么这么镇定？是他们大雍专门下达了命令，不允许百姓起哄么？ 坐在马车里的镇北侯夫人谭氏，同样有些奇怪。 自己虽然离开这里多年，可是之前这边的风土人情，她还是懂的，都是无比热清，怎么自己这个远嫁多年初次回家的女儿，竟然没有见到自己预想中的那种场面？ 二皇子和镇北侯并驾齐驱，骑在马上，整个人都精神奕奕。 百姓们对他的议论，却超过了镇北侯夫妻。 “你们说，楚王是先太子的儿子，二皇子事先知道么？他是什么心情？” “说不准，不过应该没有必要难受，而且林贵妃跟楚王妃生母的关系那么要好，肯定会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种话都不好说，这是皇家，只有那一个皇位，关系再好的人，也容易反目成仇。” 百姓们这种议论，传到二皇子耳朵里，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而镇北侯就不太高兴了，难道他不是主角么？ 他看了看在自己旁边的二皇子，心里想着：“什么情况，大雍的人，没见过他们的二皇子么？” 跟在他身后的镇北侯世子骆沛帆，也有些奇怪，大雍的百姓，确实跟他们大齐的不同。 只不过，他们这次过来，也不是为了研究风土人情的。 一来是有些公事，二来也是跟母亲回来看看，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外祖父一家。 虽然百姓们并不热情，也没有影响大雍的礼数。 使团还是非常顺利的进入了宫门，大臣们自然也是跟着参加了宫宴。 莫君夜和尹素婳还是在医院很安静的待着，尹素婳这两天已经有些厌烦了。 每天这样躺着，也不需要自己做什么，反而不太习惯了。 “相公，我很无聊。不对，以后要叫你王爷了……” 尹素婳抱怨了一句，那个表情还真的有点像是受气包。 莫君夜却说道：“别人这样叫就行了，你还是老样子吧，不然我不适应，我可没有打算跟你相敬如宾，弄得生分。”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外面好像是镇北侯夫妇已经到了，他们来了，你就不无聊了。”莫君夜并没有因为自己成为了王爷，就有什么改变。 昨晚，他已经进宫去见过太后娘娘了。 太后哭的很严重，他倒是很好。 宁王让他改口称呼叔父就行了，可是他坚持不肯。 在他眼里，生恩不及养恩，他还是继续称呼宁王为父王。 太后娘娘对此没有任何不同意见，她也觉得没有宁王和皇上，就没有莫君夜的今天。 “他们应该没有那个勇气，马上就找我麻烦吧？” “虽然他们没有勇气，可是郭家那些人会想办法。”莫君夜并不担心。 尹素婳却说道：“这个镇北侯夫人，可不是郭大夫人那种智商，她看不准的时候，应该不会出手。关于她的事，我之前了解过一些，这些年她在大齐，没有得到谭家任何帮助，还是可以稳坐骆夫人的位置，这就叫本事。” 尹素婳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尤其是在正式对上之前。 结果莫君夜还是那个态度：“这个就不一定了，既然谭家的长女回来了，这个时候对付谭家，不是更加有意思么？” 看到莫君夜的表情，尹素婳就知道，莫君夜已经掌握了不少东西。 “贺尚书那里，你已经去打过招呼了？” “是啊，其实他之前也注意到了，不过谭家势力也算是庞大，而且牵扯太广，他没有信心，就一直在暗中调查。” 尹素婳说道：“这种事，其实也有些危险，一旦让谭阁老发现，说不定贺尚书有杀身之祸。” “他很小心，现在我已经让他先停一停了，事情我既然接管了，自然要管到底。” 看到他那个自信的样子，尹素婳还是没有任何怀疑。 “如果贺家出事，也会影响尚家，既然谭家当初也是跟郭家一起逼死先太子的凶手，就没有必要跟他们客气了。” 尹素婳的性格从来都是有仇必报，如果不是这些人，莫君夜的亲生父母就不会死，外祖一家也不会消失。 杀父之仇，害母之罪，灭族之恨，每一条都足够支持莫君夜对谭家下手。 “这件事我会看着办，你现在先好好养身体，看你相公的精彩表现。” 尹素婳很放心的往后面一躺：“他们应该能想到，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成为了楚王，一定会找他们算账，但是绝对想不到是这个时候，这么迫不及待。” 莫君夜眼神无比坚定，要不然就不出手，出手必中。 整个宫宴，莫君夜都没有出现。 席间，镇北侯还特意提到了新册立的楚王，他们虽然没有进城，可是消息并没有断。 有郭家和谭家在，自然不会让他们成为没头的苍蝇。 “他还在医院照顾王妃，王妃生下龙凤胎，还需要休养。”刘皇后很是得体的说道。 骆夫人这些年在大齐过得不错，看上去竟然比郭大夫人还要年轻一些。 她左右逢源的样子，也是郭大夫人学不来的。 反而是骆沛帆看着坐在大皇子身边的风芷翎，说了一句：“果然还是大雍的水土养人，看看芷翎这个气色，还真是让人羡慕。只可惜，我弟弟如风没有这个福分……” 第897章 好像是高手 他这句话，直接让场面冷下来了。 尤其是他那个语气，就好像风芷翎不嫁过来，真的会跟骆如风发生什么一样。 大皇子自然是面色不虞，刘皇后也有些不高兴，反而是风芷翎，无比从容。 “镇北侯世子说笑了，难不成你们骆家相中什么人，就赖上了？凡是讲究两厢情愿，虽然骆家也算是侯门显贵，我倒是没有觉得，我们王府拒绝骆家的口头提亲，有何不妥。” 骆沛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处理的方式很聪明。 “大皇子妃误会了，只是多日不见，在异国他乡见到故人，有感而发。” “世子倒是有意思，这里好歹也是你母亲的根所系之地，你一句他乡，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这次镇北侯和夫人带着你出来，大概是想要让你来大雍学学怎么说话吧？” 风芷翎顾忌着颜面，并没有把话说的太难听，可是已经让骆沛帆很丢人了。 骆沛帆被这样敲打之后，竟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看来也不是简单人物。 郭家人在一边看着，郭承乾小声对郭大夫人说道：“你这个外甥，好像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懂什么，他刚刚这样说，虽然皇后和大皇子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难免不长草……” “长草？怎么，他们还真的会因为随便一句话，就怀疑大皇子妃跟那个什么骆如风有什么事？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不过脑子？” 郭承乾的吐槽，也很适合自己。 郭大夫人白了他一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而且风芷翎本来就是异族人，你以为皇后娘娘就真的满意这个儿媳妇，说不定早就想着，要找个借口孤立她，然后让刘家的嫡女进入大皇子的宫里了。” 她好不容易能想的这么长远，还挺佩服自己。 郭承乾还挺嘲讽的看着她，心里想着，把你能的，还真以为自己能掐会算了。 风芷翎说过方才那些话之后，就没有再搭理镇北侯一家。 这时骆夫人才满是抱歉的说道：“还请皇上和太后娘娘不要见怪，我这个儿子，从小不怎么喜欢读书，对于礼仪之类的，并不是很通，故而才会闹出方才的笑话，我们骆家在大齐就跟风家关系不错，这么久没有见到大皇子妃，竟然忘了礼数，得罪之处，还请不要见怪……至于方才帆儿提起的如风，是我另外一个儿子，虽然不是我亲生，好歹也是记在我名下，早些时候，跟着他的师弟莫君毅来到大雍，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我们这次过来，也想顺便打探一下，他的消息。” 她先是给骆沛帆兜底，让大家没有办法怪罪，又解释了原因，让风芷翎没有办法继续追究，最后才巧妙的说出骆如风的事，一席话下来，确实显得有些手段。 宁王听到之后，心里却不太高兴。 又是跟莫君毅有关，这个骆如风，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闻着我莫君毅，是宁王的二公子，不知可否让他出来一见，我们想跟他打听一下，我儿子的下落……”镇北侯很适时的说了一句，让话题没有掉在地上。 大臣们自然不敢接话，这事关宁王的家丑。 其实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骆家的人就连昨日莫君夜刚刚成为楚王这样的事都能知道，还会不知道莫君毅已经死了？ 不过是想要借题发挥，让宁王给他们一个交代而已。 在这样的场合，这就不是两家的事，而是事关大齐和大雍两国的事。 魏妃知道宁王为难，就直接代劳了：“这件事，如果镇北侯和夫人都想知道，不如跟郭家打听，毕竟莫君毅已经不属于皇族，跟我们宁王府也没什么关系，可是他依然是郭家的外孙，听闻镇北侯夫人的妹妹，正是郭家长房夫人，姐妹之间这么多年不见，见面之后，自然要谈谈这些年的变化，还有各自的婚姻和孩子，难不成因为这位骆如风公子不是骆夫人的亲生子，就不值得夫人跟妹妹探讨么？” 魏妃这些年，一直都在宁王府的后院，从来没有跟任何人争辩，就连王妃都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就是找不到任何把柄。 想不到，她的口齿竟然如此伶俐。 坐在上面的林贵妃笑了，他们怕是不太清楚，当年骂他们四个好朋友，木青竹拳脚好，梅映雪热心肠，自己有主见，而口齿最好，怼人最狠的，其实是魏妃。 骆家这些人在她跟前想要让宁王为难，那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骆夫人果然被刺激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魏妃。 在她出嫁之前，他们自然是认识的。 那个时候，魏红婵应该没有现在这么一针见血。 “多年不见，王妃也变得健谈了。”她不由得来了一句。 魏妃却说道：“当年我们不熟，夫人对本王妃没有什么了解，也很正常。” 她已经是收着说了，就差直接说，那个时候我们关系又不好，跟我套什么近乎。 如果尹素婳在场，估计会给魏妃点赞，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是她，可以毫不留情的怼人。 骆夫人还是游刃有余的说道：“王妃说的是，现在我们都回不去那个时候了，遥想当年，谁能想到如今的景象。” 这句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可是她这样说完，又显得她方才那些话，确实是无心的。 魏妃没有再搭理她，反正该说的都说过了。 宁王看着她，眼神很温柔。 皇后看到气氛慢慢沉下来，就重新开始了另外一个话题：“按照礼节，我们本应给镇北侯和夫人准备驿馆，可是念在谭阁老年迈，好不容易盼到女儿归来，多番请求之下，皇上终于破例同意让镇北侯和夫人到谭府居住，想必两位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自从见到女儿和女婿，谭阁老的眼睛，几乎就没有离开过。 “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体恤，如此安排，感激不尽……”骆夫人的态度始终让人挑不出任何错。 看着骆夫人的表现，难得愿意参加宫宴的护国公心里觉得，这次郭家应该是真的有帮手了。 第898章 求娶公主 几番周旋下来，骆夫人虽然有些讨厌，可是她打着回到大雍，物是人非的旗号，别人也没有办法追究她的责任。 她的聪明之处，是每次试探之后，都能托底，哪怕别人不给自己台阶，她也摔不到。 如果换成郭大夫人，绝对没有这个本事。 席间，郭语卉也表现的很端庄，虽然郭家跟谭家是姻亲，她不想表现的越俎代庖。 骆夫人也细细打量了郭语卉，是个沉得住气的。 果然，郭家二房和大房，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这也是大房现在人才凋零的原因。 之前有两个儿子，四个孙辈，现在只剩下一个郭文龙在身边。 自己的妹妹，也是有些惨了。 镇北侯看大家客套的差不多了，直接端着酒到了谭阁老跟前。 “岳父老泰山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这个举动，倒是让谭阁老很露脸。 他看了一眼皇上，担心皇上会觉得他出风头。 结果皇上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女儿，皇上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 谭阁老激动的把镇北侯扶起来，然后说道：“贤婿，看到我女儿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些年，谢谢你对她的包容和照顾。” 镇北侯喝了一杯酒，又斟了一杯，给谭老夫人跪下。 “岳母老泰水，请原谅小婿这些年，都没有带着夫人来到大雍看望双亲……” 谭老夫人今日高兴，本来为了郭大夫人的事，她一直很压抑，心情无比难受，现在见到大女儿，心情好了很多。 “快起来，这孩子，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 皇后看了林贵妃一眼，林贵妃也微笑以对。 两个人都明白，镇北侯这个举动，不过是在帮谭家撑场面。 骆夫人多年未归，如今强势登场，也是想要告诉在场的官员，谁也别想小看谭家。 不过骆夫人也确实有本事，能让镇北侯甘心情愿的配合，足以证明她在大齐，绝对受到尊重。 女人一旦嫁了人，只有获得丈夫的认可和尊重，在婆家才会有地位。 宫宴进行到一半了，镇北侯也没有提起，他们这次过来的目的。 按理说，白天在宫里觐见的时候，作为来使，他就应该把目的说清楚，可是他们一直拖着。 这个行为，也是让皇上有些费解。 终于，到了宴会都要散场了，镇北侯突然起身，到了中间，又给皇上跪下了。 “皇上，其实微臣本次前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目的？”皇上对这两个字，倒是很感兴趣。 “是，目的，这次微臣奉了我朝皇帝之命，先行来此，我朝三皇子不日也将抵达。”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之前大齐发来的国书，并没有提到大齐三皇子也要过来。 “这次三皇子亲自到来，不知道所为何事？”皇上耐心问道。 “回皇上的话，三皇子是想求娶大雍的一位公主……” 这句话，更是让大臣们坐不住了。 大雍对外的政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化，绝对不会用和亲的方式，换取什么两国安邦。 之前骆夫人的事，是她自己愿意，而且并不牵扯太多，还上升不了太大高度。 这次大齐的三皇子过来，倒是真敢张嘴，直接就是求娶公主。 皇上只有两位公主，一个三公主，一个五公主。 林贵妃和刘皇后再次相互看了一眼，他们这两个养育了公主的人，自然跟这件事息息相关。 而更大的可能，是林贵妃所出的三公主。 五公主虽然已经到了待嫁年龄，可是她的性格太过于天真，如果真的去了异国他乡，未必能生活的很好，到了那里，没有皇上和皇后的庇护，没有这些哥哥姐姐的宠爱，最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三公主成熟稳重，而且跟她同样都是林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就属于闷声干大事的类型，三公主自然不会差。 皇上的态度也算是刚：“这件事，就没有必要商量了，我们大雍的公主，不会外嫁。” 镇北侯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坚持说道：“皇上，我们三皇子不日即将抵达，还请看在我们大齐多有诚意的份上，再考虑一下。” 皇上白了他一眼，自己说的不明显么？ “既然如此，这几日你们便当做陪夫人回门探亲，在谭阁老府上住下来，等到贵国三皇子到了再说吧。” “那就多谢皇上了。” 谭阁老也蒙了，想不到女儿和女婿回来，竟然还带着这种得罪人的任务。 怪不得，他们这次就带了这么几个人，原来真正的使臣，还没有到。 不管他们是想要打哪个公主的主意，得罪了刘皇后或者是林贵妃，都不是什么好事。 宫宴散了之后，谭阁老揣着满满的心事，带着镇北侯一家回到谭家。 郭承乾和郭大夫人也跟着去了，毕竟是一家人。 到了谭家，骆夫人重新给父母磕了头，还让骆沛帆给外祖父和外祖母行大礼，又见过了舅舅和姨母。 郭大夫人看到骆沛帆，看着姐姐过得这么好，不禁羡慕起来。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这些年都没有办法在跟前侍奉……”骆夫人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镇北侯很心疼，也在一边轻声安慰。 郭承乾看着，心里却不太舒服。 做什么样子，几十年了，回来一次，就想用眼泪骗一下老人而已。 感情沟通差不多了，扭头又回大齐了，让老人一直想着他们，抱怨在跟前的子女照顾不周，这种套路还真的是高明。 他正在那里鄙视呢，骆夫人突然对他说道：“妹夫，你们郭家是不是有两个孩子，流落在外面？” 郭承乾和郭大夫人猛然想到，是孟氏带着的那一双儿女。 “不错，大姐，你遇到他们了？”郭承乾着急了。 刚才心里的吐槽，也都不见了。 骆夫人说道：“在来的路上，途径一个小镇，确实见到那个孟氏，还有两个孩子了，我们还特意把他们抓了回来，想着带回来交给郭家，想不到中途有人把他们救走了……” 第899章 对比太强烈 郭大夫人脸色也变了：“怎么会呢？姐姐，你也真是的，怎么没有把人看好？” 这句指责，让气氛又一次产生了改变。 骆夫人看着郭大夫人，并没有说话。 她眼里的失望和嘲讽，却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镇北侯开口了：“姨妹，你姐姐离开大雍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回来，你没有表达什么想念，反而是想指责？” 这种护妻的行为，是郭承乾不会的。 郭大夫人有些没面子，又不好反驳。 毕竟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姐姐牵着走的。 那种心理阴影，虽然过去多年了，还是存在。 她讪讪说道：“姐姐，姐夫，对不住，我实在是太着急了。” “没事，小妹，我理解你，你姐夫也不是故意想要凶你，本来我们的身份，不适合抓人，可是你姐夫听说，那个孟氏带着的是妹妹的两个孙儿，也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决定冒险把他们抓回来，妹妹，你想想，如果我们被皇上治罪，会怎么样？”骆夫人开口，就是一种蛊惑人心的语气。 郭大夫人蒙了，这个结果，她确实没有想过。 “姐姐，有那么危险么？”她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再次被骆夫人牵着走。 骆夫人宠溺的笑了笑：“妹妹，为了你们家能够团聚，姐姐这点危险算什么，可是你要考虑到你姐夫，他可是彻头彻尾的大齐人，我们自然没有办法公开带着他们走，只能用别的办法，可能是我们的行为，让那些暗中保护她的人注意到了，才会偷着把她救走了。” “唉，这个贱人，算是她运气好……”郭承乾又是一句很不文明的话。 方才这对夫妻还在抱怨，现在全都是感激，还有愧疚。 骆夫人的口才，还是不减当年。 如果郭大夫人有这个本事，估计早就在郭家掌家了。 “你们也别着急，既然有他们的行踪，他们总不会走的太远，而且我看孩子们生活的不错，至少健康，总比那些跟着亲娘走了之后，一病不起，亲娘又没钱医治的强多了，这段时间，就当做让她先替郭家把孩子养着，等郭家度过眼前这关，再把孩子接回来，不然帝都现在这种局面，孩子回来了，还是会走，郭家有把握能斗过那位新封的楚王么？” 骆夫人仅仅通过整合自己得到的消息，都能得出很精明的结论。 郭承乾都看傻了，他心里竟然有了一个非常混账的想法，如果当初骆夫人不是自己争取去大齐，那么按照郭家和谭家的约定，就应该是她嫁给自己，那现在的大房，早就不同了。 他看了一眼郭大夫人，在她姐姐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愚蠢了。 郭承乾好像不太明白，癞蛤蟆只配母蟾蜍，肖想天鹅那就是做梦，那个不是远大理想，而是没有自知之明。 还好他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不然才会丢人。 “没错，听你姐姐的一定没错。” 谭阁老也说道，他对这个大女儿，是最为放心的。 谭老夫人想起二女儿在郭家过的日子，就觉得糟心。 她也想过，有些事不能太计较，不然就冲着这些年，郭老夫人给郭大夫人这些气，她都要冲过去理论了。 郭大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姐姐，那你们有没有看到，把他们救走的人，长什么样？” “如果看到，就不会让他们走了。他们把人救走之后，还特意留下一个纸条，说是世子妃要放的人，谁也不许插手。” 骆夫人说完，对这个世子妃更加感兴趣了。 郭大夫人阴阳怪气的说道：“人家现在不是世子妃了，是楚王妃了。” 郭承乾愤恨的说道：“我就知道，一切都跟这个尹素婳有关。” 郭家发生的事，骆夫人也都知道。 她在佩服尹素婳的同时，也觉得郭家人自大才会惹出这些祸事。 真以为身居高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既然知道对手是谁，事情就简单了不少，总比那些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好多了，不是么？至于对手是不是好对付，那就是另外一回事，要想战胜对方，至少要对对方有所了解，妹妹，妹夫，你们对这位楚王妃，了解多少？” 骆夫人问过之后，郭承乾和郭大夫人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郭大夫人才说道：“反正她心狠手辣，而且不讲情面，阴险狡诈，不是什么好东西……” 跟尹素婳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他们竟然没有好好总结一下自己失败的原因。 这个让骆夫人都有些尴尬了，他们这样不输就怪了。 尹素婳并不是没有身份的人，她背后有宁王府，有定国公府，还有林贵妃和尚夫人，郭家想要像是过去那样，用身份来压人，那是找错人了。 “妹妹，妹夫，你们就没有分析过，尹素婳的习惯是什么，软肋是什么，最擅长什么，最在意什么，还有喜欢和讨厌的东西，这些你们都没有了解，还想跟她斗，是仗着郭家家大业大，输得起么？” 骆夫人的话，虽然有些难听，可是绝对说到了点子上。 他们郭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的研究过尹素婳，他们认为会影响尹素婳的，都没有造成任何实质伤害，他们认为尹素婳做不到的，尹素婳都打他们脸了，结果他们还是没有吸取教训。 “姐姐，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郭大夫人也发现了，他们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尹素婳的对手。 骆夫人说道：“自然是先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你们失败的原因，郭家现在不要急着报仇，你们越是气急败坏，楚王妃就越是高兴，越是气定神闲，一定要让自己静下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没有清楚的计划，还有预防万一的备案，就盲目动手，肯定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虽然她说的都是至理，可是在郭承乾听来，却有些忍不住。 说来说去，骆夫人就是告诉他，眼前郭家自身不足，还是老实一点，免得让人一锅端。 想到刚刚被怼，他也没说话，就在那里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医院里，莫君夜刚刚告诉尹素婳一件事：“镇北侯夫妻抓到孟氏，又被咱们的人救走了。” 尹素婳稍微想了想，直接说道：“既然外面同样危险，让他们回来吧，反正郭家早晚都要完了。” 第900章 越来越有意思了 郭家人和孟家人一定想不到，孟氏带着孩子刚刚出逃没有多久，就要被人接回来了。 “他们也是九尘大师的人。”莫君夜很是肯定的说道。 这件事，他已经查清楚了。 “九尘大师这布局，还真是有耐心，这么多年，在三国之间，都有那么多门生，朱九尘，加上这位镇北侯，还有大梁的贺大人，都是不能小看的人物。”尹素婳觉得，这个九尘大师还挺有意思。 “人老了就应该干点老了应该做的事，总是这样干预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时代，就有些招人烦了。”莫君夜调侃了一句。 尹素婳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然后往后一栽。 “相公，我这个月子做完，是不是你都要解决一堆人了？悠着点，给我留几个，不然我会更加无聊，万一得了产后抑郁，就有更多人要倒霉了。” 莫君夜虽然没有听过这个词，不过很容易理解。 “比如呢？谁会倒霉？” 尹素婳很得意的说道：“比如你，抑郁的人，估计没什么兴致同房……偏偏相公婚前又答应我，此生不会纳妾，那不是要让相公看的见吃不到？” 莫君夜哭笑不得，这种事，都拿来威胁自己了？ “你放心，这些人现在还挺老实，估计等你出了月子，还能蹦跶两下，到时候收尾的工作，都是你的。” “听说这次大齐的人，想要跟大雍求娶公主？”尹素婳又问道。 “嗯，估计是三公主……”莫君夜分析道。 五公主年龄还小，又是皇后的心头肉，肯定不会远嫁。 “不用估计，一定是，不过大雍有言在先，大雍的公主绝对不会外嫁，他们这次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尹素婳问道。 莫君夜思索了一番，说道：“说不定，又是那个九尘大师的主意。” “完全有这个可能，他年龄也大了，再不收网，估计就要死了。” 这句话，如果让九尘大师听到，估计要吐血三升了。 他把莫君夜和尹素婳这两个晚辈当成自己的对手，可是尹素婳竟然没有把他当成前辈，而是把他当成一个老头子，这些计划开始实施，只是因为他快要老死了…… 莫君夜有不同意见：“也未必是要死了，说不定年龄大了，思维也开始混乱了，开始瞎指挥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在想着背后的关系链，到底会有多长。 总之，这些关系链，都会聚集在九尘大师身上。 以点带面，他想靠着自己这一点，发散出来的无数条线，带动整个局面向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可惜他的计划出现了变数，一个是彗星般登场的尹素婳，一个是神奇存活的莫君夜。 “唉，胎教之后，就是启蒙教育，要让琬琰和江沅知道，对付这种老谋深算的，就要打击掉他所有的自信。”尹素婳都在畅想着，将来打败九尘大师之后，该怎么庆祝了。 “孩子们在你这样的教育下，将来如果被人欺负了，我肯定不帮忙出头，太丢人了。”莫君夜的话，更是让人忍俊不禁。 尹素婳笑了，朝着莫君夜张开双臂：“相公，抱抱……” 莫君夜当然不会拒绝，没有任何犹豫，不需要任何矜持。 郭承乾和郭大夫人第二日带着镇北侯夫妻一起回到了郭家。 骆夫人说，这里是妹妹的婆家，自然要第一个来拜访。 骆沛帆从到了郭家开始，就很稳重，完全不像是昨日在大殿上问话那种鲁莽的样子。 想想都知道，他当时说的话，也都是事先跟骆夫人商量好的。 郭家人见到他们，还挺热情。 尤其是护国公，想到他们可以帮忙对付尹素婳，而且也足够聪明，就更加高兴。 郭老夫人身子算是好了，虽然摇摇欲坠，也算是可以行动自如。 坐在椅子上，她也是充满感慨，如果当年他们郭家娶进门的是谭家大姑娘，现在的大房，绝对不是这样。 她跟郭承乾的想法，高度重合。 她心里也清楚，时光不会倒流。 现在要做的，就是经营好眼前事，要怎么对付尹素婳。 他们心里已经足够清楚，尹素婳不会放手。 “老夫人，身子可好些了？我母亲这次也想过来，可是家中事情繁琐，近日来身子也是不太爽利，就没有成行，还请老夫人不要见怪。” 骆夫人一张嘴，就让人觉得稳重，最主要是周到，让人挑不出任何错误。 郭二夫人看着这位当初原本应该成为自己大嫂的人，果然口才了得。 昨日在宫宴上见过了，今日近距离接触，更加觉得了不得。 镇北侯也按照晚辈的礼数，给护国公和郭老夫人行了礼，这个已经算是给足了郭家面子了。 郭老夫人开口了：“快坐，府里这段时间事情多，也没有备太好的茶，还请侯爷和夫人不要见怪。” “老夫人，怎么会呢，这里是我妹妹的婆家，我们也算是一家人，哪有自家人挑自家人的理。”骆夫人马上就把话接过来，让郭老夫人的心里更加熨帖。 郭启坤也说道：“母亲，还是谭家姐姐说的有道理。” 既然说是一家人，他自然不能太客气。 镇北侯打量了这位郭家安乐侯，传闻他聪慧隐忍，是护国公早就内定的继承人，单凭几句话，就能看出来，他确实胜过自己那个蠢妹夫很多。 “姐夫，快请坐。” 郭启坤很自然的迎接镇北侯的目光，表现的也很得体。 大家落座之后，又是一轮虚伪的嘘寒问暖。 最终，话题还是到了镇北侯和骆夫人这次过来的目的上。 “实不相瞒，这次过来，除了给我朝三皇子当个先锋，主要是想找找我那多日的儿子，唤做骆如风。”镇北侯说道。 护国公和郭老夫人相互看了看，却没有头绪。 郭大夫人想起之前得到的关于骆如风的消息：“这个孩子，来到大雍，也没有跟我们通个气，我还纳闷呢。” 镇北侯也没有去计较她的托词，继续说道：“之前我们接到了莫君毅的一封信，说是如风落在了尹素婳手里，恐怕有性命之忧。” 郭承乾又开始抢答了：“尹素婳？那完了，这人肯定是死了。落入尹素婳手里，还想活着出来，只能是做梦了。” 第901章 都想利用别人 郭老夫人马上瞪着他：“老大，不该说话的时候，还是不要乱说。” 其实她也这样想，可是当着镇北侯和骆夫人的跟前这样说，显得不太尊重。 郭承乾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觉得自己的分析就是正确的。 “母亲，难道你不知道那个尹素婳的手段？骆家公子如果落到她手里，还能活下来，那尹素婳一定是假的。” 看到没有办法让郭承乾闭嘴，郭老夫人也不想管了。 她现在的身体，大不如前，她心里有数。 她撑着一口气，就想要看到尹素婳失败。 为了这个，她也要保重身体，不跟这个白痴儿子生气。 这时骆夫人开口了：“其实我们在接到莫君毅的来信，就知道如风应该是没救了，只是抱着万分之的希望来看看，万一楚王妃念着自己怀孕，想要积德，也会放过如风一马。而且如风应该没有做过什么对她不利的事，罪不至死。” 郭家的人对此并没有同意。 如果尹素婳想要给双胞胎积德，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在他们看来，尹素婳怀孕之后，似乎更加暴躁，手段更加层出不穷了。 “骆夫人，对于这个楚王妃，你还是不太了解，她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更不会想到积德，你若是知道她做过的事，就能明白，其实方才老大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护国公也开口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借着骆如风的事，尽量让镇北侯夫妻跟他们郭家站在一边。 镇北侯表情从刚刚的等待确认，到现在的相信，最后是愤怒。 “不管怎么说，如风是我们大齐的贵族，怎么到了大雍的地面，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了？” 看他这个架势，是要把事态升级。 护国公看着就觉得过瘾，继续，继续。 郭启坤还是保持清醒，他明白，他们既然在接到信的时候，就想到了骆如风的结局，自然做好了一切心里准备。 现在到了郭家，故意露出这样，无非是想要想要让郭家觉得，他们有意思对付尹素婳，想要让郭家冲在前头而已。 这个骆夫人，确实足够聪明。 平心而论，大房那些废物，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现在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所以侯爷这些话，一旦传到皇上耳朵里，怕是对大齐都没有什么好处，而且贵国三皇子就要到了，侯爷这是诚心惹恼圣上，让三皇子碰钉子么？” 郭启坤的话，几乎给了所有人一盆冷水。 镇北侯和骆夫人惊觉，这位聪明的二房当家，比传闻中还要聪明冷静。 不过是短短几句话，就能判断出他们的虚实。 看来想要让郭家闻风而动，有些困难了。 郭家这边也是一样，护国公也像是梦碎了一样，他想要利用镇北侯夫妻，而且刚才他也觉得挺有门，结果郭启坤说完，他才发现，这对夫妻也想利用他们，大家彼此彼此，都是想要在后面躲着看戏。 既然大家一样无耻，他也没有理由生气。 所以，当时就有些不开心，只能在一边不说话。 骆夫人尴尬的笑了笑：“还是安乐侯考虑的周全，既然如风隐瞒身份到了大雍，犯了错误，就应该惩罚，只是不知道，这位世子妃，会不会看在如风一身本事的份上，放他一马。” “一身本事？他会什么？”郭大夫人好奇了。 这个骆如风，如果真的有一身本事，为什么不来帮着她？ 好歹，她也是骆如风的姨母，虽然没有血缘，总比那个莫君毅强多了吧？ “他跟着九尘大师专门学习毒术……”骆夫人说道。 郭家人头皮发麻，竟然有人专攻毒术。 不过知道再多也没有用了，他们还是那个想法，既然到了尹素婳手里，必死无疑。 “那个尹素婳的医术，估计就是克制骆公子的毒术的……莫君夜这么多年，缠绵病榻，多少太医和民间医者看过了，都是不行，只能尽量维持，眼看着维持不下去了，她出现了，直接就给治好了，是不是太邪门了？” 郭承乾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路上，越走越顺畅。 郭大夫人听不下去了：“是，尹素婳太能耐了，干脆你不要想着报仇了，就认输吧。” “认输？绝不可能，我要让尹素婳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死在她眼前，报我虎儿的仇。” 护国公马上看着镇北侯和骆夫人。 虽然骆夫人是郭大夫人的亲姐姐，可是镇北侯毕竟是大齐的人，这些丑事，还是没有必要提起了。 郭承乾的态度就是，我豁出去了，我就要弄死尹素婳。 什么丢人不丢人的，已经不重要了。 郭大夫人这次跟他同步了：“这还差不多，这个尹素婳，一定要死。” 骆夫人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看了一眼镇北侯。 似乎是在说，看到了吧，这就是我那个傻妹妹，还有他们家那个傻老爷们儿。 他们讨论了半天，也没有最后有任何结论。 关于骆如风的事，镇北侯想要利用郭家，郭家有郭启坤掌握节奏，就是不上当，最后两家真的变成了单纯的亲戚会面，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事。 最后，还是骆夫人提了一句：“我没有在宫宴上见到楚王妃，她是不是生了？” “没错，人家生了龙凤胎，这可是皇室第一次，自然娇贵，在神农医院坐月子呢……” 郭大夫人说话的时候，都要喷醋了。 “我之前在大齐，就听说这位楚王妃，那个时候还是世子妃，弄了一个什么医院，专门收容这些需要住下来养病的人，看来规模真的不小，而且很有起色，风家那位公子，回去之后，就一直在念叨，我们也是真的好奇，不如我明日去看望一下这位楚王妃吧……” 这句话，护国公没有接，直接留给了郭启坤。 他明白，自己老了，有些事情，反应不过来，还是交个二儿子，比较稳妥。 “这种时候骆夫人过去，恐怕楚王未必会让你们进去……” 骆夫人却说道：“我相信，凭楚王妃的性格，她不会拒绝我的……” 第902章 处于危险不自知 郭家人对于骆夫人这份自信，也是不同的态度。 郭承乾和郭大夫人是一个水平线上的，不能再低了，都觉得骆夫人是说大话。 而郭启坤觉得，骆夫人说的有道理，按照尹素婳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估计就是阎王爷通知她要亲自上门，她都会在家列好阵势等着。 “不知道骆夫人想跟楚王妃谈些什么？” 郭二夫人开口，她跟郭启坤一样，也相信骆夫人的话。 “自然是拜访一下，如果可以侧面打听一下如风的下落，不是更好么。” 郭二夫人没有再问，这个回答显然不真诚。 而且她问这个话，并不是为了真正的答案，只是为了告诉骆夫人，他们二房的人也觉得尹素婳是这个性格，所以聪明人不只是她自己。 从护国公府出来，镇北侯问道：“夫人，这次有什么收获？” “看来跟我们来之前得到的情报差不多，大房就是给郭家扯后腿的，郭家真正可以跟我们合作的，是二房的人，方才郭启坤夫妇，和我妹妹他们夫妻的反应，你也看出来差距了，我妹妹他们两个人简直就是没有脑子……” 镇北侯作为姐夫，自然不好吐槽自己的小姨子。 他只能把侧重点放在郭承乾身上：“那个妹夫，确实不太聪明，想事情简单，说话也没有章法，都死了一个儿子两个孙辈了，怎么就不能学会冷静？” “他要是有这个本事，还能这么轻易被人害了？但凡他多留一个心眼，在山道上埋伏的时候，发现不对劲，就应该把马车拦下来，检查一下车上的人，不然他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他们虽然常年在大齐，可是对这边的事，竟然知道的不少。 “夫人，明日真的要去拜访那位楚王妃？” 镇北侯觉得，这种时候确实不太合适。 “侯爷，这位楚王妃不是一般人，我去见她，她一定知道我的目的，估计我们会聊的很痛快，侯爷想知道的事，也该有个确切的答案。” 骆夫人说着，还挽起镇北侯的胳膊。 镇北侯听到这里，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其他的。 当晚，莫君夜和尹素婳就分析了一下今日镇北侯夫妻去郭家的事。 “他们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看来没有达成具体合作……不然，按照大房的性子，再怎么小心，也要露出风声了。” 凭借经验，尹素婳就能判断出来了。 “明日他们或许会换个套路……说不定，会直接来这里见你。”莫君夜预判了骆夫人的行动。 尹素婳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无所谓，来就来吧，我还会怕她？” 莫君夜顺嘴吐槽了一句：“那当然不会，都是别人怕你。” 尹素婳知道他是在调侃自己，就说道：“说的也是，毕竟我有个当王爷的相公，而且凶神恶煞……”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等着明日骆夫人到底来不来。 谭府，灯火通明。 “这么说，那个孩子真的死在楚王妃手里了？” 谭阁老听镇北侯和骆夫人说完，心里更加觉得，尹素婳做事还真是快狠准。 光是明面上，因为她而死的人，就有好几个重量级的。 其中还有一位，是她的亲生父亲。 果然，谭老夫人就提到了：“她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怎么会放过别人。” “我来到这边之前，已经听说了一些关于这位楚王妃的事，想不到天下间，还有手段这么强硬的女子……”镇北侯说道。 “是啊，之前她几乎是被圈养在丞相府，成为宁王府世子妃之后，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了，对于我们这些平日从来没有关注过丞相府后院的人来说，她这位丞相府嫡女，更像是横空出世，让人怎么都没有办法不关注，她的行事风格，在大雍找不到第二份，几乎是不管不顾，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却总是让人说不出错来。” 谭阁老不禁感慨，活了这么多年，这真是他见过的奇女子之中，排的上首位的人。 骆夫人心里大概有数：“父亲，母亲，这位楚王妃，一直都在跟郭家斗来斗去，还针对郭家的连带亲人一道算计，之前的孟家，不是死了一位当家人？我在想，她会不会已经想办法动摇父亲了？” 她的话，才是真正给谭阁老提了个醒。 谭阁老却说道：“无妨，我已经不问朝政多年了，现在你哥哥虽然在朝中，却只是在工部挂名，不起眼，不过一个侍郎，谭姐已经足够低调了，如果楚王妃想要找茬，轮也轮不到谭家。” 谭阁老到现在为止，都很自信，他觉得自己当年做的事，肯定不会被查出来。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而且跟尹素婳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过是顺手收拾郭家的时候，看看有没有什么障碍。 他们谭家虽然跟郭家是亲家，却从来没有做过手脚，帮郭家什么具体的事，自然不在尹素婳的清算范围之内。 骆夫人并没有因此放心，可是因为有镇北侯在场，她总不能主动提起过去的事。 她只能叮嘱自己的哥哥谭墨，让他平日里再低调一点，虽然工部是六部之中，最为不显眼的一个，可是一旦出问题，那也不会是小事。 谭墨并不是非常放在心上，他也相信谭阁老说的，这些年谭家奉行的是低调内敛的风格，当然这个不包括郭大夫人，从来没有得罪任何人，更没有利用谭家的职权，倾轧过什么人家，可以说是尽量降低了在帝都这些大家族之间的存在感。 即便是皇上，也不会觉得谭家是个威胁。 就是这样的谭家，谁能想到，当年在逼死先太子的时候，也是出过大力的。 回到谭阁老给他们准备的房间，镇北侯一身疲惫。 “夫人，要不然明日我陪你一道过去吧。” “不用了，侯爷，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办……”骆夫人直接拒绝。 “师傅那边，未必会这么着急……”镇北侯说道。 骆夫人叹了叹气：“侯爷，你放心，既然我敢去，自然就能平安无恙的回来，我就不信，我大摇大摆的进入医院，所有人都知道我去看望楚王妃了，他们会让我出现任何问题……” 第903章 她确实不一样 这份从容和自信，正是当年让镇北侯为之倾倒的。 “夫人，你自己小心，听闻那个楚王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他只是脾气不好，又不是浑，我们好歹也是大齐来的客人，他一个王爷，还不明白这点道理么？”骆夫人让他不要担心。 好说歹说，镇北侯才算是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如果如风真的死在那个楚王妃手里，我们怎么办？” 虽然是庶子，不过毕竟也是自己的骨肉。 “听师傅的，不要轻举妄动，这里是大雍，不是大齐。”骆夫人还是交代。 镇北侯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冷笑了一声：“这个楚王妃，能够让师傅都赞不绝口的人，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能有多厉害。” 第二日，骆夫人果然来到了医院，直接对接待的人说，自己是大齐来的，想要见见楚王妃。 结果，接待的人很是客气：“见过镇北侯夫人，我们王妃早就知道夫人要来，吩咐小的在这里等候，请夫人这边请。” 这个操作，让骆夫人觉得有趣，这个楚王妃，果然有本事。 她也没有表现出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过看着医院里这些陈设，还有各个区域，不免赞叹。 跟着她一起来的侍女，都看花眼了。 终于到了尹素婳的病房，明玉和明月正在伺候，白芨在帮尹素婳把脉。 这些尹素婳不是自己不能做，而是想要让白芨得到进一步的锻炼。 接待人的人把人带到门口，就被彩鸾拦住了。 “王妃有话，只能让夫人一个人进去，其他人就在这里等候吧。” 这句话，显然针对的是骆夫人身后的侍女。 侍女也是随着主子的性格，都很沉稳，虽然满心疑惑，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是看着骆夫人。 “既然王妃有命，你们就在此等候吧。” “是……”侍女恭敬的行礼之后，就安静的站在一边。 里面的尹素婳听到声音，让白芨先不用忙活了，可以先出去了。 等到骆夫人进去，尹素婳又让明玉和明月准备了一些吃食和水，也把他们打发出去了。 “大齐镇北侯夫人骆谭氏，见过楚王妃……” 虽然骆夫人是长辈，可是如今尹素婳已经是王妃了，跟过去完全不同。 加上骆夫人又不是柳夫人那种蠢货，总感觉自己家世好，辈分高，就真的忘了品级不同。 “夫人请起，不必太客气。”尹素婳躺在床上，并没有特意打扮。 骆夫人打量了尹素婳一番，这位楚王妃，即便是不施粉黛，五官也是如此的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有神极了，简直让人看一眼，就要陷进去了。 正常刚刚生过孩子的人，皮肤都会变得有些粗糙，可是在这位楚王妃身上，这个魔咒似乎被打破了，她还是保持了非常好的状态。 她只要静静的躺在那里，已经胜过世间大多数女子，倘若稍加打扮……怪不得，那位冷心素面的楚王，会一心扑在这位楚王妃身上。 “王妃长得好美……”骆夫人虽然是客套，也是实话。 “谢谢，我知道。”尹素婳面带笑容。 这个回答，果然出乎意料。 即便是骆夫人来之前，做了准备，也被这个答案弄得有些猝不及防。 她知道？ 好吧，看来这就是这位楚王妃的风格。 “昨日方才回到大雍，惊悉大雍多了一位楚王一位楚王妃，真是可喜可贺。” “骆夫人，这样说，会让人误会，是我们夫妻蹭了你们的热度，好像因为你带着大齐的丈夫回来，我们才有机会加封……” 尹素婳还是淡淡的调侃，语气无比轻松。 反正骆夫人是不是真的当成玩笑，她也不在意。 骆夫人脸色果然稍微变了一下，这位楚王妃，果然一句话比一句话到位。 “世子妃说笑了。” “但愿这种幽默感，不会给骆夫人带来压力。” “不会，当然不会……”骆夫人说了好几句话了，尹素婳竟然没有让她坐下。 显然，尹素婳是故意的。 “骆夫人，我原本以为你看看我，然后放下什么吃食，就会离开的，毕竟刚刚生完孩子的人，不怎么好看，看样子骆夫人是想跟我谈谈，倒是我不周到了，快请坐吧。” 骆夫人没有犹豫，她担心自己客气一下，说不用了，尹素婳真的就不让自己坐了。 她那个脑回路，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世子妃，我也是刚刚听说，您生了一对龙凤胎，这即便是在我们大齐，也是特别少见，可见世子妃是个有福之人。” 这次，尹素婳只是笑了笑，病并没有接话。 骆夫人放松了一下，她方才刚说完，就想到尹素婳会说，没错，我确实有福，还好，她没有说…… 尹素婳对骆夫人的印象就是比郭大夫人聪明，看着端庄，眼里有东西。 这样的对手，估计可以陪自己玩一阵子。 “骆夫人，还是直接说正事吧，毕竟你们这次过来，也是长途跋涉了，总不会一直待在大雍，还是节省一点时间吧，这次来见我，是为了骆如风吧？” 尹素婳的开诚布公，让骆夫人听着有些心惊。 不一样，她真的不一样。 “王妃，看来是真的见过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既然不成器，还找他做什么，那么大岁数了，还指望他能洗心革面么？” 骆夫人只是客套一下，想不到尹素婳是真的往下踩。 “洗心革面？这个词，稍微有些重了吧……” “重不重的，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反正骆夫人自己应该有所判断，跟着九尘大师专门学习毒术，为了验证自己的本事，害了一个村子的人，这样的还应该用什么词，迷途知返？” 尹素婳已经摆明了，她接触过骆如风，而且已经处置了。 “看来，世子妃知道我那个争气的儿子，到底在哪。” 尹素婳笑了笑：“骆夫人，不过是记在你名下，你又不曾真的把他视如己出，大家都是女人，何必在这装什么慈母呢……” 这句话，换成是郭大夫人，一定要崩溃，可是骆夫人完美的承接下来。 “想不到，世子妃对我们大齐镇北侯府的事，也有所了解。” 尹素婳往前探了探，很是神秘的说道：“这都是跟骆夫人学的啊，你都这么多年没有回到大雍了，又是怎么一眼认出孟氏，和她的两个孩子？相比夫人，我只是有点小道消息，似乎不足为奇吧？” 第904章 句句带刺 骆夫人一下就就愣住了，她早就想到，救走孟氏和孩子的人，一定跟莫君夜跟尹素婳有关。 没想到，自己跟尹素婳第一次见面，她就直接承认了两件事。 这种洒脱，这种自信，让人心惊。 “怎么，骆夫人觉得我生了孩子，就应该智商下降？还是觉得方才你试探我两次，我没有反驳，我真的没有脾气？” 尹素婳即便是随便的坐在床上，都显得很有气势。 最关键的，是眼神。 骆夫人陪着笑脸：“怎么会呢，楚王妃误会了。” “误会？骆夫人刚刚回到帝都，对这里的东西，应该早就不熟悉了，尤其是这些人，我对于骆夫人来说，应该是个新认识的人，记住我的封号，不是很容易么？怎么会出现两次口误，还叫我世子妃？” 这句话，让骆夫人脸色不太好看了。 尹素婳继续说道：“要不然，我帮夫人分析一下，要么你是在试探我的脾气，会不会因为刚刚成为王妃，有些人一时之间，改不过来称呼，而发脾气，要不然，就是你一直很关注大雍这边的情况，至于想要干什么，我现在不想过问，总之你对世子妃这个称呼，也是习惯了，所以才忘了改口。骆夫人，你觉得哪一种解释，会让我更好接受？” 如果换成别人，估计就要心慌了。 可是骆夫人还真是聪明，她很调整了自己，说道：“没关系，这个就要看世子妃怎么理解了，我不过一个侯爵夫人，即便是远道而来，也不可能在身份上越过楚王妃去，自然不敢试探什么，而且我们在这边，是代表大齐，怎么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其实她已经承认，就是后者。 只不过她不直接说，而且先把要不要相信的权利，交给了尹素婳。 “这些年，我确实一直跟家里保持联系，这个也是人之常情，我嫁的太远，父母兄弟，总是要惦记的。” 她也是在暗示，知道大雍的情况，也不足为奇，她总不能跟家里断了联系。 对于尹素婳的身份，有些恍惚，也很正常。 “骆夫人果然比你妹妹聪明，我很想知道，如果当初骆夫人没有自己争取嫁到大齐去，按照郭家和谭家的约定，估计你才是郭大夫人，郭家大房会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尹素婳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话，骆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个后辈，问题太刁钻。 别人耍心眼都是阴着来，尹素婳就差直接告诉你，我要开始使绊子了，你注意。 她越发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值，听别人形容的尹素婳有多厉害，不如自己领教。 现在她明白了，尹素婳是真的锋芒毕露。 “楚王妃，大家都是聪明人，所以明白不存在对过去的假设，对吧？” “有时候，假设一下从前，想想现在的后果，也会慎重考虑将来。”尹素婳这句话，总觉得是在威胁。 骆夫人可以保持笑容，已经很不容易。 “我知道，镇北侯是九尘大师的弟子，当初让骆如风去学毒术，大概也是这位侯爷的意思，可惜他不该把自己这个本事用在我弟弟身上……” 尹素婳觉得，可以让骆夫人明白，骆如风到底因为什么而死，正好也可以劝解一下镇北侯，三思而后行。 “王妃，这是子在提醒我什么呢？” “夫人太敏感了，这不是在陈述事实么？难道夫人没有从中提炼出什么有价值的讯息么？如果是这样，那我真的没有必要再跟夫人这样说话了。” 从头到尾，尹素婳都是镇定自若，完全掌控节奏。 还好，这个对手有些本事，骆夫人除了一开始不明白她说话的习惯，全程都算是跟上了节奏。 这样的对手，郭语卉算一个，郭家二房的人，其实都不赖，这个骆夫人，更是不能小看。 “楚王妃果然快人快语，这样的性格，我喜欢。”骆夫人没有因为刚刚的话，而影响心情。 结果，尹素婳来了一句更绝的：“夫人不喜欢，对我有什么影响么？” 骆夫人这次做好了准备，还是难免被刺激到了。 “好了，还是不跟骆夫人开玩笑了，夫人虽然也是大雍出去的人，毕竟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我跟夫人这样没大没小，会影响大雍的形象，虽然我家王爷根本就不会在意，不过我总要有些自知之明，不能像是夫人那个妹夫一样，没有两把刷子，总想上蹿下跳，我相信，这次夫人回来，如果去拜访过郭家，你那个妹夫，一定很兴奋的在手舞足蹈的想要让我死吧？” 骆夫人已经被尹素婳这个打法弄得有些无奈了，这是明牌了？ “楚王妃是真的说笑了，这个绝对没有。” 尹素婳笑了笑：“我自从生了孩子，说话就有些不着调，还请夫人不要跟我这个产后有些许抑郁的人一般见识，毕竟夫人也是生过孩子的，应该明白自己一身能耐，结果因为月子无处施展的憋屈……” 骆夫人还能保持看上去很真挚的笑容，而不会让人觉得虚伪，已经很不容易了。 “其实今日也是我实在冒昧，本来妇人坐月子，就不宜见客。” “没事，反正来都来了，我还挺感谢夫人这个时候过来，不然我都要无聊死了，至于夫人觉得冒昧，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以后这样冒昧的事少干或者别干，不就得了。” 骆夫人没想到，都要走了，尹素婳还是有这么强的攻击性。 她的主要目标，不应该是郭家么？ 她是把骆如风下毒害木星遥的仇恨转移到了镇北侯府，还是因为郭大夫人，对谭家也心存歹念？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又给尹素婳行了礼，才走了出去。 结果刚刚出门不久，正好赶上几个医者推着木头制作的车子，上面躺着一个病人，飞快的朝这边冲了过来。 饶是骆夫人再淡定，也被弄得措手不及，她没有来得及躲闪，正好被掀翻在地上。 还没有等她爬起来，就听到推车的人说了一句：“眼瞎么？挡什么路？” 骆夫人看到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木轮车，若有所思，这也是楚王妃故意安排骂我的？ 第905章 有点带不动 从医院出来，骆夫人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医院，占地面积，还真的挺大。 听说尹厚岩之前的宅子还空着，不知道这个楚王妃，打算用来干什么。 不过那些都是人家的事，她也不想管，她今日来了，还算是有收获，知道尹素婳是个有脾气，但是更有智慧的人。 就从刚刚的见面来看，同样的话，如果让别人说，早就崩了，场面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 可是他们可以心平气和的互相道别，并不是因为自己能隐忍，而是因为尹素婳了解自己。 这个就比较可拍，在自己了解敌人之前，敌人已经把自己弄清楚了。 骆夫人非常庆幸，自己没有答应郭家任何提议，恐怕他们跟尹素婳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对尹素婳的了解，都没有方才这么一会多。 回到谭家，骆夫人就让人去请郭承乾夫妇过来。 至于郭文龙和常氏，他们想跟着就跟着，不做特殊要求。 很快，一家四口整整齐齐的到了，都知道骆夫人去见了尹素婳，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姨母，那个尹素婳，是不是很可恶？”郭文龙对于尹素婳的恨，也很深厚。 之前他最恨的是死去的郭氏，经过郭语卉的洗脑，已经成功的把大部分恨意转移到了还活着的尹素婳身上，至少还可以报复她，让她付出代价。 “可恶？龙儿，这就是你对自己仇人的评价？”骆夫人问道。 看来，大房这几个人，真是凑在一起的一窝低智商。 “不然呢？还应该有什么？”郭文龙并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的常氏一脸阴恻恻说道：“姨母是想问你，对尹素婳就没有别的了解么？比如她的行事风格，喜欢采取什么行动，一般情况下，对待仇人，她会怎么做。” 她这是靠着仇恨的力量支撑起来的精神，也算是通过另外一种方式，让自己发生了改变。 看着她的样子，骆夫人也是有些唏嘘。 才多大的年纪，就已经隐约有了白发，而且眼窝都要陷进去了，显然为了孩子的事，这个年轻的母亲，心血都要被掏空了。 一旦孩子不在了，当母亲的心就就死了。 此时的尝试，形容她是活死人，也不足为怪。 骆夫人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姑母的孙女，跟他们是斩不断的亲戚，她肯定不想坐视不管。 “妹妹，妹夫，你们也应该明白，我现在是大齐的人，这次回来，不过是借着帮我们三皇子探路的由头，才能成行，总不会一直在大雍待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返回大齐，你们若是把对付楚王妃的任务，直接放在我身上，那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骆夫人的话，让郭大夫人一惊。 “姐姐，你什么意思，这么多年，你都没有管过我们，你现在还是不想管么？今日尹素婳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你要回大齐躲着，你就不怕下一封家书，你接到我的死讯？” 本来前面的话，镇北侯想要怼这个小姨子。 可是后面的话，他又觉得张不开嘴。 算了，他们姐妹之间的事，自己先不参与。 谭老夫人听到这里，更是不忍心。 之前郭大夫人回到谭家，郭家那种态度，她都觉得心被人挖了一样，如果这个女儿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怎么办？ 大女儿已经嫁到那么远的地方，这次回来，说不定就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相见，只有这个小女儿，还能时不时的来看看自己。 如果小女儿也去了，她就真的没有女儿了。 “说什么呢，这些浑话也是随便说出口的？”骆夫人马上制止。 “那姐姐你方才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像是不想管？” 郭大夫人的脑子，还是太简单。 “母亲，姨母的意思是，只有她一个人努力，根本没用，她现在毕竟是大齐人，没有办法过多干涉大雍的事，还是要我们郭家自己有本事，能够在关键的时刻，牵制尹素婳才行。” 骆夫人点了点头：“果然，这孩子的头脑，随了她祖母了。” 常氏的祖母，可不就是他们的姑母。 骆夫人简单一句话，几乎夸奖了所有人。 郭大夫人转不过来这个弯：“姐姐，你想让郭家怎么做？” 镇北侯看不下去了，这个小姨子是不是太蠢了？ “姨妹，你们就没有掌握楚王妃的任何一个弱点么？我们如果没有她的弱点，要怎么进攻？你想一次一次给她瘙痒，让她舒服了之后继续对郭家下手么？你们想想，她每次出手，是不是都让郭家痛不欲生，从虎儿，到龙儿的两个孩子，她没有一步棋是为了让郭家舒服的，也绝对没有一步棋是朝着没有用的地方去的，都是直击要害……你们就没有想过，什么事情会让尹素婳痛苦？” “之前我们想过啊，也不是没有做过……” 郭承乾这个蠢蛋，也开始展现自己的低能。 “妹夫，不是我打击你，你们每次不是瞄着侍女，就是侍卫，人家一出手，就是你的儿子，孙子，你还没有看出来差距么？” 骆夫人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个郭承乾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蠢都蠢死了。 郭承乾终于不说话了，这个话题确实沉重，他刚刚要起势，就被按下去了。 不得不说，骆夫人精确的掌握了让他服软的办法。 “你们的手段，不够直接，即便你们的算计，真的成功了，又能怎么样？他们的手下，就没有人可以用了么？” 骆夫人觉得之前郭家做的一切，就是无用功。 好像是大马猴在给狮子挠痒痒，结果狮子嫌弃大马猴没轻没重，一口把大马猴咬死了。 “姐姐，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郭大夫人也服气了，从小被姐姐压制的那种紧张感，又回来了。 谭阁老也说道：“女儿啊，你就帮帮你妹妹吧，她实在是不懂这些。” 骆夫人也是无奈，还是保持着端庄。 “木家那些武夫，想要让他们犯个错误，不是很容易？” 第906章 换套路了 骆夫人提到这个话题，才让郭承乾眼里有了光。 “对啊，让郭家那几个崽子犯错误，然后受到惩罚，木家自然会一团大乱，我们故意透出口风去，这都是尹素婳造成的，我就不信，木家不跟尹素婳决裂……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让定国公老夫人急火攻心，然后就死了……” 郭承乾越想越高兴，好像是找到了上天的感觉。 郭大夫人听到之后，也是一样的充满期待。 “没错，一旦木老夫人死了，木家就会把所有的责任都算在尹素婳身上，我看看将来她怎么面对家人……” 看到他们那个做白日梦的样子，骆夫人大概知道他们失败的原因了。 做事只想第一步，然后就觉得后面的事情，都顺理成章了。 光顾着高兴，就连第一步具体怎么操作，都没有想明白。 这种感觉，就像是做梦去赌坊赌了一把大的，通杀，就一直在盘算着赢来的钱要怎么花，越想越高兴，甚至开始答应借钱给别人，结果都忘了自己只是做梦，连赌坊的大门都没有进去呢。 “妹妹，妹夫，你们在高兴什么？”骆夫人看不下去了。 常氏吐槽了一句：“他们是想到能够让木家付出代价，跟报复尹素婳，也是一样的。” “木家付出什么了？还想着木老夫人急火攻心，现在不是郭老夫人躺在病榻上么？你们想计划就想计划，怎么没事就想着成功之后的事？还没有成功呢，哪里来的自信？” 这句话，确实刺激到了郭承乾。 “姐姐，你何必这样说……” “不然呢？你希望我鼓励你，继续这样做梦，不用想应该怎么办，才能让你的梦想成真？” 这句话，郭文龙都反应过来了。 “父亲，姨母说的没错，你们不要想着美事了，还是踏实下来，想想怎么做，能够让木家人陷入麻烦，一步一步来，我有这个耐心，跟他们耗下去。” 郭承乾也咬了咬牙，说道：“好，我这次也冷静点。” 郭家人待到下午，太阳都要落了才离开。 为了帮他们想主意，同时压住他们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有超前庆祝的毛病，骆夫人也是累得不行。 他们走了之后，镇北侯终于可以吐槽了：“夫人，你这个妹夫，一家都是傻子么？我很怀疑，他们家的国公之位，真的不是花钱捐的么？” 他当然知道郭家当年的手段，可是看到大房这些扯后腿的，难免会有怀疑。 骆夫人自己也是叹气：“我原本想着，他们就算是反应慢了一些，不及尹素婳聪明，才会让她每次得手，不曾想到，他们是真的蠢……” 谭阁老和谭老夫人也没有客气：“唉，郭家人就是太狂妄了，一直觉得他们有改天换地的本事……这些年，他们竟然还没有弄清楚，当年真正逼死先太子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们……” 骆夫人赶紧说道：“父亲，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 “我知道，只不过人老了，有些话，也要带走了，偶尔会冒出来那么一两句。” 谭阁老的语气，倒是很淡定。 他跟护国公不同，即便是岁数大了，在脸上还是看不见戾气。 这份心机，确实值得学习。 当天晚上，宋家就出事了。 原本宋家经过之前的几件事，都要脱离帝都这个权利圈子了。 结果，就因为郭家和木家的争斗拉开帷幕，他们成了第一个入圈的人。 宋英莲在熟睡中被人抓走，匪徒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屋内也没有发现任何争斗的痕迹。 当天晚上，宋家就去报了官，官府的人呵气连天的来帮忙找人，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任何人。 宋夫人眼泪汪汪，在自己院子里大哭大闹，说是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女儿被人劫走，彻夜未归，名节自然不保了。 宋家都老实了这么久了，想不到飞来横祸。 一个上午，宋家姑娘被人抢走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中途还衍生了好几个版本。 有人说宋家姑娘是经过木家狠拒，心灰意冷，所以离家出走了，还有人说，宋家姑娘一定是跟人私奔去了，因为在帝都，眼看着宋家混不下去了，之前得罪了几位权贵，虽然还没有得到处置，不过以后想要发达，是绝对不可能了，甚至有人说，宋英莲说不定就是被之前得罪过的人绑走了，就是要让宋家身败名裂。 各种说法，让这件事很快就有了热度。 这几日的帝都，是真的一瓜接着一瓜。 消息传到了医院，尹素婳正在喂孩子。 她不想找乳娘，只是想要亲自喂养孩子。 她觉得自己的孩子，吃了自己的奶，将来才会跟自己更亲。 而且，说不定会更加聪明。 “娘子，这次宋家遭殃，怕不是郭家的手笔吧？”莫君夜抱着莫江沅，孩子吃奶也要排队。 尹素婳不慌不忙的把刚刚吃饱的莫琬琰放在床上，又把莫江沅接了过去。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这不是有帮手了么，估计是换方向了，知道对咱们身边的人下手，不太划算了。” “宋家又能扯上什么？”莫君夜刚刚问完，就想到了，“哦，对了，是外祖父家……” 他想起来，之前木家刚刚回来，得到加封，宋夫人带着宋英莲上门，说是要让木培城续弦，让宋英莲代替她死去的姐姐宋青莲享福。 当时，尹素婳还狠狠的整治过他们。 不过他们终究对木家影响不大，所以尹素婳压根就没想浪费力气在他们身上。 这次，他们也算倒霉。 “看来他们是本着二表哥去的……”尹素婳还是低着头，看着莫江沅。 莫君夜一边把莫琬琰抱起来，一边说道：“下一步，估计就是让失踪的宋英莲出现在木家附近，然后让二表哥背锅了。” “静观其变吧，生完孩子，就有人看不起我，觉得我坐月子，就什么都做不了了。那个骆夫人，也是个聪明人，这次我想看看她到底想要怎么出牌。” “也好，反正不管是谁对上你，都是死路一条。” 莫君夜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的头突然迷糊了一下，然后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 “相公，你怎么了？” 第907章 内讧始终在 看到莫君夜的样子，尹素婳马上问道。 “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头晕，估计是这些天太高兴了，所以有些睡不好。” “睡不好？”尹素婳有些怀疑了。 “嗯，高兴的，想到自家一下子就儿女双全了，当然就没有心思睡觉。” 他刚刚说完，怀里的莫琬琰就突然哭了起来。 莫君夜的表情，一瞬间有那么一点烦躁，这辈子，他都没有低三下四哄过别人，这两个孩子，还真是破天荒的让他手足无措。 他哄尹素婳的时候，尹素婳能听懂人话，而且理解自己的思维方式。 可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确实让人心累。 这个哭声，让他一瞬间有些幻灭，日后养娃的日子，要怎么熬过去？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尽量保持耐心，他还不停的鼓励自己：“没事，亲生的，亲生的。” 这种状态的莫君夜，还是让尹素婳有些不太放心。 两个孩子都哄好了之后，她催促莫君夜去休息一下，自己也需要休息。 郭家那些人，正在商量战况。 “计划进行的怎么样？”郭老夫人最着急。 她觉得郭家被坑的这么惨，自己跟木老夫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她最恨的人就是尹素婳。 这次可以让木家人遭殃，而且会让木老夫人着急，她怎么想一下，都觉得高兴？ “母亲，这次我们要耐心，不能太早就把人扔出来……现在百姓们都在议论，要等事情闹得再大一点，最好是让宫里的人都知道了，我们再进行下一步。莫君夜自从尹素婳生孩子，不是彻底把刑部的差事推了么，正好我们就把事情扔到刑部去，我就想看看，为了自己的二舅哥，他堂堂楚王，会怎么维护。” 郭承乾说话也变得有底气，这次骆夫人帮他分析了前因后果，还有中间一些做法的好处，如果太着急，会有什么弊端。 郭启坤看着郭承乾那个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禁点了点头，还好这次大哥听话，这个骆夫人，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人。 就连大哥这种一根筋，都能捋顺过来。 “接下来要怎么办了？”护国公也有些着急了。 郭大夫人看到刚才郭承乾说了那些，还挺过瘾，而且还受到了认可，她也想要。 “当然是敌不动，我不动，现在就要看看，到底他们能不能想到，这次就就是针对木家的，我姐姐这个计划，简直太完美了……先看他们的反应，再决定我们走哪一步，这次让他们被动……” 看到他们那个沾沾自喜的样子，常氏心里有些不舒服，就说了自己身子不适，先退下了。 自从两个孩子不在了，她饭菜也不正经吃，睡觉也不好，所以身子不适，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还是郭二夫人聪敏，她看出来常氏的脸色不对，就对郭文龙说道：“龙儿，去看看你夫人……” 郭文龙还没有反应过来，郭大夫人很是无所谓的说道：“没事，她就是不好好吃饭，龙儿又不是郎中，没什么用。” 这句话，就反应出郭大夫人这个婆母的情商。 “大嫂，如果你身子不舒服，大哥不去看你，也对我们说这样的话，你高兴么？” 郭二夫人稍微提醒了一句，结果郭大夫人就生气了。 “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看我们夫妻好不容易成功了一次，你心里不舒服了？” 郭二夫人好大的无语，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大嫂，你们成功了，郭家就可以少被那个尹素婳祸害，我怎么会不舒服？” 郭大夫人却说道：“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从头到尾，那个尹素婳都在祸害大房，你们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 郭二夫人直接就被气糊涂了，这种话，她也说的出口？ 郭老夫人都想直接给这个大儿媳妇一耳光，刚刚还想夸奖她长进了，结果是真的气人。 “你早上吃的什么？怎么说话这么臭？”这次，就连郭承乾都听出来不对劲了。 在他心里，是真的不太分什么大房二房，反正都是郭家。 他对待父亲母亲，还有弟弟，是没什么私心，只要不是提到郭氏，他都无所谓。 郭大夫人看到他也不帮自己，有些羞恼。 “你怎么也说我？” “你怎么不去跟你姐姐说，反正出事的都是你这边，又不是他们镇北侯府，你说的出口么？你敢说么？” 郭承乾在怼郭大夫人的时候，逻辑无比清楚。 果然，郭大夫人蒙了，这个话题，怎么就扯到了这里。 她张了张嘴，竟然发现自己反驳不回去。 郭启坤方才就想题自己的夫人说话，此时看到大哥开口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不然就是兄弟两个人欺负大嫂了。 而且将来大嫂只会更加嫉妒自己的夫人，说不定还会埋怨。 “大哥，你去看看嫂子，这种时候，她肯定是想到了侄子和侄女，心里不好受，这个府里，她可以依靠的，只有你了。” 郭文豹的夫人康氏看到这里，想着还是先让郭文龙离开吧，刚才常氏的样子，分明是不高兴了，可惜大房的人，是真的迟钝。 郭文龙懵懂的离开，找到了常氏。 “夫人，这是怎么了？” 郭文龙这个问题，让常氏更加窝火。 “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我在生气？”常氏低声嘶吼，还想隐忍一下。 郭文龙转不过来这个弯，犯了很多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女人因为什么生气。 “现在情况好转，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你为什么要生气？” 常氏的眼泪下来了：“亏你还是当爹的，孩子没了，你看看你父亲和母亲，不过是刚刚有了那么一点办法，有可能会让尹素婳稍微遇到一些麻烦，就开始沾沾自喜，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这样也能笑的出来？怎么，孙辈没了，在他们眼里，竟然就是给他们交学费，让他们学会怎么算计尹素婳了？” 郭文龙这才反应过来，还在维护：“怎么会呢，父亲和母亲，肯定不是那个意思。” “他们不是这个意思，却是这个状态，你刚才高兴了么？想到我们的孩子，你笑得出来么？范亨我是没有办法笑，我只有这两个孩子，可是你父亲不一样，他还有两个孙辈，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儿子，他当然笑的出来……” 郭文龙蒙了：“你的意思，父亲母亲以后不能笑了？” 常氏心里苦，一个大白眼过去，该死的，谁能把这个大直男拖出去换个脑子！ 第908章 大梁又来凑热闹 “你去忙你的吧，这里不需要你。” 常氏表示无语。 郭文龙也有点上头了：“你说你什么意思？大家在一起商量怎么给孩子报仇，你甩脸子跑了，我来劝你，你又跟我来脾气，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常氏脑子都要炸了，眼看就要爆发，康氏及时赶到了。 “大哥，嫂子，你们在这里啊，让我一顿找。” 康氏刚才就觉得不对劲，郭二夫人也是不放心，觉得郭文龙未必明白常氏为什么离开，就赶紧打发了康氏过来看看。 本来刚才郭承乾对郭启坤说那些话，二房就不应该管大房，可是没办法，大家总归亲兄弟，大房犯浑也会牵连二房，不管也得管。 “弟妹来了……”郭文龙还有点尴尬。 康氏直接越过他，到了常氏跟前。 “嫂子，我知道你心里揣着恨，觉得这样的小小进步，根本就不足以弥补他们对郭家造成的伤害，大伯和大伯母估计也是一直压抑，方才见到形势稍有好转才会笑，并不是因为觉得两个孩子的死无足轻重，你别太往心里去。” 康氏说完，郭文龙在一边才大概明白常氏方才在想什么。 “原来是因为这个，那你直接说不就完了，找借口走了算怎么回事？” 这句话让常氏更加窝火，真是想要把这个男人换了。 “大哥，大家都在场，你想让大嫂说什么？让大伯和大伯母没有面子么？大嫂已经在尽量控制自己情绪，而且也给公婆留了面子，你这个当丈夫的不但不能及时体谅她的辛苦，怎么还吧她的好意当成不知好歹了？” 康氏说完，郭文龙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他心里不服。 康氏随后说道：“其实孩子的屎，我知道你们两个人都有心结，肯定都过不去，只不过表达的方式不同，大哥，我夫君常说你是他们的榜样，坚强有魄力，可是你把强悍的一面给了外头的人，回到家对自己屋里的事，就该温柔一些，嫂子，我觉得有些话，你可以跟大哥表达出来再直接一点，不然他是真的不懂。” 康氏开始给两个人找台阶，看到两个人都慢慢平静下来，才找借口又离开了。 郭文龙看到还在别扭的常氏，就走了过去。 “夫人，是我思虑不周，不过你应该明白，孩子没了，我比任何人都愤怒伤心，我不会让尹素婳好过的……” 常氏也慢慢消气，她也算是一种放弃。 这么多年，郭文龙都是这个德行，自己想要改变他，也是费劲。 郭家迟迟没有动静，这个倒是让尹素婳刮目相看了。 真是想不到，他们还有这么能忍的一天。 “王爷做什么去了？”尹素婳问着还在忙活的彩鸾。 “好像是府里有什么事，需要他处理一下，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王妃，我怎么觉得王爷最近的脾气不太好。” 彩鸾小声说道，她怎么也是过来人了，又是当年木青竹身边的人，对尹素婳的事，格外上心。 “不会啊，我看他在我跟前，一直都是好脾气啊。” 尹素婳并没有当回事，之前他就这样，对外人都是冷冰冰的。 彩鸾却说道：“跟过去不太一样，过去他对别人几乎是面无表情，可是现在，明显不同了，他好像很容易生气……而且，有时候自己说过的话，还容易记不住，然后就会怪罪侍卫……” 这个就让尹素婳不太理解了，记忆力都出问题了？ 联想到那次莫君夜在她跟前表现出来的头疼，她确实担心了。 这段时间，她也没有给莫君夜把脉，这个是她疏忽了。 “王爷走多久了？”尹素婳问道。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彩鸾想了想。 尹素婳想了想，看来等到他回来，自己要给他看诊了。 宫里，皇上和宁王坐在案前，都有心事的样子。 “这件事，你怎么看？”皇上问道。 “皇兄，我自然是觉得，还是按照之前说的，大雍的公主，绝对外嫁，我们大雍从来不靠远嫁女子来换取跟别人的相处安定。” 宁王的态度，似乎是针对大齐三皇子，要求娶大雍公主这件事。 皇上点了点头：“我也这样想，不过大齐那边，一定是有什么事，不然这次三皇子没有必要亲自过来，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发展自己，同时也在观察大齐和大梁的动向，我总觉得按照他们的习惯，本来也比应该提出这件事。” 宁王也这样想：“是啊，那日镇北侯提出来，我已经觉得不妥当了。” “估计是刚刚决定不久，不然风王爷也会通知芷翎，让她事先跟我们通个气，大齐那边，看来也不是很稳定。” 皇上的想法，再次跟宁王重合。 “臣弟也这样想，大齐有几位皇子，不过他们似乎跟大雍不太一样，他们是鼓励皇子争夺储位的，而且几位皇子的生母，背后的势力，也都跃跃欲试，跟我们大雍的氛围，就完全不同。” “静观其变吧，结果我们是确定了，这个过场还是要走一走。” 宁王没说话，他的意见一样。 皇上又说了一件事：“我这里又接到了一封国书，你也应该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了。” “大梁的人，这么快就来了？” “是啊，这次又是那个贺大人，看来是想要追问一下，贺青璃的死，毕竟是打着和亲名义嫁过来的贵女，我们大雍怎么也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皇上其实也不好当，各种事情，都要想办法协调，各种势力，也要想办法平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总要想着摆平。 “皇兄，他们如果想要交代，那就让他们去问郭家吧，郭氏和莫君毅的名字，都从皇室的玉碟除去了，自然是他们郭家的问题，而且就冲着她陷害素婳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止一次，她就不能活，既然想要把女儿送到大雍争取富贵，就该教育女儿安分守己，这么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臣弟料想，这个贺大人不敢造次。” 皇上眯起眼，看着太阳的方向。 “这次，就让朱九尘去接待他吧，他们师兄弟之间，应该更有共同话题……” 第909章 产后抑郁 宁王听了之后，没有表示任反对，反而是非常赞同的态度。 估计在他心里，也是一样的我想法。 九尘大师在帝都的实际，并不是无从考证，那些弟子，也终究有个名单。既然莫君夜有办法弄到，皇上自然更有办法。 “其实我也想把皇位通过正规的途径还给夜儿……” 皇上的话，其实完全可以代表皇家的态度，只不过现在的皇家，有些成分没有办法确定。比如外戚，比如一些掌握了实际权利却未曾使用的人。 这些人在皇上的眼里，自然是忠心耿耿，至少是在期待皇家对储位的自由分配。 按照常理，自然是大皇子更有优势，因为所有的证据都可以证明，他更有竞争力，毕竟作为嫡子，跟别人不太一样。而且背后有刘家作为后盾，其实别人也未必是对手。历来可以成为储君的人没有足够强大的偶家，那就是在做梦，现在他具备所有的条件，如果不是他，才会显得有些让人出乎意料了。 而郭家的人。就是在赌这个出乎意料，因为他们全部的希望，都在郭语卉身上，只有四皇子坐上那个位置，并且坚持到皇上驾崩，才有希望，在此期间，不能有任何方面的疏漏。 宁王不想让这样的事影响了他们在民间的口碑，所以之前就在民间做了预防，没想到郭家在骆夫人的指导之下，会有一个突飞猛进的进步。 他有些急躁，让人难以接受。 甚至开始发脾气，觉得手底下这些人其实没有什么大作用，这个想法让尹素婳产生了危机感。一切失败。都是从骄傲自满开始的，现在莫君夜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不利于整体计划的推进存在在一定程度上，会起到反作用，他心里不舒服，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帮助尹素婳促进这个计划的顺利实施，结果他就是出人意料的没有想通。 当莫君夜的态度传到尹素婳耳朵里，她还觉得挺意外，按照之前莫君夜的习惯，不管自己做什么，它都会表示支持，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可是最近这些事，她确实没有这个信心了。 莫君夜的反应开始慢了，不像是过去那么积极，而且很容易犯错误，尤其是低级的错误。 尹素婳不得不关心，自己的相公到底出现了什么状况，她也在怀疑九尘大师，万一事情跟九尘大师有关，她保证不会让九尘大师在帝都过上任何好日子，一定让他身败名裂，结果经过测试，九尘大师给出来的评价，楚王命格特别高贵，只要遇到对的人，就可以一辈子一帆风顺。 这个结果，如果用来打发皇家，自然是够用了，可是想要骗过尹素婳，终究差了很多东西，不是尹素婳不买皇家的账，而是现在的皇家只是在借着九尘大师的名头行骗，让很多人以为那个真正是佛的意思。 其实这些行为，如果按照严格一点的律法，都是可以关起来的。 莫君夜就是长时间走在了律法和道德的前沿，所以才会有些行为，各种人争着去自首，主要就是因为演员过于专业了。 像是郭家这种情况，尹素婳一时没有办法判断他们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可以慢慢观察。 如果郭家是有其他的想法，她可以及时回避，让自己的相公尽量不要接触，显然现在好像不太可能。 在郭家弄出这种事情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这件事一定要跟郭家和木家同时发生关系，反正郭家现在的名声，跟木家比起来算是天壤之别，如果因为一件事，把两家联想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搞笑了。 木家家教好，几个公子虽然都是马背上的英雄，总归没有被鲜花和荣誉冲破了自己的脑子，该是自己的，怎么都跑不过去了，不该是自己的，也没有必要就叫。 外面的传言，多少也让尹素婳的想法变得不太一样，这位骆夫人，确实跟过去的对手不太一样，她擅长的方式，跟自己差不多，都是通过人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尹素婳还挺有危机感，这样的人至少是自己的对手，有时候想太多，也会让对手有机可乘，她并不是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不过是大家没有觉察而已。 她越发觉得，自从自己来到这个时代，面临的敌人，也是一次比一次强大。 不过她但是觉得挺过瘾，就应该多去体验一下，才能做到?自己现有生活的客观评价。 很显然，现在的尹素婳对于莫君夜的评价太高，也容易造成自己判断失误。 外面的传言虽然多，可是尹素婳始终都保持冷静，这个时候莫君夜的反应，反而让人大跌眼镜，他变得暴躁，变得控制欲很强，却没有足够的理论基础，就是单纯觉得自己有经验，不应该考虑太多没有用的东西。 尹素婳恨担心莫君夜的状态，所以一直非常关心，一边带孩子，一边还要观察莫君夜的一举一动。 这些行为在莫君夜眼里，慢慢的成为了他可以炫耀的资本，只要跟别人提起来，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位楚王，而不是单纯的楚王妃。 尹素婳并没有跟他计较，反而让下人更加注意，这个阶段，一定要让莫君夜觉得自己有面子，花多少钱，或者享受了什么特殊的待遇，现在的莫君夜，比之前更加敏感。有些事情，别人不会在乎，放在之前他也不会在乎，可是他现在就是在乎。 这种行为，尹素婳不但没有觉得生气，或者疲惫，反而表示出非常理解的态度。 反正在莫君夜身上，一切行为皆有可能。 “娘子，我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有些不对劲，总是想一些根本不会发生的事，对于真正有可能发生的事，却总是提不起兴趣，而且丢三落四，怎么办？” 看着莫君夜那张无比真诚的脸，尹素婳只好说道：“相公，你也太伟大了，孕吐你已经代替我了，想不到产后抑郁，你又替我承受了……” 第910章 老套路新做法 莫君夜无语了，自己这是什么体质？ 不过他想了一下，又觉得庆幸，这些事情如果发生在尹素婳身上，他会更加难受。 “这样不是显得我更有参与感么。”莫君夜还在逗尹素婳开心。 “相公，现在需要做月子的人是你，你放心，我会让你吃的好，心情好，这一关我们很快就过去了，如果心里真的不舒服，反正有些人还是不老实，不如就拿他们活动活动筋骨。” 尹素婳知道莫君夜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顺导。 敢对木家动手，郭家也是想死想疯了。 莫君夜默默的坐在那里，似乎还在产后抑郁的氛围之中。 “也好，心情不爽的时候，做点什么发泄一下就好了。” 本身他们都是自信的人，加上之前一直都在胜利，所以抑郁的程度，并不会很严重。 当大梁国书已到的消息在早朝上公布之后，大臣们也在议论，怎么大齐和大梁每次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都是同时过来。 “大梁又来人了？”郭家得到消息，同样在想，能不能利用这件事，做点什么。 看着郭承乾的样子，郭启坤就明白他在想什么。 “大哥，现在木家的事情还没有下文，你还是想好眼前，如果这件事办不好，别的事情你谋划了也是没用。” 自己这个大哥，好高骛远习惯了。 “老二，你怎么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大哥的威风，之前我们确实失误了，让那个尹素婳赢了几次，这次你看看，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反应，估计也是摸不准我们的脉了，不知道我们到底要怎么做。”郭承乾自信了。 这次骆夫人帮了他们，他像是开窍了一样。 郭启坤看到大哥坚持，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心里已经开始预案，如果大哥又盲目行动，自己应该怎么帮他，只要是帮郭家兜底。 “听说这次来的人，又是贺大人。”郭大夫人也开口了。 郭二夫人明白，她这是又打算夫唱妇随了。 “大嫂，你是有什么想法么？” 郭大夫人笑了：“想法现在都是没有，我们郭家可以不跟贺家接触，不过贺青璃死在宁王府的事，他们推拖不掉。” 郭二夫人提醒了一句：“大嫂，你不要忘了，那个贺青璃终究是个庶女……” “那又如何？总之是和亲而来，又是皇上亲自指婚，难道就这么死了，大雍不需要给大梁一个交代？” 郭大夫人想问题，只能想到最浅显的那一层。 郭二夫人继续提醒：“害死贺青璃的人，是莫君毅，莫君毅已经不在皇家玉碟上，你想让谁负责任？” 听到这里，郭大夫人也是有些堵住了。 她就是突然有了这个灵感，让人一顿堵截之后，其实一点具体的想法都没有了。 “好吧，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傍晚时分，宋英莲的尸体，突然出现在定国公府附近的巷子里。 有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凉了。 官府的人和宋家的人很快就赶到，宋夫人见到之后，竟然有那么一丝庆幸。 女儿死了，她心里虽然难受，可是跟整个宋家的名声都被毁掉相比，其实死对于宋英莲来说，是一种解脱，对于宋家来说，也是最好的结果，如果让宋英莲活着回到宋家，他们日后自然抬不起头，宋家其他女眷，也要被人笑话。 “女儿啊，我的英莲啊！” 宋夫人的眼泪，半真半假，哭的时候，还看着定国公府的方向。 她总觉得，宋英莲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巧合。 官府的人把围观的百姓都挡在外面，不让他们靠的太近，宋夫人却没有管那么多，一直哭天抹泪，不停的说自己的女儿死的太惨了，绝对要找到凶手，不然她死都没有办法瞑目。 虽然之前宋家的所作所为，让百姓们都跟着笑话，现在看到宋英莲死了，还是有些人心软，觉得宋夫人确实可怜。 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这个打击。 当官府的人处理好了现场，然后想要把宋英莲抬走的时候，宋夫人不肯，一定要让他们当着百姓跟前，让仵作来验，有人给自己作证，她才更加有底气。 仵作赶到之后，经过仔细的查验，确认宋英莲是窒息而死，脖子上的勒痕，触目惊心，应该是被男人活生生掐死的。 之后他们又把百姓往周围驱散了一下，把宋英莲用布围了起来，因为涉及到一些隐私。 最后仵作判断，宋英莲临死之前，确实被人侮辱过。 仵作的话音刚落，宋夫人的声音就拔起来了。 她瘫软在地上，大声哀嚎，让官府的人一定要查明白，不然自己每天去敲鼓。 百姓们也在议论，到底什么人，做了这种事，是偶然犯案，还是就奔着宋英莲去的。 当官府的人移动宋英莲的尸体时，在她身下发现了一块方巾，而且仵作也在宋英兰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皮肤碎屑，估计是从凶手身上抓下来的。 那块方巾上面清清楚楚的绣着一个木字，这个让宋夫人瞬间想到了木家。 而且这个巷子，距离木家这么近，很有可能是木家人做的，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把宋英莲扔在了这里。 她这种猜测，百姓们都不愿意相信，他们都知道定国公府都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会看上宋英莲？ 而且之前宋家主动凑上来想让把宋英莲送进木家大门，木家都已经严词拒绝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保证这件事，就跟他们无关？”宋夫人也是豁出去了。 她并不是真的认定是木家，而是想要把木家拖下来，她的本事不行，可是木家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一定可以帮她凶手找出来。 官府的人也很无语，那个方巾，就可以说明是木家？ 最终他们没有听从宋夫人的，直接去木家要人，而是先清点了一下现场，之后让宋夫人把宋英莲的尸体带走了。 尹素婳这边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没有表示震惊。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些人想要对自己的外祖父一家下手。 “所以，二表哥被猫抓伤，这个真的不是什么巧合……明日早朝，就有人会发现，二表哥的胳膊有问题了吧……” 第911章 郭启坤是尹素婳的知己 莫君夜被断定是产后抑郁之后，就开始吃尹素婳让他吃的东西，说是对初期抑郁症有很好的效果。 他本来就属于自控力比较强大的人，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困扰。 加上尹素婳的调理，现在整个人稳定多了。 木家的事，他也在关注。 本来说趁着尹素婳生孩子坐月子，让她彻底放个假，自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她处理的妥妥当当。 结果自己也成了尹素婳要面临的问题，早不抑郁，晚不抑郁，这会抑郁了。 不过这个病症，还挺可爱的，尹素婳说了，之前孕吐是代替她，这次抑郁也是代替她，只有感情深的人，才有这种情况。 现在木家的事情，渐渐有了收网的趋势，背后的人到底想要图谋什么，也越来越明显。 “他们这次准备的很充分，估计郭家人现在还没有想明白，骆夫人背后帮着他们做了什么……”莫君夜说道。 骆夫人本来以为，女子在坐月子的时候，是最辛苦最累，也最没有脑子的时候。 趁着这种时候，她对尹素婳的家人下手，尹素婳还手的能力，估计不强。 可是她错估了尹素婳的本事，越是这种情况，尹素婳越是有防备心。 居安思危，是尹素婳最拿手的。 郭家大房的人都在高兴，看来这次计划距离成功，只有咫尺之遥了。 只要明日上朝，有人看到木培城的手臂，就完全可以让他解释不清了。 “这次真是痛快，要让尹素婳尝一尝，亲人在她眼前惨死的感觉。”郭承乾已经在想着将来他们的下场。 郭启坤想着，幸亏让大房搬出去了，不然每天都要听到大哥这些狂妄自大又站不住脚的话，会胃疼。 “大哥，你觉得尹素婳他们知道了这件事，不会怀疑么？你别忘了，那个宋夫人并不是我们安排的。”郭启坤还是希望郭承乾可以冷静一点。 “正是因为她不是我们安排的，才更加真实，死了女儿之后，她还有什么办法？只能是抱紧最近的希望，不然他们宋家就真的没有必要在帝都待下去了。” 郭承乾还是没有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大哥，我的意思你似乎没有理解，那个宋夫人可以怀疑木家，也可以怀疑别人，我们没有给她任何好处，她就没有固定方向，将来说不定会反口，这种变数，你要考虑好。” 郭承乾不耐烦了：“好了，我会看着办的，让你出主意的时候比谁都能拖延，给我泼冷水你倒是比任何人都积极。” 眼看着他们两个人又要争论起来，郭二夫人起身说道：“大哥，既然事情进展的顺利，要不要请教一下骆夫人，看看下一步我们是要推波助澜，还是静观其变。” 郭承乾的火气突然灭了，对待这个有规矩的弟妹，他总不好意思迁怒。 “这个自然是要先观察一下木家的反应，还有尹素婳那边会不会想办法直接把人救走，但凡他们动用特权，那就是心虚，如果不动用，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那木培城作为嫌疑人，在里面吃点苦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郭承乾这次不会要了木培城的命，因为他没有那么大胆子，可是折磨一番，这个在他可以承担责任的范围之内。 反正现在莫君夜也不管刑部了，想回头过问，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看到郭承乾那个兴奋的样子，好像是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郭启坤接受了郭二夫人的眼神，就没有继续拱火。 等大房的人离开，一直没有说话的郭文豹问道：“父亲，我怎么觉得，这次尹素婳没有任何反应，反而不正常？她这个肯定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怀疑她是有其他的办法，而且已经在实施了。” 郭启坤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也是我担心的，那位骆夫人，虽然聪慧，而且这次行动，在她的控制之下，看起来有些成效，可是她不懂尹素婳，如果太早了高兴，还是会失望。” 郭二夫人也说道：“现在这种话，你就不要随便说了，你没有看出来么，现在大哥对我们已经非常不满了，之前还不觉得，自从骆夫人回来了，你看看他提了几次大房二房的事了？” 护国公刚刚就在观察自己这两个儿子，郭承乾一说话，他都跟着哆嗦。 有时候真想拿点什么，把郭承乾的嘴巴塞上。 “老二，你是什么想法？” “父亲，我们郭家没有必要帮别人当先锋，骆夫人虽然是帮助了大房，目前来看很成功，可是失败了之后呢？吃亏的还是郭家，对谭家没有任何损失，成了，她是大房的恩人，大哥和大嫂只会更加感激她，更加依赖她，败了，她完全可以说，是我们我们二房没有配合大房，让我们内部的矛盾更加激化，从她那天来郭家说的话，我就知道这些年，她确实更加厉害了，也更加冷血了。” 这种分析，让护国公有些心惊。 身子虚弱的郭老夫人，也是出乎意料。 “老二说的对，现在我们郭家是想找尹素婳报仇，可是我们还有语卉在宫里，轻举妄动会让语卉腹背受敌，现在她那两个妯娌本来就总是挤兑她，就因为她姓郭，我们若是行差踏错，只会让她在宫里更加难做。” 郭老夫人对郭语卉的关心，一半是出于真心，毕竟是自己身边长大的，另一半也是利用，只有郭语卉好了，郭家才有希望。 莫君夜和尹素婳已经成为王爷和王妃了，看皇上这个架势，说不定将来还要有什么举动，他们不能在这之前，让郭语卉在宫里有足够的地位，将来也是任人宰割。 大房的智商低就算了，还不明白别人说的再对，帮的再多，也终究不是一家人。 “唉，先不要想这个，明日上朝看看吧，估计他们的计划，根本就没有办法往下进行。” 郭启坤觉得，自己印象中的尹素婳，别说不让对手笑到最后，基本上连笑到第二天的机会都没有。 果然，第二日早朝，郭启坤惊奇的发现，朝中不少人都时不时的扶着自己的手臂，一夜之间，帝都竟然多了这么多手臂受伤的人？ 他正好看到郭文龙，就问道：“龙儿，你的手怎么了？” 郭文龙很无语：“昨日回去的路上，马车被撞翻了，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野猫，把我的胳膊挠坏了……” 第912章 在座的都是垃圾 郭启坤当时就明白了，木培城的胳膊怎么回事，尹素婳就让别人跟他一样。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手臂上受伤的人，都是一些跟郭家亲近的。 虽然有些人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还是被尹素婳翻出来了。 更加让他们不舒服的是，今日莫君夜竟然来上朝了。 他本来不用过来，新封的楚王，而且现在楚王妃坐月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今日是来验收成果的。 有大大房这样的队友，被莫君夜和尹素婳压着打，也是真的难受。 尹素婳有个毛病，让他接受不了，每次她赢了，还非要诛心…… 果然，莫君夜故意到了郭文龙跟前：“安平侯世子，这是怎么了，手疼？” “没，胳膊昨日被猫抓了……”郭文龙本来不想搭理他，又没有这个勇气。 莫君夜的笑容，让人心里都发冷。 “猫抓的？还真是巧合，听说昨日被发现的宋家姑娘，临死之前也挠了凶手。” 在场不少人，纷纷捂着自己的胳膊。 他们互相看着，都知道这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至于背后的人是谁，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郭承乾眼看自己的希望变成了泡影，不但没有办法当朝给木培城施压，让他在牢里吃苦头，现在自己又被莫君夜刺激了。 看他的意思，还想把事情烧到郭家这里。 “王爷说笑了，这些不过是巧合。”郭文龙已经知道，今日定然没有办法美梦成真了。 木家后面有尹素婳和莫君夜这两尊大神，确实不好对付。 这次不成功，以后就会更难。 “说笑？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本王给你讲笑话，怎么，安平侯世子是家里出事太多了，有些恍惚，需要听玩笑来缓解生活压力了？” 这个真的不是什么狠不狠，而是真的损。 “王爷，卑职似乎没有得罪你吧？” 郭文龙不敢翻脸，却又忍不住。 “有没有得罪，你们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么？我们的账，如果真的慢慢算，我怕你们压力太大。” 莫君夜的眼神，让人充满恐惧。 郭家人心里明白，莫君夜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对于先太子的死，肯定不会装作没有发生过。 大臣们都到了，大家都在各自议论，说的最多的，就是昨日有些人不约而同的遭受了意外，胳膊都被抓伤了。 皇上来的时候，见到莫君夜，还挺恍惚。 “楚王，你不在医院照顾王妃，怎么又来上朝了？” “回皇上的的话，昨日发生了一件大事，王妃说臣作为王爷，有责任帮皇上分忧。毕竟这件事，在百姓心里很严重，光天化日之下，朝廷命官的女儿被人侮辱之后害死，还抛尸在定国公府附近的巷道，在尸体下面还有一块绣着木字的方巾，这一切证据都指向了定国公府，臣想着，这是有人要借刀杀人，栽赃陷害了，定国公劳苦功高，在边关奉献多年，才有如今的安逸，有些不要脸的东西，总是惦记给木家找事，从后人下手，臣很想知道，这些狗东西，到底是凭什么拿着朝廷的俸禄，闲的没事干，去挖空心思对付一个一生都献给大雍的功臣？怎么，是不是木家的存在，时刻提醒那些草包，他们没有为大雍做过任何贡献，却可以大摇大摆的在帝都横行？” 大臣们都没有想到，楚王竟然这么刚。 郭家更是蒙，他们都意识到，这次陷害木家的事，没有办法成行了，楚王还是直接怼，把他们最终的目的，说的这么明显。 而且他骂人那些话，谁做的谁心里知道。 郭启坤看着一脸茄子色的郭承乾，想着他之前那个沾沾自喜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叹气。 他劝过了，大哥不信。 骆夫人一个远嫁多年的妇人，刚回来就说自己有办法对付尹素婳，这种话也就大哥相信。 皇上听了之后，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宋英莲的死，必然是有人故意做了，要波及到木家的。 结果这个计划，被莫君夜破掉了，他没有迟疑，直接在金殿之上公开，让那些下手的人，反而不敢改变路线继续这个计划。 “既然有命案，自然应该让京兆尹去好好查探一番，如果人手不够，证据有难度，也可以申请刑部接管，怎么就有人无缘无故的想到木家？” 皇上的话，又一次给了木家豁免权。 真正聪明的人，这个时候就应该闭嘴。 结果郭承乾因为太着急，而且不想让这个机会失去，竟然做出了不理智的行为，他直接从队列里面出来，然后说道：“启禀皇上，微臣认为，定国公一家功勋卓著，受人尊敬是应当的，但是案情牵扯到木家，如果不让木家自证清白，恐怕会让百姓们心存疑虑，也终究会影响到木家的名声……微臣坚信，木家各个都是君子，应当不怕调查。” 郭启坤闭上眼睛，大哥，你果然是我亲大哥。 这种时候，还能迎难而上，这不是勇气，这是冒虎气啊…… 果然，他说完之后，皇上的脸色稍微变了变。 他蹦跶的这么欢，皇上就明白这件事是谁在背后搞鬼了。 大臣们先是犹豫了一下，之后有几个人跟着也说，为了维护大雍律法的公正，确实应该让定国公府的人证明一下自己是清白的。 莫君夜满脸嘲讽，走过去慢慢看着这几个人，没有说话，就在他们跟前踱来踱去，这个举动，是真的让人紧张。 “安平侯，本王现在怀疑你不是护国公亲生的，而是他杀了仇家，把他们的孩子抱来养了，为了证明护国公的清白，本王觉得应该让他自证清白，你觉得如何？” 郭承乾愣住了：“王爷，你纵然春风得意，也没有必要这样侮辱人。” “怎么，就因为有人怀疑，你就舔着脸让定国公证明自己的清白，怎么到了你们护国公府，就不行了？真有证据，那就拿出证据说事，一块方巾，谁都能偷来，你信不信，我明日就能让你儿子郭文龙的亵裤出现在松香河？” 郭承乾大无语，郭文龙也干瞪眼。 其他几位大臣，莫君夜扫了一眼：“同样的道理，我现在怀疑你们都不是人，几位大人自证一下，让我们听听，你们做过什么人该做的事，而不是跟狗一样。” 谭墨在朝上也听着呢，怎么妹妹的计策，又被堵截了，还好没有影响到谭家。 结果莫君夜又来了一句话：“启禀皇上，臣还有一事启奏，此事关系到大齐镇北侯和他的家眷，来者是客，可是客人若是触犯了大雍的律法，应当如何处理？” 第913章 镇北侯的罪 谭墨当时的表情，就像是刚刚露头，就被发现的土拨鼠，异常搞笑。 “楚王爷，这话从何说起？” “小阁老，从开天辟地说起，你听么？”莫君夜对待他可是没有任何客气。 这个称呼，让谭墨都要出汗了。 私底下有人这样称呼自己，那都是因为尊敬，更多是为了巴结。 毕竟谭阁老的资格摆在那里，而且跟郭家不同，这么多年，郭家走了下坡路，谭家虽然表面上不如从前，可是保存了不少实力。 谭墨在工部任职，想当尚书还是直接越过这个职位去更高的位置，也是很简单。 而谭家长女只要一天还是大齐的镇北侯夫人，谭家在大雍的地位就会特殊。 至于谭家次女，也就是郭大夫人，在郭家怎么作，其实对于谭家影响并不大，因为郭承乾比她更混账，更多的人会把注意力放在郭家，而不是谭家。 有些人称呼谭墨小阁老，在皇上跟前肯定是不敢的，可是楚王竟然这样直接的叫出来，肯定是什么都知道。 谭墨心虚，有些大臣也是一样。 “王爷，这样真是折煞下官了。” “不会，谭阁老的儿子，不就是小阁老么，无所谓，怎么一个称呼，就让谭大人忘了帮自己的妹妹和妹夫辩解么？”莫君夜从出现开始，就在掌控早朝的走向。 谭墨心里不服气，又没办法。 若是拼爹，谁能拼过这位先太子的遗腹子？ “王爷说笑了，他们远道而来，纵然镇北侯对于大雍的律法不太熟悉，吾妹毕竟是从大雍出去的，想必做什么有碍法度之事。” 谭墨心里有些没底，莫君夜故意不说他们犯了什么事，然跟自己辩解什么？ 先让自己说，然后拿出事实打自己的脸？ 这种套路，他怎么用个不停？ 果然，莫君夜看着谭墨不敢深辩的样子，就知道他心虚。 “谭大人莫不是忘了，之前本王统领刑部的时候，已经修改了律法，怎么骆夫人远在大齐，竟然可以提前知道我们大雍新律法的内容么？如果本王没有记错，谭大人并不是参与修订律法的官员，那么骆夫人是如何知道的？” 这句话，实实在在让谭墨吓得不轻。 他登时就跪在地上，赶紧解释：“皇上，微臣绝对没有泄露过些事……” 皇上看着一直都很淡定，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差错的谭家，都被莫君夜轻易的卷进来，心里那个想法，更加强烈了。 “行了，没泄露就没有泄露，不能好好说么？动不动就跪下装可怜，你们谭家这么能自保，怎么没有好好教一下亲家，尤其是你妹夫，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 郭承乾心里这个生气，怎么哪件事都能刮到自己？ 莫君夜，不用你在那里得意，早晚有你倒霉的时候。 “谭大人，先起来吧。” 皇上适当的唱了一下白脸，先给谭家一点面子。 他心里清楚，莫君夜一会要说的事，才是重头戏。 谭墨也明白，自己这样起来，一会莫君夜再说什么，自己几乎就没有任何理由求情了。 这对叔侄，跟自己玩这个。 可是他没有办法，只能谢恩起身。 “楚王，你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说出那么严重的话？” 皇上示意莫君夜说出刚刚的理由。 大臣们也都在等着，原本以为楚王会把三把火都放在郭家头上，想不到第一把就到了谭家。 “启禀皇上，镇北侯一家在来帝都的路上，曾经光天化日之下，掳走了我们大雍的子民，还私自囚禁，此等罪行，臣相信即便是在他们大齐，也应该受到惩罚。” 郭启坤瞬间就明白了，这个莫君夜，把每件事都要利用一遍。 之前镇北侯一家抓到了孟氏和郭文虎的两个孩子，还想把他们带回来，结果中途被人家救走了，现在莫君夜用这个当做罪名，攻击镇北侯和骆夫人，他们自然没有办法辩解。 他们也不敢说，一定是莫君夜派人去营救的，那样除了坐实他们的罪名，对莫君夜不会带来任何负面影响。 皇上看着众位大臣，他们也在小声议论，这件事的真实性。 “看来很多大臣并不清楚，那本王说的再清楚一点，镇北侯夫妻在来帝都的路上，偶遇了已经跟郭家没有什么关系的孟氏和她的两个孩子，还把他们绑了起来，本王倒是很疑惑，镇北侯这些年从来没有到过大雍，骆夫人也是多年未归，对于孟氏和孩子们，他们是怎么做到，一见面就认识的，难道是巧合，只是想要抓几个大雍的人显得他们有本事？” 莫君夜说话越来越狠，把镇北侯一家形容的也越来越过分。 事情越离谱，他们这个先行的使臣，就越发失职。 过些日子，三皇子到来的时候，大雍就有更加充分的理由，拒绝他们的和亲请求。 这次震惊的不仅是谭家和郭家了，就连角落里的孟朗，也是心里一阵一阵的紧张。 孟氏又出现了？ 因为之前的事，孟天林死了，他也是经过一系列操作，才有现在的官职，只想静静的在帝都这样活下去，怎么孟氏偏偏回来了？ 这个妹妹，不能帮孟家分忧就算了，她这次回来，不是又要回到孟家，到时候郭家不是又要给他们施加压力？ 皇上听了之后，一时没有说话。 他看着下面这些大臣们，估计他们都快忘了孟氏是谁了。 郭承乾眼睛瞪得老大，那是他们孟家的骨血，骆夫人作为自己的大姨姐，怎么就不能帮忙带回来？ “启禀皇上，臣的夫人曾经多次给远在大齐的姐姐写信，说了郭家这些子孙的事，想必姨姐也在那个时候，印象深刻，而且孟氏和臣的那两个孙儿，即便是流落在寻常百姓之间，那种长期养成的气质，确实能看出来的，姨姐他们能够认出来，也不足为奇，估计他们只是想要帮我们郭家团圆，并无恶意……倘若他们真的有心伤害，孟氏和两个孩子还能逃脱么？” 郭启坤闭上眼睛，完了…… 大哥这样说，就是帮着镇北侯他们承认，这件事属实了。 郭承乾说完之后，还不忘拿个范儿，似乎是在说，快夸我，快夸我，我是坑队友小能手…… 第914章 脑子有坑也遗传 看着郭启坤的表情，郭承乾意识到，自己方才似乎是说错话了。 再看看谭墨那边，他的眼神也很是不友好。 此时的谭墨想着，当初父亲和母亲到底怎么想的，跟郭家结亲的时候，不选郭启坤，选了这么个玩意。 这次就连郭文龙都发觉，自从父亲说完那些话，大殿之上的气氛马上变了。 他稍微想了想，就明白父亲犯的错误是什么。 他想要求情，这个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他求情的前提是，莫君夜的指控都是真的。 本来他们可以拖着，即便到时候孟氏真的回来了，然后指认就是镇北侯他们抓了人，到时候镇北侯他们可以找个借口，说是当时不知道那个是孟氏，只不过因为他们冲撞了使臣团队，他们不得不出手，后来就把他们放了，这些都是巧合。 反正结果一样，孟氏和孩子没有受伤，镇北侯没有带着他们回来。 方才莫君夜强调的东西，就是一遍一遍再给他们增加印象，也是一种心理暗示，暗示郭家朝着一直跟骆夫人联系，沟通大雍这边的事，结果父亲真的上当了。 现在好了，不但镇北侯府没有办法摘出来，就连郭家也很容易承担一个通敌的罪名。 郭文龙又看了看莫君夜，那个睥睨众生的人。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赢？ 眼看着气氛继续冷下去，皇上开口了：“看来，这件事安平侯也知道……” 郭启坤是实在没办法了，终于出手了。 他直接跨步向前，跪在地上。 “启奏皇上，大哥方才是一时情急，考虑到大雍和大齐的关系，想着如果事情是真的，就尽量让事情合理一些，其实这些年，郭家并没有跟大齐有什么往来，皇上可以查一下各地的驿站，是否很少接到郭家寄出去的信件，而且这段时间，郭家频繁遭遇变故，先是大哥的次子郭文虎惨死，之后是大哥另外两个孙辈不在了，经历这些，大嫂如何有心思给远在大齐的季节写信？还请皇上明察。” 这才是郭家应该说的话，郭承乾一个人没用，大家都跟着遭殃。 现在郭承乾不敢说话了，郭文豹提醒了他一下。 “大伯，跪下。” 郭承乾这才反应过来，马上也跪在地上，然后说道：“皇上，臣有罪。” 看着他们两兄弟跪在地上那个样子，一个狼狈，一个无奈，莫君夜却说道：“安平侯，你方才似乎是犯了欺君之罪，你也认么？” 郭承乾都要恨死莫君夜了，他就不能针对一下别人？ 好在邵一鸣及时给他们解围：“皇上，还请宽恕安平侯这次莽撞……” 莽撞，和欺君，这里面的差别，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邵一鸣之前就倾向于郭家，后来莫君夜掌管刑部，眼看着郭家越来越不行了，他也顺势支持了莫君夜一波。 那个时候，郭家背后没有少骂他是叛徒，将来要清算一下，结果今日，邵一鸣这次解围，又算是给了郭家一个人情。 莫君夜很清楚，邵一鸣只是出于过去的情义，帮郭家一下，但是不会再跟郭家穿一条裤子了。 谭墨也觉得庆幸，还好郭家还有个郭启坤，不然就冲着郭承乾这个脑子，如果不被人赶尽杀绝，都属于对手放水了。 皇上顺势让郭家两个侯爷起来，这样的敲打，已经可以了。 郭启坤心里憋屈，今日的事情过后，郭语卉在宫里又要被人群嘲了。 皇上继续让众位大臣讨论一下，关于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大臣们起初都不敢说，尤其是夹在楚王和郭家谭家之间，稍有不慎，就容易引火烧身。 偏偏莫君夜指定了一个一直想置身事外的人。 “孟大人，你自己的妹妹，在外面受了委屈，难道不想说点什么？当年你夫亲死的时候，就没有交代你一点什么？你身为长兄，怎么连长兄如父的道理，都不明白？” 大臣们自发的让了半个身子，让孟朗暴露在皇上的目光之下。 孟朗看着皇上，又看着莫君夜，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王爷，我那个妹妹，已经外嫁了，跟我们孟家没什么关系了，我想管她也不会听我的了，如果她真的把我当哥哥，当初就不会不辞而别了。” 孟朗的话，还是在自保。 莫君夜笑了，这个小人。 “不辞而别？你是说，你妹妹变成大马猴逃走那件事么？” 有些大臣偷偷笑了，他们还记得当初孟家把孟氏塞到了轿子上，送到了郭家，结果里面的人换成了三只大马猴，还抓伤了郭大夫人。 现在旧事重提，丢脸的还是郭家和孟家。 “王爷既然清楚，何必再来问下官……”孟朗想着，这次跟孟家真的没关系了。 自从孟天林死了，孟氏逃走了，孟家算是把郭家得罪狠了，过去的那些交好的人，都纷纷远离了。 现在的孟家，靠着他一个人苦苦支撑，很难见到起色。 如果再因为孟氏，他们又卷入这些纷争，他是真的要死了。 “果然，孟大人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跟自己的妹妹划清关系，放心吧，如果郭家再找你们的麻烦，会有人看不下去的。” 这句话，又把郭家拉出来讽刺了一顿。 郭文豹看到没人说话，这个时候问了一句很关键的话。 “请教王爷，我二嫂已经回到帝都了么？” 莫君夜扫了他一眼，说道：“看来，郭家二房的人，就是比大房的人聪明，你看看你大伯，还有你大哥，估计在想着怎么解释方才的事，只有你才问到了问题的核心……他们回来了，就在路上，不日就要到达帝都，不过本王帮你纠正一下，她不是你二嫂了，她跟你们孟家没有关系了……” 郭文龙脸色变了，这种挑拨离间的话，莫君夜竟然说的这么轻松。 他马上说道：“王爷，如果下官没有记错，郭家并没有同意让我二弟和弟妹和离……” 这次轮到郭文豹闭上眼睛了，他跟郭启坤一样，都觉得猪队友带不动。 没有和离，这个话他们知道就好了，等到孟氏回来，自然可以用这个当做借口，想办法把孩子弄回来。 现在好了，这不是提醒莫君夜么？ 果然，莫君夜马上请示：“皇上，郭家对于孟氏的所作所为，可谓是良心三斤，作为天下之主，臣相信皇上也不愿意让孟氏回到帝都之后，还要因为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而没有办法正常生活，还请皇上正式恩准郭文虎和孟氏和离……” 第915章 楚王威武 郭家人一脸蒙，郭承乾和郭文龙没想到，他们两父子互相合作，终于把郭文虎的孩子推出去了。 “皇上，这是郭家的事，是不是可以容我们郭家商量一下？”郭启坤想做最后的补救。 结果莫君夜说道：“安乐侯，难道郭家做了违背公序良俗的事，皇上不能过问，不能处置，还要等你们郭家讨论出一个结果？” 如果是郭承乾，一定就崩了。 还好郭启坤清醒：“王爷说笑了，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们郭家都不会有这个心思，不够我那个侄子已经死了，纵然他有错，毕竟是郭家的子孙，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自然不想让他绝后……” “绝后？没事，即便是和离了，那两个孩子还是他的骨肉，这个改变不掉。”莫君夜没有任何退让。 郭启坤也知道，他是打算咬死了，就是让孟氏和离。 他在跟莫君夜说话的时候，也在观察皇上的脸色。 他确定皇上也下定了决心之后，就明白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罢了，还是请皇上决断吧，谁让我们郭家出现这样的不孝子孙呢。” 这个明明是在帮郭家找台阶下，结果在郭承乾听来，二弟是在故意贬低大房。 再想想之前莫君夜说的什么大房二房的话，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如果郭启坤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更加无奈。 最终，皇上还是下令，批准郭文虎和孟氏和离。 如果孟氏回到帝都，是不是回到孟家，也让她自己决定。 方才孟朗跟孟氏划清界限的时候，可是没有客气。 倒是有一点好处，将来郭家没有办法去找孟家的麻烦了。 反正他们现在要应付莫君夜，估计也没有那个时间。 好端端的一个计划，就被莫君夜和尹素婳这么简单粗暴的破解了。 莫君夜脸上甚至带着笑容，看着郭家的人。 “唉，你们心里清楚，郭文虎是个什么样的人，郭家自己都可以做到大义灭亲，怎么就不能心疼一下别人家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女儿？放过孟氏，不也是帮你们郭家积德么？机会送到你们跟前了，你们都不珍惜，也真是让本王不理解。” 郭家人只能麻木的看着他，不想搭理他。 可是宋英莲的死，毕竟是个事实，这件事闹得这么大，皇上总不能不管。 “列位臣工，对于宋家姑娘之死，有何高见？” 这次大臣们都互相看着，完全拿不定主意了。 其实聪明人早就看出来了，郭家和尹素婳之间的争斗，现在是有人想要让木家下水。 只有木家出血，才能真正刺激到尹素婳。 宋家，连炮灰都算不上，就是喂鱼的诱饵，像是地里的蚯蚓，根本就没有自己的选择权，就被别人主宰命运了。 “皇上，既然有木家的方巾在场，还是应该从木家查起。” 郭承乾总是在郭启坤刚刚要平复下来的时候，又给他来一波小高峰。 郭启坤这次干脆闭上眼睛，让他折腾去吧。 果然，郭承乾说完，全场安静。 郭承乾有点疑惑，还有些尴尬，他看着周围的大臣们，他们都低着头，根本就不想说话，更不要说帮腔了。 早朝刚开始，莫君夜就把木家的事情说的很清楚了，谁要是还想把脏水泼给木家，那就是对功臣的陷害，是骨子里的坏，结果郭承乾就因为死去的儿子又被莫君夜拉出来羞辱了一遍，忘了这个茬口。 郭启坤心里苦，吃多少糖都没用。 “看来安平侯还真是属狗的，咬到什么就绝对不撒口，给什么都不换……” 莫君夜这个讽刺，也太明显了。 郭承乾脸上挂不住，还说道：“王爷，这就是你封王之后的措辞么？” 莫君夜也没有客气：“安平侯，有没有听过，跟什么人，就说什么话？本王倒是想知道，你为何总是跟木家过不去？一块方巾，就能让你有理由想要调查木家这些常年在边关吃风沙的人？” “木家过去的付出，没有人不承认，可是犯了错误，就应该受到惩罚，此时就发生在天子脚下，又不是其他地方，难道不应该给百姓一个交代么？” 郭承乾上头了，就是不松口。 莫君夜眼神变得更冷，他无情的说道：“既然安平侯有这个决心，本王一会跟你打个赌，不过在这之前，我先解决另外一件事。” “谭大人……”莫君夜突然调转了枪口。 谭墨紧张了，这是要说什么？ “请问王爷，有何赐教？” “赐教谈不上，就是有些话，想要当着皇上的面，同时也让各位大臣听一听，你那个妹妹和妹夫，虽然远道而来，而且妹夫还是镇北侯，可是他们不是真正的使臣，就是探路的，还不如直接说回来探亲，免得让皇上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还要迎接他们，镇北侯本王不清楚，可是骆夫人是你们谭家出去的，谭阁老回去之后，就没有批评她一下么？这是用公家的银钱，充你们谭家的面子？” 谭墨听了之后，果然更加紧张了。 这个莫君夜，嘴巴真毒。 “这个自然不是，这些年，谭家也没有办法及时跟妹妹联系，这次他们过来，谭家自然不清楚目的，不然按照谭家对皇上的了解，自然明白大雍的公主绝对不外嫁，肯定早就规劝妹妹，让他们不要提这件事了……” 谭墨的思维反应能力，确实比郭承乾快多了。 只不过，这次骆夫人自作聪明，还是给莫君夜留下了别的话柄。 “反正好话都让你说了，便宜也让你们谭家占了，既然得了便宜，就应该乖一点，怎么骆夫人还骄纵起来了？” 谭墨吓了一跳，还以为莫君夜已经找到了骆夫人在背后操控这些事的证据。 他顶着压力问道：“敢问王爷，下官的妹妹，是不是做了什么让王爷误会了？” 莫君夜冷哼了一声：“误会？她来到大雍第三日，就去见了我的王妃，这个是误会么？” 谭墨没反应过来：“她只是去探望一下王妃……” “她自己没生过孩子？难道不知道女人坐月子很关键，轻易不见外客？这些日子，即便是宫里的贵妃娘娘，和定国公老夫人他们都没有去搅扰过王妃的休息，你这位妹妹可真是不害臊，仗着自己是远道而来的，打着拜访的名义，大摇大摆的就去了，王妃自然是出于礼貌，也见了她，她走了之后，王妃就不舒服了，你妹妹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觉得自己很招人稀罕么？” 第916章 拿捏了 莫君夜一句话，都吐槽到谭墨的灵魂深处了，大臣们更是不敢做声，谁家的妇人坐月子的时候，都要精心养护一段时间。 按理说，这个骆夫人的行为，确实欠妥当了，也难怪现在楚王要翻旧账。 谭墨一脸的不舒服，像是便秘了一个月一样，想说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不用想着怎么解释了，反正让她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出来作妖了，并不是所有小鬼当明白了，都有本事当判官。” 莫君夜话里面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谭墨被说的脸都红了，本来觉得妹妹和妹夫回来，住在谭家，是让他的荣耀，也显得皇室尊重他们谭家。 从莫君夜的表现看来，这件事对谭家并没有什么好处。 现在的镇北侯和骆夫人，在皇上那里，已经得罪人了。 就连二皇子，这次也是因为他们的问题，有些郁闷。 这是他第一次自己挑大梁，迎接使臣，结果他们是冒牌的。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得罪了莫君夜和尹素婳，这两个人自从合璧，在帝都从来没有遇到过敌手。 唉，真是伤脑筋。 “楚王说的是，下官知道了。”谭墨不像是郭承乾，总想保留最后的倔强，该服软的时候，一个低头，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谭大人这个察言观色衡量局势的本事，真的应该好好教给你那位妹夫。” 郭承乾听到莫君夜的话，又有些忍不住了。 可是这次郭启坤稍微往站了一点，就是为了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见到郭启坤一脸严肃，郭承乾犹豫了。 莫君夜转过头，看着郭承乾。 “安平侯，方才你不是一直咬着木家不放么，本王给了你机会考虑，现在，你冷静下来了么？怎么样，要不要松松嘴？” 郭承乾满心都是气愤，这个莫君夜说话总是在顶着自己的脾气往上冲。 “楚王，既然当了父亲，而且一次性儿女双全，合该脾气和善一些，怎么如此粗鲁？” 这句话，从郭承乾嘴里出来，让众位大臣都蒙了，当别人跟他讲道理的时候，他偏偏胡搅蛮缠，当别人比他更混的时候，他反而想要讲道理了。 呵，老渣男。 “本王之前代替王妃孕吐，现在代替王妃产后有情绪，怎么，你们的夫人都没有享受过吧？如果不想让本王把情绪发泄在你们身上，那就管好自己和家眷们，别做那些丢人显眼又影响不到我们的事。” 莫君夜每一句话，都打击在郭承乾的心上。 郭承乾气鼓鼓的，这次算是看到了郭启坤的脸色，并没有马上还嘴。 按照郭启坤对郭承乾的了解，如果让他接着往下说，他一定会提起方才莫君夜说的，要用木家的事情跟他打赌。 莫君夜的性格他了解，尹厚婳的本事他也不是没有领教过，既然这个局已经跑了，背后的阴谋，自然也被他们掌握了，如果还想沿用，那就要被反噬。 这个道理，郭承乾不懂，自己现在又没有办法直接提醒，只能瞪着眼给他看脸色。 莫君夜也没有马上提起，反而说了另外一件事，就是大梁的人也要过来了。 皇上之前宣布，收到了大梁的国书。 “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人问过，这次大梁的使臣，又要怎么迎接，应该让谁出面迎接，都揪着一件事不放，这就是们为皇上分忧的态度？” 大臣们纷纷低下头，这个确实是他们忽略的问题。 皇上点了点头，全程他都在配合，并没有出面主导。 几位皇子一直很安静，二皇子最淡定，这次镇北侯的事情，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影响，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到任何悲喜。 而大皇子多少有些异样，他看得出来，皇上的意思，这是在锻炼莫君夜。 四皇子的失落，是最为明显的。 他本来就是几位皇子之中，实力最为单薄的一个。 娶了郭语卉之后，虽然有人帮他重新规划了方向，让他有了更加明确的目标，可是郭家频繁出事，郭语卉自己在宫里都要抬不起头了，更不要说给他带来什么助力了。 莫君夜倒好，不但封了王，现在皇上又这样纵容他，整个早朝，几乎都是莫君夜在主导，所有的事情，都因为他一个人开始，又由他结束，如果长期这样下去，估计大臣们都会支持，让莫君夜拿回原本属于他们那一脉的位置。 他不甘心，又最没能力。 “这次大梁的贺大人过来，大概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吧……说实话，贺青璃死在大雍，我们确实没有办法推脱这个责任……” 郭承乾没说话，反而郭文龙又蹦出来了。 郭启坤操碎了心，只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了。 有郭家的人接话，莫君夜马上笑了。 “所以，按照小郭大人的意思，贺青璃毒害我的王妃，还有我的孩儿，还想害了宁王府那么多人，都不用追究，就因为她是大梁人？” 这个问题，带着浓浓的气场，让郭文龙不敢说话了。 莫君夜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大雍虽然是礼仪之邦，可是绝对不会卑躬屈膝，贺青璃一介庶女，嫁到大雍，宁王府对她不好么？现在没有人指责她品行不端，反而都在担心，她的死会不会影响我们和大梁的关系，你们这些软骨头，这次如果贺大人带过来的是个嫡女，你们要不要把她供起来？” 这些话，莫君夜说的慷慨激昂，酣畅淋漓，没有任何迟疑。 有些大臣就是已经被功名利禄腐蚀了脑子，已经忘了该有的气节。 “这次大梁的使臣，如果到了之后，不对贺青璃的事情道歉，他们就应该担心，是不是大雍对他们的态度，这个才是大雍有风骨的大臣，应该考虑的问题。” 一些正直的大臣，都被莫君夜这句话感染了，心里也是浪潮澎湃。 说完这些，莫君夜才回到了郭承乾跟前。 “安平侯，还是说说我们的事吧，你不是一直主张要追查木家么，本王要跟你打赌，如果木家跟这件事无关，你这个安平侯的爵位，就别要了，如何？” 第917章 我答应了 郭承乾的瞳孔瞬间放大，这个赌注，也太大了。 “楚王殿下，这样就有些过分了吧？” “过分？有什么过分的？如果你不是安平侯，还会这么嚣张的去抹黑功臣，不遗余力的陷害忠良么？”莫君夜可不想跟他讲任何情面。 既然还想跟自己玩，就要输得起。 “那如果，是楚王殿下输了呢？”郭承乾这个意思，似乎是可以答应。 郭文龙吓了一跳，如果父亲的爵位真的没有了，他这个世子爷还继承个屁？ “本王似乎没有提起过，要从木家开始彻查，是安平侯一直仗着自己有点地位，就一直要借用这件事，把木家拖下水，怎么，木家遭殃了，大梁边境的将士们心寒了，对你们郭家有什么好处？” 莫君夜的问题，郭承乾根本不敢回答。 他真强调：“楚王殿下，既然要打赌，总该拿出打赌的诚意。” 一直都在忍着的木青林终于出列了。 “既然安平侯觉得事情一定跟我们木家有关，我们木家愿意证明自己的清白，说到赌注，若此事真的是我们木家做的，我代表木家大房，愿意舍弃我们所有的功名。” 这句话，掷地有声。 郭承乾被架上了梁上，没有退路。 他看了半天，终于说道：“好，既然厨王殿下有这个雅兴，下官愿意奉陪。” “还是安平侯有魄力，那就说定了，三日之内，本王会让真相大白，到时候你们郭家最后不要不认账。我倒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虽然安平侯的爵位丢了，毕竟郭家还有一个安乐侯，而且护国公还健在，这样不错了。” 莫君夜的语气，又是那种笃定。 郭承乾指着木培城，说道：“竟然要查，那就从他开始。” 木培城就没有担心，像是郭承乾这种人，估计也没有太多办法。 皇上还是看热闹的状态，眼前的局面，他不用参与。 一直想着要削弱郭家的实力，想不到莫君夜用这么简单的办法，就要让郭承乾的侯爵之位丢了。 如果是自己，提出这个赌注，就会特别不合情理，反而是莫君夜做这一切，都显得无比获正常。 “为什么？”莫君夜这个算是明知故问了。 郭承乾看了一眼郭启坤，他似乎已经放弃了，眼里的情绪，是沮丧？ 不管了，他爱沮丧不沮丧，已经跟自己无关了。 “因为之前他是宋家的女婿，宋夫人也想过让宋英莲去给他当填房，虽然没有成功，还惹怒了木家人，这不就给他提供了动机……” 这段分析，可以说是生拉硬扯，大臣们都觉得听不下去了。 如果都是他这样一顿乱分析，刑部和京兆尹根本就没有任何积压的案子，都能马上结案。 只不过冤死的人，就要大大增多了。 这个逻辑，成功的让一向都比较严肃的木培城笑了：“安平侯说的是，如果真的要从这个角度出发，确实是我是嫌疑更大。不知道侯爷想要让我怎么配合？” 木培城完全没害怕，有刚才莫君夜那些话，他就知道这件事尹素婳有办法弄明白，甚至已经弄明白了。 心里有底，肯定不怕郭承乾这个草包。 郭承乾反而不知道怎么继续了，按理说，木培城不是应该挣扎一下么？ 他答应的这么痛快，自己完全没有想到。 “那你敢去刑部接受盘查么？” 他也不管不顾了，既然木培城想要硬扛，那就看看他到底能够扛到什么时候。 现在的刑部，是邵一鸣说了算。 莫君夜虽然记仇，可是有些人该怎么用，他心里也有自己的计较。 这次他退下来，主动跟皇上推荐了邵一鸣，让他顶上刑部的位置。 而郭承乾也正是因为邵一鸣之前跟他们郭家关系好，又想到他在早朝的时候，还帮了自己解围，想着之前他的举动，应该是想要保全自己，所以才故意跟郭家保持距离，他现在都在刑部站稳了，就可以重新帮助郭家了。 不得不说，他的脑子结构跟其他的郭家人不一样。 郭启坤就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已经离心的人，能够诚心回来帮忙。 这个邵一鸣，根本就不用指望，至于让木培城在刑部受到一些苦楚，估计也是行不通。 就让大哥折腾吧，什么时候把爵位折腾没了，他就老实了。 皇上整个早朝，都没有说多少话，只是起到一个定海神针的作用，咋莫君夜的引导之下，朝臣们自发的讨论了近几日的大事，又把郭承乾架在了高台上让他下不来，三日之后，就是莫君夜答应大家的，要公布真相的日子。 退朝的时候，木家人跟莫君夜走在一起，眼里没有任何担心。 反倒是郭家这边，郭承乾极度不自信。 尤其是到了谭墨跟前，他觉得自己这次好像又把别人拖下水了。 谭墨一直快步往前走，都不想搭理他了。 他自己厚着脸皮追上去，然后说道：“舅哥留步，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匆忙，难道你就这样看着我被那个莫君夜算计么？” 谭墨回过头，满脸失望的看着他：“安平侯爷，我倒是想帮你忙，可是我们谭家真的帮不起啊，你都能用侯爵之位跟楚王打赌，我们谭家有什么？” 郭承乾看到他这个态度：“舅哥，我不是被楚王逼到那个程度，不答应不行了么，这个怎么能怪我。” “不怪你，难道怪我？你何必一次又一次的往上冲，既然楚王敢在朝臣跟前说三日内毕竟破案，就说明他们已经走了足够的线索，到时候不要说是你们，就连我妹妹都有可能会被牵连，你想过没有？本来可以私下解决，你非要拿到皇上跟前，计划失败了，就不要往下走了，你怎么就是没有脑子？” 谭墨的抱怨，一句接着一句。 他是真的服气，这个妹夫到底能做什么。 郭承乾看到谭墨是真的生气了，他的情绪也上来了。 “如果不是你妹妹给我出的主意，怎么会这样？还以为她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是自作聪明的，人家坐月子去拜见，她是担心自己没有话柄落在别人手里么？” 第918章 加戏 郭承乾这个反应，让谭墨更加生气。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没有听清么？舅哥是不是耳朵有问题，需要治疗一下？” 郭承乾估计也是心里压力大，找不到地方发泄了。 郭启坤和郭文豹看到之后，竟然一言不发的走了。 看到他们的举动，郭文龙也有些失望，不是一家人么，现在二房的人，是真的不把他们大房放在眼里，感觉他们扯后腿了？ 这个想法，让他心里也像是郭承乾一样，慢慢扭曲。 郭文豹其实想要劝郭启坤一句，这么多人在，他也没有办法喊话让父亲站住。 好不容易追上了郭启坤，郭文豹小心的问道：“父亲，真的不管大伯么？” “要怎么管？他的嘴巴只要不哑，就管不住，现在咱们说什么，他都不想听，还想对着干，我还劝什么，让我自己生气，然后看着他继续得罪人么？” 郭启坤没有耐心了，也不想控制自己了。 这个大哥，从小就要让他来帮忙平事，明明他才是弟弟。 他累了，所以这些年才能体会郭氏还是王妃的时候，一次一次帮着柳夫人，该有多么难受。 谭墨彻底被激怒了，指着郭承乾，却半天没有说出什么来。 这个场面，正好被莫君夜看到了。 “这么着急就内讧了，还怎么赢？啊，郭侯爷，珍惜最后几天别人叫你侯爷的日子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扬长而已。 医院里，听说朝堂上发生的事，尹素婳笑着说道：“相公，你这是把自己抑郁这些烦躁都发泄在他们身上了。” “那当然了，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我为什么不接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莫君夜小心的斗着孩子，语气想当然。 尹素婳也抱着另外一个孩子，轻声说道：“你忍过么？按照你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到什么忍无可忍的地步，直接就是上去盘他。” “盘他？什么意思？”莫君夜没有听懂。 “就是收拾他。”尹素婳解释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反正这个是他们的初步胜利。 “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尹素婳问道。 “当然了，刑部毕竟都是我整理过的了，这点事情再安排不明吧，不是白去了一次。” 他们针对刑部，还有另外一个小计划。 “郭承乾应该没有想到，每次他想做的事，都是我们希望他做的，这个消息，会不会让他很绝望？” “他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个，他连骆夫人都公开抱怨了，跟谭家的关系，估计也不太好维持了，郭启坤也不太想管他了，只要郭启坤放弃他，就代表郭家放弃他，看来他距离郭氏临死之前的诅咒，也快了……” 尹素婳想起已经死的郭氏，偶尔会觉得她确实也算是可怜人。 从小要接受那样的教育，之后又过得如此憋屈。 这一辈子，除了生了儿子，要帮他布置一切，剩下的都是在帮着郭家，甚至可以说她没有为自己活过。 可是这样的对手，她又不会心软，因为他们的破坏力也很强，你只要心软一次，就会后悔一生。 “那个骆夫人，估计也要上火了。”莫君夜说道。 “这才是刚开始，她在大齐这么多年，能够有今日的地位，应该不是假聪明，看看她想要怎么应对吧，还有，为了给她增加一点游戏体验，也该加点料了。”尹素婳很有闲情逸致。 莫君夜也明白，他说道：“这个是自然的，今晚就有结果了。” 他们的谈话，其实很简单，不是在算计人，就是在等待算计人的成果。 果然，晚上有人传来消息，镇北侯的公子骆沛帆在酒楼饮酒的时候，跟别人发生了口角，结果那人从楼上摔下，身上多处受伤。 身为大齐镇北侯的世子，骆沛帆在大齐自然是有一定地位，可是在大雍，尤其是在帝都，这里的贵人遍地都是，他这个世子爷，就有些不够用了。 加上他是客人，远道而来，还算是让皇上失望了一次，百姓们对镇北侯一家人本来就不喜欢。 帝都的百姓，天子脚下，知道的事情远远超过其他城区的人，而且觉悟也是不一样。 知道他们大齐竟然在打他们大雍公主的主意，心里更加排斥。 如今他不好好在他外祖父谭阁老家里待着，反而出来饮酒闹事，自然让人很生气。 “开始了，这位世子爷，估计心里都要憋屈死了。” 尹素婳得到消息之后，满意的笑了。 莫君夜也是一样，他们的计划，还真的没有失败过。 其实事情很简单，尹素婳他们安排了人，故意激怒骆沛帆，然后让那人假装受伤。 都是有功夫在身的，这点自我控制还是能做到的。 当晚，骆沛帆就被带到了京兆尹，关在了牢里，等候明日天亮了在审理。 镇北侯和骆夫人当然坐不住了，一直都在那里想办法。 当骆夫人听明白整个过程之后，她知道这是被人设计了，而背后的人一定是尹素婳他们。 “这位楚王妃，还真是丝毫都不松懈，即便是在坐月子，脑子都没有闲着，对外界的事情，也一直保持警惕。” 骆夫人对这个对手，又加深了印象。 今日早朝莫君夜在殿前做的事，已经足够让她欣赏了。 还没有等她想好怎么化解郭承乾的危机，结果他们下一步棋都出来了。 她从心里承认，这次的对手，比之前更加棘手。 最主要的是，自己之前哪怕是孤军奋斗，都能把事情算计的很到位，可是这边有个叫郭承乾的猪队友，说他是对方派来捣乱的，都算是抬举他了。 “我们明日一早，就去京兆尹府一趟，要郑重承认错误，而且妥善安排伤者，一定要拿出自己的姿态，不管别人说什么，绝对不能有情绪，这样才能消除影响……”骆夫人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镇北侯想了想，事到如今，夫人这个办法，也是最稳妥的了。 他们不在大齐，这里是大雍，他们自然要给大雍的百姓一个交代，不然三皇子到的时候，大雍的百姓都带着情绪，影响就大了。 骆夫人很聪明，也很冷静，在最短时间之内，想到了最合理的危机处理的方式。 只可惜，他们又要被尹素婳耍着玩了。 第919章 不是敌人太厉害 骆沛帆很憋屈，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犯错。 是那个受伤的人，自己出言不逊，借着酒劲在那里骂骂咧咧，一直都在说他的坏话，而且还说了很多关于镇北侯和骆夫人的坏话，尤其是关于骆夫人的，说她就是个挑事的，这么多年不回来，刚刚回来不是要帮大齐娶大雍的公主，就是帮着郭家设计木家，虽然后面这件事，现在没有证据，可是他们心虚。 说的人信誓旦旦，听的人自然就越来越多。 这也直接让骆夫人的口碑，变得更差。 刚开始回来的时候，骆夫人还是这些大雍女子的典范，靠着自己的本事，在异国他乡立足，而且获得大齐的尊重。 现在看来，不给她扔鸡蛋，都算是对她的照顾了。 木家在百姓心里的地位，一如既往的稳固，谁要是对木家下手，是真的要策划周全。 这个也是尹素婳之前就想好了，一直在巩固木家在百姓之中的声威。 不过她非常注意分寸，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觉得木家功高震主。 “母亲，这个这次真的不怪我。”骆沛帆满心不情愿。 “知道有人不喜欢我们，尤其是在我们跟木家有争端的时候，还出去晃悠，就是你的不对，母亲并不是责怪你不该动手，而是想让你明白，不能给对手留下把柄，这次我们母子都轻敌了，我何尝不是被那个楚王妃摆了一道？竟然连我去探望她，都成了攻击我的罪名了。” 骆沛帆提起这个就更加生气：“这个楚王，也不是什么好人。” “心里明白就行了，小心出口惹祸……听母亲的话，到了堂前好好说话，不要解释自己的动机，承认一切责任就行了。” 现在骆沛帆还没有放出去，他们在这里见面，也没有说太多。 终于到了过堂的时候，京兆尹现在见到这些场面，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 自从尹素婳成为世子妃，他这个京兆尹衙门，就经常被迫营业。 不过还好，只要有尹素婳在背后操纵的，都能完美结案。 这样其实也算是在给他增加政绩，在他的履历表上，也比较好看。 “大人，这次是小儿太莽撞，错手伤了人，我们愿意承担责任，并且对那位小伙子赔偿。” 骆夫人一副无比虔诚的样子，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剧本按照她这样继续往下写的话，一定是她可以拉到更多的好感。 结果那个被打伤的小伙子去把话接了过去：“不不不，大人，是小人无端惹祸，冲撞了骆世子，小人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骆夫人愣了，这个人认错？ “你方才说的可都是事实？”京兆尹追问。 骆沛帆也有些不理解，这个人既然有这个觉悟，昨晚何必来找茬？ 就冲他昨晚说那些话，就不是有这种想法的人。 结果那个小伙子非常诚恳：“昨夜小人多饮了一些酒，神志有些不太清醒，陡然听闻木家竟然被郭家的安平侯强行扯到人命案之中，有些打抱不平之心，也是认出这位是安平侯的外甥，所以才会一时冲动，说错了话，骆世子的惩罚，是应该的，如果按照律法，侮辱远来的客人，就不只是如此了，小人愿意领罚，还请大人不要追究骆世子的责任……” 小伙这个操作，让骆夫人和骆沛帆都猝不及防。 原本想要做个危机公关，顺便挽回一下口碑，结果被这个小伙子抢先了。 此时骆夫人已经明白，这个小伙子一定是别人故意安排的，他们也想到了自己会怎么做，早就在这里等着，看他们的笑话了。 她表情严肃，这个尹素婳还真是挺有闲心，坐月子都没有好好休息，还在研究怎么对付别人。 同时她也觉得无语，这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样强悍而且有对抗欲的对手。 面对这个情况，她再想补偿别人，那就显得自己是烂好人，而且完全是在沽名钓誉。 他们刚刚走出有衙门，就看到不少帝都的百姓都在忙碌着朝一个方向涌过去。 骆夫人让下人打听了一下，才明白是楚王妃近几日心情大好，喜得龙凤胎之后，已经是第三次在锦绣阁，百草堂，还有自己的茶叶铺以及首饰店免费发放东西给百姓了。 关于百草堂和锦绣阁，骆夫人早有耳闻。 她也想着，有机会要去参观一下。 可是想到今日的事，像是啃了一嘴的泥，她倒是尊重尹素婳这个对手了，可是尹素婳不好好跟她玩，竟然戏耍自己，她一点心情都没有了，直接就带着骆沛帆回到了谭家。 镇北侯和谭家人听了之后，都在感慨这个尹素婳，还真是善于攻心。 虽然事情不大，不过一定是在警告他们。 “这个尹素婳，确实不好对付……”谭墨说道。 “一个楚王妃都不好收拾了，还有一个坚定护妻的楚王，这两个人难道一点缝隙都没有么？” 镇北侯想到了昨日早朝的事，也是有些担心。 谭墨想到这里，就很生气。 “我怎么觉得，他们厉害是一方面，我们要帮的人太蠢才是关键……”谭墨一句话就真相了。 镇北侯和骆夫人也是马上想到了郭承乾那个蠢货。 “那个郭承乾，到底是怎么当上安平侯的？事情出现了纰漏，那就赶紧默不作声，还要往上冲，非要输的一败涂地，还不解恨，一边挨揍一边龇牙咧嘴往前上，这到底是随了谁？当初护国公和郭老夫人生他的时候，是不是没走心？” 这个问题，其实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谭阁老都在感慨：“只是苦了你妹妹了，跟了这么个玩意……当初我就应该咬死，让你妹妹嫁给郭启坤才是……” 谭老夫人在一便说道：“这个怎么可能，当时郭承乾没有成婚，而且咱们谭家答应了人家的亲事，姐姐自己解决了，妹妹只能还债了……” 骆夫人听了之后，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这个情绪，很快就被镇北侯化解了：“夫人，看来我确实是你命中的贵人，如果不是我，嫁给郭承乾的就是你了，那个老小子的性格，都容易把你气死。” “现在还是不要说这个了，还是想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谭墨也继续帮忙缓解。 骆夫人想了想，说道：“没办法，明日我们还是要去一趟郭家。” 第920章 指责郭老大 骆沛帆非常不理解，不想过去。 “母亲，你不是听到了么，姨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身上了，如果不是你给他出主意，他也不会一败涂地，这个逻辑，你不生气吗？” 骆夫人却说道：“帆儿，我们不看他，也要看在你姨母的份上，她失去儿子，又失去了孙子，在郭家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我们若是不管，将来怎么办？而且你姨父是个糊涂的，护国公和二房的人却不是，我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就是了。” “要去你们去吧，我不去。”骆沛帆对郭承乾，可是彻底没有信心。 这样的人，没有计谋，没有胸怀，更重要的是没有担当。 这样的男人，哪个女的跟了他不倒霉？ 谭墨也说道：“依我看，不怪帆儿不想搭理他，你们是没有见到昨日他在朝上的样子，简直让我气死了。” 其实谭墨这个人的脾气不错，这些年谭阁老一直都在教导他们，不能让人看出来骄傲，而且在人前要低调，要有容人之量。 这也是之前这么久，都没有人注意到谭家的原因。 可是郭承乾这个姑爷，是谭家最大的变数。 但凡是谭家有什么事，一定是跟郭家有关。 这次，也是不例外。 骆夫人也是为了帮郭承乾，才会让尹素婳算计了。 “大哥，你也要想想小妹，而且这次我们不去，不跟郭家合作了，你指望将来楚王和王妃会放过谭家？” 骆夫人心里清楚，当年的事，楚王只要知道了真相，早晚都要清算。 他们躲得过初一，又有多少个十五？ 谭老夫人说起这个，就有些难受。 “可怜了你妹妹……” 为了防止她又说出什么让人尴尬的话，谭阁老赶紧说道：“还是不要说别的了，都知道楚王妃这个人，睚眦必报，她连自己的亲身父亲都不放过，怎么会放过我们，就算是为了自保，也要想办法对付他们了，不去找郭家，难道你们想要让谭家直接出头？” 这句话，让骆沛帆不再有废话。 谭老夫人也是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当镇北侯和骆夫人到达郭家的时候，大房的人也到了，正在那里非常别扭的坐着。 郭启坤好像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儒雅，干脆也不理会大房。 听闻昨日郭启坤直接回来了，根本就没有再去关心大房，郭承乾的骨气，也用在了这个地方，干脆没有跟过来，也不想跟护国公和郭老夫人汇报他们的情况。 今日过来，直接就跟郭启坤吵了一架，现在谁也不想说话。 骆夫人看到他们的情况，知道他们之间应该是有些气在，也没有直接过问。 她先给两位老人请安，结果郭承乾竟然发出一声冷哼。 听到这里，镇北侯没有再惯着他。 “妹夫，你是病入膏肓，嗓子控制不住要咳血了么？” 这句话太狠，让郭承乾沉淀差点直接蹦起来。 “你说什么？” “注意你的态度，我们不但是大雍的客人，也是你的姨姐和姐夫，你这个德行，是在给谁看？” 郭老夫人也很无语，这个大儿子，也是真的让人操心。 “老大，你什么态度？” 郭承乾这个人如果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孝顺。 对护国公和郭老夫人的话，他从来不敢反驳，而且也会很恭顺。 “母亲，我就是不服气。” “妹夫，有什么不服气？你们一帮人斗那个楚王和楚王妃，斗了那么久也没有见到你们赢过他们一次，我夫人这么多年第一次回到大雍，对楚王妃还不太了解，就帮你们出手了，虽然没有成功，可是给你们留了后路，至少不会让你们被连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冲上去，非要一意孤行，才会有了楚王跟你的赌注，你觉得这些都是我夫人的错？” 镇北侯对自己的夫人，还是非常维护。 这些话，让郭承乾的气势减弱了很多。 “她不是说过，会让我们看到变化么？” 他还觉得自己委屈了，一切都不是他的问题。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夫人就应该一次性让你们成功，不然一切后果，都要怪她，是么？” 郭承乾没有说话，郭文龙却回过味来了。 这件事，确实不能怪骆夫人。 而且在大殿之上，他都明显看到二叔一直都在使眼色，可是父亲一直当做看不到，一次又一次的给二叔添堵。 现在好了，他们大房的侯爵之位，就在郭承乾的冲动之下，成为了赌注。 按照莫君夜的性格，如果不是有一定的把握，根本就不会往外说。 他直接走了几步，到了镇北侯他们跟前跪下。 “姨父，姨母，是我父亲考虑不周，孩儿代替他给二位道歉了，还请二位念在他也是伤心过度，不要放在心上。” 郭大夫人刚刚就被夹在中间，手举起来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这种感觉，真的太难受。 听到儿子的话，她才反应过来。 她有赶紧走过来，拉着骆夫人的手。 “姐姐，你真的不要往心里去，他这个人就是没有脑子，凡事想的都很简单，我怎么会不知道，你都是为了我们好，都是那个尹素婳太狡猾了。听说这次楚王还在大殿上，指责了姐姐，这件事连累了姐姐，我们也很惭愧。” 镇北侯看着郭承乾因为听到郭大夫人说他没有脑子，又要冒虎气的苗头，直接就说道：“只是连累了你姐姐？昨夜你外甥就被人设计关进了京兆尹大牢，你们关心过么？到现在为止，你们都在说什么？” 郭承乾这下彻底蔫了，他回答不上来。 护国公赶紧问道：“现在没事了吧？” 不怪他们没有得到消息，而是昨日郭家几个人回来之后，都很生气，互相直接都没有理会，就懒得打听外面的事。 如今听到了，确实也是有些没脸见亲家。 “本来今日一早，我们亲自过去，说服了帆儿让他没错也要认错，至少可以给百姓们留下一个好印象，结果又被楚王妃阴了，现在倒是不少人再说我们沽名钓誉，为了自己的名声，宁愿让自己的儿子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这些都是因为我们帮了你们，结果妹夫真是好大的脾气，拿鼻子看人，既然郭家不欢迎我们，我们这就回走。” 第921章 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镇北侯的话，让郭家人都很下不来台。 护国公赶紧说道：“侯爷息怒，跟他一般见识什么……” 郭文龙也完全认为，这是父亲的错。 “姨父，请看在母亲和姨母的份上，就原谅父亲这次吧……” 说完，他还赶紧提醒郭承乾：“父亲，你倒是说句话啊……” 郭承乾心里也有些委屈，可是他也听懂了，这些好像真的不能怪到骆夫人头上。 要怪，就要怪楚王和楚王妃。 这对小年轻，不干人事儿的东西，就知道跟郭家作对。 他都没有想想，他这次要算计的人，可是木家的，尹素婳怎么可能不管。 “姨姐，姐夫，我知道错了，你们别生气了……” 骆夫人听到他这句话，心里知道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也没有继续为难郭承乾，顺势下坡。 “行了，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他们这边好不容易和解了，郭启坤那边的态度，还没有缓和。 骆夫人看出来了，心里也明白，一定是郭承乾口无遮拦，也惹到了自己的亲弟弟。 有郭承乾这样的大哥，郭启坤这辈子确实过得糟心。 主要他浑，有时候听不懂人话。 “安乐侯爷，似乎不太开心，难道也是在怪我么？”骆夫人故意说道。 郭启坤自然没有办法拒绝回答，他尴尬的说道：“自然不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怪过谭家姐姐。” 从郭大夫人那里论，他肯定也要叫姐姐。 郭二夫人也跟着解释：“老爷就是担心大哥的爵位，所以才会有些情绪不佳。” 郭承乾也知道是自己理亏了，不该用那样的想法，去想自己的二弟。 他没办法，只能起身过来，给郭启坤鞠了一躬：“老二，是大哥对不住你。” 郭启坤更加没办法了，愚蠢的人，就是有这种好处。 他犯浑的时候，容易把身边的人都气死，可是他一旦认错，别人不原谅，好像就是别人的问题，为什么一个傻子一般见识？ 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说了一句：“大哥，我只想问，郭家大房如果吃亏了，对我们二房有任何好处么？” 郭承乾之前就是没有转过来这个弯：“老二，是大哥一时糊涂，我们是亲兄弟，自然不涉及到那些问题。” 这句话，如果他之前就一直放在心里，就不会有那么多误会了。 众人之间的气氛，算是得到了缓和，这次郭承乾可以坚持多久，这个也没有人知道。 “这次我们过来，其实就是想要商量一下，关于怎么应对楚王接下来的计划。” 骆夫人也没有再迟疑，直接说道。 护国公其实也有这个意思，两个儿子第一次出现不团结的情况，还好他们来了。 “他的计划，我们怎么会知道？” 果然，智商地漏郭承乾没有让大家失望。 “他跟你打的赌，安平侯爷难道记不住了么？”镇北侯还是有些情绪。 郭承乾脸红了，这件事，确实是他一时冲动。 现在想要收回，还有用么？ “按照楚王以往的行事风格，安乐侯爷，这件事他是不是已经有把握了？”骆夫人直接问道。 郭启坤在大殿上，其实就想到了。 “没错，他们夫妻的恐怖之处，就在于他们没有任何线索之前，轻易不会开口，更不会有什么行动，一旦收网了，就说明他们掌握了足够的东西……”郭启坤说道。 郭承乾好像是听懂了，他们的意思就是，自己的爵位，大概是真的保不住了。 这个结果，让他心里很烦。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他马上问道。 自己的爵位要是没有了，那郭文龙怎么办？ 常氏一直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郭家大房这些笨蛋，到底能不能给自己的孩子报仇？ 她已经在策划着，要不然用自己的办法，总比依靠这种没有脑子的公爹强。 “现在就是不确定他们到底掌握了多少，我的计划，至少要保全你们，还是很有把握的。”骆夫人说道。 之前她在帮忙设计的时候，就留了退路。 这个也是她一贯的手段，万一失败了，总有可以退守之处。 郭启坤说道：“是要让动手的人顶罪么？” “没错。” 骆夫人其实真的更加希望郭启坤是自己的妹夫，可是这种事情，不是自己希望就能行的。 郭承乾的反应慢，这就体现出来了：“怎么让他们顶罪？” “自然是安顿好他们家人，然后让他们自己暴露，承认一切罪行，然后自杀，不给刑部审问的机会。”这次开口的人，是常氏。 大家都用那种眼神看着常氏，还以为听错了。 骆夫人眼神之中倒是有些欣赏了，她说道：“孩子，你考虑的很对。” 郭大夫人却又出来陪自己的丈夫展现自己的低能了：“万一他们不同意呢？” “他们没有选择，为了家人，也要赌一把……”常氏的眼神有些变化。 骆夫人点了点头：“没错，龙儿媳妇说的对，有些事情，我们想的越是复杂，其实就越累，现在真正应该考虑的，是妹夫是不是要放弃爵位。” 这句话，让郭承乾更是激动了。 “那不可能，我好歹是个侯爵，这个位置，你们以为是那么容易的？”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底气问别人这句话，当时在大殿上答应打赌的时候，他可是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骆夫人看了他一眼：“其实我更加倾向于，你就不如放弃了……因为想要让木家跟这件事扯上关系，已经没有希望了。” 她是个能够看清楚局势的人，知道这件事，莫君夜和尹素婳一定会管到底。 可是郭承乾不死心：“不行，我自然有办法，既然木培城进了刑部，那就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他的意思，大家都听懂了。 骆夫人马上反对：“妹夫，你这样没用，还容易连累别人。” 郭启坤也不同意：“大哥，你还是再想想吧……” 所有人的态度，几乎都是一样。 郭承乾有些难受，这件事难道就这样了？ 骆夫人却继续说道：“妹夫，你放心，即便是他们有办法证明，这件事真的跟木家无关，皇上也有心思让你兑现承诺，只要你做出愿意接受结果的态度，自然有不少大臣会提出异议，就说你也是为了查明真相，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线索，这样反而证明了木家的清白，我相信皇上应该不会真的夺了你的爵位……” 她自认为揣摩了大多数人的心理，却又忽略了莫君夜和尹素婳。 郭承乾这个爵位，注定保不住了。 第922章 小聪明 莫君夜和尹素婳这边，还是无比惬意。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让尹素婳担忧过。 既然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就没有必要想那么多。 现在应该着急的，是郭家和谭家。 “相公，你说那个骆夫人就好好的在大齐待着多好，要不然就消停一点，这里早就不是他们谭家和郭家说了算的地方了，怎么回来之后，还想着自己可以操纵一切，就办些在别人眼里聪明，在我跟前耍猴一样的破事，还真以为自己是智多星了。” 莫君夜倒是有些理解：“没办法，在大齐太多年了，遇到的都是郭家这样的对手，对自己的能力开始产生过份的信任了，也没想到刚会来就你能遇到你。” “我好像没有做什么，这次出手的不是相公么？”尹素婳轻轻的拍着睡着的两个孩子，眼神充满温柔。 莫君夜看着这个温馨的场景，也笑了笑：“分明是他们在你坐月子的时候，都不老实，非要来找麻烦，我正好把这抑郁都发泄在他们身上，现在我又神清气爽了。” “接下来他们还有别的动作，估计骆夫人没有办法不管郭家，毕竟自己的亲妹妹还在那里。” “那都不是事，他们最多就是把凶手交出来帮他们郭家顶罪，然后摘清自己的责任，这种事，像是他们这种没有良心的家族，经常干，应该很有经验。” 尹素婳对此并不怀疑，当初尹厚岩和沈玉湖，也不是没有这样做过。 “所以我们就省了很多力气，这次是他们自己乱了阵脚。” 莫君夜坐下来，非常悠闲的说道：“他们若是知道这次又自作聪明了，估计会更加懊恼……” “那就给他们来个三喜临门怎么样？” 尹素婳都要无聊死了，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就是因为要养身体，所以还要稍微休息一段时间。 产后恢复不好，那是一辈子的事。 魏妃过来的时候，他们还在闲聊。 “魏姨，您怎么来了？” 莫君夜没有改口叫母妃，尹素婳自然要随着他。 而且魏妃跟木青竹是闺蜜，自然不会在意这个称呼。 “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我自然是要过来瞧一眼，不然怎么能安心。”魏妃很是坦诚。 “魏姨，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们都能应对。”莫君夜对魏妃也足够尊敬，跟对待郭氏，完全是两种态度。 魏妃却说道：“你们有本事，这个我知道，可是我不亲自来看一眼，自然是没有办法放心的。本来今日映雪也要过来，想到人多了怕你会累，就让我把东西捎过来了。” 说完，魏妃让人把梅映雪专门让人准备的自己的双胞胎儿子穿过的几件小衣服拿了出来。 “这些东西，虽然不金贵，可是很有讲究，你看看能不能用。”魏妃很是自然的说道。 她没有自己的女儿，自然是把好姐妹的女儿当成自己的来疼。 尹素婳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么好的小衣服，梅姨也是真的有心了。他们家那两个儿子很好吧？” “嗯，她都生过三个孩子了，有经验，而且这次是儿子，你没有看到尚大人那个笑容，每天都下不去，生活上有乳娘有一大堆丫鬟婆子伺候着，很方便。” “那就好，梅姨也是有福气，这个年纪还能生出双胞胎，而且还都是儿子……” “这不只是她的福气，也是整个尚家的福气，现在尚家整个家族都把映雪当成大功臣来看待。” 这种情况，尹素婳也是理解。 像是这种有自己的宗族的，不管你再富有，做的官再大，如果没有儿子，将来的财产，也很容易被族里的人刮分了。 时代的原因，导致这些妇人都想生个儿子傍身，如果实在是生不了，可以给自己丈夫纳妾，如果再没有，就要想办法过继，不然就要眼睁睁看着家产都给了别人。 “看你这个状态，估计出月子的时候，会比之前更好。坐月子是女子的第二次生命，如果月子做不好，影响很大，你自己医术那么高，肯定不用我提醒吧？”魏妃笑容和善，真的像是尹素婳的母亲。 尹素婳笑着答应，几人有说有笑的谈了一会。 魏妃没有一直在这里坐着，说是宁王还在外面等着，想要看看孩子。 正好孩子这个时候醒过来了，尹素婳故意说道：“这是孩子跟父王心里有灵犀，知道祖父来看望他们了……” 宁王说过，以后不让他们叫父王，孙子也没有必要叫祖父，可是他们坚持。 魏妃知道他们重情义，也没有阻拦。 他们这里倒是一派祥和，郭家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镇北侯和骆夫人走的时候，只是给他们留下一个建议，先不要轻举妄动，尤其是刑部那边，如果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对付木培城，赶紧打住。 至于凶手，他们自己看着办，只要能够把郭家摘干净，那就行了。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并不是算计木家，而是保住郭承乾的爵位。 这个想法，郭家这次也是难得一致同意。 郭承乾也在懊悔，自己当时就是太冲动了，不然不会说那些不知道轻重的话。 现在好了，全家都在跟着他一起想办法，保住他的爵位。 第二日，京兆尹的人，就抓到了害死宋英莲的凶手。 凶手在承认了自己所有的罪行之后，当堂服毒自尽了。 只要是有脑子的，这是背后的人按捺不住，没有办法保住他，只能让他出来承担一切了。 尤其是服毒自尽，还有那块带有木子的方巾，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 这个问题，却不会有人帮忙解答了。 就在郭家以为这样安排，算是给了自己喘息的机会，从刑部那边传来消息，有人要对木培城下手，幸亏被发现了。 “老大，不是告诉你，不许轻举妄动么？” 护国公马上问道，他觉得就是郭承乾不听话。 “父亲，我没有啊……我还哪里敢惹事……”郭承乾这次是真的委屈了。 郭启坤看到大哥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 “大哥，我们又被那个尹素婳算计了。” 第923章 你能拿我怎么样 郭承乾一愣：“老二，你说什么？” “既然不是你做的，肯定也不是骆家做的，还能是谁？” 郭启坤引导性的问了一个问题，可惜郭承乾没有领会上去。 “我没懂，不是我们，难道是他们自己动手？这样是图什么？” “大哥，又不是真的动手，不是被及时发现制止了么？动手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有这个事实，别人就会觉得，这件事跟你有关，只要尹素婳抓住这一点，你这个爵位，就不用要了。” 从一开始，他们竟然都没有想过要查案子，而是在这里等着。 郭启坤有种无力感，每次不管他们多少人算计，那个楚王妃，总是可以领先他们一步。 这个怪物，太恐怖了。 “不会吧，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虽然有这个想法，可是没有行动，想想也不行么？而且只要我不承认，她能指证我什么？” 护国公和郭老夫人已经被这个老大蠢哭了，怎么一到他们大房的事，处处都是漏洞。 “大哥，你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郭启坤有些担心。 “我还有什么可瞒着的，你想那么多做什么？”郭承乾竟然有些心虚。 有些话，他确实没有说。 谭家，骆夫人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心里一紧。 “完了。” 她感慨了一句，心里已经明白，郭承乾这次没有办法挽回了。 镇北侯问道：“什么完了？怎么就完了？” “妹夫的爵位，肯定是保不住了，刑部的事，不管是他自己做的，还是楚王妃设计的，大家都会认定是他做的，而且楚王妃他们一定有办法让事情跟他扯上关系，本来宋家那个姑娘的命案，就算是一笔糊涂账，很多人都在怀疑积极针对木家的妹夫，现在加上这样一件事，他的动机就太明显了，他输定了。” “不说，皇上不会轻易收回他的爵位么？”镇北侯似乎还没有理解事情的严重性。 “那是之前，单纯打赌，而且案子已经有人出来认罪的情况下，现在加上插手刑部的事，这可是陷害忠良，谁敢求情？楚王妃是个人物，竟然把这些都算计在里面了。” 他们正在说话，听到下人来报，说是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专程给罗夫人的。 骆夫人一愣，这种时候，送信给自己？ 接过下人递过来的信，骆夫人捎带着疑问拆开。 “骆夫人安好，见字如面……” 前面的内容，让她更是茫然。 不过，这一手字，是真的潦草。 “十分感谢骆夫人给郭家出的主意，让他们弃车保帅，在我和王爷完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让凶手自己站出来，也让我外祖父一家完全脱离的嫌疑，这样的恩情，真是如同雪中送炭一般。” 骆夫人看到这里，就知道这是尹素婳送过来的。 只不过这个字体，也太丑了。 “我们追查了半天，都要放弃了，结果郭家自己把人送出来了，这个操作我相信一定是你们商量之后，被我和王爷那种装出来的气势吓到了，不过这次还是很感谢你们的配合，让我们的演出完美谢幕。” “骆夫人，你是真的聪明，谁要是说你是自作聪明，我一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落款我就不写了，反正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骆夫人的脸色变了，这个楚王妃，不但狡猾，她是真的气人。 赢就赢了呗，非要嘲讽自己一下，不停的告诉自己，是自己想的太复杂，才会上当。 “母亲，什么人？”骆沛帆问道。 “自己看。” 骆夫人把信递过去，都不想说话了。 之前计划失败，她都没有沮丧，觉得自己不过是对尹素婳不够了解。 可是尹素婳这个操作，是真的气人。 骆沛帆看了之后，也非常气愤。 “母亲，这个楚王妃绝对是成心的，最主要她用这种潦草的字体，我们就算是把信交出去当做证据，也没有用，到时候还时候我们自己丢人。” 骆沛帆最起码会自己思考，不像是郭文龙那样，带都带不起来。 “没错，这个楚王妃，我们要更加小心了。” 趁着这个时间，镇北侯他们把信件传阅了一遍。 大家看过之后，都是一样的反应。 他们看到这封信，就像是看到尹素婳就站在他们跟前，面带笑容说道：“就是我算计你们，开不开心？来啊，跟我斗啊。” 与此同时，郭家也接到了内容差不多的信。 郭承乾气得的要当场把信撕了，好在这次他没有直接怪罪骆夫人。 郭启坤心里尹素婳不住的发凉，这个楚王妃，在拿捏让人心方面，是真的有一套。 她可以精准的分析，每个人的心理活动，然后通过这个，实现精准打击。 看大房所剩无几那几个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确实成功的被尹素婳刺激的死死的。 “这个尹素婳，简直气死我了。”郭承乾咬着牙，那个表情让人看着都觉得恐怖。 他们这边都恨不得要咬石头来磨牙了，尹素婳这边却很有悠闲。 “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 她轻轻摆弄着两个孩子的胳膊，嘴里念念有词。 “娘子，你在说什么？”莫君夜听着新鲜。 “没什么，我在想，现在的郭家和谭家，该是什么场面，不就是我挖个坑，他们跳了，我现在埋了土，然后数几个数，就该浇水了么？” 莫君夜对于这个比方，也接受的很快。 “不得不说，在招人恨这方面，你要是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尹素婳对于这种别样的夸奖，接受程度还挺高。 “那是，我这还没有尽全力呢，毕竟他们背后还有个九尘大师，总要留点余力对付他……” 尹素婳在骄傲的同时，会保持自己的客观冷静。 “那个老东西，确实狡猾，就让人先躲着吧，这些炮灰估计是用来试探我们的实力的……”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也不想跟他们客气，尤其是郭家。 “既然这样，相公明日早上就看你的了。” “嗯，明日就是三日之期，我再送给他们另外的惊喜。” 尹素婳还挺期待：“他们摆脱了害死宋英莲的罪名，这是一喜，明日剩下那两喜，就一起送了吧。” 第924章 三喜临门 一整晚，郭家的灯火都就没有熄灭。 护国公和郭老夫人虽然年龄大了，想到儿子的爵位要没了，就心里发堵。 他们心里清楚，大儿子没有才华，如果没有了爵位，将来要怎么办？ 大房现在本来就势单力薄，人丁也稀疏了，要怎么维持他们将来的生活？ 郭承乾自己也后悔，这次是真的后悔了，放着好好的侯爷不当，非要在朝堂上跟楚王抬杠。 现在好了，什么都要没了。 二房的人，郭启坤也没有办法离开，只能让康氏带着孩子先去睡觉了，至于郭二夫人，郭启坤让她把护国公和郭老夫人送回去了，府里的上还要她来打理，留下他一个人陪着就行。 整夜，郭承乾不停的懊恼，抓着自己的头发，却都无济于事了。 常氏看着他那个德行，心里更加无语了。 大房的人，看来是真的指望不上了。 第二日早朝，莫君夜意气风发，而郭家的人垂头丧气。 结果他们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想要挣扎一下。 大臣们也都明白，郭家这次又输了。 谭墨看着他们的状态，心里有些担心，这次郭承乾不会又把责任推到骆夫人头上吧？ 还有，他的爵位没有了，郭大夫人怎么办？ 他这个哥哥，是比较正常的，只要是自己的妹妹，他都疼。 皇上来了之后，先是问了一些日常的，需要处理的东西。 郭家没有开口，一直在抻着。 莫君夜也是一样，就不说话。 郭家人觉得他们的脖子都伸出那么长了，怎么莫君夜还不动手，是等着他们缩脖的时候再下刀？ 这个想法，让他们更加难受。 “众位臣工，还有别的事情要启奏么？” 皇上还特意看了一眼莫君夜的方向，估计他也想收拾郭家。 “启禀皇上，臣的儿子木培城，此时还关在刑部，既然京兆尹已经破案，证明宋家姑娘一案跟我们木家没有任何关系，为何刑部迟迟不肯放人？”开口的人竟然是木青林。 这个问题，让底下的邵一鸣不得不站出来：“皇上，木将军，之前是安平侯和木家少将军自己约定三日为期限，今日刚刚到时间，臣其实昨日就下令让人放人了，可是里面出了一些事，少将军不肯走。” “不肯走？那又是为何？”木青林故意问道。 实际情况，他们都清楚。 邵一鸣表情稍微有些慌了：“因为昨日有人要对木少将军下手，这是臣的失职，竟然没有注意到，刑部内部竟然有人还在听命于外面的人，请皇上责罚。” 皇上还挺惊讶：“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 “已经拿下了，两个人的口供，也都在这里，为了方便皇上查问，此时两人都在殿外候旨……” 说完，邵一鸣呈上两份纸张。 皇上展开看了之后，表情耐人寻味。 “安平侯何在？” 郭承乾就知道，事情一定是朝自己身上引导。 “微臣在……” 他走出队列，跪在地上。 “这两个败类承认，是你给了他们财帛，让他们动手？” 皇上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郭承乾咬着牙说道：“皇上，臣并没有让他们动手……” “是么，那就把人带上来吧。” 皇上知道他轻易不会承认，就让人把刑部的两个内应带上大殿。 那两个人见到了郭承乾，连连喊着：“侯爷，侯爷，救救我们啊……” 这个举动，让任何人看到，都不会怀疑他们的关系。 郭承乾故意转过脸去，不想看到他们。 “皇上，为了稳妥起见，在他们招供之后，臣搜到了他们所说的的东西……” 邵一鸣现在为了自保，也不得不从实招来。 不多时，东西也被呈了上来。 看到眼前的证据，郭承乾终于不说话了。 郭启坤心里又是一阵窝火，早日就问过，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他就是不承认。 现在看到了，他竟然犯了这么多的错误，还在遮掩。 这样的大哥，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皇上再次询问之后，郭承乾顶不住了，不过他坚持说，自己只是想要让他们为难一下木培城，并没有让他们做别的，更没有让他们害死人。 而且他也没有开口，让他们真的动手。 谁知道，他们会自发行动。 他们当然不会自发，是有人冒充他的手下，给那两个人传递了信号而已。 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还想跟尹素婳斗。 莫君夜这个时候开口了：“皇上，原本安平侯对功勋的态度，就让人心寒，他这样的人，却坐拥侯爵之位，尸位素餐，不为百姓考虑，整日想着怎么去斗垮那些真正为了百姓和天下做出贡献的人，木家人都是武将，他欺负人家不善口舌，就想利用这种罪名，让木家名声败坏，这样的人，才是最可耻的。” “本来臣跟他打赌，并不是真的要让他归还自己的爵位，只是要警告他，身在高位，更应该考虑到自己说一句话的影响，该有多大，可惜他是真的执迷不悟，一个外臣，竟然敢动用自己的实力，操控刑部，臣虽然已经离开刑部，可是那里是臣悉心整顿过的地方，绝对不允许这种人指手画脚，既然如此，这个赌局，臣也认真了。” “还请皇上决断，不要让这样的害群之马，继续坐在侯爵的位置上，让全天下百姓认为我大雍朝廷竟然可以容忍这样的人身居高位。” 一番话下来，郭承乾毫无招架之力不说，还被气够呛，他原本不是跟自己认真打赌的，骗鬼呢？ 好听的让他说了，好人让他做了，然后跟自己来个狠的。 大臣们当然也不敢求情，如果没有刑部的事，他们自然会出面，可是有刑部的事情放在那里，谁现在出列，谁跟着倒霉。 当皇上当庭宣布，郭承乾从安平侯贬为安平男爵之后，郭承乾整个人都要瘫软了。 公侯伯子男，这是直接撸到底了，还特意给自己留了点面子。 可是，这个男爵，只会让他觉得更加耻辱。 下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走路都像是踩着棉花。 郭文龙也没有精神，一个男爵府，还需要什么世子？ 莫君夜阴魂不散的缠上来，到了他们跟前。 “恭喜恭喜啊，郭家脱罪，侯爷如愿卸下了侯爵之位这个大包袱，这是双喜，本王这里还有另外一喜带给你们，孟氏到达帝都了，不过两个孩子已经改了姓了，怎么样，开不开心？唉，三喜临门，羡慕……” 第925章 这算不算冤家路窄 莫君夜倒是扬长而去了，郭家人都被气的半死。 郭承乾心里一直都在想，皇上为什么不直接让自己变成平民，留下一个男爵的位置，分明是在侮辱自己。 他们一路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也没有去给护国公他们添堵。 郭文龙更是一蹶不振，他的地位，随着父亲直接就被打回原形了。 之前还赢在起跑线上，结果飞到半空，又被自己亲爹扥下来了。 这种感觉，太难受。 他连午饭都没有吃，晚饭的时候，下人去叫，也被骂了一顿。 跟他比起来，常氏更加生气。 郭家大房这些人，没有一个靠得住的。 郭大夫人心里无比郁闷，怎么这爵位不是一级一级往下撸的，当初柳府犯了难么大的错误，也只是从抚远伯贬成了子爵，到了他们，这个跨度也太大了。 跟柳夫人相比，自己已经算是贤惠了吧？ 她并没有体谅现在丈夫心情不好，需要安慰，反而一直在喋喋不休，觉得自己倒霉，觉得这样的贬谪不公平，还觉得这都是尹素婳和莫君夜的错。 最终郭承乾听不下去了，又跟她大吵了一架，情急之下，又打了郭大夫人一巴掌。 “你跟我动手？郭承乾，没有郭家，你什么都不是，如今连爵位都能输出去，回到家就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郭大夫人也是挑一些难听的话说，两个人的争吵，惊动了下人，却没有惊动儿子和儿媳妇。 “现在孙子和孙女也改姓了，人家都不是郭家人了，你满意了？”郭大夫人又往郭承乾心上捅了一刀。 这一刀，是真的让郭承乾难受无比，扎的太深。 “刁妇，赶紧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又扔了一个茶杯过去。 好巧不巧，郭大夫人也没有躲开，直接砸在眼睛上，茶杯也碎了，郭大夫人的眼睛也睁不开了，还哗哗流血。 郭承乾吓蒙了，下人也是手忙脚乱，赶紧让人去请太医。 可是被使唤的跑腿也为难，他们现在只是男爵，估计就是去递了帖子，太医院的人也未必愿意搭理。 “去拿着二房的帖子请太医！”关键时刻，还是郭大夫人身边的妈妈有经验。 同时，她也让人去通知了谭家。 郭大夫人心都要死了，这个郭承乾，竟然跟自己下这种狠手。 她一直都在那里哼唧，自己是不是要瞎了，这只眼睛是不是保不住了。 郭二夫人和康氏是最先来的，郭启坤还在气头上，不想见到这个干啥啥不行，扯后腿第一名的大哥。 看到郭大夫人那个样子，郭二夫人也是吓了一跳。 “大哥，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郭承乾再怎么混账，总不能跟弟妹不客气。 “不是故意的……” 郭二夫人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性格，这个大哥不靠谱，她不是第一天知道。 康氏看到大伯母这样，也非常庆幸，自己当初议亲的时候，爹娘帮自己选的二房，而不是大房。 那个时候，议亲的人选是郭文虎和郭文豹，不过说那个就扯远了。 谭家的人也到了，这次来的人是骆夫人和谭夫人。 谭夫人作为谭家主母，这些年也是非常低调。 对于郭大夫人这个小姑子，她虽然不喜欢，可是从来都是礼数周全。 郭大夫人这么挑剔又容易犯浑的性格，对自己这个嫂子，愣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骆夫人就更加不用说了，这是亲姐妹。 “我看看，怎么样了。” 谭夫人第一件事，就是来安抚小姑子的情绪。 她动作轻柔，看到伤口之后，心放下一半，眼角那里开了口子，看来不会影响视力，可是总归算是破相了。 之前郭大夫人已经被三只大马猴挠破相一次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唉，郭大夫人这也是一张多灾多难的脸。 “妹夫，你们相处了这么多年了，彼此的性格应该都清楚，怎么心情不顺，反而拿家里的女人撒气？现在小姑伤了，你心里好受了么？” 谭夫人一句话，让郭承乾根本就无力反驳。 她不打也不骂，就是轻声细语的跟你讲道理，这样就足够让人惭愧。 郭二夫人知道自己的大伯哥不是对手，不过也不想帮忙。 伤了郭大夫人，本来就是他不对，自己如果再不让谭家人说他几句，那也显得郭家太不懂事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郭承乾只有这么一句话。 “当然，我们心里都清楚，如果是故意的，现在我妹妹估计伤的就不是眼睛了。” 郭文龙是在事情闹大的时候才来的，一直都跟在母亲身边。 本来父亲失去了爵位，他就很窝火，不是他的愚蠢和冲动，大房怎么会败落到这种程度？ 现在他自己有错不知道悔改，还伤害了母亲，他心里对这个父亲的失望，慢慢就要变成绝望了。 太医赶到的时候，众人齐齐看去，竟然是齐伯衡。 这位小齐太医，自从进入太医院，还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他严谨的性格，倒是让很多有地位的人家，都很信任。 可是郭家不太一样，之前他们为了郭氏和莫君毅的事，差点伤要了齐太医的命，齐伯衡对此应该也知情。 今日让他过来，大房的人总觉得有些不妥当。 “小齐太医，怎么是你过来了？” 郭文龙的运气，都带着试探。 “其他太医都在忙着，刚好安乐侯府的帖子送到的时候，我刚从外面回来，怎么，看到我郭大公子不太高兴么？” 这个称呼，让郭文龙有些恍惚了。 他怀疑齐伯衡是在故意刺激自己，可是他没有证据。 “当然不是，只不过……”他想着应该怎么说。 “如果郭大公子是觉得在下年轻，希望找个年长有经验的，我这便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郭文龙想着，等他回去，再换别人过来，不知道要耽误多长时间。 齐伯衡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拿着自己的药箱，到了郭大夫人跟前。 经过仔细查看，他确定郭大夫人这个就是皮外伤，不会瞎眼，不过会留疤。 郭二夫人趁机问了一句：“方才小齐太医说，也是刚从外面回来，不知道又是哪个府上有人生病了？” 齐伯衡放下手里的东西，很恭敬的说道：“回侯爷夫人的话，是楚王递了帖子，去帮刚回到帝都的孟氏的两个孩子看看病。” 第926章 又回娘家 郭大夫人瞬间捂着眼睛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我的孙子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孟氏这个贱人！” 她说话这个气势，并不像是一个病人。 大家都有些诧异，她爆发的太突然。 不过稍微想想，又觉得合理。 这句话，反应最大的人是常氏，孟氏，还有两个孩子，可是自己呢？ 当初孟氏跟郭文虎闹翻，还害死了孟天林，那个时候自己还嘲笑过孟氏。 现在想想，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自己的一双儿女，都不在了，可是孟氏虽然离开了郭家，也回不去孟家，却可以跟自家的孩子在一起。 这样的简单幸福，比自己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齐伯衡很坦然的说道：“孩子没事，就是长途奔波，有些不舒服，好好的休息一下就行了。” “小齐太医，他们在哪里？”郭大夫人不顾自己的伤势，直接问道。 “在楚王那家就楼上，孟氏要带着两个看看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不要脸的东西，抢了我的孙子，还想跟我们示威！” 郭大夫人一直都在强调孙子，没有提到孙女。 齐伯衡并没有接话，开了一副可以缓解疼痛的药，加了一位安神的药材，然后又留下了一些外敷的药膏。 “这个一日两次，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不要吃鱼虾，尽量吃的清淡一点，这样伤口会好的快一点。” 他的表情，找不到之前那种对医术的无限热忱。 经历了之前那么多事情之后，他对郭家有已经没有办法做到像是从前自己劝尹素婳的那样，仅仅当成病人。 他现在也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像是一个笑话一样，尹素婳说得对，医者面临的病症是一样的，可是病人不一样。 有些人好了是为了继续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甚至是给别人当牛做马。 可是有些人病好了之后，是要欺负人，让更多人的人受伤流血，甚至一辈子毁掉…… 这样的人，确实不值得救。 郭家的人，心术不正，救了也是一样。 看到齐伯衡的表情，郭承乾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小齐太医，你不是在幸灾乐祸吧？” 这句话，让郭二夫人和骆夫人都觉得无比尴尬。 “郭大人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么？”齐伯衡也没有慌张。 郭大人，这个称呼，让郭承乾自尊心再次受挫。 “小齐太医，他今日受了些刺激，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骆夫人赶紧解释。 谭夫人都要无语死了，这个妹夫，谭家能借上什么力？不连累谭家就不错了。 这个人，没救了。 希望郭大夫人清醒一点，不要跟着他一起折腾了，不然将来没有好结果。 “无妨，我理解。” 齐伯衡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他对待郭家，实在是没有热情。 看到他的样子，郭承乾还是心里没有底，之前齐太医的事，他们心里明白，齐伯衡明白是怎么回事。 所以，这次让齐伯衡过来，他们就有些别扭。 加上他故意说，是从孟氏那边过来，他们完全有理由怀疑，他是来刺激人的。 “小齐太医，我也很久没有见到那两个孩子了，孟氏有没有说过，要带他们回郭家看看？” 郭二夫人尽量在缓解尴尬，所以赶紧改变了话题。 结果齐伯衡的态度，更加耐人寻味：“不好意思，侯爷夫人……” 这个称呼，让郭大夫人在一边泛酸水。 如果说是过去，自己也是当得起的。 可是现在，唉…… 从此以后，她要比郭二夫人矮了好几头了。 “小人只是一个医者，负责看病而已，不会随意打探别人的家务事。” 郭二夫人多少有些尴尬：“应该的，应该的……” 齐伯衡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大房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郭二夫人提醒了，把人送了出去。 人走了，郭承乾又来劲了。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所以呢？你就要在他跟前丢人么？”郭大夫人还是不相让。 郭承乾原本还想争辩，结果看到郭二夫人还有骆夫人，就不吭声了，还把头撇向了另外一边。 谭夫人看到情况也就这样了，估计这两个人继续这样耗下去，还会吵架，说不定还会有更加严重的后果。 “小姑，你姐姐回来了，这两日父亲和母亲就在念叨，想着让你回去住几天，我看今日你就跟着我们回去吧？” 其实方才骆夫人也有这个意思，可是她作为外嫁的女儿，说这种话毕竟不合适。 现在当家的主母是谭夫人，她自己表态，比任何人表态都更加管用。 郭大夫人一愣，自己这个鬼样子，回去让爹娘跟着担心么？ “我现在回去？”她有些疑惑。 “怎么了，大嫂都亲自过来了，跟你开了这个口，你还要犹豫么？”骆夫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郭承乾这个男人，确实不是个男人。 过了这么多年了，老夫老妻，给他生了两个儿子，竟然还能动手。 郭承乾在一边听着，噘着嘴不说话。 郭二夫人性能力也明白怎么回事，也不方便说什么。 这种事，实在是不能怪谭家多想，是大哥太过分了。 刚刚被降了爵位，回家拿夫人撒气，这种话传出去，如果让御史台的人又大做文章，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事。 康氏也一样，她还有些担忧的看着大伯，希望他不要出声，不然郭家会更加丢人。 结果郭承乾是真的善于打自家人的脸，他直接说道：“这样恐怕不太合适吧？郭家刚刚出事，她跑回娘家了，让人怎么看？” 谭夫人这次没有太客气：“妹夫，这里一直给你留着面子呢，你莫不是觉得谭家真的怕了你？这么大岁数了，小姑哪里对不住你？儿子给你生了两个，衣食住行都给你安排了，风风雨雨过来了，你竟然随意打骂，她都破相了，你竟然还是在意你自己的面子，要怎么跟外人交代，爵位是你丢的，人是你打的，有那个时间，你还是想想，你儿子要怎么看吧。” 谭夫人平时不太参与这些事，所以在郭承乾这里，难得发火，竟然如此有威严。 “马上收拾东西，带上你家夫人的的必需品，回谭家。”谭夫人指挥着老妈子，“我看看谁敢阻拦……” 第927章 大摇大摆回郭家 这个气势，让众人都能感觉到，娘家强硬就是有好处。 这样的娘家嫂子，谁不想要？ 郭大夫人还是在谭夫人的安排下，跟着回去了。 谭家二老见到女儿的样子，自然是无比生气。 可是他们没有冲动，事到如今，来找郭承乾这个混账，也是无济于事。 现在的郭承乾，估计听不懂人话。 郭家和谭家都是乱成一团，尹素婳这边也没有闲着。 她在自己的病房，见了孟氏。 “以后有什么打算？”尹素婳问道。 “不知道，只要郭家还想抢走这两个孩子，我就没有办法真正安心。”孟氏很聪明，她知道这种话，就应该在尹素婳跟前说。 因为她清楚，尹素婳能够帮助她。 “你不是想要告诉我，你想报复郭家吧？” 尹素婳看着孟氏的表情，就猜出来了。 “没错，我就是要报复他们，他们欠我的。如果不是他们，我父亲不会死，我也不会跟孟家闹翻……” 提起孟天林，尹素婳也明白，那条人命，完全是为了给郭文虎和孟朗顶罪。 可是那个时候郭家的态度，让人无比心寒。 “他们已经知道你回来了。”尹素婳也没有隐瞒。 “我明白，王妃想要让我怎么做？”孟氏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不能平白无故的接受尹素婳的帮助，总要付出代价。 只要可以跟自己带孩子在一起，这个代价，她愿意付出。 尹素婳对孟氏倒是有些欣赏了。 “经历了这些事，你好像更加成熟了……” 现在孟氏的眼神，都跟过去不一样了，让人看着就觉得充满了希望，不像是在郭家的时候，虽然也有自信，可是并不光彩。 “脱离了郭家之后，我才发现，原来靠着自己把孩子养大，是一件很艰难，却值得骄傲的事，我这辈子，还没有亲自做过什么让自己骄傲的事，现在想做，应该来得及。” 尹素婳说道：“当然来得及，只要你想。” “王妃，你对我有恩，我知道你想对付郭家，正好我也想要让郭家付出代价，所以这次不算是你利用我，是我想让你帮我出主意，看我可以怎么做，让郭家付出最大的代价。” 孟氏的态度，已经很是明显。 尹素婳认可她的态度，说了一句：“如果让郭承乾死，你觉得怎么样？”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孟氏的眼睛。 “我喜欢这个结果，我父亲是为了他们郭家才死的，没有什么比郭承乾死了，更加让我解恨的。” 孟氏觉得自己找对了人，太痛快了。 “好，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晚上，大房这边只剩下郭承乾和郭文龙夫妇。 三个人在饭桌上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 “算了，这饭没法吃了，你们吃吧。” 郭承乾也不知道哪里来了脾气，直接摔了筷子。 郭文龙还是不说话，看着郭承乾离开。 “本事不大，毛病不小。” 常氏非常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表情也是充满不屑。 郭文龙听到之后，马上质问：“你说什么呢？” “怎么，你也想打我，让我回常家么？”常氏现在的心态完全不同了，不想跟他废话。 不是为了报仇，她都不会活到现在。 郭文龙真的把手扬了起来，可是没有办法落下去。 “以后这样的话，不许你说。” 常氏都没有在意：“怎么，他能做，我不能说？不是他一次又一次招惹楚王妃，二弟会死么？不是他对小姑母太苛刻，我们的孩子会死么？不是他跟楚王打赌，爵位会没有么？现在我们大房还有什么，你们两个大男人，对付外人没有本事，对我和婆母倒是厉害，怎么，打了我们，你们就成功了？” 这些话，让郭文龙心里更加郁闷。 昨天他还是世子，今日呢？ 男爵府的大公子…… 可笑，真的太可笑了。 “如果指望不上你们，我自己想办法，给孩子们报仇，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常氏说完，也面无表情的起身，没有再搭理郭文龙，直接离开。 郭文龙一气之下，把桌子掀翻了。 听到声音，常氏连头都没有回。 第二日，二房的人突然登门，让大房的几个人赶紧过去。 “什么事，这么着急？”郭承乾心里非常不爽。 来人说道：“大老爷，是孟氏回来了……” 郭承乾顿时精神了：“孟氏回来了，那我孙子和孙女呢？” “大老爷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来人不敢说太多，怕一句话说不对，就让郭承乾再次发火。 郭文龙和常氏听说之后，自然也不想错过。 尤其是常氏，她想看看孟氏自从离开郭家，到底过得怎么样。 他们很快到了二房，见到了站前庭院之中，不肯再往前进一步的孟氏。 “贱人，你还知道回来，我的孙子呢？” 郭承乾的脾气，是改不掉了。 郭启坤一脸嫌弃，护国公怒目而视，没有言语。 孟氏却没有被吓到，反而很是自信的跟他打招呼。 “见过男爵大人……” 这句话，讽刺意味满满的。 下面的话，就更加气人了。 “至于爵爷方才问的，郭家的孙子，我想要强调，他们已经不姓郭了，都跟我姓孟，我父亲为了帮郭文虎脱罪，付出了一条命，我让两个孩子随他的姓，有问题么？” “你好大的胆子！”郭承乾还在咆哮。 常氏趁此机会，好好打量了一下孟氏。 比过去黑了，也瘦了，可是她眼睛里的光彩，让人太羡慕了。 那是对生活的满足，对未来的向往。 可是自己呢？虽然还是养尊处优，却早已没有了指望。 “我胆子大不大，跟男爵大人有关系么？别人如果降了爵位，那肯定要沮丧很久，怎么到了男爵大人这里，反而影响不大，莫非……” 孟氏欲言又止，尹素婳教过她，有些话说的好快狠准，有些话反而要稍微抻一下。 “莫非什么？”郭承乾都有弄死她的心。 郭家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 “莫非，是男爵大人已经得到了国公爷的承诺，将来的国公之位，传给男爵大人？这样一来，现在降爵，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那我现在不应该叫你男爵大人，应该叫你小公爷……哈哈，这把年纪的国公世子，还是第一次见呢，回去我要把这个当成睡前故事，讲给我的孩子们听……” 第928章 大房觊觎国公之位 孟氏的话说完，郭承乾竟然忘记生气了。 他竟然第一时间看向了护国公，这件事，他竟然没有想到。 之前他还是安平侯的时候，心里也早就知道，国公之位是要传给郭启坤的。 跟自己相比，二弟更加稳重，而且足智多谋。 他知道自己的差距，就不想跟他争夺什么。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的爵位丢了，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基本上跟没有一样。 即便是那些商户，在有灾祸的时候，多捐一些银钱，都可以封个伯爵。 他觉得心里不平衡，男爵，这是皇上对他的侮辱。 二弟还是安乐侯，如果按照原来定下来的，将来国公府就是一个国公，一个男爵，自己和二弟的差距，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如果把继承人换成自己，那不就简单了，将来他们还是一个国公，一个侯爵，跟之前计划的一样，对郭家没有任何影响。 他眼里都迸发出希望之光，却被护国公一句话粉碎了。 “休得胡言，国公府的事，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可以置喙的？” 郭承乾好像是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父亲这是要放弃自己么？ 孟氏不慌不忙，看着护国公。 “国公爷，说出这种话，您不觉得脸疼么？这辈子除了心里放着木老夫人，是您自己做主，其他什么事，不是老夫人参与的？” 这一句，同时刺激了两个人。 郭老夫人眼神无比凶狠的看着孟氏：“你信不信，再敢胡言乱语，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了，可过去的国公夫人，有这个魄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百姓们都知道我回来了，而且现在门外还有那么多百姓，我倒是要看看，你当着他们的面前打死我，郭家怎么办。” 郭老夫人被气个半死，怪不得她只肯走到庭院，再也不往前，原来是早就想好了后路。 二房的人眼里带着担忧，他们心里清楚，护国公不会像是孟氏说的那样，把郭承乾立为国公府世子，可是大房的人，万一把这个当成一个东山再起的契机，那将会很麻烦。 大房和二房之间的嫌隙，早就偷偷形成了，二房倒是没什么，可是郭承乾不止一次的怀疑过二房，又是见死不救，又是看不起大房，甚至觉得二房落井下石。 这些罪名，让二房的人一边心寒，一边还要想办法维护大房，毕竟他们都是郭家。 “你今日回来，到底想要说些什么？”郭启坤开口了。 孟氏面带笑容：“安乐侯爷果然是郭家真正的继承人，有主事人的气度，看来我方才真的说错话了，就算大房混的再惨，国公之位，也不会传给他们，帮他们度过难关了。” 这句话，又刺激了郭承乾和郭文龙一句。 之后，孟氏才继续说道：“既然我已经跟郭文虎和离了，之前我离开的时候，陪嫁的那些店铺，自然要收回来了，现在我的人就在外面，拿着我的文契收回我的东西，我只是来告诉郭家一声，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多占，吃的太多，容易撑死。” 孟氏的话，让郭老夫人又一次有了要弄死她的冲动。 可是大门开着，百姓们都在往这里看，虽然他们听不到里面谈话的内容，总能看到他们的动作。 没办法，郭家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孟氏离开。 孟氏到了大门口，有些百姓还在说着：“这不是之前郭家那位二少夫人么？” “是啊，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虽然不打扮了，可是看着比之前状态好。” “那是，郭家现在什么都不是，人家好歹把孩子保全了，这已经很不错了。” 孟氏听到他们的话，也故意说道：“郭家已经想到了办法，要把国公之位传给大房，所以这次降爵的事情，对他们影响不大。” 这句话说完，孟氏的任务才算是正式完成。 看到百姓们马上就变得热烈的情绪，孟氏终于见识了尹素婳的预判能力。 她是真的把任何一件事，都算到了极致，任何一个细节，都考虑的如此周到。 这些百姓们的反应，跟她估计的一点都没有错。 很快，消息不停的发酵，郭家想到了应对大房衰落，要把国公的爵位留给大房那个无能的郭承乾，整个帝都，都在传这些话。 身在漩涡之中的郭承乾，对此更加积极。 虽然从护国公那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可是他们总不能看着自己败落吧？ “父亲，祖父的意思，还有可能改变么？” 郭文龙也重新看到了希望，只要他们拿下国公之位，不是比过去还要辉煌么？ 郭承乾说道：“这件事，不好说，也要看看你二叔的态度。” “这种时候，就可以看出来真正的兄弟情了。” 郭文龙还以为自己挺聪明的，来了这么一句。 郭承乾眼神也变了：“没错，这个时候，如果你二叔还是不肯退让，那就真的是落井下石了。” 他们父子两人，绝对不需要做任何亲子鉴定。 二房那边，众人同样烦心。 “大哥该不会真的动心了吧？”郭二夫人想到今日郭承乾那个表情，就觉得不舒服。 “他那个脑子，当然会动心……可是父亲不会同意的。”郭启坤倒是没有担心护国公这边。 郭二夫人说道：“问题就出现在这，他想要，父亲不给，他再把矛头对准我们……小姑的事情，好不容易揭过去，这次问题只会更大。” 郭启坤叹了口气：“今日孟氏过来，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废话，估计背后有高人指点。” 他们还没有入睡，就听到外面人声嘈杂。 郭启坤赶紧穿衣服起来，外面人头攒动，慢慢消停下来。 “怎么回事？”郭启坤问道。 巡夜的首领跑过来：“启禀侯爷，在柱子上发现了一支箭，还有这个纸条……” 说完，他就把纸条呈了上来。 慢慢展开，郭启坤看到上面只有五个字：“小心郭文龙。” 郭启坤有些没有懂，该小心的人，不应该是尹素婳么？ 第929章 郭语卉怀孕了 下人们还想继续搜索，郭启坤知道，人肯定走了，估计又是那个神秘人做的。 “行了，散了吧。” 护国公也被惊动了，郭家人除了大房，又聚在一起。 “小心龙儿？为什么？” 果然，护国公也提出了同样的疑问。 “应该跟今日孟氏来过的事情有关，她走了之后，大街小巷都是关于郭家要把国公之位传给大哥的传言……这应该不是消息传的快，是有人早就安排好了，什么时候开始散布谣言，这个手法，我相信大家想到是谁了。” 郭启坤的分析，全中。 这个其实也是尹素婳的厉害之处，她每次利用舆论，都能获得成功，别人不是没有用过同样的办法，一开始有些效果，后来就会被反扑。 百姓们喜欢听什么，怎么说他们更加容易相信，这一点尹素婳更懂。 所以如果有人不怕死，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跟尹素婳对着干，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所以，我们不小心尹素婳，反而要小心大哥，这是什么逻辑？” 郭文豹看着纸条，还打了个哈欠。 这么多天了，他的神经都在紧绷。 “尹素婳能设计，可是计划总需要人来执行，这件事对大房有利，他们现在走投无路，估计会觉得这个确实是个机会。”郭启坤分析道。 郭老夫人心里这个乱，现在郭家都要成了什么样子了？ 过去那么鼎盛，一门之中，一个国公，两个侯爷，一个王妃，一个伯爵夫人，谁家也没有如此的殊荣。 可是现在，两个女儿死了，大房凋零了，眼看着在外人的挑拨之下，郭家两兄弟又要内讧了。 这个结果，真的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叹了口气：“不行，这件事，不能这样捂着，要让语卉知道。” 郭启坤想要阻拦：“母亲，她就算是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她自己在宫里还有事情要处理。” 这段时间，郭家总是出事，也不知道苏珍妃和四皇子，对待郭语卉，是不是之前那个态度。 郭老夫人却说道：“那不行，我一定要进宫看看。” 郭二夫人只能说了一句：“那我陪着母亲进宫一趟吧。” 第二日，他们递了帖子，见到了郭语卉。 郭语卉见到他们的时候，气色就就没有那么好了。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郭老夫人见到之后，就心疼了。 “没什么，这两日没有休息好，祖母不用担心。” 郭语卉明显是在隐瞒什么事，表情还是有些闪躲。 “不对，你一定有事，你想让祖母急死么？” 郭老夫人一定要探个究竟，郭二夫人也是着急。 自己的女儿，进宫之后，就完全要依靠自己了。 家人对她的帮助，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郭语卉看到他们是真的担心，就说道：“请太医看过了，是有了身孕了……” 郭老夫人听了之后，欣喜若狂，这个明明是好消息，怎么郭语卉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这是大好事，我们郭家，终于有一见喜事了……” 郭二夫人却看着郭语卉越来越不对劲的脸色，担心起来。 “语卉，是不是这一胎，有什么问题？” 郭老夫人吓了一跳，联想到郭语卉不想声张的样子，也跟着揪心。 “嗯，太医说脉象很弱，虽然是怀孕了，可是要格外小心才行……现在为止，我还在封锁消息，没有告诉别人。” 郭语卉小心翼翼的解释，声音也很小。 梅香模他们都在门口把着，不让别人进来。 郭老夫人听到这里，肯定不敢把郭家的事情再告诉郭语卉了。 “祖母和母亲这次进宫，是为了大伯的事情吧？” 想不到，郭语卉自己已经知道了。 也是，她在宫里，即便是她不打听，总有人对外面的事情好奇，传来传去，就到了她耳朵里了。 “他们大房的事情，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插手了，祖母，当吃的桃子烂掉一半的时候，如果还想继续吃，你应该明白要怎么做。” 郭语卉说这句话，让郭老夫人有些心惊。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考虑过。 可是让郭语卉说出来，看来事情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 她心里何尝不清楚，大房现在就是郭家的毒瘤。 郭语卉的样子，不像是能说很多话，郭老夫人担心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真的出现问题，又匆匆说了些话，就赶紧离开了。 出了宫门，郭老夫人有些伤感。 “真的没办法了么？” 这个话，郭二夫人没有办法往下接，她毕竟是二房的人，她的观点，万一两位老人家想歪了怎么办？ “没关系，你说吧，我不会怪你。”郭老夫人还就是想要听听她的意见。 郭二夫人很为难，还是说道：“儿媳都听母亲的。” 这句话，郭老夫人就明白郭二夫人的立场了，她其实跟郭语卉一样的意见，只是不方便说而已。 “罢了，既然你们都这样想，事情定然时候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郭二夫人没有说话，搀扶着她上了马车。 回家的路上，郭二夫人还是没有说什么，郭老夫人闭目养神，眉峰时不时跳动一下。 “不管怎么说，语卉怀孕了，也算是好事。” 郭老夫人终于开口了，估计也是想了半天，应该谈什么。 郭二夫人却在担心郭语卉的身子，如果情况不是特别不好，她刚刚一定不是那种表情。 他们刚刚回到郭家，还没有好好喘一口气，圣旨就到了，皇上下令，禁止护国公把爵位传给郭承乾。 这道圣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大房的人就在怀疑，郭老夫人和郭二夫人进宫，到底说了什么。 郭承乾心里自然很委屈，郭文龙也希望破灭了。 郭老夫人想到，一定是尹素婳，不然事情不会这么巧合。 郭启坤开始担心，估计这道圣旨，会让大房和二房的距离更远。 果然，郭承乾砸了很多东西，都没有消气。 躲在房间生闷气的郭文龙，见到常氏也是没有任何耐心。 “这种时候，不要惹我。”郭文龙态度也很不好。 常氏却问道：“你放弃了？” “不然呢？我有什么办法？”郭文龙表情很沮丧。 常氏蹲下来，满脸蛊惑：“圣旨上说，父亲不能承袭国公之位，可是没有说，大房不能，如果父亲不在了，祖父会不会看在大房只有你一个独苗的份上，越过二叔把国公之位直接传给你？” 第930章 废妃的诅咒 郭文龙听懂了常氏的意思，反应过来之后，眼睛充满惊恐，直接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说什么？你莫不是疯了？” 弑父，这两个字，让郭文龙的心脏一直跳个不停。 “既然你认输了，我无话可说，孩子的仇，我自己想办法报，不指望你们这些没用的男人了。”常氏的样子，也是近乎癫狂。 她这个状态，让郭文龙更加心惊。 “你……你……”他觉得自己好像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自己的夫人。 “我怎么了？夫君，你该不会觉得，失去了两个孩子，我真的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陪着你们郭家一起笑，一个小小的成功，都觉得自己真的进步了吧？” 常氏的语气，瞬间让郭文龙明白，这段时间，她所有的坚强，都是伪装。 “两个孩子都是我生的，我十月怀胎，不敢冷，不敢热，不敢乱吃东西，喜欢的胭脂不抹了，喜欢的手上不戴了，喜欢的地方不去了，分娩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是折腾的我半条命才肯出来，说没就没了，你们竟然希望我好好的，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把爵位当做赌注的公爹身上么？” 这句话，真的打动了郭文龙。 他一直也觉得父亲不靠谱，尤其是赌爵位这件事。 他彻底成为了笑柄，没有了未来。 常氏的笑容，变得无比苦涩：“夫君，你就没有梦见过我们的孩子么？他们说，二叔没有来接他们，他们找不到回家的路，在外面游荡……” 郭文龙也要崩溃了，孩子的事，也是他心里的痛。 加上一个郭文虎，他就更加不能控制自己了。 “你别说了……” “不说？就代表事情没有发生么？不说，孩子就会回来么？不说，爵位就会回来么？不说，皇上就会收回成命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郭文龙越来越心烦。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么？”他最终说了一句话，语气已经跟刚才不同了。 常氏敏锐的觉察到，郭文龙态度的转变，知道有希望了，就慢慢退了出去。 尹素婳和莫君夜这边，还是一样的轻松。 “郭家大房的好戏，应该会如期上演吧？”莫君夜一边帮莫琬琰换尿布，一边问道。 这样的东西，他也想亲自做一做。 尹素婳说过了，现在为了孩子做的越多，将来孩子才会跟他越亲。 “八九不离十，他们郭家的人都自大，死了那么多人了，都不知道总结经验，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注意到常氏的情绪不对……” 尹素婳觉得挺可笑的，男人们总是忽略女人的存在，自己为了家庭贡献了多少，整日在外面奔波，有多辛苦，可是女人在家的付出，他们压根不放在眼里，男人的伤痛是需要安慰理解的，女人的情绪就是矫情。 郭家的男人，尤其是大房，都有这个特点。 现在，他们就要因为这个，付出代价。 “听说那个四皇子妃怀孕了。”莫君夜又提了一件事。 尹素婳笑了：“他们自己都没敢公布的事，你倒是打听到了。” “怎么会不知道，不过这个孩子大概是保不住。”莫君夜并不是诅咒郭语卉。 从太医那里，他知道了一些关键信息。 尹素婳点了点头：“没错，像是她这种情况，孩子不容易留住，而且思虑过重，容易流产，郭家大房那边，太让人操心了。” “我在想，那些药，是谁拿给她的？难道她不清楚，在宫里使用那些东西，是重罪么？”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却很简单点破了：“自然是苏珍妃给的，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郭语卉能够早点怀孕，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地位，越来越稳固，眼看着四皇子就要完全出局了，如果这个时候没有动静，不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当个闲散王爷不好么？”莫君夜有些理解不了，那个位置就一个，争到手了，也被限制住了，这一辈子都要在那个框框里，任劳任怨。 尹素婳却说道：“你以为人人都像是你一样这么有觉悟？而且你不光是有觉悟，你不争，照样可以拥有很多，可是他们不争，却没有你现在可以拥有的一切。” “我之前病入膏肓的时候，不是也没有想过争……” “所以他们不是你，也永远成为不了你。” 尹素婳的夸奖，总是这么顺滑。 这句话，莫君夜爱听。 “所以，催孕的药，是苏珍妃给的？” “据我所知，这种药方，只有宫里才有……虽然我也可以调配，可是那个太伤害女子的身体，所以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试过。” 尹素婳一句话，就点出了郭语卉小心翼翼的原因。 这个孩子，是在那些药物的作用下，才怀上的。 可是此时的郭语卉，身子跟别人不同，稍有不慎，就会流产。 郭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还总是出事，她若是再伤神，真的不好说了。 晚饭的时候，郭老夫人的筷子，突然断了。 郭老夫人愣了，自从生病，自己的力气小多了，着筷子怎么还会断了？ 她拿起勺子，不小心碰到了碗边，结果碗也碎了…… 这个场景，让其他人看着都觉得尴尬。 下人赶忙跪下来请罪，然后把碗筷给换了。 郭老夫人心里一阵发慌，总觉得各种不舒服。 “母亲，你怎么了？”细心的郭二夫人发现了。 护国公也觉得自己的手开始发抖，脑子也昏昏沉沉，心里堵得慌。 “父亲，你也不舒服么？”郭启坤蒙了。 最近郭家的事情太多，他们这是都生病了？ “去请太医……”郭启坤没有任何犹豫。 下人得令，赶紧拿着名帖进宫了。 过了好一会，两位老人才稍微好了一点。 “父亲，母亲，你们没事吧？”郭启坤小心的问道。 郭老夫人摆了摆手：“没事了，刚才就是突然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郭启坤还在安慰：“母亲，你放松些，不会有事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下人通报，郭家另外一个专打自己人脸的郭文龙来了。 郭文龙一脸悲伤，眼泪不止，见到大家，直接跪下了。 “祖父，祖母，我父亲上吊了……” 第931章 蹊跷 一句话，让郭老夫人当场昏了过去。 护国公也觉得自己坐不稳了，身子都是摇摇欲坠。 他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差点也跟着一起昏倒了。 还好，他身体素质好，总算是顶住了。 “什么时候的事？”护国公问道。 “孙儿也是方才发现的，人都凉了……” 凉了，真的凉了。 郭承乾之前还在豪言壮语，要东山再起，要收拾尹素婳，现在不用收拾了，要下去找自己心爱的妹妹团聚了。 “人呢？人呢？”护国公大概还是不敢相信。 郭家乱成了一团，郭二夫人已经把郭老夫人扶了起来，本来想要把她送到房间，结果郭老夫人醒过来了。 “龙儿方才说什么，老大上吊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 她多希望，郭二夫人可以告诉她，是她听错了。 可是，郭二夫人的反应，让她失望了。 “你怎么不说话？”郭老夫人还在追问。 郭二夫人偏过头，不想说谎，因为瞒不住，可是又没有办法直接回答。 郭老夫人终于回过劲了，知道事实无法挽回。 她也明白自己方才那样不舒服的原因了，母子连心，这个一直以来被他和护国公惯的没有能力的长子，还是先他们而去了。 他浑身都在颤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我要去看看你大哥……”郭老夫人的声音，只是强撑着而已。 护国公也是一样的态度，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们的儿子。 他们作为父母，要去见最后一面。 一桌在饭菜，反而成了他们的讽刺。 他们在这边山珍海味的吃着，被分出去的大房，却人丁不停折损，现在连大房的话事人都死了。 这种打击，护国公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承认，心该有多大，才能坚持活下去？ 郭启坤从方才郭文龙说完那句话，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上吊了，按照大哥的性格，这种屈辱而且死后那么狰狞的死法，显然不是他会选择的。 他联想到了之前那个纸条，小心郭文龙，竟然大胆的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觉得自己疯狂了，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他告诉自己，现在不能乱，郭家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出事，一定要有人出来顶起来。 护国公岁数大了，又经历了丧子之痛，估计没有办法撑得住。 郭老夫人更不行，大病刚过，好不容易身体有了起色，又经历这样的打击，一定也是无法承受。 他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让康氏留守这边，就带着其他人一起过去了。 护国公和郭老夫人到达的时候，常氏正在那里跪着哭。 见到他们来了，常氏直接扑到了郭二夫人怀里。 “婶母……吓死我了……” 常氏的反应，让郭老夫人更加伤心。 他们老两口互相搀扶着，到了已经被放下来的郭承乾跟前。 郭承乾静静的躺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很狰狞，让人看着都觉得瘆人。 郭二夫人看了一眼，就觉得恐怖无比。 也就郭老夫人觉得这是这是自己的儿子，竟然忘记了恐惧。 她慢慢挪动，脸上的泪水已经没有办法擦干净。 终于到了郭承乾身前，她用自己已经不再光滑的手，轻轻在郭承乾狰狞的脸上轻轻摩挲。 “承乾，老大，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和你父亲？” 这次，郭承乾没有办法低下头，表示惭愧了。 虽然郭承乾这一生，都没有真正做过什么让人骄傲的事，一辈子都在父母的荫蔽之下生活，甚至要靠着弟弟和妹妹的遮掩帮忙，才能潇洒了那么多年。 可是，在对待父母的态度上，他始终没有任何差错，每次都是规规矩矩，哪怕有时候心里已经很委屈了，还是会听父母的话。 这些日子，他做的事，确实让郭家人都很生气，尤其是爵位的事情。 现在他死了，之前的事情，他们也开始反省，到底是不是他们太过苛刻了。 有时候人的想法一旦形成，就容易没有办法控制。 郭老夫人越想，就越是伤心。 郭承乾却已经没有办法睁开眼睛，看到母亲因为觉得对他太苛刻而后悔了。 郭文龙在一边强忍着泪水，从今日开始，他就是大房唯一的男人，要顶起大房的脊梁。 当二房给两位老人请的太医到的时候，康氏直接把打发到这边了，还特意让下人先行一步，告诉他们这次来的人还是齐伯衡。 郭家人对齐伯衡早就熟悉了，想不到，短短几日，就见了两次面。 “小齐太医……”除了郭启坤，别人已经没有心思给他打招呼了。 见到这个情景，齐伯衡自然也有些蒙圈。 说好的两位老人身体不舒服呢，怎么是郭承乾直挺挺的躺在那里？ 他在得到了郭启坤的同意之后走了过来，见到郭承乾是死状，已经明白他是吊死的。 “下官来的似乎不是时候。”齐伯衡说道。 郭启坤也知道，郭家人对齐家现在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就说道：“小齐太医，如今郭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们不想招待，实在是无心为之……” “下官都懂，不过可否让下官看看，万一郭大人还有救呢……” 这句话，让郭老夫人眼里都要冒火了。 她赶紧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过来看啊！” 她的态度，并没有任何修饰，让齐伯衡吓了一跳。 不过齐伯衡理解，这样的情况下，她如果还能保持淡定，那才反常。 他方向往前走，就被郭文龙拦住了。 “小齐太医，不麻烦了，家父身子都已经凉了，没有希望了。” 这个举动，就有些奇怪，他生怕自己的父亲还能活过来一样。 “郭大公子，是怕我验尸么？” 齐伯衡说话也没有顾虑太多，态度无比恭敬，内容却莽撞异常。 郭文龙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蹦老高。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们这些人，亵渎我父亲的遗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小就跟跟楚王关系很好，怎么可能成心帮我们？” 齐伯衡也没有坚持：“那好吧，既然郭大公子更加愿意接受自己的父亲已经死去的事实，下官这个外人，自然无话可说，不知安乐侯爷是否还需要下官帮国公爷和老夫人探脉……” 第932章 被自杀 齐伯衡的话，无疑是在引导大家去怀疑郭文龙。 郭文龙紧张了，常氏有变得不一样了。 郭二夫人敏锐的感觉到，身边的常氏，身体都在颤抖。 她和郭启坤一样，也想到了那张纸条。 同时，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心里诞生。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她看着已经愣在那里的郭文龙，还有变得无比震惊的护国公。 “你方才说什么？”护国公问道。 “没什么，如果这里不需要下官，那下官告退了。” 齐伯衡知道，有些话说一次，哪怕没有说明白，也比解释第二次有效果。 郭家的人，确实被这个效应弄得人心惶惶。 聪明的人，都明白他刚才什么意思。 “小齐太医，还请帮忙看看，吾儿还有没有救。” 护国公最终还是说了一句，眼神都带着一点悲凉。 郭文龙本来还想阻拦，却被护国公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齐伯衡也没有继续犹豫，拿着自己的药箱，就走了过去。 他先是摸了摸郭承乾的脖子，又试探了一下他的脉搏。 他其实也知道，郭承乾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又拿出了一根棉棒，试探着在郭承乾嘴里搅动了一下。 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举动，郭家人自然是看不懂。 “郭大公子，你发现郭大人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多久了？” 齐伯衡没有抬头，直接问道。 郭家人齐齐的朝着郭文龙看了过去，郭文龙一时之间，明然愣住了。 趁着这个空档，齐伯衡马上用了一个大家没有发现的小动作，从袖口掉出一把小刀，然后在郭承乾的耳垂上划了一下，然后迅速收起来。 当郭文龙反应过来，说发现之后，自己马上就把父亲放了下来，确认父亲已经凉了的时候，才去那边通报。 齐伯衡也说道：“实在是没办法了，国公大人，节哀顺变吧。” 护国公听了之后，也只能接受现实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他也没有心情让齐伯衡留下了。 “小齐太医，恕不远送了。” 齐伯衡刚刚走出郭家大门，郭启坤就追出来了。 他嘴里念叨着小齐太医慢走，然后就把齐伯衡拉到了一边。 “小齐太医，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小齐太医解惑……” 这句话，齐伯衡就明白，郭启坤也觉得郭承乾的死很蹊跷。 他说道：“不知道侯爷是什么事不明朗？” 郭启坤看了看周围，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金子，塞到了齐伯衡手里。 “小齐太医，敢问我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齐伯衡看了看金子，并没有接。 “侯爷，郭大人的死因，并不是这锭金子可以改变的，我吃的是朝廷的俸禄，侯爷完全没有必要另外给我任何报酬，至于郭大人的死因，其实侯爷应该清楚。” 他这样的回答，反而让郭启坤更加疑惑。 “从我大哥的死状来看，他确实是窒息而死……可是……” 齐伯衡知道他剩下的话，是什么意思。 “放心，侯爷，郭大人并不是事先被人勒死之后才吊上去的，确实是吊死的……” 郭启坤还有些不太相信，这个结果，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他想着，难道自己冤枉了郭文龙？ 可是，这个明明也是最好的结果，他为什么觉得不对劲？ “宫里那边……”郭启坤又在暗示了。 “宫里要怎么回禀，还是郭家自己进宫说吧，下官只是个看病的，没有这个职权帮公侯之间报丧。” 说完这些，齐伯衡坚持离开了。 郭启坤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吊死的，吊死的…… 他心里好像打了结，他知道自己大哥的性格，他不想做的事，别人强迫不了他。 而且从现场的痕迹，明显没有任何破坏，说明郭承乾事先并没有跟任何人发生搏斗，并不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别人拽上去的。 意识清醒，他突然又有了另外一个可怕的想法。 在大门口站了半天，他心里非常不痛快。 现在，他的选择，将会关乎郭家将来的走向。 郭文豹出来找他的时候，看到他还在那里发呆。 “父亲，这是怎么了？里面都乱了。” “豹儿，你觉得你大伯父是怎么死的？”郭启坤没有避讳。 “自然是吊死的，方才我检查过了，大伯父脖子上只有一道勒痕，并没有其他的伤处。” 郭文豹的智商，也是随了自己的父亲。 “那他是自杀么？”郭启坤语气沉重。 郭文豹却看得很通透：“父亲，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如果深入追究下去，大房就真的没了……” 这句话，已经说明，他的看法跟郭启坤一样，甚至更加笃定。 “你方才也说过了，你大伯父确实是吊死的。” “如果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被人吊上去呢？”郭文豹直接说道。 郭启坤赶忙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桌子下，有一个已经碎裂的酒杯，可是残留的酒里，有些别的东西……” 郭文豹从小就会品酒，任何种类的酒，到了他嘴里，不但可以说出年份，甚至可以说出酿制的方法，还有工序，甚至每一步要加什么东西。 “仙人醉……” 郭文豹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睛也是冷的。 从这种东西，他就明白，郭承乾的死因了。 想不到郭文龙竟然这么狠，给自己的亲生父亲喝下了让身体麻痹的毒酒，在他没有办法反抗的情况下，把他吊上去，然后让郭承乾在意识清醒，却没有办法动弹的情况下，被迫上吊自杀了。 这个过程，要多狠的心，才能完成？ “父亲，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祖父和祖母？”郭文豹又问道。 郭启坤却说道：“你觉得你祖父，真的没有察觉么？只要想到那个纸条，估计他就可以想通了。” 郭文豹没有接话，事实确实如此。 “豹儿，你觉得大房还有留下的必要么？”郭启坤迟疑了。 郭文豹也是在纠结这个问题，大房变得太陌生。 “暂且留着吧，他们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如果是为了报仇，那应该去找尹素婳的麻烦，就当做死士好了……”郭文豹一句话，已经注定了郭文龙的下场。 第933章 这个应该不算是试探 齐伯衡并没有直接回宫里，而是转了几个弯，甩掉了郭家派来跟着自己的人，去了神农医院。 “东西拿到了？”尹素婳在房间里，很是悠闲的问道。 齐伯衡从自己的袖子里把那个小刀拿出来，上面还带着从郭承乾耳垂那里带下来的血迹。 尹素婳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然后放在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小盒子里。 盒子里是试剂，不能让齐伯衡看到而已。 “这些都没有脱离你的掌控吧？”齐伯衡问道。 他现在的性格，也跟过去不同了，不会想着救死扶伤不分好人坏人了，更加不会觉得尹素婳的算计是让人害怕的。 如果没有这样的心机，莫君夜和尹素婳都被害死多杀少次了。 郭家能活到今日，已经算是幸运了，而且他们伤害了太多的人。 “不算是掌控，我只是帮他们开了个头，他们自己自由发挥了后面的剧情，在适当的时候，我又帮忙修正了一下，总不能偏差太大，不然我就不满意这个走向了。” 尹素婳其实是把郭家这些人的性格，还有他们经历这些事情之后的心理，摸清楚了。 郭家人反而对自家人不够了解，有时候有一些恐怖的想法，也会主动屏蔽。 而她不一样，她充分的知道郭家人身上的人性阴暗面，每个人都是又狠又蠢。 像是郭文龙，经常看到自己的父亲对母亲大呼小叫，心里早就偏袒郭大夫人了，而且郭承乾一次又一次的因为愚蠢，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之后又都把责任推给别人，之后继续做蠢事。 杀死郭文虎，是郭文龙开始对郭承乾亲近不起来的重大转折点，两次气走了郭大夫人，是郭文龙持续积攒失望的助燃剂，而这次拿爵位做赌注，而且还赌输了，是郭文龙对郭承乾彻底失望的一个点。 而在全过程之中，让郭文龙最崩溃，也是给他提供了最大动力的，就是自己儿女的死，也是因为郭承乾一直对废王妃的排挤和不公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一直针对废王妃，废王妃也不会选择自己的孩子下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郭承乾。 宫里皇后的圣旨，命令郭家不许将国公之位传给郭承乾，更是郭承乾的催命符，因为他活着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反而，他死了才能体现出郭家大房只有一个独苗，那就是郭文龙。 出于愧疚，出于同情，出于补偿，护国公也要对这个长孙有所表示。 这个算盘，其实郭文龙打的很好。 加上对郭家失望透顶，甚至是怨恨透顶的常氏在一边助攻，这一切的发生，都顺理成章。 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因素，郭大夫人回娘家了。 这些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加在一起，郭承乾不死都不行。 很快，试剂的结果出来了，果然在郭承乾的血液里，有让人四肢无力的药物的成分。 “这个郭承乾，还挺聪明，知道不能先让自己的父亲死了之后再挂上去，而是要让他无力反抗，然后清醒着感觉到自己的死亡……” 尹素婳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同情郭承乾的意思，反而觉得痛快。 齐伯衡听了也是一样，除了觉得郭文龙确实残忍，也没有觉得郭承乾不该死。 人只有在自己经历了之后，才能不那么天真。 “这些也算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了。”齐伯衡的话，却让尹素婳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觉得齐伯衡有所改变是好的，不然像是个傻白甜一样，不仅气人，还容易让自己身边的人倒霉。 现在他有了那么一丝冷漠，是好事，却也要看背后的原因。 如果只是以为上次齐太医的事情，让他想清楚了，那确实是成长。 如果跟他的姑父朱九尘有关，那就不算是什么好事。 “算算日子，二皇子妃也快生了吧？” “她怀孕本来就比王妃晚，而且又不是双胎，估计会足月，还有一段时间。宫里的准备做的很好，毕竟是皇上第一个孙辈，肯定不会马虎。” “这个是自然的，相信永宁侯也很操心吧？” 尹素婳故意在这个时候提了一句朱九尘，齐伯衡的眼睛稍微跳了一下。 莫君夜一直在旁边哄孩子，竟然一直没有插话。 齐伯衡并没有觉得尴尬，稍微想了一下说道：“既然表妹已经进宫了，现在就是他们想要跟着操心，也没什么机会，姑母甚至都不大进宫去探望了，因为每次都要很多事，而且要让表妹受累，这样未必好。” 宫里的规矩，确实太多。 像是朱娉婷这样的女子，又是那种标准的大家闺秀，自然恪守礼节，身子又重，又要接待长辈，难免消耗精力。 娘家人心疼，自然就不大去打扰了。 “看的出来，朱夫人很疼爱自己的女儿……” “哪有不疼女儿的亲娘……”齐伯衡随口接了一句。 尹素婳反应也很快：“怎么没有，今日你去见谁了？” 齐伯衡马上明白，尹素婳是在影射郭老夫人和废王妃。 “那个应该属于特殊情况了吧，天下间有几个母亲会把自己的问题，都推在儿女身上的。有些人，确实不适合当人，这样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尹素婳点了点头：“齐公子，你确实变得跟过去不同了，不再那么单纯了了，单纯的气人……” 齐伯衡笑了：“之前王妃说的话，我都没有放在心里，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才明白那些都是至理名言，还请王妃不要怪罪我之前的冒昧和冥顽不灵。” 莫君夜开口了：“你这样挺好，比知其那个傻乎乎的样子，看起来更加靠谱，我还以为是你姑父指点过你呢……” 齐伯衡又愣了一下，然后诚恳的说道：“看来，你们知道不少事。” 他的话音刚落，在莫君夜怀里的莫琬琰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之后屋子里就有了一股很冲的味道。 莫君夜整个人都傻了，他的身上竟然都是他女儿热腾腾的消化废弃物。 他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齐伯衡都担心他会直接把孩子扔出去。 结果过了好半天，莫君夜终于垮着脸说了一句：“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第934章 休整 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没有再追问朱九尘的事，齐伯衡知道或者不知道，也不是很重要。 只要二皇子有那个心思，齐家肯定会被牵扯进来。 齐伯衡离开之后，莫君夜问道：“娘子，你觉得郭家能不能发现郭承乾真正的死因？” “如果发现不了，他们也是命里该绝。二房的人跟郭家大房不同，估计会发现。” “那郭家又要内斗了？”莫君夜也有些感慨。 好好一个大家族，这样的配置，已经相当高了，非要弄出这种兄弟阋墙的戏码。 兄弟不和睦，姐妹更是互相算计，真正的功臣在郭家得到的待遇，让人唏嘘，而得到偏爱的，却总是有恃无恐。 “不得不说，护国公这位夫人，祸害了四代人……” 郭老夫人如果听到尹素婳这个评价，估计又要郁闷的想要捶人。 莫君夜笑了：“岂止，感觉郭家继续这样下去，就要断子绝孙了。” “那倒不至于，郭承乾不是有个私生子么，而且孟氏还带着两个孩子，毕竟也是郭家的血脉。” “他们已经脱离郭家了，现在人家姓孟，别人都是借腹生子，怎么感觉孟氏玩的更加高明，来了个借鸡生蛋……” 莫君夜的话，让尹素婳差点笑的差了气。 “相公，你现在说话已经这样随意了么？” 莫君夜自然是无所谓：“真正放松的时候，修养是什么东西？” 尹素婳倒是也认同，只要不影响别人，不因为自己的放松给别人添麻烦，有什么使不得的？ “娘子，你这个月子，要打算做足一百天么？” 莫君夜想着，如果这一百天，她都要这样生活，自己也会跟着无聊。 “不用，梅姨也只是在这里住了一个月，然后就回家慢慢休养了，医院里的条件和设施齐全，加上我自己知道怎么保养，最多一个月，我就要亲自去会会这些老朋友了。” 莫君夜想想，就算是一个月，还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呢…… “那我还有二十多天的假期……” 尹素婳笑了：“相公，你有必要休沐么？” “当然有必要，有什么比娘子坐月子更重要的事？我问过魏姨了，她也说了，坐月子对女子很关键，不光是身体，还有心理，都很需要相公在一边的鼓励和支持，反正朝政上的事情，我偶尔去一趟就行了。” 像是他们这样身居高位，又能轻松处理事情的人，自然是有条件一起休息。 寻常百姓自然不行，毕竟还要生活。 “相公，你这样倒是提醒我了，我们那几个店铺，员工的福利，可以加上一条，之前只有女子才有资格休产假，现在我要加上，家中娘子如果生孩子了，男员工也可以回家陪着坐月子，月钱照发。” 莫君夜也没有反对，反正尹素婳靠着锦绣阁就赚了别人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至于百草堂，本来也不是纯盈利性质的，赚多少他们并不是很在意。 茶叶铺和首饰店，也没有赔钱，这样就行了。 他说好了，在尹素婳出了月子之后，就正式让她全面接管酒楼，其他的事情，她想做就就做，不行做就歇着。 两个人并不是一定要有一个人做事，一个人休息，而是发挥各自的特长，让生活变得更好，哪怕是有所牺牲，只要两个人的心总在一起，而且不让做出牺牲的一方活的跟社会脱了节，那就没有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现在医院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是因为生病的人更多了，还是百姓们越来越有钱了？”莫君夜问道。 “估计是大家想明白了，怎么都是花钱，不如一次性多花一点，把病看好了，总比那些有病就挺着，结果挺到最后，身体都垮了，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治不好，最后人财两空。” 身体是自己的，钱财确实重要，但是舍命不舍财，还是有待商榷。 “娘子，既然现在我们都休息了，要不要一起从去哪里转转？” “比如呢？” 尹素婳想知道，莫君夜又在出什么幺蛾子。 “肯定不能去河边，那边风大，也不能去城郊，路途有些远，要不这样吧，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喜欢的风景……” 莫君夜的样子，可不是在敷衍。 尹素婳想了想，说道：“风景不风景的倒是无所谓，只要相公陪在我身边，处处都是风景。”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那张不施粉黛，已经很美的脸，笑容也像是被月光抹过，格外温柔。 木星遥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姐姐和姐夫，正在那里深情凝望，床上的莫琬琰和莫江沅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不时看看爹，不时看看娘。 “姐姐，姐夫……”木星遥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尹素婳马上反应过来：“星遥，你来了。” 莫君夜并没有觉得尴尬，还调侃了一句：“这不是我小舅子么，今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 “姐夫这是嫌弃碍事的不够多么？”木星遥的性格，比他刚刚回到这里的时候，开朗多了。 莫君夜拍了拍他的头，没有说什么。 “两个孩子都不用吃奶了，我觉得他们就看着你们两个人在这腻歪就饱了。” 木星遥把莫江沅抱起来，看着他正在流口水的嘴角，又调侃了一句。 莫琬琰看到他抱着弟弟，似乎有些不满，还发出呜呜丫丫的声音。 “琬琰，你稍微等一下，舅舅先抱一下到底，再来抱你。” “没事，我来抱她就行了……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五公主此时又好巧不巧的出现在门口，还是一副少年的打扮。 “云笙，你又乔装出宫了。”莫君夜直接把她提溜过来。 “见过公主……”木星遥礼数没有忘。 莫云笙挣脱莫君夜之后，径直走向了莫琬琰，轻轻把她抱起来。 “夜哥哥，素婳嫂子，琬琰长得真好看，尤其是这眼睛……” 莫君夜却问道：“我的女儿，好看是应该的，倒是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宫里的人这次怎么又没有看住你？” 莫云笙无所谓的说道：“没事，现在父皇他们正在研究大齐三皇子和大梁使团过来的事呢。” 尹素婳马上问道：“怎么，他们马上到了？” 第935章 依然很直男 想不到，来的还挺快。 这个三皇子的目的，他们到现在还记得，是想求娶一位大雍的公主回去。 虽然他这个想法不切实际，毕竟是异国来的皇子，该有的待遇总要有。 “嗯，说是再过几日，这次还是一起进城，不过三皇子的禽阶超过那位大梁的贺大人太多，规格肯定不能一样，其他的我也没听见，反正我也不喜欢听，尤其是那个三皇子，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世美男子了，他们大齐难道没有能配得上他的人了，还跑大雍来求娶公主。” 五公主的吐槽，还是有些孩子气。 她没有考虑什么家国大事，也没有想过什么语言风险，就是心直口快的表达着自己的真实想法。 尹素婳对这位三皇子，确实有些好奇，明知道大雍公主不外嫁，却偏向虎山行，这种行为看起来搞笑，如果没有一定的勇气和智谋，定然不能小看。 他们之前已经看过了三皇子的一些资料，这位三皇子，肯定不是草包。 至于大梁的贺大人，他们来了，就是贺青璃那件事，就足够他们解释了。 想来算账，还是道歉，这个可不是贺大人可以掌控的。 “你倒是鬼机灵，什么都敢偷听，听了之后还敢出来乱说。”莫君夜轻轻敲了一下五公主的额头。 五公主捂着脑袋，说道：“夜哥哥，你都是王爷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这句话成功的把尹素婳逗笑了，五公主竟然还在嫌弃别人幼稚？ 木星遥倒是难得没有出声，主要是他竟然可以忍住不笑。 光是这种定力，就已经让人觉得逊色了。 他们又说笑了一会，莫君夜说尹素婳需要休息了，直接就把自己的小舅子和尹素婳的小姑子打包推出去了。 五公主一脸茫然，看着面色还算是平静的木星遥。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是被自己的哥哥推出来了么？” 木星遥说道：“被推出来的人，又不只是公主一个……里面的人，还是我亲姐姐呢……” 五公主似乎是心里平衡了一些，看着木星遥说道：“反正也没什么好玩的，你带我去木家转转？” 木星遥眉头皱了起来：“还是算了吧，我还要去找世子……” “世子？”五公主一愣。 “莫君卓，你们不熟么？”木星遥问道。 “哦，是他啊，那正好，我也跟着去吧，反正我也是难得从宫里跑出来……” 木星遥看着他，忍不住说道：“五公主，你确定自己出宫不容易么？” 五公主一副傲娇的样子：“当然了，我恨不得每日都能出来走走……” 木星遥叹了口气：“那就请五公主自求多福吧，不过以后出宫，最好多带一些人，不然出事了会连累自己身边的人，你倒是金枝玉叶无所谓，最多就是被责罚一顿，可是伺候你的人，估计就没有办法活了。” 这句话，让五公主刚才还很轻松抱怨的表情，变得沉重甚至不敢相信。 “不可能，我父皇和母后都不是那种人……” “那只能说明他们的贤德，并不是公主不把宫里伺候的人的生死放在一边的理由。” 木星遥的话，一度让五公主回答不上来。 “公主，还是回宫去吧，若是跟着我去宁王府，被有心之人看到了，总归不好，我姐姐现在人那么多人的眼中钉，我也未必安全，我可不想因为我的出入，让公主陷入危险……” 五公主傻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自己的时候这么有逻辑，而且把自己说的像是个麻烦精一样。 五公主有些不甘心，她说道：“我都乔装了……” “乔装也改变不掉你是五公主，是皇后嫡女的事实……” 五公主撅了撅嘴，还有些不服气：“不就是不想带我去么，怎么非要找这么多借口……” “好吧，既然五公主想让我坦诚一点，我就直接说，我确实不想带五公主一起去……” 说完，木星遥就直接离开了。 五公主本来想要喊住他，又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多少要注意形象。 莫君夜出来的时候，发现五公主竟然还在那里站着发呆。 “云笙，你怎么还没走？” 这句话，让五公主更加受挫。 “夜哥哥，那个木星遥是不是讨厌我？” “不会，他只是专注于自己的事。”莫君夜觉得现在的女孩子，心思还真多。 五公主听了之后，几乎是瞬间多云转晴：“我就说么，我这么可爱的人，谁会讨厌我？” 莫君夜觉得自己方才的安慰，都是多余的。 “夜哥哥，我是不是比以前好看了？” 五公主突然问出来一句，让莫君夜无语的话。 莫君夜倒是没有犹豫：“云笙啊，你觉得我身边有你嫂子这个等级的美女了，看别人还能想到好看这个词么？” 莫云笙竟然没有气馁，反而很开朗的说道：“果然，长相不是我的强项，可爱才是……” 莫君夜持续无语，只好说道：“你开心就好……” 终于打发了五公主，莫君夜回到了病房。 “我怎么觉得星遥和云笙有点般配……” 尹素婳说完，莫君夜就笑了。 “你这是当红娘上瘾了，把我身边的侍卫扒拉个遍，帮你的侍女相看，现在又开始忙活我妹妹了……” 尹素婳也没有含糊：“主要是眼光好，看人准，没办法……” “冷佳和楚尘怎么突然就没动静了，一点都不像是明蕊和杨少荣当初那么干净利落……”莫君夜抱怨了一句。 尹素婳倒是不着急：“没事，反正楚尘跑不掉了……” 莫君夜也没有反对，他心里清楚，楚尘对冷佳的想法。 “这次大齐三皇子和大梁的人一起来，你想会会哪一个？” 尹素婳想了想：“都不想……” “就怕你不想搭理他们，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莫君夜已经在盘算，三皇子他们如果跟尹素婳过招，会在第几招倒下了。 尹素婳也没有担心，反而说道：“他们的事先放一放，倒是郭家，也该有动静了吧？” 第936章 心知肚明 郭家，郭承乾死了，竟然一直没有太大动静，这件事本来就很离谱。 “他们这么低调，估计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置郭文龙吧……”莫君夜也没用怀疑过郭启坤的智商，这些事如果他都想不明白，真的没必要跟他们作对了，趁早放弃抵抗就好了。 “那位九尘大师，这种时候也该出现了，毕竟郭家都变成这种样子了，现在出来加以利用，应该是最容易的时候。” 尹素婳很明白，九尘大师一直在幕后这么多年，对于三国的局势，应该都掌握的很清楚。 他唯一没有算计到的，就是自己这个来自另外一个时代的灵魂。 “郭家经历了这么多事，竟然还没有吸取教训，这不是天要亡他们，而是他们自取灭亡。”莫君夜越发觉得，郭家在当初那件事上，未必发挥了那么大的作用。 说不定，他们只是被推到前面的替罪羊。 真正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的，大概是谭家或者其他人家。 “我们早晚会对上，不急于一时。等他的棋子们折损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想不出面也不行了。” 尹素婳并不着急，九尘大师隐忍了这么多年，现在已经只是等一段时间，说起来自己算是轻松。 郭家这两日确实上上下下都被奇怪的氛围笼罩，郭老夫人始终没有办法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所以终日病恹恹的，没有精神，也不想参与什么事。 护国公强打精神，维持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 他确实想到了那张纸条，而且也怀疑郭文龙。 “老二，大房的人，到底怎么了？” 他的语气，甚至有些无助了。 郭启坤想了想，语气也是有些无奈的说道：“父亲，也许他们都走入了一个误区……这些年，他们确实没有静下心来想想自己应该怎么提升自己，稳固自己的地位。” 护国公听到这里，重重的叹了口气：“大房的人，竟然都是互相残杀而死……之前老大杀了虎儿，可惜说是因为尹素婳的设计，可是这次老大的死，难道要归咎于那个逆女的诅咒？” 听到父亲对废王妃的称呼，郭启坤心里稍微不舒服了一下，随后说道：“也许，是矛盾堆积了太久，已经没有办法轻易化解了……每一件事都发生的那么惨烈，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你们应该明白，老大是怎么死的……”护国公苍老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什么霸气了。 郭启坤点了点头：“父亲，这件事，您打算现在救追究么？” 护国公眼里都是恨：“这个小畜生，如果我真的追究，大房就彻底没人了……” “孟氏那两个孩子，我们是争不回来了，现在大哥那边，唯一的希望，就是龙儿可以再生一个孩子……” 护国公咬着牙说道：“只要他留下后人，他就可以死了……” 郭启坤没有回答，因为他心里清楚，就凭郭文龙那个智商，应该活不到那个时候。 “父亲，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想眼前吧……大哥的死，我们要怎么跟外面交代……” “齐家那个小太医已经见到了你大哥死时候的样子，只能按照上吊自杀来说了……” “原因呢？总要有原因吧？难道要说，因为皇上削了他的爵位，他以死明志？即便我们不这样说，难道有心之人不会这样杜撰么？” 郭启坤已经发现，其实皇室对他们郭家的态度很不友好。 可是，护国公现在好像还没有意识到。 尤其是现在郭语卉怀孕，护国公和郭老夫人如果想明白这个道理，一定会担心郭语卉的处境，说不定身体会进一步受到损伤。 想来想去，他还是保持了沉默。 郭大夫人今日一早得到消息就赶回来了，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谭墨和骆夫人。 见到大房的惨样，郭大夫人像是做梦一样。 之前负气离开的时候，郭承乾还好好的，还有力气打了自己，现在回来，他已经躺在那里了。 “母亲，您怎么才回来……”郭文龙的悲伤，装的很像。 也许，他也有些后悔在里面吧。 常氏的眼泪也是丰富无比，让人看到都觉得可怜。 “母亲，舅舅，姨母……”常氏一副楚楚可怜没有主心骨的模样。 谭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情况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当初带走妹妹，也是气不过，想不到这一走，妹妹成了寡妇了。 骆夫人打量着郭文龙和常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按照郭承乾的性格，如果想自杀，早就自杀了，没有必要一直挺到现在。 毕竟郭承乾这个人非常不要脸，所有呃错误都可以任性的推给别人，除了郭文虎的事，他保留了一些自责，其他事情都干干净净的把责任甩给了别人。 “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现在你是大房唯一的男丁，要想着怎么振兴大房。”骆夫人说话的时候，眼睛还在盯着郭文龙的脸。 郭文龙果然像是受到了什么鼓舞，擦了擦眼泪，直接表达自己的决心：“姨母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我父亲白死的……” 郭大夫人脑子笨，自然没有听出来什么，反而是谭墨和骆夫人，都觉得这句话不对劲。 骆夫人又看了看常氏，果然，她的表情也有些惊慌。 骆夫人装作没有听清楚，继续安慰：“你父亲在天之灵，应该不想看到你们哭哭啼啼的样子，坚强一点，面对现实吧。” 郭文龙松了一口气，方才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还好，谭墨和骆夫人都没有什么反应。 “多谢姨母……” 骆夫人又问道：“宫里已经给了消息了么？” “嗯，今日一早就派人去送信了。” “国公爷和老夫人没事吧？”骆夫人想着，他们应该也能想到，尤其是郭启坤。 如果他们都知道，却没有反应，那自己这个外人，也没有必要多说。 只是有一点，如果自己想的是真的，那如果让郭大夫人回来，过两日是不是也会传出自杀的消息？ 第937章 还不醒悟 骆夫人暂时没有说话，对于郭家人，她现在很失望。 之前还觉得他们当初可以坐到那个为止，怎么也是有些真本事。 可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现在的郭家，应该没有办法跟楚王府抗衡了。 不算楚王的背景，就是楚王妃的才智，他们都比不过。 这样的人家，竟然还内讧，那也真的是自取灭亡了。 “这个杀千刀的，怎么就死了？”郭大夫人心乱如麻。 这才几日，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常氏看到她悲戚的样子，心里却在嘲笑，这么多年，吵吵闹闹，现在装什么感情深厚。 可是表面上，她还是保持端庄。 谭墨捎带着安慰了几句，也没有再多说。 二房的人这两日都要过来帮忙，操持一些事。 不过郭启坤始终都在矛盾，他担心自己面对郭文龙的时候，会忍不住质问。 即便是自己跟大哥之间有些矛盾，怎么都是手足，怎么会不难受？ 自己的大哥被侄子害死了，为了家族的名声，他现在又不能声张，他现在的感觉，就是一个聪明人永远没有办法跟一个傻子讲道理，一个家族中再有责任心的人，也会被混账逼疯。 他想不通，郭文龙怎么会想到要害死大哥。 郭二夫人和康氏一直都在跟着忙活，这些事一般都是女子出头，常氏反而什么都不懂，就在那跟着郭文龙一起哭。 见到人，他们的眼泪就不值钱了，反而真正出力的郭二夫人和康氏，基本上都没有空档出来说话。 谭墨和骆夫人一直没有走，陪着郭大夫人留在郭家，想看看他们到底还有多少把戏。 到了晚上，他们直接就跟着郭大夫人去了二房那边。 郭文龙和常氏，还要留下守灵。 郭家，护国公看起来气色非常不好，郭老夫人也是没有精神。 失去了嫡长子，对于他们的打击确实不小。 “我们这个岁数了，经历这种噩耗，有些承受不住，谭大人和骆夫人，应该不会有意见。” 护国公的话，已经是无奈的语气了。 “这个自然不会，我们也是感同身受，毕竟是亲家，我父亲和母亲听闻，也是深表痛心。” 其实谭阁老和谭老夫人才没有觉得伤心，这个郭承乾，打了自己的妹妹，之前还有那么多混账事。 如今真的自杀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大房人丁寥落，，看来要过很长时间，才能缓过来了。”护国公说道。 骆夫人却说道：“说起这个，我反而觉得，这些日子，还是应该继续让我妹妹在谭家住着。” 郭家人一听，还有些不太理解。 自己的丈夫死了，当妻子的竟然还要回娘家，不回来主持一切？ “我这个妹妹，我太了解了，能力没有多少，心里藏不住事，而且容易情绪波动，这样的变故，对于她来说，刺激太大了，之前虎儿和几个孙子的事，她已经要崩溃了，这两日在我母亲跟前，总算是好了一点，现在夫君又不在了，这样的打击一个接着一个，也太让人伤心了……” 骆夫人这样说，其实郭启坤知道是借口。 他知道骆夫人的头脑，一定是怀疑了什么。 果然，骆夫人下面的话，就更加让人容易多想了。 “我这个妹妹，向来心里藏不住事，万一这次想不开，我们把她放在郭家，过几天我们得到消息，说是妹妹殉情了，这对于郭家不是好事，对我父亲和母亲，更是承受不住的痛苦，所以这几天，倒是要让安乐侯一家操劳了……” 郭启坤听懂了，这是在点自己。 他看了一眼郭文豹，郭文豹心里也清楚。 郭文龙这个自作聪明的劲，确实遗传了郭承乾，跟掩耳盗铃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可是郭家的人，却愿意配合，为了表面的平和，装作不知道是郭文龙做的。 骆夫人看出了郭家的心思，所以才会这样暗示。 护国公想了想，也只能点头：“是啊，这样的情况下，老大媳妇确实容易受不住，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也该让她在娘家好好休息一下了，至少那边现在有那么多人可以看顾她，加上骆夫人好不容易回到大雍一趟，也该让你们姐妹好好团聚，这边的事，就交给老二处理吧。” 郭启坤也说道：“没错，骆夫人请放心，这是我亲哥哥的事，我必然不会有任何疏漏。” 聪明之间，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大家相互暗示一下，也就可以了。 谭墨在他们谈话之间，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并没有问。 送走了谭家人之后，护国公单独把郭启坤叫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骆夫人也猜到了吧？” 护国公这一句话，已经表明了，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父亲，有些事，我们只能隐忍不发。” “这个畜生！”护国公心里的猜想，算是在郭启坤这里得到了证实。 他多希望，郭启坤会反驳自己，告诉自己，他想的不对。 可是，这样的态度，就是在证明，自己没有想错。 郭文龙，郭家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人。 “父亲，现在再怎么生气，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大房的事，现在已经这样了，如果您和母亲出现状况，语卉怎么办？她从小是在你们身边长大的，对您和母亲的感情无比深厚，您应该明白，她在宫里自身都不太稳妥的时候，还是记挂着你们。” 这句话，还是有作用。 隔辈亲，加上郭语卉最小，又是孙辈中唯一的女孩子，又在他们身边长大，各种因素综合在一起，自然是护国公和郭老夫人的心头肉。 “语卉的孩子，没什么问题吧？”护国公赶紧问道。 “我私底下问过太医了，胎象不稳，需要安心静养，不能多思多虑，也不能受刺激和冲撞。” 郭启坤心里也是担心，这个孩子是他们一直期盼的，可是这么孱弱，在宫里怎么生存？ 护国公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他好像是猛然想起来什么，又说道：“老二，你们一定要小心尹素婳和莫君夜，万一他们在宫里做什么手脚，一定是针对语卉……我想好了，但凡语卉生下的是个儿子，我们郭家就算是造反，也要把四皇子拱上皇位！” 第938章 郭家从根上就是烂的 看着窗外的夜色，尹素婳感慨着时间过得好快。 这样在病房里每天这样待着，竟然有点颓废了。 精力旺盛的她，这些天没有去锦绣阁巡视，也没有去百草堂看看，反而一直在这边窝着，确实会难受。 她也想着，让郭家稍微缓一缓气，让他们随时都在提防自己，直到筋疲力尽，自己再出手，效果一定事半功倍。 结果，还没有等她真正沉淀下来，郭家又主动送上门了。 大晚上，医院里突然接到一个急诊，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在这个时代，年纪是真的不小了。 他就是因为愤怒，突然中风倒地。 本来这件事，根本就不会惊动尹素婳，可是事情一旦牵扯到郭家，就有人想要告诉尹素婳，毕竟怕她太无聊。 郭家现在就像是尹素婳的玩具一样，想起来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摆弄摆弄。 偏偏郭家还不自知，觉得自己挺有本事，之前都是轻敌。 尤其是大房现在彻底败了，他们还觉得是把身上的烂肉割掉了，剩下的都是健康的。 殊不知，这种烂肉，只要没有彻底分割，还会影响整体。 “有热闹看了。”莫君夜进来的时候，很是兴奋的说道。 两个孩子都有专门的摇摇床，放在他们不远处。 “怎么了？”尹素婳眼里都有光了，这些天，她确实无聊。 郭承乾的死，她稍微出了一点力，可是后面的发展，她并没有太强的参与感。 “方才送进来一个突然倒地的老人，跟郭家有关。” 莫君夜言简意赅，直接说道。 尹素婳整个人更加精神了，干脆盘腿坐直了身子，往前凑了凑。 这个坐姿，也是让莫君夜一愣。 不过他也没有一直迟疑：“那个老者，经营着一家冥品店……” 尹素婳快速的整理着自己脑海里的信息，冥品，自然是给死人用的东西。 “昨日老者和儿子都有事，就让自己的才十几岁的孙子看店，正巧郭家大房几个管事的，来采买郭承乾出殡要用的东西，结果东西挑选好了，银钱放在桌子上，然后故意装作又要选其他的东西，趁着孩子不注意，就把银钱拿走了，又说孩子忘记了，让他把剩下的钱找零……” 这个手法，尹素婳马上想到了自己那个时代也有。 这种人，一般都是挑选孩子下手，而且动作要快，还要有人打掩护，让孩子的思维迟钝，这样就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真的把钱收起来了。 “结果晚上回到家，他们一对账，发现不对劲。” 尹素婳问道：“就因为这个，老人就发病了？”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他们也是小本经营，因为知道对方是郭家的人，今日老者的儿子趁着白天，就去郭家大房讨要那些银钱，可是去采买的管事不但不承认，还找来人用打扰了郭家大老爷的英灵的罪名，把儿子打了一顿，腿都打断了，儿媳妇又过去讨公道，结果又被打了一顿，老者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才会突然发病。” “发病多久了？”尹素婳问道。 莫君夜想了想：“据说是刚刚发病，就送进来了。” 尹素婳说道：“我去看看吧。” “应该不用吧……” “我担心我不去的话，老人家要变成瘫痪了……” 她想到的是脑卒中，这种情况，只有自己的溶栓针才能起到最大作用。 莫君夜也知道她最近实在是太无聊了，就没有继续阻拦。 他们赶到急诊室的时候，医者和护士们正在帮忙做检查。 “我看看吧。” 尹素婳的出现，让老者的家人，都受宠若惊。 经过检查，老人确实是脑梗塞的症状。 至于老者的儿子，腿还可以接上，那些其他医者就可以操作了。 尹素婳让其他人先出去，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然后掏出一支溶栓试剂，给老人扎了进去。 之后，她又安排其他的医者，开了药给老人，如果没有问题，在医院睡一晚，就可以出去了。 只不过以后要注意情绪的稳定，不能生气，也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老者一家都感激不尽，想不到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竟然能惊动正在坐月子的楚王妃，亲自帮他们看病。 尹素婳又通过家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相信了解了一遍，让他们等着，郭家会送钱过来。 可是他们已经害怕了，郭家他们得罪不起。 这次是儿子腿断了，下次就不一定了。 不过尹素婳让他们放心，郭家现在没有这个胆子，而且他们不追究，郭家如果想要找麻烦，也是不会手下留情。 前提是，自己愿意帮他们出头。 忙活完了这些，尹素婳和莫君夜往自己的病房走。 楚尘站在门口，眼神充满警惕。 “有人动了？”看到他的状态，莫君夜就猜到了。 “跟王爷想的一样，一旦王爷和王妃都不在房间，就有人伺机而动了，不过看样子，不像是郭家的人，甚至不像是大雍的人。”楚尘说道。 “冷佳在里面吧？”尹素婳并没有担心。 他们不是心大，而是相信手下的实力，而且这里这么多人，他们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是，王爷和王妃刚刚离开，她马上就进去了。” 尹素婳推开门，果然见到冷佳警惕的站在小床边上，正在守护自己的一双儿女。 “怎么样，交手了么？”尹素婳问道。 “没有，他们没有进来，估计在门外跟楚尘交手之后，就明白里面有人。”冷佳的回答，也很干脆。 尹素婳还挺佩服这些人，一直都在等待自己松懈的时候，需要时刻不停的盯紧自己，还要不被自己发现。 楚尘跟着莫君夜一起进入房间，尹素婳又问道：“怎么判定他们不像是大雍人？” “武功路数，跟这边大不相同，而且大雍现在这些人，属下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敢对王爷和王妃下手……” 尹素婳没有再问其他的，让楚尘和冷佳先下去了。 “相公，我们的对手，似乎忍不住了……” “你说的，是九尘大师吧？” 第939章 教教你们什么叫干货 尹素婳点了点头，想要趁火打劫，而且有异族势力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现在还不到收网的时候……”尹素婳很淡定。 他们早就开始布局了，情报工作是多么重要。 谁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就能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目前还是不用太在意，他既然让自己三国的弟子这次聚集在一起，必然有所行动，我们不妨见招拆招。”莫君夜也是一样的态度。 想要给他们施加压力，怕是不太有效。 “既然郭家送上门，给我把玩，我正好送点小礼物给他们，毕竟跟我们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郭家大老爷死了，我们没有任何表示，不是不太给面子么？” 尹素婳说着这种话，明显就是又要算计郭家了，而且已经有计划了。 “娘子，你这次又想怎么做？” “相公，你觉得郭文龙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亲爹？” 莫君夜其实分析过，答案很简单：“为了爵位。” “没错，他以为国公的位子，不能传给郭承乾，但是可以传给大房，只要郭承乾不在了，将来大房就剩下他一个独苗，护国公为了让郭家保全这一支，自然会用爵位来帮助大房东山再起……现在，我就要断了这个念想，让他明白，大房永远都没有机会成为护国公，他会不会后悔，杀了自己的父亲？” 尹素婳说完，莫君夜就乐了。 到时候，那个场面一定很好看，他甚至已经在想象，如果发生这些事，郭文龙会是什么表情了。 “这个郭家，也是让人佩服，郭承乾死了，二房的人也不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能忍住……”莫君夜说道。 “不忍着怎么样，让郭文龙死了，大房就真的不在了，而且对郭家的名声，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父杀子，子弑父，这样来回循环，这样的家风，估计所有人都要敬而远之了。” 尹素婳心里想着，郭家这种自己营造出来的气氛，就觉得痛快。 想要害别人，最后所有的刀都看在了自家人身上，那种感觉，应该会非常难受吧。 “郭家这些下人，也是一直没有约束好，因为下人，都出了多少次事了，这次是真的以为郭承乾死了，就没有追究他们了？” 想过郭家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莫君夜还觉得挺有意思。 尹素婳给了一句精彩的点评：“因为郭家从上到下，都是烂的，再想约束，已经来不及了。” 这句话，莫君夜认同。 “娘子，今晚这里不怎么消停，我留下来陪你吧……”莫君夜说道。 “好。”这次，尹素婳没有拒绝。 “不过，你要是动手动脚，就去地上睡。” 莫君夜有些无语，谁能想到，堂堂一个楚王，竟然要被王妃赶到地上去。 第二日，郭家一切事宜准备停当，马上就要出殡，结果莫君夜的人带着昨日那位老者的儿子一家三口出现在大门口。 围观的百姓不少，虽然郭承乾被削了爵位，郭家还是很大的家族。 这些年，在朝中的影响力，夜依然存在。 如今郭家大老爷去了，朝廷又来了不少官员，场面自然无比热闹。 百姓们一方面是想看热闹，一方面也觉得解气。 这样一个败类，终于还是死了。 郭启坤看到一切准备就绪，眼光扫到郭文龙的时候，还是没有说话。 他心里不舒服，这个小子，装的还挺像。 不过他此时不会发作，毕竟他是个顾全大局的人。 里面的人都准备好了，刚刚要准备开始仪式，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冤枉啊，郭家把人腿打断了不管不顾，冤枉啊！” 这一嗓子，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郭家人也都惊呆了，这种时候，还有人捣乱？ 他们马上想到了莫君夜和尹素婳，除了他们，谁能这么损？ 郭启坤眼神阴沉，这种日子，就不该出事。 郭文龙也是一样，他还以为是有人故意用莫须有的事情来找茬。 可是去采买的几个管事，就心虚了，想不到，这家人还真是不怕死。 “去看看，怎么回事！”郭启坤马上说道。 谭墨和骆夫人在那里冷眼看着，郭大夫人一身白，心里发慌，同时又没有底。 这两天，谭家的人跟她说了不少，将来她应该怎么样。 她心乱如麻，虽然这些年在郭家并没有得到太多尊重，可是毕竟她是郭家的大夫人，现在郭承乾死了，她难道要把儿子扔下，自己回娘家？ 主要是她不知道郭承乾的死因，不然她应该不敢跟郭文龙住在一起。 有人出门，打发喊冤的人离远点，不要在这样的日子闹事。 结果刚刚起哄的人并没有退缩，反而说着，郭家大老爷都死了，这些下人还狗仗一个死人的势，买东西不给钱，欺骗一个小孩子，还把大人打断了腿，做了这么多缺德事，还想轻轻松松上路，阳间既然有债没有还，就不怕直接下地狱？ 这些话，已经很严重了。 郭启坤不敢怠慢，直接出来看看究竟。 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百姓们听了都觉得愤怒。 郭文龙冲了出来，沉着脸问了一句：“有何证据？” 郭启坤真想给他一个耳光，跟他爹一样没脑子，又冲动。 有证人，有详细过程，而且银子和东西，都能对得上，他们出殡用的东西，就是人家店里的，这些都抵赖不掉，只要把昨日那几个管事的拖出来对峙，他们跑不掉。 这种时候，就应该拿出主人的做派，大大方方承认错误，表示自己疏忽，没有管教好下人，并且当众惩治，现在可倒好，他一句话，会让百姓们觉得都是他授意的。 吃了这么多亏，还是没记性。 “退下……”郭启坤喝了一句。 郭文龙一愣：“二叔！” “昨日去采办的几个管事，带过来。”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到有人在喊圣旨到。 众人跪下接旨，可是圣旨的内容，让郭文龙彻底无力了。 “皇上有旨，男爵府郭承乾，生前错漏频出，念在其为护国公长子，并未贬为庶人，不想男爵府仗势欺人之风不改，犯了我朝大忌，从即日起，男爵府爵位收回，府邸一并收回，限郭家大房一干人等三日之内搬出府邸，护国公教子无方，念在老迈，不做惩罚，然国公之位不可承袭，钦此！” 第940章 郭文龙你不要脸 这道圣旨，彻底让郭文龙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他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弑父，就是想要钻上一道圣旨的空子，越过父亲承袭祖父的爵位，没想到皇上竟然还有第二道圣旨。 他当时就觉得自己跪不住，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常氏心中也是无限震撼，玩呢？ 这皇上是在跟莫君夜和尹素婳打配合呢？ 他们要动弹郭家的时候，皇上就有圣旨跟着。 她心里不服气，既然不想让郭家把国公之位承袭下来，之前直接说不行么，非要等到现在？ 看到郭文龙倒下，她心中最后一个支柱，也在顺间崩塌。 她心里很清楚，指望着二房那些人帮自己报仇，那是不可能的，现在郭语卉怀孕，在宫里的地位，还是如履薄冰，甚至怀孕的事情都不敢公开，二房自然要处处小心，不会着跟尹素婳对着来。 这位楚王妃，之前风头那么盛，原本想着过段时间，就会过去了。 想不到，她这股风还刮起来没完没了，那个楚王，就像是个鼓风机，不停的给尹素婳增加动力。 这样的组合，确实让人头疼。 二房的人都要憋出内伤了，大房这些不争气的，斗来斗去，自己的爵位弄没了，还把国公这个爵位弄成不可继承的东西了，将来即便是二房郭启坤一直不出错，也就是个侯爵了。 郭文豹看着郭文龙，心里也有些埋怨。 这个大哥，随他父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郭二夫人也傻眼了，他们二房的人，一直都算是老实，就因为大房不停的跟尹素婳斗来斗去，没赢过一次，还总是越挫越勇，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们勇气。 他们到现在难道都没有发现，大房的人都是死于自相残杀…… 尹素婳没有浪费一兵一卒，就让大房土崩瓦解了。 这种段位的对手，他们竟然还想着要让别人付出代价，不过是徒增笑话罢了。 郭家人接旨的时候，那个表情简直太精彩了。 围观的百姓们更是觉得痛快，赫赫扬扬的国公府，竟然直接折了一房。 现在安平侯府被收回了，将来不管什么人住进来，估计都会被郭家当成眼中钉。 圣旨虽然宣读完了，郭家人也都傻眼了，可是冥品店老者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犯下这种错误的几个管事，耷拉着脑袋，根本就不敢出声。 他们这种愚蠢的行为，间接导致大房被赶出去，而国公府的爵位，也传到头了。 郭文龙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他门头上，提到就要砍死他们。 可是有个不怕死的管事，非要在这个时候来了一句：“你已经不是侯府世子了，现在大房连个爵位都没有，你也没有办法承袭国公之位，你就是个平民，你有什么这个杀人？如果敢动手，你也是犯了罪，要过堂的。” 郭文龙被这句话噎的差点喘不上气。 “即便我没有爵位，你们的身契，还是在我的手里。” 这大概也是郭文龙沙僧下的唯一一点底气了。 郭启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走过来：“好了，不要废话了，既然身契在你手里，直接发卖到最低等的地方就是了，而且要让他们全家骨肉分离，不能卖到同一处。” 这个办法，当时就让几位管事的腿软了。 “侯爷，小的知错了，请侯爷给一次机会吧。” 现在的郭文龙，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自然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没有听到二叔说的么？把这几个人带下去，跟家人分开发卖。” 管事们嚎叫着被拖走了，可是这边的事情，还不算是完结。 “郭家处理自己的家奴，确实有两下子，可是老板的损失，还有他们这一身伤，要怎么办？” 郭启坤自然没有吝啬，直接让下人拿了一些银钱给他们。 “侯爷，该不会今日赔礼道歉，明日就让老人家一家付出代价吧？”那个人很是聪明。 莫君夜教出来的，自然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你这是何意？”郭文龙不高兴了。 “从今日开始，倘若老人家一家，有任何一个人出现意外，一定是郭家做的，大家都帮忙做个见证。” 一句话，就把郭家架起来了。 而且老者的一家，也得到了保全。 郭家现在没有精力，跟这些小人物置气，更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人，让郭家陷入更加窘迫的境地。 最后老者的家人拿着银钱全身而退，而郭家戏剧性的因为几个管事贪小便宜，给主子惹出了这么大祸。 自此之后，帝都的富贵人家，对下人的管束更加严格，更是放话他们采买的时候，一定不能让店家吃亏。 之前那些有油水可捞的人，突然被盯上了，行动不像是之前那个方便，东家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不行了，他们都开始埋怨郭家。 如果不是他们家弄出这些事，怎么会影响他们的口袋？ 所有富贵人家的管事们，都齐心合力的挤兑郭家出去采办的人，这个让郭家也很是头疼。 毕竟人太多，现在郭家又是风口浪尖上，没有办法出手。 郭文龙郁闷的要死，带着早已没有任何笑脸的常氏搬到了国公府。 也许是他们的心态发生变化，郭文龙总是觉得在郭文豹跟前，要矮一头。 人家是世子爷，自己只是大公子…… 人家有两个儿子，自己膝下已经什么都没有…… 人家有个当侯爷的父亲，自己连父亲都没了。 他才是护国公府的长房长孙，护国公府的一切，都应该让自己先挑选，自己不想要了，才可以让给两个弟弟。 现在的情况，却完全倒转过来了。 尤其是郭文豹总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是在同情么？ 趁着没人，郭文龙把郭文豹单独叫出去了。 “大哥，怎么了？”郭文豹虽然心里有些膈应这个冷血的大哥，还是装作表面的谦和。 “三弟，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郭文龙还故作不好意思。 郭文豹心里已经在想着，不管什么事，自己都会拒绝。 结果，郭文龙直接给他来了个王炸：“三弟，你现在有两个儿子，你看看你大嫂，自从失去了孩子，终日以泪洗面，能不能过继一个儿子给我们？” 第941章 因为不要脸被逐出家门 郭文豹惊呆了，他怎么敢的？ 可是他又没办法直接说，只能镇定了一下，然后问道：“大哥，这件事你跟大嫂商量过了么？” 郭文龙听出来了，他是不想同意，所以在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拒绝自己。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直接说了出来：“三弟是在担心，孩子跟了我们，就是庶民的儿子，失去了很多地位，是么？” 郭文豹心里都要膈应死了，自己明明知道，还要问自己？ “大哥，我倒是觉得你们都还年轻，尚夫人那个年纪，还能平安生下双胎，我相信你们再有一两个孩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郭文龙不要脸，可是郭文豹并没有把话说的很难听，还是在尽量照顾他的立场。 结果，郭文豹的好意，郭文龙并不是很领情。 “三弟，我知道你聪明，从小就跟我和二弟不一样，你像二叔，什么都喜欢观望，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你觉得你还能继续观望么？大房不在了，尹素婳那个女人，下一个收拾的会是什么人？难道不是二房？” 这种话，不用郭文龙说。 二房的人，始终都有危机意识。 而且现在为了郭语卉，也没有想过惹事。 “大哥，现在郭家不是找人拼斗的时候，要等语卉的地位稳固了，不然我们这样折腾，都没有什么奔头。” 郭文豹的话，说的已经足够直接，可惜有些人还是听不懂。 “什么奔头？你以为郭家被尹素婳和莫君夜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对语卉有好处么？万一她知道郭家处境不好，着急上火，然后孩子没有保住……” “大哥，慎言！” 郭文豹急了，方才郭文龙的话，无论是被护国公听到，还是被郭启坤听到，估计都不是好下场。 郭文龙说完，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大概有些过分了。 他还是硬着头皮，不想认错。 他觉得自己家破人亡了，现在是郭家过得最不好的，他们应该让着自己，更有义务帮着自己。 可是他没有想过，他是什么东西。 烂泥想要上墙，多少人扶着还是会淌下来。 “三弟，我只是一时情急……” 看着他这个嘴脸，联想到之前郭文龙为了爵位，害死了郭承乾，现在郭家的人虽然都在假装不知道，可是郭文龙是真的一点愧疚感都没有，现在反而心安理得的想要让郭家其他成员扶持他。 这种想法，第一危险，第二不要脸。 “竟然男爵府的爵位被收回去了，大哥合该想想其他的办法，能够崭露头角，而不是想着给自己家人添麻烦，你这样，尹素婳看到了不是更加高兴么？” 郭文豹的劝告，对于郭文龙来说更是讽刺。 “三弟，你怎么知道，尹素婳下一个目标，不是你的两个儿子？” 听到这里，郭文豹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直接一拳朝着郭文龙脸上砸下去，郭文龙没有准备，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头。 “你敢打我？”郭文龙早就被人踩在地上的自尊心，突然爆发了。 他想都没想，就跟郭文豹扭打在一起。 下人看到，有人来把他们分开，有人去叫郭启坤他们。 郭文龙现在没有办法冷静，他甚至觉得这些下人因为看不起自己，就连拉架都不公平，估计都想让他们家世子爷多打自己几下。 虽然他也姓郭，可是他现在寄人篱下了。 之前当世子爷的时候，他也算是大房冷静的人，可是现在，他继承郭承乾缺点的一面，充分展现出来。 郭家几位长辈出面的时候，他们还在动手。 正厅里，贵在下面的郭文豹说起郭文龙想要过继自己的儿子，让护国公都大吃一惊。 “龙儿，你莫不是疯了？大房都没了，你过继孩子过去，是担心他过得太好么？” 护国公没有客气，直接问道。 郭启坤和郭二夫人都蒙了，这个侄子，怎么跟他父亲一样混账？ “祖父，你也看不起我们，是么？” 郭文龙的质问，让护国公听着都觉头疼。 “那你也要做些让人看得起的事……”护国公的话，让人听到都觉得寒心。 要有多失望，才能对自己的嫡长孙，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也没有想过，要让东山再起，这些人，就不是自己的家人。 郭文龙的想法，越来越偏激，谁也拉不回来。 当郭文豹说起，他们冲突的直接原因，郭文龙诅咒了郭语卉以及自己的两个儿子，这让郭家所有人的情绪，都变得愤慨。 常氏从头到尾在一边冷冷看着，完全没有想过帮郭文龙一把。 郭家这些人，她早就看透了，即便是手足兄弟，看到你落魄了，也是要狠狠踩上一脚的。 “祖父，怎么，我让您失望了？没有必要，毕竟您从来没有对我们大房的人，抱有什么希望，您的心血，都放在二房了……” 这样的话，让护国公更加气愤，这个孽畜，真是口无遮拦。 “像是你这种弑父的东西，你让我对你抱有什么希望？” 护国公这句话，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二房的人早就知道，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其实收留郭文龙，他们多少也担心，他万一为了郭启坤的爵位，对郭文豹和他的两个孩子下手怎么办？ 现在护国公说出来了，大家都不用藏着掖着，也轻松不少。 郭文龙和常氏则是吃惊，他们竟然都知道，可是没有揭穿，那就说明，他们更加看重郭家的名声。 一群虚伪的人，常氏心里想着。 郭家人也不想装了，像是郭文龙这样的人，给他脸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既然祖父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不知道，看来对于大房，祖父是这的不上心……什么长子，什么长孙，都比不上二房那个在宫里怀孕都不敢公开的……” 郭文龙这句话，是彻底激怒了护国公。 “孽障，马上收拾东西，滚出郭家！郭家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郭文龙冷笑了一声，说道：“那就请祖父保重了，他日再见，就说不定是什么场面了。” 他还没有想到，之后他们的相见，是阴阳两隔。 第942章 转移目标 郭文龙带着一言不发的常氏走了，常氏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嫁到郭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犯过什么大错，怎么他就跟康氏比不了？ 甚至连孟氏，她也比不起。 她想不通，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又存活了这么久，又有什么用？ 她想报仇，想要找尹素婳算账，可是谈何容易？ 现在她想明白了，其实一直不是尹素婳欠她的，而是郭家。 郭家一再的招惹尹素婳，结果不是对手，最后所有的伤害，都反弹到了郭家自家人身上。 从郭家出来，郭文龙都没有犹豫，直接就带着常氏去了谭家。 郭大夫人还在那里，虽然他们没有父亲了，可是还有母亲。 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大晚上被郭家人赶出来，这个让郭大人非常生气，甚至想要去找郭家人理论。 郭承乾才死多久，他们就认定大房灭了？ 自己的儿子，难道不是男丁？ 可是骆夫人把她拦住了，她心里明白怎么回事，一定是郭文龙又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毒害亲生父亲的事，他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很晚了，你这样冲出去，惊动了父亲和母亲，又要跟着你担心了，孩子没事就好，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骆夫人并没有发号施令，而是等着谭夫人安排一切，包括给郭文龙和常氏安排房间。 躺在房间里，郭文龙心里还是不服气：“我就不明白了，就算是语卉在宫里生了儿子，也不是跟我们郭家姓的，有那么重要么？” 常氏听了之后，反问了一句：“当年我为你生下儿子的时候，我在郭家的地位怎么样？” “当然是稳固多了，而且也没有敢对你指手画脚——” 说到一半，郭文龙就想明白，其中的关系了。 “反正我就是觉得，二房对于大房的没落，好像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是乐见其成了……”郭文龙的想法，还挺准确。 常氏说道：“他们早就觉得我们大房是累赘了，你不要忘了，从两位姑母身上，就能看出来两房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团结……父亲一心向着大姑母，二叔一直心疼小姑母，现在的结局你也看到了，大姑母的坟都被人掘了两次了，尸骨无存，而小姑母做了那么可恨的事，二叔还在维护她，把她的身后事安排的那么好，毕竟小姑母杀的不是他的孙子……” 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死在废王妃手里，常氏就有些恍惚。 如果他们还没有死，那该多好？ 这样的想法，也不是出现一次两次了。 她经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到儿女都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郭文龙问道。 常氏想了想，说道：“我们已经是庶人了，争不过二房了，如今算是关系破裂了，父亲不在了，就没有了跟他们维系关系的人，他们一直都这么偏心，难道你不生气么？不让二房体会一下我们之前的痛苦，简直对不起孩子们。” 常氏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想让我对三弟的两个儿子下手？” 郭文龙蒙了，他觉得跟二房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对到达那个程度。 “二房对大房的倾轧，你真的看不出来么？这些年，所有得罪人的事情，他们都交给父亲，二叔总是在后面躲着，然后故弄玄虚，我们的孩子死了，而且是被小姑母害死的，他不感同身受就算了，还维护那个罪人，这不就是在告诉我们，我们都孩子，死了也是白死？” 常氏说起这些，触动了郭文龙。 “没错，二叔凭什么让我们算了？” “这种不珍惜我们的人，就没有必要把他们当成长辈，你不过是跟三弟要一个孩子而已，又不是都要过来，他就借题发挥，让祖父把我们赶出来，完全没有想到，我们没有了自己的府邸，这里是母亲娘家，我们毕竟不是谭家人，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常氏的话，一句又一句，重重的敲击在郭文龙的心头。 “为了孩子，我也要奋力一搏……”郭文龙突然说道。 “你想怎么奋力一搏……” “我发现了，真正让大房倒下的人，好像不是尹素婳，而是二房，他们的见死不救，甚至见风使舵，都让大房损失惨重……” 郭文龙的思路，已经完全跑偏了。 二房多少次救大房，甚至差点被他们坑了的事，他都想不起来。 他现在脑海里都是大房需要二房的时候，他们找各种借口拒绝。 “我要让二叔品尝一下之前父亲的痛苦，我看看他还会不会继续这样装深沉。” 郭文龙的眼睛几乎要冒红光了，他的想法，很危险。 对于他的态度，常氏很满意。 “睡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第二日一早，尹素婳从莫君夜那里听说了昨夜郭文龙两口子被赶出郭家的事。 “这是窗户纸捅破了……”尹素婳都不用动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来是，不过今日一早，郭文龙又去国公府门前跪着去了，说是要赔礼道歉。” 外面的事，莫君夜总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那这次他的目的，肯定不单纯了，一个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得去手的人，对自己的叔叔堂弟甚至是侄子，应该也不会手下留情吧？”尹素婳还是没有太放在心上。 莫君夜也觉得，这些真的是最有可能出现的。 “他斗不过二房任何一个人，估计这次他若是为了这些计划而去，那就要横着出来了……” 莫君夜对自己的对手，也算是了解。 尹素婳想起了老谋深算的郭启坤，说道：“说不定，他们会想办法让郭文龙把矛头指向我们，让我们帮忙清理门户。” 莫君夜也觉得有这种可能，现在的郭文龙对于郭家来说，不是荣耀，也不是东山再起的资本，而是耻辱和无奈。 只要他不在了，郭家就可以当做从来没有大房，这样倒也不错。 “那个心早就被掏空的常氏，肯定想要爆发，只不过，她的能量也是有限，就看看她想要在自己崩溃之前，把谁带走了……” 第943章 出宫 莫君夜看着小床上，睡得无比香甜的一儿一女，听着尹素婳跟自己商量这些，心里无比踏实。 人生在世，还应该追求什么？ “郭文龙不管是在郭家，还是在谭家，都没有办法继续生存。”莫君夜很确定。 “没错，郭家二房跟大房不同，都知道他的嘴脸，而且见证了大房的衰落，至于谭家，作为当年那件事的推动者和受益者，竟然从来没有受到任何牵连，这些年他们也是太低调了，几乎让人忘了他们的存在，表面上看起来，他们没有什么存在感，可是他们家族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郭家，一个嫁到了大齐，唯一的儿子，娶的夫人也是高门嫡女，说他们没有野心，这个谁也不会相信。郭家就是没有谭家聪明，不知道收敛锋芒。 尹素婳非常冷静的分析着眼前的局面，还有谭家的行事风格。 “现在他们好像也忍不住了，骆夫人刚刚回来就被你套进去了，吃了几个闷亏，那个郭大夫人，估计也要被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坑死了，至于谭墨，估计你也没有放在眼里。至于谭阁老，当年他的存在感那么强，自然要把他留到最后，他们一起让皇祖母成为了孤家寡人，这些人就应该尝试什么叫无人送终……” 莫君夜想到这些年何太后受到的委屈，就没有办法咽下这口气。 尹素婳完全同意，这些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再有两日，大齐三皇子和大梁贺大人都要到了，这次还是二皇子接待大齐的人，接待贺大人的，是大舅舅……” 木家人给人的印象，就是一家子武将。 其实他们也算是文武双全，毕竟没有足够的智商，对于兵法的理解，也一定没有办法透彻。 而且木青林从戎之前，也是有过功名在身的。 只不过这些年沙场的历练，让很多人都忘记了木家从来不是重武轻文，只不过是保家卫国做了牺牲而已。 尹素婳还挺意外：“这个消息，足以让郭家更加抓心了吧？大房没了，郭家的实力大打折扣，之前很多依附于他们的大臣，已经可以独立，而且慢慢脱离了他们的掌控，跟郭家有亲缘关系的人，也在想办法自保和抽身，可是木家在这个时候突然受到重用，对于他们郭家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莫君夜也感慨道：“没错，听闻郭老夫人的身体一直就没有大好，总是反反复复，不过这个也是没有办法，谁让大房那些人，轮着出来让她生气。” “这样挺好，前半生她过得太顺遂了，晚年还想回来搅动风云，而且要跟我们对上，既然这么想不开，让她认清楚现在的形势也好。” 尹素婳还自己自己当初说的，等郭家兵败如山倒，让外祖母就在酒楼之上吃饭，朝着下面观望。 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让郭老夫人气的吐血。 “我们有段时间，没有进宫探望祖母了吧？” 莫君夜说道：“嗯，相认之后，我们进宫倒是频繁，不过自从你生产，倒是再也没有去过了。” “明日进宫见见祖母吧，我这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坐完了，总不能让祖母一直等着，这么多年了，她好不容易跟自己的亲孙子团聚了，我这个孙媳妇也要好好表现自己的大度，明日你一定要说起清楚，本来你想着晚些过去，是我坚持让你马上就去看她老人家的。” 看到尹素婳当了娘之后，仍然留有俏皮的一面，莫君夜很是欢喜。 他没有拒绝，反而笑吟吟的说道：“好，我干脆说，本来我都不想去了，是娘子耳提面命，让我要孝顺她老人家，这样可好？” 尹素婳笑了：“当然不好，你这样说，祖母万一当真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再哄她就就是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莫君夜顺势就留下来没有去隔壁房间。 眼下尹素婳的身子恢复的还不错，虽然在丞相府的时候，从小底子弱，可是这段时间，一直在进补，也算是补回来一些。 加上她自己懂得医术，各方面都有很强悍的知识作为支撑，什么可以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必须做，都很清晰。 这样下来，如果身体还是不好，那就奇怪了。 第二日一早，莫君夜拾掇了了一下，就去宫里了。 宁王一家这两个王爷，还有两个王妃，都有皇上的特别命令，出入宫门不用通报，畅通无阻。 何太后见到莫君夜，欣喜的不行。 “夜儿，快过来。” 莫君夜还是规规矩矩给她行礼：“孙儿见过皇祖母……” “快起来，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多礼了？” 佘嬷嬷见到太后高兴，她自然也高兴。 她见证了太后的衰落和无奈，这些年像是一个活死人一样，在后宫中挣扎，现在跟自己的亲孙子相认，确实是另外一番光景。 “娘娘，王爷，你们先聊，老奴去吩咐小御膳房，弄些好吃的。” 何太后却说道：“阿佘，不用忙了，虽然我们祖孙有些日子没见面了，可是他现在当爹了，素婳那边需要他，不用让他停留太久。” 莫君夜赶紧说道：“皇祖母，素婳这些天看到我都烦了，让我好好在宫里陪皇祖母吃顿饭呢。” 这句高情商的话，让何太后更加高兴了。 “夜儿的嘴也越发的甜了，正好哀家也多年不出宫了，这两日素婳的情况一定是稳定了，阿佘，帮我准备东西，我们一起出宫去看看。” 何太后的话，让佘嬷嬷愣在那里半天。 “太后，您方才说，想要出宫？” 多少年了，何太后就连自己的殿阁都不想跨出去一步，如今竟然想要直接出宫？ 何太后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了，哀家要去看看自己的两个曾孙，还有我那个多日不见的孙媳妇……” 佘嬷嬷的眼泪都下来了：“老奴这就去安排……” 风芷翎那边得到消息，自然也不想错过，跟皇后娘娘请示了之后，也跟着一起来了。 出发的时候，莫君夜还在笑：“皇祖母，怎么弄的不像是孙儿进宫来见您，反而是来邀请您出宫见素婳一样？” 第944章 木家现状 太后的脸上始终都是笑容，这么多年，她把自己所在宫里，不跟外界接触，主要也是因为之前收到的伤害太大。 现在莫君夜的身世，让她的伤痛，正在慢慢减轻，她当然愿意陪着自己的孩子们，用剩下不多的生命，一起走一走。 至少，她将来到下面去见到自己的儿子，也能够告诉先太子和先太子妃，他们的儿子多么多么好，儿媳妇又是多么优秀。 太后出宫，惊动了整个皇宫。 林贵妃又送了些东西过来，请太后帮忙带过去。 她是皇上的后宫，本来出入就没有那么自由。 苏珍妃也稍微表示了一下，避免然落人口舌。 至于刘皇后，出手一贯大方。 对于皇位的态度，她现在算是看得开，知道皇上有那个意思，可是莫君夜似乎不想接受。 如果莫君夜能继续坚持，那他们自然就相安无事。 从宫里到神农医院，太后娘娘一路都在感慨，外面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经过尹素婳的锦绣阁，他们看到里面来来去去的人，几乎每个人都不是空手而归，场面果然喜人。 “素婳果然适合经商，这样的情况，谁看到都会喜欢吧。”太后说道。 佘嬷嬷也说道：“楚王妃聪慧，不管干什么都会成的。” 他们到了医院，正好遇到了另外一拨人，是木老夫人他们。 两个老闺蜜见面，而且又是不约而同的来看尹素婳，那种心有灵犀的惊喜，让他们先在一边客套了老半天。 神农医院的病人们都蒙了，不敢到处走动，而那些医者和护士更是目瞪口呆，他们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大人物，竟然可以经常看到。 如今更是登峰造极了，竟然见到了当今太后。 不过也不奇怪，这间医院，可是楚王妃开的，楚王妃是谁，那可是太后的亲孙媳妇。 太后和木老夫人也没有忘记他们目的，是来看尹素婳和孩子的。 这两个人出现在病房，让尹素婳格外开心。 两位老人每人抱着一个孩子，过了一会还要交换一下，那个场景，不但温馨，还有些搞笑。 看着莫琬琰和莫江沅两个孩子的小样，太后娘娘的心都要化了。 “这两个孩子，眉眼跟素婳太像了。”木老夫人也在仔细观察。 太后也认同：“嗯，像素婳好，尤其是性格，千万不要像夜儿，冷冰冰的。” 听到太后的调侃，莫君夜也欣然接受，只要两位老人家高兴，怎么都行。 一同过来的人，都是满眼欣慰的看着瞬间变年轻的两位老人。 在孩子跟前，他们都卸下了自己的端庄和矜持，完完全全就是两个慈爱的长者，没有其他的身份。 这次陪同木老夫人的是木大夫人，趁着他们都在看孩子，她关切的问了尹素婳的情况。 “大舅母，我这里吃得好睡得好，精神很足，还有人担心我无聊，偶尔送上门充当我的出气筒，别提多潇洒了，倒是您，大舅舅马上要承担迎接大梁使者的任务了，您要帮他准备的更多吧？” 木大夫人却说道：“没有关系，他能应付，而且这次的情况有了些变化，这次大梁过来的人，不只是贺大人，还有纳兰真……” 这个名字，尹素婳马上想起来了，大梁第一次出使大雍的人，是纳兰晦，是大梁皇后一族的，他要叫太后娘娘一声姑母。 这位纳兰真，那个时候就跟在自己父亲身边，也是见过太后的。 这次大梁皇帝不仅让贺大人过来了，又让纳兰家的人跟过来，估计还有别的想法。 “这是好事啊，皇祖母又可以见到自己的亲人了……” 尹素婳心里其实在感慨，当年大周皇室的人，还真是被人拆分的七零八落。 好在太后娘娘苦尽甘来了，也都知道亲人的下落了。 “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告诉你，飞月怀孕了……”木大夫人说道。 这句话让尹素婳更加高兴了，木培城的新生活，这才算是真正的重新开始吧。 有了善解人意的新妇，现在又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木家四兄弟，就是他之前的经历最波折，好歹也算是稳定下来了。 “这是好事啊，怎么样，多久了。” “太医说，时间还短，所以我们没有声张，等胎坐稳了再说。” “大舅母，从现在开始，一定要格外注意二表嫂的饮食，还有她平时能接触到的东西，能闻到的气味，还有她身边的人……” 尹素婳总觉得，这一路走来，木家人好像有些太平静了。 自己和莫君夜一直都在留意那边的动静，这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那个九尘大师，似乎也真的没有朝那边伸过手。 纵观几次九尘大师出手，好像都绕开了木家。 至于他是想要避开自己，不想这么早跟自己对上，还是在迷惑自己，想让自己放松警惕，然后给木家来个沉重打击，这个还不知道，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小心提防。 这么多年，九尘大师到底有多少实力，现在他们还需要挖掘。 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情况之前，盲目的凭借几次小小的优势，就认定对方不如自己，那就等同于自杀。 木大夫人握着她的手，说道：“放心吧，你现在坐月子呢，跟我说这件事，本来是为了让你开心，让你能放松一下，你怎么反而紧张了？” “说的也是，这段时间，星遥怎么样？”尹素婳转移了话题。 “他跟你一样，都不用人操心，聪慧的很，不管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现在你那几位表哥，已经说不过他了。”木大夫人满眼都是欣慰，当初她也是真心疼过木青竹的。 所以看到她的两个孩子都这么优秀，心里自然是高兴。 “至于武艺，看他自己吧，这一生，我不要求别的，但愿他能过得开心。”尹素婳一副突然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木大夫人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有你这样的姐姐，他自然会一生顺遂。对了，昨日五公主突然乔庄成男子，来府里找星遥，可把我们吓坏了……” 第945章 老小孩 尹素婳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她说道：“五公主生性喜欢玩，见过星遥两次，估计是难得听到别人跟她直来直去的说话，所以才会觉得新鲜。” 木大夫人点了点头：“当时你大舅舅还说，说不定将来星遥要成为驸马了。” 尹素婳对这件事却不热衷：“这件事还是要看星遥和五公主自己的意思，别人希望的和他们自己愿意的，始终不一样，我们各自的家族，都已经牺牲了很多，这两个孩子，就让他们更加随性自由一点吧。” 木大夫人听懂了，不管是皇家，还是木家，甚至是天下所有的有地位的人家，其实儿女在择亲的时候，更加在意的都是门当户对，对方能不能给自己带来好处，很少是因为两个人有了感情，家人顺水推舟的。 “也好，星遥找回来了，比什么都强，他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让他自己选吧。” 木大夫人也很善解人意，从来没有想过，要强行给木星遥规划人生。 即便是自己的连个儿子，她也很尊重他们的意见。 “这次大舅舅接受这么重要的任务，肯定有人眼红，说不得会在背后搞坏，还是请大舅舅多多提防才是，大舅母这边也要把关，这种时候登门拜访的人，都是别有用心。” 尹素婳不想让木家出事，所以稍微啰嗦了一句。 木大夫人并没有嫌弃，她完全知道尹素婳的想法。 “这些年，我们远在边关，跟大梁对峙，眼下反而要让我们接待大梁的使臣，而且还是贺大人，想必这个也是皇上故意为之……我们知道分寸，回到帝都之后，什么人可以结交，什么人要保持距离，也都会观察，反而是你现在已经是王妃了，地位上去了，又生下了龙凤胎，有人羡慕，就会有人嫉妒，尤其是你把郭家收拾的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那些老牌的贵族，自然不想束手待毙，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尹素婳明白，如果不是至亲，才懒得跟自己说这些。 “大舅母，这些事尽管放心，想要陷害我，他们的脑力跟我差了几千年……” 木大夫人只当她是自信，并没有想到别的地方。 太后娘娘和木老夫人终于停下来，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到了尹素婳跟前。 “素婳，你看看是不是孩子在我怀里，更加安稳？”太后娘娘突然问了一句。 旁边的木老夫人也完全不服输，直接说道：“素婳，你看看孩子在我怀里，更加开心？” 原来两位老人是想要比这个，倒是童心未泯。 尹素婳笑了笑，说道：“这个我也看不出来，不如问问相公吧。” 莫君夜一听她把难题扔给了自己，马上说道：“正是我回答不上来，祖母和外祖母才会找更加聪慧的你，你怎么又给我推回来了？” “那当然了，这种一定要得罪其中一个人的事，只能交给你。”尹素婳很是配合。 莫君夜还是不肯说：“反正我不说，谁也不得罪。” 尹素婳眼睛都是月牙一样的形状，笑靥如花。 “其实，孩子老实是因为有安全感，孩子开心是因为有亲切感，祖母和外祖母打平了……” 听到这句话，两位老人自然是都很满意。 “夜儿，你跟着素婳多学学，你就不会两个人一起夸奖么？真是的，非要想着得罪我们其中一个……” 莫君夜这就不懂了，太后和木老夫人虽然这个岁数了，到底还是女子…… 而且两个人见到隔代亲，还是隔了两代的，心态自然更加放松。 佘嬷嬷和木大夫人都在偷着笑，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真好。 他们坐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反而是风芷翎，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 “芷翎，你不是有心事吧？”尹素婳问道。 “看到你气色这么好，我已经很放心了，哪里来的心事。”风芷翎坐在尹素婳旁边，很是真诚的说道。 尹素婳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顺手把风芷翎的手腕抓了过来。 风芷翎也没有躲，就那样坦然的让尹素婳帮她把脉。 “还没有动静？”尹素婳觉着，风芷翎进宫的时间，也不算短了。 现在就连郭语卉都怀孕了，朱娉婷更是要生孩子了，她的肚子，怎么还没有喜讯传来？ 并不是尹素婳着急，而是想着风芷翎异族女的身份，在宫里本来就要多留心，而大皇子又是嫡长子，现在还没有任何侧妃，如果风芷翎那边一直不怀孕，将来若是刘家真的送了族女进宫，跟她分享大皇子，有刘家撑腰，估计风芷翎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虽然太后还在，可是他们两个人在这边，毕竟势单力薄。 “这个要靠缘分……”风芷翎反而很轻松，完全没有一点压力。 尹素婳知道她一贯洒脱，而且她来到大雍，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想照顾太后娘娘，对于将来生几个孩子，什么时候生，能不能当上太子妃，之后是皇后，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个确实不错，想必你心里有数，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有喜事，要第一时间让我知道，同我分享。”尹素婳说道。 其实尹素婳有另外一个猜想，说不定风芷翎就是故意不想要孩子。 凭借她的聪明才智，大皇子跟她的感情一定很好。 没有侧妃，夫妻和睦，而且他们身体都健康，还没有孩子，除了概率非常低的倒霉之外，应该就是双方之中，有人故意控制，不想怀孕。 风芷翎非常洒脱，说道：“放心吧，我自己会放在心上，该有动静的时候，自然要有动静……” 这句话，更加认证了尹素婳的想法。 两位老人在医院停留了好长时间，最后虽然还是没稀罕够两个孩子，不过考虑到尹素婳需要休息，还是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而在他们回去的路上，以为老者又出现在酒楼之上。 见到太后的车驾离开，老者竟然盯着木老夫人那边，眼神深邃，若有所思。 阿阮，我回来了。 第946章 就凭你 护国公府这两日是真的不安生，刚刚赶走了郭文龙，还以为可以安静的处理剩下的事，结果那个神秘人又出现了。 这次纸条的内容是约护国公和郭启坤到南门附近的酒家一聚。 那个地方，是郭家的产业，平时也是用来收集情报的。 虽然这里靠近城郊，也是其他地方的人进入帝都的必经之路。 相比于其他地方，这里的消息，可能会更加广泛。 这次神秘人选在那个地方，也是让郭家的人有些茫然。 他是无意选中，还是特意为之？ 他们商量之后，都更加倾向于前者。 带着期待又稍微忐忑的心情，他们去见了这位神秘人。 并没有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朱九尘也在。 在他旁边，是一位看上去就不同寻常的老者，只见他花白的头发，却梳理的一丝不苟，还束着白玉冠，身上是一件烟色长衫，上面画着一些河流和船帆，看着就觉得清远。 至于面容，虽然能看出来老相，可是他夺目的气质，更让人一眼难忘。 “想必，这位就是闻名天下的九尘大师吧？”护国公倒是很有见识。 老者抬起眼，打量着护国公。 “你，就是郭家那个老匹夫？” 护国公和郭启坤都是一愣，还没有人敢当面这样称呼护国公。 “大师，老朽诚恳相待，你却要摆这么大的架子，当真觉得合适么？” “怎么，我也没有要求你叫我大师，你也可以叫我一声老匹夫，只要你能承受后果。” 这句话，护国公有些恍惚。 之前觉得尹素婳不讲理，而且很霸道，现在见到这位九尘大师，才是真的让人暗暗惊奇。 “大师这次邀请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跟老朽比气场？” “你要是这么理解，我也无所谓，反正许久没有在大雍遇到敌手了，正好活动一下。” 护国公感觉到了这位就九尘大师对自己似乎有些敌意。 郭启坤这个时候出来解围了：“多谢大师之前提醒，让我们小心郭文龙，可惜当时我们没有理解上去，不然就不是现在的光景了。” 九尘大师看了一眼郭启坤，说道：“也许，这就是你们郭家斗不过楚王妃的原因，聪明，却不够聪明，在富贵的祭台上被供奉了太久，已经忘了要如何度过危难，总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衣食无忧，靠着前半生的荣耀，就能安度余生，还能力挽狂澜……” 他的话，毫不留情，甚至面无表情。 对待郭家人，他不需要客气。 “九尘大师，我们知道你也是当世高人，可以在三国交界之处，建立那么出名的地方，还让三国的有识之士，都愿意到那里学习，而且都有所收获，这个是很多人一生都达不到的成就。” 郭启坤想着，尽量跟九尘大师套近乎。 毕竟九尘大师这些年在各国建立的人脉，如果可以让他们郭家拿来用，将会有无限加成。 可惜九尘大师早就看透了他的想法：“安平侯，就没有必要在我这里卖弄了，你的想法，就连楚王妃都能猜透，还要在我跟前班门弄斧，不是贻笑大方么？” 郭启坤多少有些尴尬，不过他觉得九尘大师对自己的态度，比对父亲好一点。 果然，九尘大师紧接着又对护国公说道：“这位国公，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沾沾自喜，当年可以在跟太子的对峙中，取得优势，还为郭家取得了无上地位？” 他一再这样挑战护国公的涵养，也是让人头疼。 护国公面色不虞，几乎是在忍着自己的怒气说道：“不知道大师有何高见？” “跟你的想法比起来，我这已经不是高见了，而是仙见……” 九尘大师的自信，让郭启坤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样的人高人，不是应该不动声色，不让人看出来悲喜么？ 怎么这位九尘大师，竟然这样外放？ 朱九尘在一边的表情，却非常恭敬，不管九尘大师说什么，他都没有变过。 一方面说明了他对九尘大师的崇拜，另外也是他早就习惯了九尘大师这样。 “大师，听起来是对我们郭家的过去，了如指掌了……”郭启坤又插了一句。 九尘大师白了他一眼：“安平侯，你要跟我这个徒儿学一学。” 郭启坤没有明白，切不想让人看出来，所以故意说道：“大师说的是，我要跟永宁侯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九尘大师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清冷的说道：“长辈说话的时候，就应该闭嘴。” 郭启坤听到之后，才明白方才九尘大师在暗示自己什么。 他很没有面子，虽然他是侯爵，可是面对这位名满天下，无名无爵，无功无禄的九尘大师，他还真的不敢端架子。 “抱歉，方才多有得罪……” 说完，他真的闭嘴了。 护国公心里不痛快，叫自己老匹夫，还当面教训自己的儿子，这就是他邀请自己过来的目的？ “大师，老朽已经足够尊重你了，既然你邀请我们过来，也请你尊重我们。” 护国公的话，九尘大师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还是那个表情，就是不说话。 这个气氛，让护国公非常难受。 “你什么意思？”他有点忍不住了，眼里多少带着愤怒。 “果然，气量狭窄，不是长寿之相。” 九尘大师一句话，让护国公的怒火腾一下就留烧起来了。 他猛然站起来，然后看着九尘大师。 九尘大师却很淡定，端起茶壶，给自己满上一杯茶。 茶香袅袅而来，沁人心脾。 九尘大师茗了一口，根本就没有在意护国公。 郭启坤拽了拽护国公的衣角，示意他先坐下，不要冲动，护国公好不容易收敛了自己的脾气，才慢慢坐下来。 看到护国公那张不情愿的脸，九尘大师再度开口：“就凭你，当年也想追求阿阮？” 这句话，让护国公再次跳脚。 “我不行，难道你行？” “即便当年我离开他，我在他心里的地位，仍然不可动摇。”九尘大师轻声打击。 护国公不淡定了：“你到底是何人？” 第947章 压不住 九尘大师始终淡定：“怎么，说到你的软肋了？爱而不得，这么多年了，阿阮竟然成为了你的心里的朱砂，不过你就是再怎么期待，她也绝对不会跟你在一起。” 护国公很快反应过来：“九尘大师同样是木昊泽那个老东西的手下败将，还说自己在阿阮心里占据了重要位置，不可动摇，可是陪在阿阮身边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生儿育女的人，并不是你。” “那又如何？”九尘大师并没有因为护国公这些话，有任何不满意。 有些话，他没有必要给他们解释。 “你在另外一个女人给你生的儿子跟前，这样承认心里始终都是另外一个女人，你觉得这位安乐侯，到底会怎么样？” 九尘大师的话，让护国公惊醒。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郭启坤，发现他正在逃避自己的眼光。 “我们郭家的事，就不牢你费心了。” “我自然不会费心，反正一个要陨落的家族，我没有必要费心，当年的事，你们占尽了便宜，洗了糊涂的占到了高峰，已经很该满足，不应该再有遗憾了。” 九尘大师每句话，都在扎护国公的心。 “什么，我们郭家也是靠着真本事上位的。” “我倒是很想听听护国公的高见，当年太子的亲卫，为何迟迟未到，群臣为何迟迟没有得到消息，大雍先皇为何没有留下遗诏……” 九尘大师非常大气的问出这几个问题，护国公觉得自己的头都要大了，郭启坤直接就听懂了，当年做到这些事的，都是九尘大师。 只不过，他做的隐蔽，让郭家人还以为当年是他们大势所趋。 九尘大师又提了一句：“谭家的功劳，都要比你们大，可是这些年，他们不但没有骄傲，还在韬光养晦，你们还不懂是为了什么？” 就这一句，就足够让郭家这对父子警醒了。 谭家，谭阁老。 这些年，最为悠闲的人。 当年虽然跟着郭家一同做了一番大事，却不居功，不自傲，也从来没有任何逾矩行为。 “你们当真以为，当年谭家长女远嫁大齐，是发自内心喜欢？” 护国公他们都要听傻了，为了保全谭家，也防止将来东窗事发，让谭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骆夫人提前埋了伏笔，谭家作为大齐镇北侯的岳父，怎么也可以保命。 这一家子，竟然算计了这么多年。 而且从九尘大师的话来说，当年谭家参与的事情，比他要多，其实那件事，谭家功劳更大，可是他们把郭家推出去，享受了荣华富贵，也让皇家的人对他们恨之入骨，把他们当成第一个要除掉的敌人。 郭启坤都觉得自己的脊背发凉，这些年，他们就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 “你们郭家的女儿送到宫里，是最差的一步棋……” 九尘大师的点评，还没有结束。 郭家两个人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 “前辈，怎么说？”郭启坤的称呼都变了。 “皇家对你们郭家厌烦透顶，你们还上赶着送了个人质进宫，让自家被牵制的更狠，这不是蠢是什么？” 九尘大师针对郭家的每一件事，都是简单一句话概括。 郭家回到帝都以来，所有的谋划，在他看来都是在自掘坟墓。 “那个废王妃郭氏，本来你们郭家好好配合她，在帝都自然还可以立足，你们虽然有国公的爵位，人家可是皇族中人，跟她相比，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你娶的那个悍妇，如此不懂事，竟然扔了金镶玉，整日把两条臭虫捧在手里，遭到反噬也是咎由自取。” 九尘大师每说一件事，就让他们更加心烦。 “大房的衰落，从他们踏入帝都，轻视楚王妃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本来就什么本事都没有，没有国公府的庇护，他们算什么东西？可是在帝都，国公府又算是什么东西？不算东西的废物，还想跟满脑子鬼主意的楚王妃较量，不是找死是什么？” 听到九尘大师说到这里，护国公问了一句：“既然九尘大师都知道，为何当初莫君毅有难，你不出现帮忙？” “帮忙？我教他本事的时候，可没有让他跟阿阮的外孙女为敌。我没有亲自出面废了他，已经算是顾念我们的师徒情谊了。” 从九尘大师的语气，就听得出来，他并没有把莫君毅放在心上。 郭启坤想起来一件事：“大师，还有一个骆如风，据说也是你的学生。” “一个被逐出师门的学生而已，反正已经死在这里了，还有必要提么？” “死了，真的死了？”郭启坤原本就想着，这个骆如风不会这么躲着，一直不出来。 可是，他竟然不是被囚禁了，而是直接死了。 这个尹素婳，也太狠厉了，竟然完全没有在意骆如风是来自大齐的人，这样弄不好就会挑起事端。 “怎么，他不该死么？”九尘大师的话，明显是没有把骆如风放在心上。 不用说，又是因为他对木家人动手了。 “大师，既然你对木家人格外照顾，明知道我们和木家的关系，又来找我们合作，这是什么意思？” 郭启坤问了一个一直都在困扰他的问题。 九尘大师终于有那么一点欣赏：“你的条件不错，只可惜没有出生在一个好家庭。” 这句话，对于护国公来说，暴击可不是一点点。 “大师，我今日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你觉得我需要你给的面子么，护国公？”九尘大师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护国公任何好脸色。 朱九尘像是没事人一样，在一边静静的待着，甚至连看都不看，就在自己喝茶。 “永宁侯爷，倒是有雅兴。”护国公说了一句。 朱九尘好像挺纳闷：“怎么转移到我这里了？国公爷是有何吩咐么？” 护国公没有好气：“说吧，今日让我们过来，是想谈什么？” 九尘大师把话接过来：“还是那句话，小心郭文龙。” 最后几个字，让他们马上想起郭承乾的死。 “这小子又要对谁动手？” 第948章 开挂 “无可奉告……”九尘大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直接带着朱九尘离开了。 护国公气的够呛，又忌惮九尘大师还没有展现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 出了酒楼，九尘大师也没有可以遮掩，反而大摇大摆。 “师傅，这次见面，算不算不太愉快？”朱九尘问道。 “不算，我心情不错。”九尘大师的话，如果让护国公听到，一定会更加郁闷。 “郭家的事，看来师傅从来没有想过帮忙。” 九尘大师没有否认：“他们不配。” 朱九尘没有再说其他的，安静的陪在后面。 郭家父子却没有办法平静了，护国公还在为了方才九尘大师的态度生气。 “这个老东西，竟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真是以为我郭家现在实力不如之前了，我就没有办法把他怎么样了，老二，派人盯着他，看看他落脚在哪里。” 郭启坤劝着：“父亲，还是想象，龙儿的事情要怎么办吧，上次已经有人提醒我们，我们没有在意，才让大哥惨死了，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敢公开他的死因，还好那日我们没有让龙儿进府，不然后果就不知道了。” 听到郭文龙的名字，护国公就来气。 “什么龙儿，他这个孽畜，就该被人活活打死，若不是为了个大房留个血脉，我至于忍着不发作？就因为他，不只是大房没了，就连之后要传给你的国公之位，都变成了我专属的，等我死了就要被收回，因为他，将来我们要比木家矮一头了……” 眼看着木老夫人跟木昊泽生活的那么好，木家过得也是红红火火，他心里就格外不舒服。 郭启坤这个时候问了一句：“父亲，当年您是真的喜欢那个木老夫人？” 这个问题，让护国公险些被呛到。 可是看到郭启坤那个无比认真的表情，他知道今日自己没有办法躲过去。 “你看到尹素婳现在，就能想到阿阮当年的样子……尤其是眉眼，在帝都所有的贵女之中，不管她走到哪里，都会让旁边的人黯然失色，而且她救过我……” 护国公说到这里，嘴角竟然不由自主的带着笑意。 看着他这个表情，郭启坤心里肯定是不舒服。 她心疼郭老夫人，这一生，似乎都错付了。 “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住你母亲的事，其实你也这么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帮他操持了婚事，当年你也喜欢过木青山的夫人，后来还是听从我和你母亲的话，娶了现在的老二媳妇，这些年，不也是照样和和美美，而且豹儿和语卉都这么乖巧，幸亏我们离开帝都比较早，不然我都担心，豹儿又会喜欢上木家的哪个媳妇……” 这对父亲，命运还挺相似。 木青山的夫人，虽然不是帝都贵女之中最美的，可是她的性格爽朗，胜过不少男孩子。 这个也是她能吸引木青山的原因吧，两个纯粹的人，不用拐弯抹角，沟通起来更加方便。 郭启坤叹了口气：“父亲，当年您追求木老夫人的时候，除了现在的定国公，就没有其他对手，让您印象深刻么？” 护国公回忆了一下：“那个时候，我还真的没有把别人放在有眼里，而且最突出的人，就是木昊泽，你也应该明白，当年阿阮那个相貌和性格，我的竞争对手怎么会少，整个帝都，谁不想把她娶回家……” 郭启坤想了想尹素婳的容貌，似乎也明白母亲输在了哪里。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纵然我对阿阮曾经有情，也不会纵容她的外孙女，毁了我们郭家。” 这句话，护国公算是让郭启坤满意了。 “回去之后，告诉看大门的，不许放郭文龙和常氏进门……我倒是要看看，连郭家大门都进不来，他们还有什么办法，祸害郭家。” “知道了，父亲。” 郭启坤也觉得，要从源头上解决隐患。 现在按照郭文龙的冲动，说不定会跟废王妃学，家里只有两个孙子了，可不能让他们陷入危险。 太后娘娘他们来过之后，尹素婳又清闲了一天。 “两国的使臣又一起来了，这次大齐有皇子，大梁的人估计也凑不到前面去，本来我还想会会这位妄想症发作的三皇子呢。” 刚刚清闲了一天，尹素婳又觉得无聊了。 莫君夜知道她闲不住，就说道：“无妨，到时候朝中有什么动静，我都会想办法让你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会让他们配合，你都不用出面，就能让他扫兴而归，不是更有意思。” “这样算不算侮辱人？”尹素婳嘴上这样说，心里已经万分期待了，表情也完全出卖了她。 莫君夜宠溺的说道：“你开心就好，能够比你用来打发时间，是他的荣幸。”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郭家的人，见过九尘大师了。”莫君夜说的事，瞬间引起了尹素婳的兴趣。 “这次，他没有遮掩，大大方方的走在前面，估计他也知道，我们的人能看到他。”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对这位传奇人物很感兴趣：“这位九尘大师，在三国都有势力分布，却从二十年之前开始，就盯着大雍，如今还是在大雍复出，一定是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他需要的。” 莫君夜也这样认为，不然他没有必要死磕。 “这个东西，应该还在皇祖母手里。”他分析了一句。 尹素婳想了想，见到太后之后，自己有没有见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镯子？” 她想起来，当初太后把她珍藏了多年的镯子，送给了自己。 也是通过那个镯子，风芷翎才确认，太后娘娘还活着。 莫君夜也想到这点，然后问道：“可是那个镯子，大皇子妃也有一个，难道是要两个镯子合在一起？” 尹素婳暂时没有想通，就说道：“这个或许要问皇祖母了，毕竟她珍藏了这么多年。” 莫君夜一时之间，也没有想明白。 尹素婳大胆猜测了一下：“如果是为了复国，当年九尘大师把帝都搅乱成那副模样，还是没有完成自己的大计，而且他原本是要求皇祖母助他一臂之力，说明他还是缺少一些东西，会不会就是当年大周皇族留下的宝藏？” 第949章 终于死了 尹素婳的想法足够大胆，莫君夜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回应。 “相公，你不觉得这位九尘大师有些奇怪么？” 莫君夜问道：“娘子说的是哪方面？” 尹素婳说着：“按理说，他的实力早超群了，为什么不直接复兴大周皇室？虽然皇祖母当年拒绝了他，可是其他皇室的人还在，尤其是大梁的国丈，他可是皇祖母的弟弟，对于皇室来说，男丁不是更加名正言顺？而且那位国丈，也不是没有儿子，纳兰晦，还有这次过来的纳兰家后人纳兰真，为什么他一定要死磕大雍？” 这句话，让莫君夜顿时明白了尹素婳的想法。 “娘子，你想说，他经营了这么多年，复兴大周，还是缺少必要条件，这个条件也涉及到他们恢复了大周的国号之后，要怎么经营和守下去，如果没有足够的财富，确实不太容易。” 两个人的想法慢慢达成了一致，九尘大师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一定是在等什么。 如果线索是个手镯，倒是说得过去。 现在风芷翎和自己都在大雍，两个镯子也到了一起了。 只不过，九尘大师未必知道。 等等，尹素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相公，芷翎也是九尘大师的弟子，如果当年那个神秘人，就是九尘大师，那他就是害了皇祖母和父亲骨肉分离的人，芷翎一直以来，就是被利用的，会不会九尘大师已经从芷翎那里知道很多事了？” 莫君夜也猛然想起，如果关系这么复杂，说不定从当出从风家兄妹去拜师的时候，就已经在九尘大师的算计之中了。 他的消息网更加广阔，而且在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实力，就连一直低调的朱九尘，都是他的学生，甚至在帮他办事，可想而知，像是风家的情况，他肯定早就掌握。 “这样看来，我们对这个九尘，确实不能掉以轻心，现在就要开始多关注了，本来他在暗处，现在看来他忍不住了……” 莫君夜明白，随着九尘大师慢慢浮出水面，多年之前的计划，说不定还会上演。 大周，已经已经覆灭了多年的王朝，还有人锲而不舍的想要复兴，也不知道这份执着，到底值不值得。 从来没有毫无动机的阴谋，这个九尘大师，蛰伏了这么多年，想要复国的愿望，不但没有被时间消磨，反而更加强烈。 有些事，他未必不清楚，只是都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 只要误差不太大，对他最后的计划没有太的影响，他当然不会着急。 可是尹素婳和莫君夜这对夫妻的出现，无疑一次又一次让九尘大师坐不住了。 “他会不会在大齐和大梁同时来人的时候，弄些事情出来？”尹素婳问道。 如果是她，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原本这些人，就是他弄过来的……你想想，大齐镇北侯，三皇子，大梁贺大人，加上我们大雍的永宁侯，这些人凑在一起，是想要做什么？”莫君夜提醒着。 尹素婳稍微沉默了一下，这个骆家，确实有意思。 自己的儿子死了，嫡母过来了，就是想象征性的过问了一下，而镇北侯不会想不通，自己的儿子已经不在了，却始终没有什么表示，甚至基本的愤怒都没有。 足以说明，他们之前打着想找儿子的说法，完全不存在。 他们这次过来，确实是有人指使，来做些其他的。 那个人，就是九尘大师。 “既然他已经提前布局了，我们就开始破局好了，反正坐月子太无聊，之前都是各种虾兵蟹将在这里凑数，现在真正的高手来了，我自然要见识一下，这种修炼了多年的老家伙的道行。” 尹素婳说的煞有介事，让把莫君夜逗笑了。 “好，正好我也该活动活动了，那个郭文龙，郭家是彻底放弃了，谭家也未必愿意一直收留，看起来，是真的要完了……” “之前不是说过么，他们这个相当于最后的疯狂了，就看谁给他们这个机会了，说不定，在两国使臣到来之前，郭文龙就死了。” 尹素婳从来没有把郭文龙的生死，放在心上。 之前算计郭文虎，也是顺手推舟，是他们自己找死。 至于废王妃害死郭文龙的儿女，这个也不是自己指使，是这么多年，郭家对她的苛待，让她的心里堆满了仇恨。 郭文龙害死郭承乾，就更加不是自己的手笔了，虽然这些事，都跟自己有关，可是自己这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让郭家付出代价，而要了郭家人性命的，哪一次都是他们自己人，这个就有些搞笑了。 尹素婳这个嘴巴，就像是开了光一样，当晚，楚尘连夜来禀告莫君夜，郭文龙被发现死在医院门前。 这么低级的栽赃陷害，现在还在用，也是让人笑话。 “尸体怎么处理的？”莫君夜问道。 “已经抬走了，不然明日一早，被人看到了，总归影响不好。” 莫君夜想了想，问道：“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还在等王爷的指示。”楚尘说道。 莫君夜想了想，说道：“看来是有人希望我们把尸体放在应该放的地方，藏起来，先让别人找不到。” “是。” 楚尘下去了，莫君夜想着，自己现在回去，估计会影响尹素婳休息，就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第二日清晨，尹素婳醒来，发现莫君夜不在，还有些疑惑。 她走出病房，看到莫君夜也刚刚从隔壁出来。 “相公，昨晚又出去了？” “嗯，郭文龙死了，就在医院门口。”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倒是没有意外，郭文龙那样的废物，早晚都是要死的。 “常氏呢？没有出现？” “嗯，还没有消息，估计跟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尹素婳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太合理。 郭文龙现在是个不起眼的人物，只是他为什么要死在医院的门口？ 为了吓唬这里的病人？还是为了让别人觉得他是死在医院？又或者，是为了其他的目的？ 想了半天，尹素婳脑子里灵光一闪，常氏是一个母亲，她同时失去了两个孩子，废王妃死了，估计她就要找跟当初那件事有关的人报仇。 可是一具尸体，会让自己怎么样？ 第950章 鼠疫 尹素婳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明白。 如果有人想要闹事，早就应该开始了。 天已经亮了，常氏并没有出现，到医院哭诉，是自己害死了郭文龙。 之前常氏也不是没有看到过自己的手段，对付那些想要栽赃的人，从来没有手软过。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尹素婳总觉得，情况不太对劲。 “是不是觉得这次人死了，却没有人上门来跟你讨要说法，你不太习惯？”莫君夜也觉得蹊跷。 “这个不是习惯不习惯，而是不太合理。”尹素婳说了自己的想法。 莫君夜也有同样的想法，如果郭文龙这样死了，也太没有价值了。 明知道这里的人，会把尸体清理掉，还特意扔在那里，也没有让百姓们过来围观。 这样做，能有什么作用，震慑自己？ “这个尸体，还能用来做什么？该不会他们天真的以为，用尸体可以诅咒别人，然后让我们倒霉？” 莫君夜这句话，提醒了尹素婳。 尸体，对啊，尸体…… 尹素婳变得紧张起来，她马上问道：“相公，都有谁接触过尸体？” “就是楚尘他们，怎么了？” “你跟楚尘他们见过面了？”尹素婳追问道。 “没错，昨夜你睡着了，楚尘过来找我。” 尹素婳迅速做出判断：“相公，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进入那个房间……” 她指着两个孩子还在安睡的房间，表情有些紧张。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进去他们也许会有危险。” 莫君夜马上理解了：“尸体被人做了手脚？” 尹素婳点了点头：“我有这个担心……” 她倒是没事，她随手就可以从空间拿出各种疫苗，保证自己不会被这个时代这些落后的病毒放倒，可是两个孩子还小，他们禁不起折腾。 她似乎是想通了背后的人到底什么目的，利用尸体上的一些病毒，让侍卫们感染，然后传给自己，进而让两个孩子去死…… 这个医院里，还有其他的产妇，还有其他的病人，他们自身的免疫力，现在都不高，如果任由情况继续往下发展，后果一定很严重。 前提是，自己的猜想正确。 “尸体呢？”尹素婳很严肃的问道。 “我让他们藏起来了……”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想了想，看来只有自己亲自走一趟，才能判断清楚。 不然，总是不放心。 她说道：“马上带我去看看，不然容易出事。” 莫君夜看着她无比认真的样子，也没有怠慢。 尹素婳让冷佳看着房间，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包括她自己。 白芷和白芍要不时过来看看，不过一定要全身消毒之后，才能进入房间，她去去就回。 冷佳虽然没有接触尸体，不过她一定接触了楚尘。 她要把所有情况都排除，不能让孩子陷入任何危险。 在去的路上，尹素婳稍微停留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够妥当，然后用对莫君夜说了其他的话，让他先回去。 莫君夜起初不太愿意，后来被尹素婳说服了，就没有再拒绝。 很快，在楚尘的引领之下，他们到了藏尸的地方。 这里果然不容易被发现，郭文龙静静的躺在那里，早已没有了声息。 看他的样子，死之前并没有遭罪，应该是被毒死的。 尹素婳慢慢蹲下身子，然后拿出了自己的药箱。 趁着别人不注意，她从自己的工作室拿出了试剂。 有些事情，她需要确认。 经过片刻的等待，结果出来了，鼠疫。 虽然不是最严重那种，可是对于孩子来说，足够摧毁他们的健康。 尹素婳直接骂了一句：“不要脸……” 竟然用这么低级的办法，真是让人恶心。 “烧了……”尹素婳没有任何犹豫。 “王妃？烧了？”楚尘愣了一下。 按照王妃的性格，她好像是应该把尸体留下来，然后用尸体做些文章，就算不让郭家八层皮，也要让他们难受。 现在她看到郭文龙的尸体，骂了一句，就让烧？ “怎么，我说的不够清楚？”尹素婳问道。 楚尘赶紧说道：“清楚，非常清楚。” 他没有再犹豫，一把火就让郭文龙化成了灰烬。 “把他的骨灰装进坛子，到时候要还给郭家。” 尹素婳的吩咐，确实跟之前不同。 接着，尹素婳从自己药箱里面，拿出了几包药，分别递给了他们。 “把这些药吃了，还有，你们接触尸体之后，还有没有跟什么人接触？”尹素婳不想落下任何一个。 “只有属下见过王爷，之后还见过冷佳，其他就没有了……” 楚尘说道冷佳，还有些不好意思。 “好，我知道了，先吃药……” 尹素婳堂堂的传染病专家，对付这种东西，还是小菜一碟。 尽管，这种病在古时候，夺走了太多生命。 虽然他们有疑问，不过也都明白，王妃不会害他们，所以非常听话的吃了下去。 “这边收拾一下，就往回走吧……” 回去的路上，尹素婳也没有忘记，把药吃了。 正好，自己之后喂奶的时候，就可以让琬琰和江沅一起免疫。 “王妃，那个郭文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鼠疫……”尹素婳不慌不忙的说道。 楚尘脸色大变，侍卫们也是不敢大声说话。 “鼠……鼠疫！” “没关系，是传染性不强的那种，我给你们吃了药之后，不会发病，也不会传染别人，看来我之前的担心没错……” “王妃，您在担心什么？”楚尘好奇。 “我担心的事，已经让王爷回去做了……” 他们到了医院门口，果然看到一帮人挤在那里。 有个妇人跪在地上，坚持要进入医院。 “神农医院不是楚王妃开的，号称要让百姓们享受最好的治疗么，难道我不舒服，不可以进入医院？” 尹素婳定睛看过去，果然是常氏。 她方才走在路上，就是想到万一他们都走了，一直没有出现的常氏弄出幺蛾子。 她马上让莫君夜回来，不管看到任何人，一律不能放进去。 万一背后的不亲自出现，再弄个无辜的百姓进入医院，他们也要遭殃。 果然，让自己猜中了。 只不过这个常氏报仇心切，还是想要亲自让自己和孩子染病，所以才会亲力亲为，既然这样，一切就都简单多了。 第951章 临死也要被利用 “虽然我们落魄了，也没有说过看病不给钱，王爷这样拦着我，气量竟然这样小，竟然连我一个弱女子，都容不下么？” 常氏的话，不过是在为自己博取同情，并没有提到郭文龙。 显然，郭文龙的死活，她早就不在乎了。 她用自己当做计划的双保险，就是为了让尹素婳跟她承受一样的丧子之痛。 看到她那个装腔作势的样子，尹素婳走了过来：“郭夫人来了，怎么不进去？” 常氏听到尹素婳的声音，竟然愣住了。 “你……你不是……” 她本来想说，你不是应该在病房里面坐月子么，怎么从后面过来？ “我怎么了，我嫌房间里太闷，出来走走，难道也要让郭夫人这么激动么？看你这个样子，当初郭家被夺爵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震惊吧？” 尹素婳不改自己毒舌的本色，不过今日她并没有什么好心情。 这种妇人，竟然想要陷害自己的孩子。 这是自己底线中的底线，谁也触碰不得。 “王妃说笑了，民妇身体不适，想要到神农医院治疗，结果王爷就就是不让我进去……” “你想要治什么病，刚好我在，你还需要去医院么？他们的医术，肯定是不如我的。” 尹素婳说完，常氏有些蒙圈了。 她只是想要进去，然后找机会接触尹素婳的孩子，或者是去碰触那些有机会接近孩子的人，比如尹素婳那两个徒弟，白芍和白芨。 结果，莫君夜把她堵住了，尹素婳又直接要在外面给她看病。 不管谁来了，都不会傻乎乎的给她求情，帮她进去。 而且王妃还在坐月子，亲自帮她看病，这可是无上的光荣，她若是拒绝，就更加让人怀疑了。 “怎么，你是担心跟我这个刚生完孩子不不久的妇人接触，会把身上的什么东西传到我身上，我又影响自己的孩子？” 尹素婳这句提醒，常氏瞬间想通了，自己刚才怎么这么笨，尹素婳不就是时时刻刻都能接触到她自己孩子的人么，让她感染了，孩子还能跑掉？ 她马上换了一副嘴脸：“王妃说笑了，既然民妇有这个荣幸，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她直接走到尹素婳跟前，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尹素婳看着她的样子，然后轻飘飘的问道：“郭夫人，虽然生活标准下降了，到底也是个女子，这是多久没有洗澡了……你看看这个胳膊，若是搓一下，估计会有东西……” 这句话，让常氏羞愤难当。 她很想直接掐死尹素婳，可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忍了。 尹素婳装作给她把脉，然后面色凝重的说道：“郭夫人，从你这个脉象来看，似乎是肝火旺盛，五心烦热，思虑过重，近些日子，休息不足，所以才会这样虚弱，我这里有一副药，正好可以治疗夫人的病。” 说完，她就把药拿了出来。 给常氏解毒，不是为了帮她，而是防止她害人。 常氏并没有担心这是不是毒药，反正自己跟尹素婳接触了，她肯定跑不掉了。 她毫不犹豫的接过去，然后吃了下去。 尹素婳又从药箱中拿出纸笔，简单的写了几个字，然后折起来，塞到了常氏的手里。 “这是一个简单的药方，你平日里若是难受的，可以打开看看。对了，郭大公子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难道又去护国公府跪着道歉去了？唉，都是自家孩子，怎么如此厚此薄彼，大房都没有人了，就不能对唯一的男丁宽容一点么……” 尹素婳说的每一句，都是有引导性的。 这叫心理暗示，这个时候说起郭家，自然是专门给常氏听的。 常氏果然心烦，随便把药方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就告辞离开了。 “郭夫人，你还没有给钱……”楚尘提醒了一句。 常氏有些窘迫，脸都要红了。 尹素婳说了一句：“算了，大家认识一场，没有必要，就当做给我的孩子们积德了。郭夫人，慢走不送。” 听到她说起孩子，常氏心里更加愤恨，让你高兴，让你猖狂，你的孩子也快死了。 想到这里，她就没有再犹豫，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自己就离开了。 尹素婳赶紧又掏出几份药，让莫君夜和身边的侍卫吃了。 “到底怎么回事？”莫君夜一直都有疑问。 “鼠疫……她故意感染了鼠疫，然后想要进入医院，传给琬琰和江沅……” 尹素婳说完，莫君夜就想自己追上去，把常氏打死。 可是尹素婳说道：“楚尘，你去吧，把郭文龙的骨灰交给她，就说昨晚捡到的尸体，不忍心让他曝尸荒野，也不忍心他无处安葬，干脆一把火烧了，反正她要去郭家，就把这个带上，让她带动一下郭家的气氛……” 这句带动气氛，让侍卫们都要忍不住了。 莫君夜的气还没有消，看着楚尘追上去，还问道：“她还不能死？” “能，可是不用我们亲自动手，要让郭家再受点刺激……她昨晚把郭文龙的尸体扔在这里，就是想要感染发现他的人，双重保险而已……只可惜，她的梦又白做了。” 他们进入医院，马上询问了冷佳有没有人来过。 为了稳妥起见，他们给医院里所有人都发放了药物，只是告诉他们，这是预防伤风的。 大家对尹素婳非常信任，自然就安心的吃了。 这边常氏带着郭文龙的骨灰到了郭家大门前，什么也没说，直接跪在那里。 她的头上，是刚刚去买的一条白布。 看门的见到这个情景，马上去通报郭二夫人了。 郭二夫人一听，就明白郭文龙没了。 她想到了尝试的处境，心里有些软了。 “夫君，我们要不然，让她进来说话吧？” 郭启坤却说道：“夫人，你以为大哥的死，这个女人没有份？如果不是她在背后撺掇，郭文龙那个畜生能想到那里？” 郭二夫人听完，也犹豫了。 另外一个下人跑了进来，说道：“老爷，夫人，常氏说自己有话要说，说完就走，如果不让她进门，她就一头碰死在门前……” 第952章 又咬起来了 “那就让她死！我们郭家帮她收尸！” 护国公听说常氏回来，匆匆赶来。 听到方才下人的话，也是气愤不已。 郭二夫人赶忙说道：“父亲，没有必要跟这种人生气……” 郭启坤也说道：“没错，父亲，我们不搭理就是了……” “关门……她愿意跪，那就跪着吧。”郭二夫人说道。 郭家现在对大房那边的人，已经厌恶透顶。 常氏听到郭家的回应，心里更是充满冷笑，果然，这就是郭家人的嘴脸。 从大房出事开始，他们已经开始疏远，直到大房的人都没了，他们就更加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郭家，跟我玩这套是么？”常氏已经铁了心，就是要进这个大门。 她直接离开，去了谭家。 那里有郭大夫人，至少她要回郭家，他们总没有理由阻拦。 谭家人见到常氏，更是一脸迷茫。 尤其是她这身打扮，还有她抱着的骨灰坛。 “这是……”骆夫人问道。 “姨母，这是我夫君……” “什么？龙儿死了？”郭大夫人听到确认的消息，整个人都是眼前一黑。 她生了两个儿子，之前还有四个孙辈，现在只有这一个血脉了。 这才几天，怎么郭文龙也没了？ 谭老夫人也心疼够呛，一个是心疼女儿，一个是心疼自己的外孙，郭家人到底干什么吃的？ “郭家这群没用的东西！”谭阁老这次也没有忍住。 谭墨没有阻拦，这件事，其实也怪不到郭家头上。 骆夫人跟他说过了，郭承乾死在郭文龙的手里。 这样的人，别说郭家不敢收留，就是他们谭家，也要多考虑一下。 “不行，我要去郭家讨个公道，竟然不让我儿进门！”郭大夫人完全不想忍耐。 这次谭家人没有阻拦，总比让常氏一直留在这里比较好。 “小妹，我同你去。”谭墨想了想，让她自己过去，总是不太妥当。 郭大夫人风风火火，一路哭着，一路生闷气。 这个郭家，欺人太甚。 到了国公府，看门的人见到郭大夫人，都吓坏了。 “大夫人……” 郭大夫人没有客气，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 “怎么，我回到郭家，还需要通报么？” 看门的不敢说话，只好说道：“小人没有这个意思……不过二老爷和二夫人……” 郭大夫人随手又甩了一个耳刮子过去：“这是国公府，而且以后爵位传不下来，还轮不到他安乐侯说了算。” 说完，他霸气的把看门的甩到一边，就带着常氏往里走。 谭墨在一边看着，妹妹如果早点拿出这种气势，之前大房也未必被二房压成那样。 郭家人已经听说郭大夫人和谭墨，带着常氏回来了。 虽然不情愿，终究没有什么办法，还是准备了一下迎接。 到了厅前，郭大夫人见到郭老夫人不在，还有些生硬的问了一句：“母亲的身子，看来还没有大好，竟然不得相见。” 护国公讽刺了一句：“你已经离家多日，你夫君的丧事，都不用你操持，现在何必假惺惺？怎么，在娘家呆够了？” 郭大夫人有些心塞，这种话，她又反驳不了。 谭墨开口了：“国公爷看来是对我们谭家有些不满，现在郭家大房的府邸已经被收回，我父亲母亲心疼妹妹，竟然不能让妹妹回去小住一段时间？” “不用跟我扯什么谭家，你们谭家养出来的好女儿，把大房搅和成什么样了？” 护国公也不高兴了。 听到这里，郭大夫人不乐意了：“父亲，难道我姐姐不是谭家的女儿？难道废王妃不是郭家的女儿？我姐姐能在大齐站稳脚跟，就证明我们谭家家教没有任何问题，倒是郭家的两个女儿，柳夫人就是个脑子被狗啃的蠢货，废王妃就是心肠歹毒的泼妇，难道还不能说明这都是郭家的问题？看看母亲就知道了，这么多年，除了拈酸吃醋，她会什么？” 郭大夫人的话，让护国公气的脸都在哆嗦。 “你若是想被郭家休妻，只管继续说。” “哈哈哈……” 常氏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打破了眼前的局面。 “你笑什么？”护国公问道。 常氏表情已经无所谓了，直接把郭文龙的骨灰坛摔在地上。 随着坛子碎裂，骨灰也扬了起来。 “你疯了！”郭大夫人吓了一跳，这可是自己的儿子。 “是啊，我疯了，我早就疯了，从我的一双儿女被那个老贱人害死，二叔却执意维护的时候，我就疯了！” 郭启坤听了之后，表情有些尴尬，这件事，对于常氏来说，确实有些不太公平。 “我自认嫁到郭家，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对祖父祖母足够恭敬，对父亲母亲二叔二婶足够谦卑，对妯娌和小叔也足够友好，如今我夫君没了，孩子没了，竟然连郭家的大门都进不得了！” 常氏说起这些，就连康氏都觉得有些惭愧。 她低下头，看着郭文豹，没敢说话。 护国公却没有被感动，直接冷冰冰的说道：“你还觉得，自己贤惠？如果不是你在背后撺掇，郭文龙那个小畜生，还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 这句话，让郭大夫人直接愣在那里。 “父亲，刚才您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护国公重复了一遍：“你没有听错，老大就是被郭文龙这个孽障下毒之后挂上去的，只不过为了郭家的名声，我们没有公开而已，他们夫妻这对黑心的，竟然还想过继豹儿的孩子，真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郭大夫人的表情，完全是被吓傻了。 自己的夫君杀了小儿子，小姑子杀了自己的孙子，现在大儿子又杀了夫君？ 她看了看身后的谭墨，发现哥哥并没有意外，也没想反驳，原来他们早就知道。 “哥哥，是真的？” 谭墨还没有点头，常氏又放声大笑起来。 看着常氏这个疯癫的样子，护国公喝问道：“你又在笑什么？” “你们就这么想要跟我们划清界限，口口声声要帮我报仇，结果一个大家族，还不如我一个弱质女流，真是废物，我已经帮自己报了仇了，尹素婳的一双儿女，一个都保不住，如今你们也活不成了……” 第953章 太把自己当回事 常氏的话，让在场的人，非常不理解。 “你有这个本事？”护国公当然第一个表达不相信。 常氏在郭家多年，如果有这个本事，大房就不会陷落。 现在气愤之余，跟郭家说这个，不是危言耸听是什么？ “这一点，自然不用国公爷操心，毕竟你那些子孙捆起来，也只能送死，我已经感染了鼠疫，然后亲手毒死了郭文龙这个废物，如果不是他愚孝，怎么会让我们的两个孩子死掉？还有安乐侯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死的不是你孙子，你当然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可惜，现在你们都要死了，一家子都给我和夫君陪葬！” 她说完，众人都吓坏了。 鼠疫，那几乎就是绝症，只能听天由命了。 郭大夫人听了之后，也是惊恐万分。 “龙儿竟然是你毒死的？” “怎么，想要打死我？放心，我死了之后，你很快也要下来陪着他了，我们大房，除了孟氏和她的两个儿女，很快就要一家团聚了。” 郭大夫人被她气的够呛，都想很直接挠死她。 “不过你们放心，你们上路并不孤独，来这里之前，我去过医院了，虽然没有进门，可是亲自接触了楚王和楚王妃，他么们必然会接触自己的孩子，他们一家，都要给我们陪葬，这样多好，大家要死一起死，到了下面继续斗，好完吧？” 常氏癫狂了一样，开始仰天大笑。 趁着别人还在判断，她方才说的话是真是假，她掏出自己准备好的匕首，直接捅进了自己的肚子。 看到这个情景，郭大夫人吓坏了，都要捂着脸叫了。 常氏回头看了康氏一眼，说道：“这个家，只有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不过对不住了，谁让你是郭家的媳妇……” 她的力气慢慢抽空，缓缓的趴在了地上。 郭家人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没有一个人上前。 常氏想起来之前尹素婳说的，她有个什么药方，担心自己死了之后，会被郭家人看到，万一真的吃好了，那自己就白死了。 她凭借着最后一口气，纸条掏了出来。 颤抖的手，慢慢把纸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鼠疫已解，你传染不了任何人……” 常氏心里猛然被堵住了，这个尹素婳，贱人！ 她马上把纸条塞进嘴里，用尽全身的力气咀嚼，结果卡在嗓子那里，吐又没有力气，加上失血过多，呼吸又不畅通，很快就痛苦的死去了。 她死的时候，那个惨样，让郭大夫人更加害怕。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死还要拉上我们这么多人……” 想起她之前先去了谭家，之后进入了郭家大门，谭墨心里更是窝火。 他们两大家族，就要这样折在常氏手里？ 他不甘心，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郭家人的反应，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康氏非常快速反应过来：“门外的，没有进来的，马上去看大少爷和小少爷，不能让这个院子的人接触……” 郭文豹听了只有，有些心酸。 自己的两个儿子，千万不要出事。 这个屋子所有的人都没了，只要自己的两个儿子还在，郭家就不算是没有希望。 护国公半天没有说话，他看着常氏的尸体，真想狠狠的上去踩两脚。 可是想到她就是个鼠疫源头，就有些恐惧。 “怎么办，我们真的感染了？”郭大夫人开始慌乱。 “感染了就感染了，难道我们郭家没了，大雍还有存在的必要？”郭启坤突然说了一句。 这也是这么多年，他说的最危险的一句话，没有任何明哲保身，也没有任何退缩。 郭二夫人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如果真的是鼠疫，他们完全不需要浪费任何手段，就能让大雍瘫痪。 只要他们走出去，接触更多的人。 谭墨也被他这种疯狂的想法吓到了，果然，郭启坤才是郭家最狠的一个。 郭大夫人还在哭，她觉得这辈子，怎么这么倒霉。 早知道，真的不应该跟着郭家一起回到帝都，就在郭家的老家当土霸王多好。 现在好了，全家都要完了。 “老二说的对，现在是皇上也在帮着楚王妃，我们郭家如果还是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等死，也太便宜了他们，既然想要让郭家死，也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行。” 护国公一句话，也算是决定了郭家的行动。 “谭大人，事到如今，还想置身事外么？” 郭启坤看着谭墨，直接问道。 谭墨还在犹豫，这个决定，不能轻易下。 “国公爷，这两日，大齐的三皇子就到了，大梁的使臣也要到了……” 谭墨对大雍的未来，还是有些期待。 毕竟现在谭家并没有被影响，他们跟郭家的关系亲近，可是来往不多。 护国公冷笑了一声：“看来谭大人还觉得自己能活下来，即便是三皇子来了，估计也是被感染，消息传回大齐，大齐定然发兵，到时候大雍有必要存在么？帝都将来就是一座四城……” 谭墨又说道：“别忘了还有那个楚王妃，她的医术无比高明，国公爷怎么知道，她没有办法应对鼠疫？” 郭启坤看到他全程不跟自己说话，也是有些恼火。 “谭大人，是想赌一次？” 谭墨想了想，回答了一句：“如果赌了，至少多了一次机会，不是么？” “那谭大人还是回家等着吧，我们郭家就不耽误谭大人去安顿家里的事了。” 郭大夫人傻乎乎的，心情格外沮丧。 她被眼前的局面，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要跟着哥哥回去，还是留在郭家。 “小妹，我们先回去吧，这里已经没有你牵挂的人了。”谭墨说道。 护国公站了出来，说道：“既然没有牵挂的人，那就不要站着我们郭家长媳的名分了，念在这些年，郭家和谭家并没有出现矛盾，我代表老大，与你和离……日后，你若是再有婚嫁，我们郭家不干涉。” 郭大夫人听了之后，非常气愤。 “我都这个岁数了，还嫁，我嫁你娘个头！” 第954章 郭家一群大傻子 郭大夫人这句话，让护国公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竟然敢骂我？” “难道不是你这个老东西先骂我的？我告诉你，虽然大房的人都不在了，可是我这个长媳的位置，绝对会牢牢的守着，你没有资格代替过程强跟我和离，想让我离开，给你心爱的二儿媳妇腾名分出来是么？我警告你，这辈子，郭家大夫人这个称谓，都只能是我的，我的存在，会时刻挑提醒你们郭家，大房曾经存在，让你和那个老妒妇这辈子到底活的多失败！” 郭大夫人说完，都没有心虚。 护公公捂着自己的胸口，是真的被气到了。 他觉得一切都失控了，自己的权威，都找不回来了。 郭大夫人俯下身子，慢慢的用手非常认真的把郭文龙洒落一地的骨灰归拢到一起，然后吃力的装在已经破掉的骨灰坛。 看到漏洞是在太大，她又把自己的袖子扯开，然后把坛子包起来。 谭墨看到她这个举动，虽然心情，却无能为力。 现在他更加操心的，是谭家人接待了常氏，如果常氏说的是真的，那他们谭家业遭殃了。 郭二夫人虽然对郭大夫人方才提到自己的话生气，可是同样身为母亲，她还是被郭大夫人的举动感动了。 郭大夫人收拾好了之后，还不忘给了常氏一脚。 当初她就不想让常氏嫁过来，虽然是自己娘家的侄女，出身还是不够高。 “哥，我们走。我要带着龙儿回家，郭家这两个老东西，自己的儿子孙子装作没有生过，这都是本事，拉出来的屎都能坐回去。” 郭大夫人冷不丁一句话，让气氛更加尴尬。 谭墨没有说话，更不会代替妹妹道歉。 方才护国公那个提议，确实有些恶心。 不是要带着大雍一起毁灭么，还在意个狗屁的颜面。 他们出了门之后，护国公直接把手里的东西砸在地上。 话说，自从跟尹素婳对上之后，他已经砸了好几套茶具了。 谭墨出去之后，直接就回到了谭家，然后跟家人说了这件事。 骆夫人和镇北侯听了之后么，自然对郭家的态度，很是震惊。 “堂堂一个国公，竟然在这样的时候，不想着帮皇上排忧解难，反而要拖着大雍百姓一起死？”镇北侯也被护国公这种反向操作弄得迷惑了。 “郭启坤让我失望了，果然郭家的人，不能相信……他们骨子里的骄傲，当初逼死太子之后，大概也动过成为天下之主的念头，只可惜实力不足……” 谭阁老说道：“他们郭家如果动了那个念头，当年就已经死了……” 本来当年的事，郭家就是明面上的替罪羊。 “现在郭家要出去散布鼠疫，我们怎么办？”谭墨问道。 骆夫人想了想，也提出一个问题：“大哥，常氏临死之前，说她已经去过医院，而且见过尹素婳了？” “没错，她是这样说的，她还说自己已经报仇了，只要尹素婳接触到她的孩子，孩子也会死。” 谭墨记得很清楚，当时常氏说的话。 “那就没事了，郭家这次又被人耍了。”骆夫人心放下来了。 “夫人，这是何意？”镇北侯很好奇。 谭墨也觉得，这话从何说起？ 骆夫人胸有成竹的说道：“尹素婳那个脑子，那个经验，难道看不出来常氏的异常？她现在是楚王妃，皇上和宁王背负着那么大的压力，把楚王抚养长大，他们夫妻自然对皇上衷心耿耿，怎么会放任已经感染了鼠疫的常氏四处走动，传染别人？” “所以说，常氏都不知道自己的鼠疫已经没有作用了？”谭墨明白了。 “没错，这才是尹素婳的高明之处……” 谭墨想了想，说道：“常氏临死的时候，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然后表情变得很奇怪，匆忙吞下去了……” 听到他这样说，骆夫人就更加有底了。 “这个很符合尹素婳的性格，纸条上大概写着，其实她的鼠疫已经解了，类似这样的话，杀人又诛心，这个是楚王妃最擅长的。我仔细研究过她之前的行动，每次都是让认心如死灰……” 说起来，这个骆夫人，也算是尹素婳的知己了。 “母亲，那我们需要告诉郭家一声么？”骆沛帆问道。 “当然不用，他们竟然到了这种时候，还想欺负你姨母，这种人也该让他们丢人现眼，看着吧，他们郭家人很快就要有所行动了，说不定要去拜会一下之前得罪过他们的人。” 谭家人都在想，跟郭家仇恨最大，也是得罪郭家最狠的，不就是宁王府么？ 不多时，就听到他们的下人来报，郭启坤带着郭二夫人去了木家。 “看来郭老夫人也知道了……”骆夫人自信的说道。 这个老醋坛子，把木老夫人当成头号敌人几十年了，还是不肯放弃。 “只可惜，这个计划不会有任何效果。”谭墨也已经变得悠闲。 不告发，已经是他们谭家对郭家仁至义尽了。 木家那边，木昊泽和木老夫人并没有出面，负责接待的是木大夫人。 “真是哪阵阴风把你们吹来了？” 木大夫人不太情愿，跟郭家人打交道，这是想象力从来没有存在的事。 木二夫人在一边说道：“大嫂，这个还用问么，不是阴风，也不是阳风，肯定是白癜风……” 对于他们的调侃，郭启坤全盘接受。 只要他们进入了木家的大门，就已经大功告成了。 至于他们要聊什么，那就无所谓了。 “看来两位夫人，不太欢迎我们。”郭二夫人还应付了一下。 木青山很快速的回答：“郭二夫人这话说的就显得我们木家小气了，我们怎么会不太欢迎，那是太不欢迎了……听说郭二夫人也有些文化，有些字的顺序反了，意思就就变了，这个要慎重……” 看到自己夫人的尴尬，郭启坤脸色不好看了。 “原来这就是木家的待客之道，领教了。” “假惺惺的，你们算是哪门子的客人，来这里是做什么，我们又不是不清楚，素婳早就送了口信过来，那个常氏自以为感染了鼠疫，就能掀起满城风雨，其实素婳都给她解了，不过没有告诉她，素婳还说了，常氏那个智商，也就骗骗傻子，我们还想着，郭家怎么也是大家族，不至于被一个小女子忽悠了，结果还真是让我高看了，如今看来，郭家还真的都是傻子，硬着头皮过来，想要在生命最后一刻把你母亲那个老东西嫉妒了一辈子的人拉下水，却听到这个消息，蒙了吧？来人，给我把这两个犯贱的人打出去！” 第955章 掉线的智商回来了 “你方才什么意思？”郭启坤蒙了。 木青山充满鄙视的说道：“就是很简单的意思，常氏的鼠疫好了，不能传染任何人，你们这群傻子都被骗了，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来木家投毒，想让木家跟你们一起死，你们还不够这个分量，郭老二啊郭老二，你不是自诩聪明沉稳么？就没有想过，就常氏那点本事，还能骗过素婳？别在这丢人了，赶紧滚，缺心眼的玩意，上火。” 这是郭启坤最丢人的一次，跟自己的夫人一起，当着百姓的面前，被木家的人打了出来。 他心里都要恨死了，这个常氏，又被人利用了。 他灰头土脸的带着郭二夫人往回走，还好是坐在马车上，不然更要丢人现眼了。 “夫君，这次我们冲动了。”郭二夫人并没有抱怨，而是在总结。 郭启坤也是一样：“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毅儿那样聪明的人，每次跟尹素婳交手，都像是没有智商了一样，她太善于心理战，一旦心里防线崩溃了，智商根本就不存在……我们就是被她骗了，毕竟在确认自己都要死的情况下，什么计谋都用不上了……” 郭二夫人点了点头：“这个尹素婳，确实厉害，每次跟她对阵的人，都有些入局者迷。” 郭启坤冷静下来之后，复盘了一下常氏的表现。 她自己应该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鼠疫已经好了，所以才会那么信誓旦旦的来郭家寻思。 “夫人，她最后是不是看了一张纸条，然后塞到了嘴里？” “没错。”郭二夫人回忆了一下，当时常氏确实有这个举动。 “常氏果然是被人利用了……”郭启坤的智商，也慢慢恢复正常。 “现在要怎么办？”郭二夫人问道。 郭启坤想了想，说道：“进宫面圣，认罪……” “认罪？”郭二夫人没有理解。 郭启坤说道：“眼前的情况，我们郭家必须主动做点什么，但凡是木家或者是尹素婳拿那边先受了什么，我们郭家都有麻烦，不如直接自己进宫请罪，把这些事甩干净。” 这句话，才像是郭启坤的正常水平。 最近郭家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而且没有一件是小事。 他心烦的同时，也被影响了判断力。 “语卉不会受到牵连吧？”郭二夫人有些担心了。 这些天，郭家接连出事，郭承乾才死了多久？现在郭文龙也没了，常氏也跟着死了，大房只有一个郭大夫人，又跟郭家闹翻了，已经相当于全军覆没了。 孟氏和那两个孩子，虽然回到了帝都，却不肯回归郭家，这个是让护国公最耿耿于怀的。 “但愿不会吧，我们及时请罪，皇上总没有理由处置我们，更不会让语卉受到影响，毕竟她一直都在宫里，也没有跟外界接触，而且她现在还怀孕了，那可是皇上的亲孙……” 郭二夫人马上示意他小点声，一直到现在，这胎都没有坐稳，郭语卉都没有公开。 万一这个时候说了，被人陷害了，那就完了。 “都怪苏珍妃，非要用这样的方法，让语卉怀孕……她也是女子，难道不知道，这种方法对于身体有很大的危害么？”郭二夫人心疼女儿，所以抱怨了一句。 郭启坤却沉思了一下，说道：“也正是因为她是女人，而且是皇上的女人，才更加明白在宫里生存的要素，眼看着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的地位越来越稳固，他们这边自然要抓紧，再说什么顺其自然的话，不太现实。” 郭二夫人也明白，这就是宫里的生存法则，如果没有任何水花，那就在沉默中慢慢被人遗忘。 这么多年，四皇子就在两个皇兄的掩盖之下，没有出头之日，就连两位公主，都比他露脸的机会多。 再这样下去，郭家这次下的赌注，还没有等正式开牌，就输光了。 他们没有再犹豫，回到家之后，收拾了一下，就让郭启坤带着郭文豹马上进宫去了。 皇上那里也是得到了莫君夜的传信，对于郭家这些人，也是恨之入骨。 他们想到自己感染了鼠疫，竟然第一时间想要让帝都的人跟着遭殃。 这样的臣子，留着有什么用？ 可是现在用这个理由把郭家灭了，不足以服众，加上大齐和大梁的人要来了，如果知道大雍这个时候发生太大的变故，传回去对大雍有没有什么好处。 有尹素婳在，郭家早晚要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而且理由都会非常正当，所以没有必要急于一时。 几十年都等了，莫君夜都长大了，皇上还有耐心。 皇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安慰郭启坤，这些并不是他的问题，是郭家出现了不规矩的儿女。 尤其是大房，确实让人失望透顶。 还好二房一直跟大房不是一样的，能够把握自身，并没有做出什么让人失望的事。 “郭卿，不必放在心上，如果二房也是那种不顾别人，自私自利，那才真的是不要脸……” 皇上的话，已经明显是在骂人了。 可是郭启坤不敢确定，他是真心，还是在试探。 不管怎么样，他们必须受着。 从宫里出来，郭启坤像是被拔了一层皮一样，方才皇上那个锐利的眼神，还有刻薄的话语，都让他如履薄冰。 他甚至都在怀疑，这些年，皇上忍着他们郭家，是真的时机不成熟，还是压根就没有把他们郭家放在眼里？ “父亲，方才皇上的意思，到底是相信我们，还是不相信？”郭文豹也没有弄清楚皇上的意思。 “相信不相信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是没有理由动郭家，我们这段时间，还是小心为好，大齐和大梁的人要来了，他也有别的事情要忙，大齐三皇子不是要求娶我们的公主么，皇上肯定不愿意，如果我们可以在这件事上斡旋，不让公主出嫁，又能不让大齐不高兴，还能让郭家在皇上跟前挽回一些形象……” 郭文豹点了点头，说道：“父亲，其实大房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了，二嫂毕竟还在，而且她不是还有一儿一女么？” 郭启坤看了看周围，马上说道：“这件事，不要去提，你大伯母自然会想办法，到时候你看看她撞的一头包，就明白这两个孩子，我们要不得。” 第956章 牝鸡司晨 郭家父子从宫里回来，护国公打听了一下皇上的态度。 得知皇上说的话，护国公心里也明白，皇上早就对郭家不顺眼了。 如果不是这次郭启坤及时反应过来，还不知道皇上会用什么样的罪名来对付他们。 郭老夫人终于还是知道了外面的消息，她的精神一直都没有恢复太好，自从被废王妃下毒之后，总是病病恹恹，还真的是去了半条命。 每次想到这里，她都格外愤恨，自己当初就应该直接把废王妃打掉。 郭承乾死了，郭文龙死了，这些打击，一个接着一个，让原本就虚弱的郭老夫人，终于又倒下去了。 郭家现在弄得这样狼狈，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想到自己风光一生，老了却要忍受这样的窝囊，实在是难以接受。 常氏搅和的郭家上下不得安宁，她也知道了，还听说了常氏提到过自己。 想到木老夫人还活的那么好，万一自己死了，护国公的心又活动了怎么办？ 汤药和名贵药材没有让她起来，反而是这个信念，支撑着她坐了起来。 “祖母，您感觉好些了么？”康氏关切的问道。 “放心，我不是回光返照。” 郭老夫人的嘴巴，还是一样的不招人喜欢。 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好像也没有教会她怎么说话。 身边都没有什么人了，还是不改变自己的刻薄。 康氏也没有多说什么，平时自己跟她尽量不接触，这些脾气也都是郭二夫人受着。 “外面怎么样了？”郭老夫人问道。 “父亲和夫君从宫里回来了，正在前面跟祖父汇报情况。” “扶我起来，我也去听听。”郭老夫人着急了。 她总觉得郭家没有她，就彻底玩不转了。 如果不合适自己病倒了，大房怎么会怎么快就没了？ 这个尹素婳，趁人之危，真是卑鄙。 郭老夫人还在坚持，如果是当年郭家全盛时期，别说是尹素婳了，就是皇上都要给他们认错。 她后悔了，当年离开帝都之前，就应该逼着皇上做出承诺，将来郭家女，必然是皇后。 现在好了，原本胜券在握的局面，变成了郭家被人牵制。 见到郭老夫人出来，郭家人还挺惊喜。 “母亲，你没事了？”郭启坤自然是高兴的。 郭家这段时间都让人糟蹋成什么样了，郭老夫人这个时候身子爽利了，对于郭家也算是一剂强心针，至少有个希望。 “嗯，老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大概也听说了，多亏你聪明，会决断，不然顾家又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想比于别人，郭启坤的智商确实始终在线，只是在常氏这件事上，因为紧张和长期失败，被忽悠了一下。 护国公说道：“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这种时候出来做什么？” 他这也是一种关心，现在郭家面对的事，没有一件是好的，如果郭老夫人聊着聊着，突然抽了，那郭家又要办丧事了…… 不过他不敢直接把这样的想法说出来，郭老夫人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在诅咒他。 “你放心，我身子好的很，哪怕比那个木家老婆子多活一天，也是我赢。” 郭老夫人事到如今，还是没有放下妒忌木老夫人。 护国公没有说话，心里其实不舒服。 郭家人很快帮忙转移了话题，现在大房那么多口人，一个不剩，郭老夫人还有闲心争风吃醋，这个好像真的跟常氏说的一样。 康氏在一边看着都有些无奈，不过按照辈分她毕竟是孙媳妇，也插不上话。 她轻轻挽了一下郭文豹的胳膊，郭文豹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这是无语了。 他趁着别人不注意，拍了一下康氏的手，让她放宽心。 郭老夫人坐在护国公旁边，然后让他们继续往下说，现在的形势。 “大齐的三皇子马上到了，也许这是我们郭家表现的机会。 郭启坤重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郭老夫人想了想，却说道：“现在还不知道，她想求娶的是哪位公主……” 郭启坤没有犹豫：“两位公主，自然是三公主最合适，五公主及笄没有多久，又是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断然不会让她远嫁，她的性子，也不适合联姻。” “适合不适合，反正大雍不是没有打算答应么，大齐三皇子怎么会考虑那么多？只要两位公主能够带走一个，他就算是大齐的功臣，回去之后，对于他的地位，自然也是有很大帮助，你别忘了，大齐的风芷翎，就是嫁给了大皇子，五公主刚好是大皇子的嫡亲妹妹，从这一点，三公主自然没有五公主合适……” “可是，五公主的年龄……”郭启坤还是坚持。 郭老夫人却说道：“现在是来求娶，并没有说马上就带走，可是先定亲，过个两三年，再来迎娶，不是一样么？这两三年的事情，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总归三皇子回到大齐，可以利用这个身份，在大齐压过其他皇子一头，不是么？” 她的角度，多少有些刁钻了。 可是这位三皇子明知道大雍的规矩，还来求娶，也同样不是什么正常人。 郭启坤没有跟郭老夫人继续争论，有时候越是不可能的，才越是接近真相。 郭老夫人又强撑着身体，跟他们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况，她倒是认同郭启坤说的，现在还是要低调，不能主动犯错误给皇上收拾郭家的借口。 但是帝都，他们绝对不能离开，不然郭语卉就没有了后盾。 现在可以让郭家脱离困境的，就是郭语卉的肚子。 只要这一胎能够坐稳，郭语卉宣布怀孕那天，也就是郭家不得不被礼遇的那天。 不得不说，郭家现在有郭老夫人在，别人的意见，未必重要。 “没错，语卉才是我们郭家现在全部的希望，只要她能保住这一胎，将来生下皇孙，竞争力就更强了，最好让那个朱家二皇子妃生个女孩……” 郭二夫人想起自己的女儿在宫里的处境，也变得紧张。 护国公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个大皇子妃，好像是一直没有传来什么好消息，该不会是不能生吧？我想，时间长了，刘家应该不会同意……” 郭启坤听懂了：“父亲，您又想打刘家的主意了？” 第957章 算盘 护国公没有否认：“眼下，除了刘家，还有人有本事遏制楚王和楚王妃么？他们有皇上和宁王帮忙，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他也开始认清现实了，现在牌面的实力，他们确实落后太多了。 就算是在宫里，还有太后这个最高辈分的人存在，也是一直帮着尹素婳。 如果让太后忙起来，让风芷翎也遇到麻烦，让皇上和宁王抽不开身，让大皇子跟楚王对上，那只有让皇后背后的刘家出面才行。 “可是刘家会相信我们的话？”郭启坤觉得这个有难度。 刘家当初就没有参与他们的计划，还是可以保留下来，而且成为了实力雄厚的家族。 眼下，郭家慢慢式微，就他们就更加没有必要跟郭家合作了。 “他们可以不相信我们，我们也没有必要正面提出跟他们合作，只要想办法挑拨他们的关系就行了。”郭老夫人显然有主意了。 郭文豹问道：“祖母，您想到什么了？” 郭老夫人提醒了一句：“自然是刘家最关心的事。” 郭启坤瞬间懂了：母亲果然是大智慧，就应该这样……” 旁人还是没有听懂，想要让他解释。 “父亲，到底怎么回事？” 郭文豹又想了想，还是没有理解上去。 郭启坤说道：“刘家出了个皇后，而皇后为皇上生下了嫡长子，距离太子，只有一步之遥，可是楚王的身世，让这一步，变得无比漫长，只要楚王不提出来放弃，估计皇上也没有办法名正言顺的把皇位传给自己的任意一个儿子……所以，现在大皇子登顶最大的绊脚石，就是这位楚王，先太子的遗腹子……” 郭启坤说完，郭文豹也懂了。 “我明白了，只要刘家充分认识到，有莫君夜在，大皇子永远不能当上皇帝，也没有办法让刘家更上一层楼，说不定眼前的地位，也会慢慢消失。” 郭文豹想了想，这个还真是刘家即将面对的局面。 “没错，只要刘家有这个心理障碍，早晚都会对莫君夜动手……” 郭老夫人说完，还觉得有些兴奋。 这一招借刀杀人，之前确实用不出来。 现在是莫君夜的身份公开了，而且皇上还是对他表现出凡事都批准的态度，此时说服刘家，才更加有理有据。 郭家的家庭会议，最后统一了方向，就是利用别人的力量，让楚王和楚王妃承受打击，郭家就在一边观战，同时让郭语卉稳住自己这一胎。 只要大皇子和莫君夜斗起来，他们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至于那个朱娉婷，虽然背后有永宁侯，也有九尘大师，只要将来皇上知道就永宁侯和九尘大师互相勾连，再联想之前先太子的事，他绝对不会让二皇子登顶。 斗来斗去，反而是没有什么根基的四皇子，渔翁得利。 到了那个时候，郭家就会重新站在荣耀之巅。 苏珍妃的母族，可以忽略不计，怎么都没有办法比上郭家的影响力。 所以，他们将来即便是再送了本族的姑娘进宫，也动摇不了郭语卉的地位。 这样的如意算盘，郭家不是第一次打了，只不过这次，他们考虑的更加全面，而且具体，哪一步都已经想好了。 郭家去宫里跟皇上请罪，这个消息传到莫君夜和尹素婳耳朵里，尹素婳还夸奖，这个郭启坤，虽然急糊涂了，终究还是靠着自己的智商，把局面盘活了。 “郭家还是有些搞头，要让他们慢慢体会全军覆没的感觉。”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没有反对，反正他们一个负责制定计划，一个负责执行。 “眼前他们并不重要，现在他们应该学会低调了，倒是大齐三皇子和大梁贺大人，马上要进城了。” 莫君夜也跟别人一样，对这位三皇子，倒是有些好奇。 “这位三皇子，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要不然就是特别聪明，故意用这件事，迷惑大家的视线，将来要跟大雍谈更加切实有效，对他本人也是更加有利的条件。要不然，就是特别天真的草包，单纯的以为自己是皇子，所有人都要给他面子。” 莫君夜听着尹素婳的分析，想想打前锋的镇北侯和骆夫人，总觉得他是前者。 “不管怎么样，反正来了就知道了。”莫君夜说道。 “说的没错，还有那个大梁的贺大人，松露的伤养好了，也该让她见见这位之前的主子，让她好好跟贺大人说一说，他诚心诚意送来给大雍的女儿贺青璃，到底在大雍做了多少恶心的事。” 之前没有处置松露，就是想着，有一天大梁的人还会再来。 贺青璃死在大雍，怎么也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有松露在，不但不用他们交代，反而需要贺大人给他们赔礼道歉。 “恐怕这位贺大人，见到松露的时候，会很惊讶……”莫君夜也想着，如果自己是贺大人，即便是不喜欢贺青璃这个女儿，如果可以趁机让大雍觉得理亏，那也要扮演一个慈父的角色，为了女儿讨回公道。 松露的存在，就是直接把他的戏路限定了，只有赔礼道歉一条，完全没有受害人和伤心的老父亲这样的支线。 “还好这次你正好坐月子，不用去面对这些人，这也是他们应该庆幸的事……”莫君夜发自内心的说了一句。 “我很可怕？”尹素婳提出质疑。 莫君夜笑了：“不是可怕，是对他们来说，过于厉害，你要是在场，他们不用说什么，也该明白自己输了，这样对于我，还有皇上他们，可以说是毫无游戏体验。” “未必吧，大齐总不能派个傻子过来，他们也要考虑到大齐的形象……”尹素婳说道。 “没事，我会把外面的事情都告诉你，可是你的事，他们却没有办法探听，这样不是很好么？” 尹素婳想起了之前看过的那个名单：“相公，这个三皇子，也是九尘大师的弟子，加上一个永宁侯朱九尘，还有大梁的贺大人，我总觉得，是九尘大师要搞事情……” 第958章 到了 “他搞事情肯定是在所难免，蛰伏了这么多年，自然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我觉得他想光复大周，未必是自己当皇帝，而且选择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当年父亲身为大雍太子，同时身上也有大周的血液，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只可惜祖母拒绝了，他才放任郭家谭家，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逼死了父亲，现在，他应该又在打同样的主意。” 尹素婳听了之后，心里也觉得紧张起来，这个格局还真是越来越大。 这个九尘大师，还真是能忍，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而且按照他的聪明才智，其实自立为王，未必不能成事。 “相公，他找的人，不会是你吧？” 先太子既然是合适的人选，那先太子的儿子，自然也合适。 莫君夜也迷茫了，这个九尘大师，行事风格让人疑惑。 这样的对手，行动目的都没有明确的情况下，会从什么地方下手，确实是个谜。 “这是他的问题，跟我们没有关系，我没有那个想法，当一个闲散王爷，不是很好么？” 莫君夜对那个位置，从来没有任何兴趣。 这么多年，他连生死都看淡了，那个位置对他没有吸引力，因为他得到的，已经是那个位置给不了的。 “或许，他也想利用几位皇子，制衡你……”尹素婳总觉得，这个九尘大师总不会做了这么大动作的调配，就是为了让别人看看他的本事。 莫君夜却说道：“如果能够轻易被人挑拨的关系，说明本身也不怎么样，只停留在表面的好，总有一天，会因为一些更加更加重要的事情崩裂，还不如顺其自然，感情和信任都是相互的，如果别人背叛我们，未必是我们做的不好，只是我们把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想的太牢固……” 尹素婳深表认同，他们的三观，是如此的一致。 遇事没有必要总是先检讨自己，问心无愧的情况下，别人还想得寸进尺，那就是求骂的信号。 “行吧，如果真的跟我们有关，不管我们出面不出面，总会扯上我们，不如静观其变，就在这等着他出招好了。” 尹素婳把孩子抱起来，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大雍百姓们这段时间也是对于远来客人没有多大热情了，这次大齐三皇子如果不是打着要迎娶大雍公主的名号，估计百姓们都未必想围观。 百姓们更多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玩意儿，才能在大雍皇帝明确表示，大雍不和亲，不外嫁公主的前提下，还自以为是的来这里求娶。 结果三皇子出现的时候，百姓们也没有多少惊喜。 不过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没有任何不同，如果不是穿的很华贵，估计跟普通百姓也不差什么。 虽然他的相貌不错，跟楚王相比，就差了很多。 帝都的百姓，见过的贵人太多了，对于这样的品相，也见怪不怪了。 大梁的贺大人和纳兰真都不是第一次来了，百姓们的注意力，更加不会放在他们身上。 不过这次贺大人还带来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女儿，也就是贺青璃的嫡姐贺琉璃。 这个目的，百姓们都已经猜到了。 “这个姓贺的大梁官员，怎么这么喜欢把女儿带来大雍，这次几位皇子都有婚配了，楚王那边压根就容不下别人，他们这次又要选谁？不会又想送给皇上吧？” 当初贺大人带着贺青璃，说是希望皇上把她收进后宫那件事，百姓们可是津津乐道。 贺大人也听到了百姓们的议论，不过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所有脸上没有任何异常。 反而是坐在马车里的贺琉璃，眼神带着愤恨。 “贺青璃这个白痴，把自己搭上不说，竟然还很直接坏了我一半的好事。” “小姐，何必跟迎死的人置气，她若是真有本事，就不至于来了那么短的时间，没有任何建树，就直接死了。” 一起来的侍女很有眼力见，直接劝慰。 贺琉璃冷笑了一句：“她以为自己是装傻藏拙，然后一鸣惊人给所有人看，她就没有意识到，她是真傻……如果当初不是我想让她先来大雍帮我探路，她还真的可以算计我？” 她的话，也印证了之前尹素婳他们的猜想。 这位贺家嫡女，才是那个将计就计的人。 随着两国使臣的队伍都进入宫里，参拜过皇上，宫宴又开始了。 镇北侯小心翼翼的陪在三皇子身边，贺大人和纳兰真也在不远处。 至于贺琉璃，被安排在了骆夫人那一桌，毕竟不是主要客人。 “贺姑娘，这次过来，不打算走了吧？”骆夫人欠欠的非要问一句。 贺琉璃心里不舒服，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的表情无比热情：“骆夫人说笑了，这次是随着父亲过来，我怎么能自己决定要不要留下。” 这样的回答，貌似否认，其实已经说明，这次又是贺大人的主意。 骆夫人也觉得，这个贺大人确实喜欢送女儿到大雍来。 他们贺家不是有个贵妃在宫里么，怎么还要做这种事？难道大梁皇帝对贺家不放心？ 纳兰真没有见到莫君夜和尹素婳，还有些失望。 上次一别，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不曾见面了。 再次来到帝都，听闻尹素婳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莫君夜更是公开了身世，成为了楚王。 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更加亲近，也是表兄弟。 三皇子端着就酒杯起身，脸上堆满了笑意。 “皇上，这杯酒，晚辈敬您，恭祝大雍千秋万代，繁荣昌盛……” 说完，他直接一饮而尽。 皇上想到他的来意，就不太高兴，不过他的祝福倒是不错，也就随着喝了一口。 三皇子又举起了第二杯：“这第二杯，还是敬皇上，承蒙皇上不弃，没有门户之见，愿意让我们大齐的贵女，成为大皇子妃，我晚辈干了，皇上不用喝。” 第二杯酒下肚，三皇子紧接着又举起第三杯：“这第三杯，还请皇上礼尚往来，这次能让晚辈带走一位心仪之人……” 皇上表情严肃，问道：“不知三皇子心仪之人是哪位？” 三皇子非常认真的回答道：“三公主莫云霓。” 第959章 三皇子竟然要入赘 此时林贵妃正坐在皇上不远处，几位皇子和公主也都在。 林贵妃面无表情，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三公主也是一样，甚至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二皇子倒是有些反应，这位大齐三皇子，还挺有眼光。 自己的妹妹，从小就被母妃精心培养，从来没有行差踏错过一步。 不管是皇上还是宫里任何人，都是三公主是宫里女子的典范。 平日里妹妹只是低调，不过她的才情，未必在风芷翎之下。 三杯酒，就想带走自己的妹妹，痴人做梦。 皇上看着三皇子把酒喝下去，却迟迟没有表态。 “皇上，是对小侄有何不满？” 刚刚还说是晚辈，现在是小侄了。 他这个拉关系的过程，还挺迅速。 镇北侯和骆夫人都有些紧张，三皇子一向不按照常理出牌，这次他们也是担心，三皇子会在宴会上直接求娶，然后碰钉子，让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因此，昨日见面的时候，他们多番劝导。 可是，还是没有拦住。 骆夫人紧张的观察着皇上的表情，却发现他并没有生气。 “三皇子，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大雍的公主，概不外嫁。” “如果小侄愿意留下来呢？” 三皇子的话，让全部的人，都表示意外。 留下来？堂堂一国皇子，竟然主动表示入赘？ 皇上也蒙了，他们大雍的规矩，公主不外嫁，可是没有说过，不让别国皇子入赘。 他没有办法马上给出答复，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 就连镇北侯和骆夫人也是充满了震惊，很显然，这也不在他们之前准备好的剧情之中。 骆夫人无比吃惊的看着三皇子，想要知道他是真心，还是为了让皇上点头，之后出尔反尔。 可是，三皇子那个表情，无比真诚。 她看不透了，她觉得自己一贯聪明，可是从头到尾，她竟然被三皇子蒙在鼓里。 “夫君，你听到方才三皇子说的了吧？”骆夫人问着镇北侯。 “听到了，这个跟我们之前计划的不一样……”镇北侯也在震惊当中。 骆夫人只能说道：“也许，我们知道的，从来不是完整的计划……” “三皇子要留下，皇上和言妃娘娘那里我们怎么交代？” 镇北侯头疼了，这个三皇子，真会给他们找事情做。 骆夫人想了想，说道：“既然他敢这样提，说不定皇上和言妃娘娘早就知道，只是瞒着我们，担心走漏了风声，让大雍有时间准备拒绝的借口。” “瞒着我们做什么？”镇北侯没有明白。 骆夫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当然是因为我是大雍人，再怎么信任，也要留几分余地……” 镇北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让骆夫人难受了。 “夫人，我相信你就是了，其实皇上未必是不相信我们，也许只是想着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骆夫人也看开了，反正就是那么回事。 “没事，那就看看这边的皇上，是什么意思吧。” 林贵妃这次有反应了，她打量了三皇子一番。 长相也算是中上，主要是眼睛特别有神，即便隔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他眼睛发亮。 而且他的行为举止，也落落大方，反正我就提了，你们要拒绝，也是你们的事，颇有这样的气场。 莫云霓也抬起头，看了看三皇子。 三皇子此时正在打量莫云霓，五公主年龄尚小，自然很容易分辨出来。 莫云霓表情淡然，不惊慌，也不欣喜，眼睛也是随便看了几眼，就放了过去。 对于莫云霓，三皇子格外满意。 他之前见过三公主的画像，此时见到三公主本人，果然比画纸上更加生动，而且有气质。 皇上终于说道：“贤侄这是想要以退为进，逼着我们大雍答应么？” 虽然语气有些生硬，可是称呼却又进了一步，这个就让人难以理解，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却很是高兴的样子：“小侄不敢，还请皇上恕罪，方才小侄所言，并不是空口胡说，而是发自肺腑……” 大臣们都蒙了，这位三皇子，这不是来求娶的，而是来求入赘的…… 贺大人也蒙了，他想着这位三皇子也太狠了。 自己送女儿过来，是想让女儿留在这里，找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将来说不定可以帮贺家，也帮着大梁争取一些利益。 这位三皇子，身为一个男儿身，竟然要把自己留在大雍。 一个入赘的皇子，和自己这个请求收留的嫡女，身份差距也太大了，顿时显得自己不但没有诚意，还很功利。 他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毕竟他就是这种功利的人。 皇上又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还是以后再商议吧，贤侄莫不是着急想要一个答复？” “自然不是，小侄既然已经前来，自然是带着万分诚意，会耐心等待……” 说完，三皇子非常自然的坐下了。 之后，他就直勾勾的看着贺大人。 贺大人傻了，这是在提醒自己，该发言了？ 原本他想着，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先让自己的女儿贺琉璃在大家跟前露个面，表演个节目之类的，让大家对她印象分拉满，之后谈婚事自然容易。 之前的贺青璃太失败，估计这边的人，对他们大梁贺家的女儿，未必感兴趣。 现在三皇子这么一闹，让他的计划要改变了。 他非常无奈，又不得不起身。 “微臣有幸再次来到大雍，还得到皇上的欢迎，实乃平生之幸……” 皇上静静的看着他，这次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然则，之前微臣推荐了自己的女儿青璃过来，不想她竟然英年早逝，想必是犯了错误，才会如此，微臣也要趁着这个机会，代为请罪……” 他这句话，让郭家的人听了之后，都觉得讽刺。 那个贺青璃，就是个扫把星，自从她进门，莫君毅和废王妃的下坡路，走的无比顺畅。 宁王这时开口了：“贺大人的女儿，毕竟之前也是本王的儿媳，贺大人虽然嘴上说着，要代为认罪，总要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有哪些罪行，不如就让她身边的侍女，帮你们讲清楚吧，既然是从你们大梁贺家出来的人，相信你们应该不会怀疑她的话。” 说完，宁王对着后面喊了一声：“松露，还不过来给你们老爷和大小姐请安……” 第960章 神秘的礼物 松露还活着？ 贺大人当时傻眼了，想不到他们还留了后手。 贺琉璃也明白，这个松露既然能在这个时候上场，说的话一定是有利于宁王府的。 过了一会，松露果然过来了。 她先给皇上行礼，之后才给贺大人跪下。 “见过贺大人，贺大小姐……” “你叫我什么？”贺大人有些蒙了。 宁王解释道：“贺大人有所不知，松露的身契已经被我们宁王府还给她了，她现在是自由身，不再是奴婢……” 贺大人哑口无言，竟然用这样的方式，让松露改口。 “果然，还是宁王宅心仁厚。” 宁王也说道：“哪里，贺大人这样说，不是显得自己心胸狭窄了……” 贺大人被噎了一下，心里不情愿，又明白这个王爷得罪不起，只好尴尬一笑。 松露随后就开始说出之前贺青璃在大雍做过的事，想要让松茸绊倒尹素婳，让她流产，私下已经怀了莫君毅骨肉的尹妙雪，还有之后假怀孕，甚至跟侍卫私通，想要混淆王族血脉…… 这些罪行，让人听着都觉得可恨。 贺大人冒汗了，他当然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即便不是真的，这些话都是松露说的，而松露是贺青璃的贴身丫鬟，他们也没有解释的余地。 他彻底无奈了，本来想着贺青璃一定是智商不足，才会被人害死了。想不到，她是自己作死。 这些把柄，都被人捏住了，还想翻身？ 还好他没有说，自己想要为女儿讨回公道，不然还真是没有办法收场了。 他还没有说什么，贺琉璃已经从座位上离开，到了宁王跟前，直接跪了下去。 “小女贺琉璃，是贺青璃的嫡姐，家中出现如此败类，是贺家家门不幸，给宁王府带来的麻烦，琉璃愿意用最大的诚意去弥补……” 此时如果让贺大人说，估计就很麻烦了。 她一个弱质女流，宁王自然不会太为难。 而且她没有逃避，直接把责任都揽了下来。 宁王笑了：“贺姑娘，这件事，似乎与你无关，你没有必要认罪。” “王爷，此事都是因为琉璃而起……” “此话怎讲？”宁王问道。 “其实当时父亲原本是想将我送过来，毕竟青璃只是个庶女，身份不配，不过当时琉璃喝了一些青璃送来的东西，身子不适，不适宜远行，万般无奈之下，才会让她代替，若不是琉璃贪嘴，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乱七八遭的事了，对此，琉璃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请宁王给琉璃一个机会，让琉璃弥补青璃犯下的过错……” 宁王心里想着，这个贺琉璃，确实比贺青璃聪明一些。 不过只凭这点聪明，可是不够用。 “那倒不必，现在贺青璃已经死了，而且莫君毅已经不是我门中之人，被逐出家族，过往的种种，就算了吧。我们宁王府跟你之间，更没有矛盾，没有必要为了过去的事，惩罚一个不相干的人。” 一句不相干，也算是让贺琉璃清楚自己的地位。 想要指手画脚，只怕不能够。 贺琉璃也明白，这位宁王这是直接把自己的路堵死了，不让自己往前一步。 她这次过来，可不是为了那个已经死的莫君毅，而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贺大人之后再也没敢提这件事，因为自己已经理亏了。 贺青璃之前的做法，让他这个当父亲的，完全抬不起头。 他真想当中声明，自己要跟贺青璃断绝父女关系，可是这里不是大梁，而且自己是在知晓了贺青璃的做法之后，故意当着大家的面说，有种亡羊补牢之嫌。 贺琉璃倒是镇定，她一直都很沉得住气，方才那种情况下，宁王处处封堵自己，她也没有惊慌。 宫宴进行到一半，有人提议要来一轮飞花令。 骆夫人说道：“只可惜，楚王妃不在，之前听闻，她的才学可是一等一的……” 木青林这时说道：“说起才学，大皇子妃才是惊才绝艳……” 风芷翎跟随九尘大师学的八雅，可不是皮毛，那是真的让人惊叹。 果然，大家也都附和，之前听过风芷翎作诗的人也跟着起哄。 风芷翎但笑不语，这样的场合，她还是不要在主动出风头，但是不能让大雍落了下风便是。 毕竟她的身份有些特殊，不能代表大雍赢了大齐，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大齐压过大雍，所以干脆让他们自己玩，反正不想伯仲。 三皇子这时说道：“提起大皇子妃，就不得不提我们大齐的风老王爷，此次前来，风老王妃还特意委托我，带一样东西个太后娘娘，方才一时激动，竟然忘记了，还请太后娘娘，不要跟晚辈一般见识。” 说完，他走到了中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还用绸缎缠着。 佘嬷嬷走过来，把东西接了过去。 太后娘娘想到这是妹妹给自己的东西，还挺激动，慢慢的展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她差点没有控制住。 皇上发现了她的异常，赶忙问道：“太后，您没事吧？” “没事，这件东西，太久没见了，故而有些激动……” 太后一句话，就带过了所有的情绪。 佘嬷嬷在一边，也看到了里面的东西，眼神同样也是变换了一下。 太后小心翼翼的把东西包好，看三皇子的表情，竟然有些不同了。 “你有心了……” 三皇子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还特意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斜对面的纳兰真。 纳兰真见状，自然不肯示弱。 他也离开了自己的座位，然后跪在地上。 “姑祖母，祖父也有一样东西，让孩儿带来交给姑祖母……” 当太后看到纳兰真呈上来的东西之后，虽然也是满脸感慨，因为这是他们小时候常在一起摆弄的东西，可是相比方才，还是少了一些震惊。 纳兰真见到太后喜欢，心满意足的退下去。 太后偷偷的抚摸着方才三皇子送过来的东西，然后不经意的打量着三皇子，脑海里不停的重复着一个问题，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他手里？ 第961章 三皇子的人设有点潦草 三公主自始至终没有开口，反而是五公主在一边小声说道：“皇姐，那个三皇子长得有不算好看啊，而且身材也过于壮实了一些吧，会不会有暴力倾向？这样的人，怎么有自信来求娶你？” 三公主只是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五公主急了，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让皇姐跟他在一起。 “没事，我相信父皇不会答应他。” 三公主抬起头，又看了看那位三皇子，然后看了看眼神有些疑惑的太后，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宫宴结束的时候，皇上还是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是不是要答应三皇子的入赘请求。 三皇子也没有着急，一副非常有耐心的样子。 镇北侯一路跟着，终于有机会问了一句：“三皇子，这个入赘，之前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啊……” “不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却在我的规划之内……”三皇子的话，让镇北侯一愣。 他们在大齐出发之前，不是说好了么？ “三皇子，您这样是为了增加成功率么？” 镇北侯只能这样理解，当时大雍皇上说了，大雍的公主不外嫁。 留给三皇子的话题，也就不多了。 还能跟莫云霓成婚，又不违背大雍的原则，只有让三皇子留下。 “你想要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 三皇子的语气，已经不在意那么多了。 当时说出那些话，他完全不觉得后悔，还挺欣赏自己的勇敢。 镇北侯沉默了，他觉得三皇子有些失控了。 这个情况，跟他们预想的完全不同。 “你不用跟着我了，听说你住在岳父家，那就回去吧，不然你夫人他们又要担心了。” 三皇子开始打发人了，不太想要跟他待在一起。 镇北侯赶紧说道：“臣自然应该跟三皇子在一处……” “不用了，我只是个皇子，你们不用太把我当回事，而且我相信大雍的防护，不会出现纰漏，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三皇子似乎铁了心，要让镇北侯离开。 镇北侯想了想：“殿下，今日的事，相信大师很快就会来找您了……” “嗯，我知道应该怎么说，你去忙吧。” “是……” 见到三皇子实在是不需要自己留下，镇北侯也只能选择离开。 骆夫人见到他回来，心里也在犯嘀咕。 “你怎么不跟着三皇子？” “他不用……”镇北侯无奈的说道。 “不用？他是不是擅自改变计划了？”骆夫人有些担心。 镇北侯说道：“有这个可能，我看他看着三公主那个眼神，就不对劲。” “什么眼神？”骆夫人当时没想那么多。 镇北侯形容了一下：“志在必得的眼神……” 男人之间，有些事情还是互相理解的。 骆夫人有些不敢相信：“三皇子之前认识三公主？” “不认识，三公主从来没有离开过大雍。” 骆夫人疑惑了：“这就奇怪了，既然从来没有认识过，难道今日一见面，就改变了主意，一眼定终身？” “唉，早知道他这么不可控，我们没有必要趟这个浑水，现在反而变得被动了。” 镇北侯心里多少有些委屈，这个情况，让他们没有办法轻易收场。 另外一边，三皇子和二皇子走到了一起。 “没想到，三皇子是为了我妹妹而来。” 都是林贵妃的孩子，二皇子肯定跟莫云霓更加亲近一些。 三皇子保持微笑：“嗯，以后你就是我舅哥了，你看我表现吧。” 一向很严肃又低调的二皇子有些蒙了，他觉得这个三皇子，这个气质在某些方面，倒是像五公主莫云笙。 “三皇子的自信，是与生俱来的？”他的话，已经不太委婉了。 结果三皇子不但没有把这个当成是讽刺，反而非常认真回答：“是啊，一直很自信……不过在三公主这件事上，确实有点没底气，所以才会提前说，我愿意入赘。” 二皇子没有脾气了，这位三皇子，确实不像是一位皇子。 这个性格，也太跳脱。 “三皇子是觉得入赘，就不算是两国和亲了么？” 三皇子却说道：“算啊，那又怎么了？你们大雍的规矩我知道，公主不外嫁，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宁，让贵女和亲，可是谭阁老的长女还是嫁给了我们大齐的镇北侯，他们是感情使然，并不算是朝廷之命的和亲，我若同三公主在一起，虽然成婚，可是三公主没有外嫁，大雍反而多了一位驸马，这样不是挺好么……” 二皇子第一次有了扶额的冲动，这个三皇子，太轴了。 “只怕，我妹妹未必点头，我们的婚事，虽然是父皇做主，可是涉及到跟异国的联姻，而且又是你这样的入赘皇子，总要让我妹妹自己拿主意。” 三皇子并不担心：“没事，我有足够的时间，留在这里让三公主慢慢考虑。” “三皇子怕是不明白我们大雍驸马的规矩，终身不得纳妾，这件事在你们大齐皇室，应该不太容易接受吧？” 二皇子还想提些别的，让三皇子知难而退。 结果三皇子完全不墨迹：“没事，此生可以娶到三公主，我就没有遗憾了，不要妾室……” 二皇子好像是听到了自己的理智都在哗啦哗啦的碎掉，这个三皇子，怎么透露着一股二的气质？ “这件事，我劝你还是当成一个遗憾吧，没有遗憾的人生，那就不叫人生……” 面对二皇子这口浓郁的鸡汤，三皇子果断拒绝。 “二皇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是我的意思，也要让你清楚，我会努力让你成为我的舅哥……” 二皇子轻轻攥起拳头，似乎在告诉自己，我不能生气，绝对不能生气…… 三皇子看到二皇子的反应，还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 “二皇子，其实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元琛，显得亲近。” 二皇子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这种热情，他到底怎么办到的？ 没办法，他也回应了一句：“那你叫我天抒吧。” 元琛听了之后，说了一句：“你这个名字，确定不是用来占便宜的？” 莫天抒简直无语，还好这个时候太后宫室的人来传召，请大齐三皇子过去一趟。 第962章 后人 元琛听到之后，非常开心。 “我就知道，太后娘娘怎么会不想见我……” 这句话，倒是让莫天抒也格外注意。 不过太后并没有说让他跟着，他自然不能一起过去。 目送元琛离开，莫天抒在那里愣了好久，最后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 这个元琛，让他像是做梦一样。 太后寝宫，并不奢华，这么多年的清苦，太后都经历了，也就不在意这些表面了。 而且现在她跟莫君夜相认了，就更加没有什么直接计较的。 见到元琛过来，太后若有所思。 他的手里，还是元琛交给他那件东西，一半虎符。 “晚辈元琛，见过太后千岁。” 元琛很是规矩，又给太后跪下了。 太后让他起身，之后赐坐。 “太后是想问问我，关于那件礼物么？”元琛没有等太后开口，主动询问。 听到这句话，还有那个坦诚的语气，太后也没有否认。 “不错，这件东西，确实是出自风老王爷之手？” “不是。”元琛的回答，更是无比干脆。 太后并没有追究，当着众人面前，他为何要撒谎。 “这件东西，是怎么到了你手里？”这个才是太后更加关心的问题。 “祖传。”元琛还是没有任何思考，斩钉截铁。 太后和佘嬷嬷都蒙了，这个答案，不就意味着，他是那个家族的后人？ “所以，你母妃是……”太后激动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元琛的母妃姓言，别人称呼她为言妃。” 言，没错，对上了。 太后心里有些激动，这么多年了，那些只是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也陆续出现了。 言大将军，当年大周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一品军侯。 可惜，在大周沦陷之后，彻底失踪。 有些人说他已经死了，有些人说他只是隐姓埋名，去了别的地方，可是无从查证。 这个姓氏，并不罕见，所以混入任何一国，都不会引起太大重视。 而且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大梁都敢直接用明知道有大周血脉的纳兰氏为皇后，大齐又为何不敢让疑似大周军侯后代的言氏为妃？ “想不到，这辈子我还能见到这个东西，我只是看过图样，并没有见过实物，另外一半，并不在我这里，据我所知，也不在我哥哥和妹妹手里。” 太后小时候而是听自己的母亲讲过这些，其他的事情，并不清楚。 元琛回答道：“没错，当时大周公主逃离，并没有带走虎符……” “那另外一半的下落，你们可知道？”太后追问了一句。 元琛摇了摇头，说道：“太后娘娘，物是人非，我母妃知道您还活着的时候，才对我说了这些事，即便是风老王妃，也是这次我来之前，才让她知晓……” 太后可以理解，大周已经不在了，他们总是提起过去，对于他们在宫里的形势，不太有利。 “这次你过来求娶云霓，也是幌子？” “不是，这是真的，把这件东西交给太后，也是为了表明我的身份，希望太后可以支持我。” 元琛的话，让太后本能的想要拒绝。 “我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更不是云霓的亲祖母，她的婚事，轮不到我插嘴……我老了，不想去做那些招人烦的事……” “可是太后也不反对，不是么？”元琛眼神突然变得明亮。 太后一愣：“何以见得？” “因为在晚辈面前，太后一直没有用过‘哀家’这两个字。” 太后听了之后，忍不住笑了。 见到他们大周的虎符，她确实忘记了，要端正自己的身份。 很多回忆，瞬间涌入脑海。 逝去的大周，终究回不去了。 “听完，你也是九尘大师的高徒？” 太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跟九尘大师扯上关系，目的就不好说了。 元琛还是很坦诚：“没错，晚辈之前跟师傅修习过一段时间，虽然很短暂，不过受益匪浅。” 他的坦荡和感恩之心，让太后欣赏，不过她还是那个态度，跟九尘有关系的人，她都要格外小心。 “这件事，哀家帮不上你，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如果皇上最终拒绝你，你也莫要纠缠。” 这里太后第一次用了哀家，元琛也明白，自己的师傅，一定是让太后忌惮了。 “多谢太后娘娘提点，我自然会多加努力，让大雍皇室看到我的诚心。” 他越是这么说，太后就越是觉得跟九尘有关，心里越发不踏实。 “去吧……” 她没有再说什么，就把元琛打发了。 “阿佘，言大将军的后人，真的还在？”太后甚至对于元琛的身世，都开始怀疑了。 佘嬷嬷想了想：“娘娘，毕竟年代太久了，而且不在大雍境内，并不好查证，只好先观察看看了……老奴瞧着方才的意思，太后是不太同意，让三公主跟这位三皇子在一起。” “我同意不同意也不打紧，只要是皇上和林贵妃那里……按理说，这是皇后应该管的是，可是贵妃的位份非同一般，我相信皇后会主动避嫌……” “避嫌？”佘嬷嬷没有懂。 “你难道忘了，皇后的儿媳妇，是芷翎，是我的外孙女，也是大齐人……这次又牵扯到另外一个大齐人，还是个皇子，三公主又不是她的嫡公主，她自然不好决断，还不如做个人情，让林贵妃自己跟皇上商量去。” 佘嬷嬷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这个大齐三皇子竟然说要入赘，当大雍的驸马，这样的话，可信么？” 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说的，总不至于反悔，只是这目的，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佘嬷嬷没有再问，太后则是摩挲着手里的虎符，脑海里浮现出多年前，九尘大师来找自己的情形。 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言大将军后人的下落么？ 经过这么多年，他的梦想，会不会又发生改变了，从过去的光复大周，变成了一统天下？ 宫宴上发生的事，很快传到了医院。 莫君夜饶有兴致的说道：“这个三皇子，还挺有勇气……不过入赘这个提议，未必事先跟他师傅商量过，不知道九尘听说了，会不会着急……” 第963章 情势突然不明朗 “这位三皇子，确实有些意思，听说皇祖母私下见过他了。”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点了点头：“所以，应该也是跟当年的人有关系……这是皇祖母的软肋，不过她不会接受。当年九尘用父亲的皇位威胁，她都没有选择让天下百姓受苦。” 尹素婳也说道：“没错，这个三皇子，应该也有些特殊身份才对，那个镇北侯和骆夫人，据说也很震惊，这个入赘的提议，一定不是他们事先就知情的，他们应该在想着，回去怎么跟他们大齐的皇帝交代了……” 想不到做个月子，还真是有人争先恐后的给他们讲故事。 “二皇子接待这位三皇子，也是有缘分，估计二皇子未必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竟然来偷自己的妹妹……”莫君夜想想那个场面，都觉得挺好笑的。 尹素婳先把他们放在一边，觉得这位三皇子的目的未明朗之前，反正皇上也不会轻易点头。 反而是那位贺大人和贺琉璃，这次又同时过来，需要注意一下。 至于纳兰真，反正他留在宫里了，有太后娘娘这位姑祖母在，皇上当然不会让他去住驿馆。 “相公，我怀疑这次贺琉璃又是本着你来的……” 莫君夜直接回应：“那就只能说声抱歉了，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这个态度，尹素婳满意。 “贺家是在哪里批发的女儿么，怎么自己不留着，都送出来了？而且第一个已经死了，又送了个地位更高的，难道他们认为，贺青璃死在这里，是因为出身不够高？” 尹素婳总觉得，这位贺大人当初跟尹厚岩有共同语言，也是有原因的。 都喜欢拿自己的女儿换未来，自然性情相投。 只不过送到这么远的大雍，在他们大梁对他的地位，又能提升多少？ “估计在大梁不太好找意中人吧，贺青璃是死讯传回大梁，估计贺家就明白自己的女儿一定是犯了错误，将来若是都传开了，贺琉璃就更加没法嫁人了，毕竟家里出了贺青璃这样的女子，对其他女儿的名声，也是毁灭性的打击。” “我倒是想到一个不错的主意，正好试探一下这位三皇子……”尹素婳灵光一闪。 光是从她那个鬼灵精一样的表情，莫君夜就明白了。 “你想把贺琉璃推给三皇子？” “不是真的推过去，毕竟三皇子是来求娶三公主的，如果真的跟贺琉璃这种出身的女子有瓜葛，不是掉了三公主的身价么？而且三皇子那边的具体情况，我们需要了解，总要明白他这个入赘，是不是真心，万一误伤了就不好了，虽然他也是九尘大师的弟子，万一跟风家兄妹一样，只是学东西，对他的机会啊不感兴趣呢？” 莫君夜没有跟她争论，反正她怎么都有道理。 “你想怎么试探？”莫君夜直接问道。 尹素婳想了想：“这个简单，就想办法让三皇子拒绝贺琉璃，我看看她还有什么脸，打你的主意……” 镇北侯和骆夫人回道谭家，也是一样的疲惫。 谭墨今日也在，他真心觉得这位大齐三皇子，有些不受控。 “妹夫，你们这位三皇子，在大齐的时候也这样么？” 镇北侯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他天资聪慧，其实皇上和言妃娘娘都很喜欢他，不过他对政事并不感兴趣，只是偶尔为了帮皇上或者几位皇子分忧，才会帮忙做些事，这些事交到他手里，都可以很顺利的完成，这就让皇上更加满意。” “他对政事不感兴趣，为什么这次要让他过来迎娶公主？”谭墨不明白。 “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说是风家都有一位嫡女嫁给大雍皇室了，为了两国之间的关系更加牢固，他想要娶一位大雍的公主……” 镇北侯讲到这里，想到元琛宫宴结束之后，对自己说话那个语气，就觉得心塞。 他能感觉到，只要大雍皇帝答应，元琛是真的打算留在大雍当驸马，就不跟着他们回大齐了。 他和骆夫人两个人回去，到时候大齐皇帝冲他们发火怎么办？ “看来这位三皇子，另有打算……”谭墨总算是明白了。 镇北侯叹息一声：“虽然言妃娘娘不只这一个的儿子，可是他总要想想大齐的颜面，他堂堂一个皇子，竟然主动提出入赘，这要让世人如何看待大齐？为了跟大雍搞好关系，竟然把皇子送来大雍当驸马？” 骆夫人也是心烦：“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相信大师也会有意见……到时候，听听他的想法就是了。而且这件事，我看皇上当时那个表情，明显是不愿意，不过是他公主不外嫁的理由，被三皇子当场化解了，他一时没有想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拒绝而已，我们还是静观其变，我现在更加好奇的是那个纳兰家的小子，他并不是计划中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这个一定也不是大师的意思……” 镇北侯觉得心烦，本来以为这次大雍之行，会很顺利。 没想到，不但有尹素婳这样不用自己出面，就能让他们吃了那么大亏的对手，还有三皇子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队友，现在还多了一个纳兰真，完全没有办法判断是敌是友。 “这些日子，你们不用陪着三皇子么？”谭墨又问道。 “不是我们不想陪着，是三皇子不用……他现在应该在想办法跟二皇子套近乎，毕竟事情成了，那就是他亲舅哥……”镇北侯有些不服气。 谭墨看了他一眼，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不对。 “舅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谭墨没有计较，只是说了一句：“妹夫，总是这样冲动可不行……” 骆沛帆问了一句：“父亲，要不然明日我跟着三皇子吧，毕竟我们是同龄人，而且我可以借口帮他追求三公主，如果他那边有什么情况，我也好直接说给你们听……” 镇北侯和骆夫人听了之后，想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三皇子那边，他们没办法真的不管。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这一答应，让他们把儿子搭上了。 第964章 不过如此 宫里的事情，有几位皇子他们在，暂时轮不到莫君夜来操心。 他没想过凡事都亲力亲为，反正将来他也没想过要拿回皇位。 楚王的位子，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当他们接到贺琉璃前来拜访的请求，还觉得终于有人当面让他们打发时间了。 “让她进来吧，毕竟我们当初也有亲缘关系。”尹素婳说道。 “我先不见她了，我去隔壁，你们聊。”莫君夜对贺家的女子，没有半分兴趣。 尹素婳当然不会拒绝，顺便让莫君夜把孩子带过去。 现在孩子还小，没有必要让他们接触这些货色。 贺琉璃进来的时候，还带着两个侍女。 “你们在外面等着吧。”明玉直接把他们拦住了。 侍女一愣，看着自家主子。 “怎么，我们王妃能见你们姑娘，已经看在你们远来是客的份上了，有些事，本来不用我们提醒才是。” 明玉见到他们好像是不太情愿，也没有客气。 贺琉璃脸色稍微变了一下，随后笑了：“也是，这两位姑娘说的对，我们虽然是客人，可是总归打扰了王妃的月子，你们就在外面，跟这两位姑娘聊聊天吧。” “是，大小姐。” 贺琉璃还没有进入房间，就被下人来了个下马威，她对这位闻名天下的楚王妃，更是好奇了。 及至她见到并没有化妆的尹素婳，仍旧被她的美貌震惊了。 有些人，真的是不需要妆容和衣饰的衬托，照样可以美的心惊。 “见过楚王妃，冒昧来此，还请王妃恕罪。”贺琉璃赶紧说道。 尹素婳也简单打量了一下贺琉璃，比贺青璃确实多了一份沉稳，少了一份小家子气。 这才是嫡女应该有的风貌，即便是当初的尹妙雪，也不及眼前这位。 “大梁的水土不错，贺府竟然还有这样标致的人物。” 这一句标致，其实就是客套，意思大概就是鼻子眼睛都全了，没有缺什么。 贺琉璃知道尹素婳这并不是真正夸奖自己。 “王妃说笑了，在王妃跟前，谁敢说自己长得标致，都会觉得自己各方面都有问题。” 贺琉璃这种自然的谦虚，贺青璃就学不来。 她的谦虚，就是虚伪。 “贺姑娘说笑了，这次过来，不知贺姑娘是否跟令妹的目的相同？” 贺琉璃又惊了一下，这么直接，不再稍微客套熟悉一下么？ “王妃这个问题，倒是让琉璃有些没有准备好。” “没关系，要不然你回去准备一下，想好了再来，反正我这坐月子也没有什么意思，有人陪陪我聊天，也算是解闷儿了。” 尹素婳正常发挥，没有拖泥带水。 贺琉璃也算是简单领教了尹素婳的口才，这个楚王妃，快人快语，有些时候，确实容易让人猝不及防。 “王妃说笑了……”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我相信贺姑娘大老远过来，更不是为了折腾正在坐月子的我，给你讲笑话吧？” 贺琉璃的心这个堵，难受的都想用拳头捶自己两下。 这个尹素婳，说话是真的噎人。 她来做客，尹素婳不但把自己的侍女拦在外面，连口水都不给自己喝，还一直刺激自己，也是让人叹服。 “其实这次过来，琉璃是代替家妹给王妃道歉的。” 贺琉璃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兜圈子了。 “道歉？看来贺姑娘已经知道你妹妹都做了什么让贺家丢脸的事。” 尹素婳全程都是一个态度，就是坦诚…… 那种无所谓，还有不加修饰，让贺琉璃应付起来，有些吃力。 后宅的人，大多数都是戴着面具生活，这么多年，早就养成了习惯，突然遇到尹素婳这种单刀直入，不留情面的，有些招架不住。 “贺家出现这样的人，确实是家门不幸……” “何止是家门不幸，当初她可是代表你们大梁嫁过来的，我记得当时贺大人，也就是你父亲，还口口声声要把她献给皇上，其实我们大雍皇帝跟你父亲年龄相仿，他还想用贺青璃这样的女儿，给自己抬个辈分，贺姑娘，我看你这人就很通情达理，你觉得你父亲这件事是不是有些不讲理了？” 尹素婳对大梁贺家，没有任何好印象。 当初跟尹厚岩商量要对付木家，后来又送了贺青璃过来，妄想破坏他们夫妻感情，可以说每件事都是在她的底线上玩蹦极，纯属自己找死。 虽然她的语气淡淡的，可是贺琉璃还是能够感觉到尹素婳的不满。 “楚王妃误会了，当时父亲也只是奉命出使大雍，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 “怎么，听你这个话，是你们大梁皇帝不太懂事？大梁的贵妃是你姑母，却弄了贺青璃这个侄女过来要进入皇上后宫，是他想要提升辈分？” 帽子越来越大，贺琉璃已经蒙了。 “不是，楚王妃，请不要误会，当时也许是家父理解有误，后来他不是没有纠结于成为后宫么？” 尹素婳笑了笑：“是啊，放弃了后宫，又想进入我家后院呢……” 贺琉璃来之前做好了准备，想着要接受尹素婳的冷嘲热讽，不过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楚王妃，这件事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到，可是人都已经死了，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如果出王妃还是觉得不解气，不如我这个当姐姐的，代替她赔罪吧，不知道王妃要怎么样，才能消消气。” 这一套下来，如果是贺青璃，确实学不会。 这个贺琉璃比贺青璃的手段高明，不过在尹素婳这种宗师级别的人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贺姑娘，我不过是叙述了一下当初的事实，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是我刻薄记仇了？人都死了，你还总是提起她做什么，是想来恶心我么？” 贺琉璃无语，气氛有些沉静下来。 好在贺琉璃反应算是快，她赶紧赔笑脸：“王妃说的是，人都死了，事情过去了，是我想多了，王妃能够如此大度，实在是我们的福气……” 尹素婳看着她经过层层伪装的脸，阴阳怪气的问道：“我大度，你们有福气？这次贺姑娘过来，也是想在我相公的后院争取一个屋子么？” 第965章 本来都不想动你们 贺琉璃被这样直接的问题，问的有些招架不住。 “王妃误会了……” “误会了最好，如果你们真的动了这个心思，很容易灰头土脸的回去，我也知道，你妹妹的事情一旦传回大梁，你以后就不好嫁人了，毕竟家风让人怀疑，不过你可以有其他的追求快，你看看大齐的三皇子不是来了么，老天爷都在给你机会，我们大雍的公主不外嫁，可是你们大梁贺家的姑娘，专门外嫁，这个不是很符合三皇子的标准么？” 这句话，贺琉璃没有当真，她知道尹素婳是在打击自己而已。 人家三皇子要求娶的是公主，自己只是个官员嫡女，跟公主的地位相差太大。 “楚王妃说笑了，我怎么配的上三皇子……” “这个倒是真的……”尹素婳才没有给别人铺台阶的习惯。 贺琉璃被抻了一下，也领教到这位楚王妃，是真的不好对付。 主要是她地位越来越高，说话也越来越直接，不喜欢掩饰，别人在她跟前，说什么客套话，她都不接，就很难往下继续。 “今日过来，主要就是给楚王妃赔礼道歉，不然心里会非常不安，既然王妃没有往心里去，那我就不打扰了，这就先回去了……” 贺琉璃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自己这次不会占到任何便宜，搞不好一会要让尹素婳怼的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这次过来，他们也是带着任务的，不能简简单单就被这位楚王妃击倒了。 贺琉璃离开之后，莫君夜才回到房间。 正好两个孩子都醒了，睁着大眼睛，嘴里吐着奶泡泡，格外可爱。 这样的一幕，让尹素婳的心都要融化了。 “她来做什么？”莫君夜问道。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试探一下我的口风，说是道歉，其实是想看看我这位王妃，是不是好对付，将来她如果成为侧妃，有没有好日子过。” 莫君夜却冷笑了一声：“侧妃？她的脑子是借来的？” “脑子有问题的不是她，应该是贺大人，自己一个女儿已经死在这里了，还想让另外一个女儿过来凑热闹。” 尹素婳随口吐槽了一句，反正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 莫君夜却说了一句：“这些并不是他的本意，别忘了这次过来的人，都跟九尘大师有关……” “不会忘的，那个九尘几十年不出来了，而且观念也过时了，那么大岁数的人了，整天想着光复大周，也不考虑现在天下的百姓好不容易迎来了几十年的安定，没有大规模的战事，这样不是很好么，非要弄得天下大乱，图什么？” 尹素婳对于九尘大师的执念，并没有办法理解。 只要百姓过得好，那就行了。 至于谁来当皇帝，这个并不重要。 贺琉璃出了医院，心里的火慢慢压了下去。 “大小姐，方才有什么收获么？”侍女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个楚王妃，太难缠，而且很傲娇，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就连客套都懒得客套，骂你的时候，还让你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确实是个厉害人物。” 贺琉璃对于尹素婳的评价，倒是很高。 这种客观，是死去的贺青璃做不到的。 “既然这个楚王妃这么不好对付，我们为什么不把目标放在其他的皇子身上？听闻大皇子妃也是异族，而且至今都没有怀孕，如果大小姐能够成为大皇子侧妃，将来若是比那个异族女提前生下儿子，地位不是更加稳固么？” 侍女跟随贺琉璃多年，即便是他们见识，都要超过贺青璃了。 贺琉璃叹了口气：“没办法，父亲早就打探过了，这位楚王是当年大雍先太子的遗腹子，是当今太后唯一的亲孙子，看大雍皇帝的态度，这个皇位迟早要还给他，虽然楚王妃强势，可是将来如果她成为了皇后，如果再这样善妒，不容许皇上有其他后宫，大臣们都不会同意，既然早晚都要有其他女人进入，我若是落后于人，将来自然没有办法占得先机……” 侍女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九尘大师让小姐这次过来争取成为楚王侧妃的原因……” 贺琉璃心里其实也没底了，之前只有一半的把握，现在见到了尹素婳，就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了。 宫宴那样的场合，楚王原本应该到场，他却宁愿留在医院陪着自己的王妃坐月子，可想而知，楚王妃在他心里的地位。 想要在他们挤出来一个位置，稍有不慎，就会适得其反。 尹素婳他们不想理会外面的事，结果还是有事情找上门。 楚尘来报，说是郭大夫人在街上遇到了孟氏带着两个孩子，让谭家的下人把他们堵住了，不让他们离开，要抢孩子。 现在两方正在僵持，谭家的人不像是郭家，不敢公然在大街上动手，只是不让孟氏母子三人离开。 孟氏算是郭家清醒过来的人，现在她完全脱离了郭家，也没有必要承受郭家大夫人的纠缠。 “那就让人把他们送到官府就是了，给京兆尹找点事情做，免得他闲的发霉……”莫君夜都没有犹豫。 “王爷，我们要不要帮忙。” “你们去看看就行了，有什么情况，及时帮忙出声，对了，这个消息不能光是我们知道，也要通知郭家。” 莫君夜知道，虽然大房不在了，可是郭家对于流落在外的这两个孩子，尤其是孙子，还是非常在意。 尹素婳也没有发表其他的意见，这种事根本不用他们出头，郭大夫人和郭家人，自然就会计较了。 “郭大夫人的精神状态，应该不会再给郭家任何面子了……” “让他们闹去吧，郭家想要低调，可是郭大夫人不给他们机会啊……”尹素婳感慨了一句。 本来想着，其他两国使者都来了，她又没出月子，有些事情要往后放一放，结果这个郭大夫人，是真的往枪口上撞…… 京兆尹府衙，孟氏跪在堂下，郭大夫人也是一样。 郭承乾生前被剥夺了所有爵位，所以她现在也是平民。 “孟氏，你个贱人，把我的孙子还给我……” 孟氏不甘示弱：“我的孩子，凭什么给你？想要孩子，自己生去！” 第966章 大家都来互扎 这一句话，可是怼在郭大夫人肝上了。 “反了反了，天下间竟然有这样的儿媳，竟然这样说自己的婆母？” 郭大夫人还想用自己的辈分来压人，她故意忽略了孟氏已经跟郭文虎和离了。 虽然，郭文虎已经死了。 “婆母？你儿子郭文虎死在他自己亲生父亲手里了，我们早就和离了，而且是皇上下旨，你好像是记性不好，需要我来提醒，我跟郭家没有关系，我这两个孩子，也姓孟不姓郭。” 孟氏现在比之前在郭家的时候，更加有底气。 郭大夫人郁闷，这件事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眼下大房一个人都没有了，她只能想办法把孙子抓回去。 只要他们在，大房就不算没了。 而且，这也是自己的生命的延续，是自己儿子的亲生骨肉。 “不要脸，就算是你们和离了，这两个也是我儿子的孩子，你把他们的姓氏改了，难道还能改变他们的血缘？” 郭大夫人自从郭家大房不在了，就已经在失去理智的边缘。 孟氏早就不怕她了，此时的郭大夫人，也没有办法给她带来任何压力。 “郭大夫人，你是担心你儿子将来初一十五没有人上香么？你放心，我会教导孩子，虽然他们的亲爹和祖父都不是东西，一家子没有好玩意儿，可是该有的责任心还是要有的，不过是每个月两炷香，就当做是做善事打发要饭的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对比的郭大夫人更加疯狂。 京兆尹头疼了，这都多久没有郭家的人来闹事了，怎么又来了？ 这次，又是那位楚王妃的手笔？她不是在坐月子么，怎么还这么有闲工夫，给自己找事情做…… 心里再怎么抱怨，他也只能坐在案前继续听这两个妇人的争辩。 虽然他们都是是庶民了，可是一个是谭阁老的女儿，一个背后说不定有楚王夫妻撑腰，他还是不敢怠慢。 郭大夫人指着孟氏：“不要脸，你凭什么一个人霸占两个孩子，至少要把孙子还给我！” 孟氏嗤之以鼻，说道：“如果真想有个人帮你养老送终，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之前郭承乾不是有个私生子么，你去寻他便是了，让他喊你一声嫡母，看看他理不理你。” 这句话，也算会是戳中了郭大夫人的伤疤。 “别跟我东拉西扯，我就问你，孩子你给不给我？” 他们正在争论，郭老夫人竟然亲自到了。 本来郭启坤说，这件事郭家最好还是不出面，毕竟孟氏和郭文虎和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还是皇上点头的，这个时候他们过去争夺孩子，传出去对郭家没有任何好处。 护国公也同意了，虽然格外想念那两个曾孙，还是要顾全大局。 结果郭老夫人不同意，自从郭承乾死了，她的心也像是塌了一块。 郭承乾是他们的长子，承接了她最多的溺爱，虽然柳夫人已经算是娇惯，跟郭承乾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既然孟氏的孩子都在，就应该把孩子还给郭家，这样也算是她这个当母亲的，帮郭承乾留后了。 在郭启坤劝阻无效的情况下，他只能答应让郭二夫人扶着郭老夫人到了京兆尹府衙。 这两位都是有诰命的，自然让京兆尹头更疼。 见到他们，郭大夫人好像来了底气，虽然她跟郭家算是撕破脸了，可是在抢夺孩子这件事上，他们应该是一致的。 “见过国公夫人，安乐侯夫人……” 京兆尹心里苦，安乐侯夫人倒是好说，至少讲道理，可是这位郭老夫人，就说不定了。 “行了，审到哪里了？不用废话，郭家的孩子，我就想问一句，郭家能不能带走？” 郭老夫人果然没有给面子，直接问道。 京兆尹都有些结巴了：“老夫人，还在争论……” 郭二夫人也劝了一句：“母亲，不要着急，先看看情况。” “好吧，那就先看看，我倒是想知道，我们郭家的孩子，什么人敢拦着我们接回家。” 她这个态度，自然让围观的百姓很讨厌。 郭家都破落成什么样了，还在这里耀武扬威。 这个老婆子，作死了大儿子整整一房，还有脸出来。 郭大夫人听到方才郭老夫人的话，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们也要把孩子接走？ 自己这个亲祖母都没有发话呢，她这个还差了一辈的曾祖母反而出来要孩子？ “大人，按照我朝律例，夫妇如果和离，有超过一个孩子，应该双方都有权利带走至少一个孩子……”郭大夫人用自己蹩脚的律法知识开始争取自己的权利。 孟氏也不甘示弱：“那是夫妇双方，现在郭文虎死了，孩子自然应该跟在亲娘身边。” “凭什么？凭什么，万一将来你改嫁了，你敢保证那个野男人不对我孙女动不好的心思，不苛待我的孙子？”郭大夫人好像是找到了灵感和方向。 百姓们竟然觉得，这句话有些道理。 郭大夫人继续说道：“把孙子交给我，至少我不会再改嫁，让他跟着祖母生活，总比跟你这个一无所有的女子强多了，我能给他的，你都给不了。” 孟氏听到郭大夫人说这些，不由得笑了：“你是老糊涂了，你忘了当初我的陪嫁，都已经拿回来了，我的孩子们都饿不着，而且将来都有产业继承，跟着你？你现在谭家不谭家，郭家不郭家，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归谁家，我的孩子跟着你，不是更加尴尬？” 这一句话，让郭大夫人脸都红了。 这就是她现在的处境，说她是郭家人，郭家大房不在了，她还没有办法委屈自己住在国公府，看二房的脸色，说她是谭家人，她又是嫁出去的女儿，万一将来谭夫人生气了，照样可以把她扫地出门。 郭大夫人镇定了一下心神，想到嫂子对自己的好，应该不会不管自己。 “我当然是带着孩子住在谭家，谁也别想跟我争。” 这句话，让郭老夫人很不满。 “你要带着孩子住娘家？不要脸，那你跟孟氏有什么区别？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这样放肆。” 听到郭老夫人这句话，郭大夫人直接怼了回去：“你现在没死，不过照你现在这样，也离死不远了，你该不会觉得自己还能活过我吧……” 第967章 骂晕了 郭老夫人的心都要扎漏了，郭二夫人赶紧说道：“大嫂，何必出口伤人。” “怎么，她出言不逊就可以，这不是倚老卖老么？我嫁进郭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违背过她的意愿，可她就是看不上我，总是有事没事敲打我，什么事都不让我做主，还总是挑拨离间，让她大儿子对我不用太好，像是这种恶毒的老太婆，就该晚年孤独，晚景凄凉……” 郭老夫人气的都要吐血了，指着她的手指都在不停颤抖。 “你这个贱妇，说这些话不觉得丧良心么？这些年你做过什么让我夸奖的事？没有能力，还想管家，没有德行，还想抢诰命，没有计谋，还想管着我儿子，谭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郭大夫人再也不想忍受这个老太婆了，不留情面的说道：“你也有脸提起没有让人夸奖的地方，这么多年，你在护国公府又做了什么？你生了两个儿子，我也生了，你不就是比我多生了两个女儿么？不过他们都不争气，一个张扬跋扈，动不动就求告娘家，最后死在自己外甥手里，另外一个更狠，从小被自己的亲娘仇视，却杀害了我的两个孙儿，这笔账，都应该算在你这个老不死的头上。” 郭老夫人听到郭大夫人竟然这样称呼自己，更是怒火中烧。 “谭氏，你想死了吧？” “死？你这老不死的还没有死，还想诅咒别人，你有脸？这些年如果不是你善妒，狭隘，偏心，暴躁，无德，目光短浅，自以为是，怎么会让郭家大房一个人都不剩？如今你还想把我的孙子孙女带走，继续祸害，我看你是缺德到家了，老东西，我警告你，识相的就帮我把孩子争取回来，让我带回娘家，将来自然有你一炷香，不然你就给我闭嘴，有我这个祖母在，还轮不到你这个黄土埋了大半截的曾祖母。” 郭老夫人被郭大夫人这些话气的都想挠人了，如果是自己年轻的时候，一定要直接扑过去抓烂她的脸。 “贱人，贱人！” 郭老夫人狠狠的戳着自己的拐杖，这个画面却让郭大夫人更加有斗志了。 “老杂毛，你是怎么有脸叫我贱人？你害死了自己的儿子，逼死了自己的女儿，坑死了自己的孙子，还连累了曾孙，郭家是祖坟被大粪泡了，才会娶到你这种祸害世世代代的贼妇人，你还敢骂我贱人，你看看郭家都被作成什么样了？还有脸在这里倚老卖老，这些人里面，除了年龄别人不是你的对手，不要脸你也是天下第一。” 郭大夫人自从回到谭家，在谭阁老和谭老夫人身边，诉说了不少在郭家受到的委屈。 谭老夫人自然是站在自己女儿这边，没少埋怨郭老夫人。 她说的那些话，自然也都被郭大夫人记住了。 今天，她也是被郭老夫人激怒，直接都说了出来。 郭老夫人一股火上来，就没有挺住，直接昏死过去了。 场面当时就变得更加混乱，还有一些搞笑。 京兆尹担心出事，马上让人去请郎中过来了。 郎中到达的时候，郭二夫人正在着急。 她也看出来了，郭大夫人豁出去了，这个时候自己跟她讲道理，丢脸的是自己。 索性，她就无视郭大夫人，只是在认真忙活郭老夫人。 孟氏一直都在一边冷眼看着，两个孩子略显紧张，很是懂事的在她怀里蜷缩。 “娘，曾祖母会死么？”儿子问道。 郭大夫人听到了，没有任何好气的说道：“她当然会死，不过不是现在，她得看着郭家的人一个一个被她克的没有办法翻身。” “大嫂，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你跟母亲吵架赢了，就能抢回孩子么？” 郭二夫人终于忍不住了，还是给了她一句。 郭大夫人无所谓的偏过头，不屑的笑了笑。 还没有等郎中检查，郭老夫人竟然醒过来了。 “你要做什么？” 她满脸都是警惕，不相信对面的人。 郎中好像是有些嫌弃：“老夫人，在下是郎中，是京兆尹大人请我过来，帮您看病。” “我没病，看什么病？你哪里的？”郭老夫人此时的状态，用疯狗来形容，都很贴切。 郎中有些茫然，也有些无奈。 “在下是百草堂的坐堂郎中，姓李。” 这里距离百草堂很近，而且韩李两位郎中的医术都不错，衙役就没有走太远。 听到百草堂，郭老夫人满脸都是抗拒。 “尹素婳的的百草堂？” 还没等李郎中回答，一个伙计飞快的跑过来，喊道：“大人，小人是百草堂的伙计，我家王妃有事情要让我转告李郎中。” 京兆尹一听是尹素婳的人，当然不敢拦着。 伙计冲进来，到了郎中跟前，当着所有人跟前说道：“李大夫，王妃有令，百草堂的人不能给郭家人看病，神农医院也不会对郭家人开放，哪怕看到他们死在眼前，也不用伸出援手……” 这句话，很符合尹素婳的性格。 郭老夫人又被气够呛：“你们倒是想要给我们郭家人看病，可惜你们没有这个机会，我们郭家人都健康的很，身体好着呢，想要赚郭家的钱，你们做梦去吧。” 伙计也没有被她吓到，反而继续说道：“李大夫，王妃还说了，郭家人都是脑子有病，也没有必要治，反正他们都无药可治了，别砸了自己招牌。” 李郎中其实见到他要救的人是郭老夫人的时候，就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现在有尹素婳这些话在，自然就是最好的台阶。 他收拾了东西，跟京兆尹说了一声，就飞快离开了。 郭老夫人还想发飙，却缺少了对象。 不远之处，一辆马车上，大齐三皇子元琛对二皇子莫天抒说道：“早就听闻你们这位楚王妃格外有个性，现在还没有见到人，我就深切的感受到了。” “三皇子，你今日拉着我出来，不是要体会大雍的风土人情么，怎么对这种事情，这么感兴趣？” 莫天抒觉得这位三皇子，完全是不慌不忙的状态。 元琛却说道：“反正我将来是要留下来的，这种事多看一看，也没有什么不好。” 莫天抒再次无语：“留下来？谁给你的自信？” 元琛很是大方的回答：“我自己……” 莫天抒很快说道：“我妹妹不会嫁给你。” 元琛的反应更绝：“真的么？我不信。” 第968章 连名带姓都改了 莫天抒真心觉得这个三皇子有些欠揍，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他想留在这里看，那就继续看，反正这次丢脸的是郭家。 虽然让他看到大雍权贵之家的嘴脸，有些不太好，不过遇到了，总不能继续掩饰。 “那位是镇北侯夫人的妹妹吧？”元琛问道。 “郭大夫人，谭家次女，当初如果不是骆夫人嫁到了大齐，她也不会成为郭家长媳。” “那位郭老夫人，跟传说的也一样，张扬不讲理，而且脾气暴躁……” 元琛评价这些人的时候，并没有客气。 莫天抒看着他，想要从他的表情，读一些情绪出来。 元琛回过头，看到这一幕，直接笑了笑：“放心二皇子，我并不觉得这样不正常，在我们大齐，这样的人也是大有人在，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如果满大街都是品行高尚的人，那就不会显得高尚是一种美德了。” 这句话，虽然平平淡淡，却让莫天抒马上对元琛有了另外一种看法。 这位三皇子表面上玩世不恭，不经意说出来的话，却可以让人意想不到。 “二皇子，你真的应该考虑帮我。”元琛一本正经的说道。 莫天抒问道：“为什么？我那么优秀的妹妹，要嫁给你这个毫无建树的皇子？” “正是因为我毫无建树，才方便入赘啊，如果我是大齐的太子，或者手握重兵，我父皇也没有办法答应让我来到这里追求自己想要的人吧？而且还有一点，你总不能忽视……” 莫天抒无奈的问道：“哪一点？” “你的岳父，永宁侯朱九尘，是我师兄，按照辈分，其实我比你高一辈……你把妹妹嫁给我，我们不但平辈，而且是我的舅哥，我处处都要让着你……” 这个理论，貌似很合理，可是莫天抒不会这么轻易就被绕进去了。 “三皇子，还是醒醒吧，别做梦了。” 他们在这里聊得不亦乐乎，在另外一辆马车上的骆沛帆，看着京兆尹衙门正在发生的事，可是异常紧张。 他觉得这样下去，姨母会吃亏。 可是有两位皇子在这里，他又是异族人，肯定不能出头。 之前听闻这位郭老夫人经常欺负姨母，现在看到了，也是真的涨见识了。 如果姨母不是谭家的女儿，还不知道要被这个老妖婆欺负到什么程度。 “大人，根据我朝新修订的律法，夫妇双方和离，孩子的抚养问题可以协商，但是不能用强权，而且夫妇一方死亡，另外一方有权独立抚养子女，不需要留给对方的爹娘。” 孟氏看着郭老夫人和郭大夫人咬累了，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京兆尹的注意力，这才被拉了回来。 他刚刚是真的担心，郭家这对婆媳，在他们公堂再次打起来，如果出了大事，他真是担待不起。 郭家虽然没落，毕竟还有一位国公，一位安乐侯。 而谭家这些年虽然低调，却从来没有被人遗忘。 至于孟氏方才说的律例，他确实知道，这是莫君夜在刑部的时候，带头修订的新版本。 “你胡说，我大雍律法，何时出现这一条？”郭大夫人自然不认。 她对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不屑一顾，之前有谭家和郭家，谁敢把她怎么样？ 律法，那是约束穷人的！ 京兆尹赶紧解释：“夫人，确实有这回事，这还是楚王殿下还是宁王世子的时候，就修订的律法条例……” 郭老夫人也傻眼了，他们都被耍了，来这里争了半天，婆媳吵了半天，都要把家里人问候出来了，结果就这么被孟氏化解了？ “大人，如果没什么事，民妇就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孟氏说完，非常规矩的行礼，然后拉着儿女的手。 “孟平，孟欢，跟娘回家。” 这两个名字，让郭老夫人更加不舒服了。 “你竟然连名带姓，都给他们改了！” “不然呢？让他们姓孟，也是保护他们，不然将来郭家被人清算的时候，连累到我的孩子，我找你算账么？只怕那个时候，你都自身难保，至于名字，我希望儿子平安就好，平凡也行，平淡我也不挑，女儿么，开心欢快就好，你们有意见？” 孟氏的语气，从容淡定，跟那对婆媳，完全不同。 “我当然有意见，我这个当祖母的第一个不同意，要改性，也应该是跟我姓谭！”郭大夫人不高兴了。 孟氏看着她，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事到如今，这些人已经不是什么威胁了。 “想要给孩子改姓谭，简单啊，在郭文龙和郭文虎的墓碑上，把他们的姓改了吧，前提是郭家人同意。要不然，你也跟我学，和离吧，不然拖着一个郭家大夫人的名头，又不住在郭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家帮你准备了野男人在娘家藏着呢……” 孟氏最后一句，让郭大夫人差点有杀人的冲动。 见到她彻底怒了，孟氏又说了一句：“现在平儿和欢儿都记事了，你们即便是把他们抢了回去，将来他们就会好好孝顺你们？倒不如退一步，让他们在我身边平安长大，虽然我不能给他们爵位，可是也不会让他们忘记，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说完，孟氏慢慢回过头，牵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百姓们自发的给她让出一条路，都在给她鼓励。 郭老夫人和郭大夫人怒目相互看着，那种情绪，让京兆尹又开始紧张。 “国公夫人，要不然，今日的事情，就到这里吧……” 郭老夫人开口了：“谭氏，从今日开始，你就在谭家好好待着吧，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郭大夫人看到自己的孙子孙女都走了，心里原本还在纠结孟氏临走之前说的话。 此时郭老夫人说出这种话，她又急了：“你就这么怕我回去？怎么，看到我就想起你死去的儿子，还有两个孙子？还是担心我回去之后，给你下毒，让你也死于非命？你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都是阎王爷给你发请柬的人了，我才没有必要为了你把自己搭上……” 第969章 三皇子是个憨憨 郭老夫人又差点气的背过去，这次郭大夫人也没有再理会她，大摇大摆的从她眼前离开。 临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郭二夫人。 “弟妹，作为过来人，我同情你，我确实没有你优秀，没有你能忍，输给你，我心服口服，不过你这种胜利，我现在看起来，只要这位老太婆不死，就不是真的赢……” 说完，她留给了郭老夫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郭老夫人气的一直都在用力戳拐杖：“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骆沛帆看到姨母最后没有吃亏，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他看到前面两位皇子的马车动了，他也赶紧跟了上去。 当马车转到百草堂的时候，元琛特意停下来，然后在门口观望了一会。 “这里就是百草堂，果然像是传说中一样，很是热闹……今日应该又到了日子了，看看门口这些人，都是来免费义诊的吧？” 对于尹素婳的事，他确实打听了不少。 莫天抒说道：“方才李郎中过去，也是耽误了时间的，不然应该有好几个人，已经看完了。” “说的也是，那位是谁？这么年轻，就当坐堂郎中了？”元琛看到百草堂，好像有个年轻人，在跟另外两位郎中一起忙活。 莫天抒看了一眼，就说道：“小齐太医，太医院正齐太医的孙子，永宁侯的侄子。” 元琛像是个欠儿登一样，表情也很欠揍说道：“我师兄的侄子？那我可以去让他帮我看看？” “你想用长辈的身份？”莫天抒问道。 “从他姑父那里算的话，确实如此吧……”元琛好像还挺认真。 莫天抒提醒道：“你好像忘了，你师妹是我皇嫂，你要是从永宁侯这里论起，你师妹应该比你小一辈，你跟你师父九尘大师应该是平辈……” 元琛赶忙摆手：“我就是开个玩笑，师父教我们东西，不是让我们论资排辈的。二皇子年纪轻轻，怎么学那些古人，上纲上线的，一点都不活泼……” 莫天抒简直要被他折磨疯了，这么好的性子，都要被磨的发毛。 每次元琛总是在把他惹急的边缘，突然收手，然后安静很久，之后再躁动起来。 这个性格，真让人恼火，有点废接待的人。 他们一个不注意，元琛还是跑了过去。 骆沛帆都没有拦住，只能在一边陪着笑脸：“二皇子殿下，听闻二皇子妃就要生产了，还要折腾您每日跟着我们三皇子东奔西走，实在是抱歉。” “这种事，似乎轮不到你来抱歉吧？” 莫天抒又拿出了自己二皇子的严肃，对待元琛，他是没有脾气，毕竟没办法，对待骆沛帆，就没有必要太给面子了。 骆沛帆知道自己身份不行，在皇子跟前，自己这个侯爵世子，始终是差了太多。 “是，二皇子说的是，我们三皇子生性爱玩爱闹，若是有什么得罪二皇子的地方，还请……” 他本来想说，还请二皇子多担待，想起方才莫天抒的话，他噎住了。 “其实方才你就可以离开，看着自己的姨母孤军奋战，虽然最后没有吃亏，可是她毕竟没有抢回自己的孙子和孙女，你原本应该送她回家。” 莫天抒很是客观的说道，本来他接待三皇子就够累了，又多了一个跟屁虫，看样子，是担心三皇子像是那天一样，一冲动说错了什么话。 齐伯衡正在看诊，突然一个人冲了进来，冲着他就喊了一声：“二皇子的舅哥，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称呼，让齐伯衡一愣。 他打量了一下，就认出来人是大齐三皇子。 他刚想放下手里的纸笔，给他行礼，就听到后面有人不满意的嚷嚷了一句：“什么人，不知道排队么？” “就是，我娘这么大岁数还在排着，你怎么这么没有公德心？” “看你穿的这么光溜，应该不是没钱的人，到这占什么便宜？” 很快，元琛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齐伯衡本来想要帮他解释，结果元琛嬉皮笑脸的说道：“没事，抱歉了大家，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看看小齐太医，来打声招呼，这就走……” 元琛没心没肺的回到了马车这里，很好奇的问道：“二皇子，这位小齐太医，都已经是太医院的人了，按照规矩，不是不能给寻常百姓看病么？尤其还是免费义诊，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莫天抒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按照正常道理，他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是这次楚王妃生产，又在坐月子，这里忙不过来，父皇体谅楚王妃辛苦建立这个免费为百姓治病的地点，也不容易，本来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他理当支持，故而开特例，让小齐太医还是像之前一样，每月三次，来这里义诊。” 元琛听了之后，眼里都是崇敬。 “果然是胸怀天下的明君，将来有这样的岳父，是我的福气……” 莫天抒忍住自己叹息的冲动：“父皇现在纠结的不是什么时候办事，而是怎么拒绝你。” 元琛反而非常乐观：“找不到理由，不就要接受我了么？反正我是诚心诚意来的，你们也看到了。” 莫天抒沉默了，他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我们去神农医院看看吧，听闻楚王妃生了一对龙凤胎，我还没见过龙凤胎呢……” “她还在坐月子，你一个男子见她，不太合适吧……” “不是楚王也在么？那日宫宴，他都没来，我在大齐的时候，经常听到关于他们的事，尤其是风家那个风飞扬，都要把他们夸到天上去了，我特别想要见识一下……” 最终莫天抒拗不过他，也只能妥协。 他还有另外一个私心，他觉得尹素婳和莫君夜一定会让三皇子碰钉子。 到了神农医院，他们果然被人拦住了。 虽然他们表明了身份，接待的人也按照规矩行礼了，可是还是各忙各的。 “有意思，这里太有意思了……” 看元琛的意思，是真的欣赏这里。 不过他想见莫君夜和尹素婳，还是被挡在外面了。 “可不可以帮我通传一声，我今日真的很想见他们一面，哪怕就是打个照面，简单说几句话呢，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元琛的话，冷佳面无表情的进去传达了。 不多时，冷佳还是那个表情出来了：“对不住了三皇子，我们王妃说，她确实不给你面子。” 第970章 伪装 莫天抒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了，这个结果，太舒适了。 对付元琛着这种脸皮厚的，楚王妃都不用出场，就一句话秒杀了。 这就叫强中更有强中手。 “这是楚王妃的原话么？”元琛还在死要面子。 不过他那个翘首以盼的样子，还挺搞笑。 冷佳也还是没有改变表情：“不是。” “那会不是你误解了楚王妃的意思？她的原话是什么？”元琛是真的不死心。 冷佳几不可闻的动了动眼睛，然后冷漠的说道：“王妃的原话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跑到她这里要什么面子，哪里来的滚哪里去。” “噗……” 这次，一向严肃的莫天抒是真的没有忍住，这两天元琛总是缠着他，一会说三公主的事，一会说大雍的事，一会又扯回他们大齐，都要让人疯狂了。 今日在尹素婳这里，他的招数完全失灵了，还这是让人笑死了。 元琛有些委屈的侧头看着莫天抒。 “二皇子，很好笑么？” “你觉得呢，三皇子？”莫天抒还是没有收敛笑意。 元琛看冷佳的表情，就知道她这里完全不会给自己通融了。 “好吧，看来既今日王妃是没有做好准备，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你转告王妃，我一定还会来的。” 正在这时，楚尘也走了过来，对他们说了一句：“二皇子殿下，我们王爷也有一句转告。” 二皇子还没有回答，元琛的脸上马上就浮现出笑容：“我就知道，楚王一定是个讲究人……” 结果楚尘说了一句：“我们王爷说了，如果下次二皇子殿下再带个傻子过来，就连二皇子也没有不用进入医院了。” 这句话，让二皇子憋着笑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看看元琛的表情。 元琛被这对夫妻一顿损，终究还是没有见到人。 可是他竟然不沮丧，从医院出来，他的样子更加兴奋了。 “楚王和楚王妃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干净直爽，一个护妻狂魔……” 莫天抒又用另外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护妻狂魔，值得你用这么盛赞的语气？” “当然了，这是吾辈楷模，日后我若是跟三公主成婚，楚王就是我的榜样……” 这句话，成功的让莫天抒秒变严肃脸。 “这两日，你自己逛吧，我要陪我的皇子妃待产了，不然我请求父皇，让我岳父，也就是你师兄招待你几天。” 莫天抒对这个三皇子，已经有些疲劳了。 元琛没有任何抗拒，也没有任何不情愿。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反正是没有打算走，将来我们之间的相处机会还有很多，不过我师兄那个人，我们不熟，还差着一个辈分，还是算了吧，我听闻这次接待大梁贺大人的是木家将军，不是说木家还有少将军么？我能不能让他们陪着我？” 这个要求，让莫天抒有些出乎意料。 随后他想到了，木老夫人是太后的闺蜜，大齐对于木家，自然很熟悉了。 “既然三皇子有这个要求，我会跟父皇提起。” 医院里面，莫君夜和尹素婳还在谈论刚刚被他们直接拒绝的三皇子。 “这位大齐三皇子，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点了点头：“又是跟大周有关系的人……这些年，他在大齐的日子，未必好过。” “所以，才会用这种伪装，保护自己，他也知道自己若是想要争取那个位置，他的母妃就会有危险。这次他来求亲，甚至是入赘，其实也是对他自己和言妃的保护。” 带着这样的目的，还有这样的出身，并不是打动他们的理由。” “虽然他的处境，并不是很好，可是这并不是三公主要嫁给他的理由……”尹素婳很理智。 “这次九尘让他过来，未必只是求娶三公主，应该还有其他的任务。” 莫君夜的消息网，对于九尘大师那边，还是没有办法接触太多。 尹素婳却没有担心：“既然来了，就是为了施行计划，我们盯着点就是了。” 莫君夜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 从镇北侯和骆夫人踏入大雍境内的那一刻，阴谋就已经开始了。 “看来，我要提前出月子了……”尹素婳说道。 “行么？” 莫君夜知道，尹素婳不会乱来。 她做的事情，都有把握。 “嗯，我都要无聊死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产后抑郁了……” 这个词，让莫君夜想起那些天，自己表现，不由得也是笑了。 “说起这个，我比你有经验，要不然还是我来吧……” “那些人不是又要遭殃了？这次送上门的人，还都不太简单。” “不简单不是更有挑战性么？这样赢了才有意思。”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想起那个贺琉璃：“又来了一个贺姑娘，这次好像又是奔着你，他们大梁到底是为什么相信，你会成为大雍下一任皇帝？” 对于大梁那些人的想法，尹素婳很清楚。 “身世，还有这些年皇伯父和父王对我的态度吧……”莫君夜想起这些，还是不免感慨。 估计大梁和大齐的皇室，对于皇上和宁王这些年的付出，都会觉得不理解。 晚上，折腾了二皇子一天的元琛，终于回到了驿馆。 窗外有声音传来，元琛没有任何意外。 他推开门，慢慢走了出去，然后到了一片寂静的地方。 “师傅……” 一个老者，也就是九尘，正在那里等着。 “看来这两日，三皇子是真都在想办法争取那个二皇子的好感……你想这样，可以直接告诉为师，让你永宁侯师兄帮忙美言就是了。”九尘的语气，平淡，却有压迫感。 元琛不像是白天那样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眼神格外明亮，在月光下还是闪着光芒。 “师傅，这种事还是需要诚意……” 九尘大师转过身，看着元琛的脸：“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决定改变计划？” “这是我一开始的计划，从未改变，只不过没有跟师傅商量过而已。” “所以，你对那个三公主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却不敢告诉她，你是谁？” 第971章 纵容 元琛的脸上，笑容很温柔。 “我现在还没有机会跟她单独相处，总会告诉她的，我没有必要隐瞒。” 九尘大师听了之后，表情也有些波动。 “为师希望你记住，这次过来的目的。” 元琛却说了一句：“师傅，你们的目的，我可以不说，因为有那位楚王妃在，早晚会弄清楚，可是我的目的，只是三公主。” 九尘没有说话，一直都在看着元琛。 过了半天，他才开口。 “看来，你跟你那位风师兄一样啊……” 元琛笑了笑：“我们都很尊敬师傅，我们所学的东西，并不敢忘记，不过师傅想要让我们做些违背自己内心的事，也是没有必要。师傅的过去，我不想了解，也没有必要了解，每个人都有过去，我没有必要为了师傅的过去负责任，毕竟当年的事，不是我造化成的，不是么？” 此时的元琛，无比的认真，跟白天绝对判若两人。 九尘也没有强求，表情也变得放松。 “既然你坚持，那这次计划，你不用参与了，但愿你能得偿所愿。只不过将来，你确定自己保得住她么？” 九尘的问题，并没有让元琛迟疑。 “师傅，如果这样的的威胁，就能让我放弃三公主，我就不会这么多年不改初衷了……” 九尘大师没有再说什么，目光淡然，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元琛也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去。 九尘看了看周围，知道有暗卫在附近保护元琛，面带微笑，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这两日郭家可是无比的闹心，郭老夫人回来之后，身体又不舒服了，郭大夫人在公堂上说的话，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她就像是吃了一根鱼刺，扎在嗓子那里，喝了多少醋都没有办法溶解。 心里这个憋屈，无法发泄。 “这个贱妇……” 这两天，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也不知道郭大夫人回去之后，是不是一直耳根发热。 “母亲，至少我们知道，那两个孩子过得不错，而且就在帝都，将来自然有机会相认，而且孩子长大了之后，自然要面临婚配，孟氏不过是一个民妇，能为儿女谈到什么好亲事，到时候还是要让我们帮忙，这些年，就让孟氏先把孩子养大，将来还是我们郭家的。”郭二夫人理解郭老夫人的心情，顺着她的角度说道。 郭老夫人听了之后，果然镇定不少。 “万一谭氏那个贼妇人也想到这里呢？” “她定然是想不到，也就是骆夫人会提醒她，可是骆夫人终究是大齐的人了，不能一直在这边，大嫂就是不肯跟郭家和离，又不肯回到郭家来住，她将来怎么争？她自己就是个不伦不类的角色，难道要让谭家帮忙？估计谭家也明白，他们出面，帮郭家的孩子操持婚事，对孩子不会有好处，而且他们家的人，又不像是大嫂那样一根筋，他们能想明白，这件事他们不会插手。” 郭二夫人的条理很清晰，让郭老夫人慢慢点了点头。 “看来只能是这样了，我们郭家的子孙，就先在那个孟氏那里受些委屈吧。” 郭二夫人松了口气，方才她说的都是权宜之计，将来两个孩子长大了，郭老夫人未必还活着了。 就算她还在，就她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将来绝对没有办法管任何事。 把郭老夫人哄好了，郭二夫人才从房间退出来。 “你母亲怎么样？” 正厅，护国公他们还在等着。 郭二夫人恭敬的说道：“母亲方才服用了汤药，现下已经睡了。” “坐吧，这几天，你也辛苦了。”护国公也明白，这个家，还好有郭启坤两口子撑着。 郭文豹看着郭二夫人那个操劳的样子，其实也有些心疼。 “祖母都这个岁数了，没有必要这样折腾了，不但没有效果，还让自己身体垮了，全家都跟着操心。”他一时没有忍住，就说了一句。 郭启坤马上呵斥：“这孩子，说什么呢？” 一边说，他还小心的看着护国公。 护国公却别有深意的说道：“孩子说的没错，岁数大了，就是容易招人烦。” 郭文豹知道祖父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赶紧解释：“祖父，孙儿并不是含沙射影，只是心疼祖母，也心疼母亲……” 护国公有些欣慰：“孩子，祖父明白，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二房的人，从来都比大房的聪明，现在大房不在了，郭家只有你们这些子孙了，至于孟氏的两个孩子，将来就算是抢回来了，感情已经缺失了，还是要靠你们，而且大房的爵位早就没了，他们不回来争，对于你们也有好处。” 护国公倒是清醒，只不过有些事他阻拦不住郭老夫人而已。 这么多年了，郭老夫人的性格早就定型了，不会再改变了。 “父亲，有些时候，你真的没有必要纵容母亲……”郭启坤其实早就看出来问题的关键了。 护国公却说道：“她那个性格，是我不纵容就能不闹的么？你们这些年，难道不是在她身边？” 他的话，让郭启坤和郭二夫人也是有些无奈。 这些年，他们确实见识了郭老夫人的性格。 她从来听不进去别人的建议，认为自己叱咤风云这么多年，绝对不会错。 不过他们作为儿子和儿媳妇，本来就没有办法逆着郭老夫人，护国公不同，他才是一家之主，他不好好把握方向，却让郭老夫人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绝对有责任。 “父亲，事到如今，说这些没有用了，以后您还是尽量看着母亲，不要让她冲动了……” “她的冲动，从来不是我让的，而是她骨子里就有的。” 护国公明显就是不想管，毕竟也管不住了。 “父亲，现在的郭家，已经不是过去的郭家了，这一点，难道您还没有想清楚么？” “我清楚，可是你母亲不清楚，这个你不应该跟我说。” 郭启坤有些无语了，他心里有些委屈。 心里一冲动，他还是问了那个一直都不敢问的问题：“父亲，如果是木老夫人，您也是这样的态度么？” 第972章 太后很忙 护国公的表情当时就变了：“你是觉得，这些年为父哪里对不住你们？” 郭启坤的气场，果然瞬间被碾压了。 在这几个孩子身上，护国公可以说是问心无愧。 “父亲，孩儿怎么会这样想。” “当年我确实追求过木老夫人，可是我们从来没有任何不该发生的事，这些年我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母亲的事，你还想要求我什么？” 这句话，护国公说的非常有底气。 不是他不想，是木老夫人压根就没有给他机会。 反正，结果是一样的。 郭启坤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说那些话了。 “父亲，孩子错了，以后不再提起这件事了。” “既然提了，就说明心里早就有了，这些年，你们闷在心里，倒是辛苦了，这些东西，每次你母亲提起，我第一没有掩饰，第二没有暴躁，第三也没有恼羞成怒，这就让你们觉得，你们随便那哪个孩子，都能指摘我的不是了是么？郭家的传统，就是孩子都护着母亲，觉得有错都是父亲的，是么？” 这句话，就连郭二夫人都跟着紧张。 护国公这些年，很少发火，可是他这种慢条斯理的跟你讲这些，更加吓人。 这是积攒了一段时间的，说明他们确实忽略了。 “父亲，我们错了，还请父亲不要往心里去……” 郭二夫人赶紧拉着郭启坤跪在地上，语气非常谦卑。 郭文豹蒙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康氏也拉着他跪下了。 “祖父，您千万别生气，你一生气，整个护国公的人，都不敢大喘气，一会您那两个曾孙看到了，又要不跟我们亲近了，您也知道，他们两个人平时跟你多亲厚……” 这句话，终于缓解了护国公的情绪。 康氏这个孙媳妇，还是很靠谱的。 平时没事的时候，她就会让下人把两个儿子抱过来，到自己的跟前。 自从郭语卉进宫，他们老两口，就一直靠着这两个孩子打发时间。 比起善于变脸的郭老夫人，两个曾孙都更加喜欢自己，这一点也是让护国公无比欣慰。 “你们怎么都跪下了，赶紧起来吧，方才不过是在讨论，又不是在跟你们兴师问罪。” 郭启坤这才带着他们起身，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儿媳妇机灵。 郭家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再从内部爆发矛盾了。 护国公感慨了一句：“现在的郭家，太需要一件能提士气的事了……唉……” 元琛没有想到，莫天抒办事那么有效率，第二天皇上就派了木洪城和木培城两位少将军来陪同他继续在帝都转悠。 不过这次他们还有一个附赠品，就是纳兰真。 至于贺家，那个贺琉璃是个女子，自然不方便跟他们一起出行。 “你们来的还挺快。”元琛还是那么好动，而且自来熟。 “见过三皇子……”木洪城一板一眼，很是稳重。 木培城平时话不多，也是很规矩谨慎的人。 “你们放轻松就行，我这次过来，没有打算走，要去的地方咱们可以慢慢去，不赶时间，而且你们活泼一点，不然你们总是这么严肃，我会很无聊……” 木家两兄弟见到元琛这样，都觉得应该让木守城过来，他们两个好像应付不了这位奇怪的皇子。 “三皇子说笑了，您毕竟是皇子之尊……”木洪城说道。 元琛却没有放在眼里：“皇子又怎么了，皇位只有一个，而且那些不得宠的皇子，在宠臣跟前，还是低一头，不用把这个放在心上，我将来想要留在大雍，想要跟三公主成婚，跟你们见面的时间还有很多，还需要你们照顾呢……” 木家兄弟心里震惊，却要保持形象。 他们已经在怀疑，二皇子是真的要陪朱娉婷待产，还是被这个三皇子折磨的不行了。 “三皇子哪里的话，今日三皇子想要去哪？”木洪城看到木培城实在是不想开口，只好问道。 元琛想了想，歪着头说道：“昨日二皇子带我去了神农医院，我想见见楚王和王妃，结果吃了闭门羹，你们都是她的表哥，你们带我去，是不是会好一点？” 这个问题，让木家两位兄弟更加为难。 “三皇子，表妹现在坐月子，三皇子是个男子，而且是外男，似乎不太合适吧？” 元琛的表情，好像是刚刚想明白一样。 “这样么？是我想的太少了，还以为是我的面子不够呢……不过楚王妃也应该把话说清楚么，何必出口伤人……” 木培城此时心里想着，这个三皇子，莫非是个傻子？ “我可以去木家转一圈么？” “木家？”木培城蒙了。 一个别国皇子，又是来求亲的，直接去大臣家里，也不太合适吧？ “三皇子，木家是武将……” 木洪城这样提醒了一句，心里还在担心，这位三皇子，该不会听不懂吧。 结果三皇子马上就明白了，也说道：“是啊，这一点我竟然忽略了，这样吧，你们带我进宫，我去拜访一下太后娘娘。” 这次反而是一直没有吭声，皱着眉头的纳兰真不理解了。 这位三皇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见自己的姑祖母，难道又是为了三公主？ “这样也好……” 想来想去，木家两兄弟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太后得到通报，说是大齐三皇子在外面求见的时候，大梁的贺大人，正带着自己的女儿贺琉璃，在木青林的陪同下坐在太后寝殿。 太后看着下面，笑了笑：“还真是巧合，今日贵客都赶在一起了……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宫人去通传之后，元琛他们很快就出现在正厅门口。 见到里面的人，元琛还挺兴奋：“这么多人，太后娘娘这里好热闹……” 带头给太后娘娘行了礼，三皇子坐在一边。 众人都安排了座位之后，又有宫人来通报，说是楚王殿下到了。 原本毛躁的元琛，在太后这里，竟然变得稳重，竟然没有冲出来问一声谁，虽然他的脸上也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莫君夜还没有进来，另外一个宫人匆忙跑进来：“太后娘娘，刚刚珍妃娘娘那里传来喜讯，四皇子妃有喜了……” 第973章 无差别攻击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太后娘娘有任何情绪波动，宫里虽大，不过重要的人没有那么多。 就那么点事，大家都是过来人，也未必心里没数。 这么长时间，太医总是在那边出出进进，而且开的方子也都在太医院的记事簿上，总不能瞒过所有人。 只不过他们没有公开，太后不想管而已。 如今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布，大概是跟郭家越来越尴尬的境地有关。 大房全军覆没，二房现在也很难有什么建树，不敢施展拳脚。 不论是郭启坤，还是郭文豹，在自己的位置上，都担心出错。 “确实是好事，阿佘，把我之前备好那份礼物送过去吧。” 太后的话，众人都听明白了。 这份礼物，早就备好了，就等着郭语卉自己承认呢。 “是，太后娘娘。” 佘嬷嬷冲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宫女自然去忙活了。 当莫君夜进来的时候，众人都起身了。 “孙儿见过皇祖母……” 莫君夜对太后娘娘，从来不摆架子。 他的祖母，这一生经历了太多苦难，他心疼还来不及。 “夜儿，快起来，你今日来的正好，祖母这里正好有不少客人。” 莫君夜起身之后，别人纷纷给他行礼。 即便有皇子在场，莫君夜的身份，也是更加贵重。 像是他这么年纪轻轻就封王的，还真是少见。 “见过楚王殿下……”贺大人凑了过来，脸上的笑容让人看着就觉得假。 “贺大人，又见面了。”莫君夜还算是给面子。 结果贺大人有些飘了：“楚王殿下变化太大了，上次相见，您还是宁王世子，现在转眼就成了楚王了……” 莫君夜看着贺大人那张谄媚的脸，说道：“贺大人的意思，本王是见过你，才会走运了？” 贺大人脸色一变，这句话他可不敢承认。 “当然不是，楚王殿下说笑了。” “本王看贺大人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上次是来送庶女，这次是来送嫡女……也知道，贺大人还有几个女儿……” 贺大人窘迫极了，早知道方才就不多说那句话了。 元琛在一边观察，这位楚王殿下，长相硬朗，听闻他之前久病，可是现在看不出任何病容，而且还多了几分英气。 虽然还年轻，可是他身上那种成熟厚重，让人很有压迫感。 最主要是方才听这位楚王说话，跟昨日去医院听的，绝对是同一个人，快狠准，一扎一个准，不留情面。 贺大人面子上挂不住，贺琉璃自然不能看着。 她慢慢凑过来，深施一礼：“还请王爷莫要误会，我父亲只是在感慨，王爷的变化如此之大。” 贺大人赶紧点头：“是啊是啊，下官正是这个意思。” 莫君夜只给了一句：“嗯，本王知道。” 刚才问了那么严肃的问题，现在竟然不提了。 这个就把贺家人吊起来了，让他们都很难受。 纳兰真在一边看笑话，自从贺家多了一个贵妃，他们总是想要跟纳兰家叫板。 现在好了，在大雍楚王这里，他们根本就是战备出什么功力。 他心里也很清楚，按照莫君夜的性格，自然不会接受贺琉璃。 “早就听闻楚王性格直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贺琉璃的演技，开始派上用场了。 “怎么，贺姑娘是想说见到本王，三生有幸，看完这一面让你现在瞎了也甘心情愿么？” 莫君夜这句话，直接打乱了贺琉璃的节奏。 贺琉璃努力让自己保持心态平稳，不要被刚才的话干扰。 “王爷哪里的话，看王爷一眼就要瞎眼，传出去不是有人说王爷的坏话了。” “说就说吧，反正本王不在乎，有让人羡慕的地位，有让人嫉恨的娘子，有让人羡慕的龙凤胎，本王还用管别人说我的坏话？这种傻子，本王需要放在眼里么？” 这一顿抢白，让贺琉璃更是很难有发挥空间了。 “王爷说的是，琉璃受益匪浅……” “那你倒是给本王说说，你都学到什么了？” 贺琉璃蒙了，这个楚王，怎么这么斤斤计较，一点都不大气。 “自然是学会坦荡，只要自己觉得满足，别人说什么都不用放在心里。” 贺琉璃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这才让莫君夜暂时放过她。 她现在心里压力很大，父亲这次的目的，估计是没有办法达成了。 偏偏她也是心高气傲的人，明明知道有难度，又想征服，证明自己的本事。 世上从来不缺这样的犟种，总是觉得自己是最特殊那个，还总说万一成功了呢，他们就没有想过，还有一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几率，是见鬼了。 贺琉璃暂时脱身，纳兰真跟莫君夜打招呼的时候，就很轻松。 毕竟从太后娘娘那里，他们是表兄弟。 反而是最后的元琛，已经观察半天了，轮到他的时候，竟然有些迷茫了。 骆沛帆这个世子，在莫君夜跟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分量。 尤其是他是骆夫人的儿子，在莫君夜眼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给楚王殿下请安……” 骆沛帆并没有像是贺大人一样，直接套近乎。 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交情。 “这位就是大齐镇北侯的世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不过你行事风格，倒是跟你母亲不同。” 莫君夜一句话，就让骆沛帆紧张了。 “王爷谬赞了……”骆沛帆想着，不能跟莫君夜对着来，不然他一定有话在等着自己。 结果他都这样低调了，莫君夜还是没有放过他。 “当日你母亲非要去拜会正在坐月子的王妃，说了一堆没用的，我还在怀疑，难道除了骆如风是记在她名下的嫡子，世子也不是她亲生的？不然她要是做过母亲，应该明白坐月子对一个女子多重要，后来想想，或许是大齐和大雍的文化不同，在大雍妇人都不用坐月子？” 骆沛帆傻眼了，这让自己怎么接？ “原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楚王爷……”元琛调整了自己，然后说道。 关键时刻，都提到大齐的人文了，他这个当皇子的，总要出来说几句。 结果莫君夜看了他一眼，一副了然的表情：“想必，这位就是昨日二皇子带着到我们医院的那个傻子吧……” 第974章 钛钢大直男 元琛直接破防了，在太后娘娘跟前，他也这么没有规矩么？ “楚王殿下，我是该承认，还是不该承认呢……” 元琛的反应，倒是让莫君夜不讨厌。 他说道：“承认不承认都一样，毕竟装傻也不太容易。” 元琛的笑容未变，直接说道：“果然，楚王是我的知己……” “知己谈不上，毕竟你不了解我。” “没事，慢慢了解。”元琛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留在大雍。 木家几个人反而最没有存在感，因为不喜欢争抢。 “见过大舅舅……” 结果，莫君夜的礼节，让木青林成为了焦点。 “殿下千万别这样，这是宫里……”木青林马上提醒了一句。 木洪城和木培城从刚刚就在紧张，妹夫把人怼了个遍，这样真的没事么？ 莫君夜却没有放在心上：“不管在哪里，您总是我舅舅。” 这句话，让大齐和大梁的人，都在心里重新给木家核算位置。 太后看到他也发挥的差不多了，这次慈爱的问道：“夜儿，今日怎么没有在医院陪着素婳？” “娘子已经从医院离开了，说是不用坐月子了，身体好了，加上总有人打扰，这样也会影响其他的病患。” 这句话，让骆沛帆怀疑，又是在影射自己的母亲。 大大咧咧的元琛反而兴奋的说了一句：“早知道这样，我昨天就没有必要特意去医院一趟了。” “反正去了也是白去，就当做打发时间吧。” 比起贺家的人还有那位骆世子，莫君夜对这位三皇子，还真的讨厌不起来。 元琛几乎没有脾气，任何人跟他说话，他都是笑呵呵的。 “王爷，那我们改天可以去拜访么？要是我自己去不行，我带着木家你这两位舅哥，怎么样？” 元琛可以特意点了这两位少将军，就是考虑到木家和楚王的特殊关系。 “好。” 这次莫君夜的答案，格外痛快。 元琛还稍微给自己庆祝了一下，不过动作幅度不大。 这边相对顺利的谈话，让贺家也动心了。 “王爷，既然王妃已经提前结束了坐月子，臣女可以去拜访么？” 贺琉璃很是会凑热闹，表情也很真诚。 莫君夜看了她一眼：“当然可以，反正月子期间你不是也去过了么？” 贺琉璃不紧不慢的说道：“当时考虑到王妃还在坐月子，也不敢停留，其实还有不少话想跟王妃说。” “你们未必能有什么共同语言，不过既然你想去，王妃也出月子了，那你就去吧。” 莫君夜的语气，稍微有些嫌弃。 从他的语境当中，贺琉璃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受欢迎。 不过为了此行的目的可以顺利推进，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那就多谢王爷成全了。” 贺琉璃的话，已经表明了，即便是不受欢迎，她也要过去。 “三皇子，你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娶亲？”莫君夜话锋转移了。 “当然，我可是带着诚意而来。”元琛这次回答的没有任何压力。 “那你觉得这位贺姑娘如何？大梁贵妃的侄女，贺家嫡女，身份不低……相比入赘，你娶回去一个贵女，不是更好么？” 鸦雀无声。 莫君夜的提议，像是让整个空间的声音都被捕捉了，没有一点动静。 就连太后，都觉得这个提议过于大胆。 贺琉璃心里终于有了慌乱，她知道楚王大胆，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谈论大齐皇子的婚事。 元琛反应过来，看着贺琉璃。 “她？不要。” 他的话很符合他之前的人设，可是这样的实话说出来，就让贺琉璃有些没面子了。 “贺姑娘，我们三皇子这是表达对三公主的诚意，并不是有意冒犯。” 骆沛帆担心这样会影响大齐和大梁的关系，所以帮忙解释了一句。 莫君夜反应很：“骆世子果然懂得怜香惜玉，本王看你和这位贺姑娘，倒是很般配。” 这句话，把骆沛帆吓了一跳。 “王爷说笑了，我和贺姑娘并没有这个意思。” 贺大人也蒙了，这个楚王怎么还来了个乱点鸳鸯谱？ “王爷，这种事还是不能拿出来说笑吧……” 贺大人说这个话的时候，底气明显不足。 “本王听懂了，看来这次贺大人带着女儿过来，确实不是为了婚事。” 莫君夜又一次断了贺大人的后路。 贺大人觉得自己被套路了，又不能说什么。 “夜儿，还是坐下好好陪祖母说会话吧。” 太后不好意思让大齐和大梁的人太下不来台，就主动开口，给了他们一个台阶。 “既然如此，卑职就不打扰太后和楚王殿下的天伦时光了，臣下这就告退。” 贺大人赶紧接话，趁机带着贺琉璃走了。 贺琉璃经过莫君夜身边的时候，还特意停顿了一下。 还没有等到她定格，转身，含情脉脉看莫君夜一眼，然后再所有所思的离开，莫君夜就直接开口了：“贺姑娘，崴脚了么？” 贺琉璃刚想营造出来的气氛，瞬间化为乌有。 “没有，多谢王爷关心。”贺琉璃有些不懂，这个楚王难道是女人没有兴趣？ 她已经变换了几种风格了，温柔的，有才华的，善解人意的，怎么他都是一个表情？ “我是怕你讹我。” 莫君夜一句话，再次把贺琉璃的心拉向谷底。 最终，她没有再敢做什么动作，无奈离开。 纳兰真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反正他一直都是住在宫里的，又是太后的亲戚，跟贺大人他们关系又不好。 “太后娘娘，我也去看看贺大人吧……”木青林说道。 他是负责接待的，永宁侯朱九尘这两日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了。 “大舅舅，有劳了。”莫君夜跟他说话，还是很懂礼貌。 回过头，莫君夜看了看元琛。 “三皇子不走么？” 骆沛帆都觉得尴尬了，刚才他们就应该跟着大梁的人一起，也就不会丢人了。 “我们刚来啊，这样走了多不礼貌，而且我这也是第一次见到楚王，有种一见如故之感……” 莫君夜感慨了一句：“我知道二皇子为什么不想搭理你了……” 第975章 三皇子的过去 没想到元琛不但没有觉得丢人，还沾沾自喜的说道：“说吧，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怕我了……” 这种乐观，让骆沛帆在那里都要石化了。 这位楚王殿下刚刚施展的怼人功力，三皇子是没有见到么？ 自己主动走，和被人讽刺走，这可是彻头彻尾的两码事。 “三皇子殿下，我们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么？” 骆沛帆提醒了一声，希望元琛可以跟着他一起离开。 元琛直接回过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不过这件事你自己就能办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去吧。” 骆沛帆整个人像是二傻子一样愣在原地，这也可以？ 最终三皇子留在了宫里，他却为了圆自己的谎言，不得不先离开。 现在太后宫里的人，除了太后，就是莫君夜，纳兰真，木家人。 这些都是跟太后关系很近的人，只有一个三皇子元琛，显得非常突兀。 “太后娘娘，今日叨扰，还请不要见怪，倘若我可以留在大雍，日后自然还有相见的时候，所以先熟悉一下。” 元琛的反应，倒是有些可爱。 太后看着元琛，也是从心里觉得这个孩子挺有意思，虽然活泼，却不招人烦。 “三皇子说笑了，我这个老太婆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毕竟岁数大了，跟你们年轻人也没有太多共同语言，只要三皇子不觉得无聊就是了。” 元琛马上说道：“不无聊，怎么会无聊，这不是厨王殿下也来了么，还有纳兰家的公子，怎么会无聊……” 莫君夜难得没有再怼人，而是跟太后娘娘聊起家常。 元琛在二皇子身边那么聒噪的一个人，在这里竟然可以全程保持安静，在一边聆听，偶尔会跟纳兰真交谈几句。 太后为了照顾他，也会主动找几个话题，让他参与一下，结果莫君夜又会拉回去。 木家那两根木头，本来嘴就笨，也没有插上太多话。 不知不觉，时间都要过去半个时辰了。 元琛看看时间，也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告辞。 估计是觉得自己走太孤独，不但木家那两兄弟跟着他一起，他还特意把纳兰真也叫走了。 他离开之后，太后对莫君夜说道：“夜儿，你是故意试探？” “也不算是试探吧，大齐那边对他的情报，也算是周全，他从小就学会伪装了，在他们皇上那样复杂的环境，想要活下来确实不太容易。尤其是，他母妃的身份……” 说到这里，莫君夜故意停顿了一下。 太后也听懂了，心里有些震撼。 想不到，莫君夜的消息网，竟然如此强大。 “夜儿，你知道了……” “嗯，当年大周的言大将军的后人……” 莫君夜听说这个的时候，自然也把言妃和当年的太后联想到一起。 虽然言妃不是皇后，可是她育有皇子，自然对那个位置有冲击力。 “是啊，当年就不想卷入的事，过了这么多年，好像又要复苏了……”太后感慨了一句。 佘嬷嬷屏退了所有人，静静都在不远处服侍。 “这次他们一起过来，肯定有所图谋，这位大齐三皇子，想要为了云霓入赘，这个倒是让我出乎意料……不过再了解他的过去之后，我反而有些怀疑。” “怀疑？” 太后听到这里，好奇心满格。 “据我的消息，这位三皇子小时候曾经走丢过，差点死在外面，后来又被人寻回了大齐，之后就一直都是这种碌碌无为，甚至让人觉得过于随和的形象。” 太后眼神变得悠远，直觉告诉他，当年的走失，一定不是巧合。 “说不定，那个时间段，他和云霓有什么故事……像是他这种人，突然对一个人或者一件事这么认真，一定是有有所执念……” 莫君夜这个说法，太后也认同。 “祖母，有时间的时候，你可以问问大皇子妃，她对大齐的事情，应该更加了解。” 太后点了点头：“你刚来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宫里正在传的消息，郭语卉有喜了。” “不是早就有了，就是不敢公开么？”莫君夜并不意外。 “嗯，看来郭家的事情，已经让她不得不公开，给自己找点存在感，也给郭家不断下沉的地位一个缓冲……”太后看的很仔细，因为她一直都在旁观。 提起郭家，莫君夜已经不太放在眼里了。 “现在的郭家，表面上看着，是把烂肉挖掉，剩下的都是健康的，经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可是他们真正的毒瘤，并没有清除……” 对于郭家，尹素婳从来没有打算收手。 太后也明白，真正让郭家陷入这种境地的人，是郭老夫人。 “这个毒瘤，让他们先留着吧，我听说她的身子骨，已经不行了……”太后说道。 莫君夜却回答：“没事，她会活到最后的，让她亲眼看看自己的儿女们一个一个死在她前面。” “你们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太后问道。 “祖母是忘了素婳的医术了么？” “郭家的人肯定不敢让素婳帮郭老夫人治病，怕她会一命呜呼。”太后对郭家人很了解。 莫君夜笑了笑：“无妨，素婳自然有办法，他们郭家总要找别的郎中吧？” 太后瞬间就想明白了，只要从那个郎中那里得到郭老夫人的具体病情，就可以根据情况开药。 虽然没有办法让郭老夫人彻底好起来，让她坚持到郭家没人了，估计还是有希望。 太后对郭家，没有任何同情。 当年她成为孤家寡人的时候，郭家可是阖家都在庆祝。 莫君夜又陪着太后聊了一会承诺过些日子，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进宫，让太后再好好抱抱他们，才离开了太后寝宫。 皇上那里，莫君夜也去看了一眼。 “夜儿，正好你来了，这几天，孤正在想大齐三皇子的事……” 皇上的态度，明显是为难了。 毕竟这次元琛提出来的条件，他们之前的理由，没有办法回绝。 莫君夜说道：“不妨再看看，反正也不着急。不然，让他师兄永宁侯去探探虚实。” 第976章 木家气氛不错 皇上笑了：“夜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莫君夜也没有否认：“皇伯父说的是我应该知道的，还是不该知道的？” “没什么是你不应该知道的，不过你是不是应该改口叫我叔父？” “不用，这个称呼都已经习惯了，反正都一样，我父亲不在了，父王还在，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也都还在。”莫君夜坚持。 皇上的眼光变得更加柔和，透过莫君夜，真的看到了当初太子哥哥的影子。 “如果是我的性格，应该会直接绝。” 莫君夜明白，现在让皇上发生犹豫的，大概是宫里的人，有些别的想法。 “是贵妃娘娘？” 刘皇后不会笨到这种时候，给皇上施压，就连二皇子的婚事她都没有插手，三公主这里就更加没有必要了。 “嗯，她似乎不反对这件婚事……” 皇上的态度，倒是很随和。 大雍的公正不需要和亲，所以他们的婚事，皇上还是希望他们可以尽量和自己的心意。 几位皇子的婚事，有政治参与的痕迹，公主是真的没有必要。 “看来林贵妃对这个三皇子，倒是不讨厌……” “一个不远万里来到这里的皇子，还提出入赘，这样的决心和魄力，往往很容易打动人。”皇上其实也明白，这个三皇子不是有所图谋，就是之前对三公主就情有独钟。 如果是前者，他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如果是后者，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那就慢慢观察吧，拖着他，还要看看云霓的意思。”莫君夜并没有说太多。 他觉得自己可以得到的消息，皇上没有道理不知道。 “素婳那边，怎么样了？你来宫里时间也不短了，不着急回去么？” “她去定国公府了，外祖父他们都在家，我不用操心。” “夜儿，还有一件事，我跟你父王商量过了，还是觉得让你搬出去比较好，两位王爷住在一起，总归是不合规矩。而且你们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也该自己开府了。我已经让人着手收拾府邸了，过两日你们就搬过去吧。” 这件事，皇上和宁王不止一次跟他们抬起了。 莫君夜想了想，这次没有拒绝。 从宫里出来，他直接去了定国公府，他跟尹素婳约好了，要去接她。 尹素婳这次并没有带着孩子一起，毕竟孩子月份还小，接触太多人不安全。 在宁王府，有魏妃和许侧妃帮忙照看，他们都是生过孩子的，自然更加有经验。 木老夫人拉着尹素婳的手，始终还是不太放心，她坐月子时间太短。 “外祖母，您放心吧，我自己是个医者，而且特别会爱惜自己，平时有人惹我生气，我都从来不忍着，直接就动手，怎么会让自己出现问题。” 这句话，成功的把木老夫人逗笑了。 “这一点倒是真的……” 木玉舟看着尹素婳的肚子，还挺好奇。 “姑姑，小弟弟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么？怎么你的肚子这么快就瘪了？” 这句话，让马莹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玉舟，小孩子不要问这种问题。” 木玉舟睁大了眼睛：“不是小孩的时候，就可以问了么？” 这句话，让木家人都觉得好玩。 “不是，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所以不用问……”马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木玉舟非常呆萌：“可我现在就想知道，不想等到长大……” 尹素婳把他揽过来，轻声说道：“玉舟，姑姑告诉你，当初你在你母亲的肚子里，也是折腾了九个多月，那也是她最辛苦的时间，可是她没有任何怨言，生怕自己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会对你有所伤害，生你的时候，那是从身上掉下来一块肉，你想想那种疼痛，如果放在你身上，会怎么样？” 木玉舟想了想，马上皱眉头：“平时我淘气了，就是被拧一下，都觉得疼……” “所以，你就该明白，当初你母亲为了迎接你的到来，吃了多少苦，还要辛苦养育你，教你懂得做人的道理，你要一辈子记得她对你的付出，要好好做人，不能让她失望，知道么？” 马莹心里很温暖，这个时候，尹素婳还在帮自己说话。 “你姑姑的话，你一定要听，不然姑父会让你求饶……” 莫君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不过他的话，马上就换了一种画风。 见到他，木老夫人自然欢喜。 她已经没有女儿，对外孙女就像是眼珠子一样的疼，这个外孙女婿在她心里的分量，自然也跟着抬起来了。 “夜儿，你来了。”木老夫人也没有称呼他为楚王，这是莫君夜一再请求的。 “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莫君夜老老实实的给在场的人请安，包括舅母和嫂子。 “皇祖母怎么样？”尹素婳问道。 “很好，也在惦念你和孩子，不过今日她那里倒是热闹。” 莫君夜叙述了一下太后娘娘今日那里的盛况，大家竟然不约而同，都出现在那里。 “皇祖母心里应该很烦吧？尤其是那个贺琉璃，刚死了一个贺青璃，又来了一个嫡姐，这个贺家，还真是卖女儿有瘾……” 尹素婳把贺家的阴谋，概括的无比简单明了。 木家人原本就是直接的性子，倒是很容易接受。 “另外一件事，你们一定感兴趣。”莫君夜说道。 “是不是皇上拒绝那位三皇子了？”木青山问道。 木守城也贡献了一个脑洞：“难道是那个贺琉璃看中三皇子了？” 木御城看着他，吐槽了一句：“你的脑子里都是什么？我看你像是街头说书的。” 莫君夜看到他们的讨论，也没有继续卖关子。 “郭语卉宣布有喜了。” 这个消息，确实让木家人愣了一下。 “她竟然怀孕了？”马莹知道，这位四皇子妃怀孕，对于郭家和苏珍妃意味着什么。 “看来她也是没有办法了，再不宣布，郭家都要没了……”尹素婳都是很淡定。 木守城看着她，问道：“表妹，你该不会想要做什么吧？” “我不会对无辜的孩子下手，但是郭家其他人，若是这个时候冒头，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第977章 还在傲娇 尹素婳都能预测，郭家人不会真正消停，只要有那个老婆子在，就会在作死的大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郭家这次是想要借着这件事翻身了吧？”木御城分析了一句。 对于郭家，他也不是不了解。 都斗了这么长时间了，郭家一直想要打压木家，原因是什么，他们心里也都清楚。 “随便他们吧，反正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木守城更是坦然。 尹素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还有孩子在场呢。 “星遥呢？”莫君夜问了一句。 “去跟君卓世子读书了，还没有回来，这孩子很用功，说自己落下那么多，要抓紧时间补回来。” 木昊泽很欣慰的说道，满脸都是骄傲。 木大夫人也说道：“没错，这个孩子是真的努力，学的也是真快，看看我们家那两个，当初只要提起学堂，就在那里给我装头疼……” 还好木洪城和木培城不在，不过尚飞月都是掩着口偷笑。 “二嫂，你在笑什么？当心我告诉二表哥，让他回来收拾你。” 尹素婳开着玩笑，反正跟尚飞月很熟悉。 木守城接了一句：“这个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二哥对二嫂简直要宠到天上去了，不会收拾她的。” 尚飞月脸一红，没有说话。 木家的气氛，现在跟郭家不同，毕竟一大家子其乐融融，比起郭家的冷清，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而此时的郭家，听到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反而没有那么喜悦。 他们本来就知道郭语卉怀孕的事，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且之前郭语卉的胎象不稳，也不敢随便宣布，担心会空欢喜一场。 现在她再不公布，郭家就要被起不来了。 “这次语卉也是做了她所有能做的，这个孩子，是我们郭家的希望……”郭老夫人精神头好多了。 郭二夫人也说道：“语卉现在在宫里，应该算是得到重视了，毕竟母凭子贵，这个消息虽然没有办法动摇二皇子妃，可是对于一直都没有怀孕的大皇子妃，肯定有影响。” “现在还是不要想那些了，要想办法让语卉这一胎稳住才行，不然我们这只是短暂的欢愉……”郭启坤的大局观，再次开启。 “宫里的事，自然有珍妃娘娘在张罗，我们就不要添乱了。这一胎，对于珍妃娘娘来说也很重要。”郭老夫人说道。 她觉得郭语卉这一胎，很金贵，对于四皇子来说，是上位的好机会，苏珍妃肯定会格外小心。 郭启坤表情严肃，并不认同郭老夫人的观点。 “母亲，珍妃娘娘操心，那是她的事，我们郭家操心，才是我们自己的事，四皇子怎么都是皇上的儿子，即便是语卉没有给他生孩子，他还有机会，只要下一任皇帝没有即位，一切皆有可能，可是语卉不行，她是我们郭家的女儿，如果她的孩子没有保住，将来影响了生育，难道珍妃娘娘和四皇子会管我们郭家的死活？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物色一个更加合适的女子，帮他们生孩子争取那个位置。” 一席话，说的郭家人心里都在发毛。 郭文豹更加紧张：“那小妹处境不是很危险？” 郭二夫人心疼的说道：“从她进宫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富贵险中求。” 郭老夫人看到们这个样子，心里不太舒服。 “我知道你们心疼女儿，语卉毕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难道我会不心疼？” 这句话，说到了郭二夫人心里，这才是他们当爹娘的为女儿考虑。 郭老夫人知道自己理亏，说不过他们，又不想认输。 她只好任性的问了一句：“你们是在指责我，不心疼语卉么？” 这句话，让郭启坤更加无奈。 “你这身子刚刚好了一点，这些事情就不要跟着操心了，孩子们都大了，而且有足够的能力，你总是跟着捣乱，还让他们怎么做？”护国公听不下去了。 这句话，让郭老夫人差点炸锅了，这是把责任推给自己了？ “你还在认为，老大一家的死，是我造成的？” 这次护国公没有惯着她：“不然呢？是我造成的？到底是谁把他惯成那样？又是谁坚持要跟尹素婳为敌，把孩子都搭上了？就连淑儿都反过来对付我们了，你这个当母亲的，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恨你？” 护国公的话，让郭老夫人更加心寒。 “纵然我有责任，你一个男人，这么多年就没有任何错误？” 护国公对郭启坤他们说了一句：“你们先下去……” “父亲……”郭启坤有些担心。 就冲方才他们这个气势，肯定是要吵架。 “出去！”护国公不耐烦了。 郭启坤无奈，只好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他们刚刚走出不远，就听到里面摔杯子的声音。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跟我说实话，这些年，你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娶了我吧？”郭老夫人的声音，又拔高了不少。 这种问题，其实最让男人心烦。 结果护国公也是没有丝毫客气，直接说道：“既然你都知道，还明知故问做什么？” 接着郭老夫人又是一顿闹，最后就是一声扑通。 郭启坤觉得事情不好，赶紧冲进去。 他看到郭老夫人正跌坐在地上，而护国公正在纠结，要不要过去把她搀扶起来。 郭启坤也不敢怪罪护国公，如果是郭二夫人这样跟他说话，估计他也会蒙，而且父亲已经承受了太多年了。 “母亲，您没事吧？” 他扶起郭老夫人，嘴里问道。 郭老夫人心里的落差太大，还在委屈：“老二，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我若是有事，不是如了你父亲的意了？我会一直好好活着，我就不信，我能走在那个木老夫人前面。” 护国公听到她有事没事就把木老夫人拎出来，也是不耐烦，冷哼了一声，直接离开了。 郭老夫人心里更加生气，对郭启坤说道：“把上次那个郎中找来，让他给我好好调理……” 郭启坤多少有些不放心：“那个郎中可靠么？” “我只有吃了他的药，才好了这么多，别人行么？让你去就去，哪有这么多废话！” 第978章 九尘 郭家的内部矛盾，一直都在酝酿，彻底爆发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而已。 至于谭家，这些日子也不好受。 因为郭大夫人和郭老夫人的冲突，现在谭家和郭家也没有办法来往了。 郭语卉怀孕的消息传出来，谭家人就更加尴尬了。 “看来郭家还是大难不死，这种时候，传出来这么好的消息，他们又要起来了……”谭阁老感慨了一句。 骆夫人却说道：“这也未必，这位四皇子妃的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还不知道，而且是男是女也不清楚，是个皇孙还好，如果不是，那对郭家的衰败，没有任何挽救作用……” 镇北侯也同意这个观点，比起另外两位皇子，四皇子本来就是实力最差的一个。 “四皇子妃这个时候宣布怀孕，也许只是一步棋……” 他的话，让谭家人找到了其他的角度。 一直对郭家有意见的郭大夫人马上说道：“我觉得姐夫说得对，这个郭语卉在家的时候，就是诡计多端，养在老不死的身边的人，做事都有目的，怎么会单纯。” 这个评价，带着一点个人的怨恨，却也算是客观。 谭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就不要总是把这些放在心里了，让你跟郭承乾和离，你又不答应。” “我为什么要答应？反正我也不会再嫁人了，这把年纪了，还要和离，不是很丢人？只要我还在，郭家就要永远记得，大房曾经存在过，我要提醒他们，郭承乾和我的两个儿子，都是被他们害死的。” 郭大夫人的想法，让谭家人无法评价。 这个岁数了，她既然坚持，就让她那样做好了。 尹素婳这边，晚上就得到消息，那个郎中再次进入了护国公府。 “这次郭老夫人犯病还挺及时，明明是好事，怎么又吵起来了，这是存心不想好了……”尹素婳调侃了一句。 莫君夜也说道：“这次喜讯，对于郭家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雪中送炭，更加像是绝地求生，所以没有办法带来太多喜悦，而且郭家应该能明白，郭语卉是怎么怀孕的，怎么会真正放心……” 尹素婳叹了口气：“郭语卉这么聪明的人，还是免不得要为了家族牺牲，吃了那些东西催孕，将来就算是孩子真的能生下来，大概率也会出现问题……这种事，在皇室会被允许么？” “皇室允许不允许，已经不重要了，苏珍妃需要的是存在感，四皇子也是，这些年他们表现出与世无争，是因为没到争的时候，表面的平静，谁不会保持？即便是将来郭语卉真的因为生孩子出问题，四皇子还是四皇子，身份不会有任何改变，他还可以有别的女人，还可以有别的孩子，只要这段时间，他们把握机会，争取了足够有利的地位，将来的事情，就好谋划多了。” 听完莫君夜的话，尹素婳感慨了一句：“所以，女子终究还是被当成棋子了……” “并不是所有的女子，你就不是……”莫君夜很庆幸，自己遇到的是这样的女子。 这个多少让尹素婳感觉到安慰，可是这个时代的女子，绝大多数，还是要接受这样的命运。 “算了，不想这些了，皇伯父说的让我们搬出去，你跟父王说了么？” 莫君夜摇了摇头：“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一起商量的，我还跟他说什么？” “看来这次不走是不行了，分出去也好，让父王清净清净吧，郭氏和莫君毅都不在了，这里多消停，父王身边是魏姨，还有许侧妃，加上佳容和君卓，也很圆满了。” 这个话，莫君夜也认同。 “这样想想，反而是我们那里比较冷清了，不如我们多要几个孩子吧？”莫君夜若有所指的问道。 尹素婳同样大方：“只要王爷不抱怨，我自然也想多生几个，正好给江沅和琬琰作伴。” 莫君夜说笑了，轻轻把尹素婳抱在怀里。 “此事，还是从长记忆吧……” 两日之后的夜晚，尹素婳去忙活孩子了，楚尘过来，小声对他说了些什么。 莫君夜表情稍微变了变，然后点头让他出去了。 尹素婳回来的时候，他却没有提起。 半夜，趁着尹素婳睡着了，莫君夜悄然起身，到了外面。 楚尘小心跟在身后，莫君夜交代杨少荣和冷佳看好王妃，就离开了。 银月高悬，像是窥探人间的秘密。 莫君夜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不过心情却有些起伏。 他想到过，那个人总有一天会过来找自己。 当他真正来的时候，他又难免有些激动。 多少年了，害得自己父亲身死的人，终于出现了。 到了一片树林，莫君夜刚好看到一位老者，正背对着自己。 “九尘？” 莫君夜问了一句，语气并不尊重。 九尘大师转过来，眼神也是清冷的打量着莫君夜。 “楚王殿下，果然是威严之相。” 莫君夜并没有跟他客套：“看来这么多年，你的眼睛没有废……” 九尘大师并不介意，反而说道：“当年的事，你应该是知道了。” “如果我不知道，你还想图谋点什么？还是说，跟当年一样，你也想对我说那些话？”莫君夜对九尘不需要任何客气。 “你觉得呢？”九尘却开始故弄玄虚。 莫君夜也没有着急要答案，反正他们之前，这个交集既然开始了，就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这个伏笔，从几十年前就开始了。 现在，也是开始下一个篇章的时候了。 “我觉得似乎没有什么用，你的计划，应该是你觉得，能不能让你成功，才是我觉得……” 九尘笑了：“果然，年轻气盛。” “不用拿这个说事，好歹是一代大师，我没有空跟你在这斗嘴，找我来想要谈什么，直接说。” 莫君夜自始至终，都不觉得这个九尘大师是正常人。 九尘不慌不忙：“我的目的，你和你那位出色的王妃，还没有猜到么？” 莫君夜轻蔑一笑：“都这么多年了，还是故作高明，在那里故弄玄虚，你该不会觉得说话留一半，你就是世外高人了吧？” 九尘也没有因为这句讽刺有任何不满：“楚王殿下，你就不想知道，当年你母亲身上的毒，是谁下的么？” 第979章 不焦虑 莫君夜看着总想装作一切尽在掌握的九尘大师，说了一句让他难忘的话。 “只要不是素婳，任何人我都有心里准备。” 九尘大师愣了，这个楚王，竟然是个情种。 “你跟你父亲一样，果然不重视江山。”他感慨了一句。 莫君夜还是没有在意：“倒是你这把年纪了，还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真是让人笑话，你就是真的让大周重现了，又能怎么样？将来传给谁？”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既然楚王知道这么多，我们之间里的立场，就更加明白了，不过这些年，我在大雍和另外两国埋下的人，你们未必都知道。” “就算不是你，也总有别的原因，不管是朝臣，还是市井百姓，总有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古往今来，都是如此，所以你没有必要盲目自信，这些人如果看到你的失败，自己就散了。” 这句话，说的无比清醒。 九尘倒是很欣赏他这种心境，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已经算是本事。 “真希望你这种心态，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我和素婳，都是你这次计划的变数，你才会这么早现身吧？这么多年了，按理说，你那些追随者，应该帮你把障碍扫清了，最后让你登场，这次你出现这么早，有些不合情理了，是不是着急了？”莫君夜语气很平缓，而且自信。 九尘也没有惊慌，这么多年了，他运筹帷幄，高手总是寂寞，也想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你现在说什么都好，毕竟老夫经历过的事，你并没有经历。” 说完，他就想直接离开。 结果，莫君夜在他转身之后说了一句：“你原本是想暗示我，当年给我母亲下毒的人，是跟我很亲近的人，然后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对吧？” 九尘大师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然后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多时，楚尘来到了莫君夜身边。 “王爷，我们回去么？” “我一个人静一静。” 莫君夜摆了摆手，拒绝了这个提议。 在楚尘的印象之中，这应该是第一次。 尹素婳隐约听到声音，就坐了起来。 自从当了母亲，她没有办法睡得太踏实。 莫君夜刚好进来，正在小心翼翼的摸黑朝着床边走过来。 “出去了？”尹素婳问道。 “嗯，去见九尘了。” 莫君夜没有任何隐瞒，反正早晚都要告诉她。 尹素婳更加精神了：“他来了？大齐和大梁的人刚刚到了几天，他就按捺不住了？三皇子果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这个我们没有讨论……”莫君夜有些无力。 他的反常，马上就让尹素婳感受到了。 “看来，他是来刺激你的。我们这两个在他意料之外的人，也让他头疼了，看来我们的分量不轻，而他的实力，也没有那么恐怖。” 尹素婳的反应并没有变慢，还是可以跟莫君夜一起分析。 “他问我，想不想知道，当初给母亲下毒的人是谁。” 莫君夜说出这句话，就没有之前在九尘大师跟前硬气。 那个是外人，这个是自己人，是他可以把整颗心交托出去的人。 “这是在哄小孩么？除了母亲身边的人，谁有这个机会？他是想通过这个，让你怀疑身边所有对你好的人，是吧？有了猜忌，自然就会出现隔阂，这样他的计划才好往下实施。” 莫君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尹素婳吐槽了一句：“这老头也是真的无聊，这么多年，什么都不干，每天想着怎么算计人，怎么光复一个早就不存在的王朝，让天下百姓再经历一次摧残，既然当初大周亡国了，自然有它灭亡的道理，不如好好当他的世外高人，不然将来都要不得好死了。” 自从来到这里，其实尹素婳就对这里有一点非常不满意。 不管是那些为了权势的男人也好，还是那些后宅的妇人，每天都是在想着怎么算计。 妇人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个时代的女人没有自己的工作，每天就在家憋着，而且一夫多妻，总会有各种矛盾。 可是那些大老爷们，一个个也是小肚鸡肠，整天在那里把自己当成什么济世神才，少了他世界都要崩塌一样，在那里盘算别人。 “只有经历彻底的失败，才能让他死心。” 莫君夜并没有因为九尘的出现，和他暗示自己的话，心里有什么变化。 尤其是目标，肯定是不会变。 “他没有跟你提起，将来如果大周真的光复成功了，他想让谁来坐在这个位置？”尹素婳问道。 “没有，反正我也不感兴趣。” 莫君夜对于那个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的位置，从来没有想过。 他也不觉得自己的性格适合坐在那里。 “算了，不要想了，明日我们就要搬家了，还要折腾一天，这件事先不想了，再睡一会吧……” 尹素婳看着外面的夜色，还能睡上两三个时辰。 清晨，宁王府的小厨房一大早就在忙活。 吃过这顿饭，莫君夜和尹素婳就要去新弄好的楚王府了，虽然以后还能见面，可是不像现在这样随意了。 席间，他们都很默契，没有提起昨晚的事。 魏妃还是舍不得：“君夜，素婳，你们就这样分出去了，府里一下就冷清了……” “魏姨，反正现在宁王府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也可以休息休息了，没事就去我那坐着，看看孩子，还能陪我聊天，不然我太闲了，整天就会想着算计人，会得罪更多人的……” 尹素婳的回应，非常幽默。 宁王说道：“你算计的，都是应该算计的人，我们只不过没有那个脑子，不能一定跟你一起算计。” 这份宠溺，让尹素婳更加觉得感动。 如果没有这样的父王，怎么会有莫君夜今天？ 她跟莫君夜相互看了一眼，起身走到了一边，给宁王跪下了。 “这两个孩子，这是做什么？”宁王惊到了。 莫君夜说道：“父王，没有您和皇伯父，就没有孩儿今日，请受我们夫妇一拜。” 第980章 频繁现身 莫君夜的话，让一向乐观的宁王，都忍不主落泪。 “这孩子，跟我还这么见外。” 莫君夜和尹素婳又给魏妃磕头，感谢她当初在宁王面前，帮忙争取了这门婚事。 魏妃看着他们在一起的样子，也是充满欣慰。 当初自己的决定，确实很正确。 宁王特意派了不少人，帮着他们搬家。 楚王府看起来很气派，而且地理位置很好，离街区有些距离，这样就不会被吵到，距离宁王府和定国公府都不远，方便他们走动。 这样的安排，莫君夜和尹素婳自然都觉得满意。 里面的布置，也非常得当，不过更加细节的东西，还要尹素婳自己处理。 按照她自己的心意布置的一切，相信会更加美好。 这是个操心的活，可是尹素婳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难事。 楚王府迎来了主人，外面的世界，还是在发生变化，时间，和空间，都在发生改变。 宫里，珍妃娘娘见了一个神秘人。 “你到底是何人？竟然敢给本宫传信，就不怕本宫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紧张，自己的气势还是要拉满。 眼前的人却没有任何惊慌，他很自然的坐下，说道：“既然我有办法给你传信，自然有办法走出去，珍妃娘娘，既然你想利用郭家嫡女这一胎，稳住郭家，同时也提升四皇子的存在感，就应该好好保护郭语卉这一胎，不然靠这个得到的位置，将来只会跌得更重。” 苏珍妃蒙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到底是何人？”她又问了一遍。 “九尘。” 九尘大师这两日活动还挺频繁，看来是真的想要搅动风云。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九尘大师？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苏珍妃马上怀疑。 这个人，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九尘却很淡定：“怎么，你见过九尘？” “不是，只是听说过，本宫这里，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二皇子的岳父，永宁侯才是你的弟子，你肯定不会想哟啊帮我们。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苏珍妃没有强大的母族，能够在宫里存活，而且脱颖而出，自然有她的道理。 九尘大师点了点头：“果然，珍妃娘娘也是有大智慧的人，心中自有丘壑。” “你想利用本宫？”苏珍妃很快反应过来。 九尘的表情变得更加玩味：“与其说是利用，不如说合作。” “合作？九尘大师，你让本宫怎么信你？大皇子妃是你的弟子，二皇子妃也跟你有关系，只有我的儿子和媳妇，都跟你无关，你会跟我们合作？” 苏珍妃很清醒，这个合作，要么就是假的，要么就是他们要付出代价。 她的认知，让九尘大师更加欣赏。 “没错，芷翎是我的弟子，可是她并未怀孕，我没有办法帮她太多，她所求的也不是地位。” 苏珍妃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九尘，让人紧张。 “你还是走吧，本宫不相信你。” 九尘大师直接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瓷瓶，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是老朽闲来无事，调配的安胎药，对于孕妇有奇效，珍妃娘娘不妨拿回去试试，如果有效果，老朽再来询问……到了那时，即便珍妃娘娘还是不接受，老朽也不会为难。” 说完，九尘大师就起身离开了。 苏珍妃很紧张，这个九尘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在宫里竟然可以这样自如的出入？ 桌子上那瓶药，现在成了苏珍妃纠结的物件。 拿，还是不拿，如果拿了，用，还是不用。 最终，她还是把瓷瓶拿起来，放在袖子里。 郭语卉的寝宫，苏珍妃让所有人都出去了，包括她身边的四个侍女。 “母妃，这是怎么了？”郭语卉脸色并不是很好，这一胎，她自己知道有多凶险。 催孕的药物吃的有点多了，总归伤身。 “语卉，你心里是不是在埋怨母妃？” 苏珍妃开口之后，先是打感情牌。 “自然不会，母妃也是为了语卉打算，四皇子地位岌岌可危，眼看着夺嫡大战就要开始，大皇子是嫡子，二皇子那边马上要有皇上的长孙了，而四皇子这边，如果一直没有动静，自然就会让人遗忘，更加重要的是，那个楚王，他的身份太特殊，即便是大皇子，也未必是对手。” 郭语卉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是心里明白，苏珍妃只是为了四皇子，如果自己的身子真的坏了，他们马上就会把自己踢开。 苏珍妃点了点头，说道：“你都明白就好，母妃也是一片苦心，不过今日母妃见到了一个人，他给了母妃这个东西……” 说完，苏珍妃把那个瓷瓶拿了出来。 “这是？”郭语卉明白，这个一定是给自己的。 “九尘大师，你听说过吧？” 郭语卉忍着心里的震撼，接了一句：“这个自然是知道的，他教出来的人，在各个领域都有自己的成就。” “就是这位九尘大师，母妃方才见到他了，”看到郭语卉瞳孔放大，苏珍妃马上说道，“你先别问怎么回事，这个瓷瓶，就是他说的，专门调配的安胎药，说是让母妃拿给你。” 郭语卉很容易就猜到了下文：“如果我身体好了，他再跟母妃商量合作的事，是么？” 苏珍妃有些不敢直接回答，毕竟这个算是用郭语卉当成试验的筹码了。 她的为难，并没有让郭语卉犹豫。 “那就吃吧，既然他想要合作，不管目的是什么，总归会让我们看到诚意……那样一个名满天下的人，总不至于用假药糊弄我。” 苏珍妃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爽快。 “万一……万一……” 郭语卉却说道：“母妃是在担心，他想让我们做什么？这个不难猜，应该跟楚王有关，大皇子妃和楚王妃是朋友，跟楚王又是表兄妹，二皇子妃欠尹素婳的人情，只有我，跟尹素婳只有仇，正好我也想跟这位楚王妃过过招了……” 苏珍妃一脸茫然：“你跟楚王妃？” “其实早就对上了，只不过一直都是她得意，我避其锋芒，既然有人愿意帮我们对她下手，我自然求之不得。” 第981章 想的挺美 郭语卉怀孕的喜讯公布之后，郭二夫人和康氏装作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特意在家里沐浴焚香，折腾了三天才进宫去探望。 这一胎，对于郭语卉，对于郭家，都至关重要。 “母亲，嫂子……”郭语卉见到亲人，心里难免泛酸。 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四皇子眼前被她拿捏了，可是以后的日子，如果不顺心，难保他不会抱怨。 而且有苏珍妃这个表面一团和气，其实很有野心的婆母在，她自然没有办法轻松。 “语卉，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比起上次郭二夫人过来，郭语卉看起来确实好多了。 “嗯，这两日吃了安胎药，孩子的状态好了，我自然就跟着好了。” 郭语卉这句话，也算是给了郭二夫人一剂安心药。 “听到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康氏也在一边打量着这位郭家现在最尊贵的人，为了郭家，她确实承受了不少压力。 “小姑，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这两日祖母的身子也好多了，我们新找了一位郎中，他的药祖母吃了之后，整个人状态都不一样了。只不过今日担心你们见面会忍不住哭，既影响她的身体，对你的胎儿也不好，所以就没有让祖母过来。” 康氏的话，说的十分得体。 郭语卉让梅香他们去外面侍奉了，有些话，她想单独问。 “嫂子，你同我说实话，祖母真的没事了？” “这个是自然的，你放心吧。”康氏这次回答的也很干脆。 郭语卉有些迷茫了，这个郎中，难道也是九尘大师派过去的？ 自己这里拿到了安胎药，祖母的身体也越发的好了，怎么想都觉得太巧合了。 不过这次她猜错了，还真的是巧合。 九尘大师帮她稳胎，是为了利用，那个郎中是尹素婳的人，尹素婳让郭老夫人身体好，是为了让她能清醒的看到，郭家在她的祸害之下，是怎么灭门的。 “现在外面的形势怎么样？”郭语卉很想知道。 “你的喜讯公布第二天，宫里就来了圣旨，你哥哥有了新的任务，要出门一趟，不过时间不会很长，这次如果顺利，回来之后，应该可以升官。” “是母妃帮忙了……之前她提起过……”郭语卉想着，自己这一胎，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 郭二夫人并没有觉得多高兴，反而更加心疼女儿。 之前是郭家支撑着郭语卉，从她小的时候，郭家就是在打这个主意。 那个时候，郭家鼎盛，即便是不在朝堂，仍然有足够的影响力，一个宁王妃，一个抚远伯夫人，完全可以支撑郭家的门面。 现在，物是人非了。 郭家人才凋零，只剩下一个儿子，一个孙子，还有两个曾孙。 现在要靠着郭语卉，扛着郭家往前走。 郭语卉还不到二十岁，就要独自承受这么大的压力，郭老夫人还总是自不量力，想到这里，她对郭老夫人的抱怨，也在心里堆积的更深厚。 “小姑，你不要总是想着家里，眼前只有你自己稳定了，想办法把孩子平安的生下来，郭家才有未来。眼前我们会收敛，不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康氏很懂眼前的情况，让郭语卉宽心。 郭语卉却说道：“只怕祖母不会等着吧？” 郭二夫人愣了一下，随后想通了，毕竟她在郭老夫人身边长大，怎么会不了解老夫人那个性子。 “那倒不是，她只是气愤，觉得郭家吃的亏太多了，她这辈子没有过的这么窝囊，不过想起你在宫里的不易，她也反应过来了，先把身体养好，从长计议。”郭二夫人这个谎言，也算是比较合理。 郭语卉没有戳穿，她当然明白，祖母的性格，如果能够听劝，就不会走到今天。 本来她计划着，这两日郭家来人，她就传话出去，让他们一定要低调，不能再出任何事。 九尘大师的出现，让她临时改变了计划。 “既然祖母忍不住，那就请母亲和嫂子转告，还是等我消息吧，只靠着我们郭家，自然是不行，我们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现在的情况，我们郭家如果单打独斗，不会有利。” 郭语卉的话，让郭二夫人有些心惊。 “语卉，你确定？” 康氏也迷茫了，她印象中的小姑，向来沉得住气，而且还有本事压住郭老夫人。 这次，他们也觉得郭语卉有些冲动了。 “有些事，不用我们郭家出面，你们只管等我的消息就是了……” 郭语卉没有解释太多，反而让康氏更加怀疑。 “小姑，是不是你找到合适的合作对象了？” 康氏也是人间清醒，她是郭家最后一个孙媳妇，并不是没有道理。 “不是我找到他，是他找到我。之前，他已经找过郭家了。” 郭语卉的话，让郭二夫人和康氏瞬间明白她说的是谁。 “九尘大师？” 郭二夫人很小心的问了一句，不敢放声，毕竟这是在宫里。 郭语卉点了点头：“没错，我的安胎药，就是他送来的。” “他想让我们郭家做什么？”郭二夫人紧张了。 “还没有说，我猜一定是跟楚王妃有关，因为另外两个皇子妃，都不如我们郭家跟尹素婳有仇。” 郭语卉说的也是实话，尤其是风芷翎，何止是没有仇，那种关系也太好了。 郭二夫人还是担心：“他之前就说是要跟郭家合作，结果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把二皇子拱出来，这次又来找你，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二皇子妃马上就要生产了，说不定他给你的药，就不是好东西……” 郭语卉笑了：“母亲，如果他想害我，背后下手就好了，没有必要自己现身，还说要跟我合作，这不是聪明之举。” 郭二夫人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他真的想要让你对付尹素婳，那怎么办？”康氏又提出一个问题。 郭语卉眼神变得坚定：“难道我们不对付她？她就会放过郭家么？即便她想要停手，楚王也不会，既然早晚都有一战，有人帮忙的时候，还是要抓紧，可能九尘是在利用我，我也未必不能利用他……” 第982章 郭家盛产毒妇 郭语卉的坚定，让郭二夫人和康氏都跟着紧张起来。 “语卉，你想怎么做？” 郭二夫人想着，自己怎么也要帮忙。 “母亲，去找大伯母吧。” “找她？”郭二夫人本来还想着，经过上次的事，他们郭家跟谭家算是彻底闹翻了。 那么多人听着，郭大夫人用无比恶毒的话，咒骂了郭老夫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再修复了。 康氏也表示怀疑，这些天，谭家没有任何动静，明显是不想把他们郭家当成一家人了，他们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还要让郭大夫人出面，这也太勉强了。 “语卉，前些日子的事，你不知道么？”郭二夫人提醒了一句。 郭语卉一副自己什么都知道的表情：“母亲，这些我都明白，可是谭家不会真想让楚王府就这样立足了吧？他们该不会天真的以为，郭家倒了，他们谭家还可以独善其身吧？” 她这个话，倒是很有道理。 当年的事情，郭家和谭家都参与了，如果郭家真的不在了，谭家一定会被清算。 大家都是一条船的人，想要自保，就要保住另外一家，单打独斗，他们一定不是尹素婳的对手。 尹素婳的脑子不知道有多少条阴谋诡计，而莫君夜这个先太子的儿子，谁也动摇不了。 这样的夫妻组合，谭家如果不重视，那就离死不远了。 “你想让你大伯母做些什么？”郭二夫人算是被说服了，她想知道下一步计划。 郭语卉说道：“只要找到她，让她明白，大房的悲剧，虽然有祖母的责任，却都离不开尹素婳的算计，和莫君夜的配合，她难道不想报仇？就算她不想，将来他们开始对付谭家的时候，她还想依靠谁？” 康氏听懂了，小姑的意思，是要让郭家承认郭老夫人有错在先，这个是前提。 如果让郭老夫人知道了，估计又会不高兴。 那个强硬了一辈子的人，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郭二夫人明白，这些话，她都可以说，这些年她和郭大夫人之间，从来没有撕破脸，虽然郭大夫人一直嫉妒，可是她的高情商，一直都让他们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关系。 “你大伯母那个人，你也明白，从来不让人省心，把任务交给她，你会安心么？”郭二夫人还是不放心。 郭语卉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然后说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要帮忙，这样就好……” “想要帮忙，和能够帮忙，这个是完全不同的。”康氏也提醒了一句。 郭语卉还是没有在意：“嫂子，你还是不明白，我让你们去找大伯母，真的是为了借助她的力量么？” 康氏懂了，郭语卉想要的是背后的谭家。 他们两家关系这么僵硬，总要有人出面调停，不然谭家即便是明白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总要有个台阶。 “我明白了，可是谭家万一想要观望，或者是让我们冲在前面呢？”康氏的头脑，也能跟上郭语卉。 “现在你大伯母就在谭家，我们去找她的话，自然会让骆夫人知道，她一定明白，我们未必真心。” 郭语卉的话，让郭二夫人和康氏更加疑惑了。 既然明知道谭家会怀疑，还要走这一步做什么？ “语卉，你这次行动，到底什么目的？” 郭二夫人有些担心，这次郭语卉的行动，绝对没有那么单纯。 果然，郭语卉的话，让她的心头要提到嗓子眼了。 “大伯母既然生想要当郭家的人，死了想要当郭家的鬼，坚持要保留自己大房长媳的身份，我这个做侄女的，自然要成全，让他们一家团聚……” 郭语卉说这个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无比阴暗。 她这个样子，让康氏吓了一跳。 她嫁到郭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郭语卉这副嘴脸。 “小姑，你要注意自己的情绪，现在你还有孩子呢。” 康氏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其实也是在提醒，自己还在呢。 既然在郭语卉眼里，郭大夫人都是外人，可以用来算计，自己呢？ 郭语卉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道：“嫂子，你放心吧，那个九尘不会让我这个时候出事……现在你是郭家唯一的孙媳，将来是要接母亲的班的，为了哥哥和你，为了两个侄子，我也会想办法把一个复苏的郭家，交到你的手上。” 康氏会意，就没有再问什么。 郭二夫人还有别的问题：“语卉，如果你大伯母真的因为我们的计划而出事，难道谭家不会跟我们反目成仇么？” “他们现在顾不上，镇北侯和骆夫人不会一直在，谭家这些年都没真正在朝廷耕耘，没有太高的位置，自然不用太放在心上，而且我会让他们知道，大伯母是被尹素婳害死的……他们不加入，就要等候被清算，还不如合作……” 郭语卉这种算计，确实让人脊背发凉。 郭家最稳重，同时也是心思最深的女子，在外界的不断刺激之下，终于不得不提前反击了。 郭二夫人和康氏从宫里出来，保持着笑容，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上了马车，他们才放下了假笑。 “母亲，我们真的要按照小姑说的，让大伯母送死么？” 康氏怎么都觉得，谭家未必会像是郭语卉预测的反应。 “事到如今，我们郭家不能孤军分奋战了，不然就会像是大房一样，那个莫君夜已经是楚王了，现在的皇上，也不是当初在乱流之中，无奈即位的皇上了，语卉在宫里，对于皇家的事，自然比我们更懂，而且九尘大师既然出手了，自然不会白帮忙，我们郭家不做，他还是有其他的办法，现在不主动，将来就会被动……” 康氏听到郭二夫人的话，实在是没有忍住，抱怨了一句：“母妃，这一切难道不是祖母造成的么？” 郭二夫人虽然愣忡，还是没有责怪。 她心里明白，康氏一针见血，说到了关键。 “可是有什么办法，现在让她出事么？” 第983章 高手的共振 康氏没敢接，现在郭家人都明白，这个郭老夫人就是郭家东山再起最大的障碍，可是郭启坤和郭文豹的愚孝，让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母亲，这样的状态如果不改变，谭家会愿意跟我们合作么？” 康氏对于郭老夫人，一直都有怨言，只是没有说。 郭二夫人何尝不是，郭老夫人闹出来的事，每次都要让儿女们解决，而郭承乾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这个本事，不跟着添乱，就算是大发慈悲了。 事情都会落在郭启坤和废王妃头上，现在废王妃不在了，只有郭启坤一个人扛着了。 眼看着自己的夫君这么累，她心疼又不敢说太多。 “回去再说吧，看看她是什么态度，如果你祖母不愿意，我们就从长计议……现在语卉的胎虽然有九尘大师出手，我们也要看看效果才行。” 郭二夫人最终还是决定，回去先试探一下郭老夫人的口风，之后再决定，要怎么做。 郭家的人，听到郭语卉的建议之后，都沉默了。 郭老夫人这两日越发的精神，身体也想硬朗了不少，看来这个药是真的管作用。 她一直不说话，眼里有光，扫视着在场的人。 “母亲，您老人家有什么意见？”郭启坤还是问了一句。 他也清楚，郭语卉这个办法，虽然有些狠毒，郭大夫人就是炮灰，纯送死的，可是是他们郭家现在能够拿出来的利益最大化的方案了。 护国公冷哼了一声：“你问她做什么？语卉都把自己的未来压上了，你们还要在意你母亲的那点脾气？怎么，她高兴比语卉在宫里的地位，比郭家的存亡还重要？” 这句话，让刚才晚辈们辛苦维持的气氛，顿时低了下来。 那天两位老人争吵，现在还没有和好，眼下护国公这个态度，只怕又要爆发冲突。 结果他们都想错了，郭老夫人不但没有发飙，反而心平气和的说道：“语卉的意见，我同意。” 这句话，让郭启坤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康氏不敢相信的看着郭文豹，也觉得自己方才像是做梦一样。 “祖母，您同意了？”郭文豹更是直接问了出来。 “当然了，不但可以给郭家争取时间，还能让那个贼妇去死，这不是一举两得么？有这么好的结果，过程又不用我出面，我怎么会反对？” 她这个理由，竟然无懈可击。 她讨厌郭大夫人，想让她死，自然不会拒绝。 郭二夫人心里也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触，这就是儿媳妇和女儿的区别。 比起柳夫人，郭大夫人其实很好了。 柳夫人才是真正的女中败类，没有任何一个方面是让人满意的，处理不好跟嫂子的关系，也教育不好自己的儿女，还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绪，更没有办法独立处理自己的问题，可是郭老夫人把她当成宝，反而把之前虽然没什么能力，却给她生了两个孙子的郭大夫人当成草。 郭家的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郭二夫人就带着康氏去了谭家。 消息第一时间到了尹素婳这边。 这两日他们还挺悠闲，正在图纸上设计自己的园子，还要添置一些什么景致。 “郭家这是想明白他们自己的实力不行，要拉拢谭家跟他们一起了。” 莫君夜稍微想了想，就明白对方的意图了。 尹素婳也是一脸轻松：“昨日他们进宫看望怀孕的四皇子妃，当然要说些什么，这个号称郭家最聪明的女人，一直被家里那些破事封印，现在豁出去宣布怀孕了，自然要有所行动了。” “她再不行动，郭家就没了，她一个人在宫里，爬的再高也没有根了，不是没有用了？” 莫君夜没有觉得意外，郭家再没有任何反应，也说不过去。 “他们应该明白，现在皇上不待见郭家，我们也不会放过他们，要有所改变，才有生机……”尹素婳补充了一句。 两个人语气轻松，都没有太当回事。 只不过是一件必然发生的事，并不用觉得稀奇。 “虽然谭家有骆夫人在，她总不能一直在这里，所以他们也要为了以后考虑，即便是之前郭老夫人和郭大夫人闹得再凶，也要想到抱团取暖。”尹素婳已经在分析，这次谭家的态度。 莫君夜也说道：“抱团也没有用了，他们没有那个勇气，也没有这个实力跟我们正面刚，估计只能从我们的家人身上下手，现在最合适的人选，不是就在他们跟前么。” 尹素婳笑了：“大舅舅他们久经沙场，虽然兵法熟练，对于这些阴诡的计谋，未必有所防备，现在他们在帝都，也应该明白眼前的形势，让他们适应一下也好，免得以后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莫君夜问道：“这是想好了让他们吃点亏，换来经验教训？” “那倒不至于，我的家人，谁也别想欺负，让他们明白事情的整个过程就行了。” 看着尹素婳这个毫不避讳的护短的样子，莫君夜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又要配合郭语卉演戏了，娘子的人缘真不错，刚刚提前出月子，就有人想要跟你比划比划……” 尹素婳听到这里，也没有示弱：“这自然是得益于相公了，我的演技再好，也要与人给我搭台子，相公从来没有让我冷场，也没有让任何人有机会拆我的台，出风头的是我，可是我可以依靠的人，还是相公。” “那你不妨分析分析，这次郭语卉的计划是什么？” “自然是让郭家和谭家能够紧密合作，摒弃前嫌。”尹素婳并没有小看郭语卉。 如果是她，这种时候自然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手段呢？”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琢磨了一下，表情都变得灵动。 之后，她的眼睛突然亮了。 “这个郭语卉，如果走这步棋，那也算是个狠人……” 莫君夜明白，她想到了。 “怎么，女子的直觉和共振，让你猜到了她的棋路？” “只能说，是危险却最实用的办法，那就是把郭大夫人献祭……”尹素婳的眼里都是光。 “献祭？”莫君夜没想到，她会用到这两个字。 尹素婳慵懒的说道：“为了郭家和谭家能够联合在一起对付我们，郭大夫人必须死，这不就是献祭么？” 第984章 人精的对话 郭二夫人和康氏的到来，郭大夫人不是很在意，可是谭家其他人都知道礼数，也知道之前的事情，并不能怪他们，没有必要给人家脸色看。 “大嫂，这几日不见，气色还不错。”郭二夫人主动说道。 “还行吧，那个老不死的都能有郎中照看，精神比之前好了，我自然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然不是要死在她前面了。” 郭大夫人的情商一直不高，都没有给郭二夫人留面子。 谭老夫人一直都觉得女儿在郭家受委屈，所以一直都是说郭家不好，可是这次见到女儿的态度，也是觉得女儿不妥当。 “孩子，不能这样说话。” 谭阁老也解释：“还请安乐侯夫人不要往心里去，这孩子这段时间一直被打击，有时候不过脑子。” 郭二夫人颔首：“阁老和老夫人多虑了，我已经跟大嫂相处多年了，自然知道她的脾气，其实没有坏心。” 郭大夫人刚想说什么，就被谭夫人拦住了。 “小姑，安乐侯夫人能来看你，这是你的福气，这么长时间，郭家还有别人来看过你么？就连我那个妹夫，不也是心安理得的把你扔在娘家，不闻不问？” 对于这个嫂子，郭大夫人还真是有些害怕。 骆夫人见到嫂子长嫂开口了，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参与了，就静静都在一边聆听。 “侯爵夫人，之前郭家和谭家的矛盾，因何而起，我相信你我都明白，虽然我们谭家这些年不争气，并没有在朝堂中占据什么重要，毕竟也是郭家的姻亲，我小姑在郭家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相信你也明白，我知道你身为大家出身，自然不会在外面说自己婆母的坏话，有些事情，你我心里明白就好，同样是做人媳妇的，你扪心自问，你那个婆母，跟我婆母，哪里有可比之处？” 谭夫人说话铿锵有力，之前在郭家要把郭大夫人带走的时候，就已经震慑的郭家人不敢阻拦。 今日还是一样，为了自己的小姑子说话，却不为难郭二夫人，不卑不亢，确实是个好嫂子。 谭老夫人听到儿媳妇这种基调，自然满意的往里坐了坐，不用抻头了。 “谭夫人说的话，我自然记在心上，这些年，也怪我没有及时体谅嫂子的处境和心情，同样一个屋檐下，妯娌其实也跟姐妹无异，我没有坚定拒绝婆母让我管家的命令，也没有在大房出事的时候，帮上什么忙，更没有在大嫂和婆母爆发矛盾的时候，化解他们的争端，今日前来，想到这些，还是会有愧于心。” 康氏在一边听着，心里暗自佩服自己的婆母，这口才，这气场，这种态度，就不一样，完全能屈能伸。 如果谭家还要为难，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果然，郭大夫人傻眼了，刚才郭二夫人这些话，她怎么听着，都不像是真正请罪的，反而是在说她的无奈。 谭夫人也很豪爽：“晚辈本来不应该议论长辈，可是我的小姑在郭家受了那样的委屈，我身为她的嫂子，在她没有明显错误的情况下，自然要站在她这边，身为我婆母的媳妇，也要保护她的女儿，身为谭家的管事人，自然也要考虑外嫁女的委屈，所以我说话若是太直，还请侯爵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两个性格不同，却一眼聪明的女人，这一番对话，让郭大夫人一头雾水。 骆夫人轻轻点头，这个嫂子，果然给力。 “听闻宫中四皇子妃有喜，还没有来得及去祝贺，又恐郭家大房凋零，我们这名存实亡的亲家不得入宫打搅，就未敢轻举妄动，还请侯爵夫人转达……” 谭夫人的话，让郭二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郭二夫人和颜悦色，自然不会介意。 “谭夫人说的哪里话，我们一直都在惦念大嫂，又不知道大嫂的气消了没有，所以才没有贸然上门，昨日进宫去见过语卉，语卉也言及大房的事，其实心里最苦的人是她大伯母，倘若她可以出宫，必定亲自前来，我这才下定决心，哪怕会让大嫂生气，也要过来看看。” 这是属于人精之间的对话，郭大夫人不理解也很正常。 反正从刚刚的谈话内容中，她大概明白，谭夫人帮她诉苦了，而郭二夫人说了郭语卉惦念她。 在郭家的时候，面面俱到的郭语卉倒是每次见到自己，都规规矩矩的，而且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是无比恭敬，这个是让她最满意的一个晚辈。 “劳烦四皇子妃惦记，这是我们的罪过了……还好四皇子妃的胎象以稳，不然我们真的惭愧，让她忧心……”谭夫人还是天衣无缝的说道。 宫里的规矩，一般都是这样，胎没有坐稳之前，一般不会公布。 “谭夫人不用客气，这里是语卉让我带出来的东西，专门送给大嫂的……” 说完，郭二夫人摆了摆手，让下人把手里捧着的卷轴拿了过来。 郭大夫人的好奇心也被提起来了，她轻轻凑过来，看着卷上到底有什么。 卷轴展开，画面瞬间点燃了郭大夫人的泪腺。 是郭家大房之前所有人的画像，包括郭文虎和郭文豹，还有他们的四个孩子。 见到郭大夫人哭了，郭二夫人顺势说道：“大嫂，别这样，我这次过来，也真的是心里想念你，相处了这么多年了，你这一离开，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大嫂，能带我去你的卧房看看么？” 这个要求，谭家人都懂。 郭大夫人感动的一塌糊涂，已经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在郭二夫人和康氏的搀扶之下，郭大夫人带着他们往后院去了。 留在厅里的谭家人，知道他们是有话要说，所以故意没有跟上去。 “看来这次安乐侯夫人，又是有所图谋。”谭墨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谭夫人也很客观：“宫里的四皇子妃都搬出来了，自然是有用得到谭家之处了，而谭家和郭家之间这个结，线头在小姑手里……” 骆夫人终于开口了：“眼下郭家需要谭家，谭家又何尝不需要郭家当炮灰……” 第985章 将计就计 “炮灰？夫人这是有主意了？”镇北侯马上问道。 “郭家是在进宫见了四皇子妃之后才想着来这里见小妹，这个方向就一定是郭语卉提出来的，她虽然是郭家的第三代，可是现在地位是最高的，她说的话，能让郭老夫人那个老顽固信服，这个才是重点。”骆夫人分析道。 谭夫人对那个郭老夫人也很了解，她毫不避讳的说道：“没错，那个郭老夫人除了倚老卖老，其实也不会什么了，还总是觉得自己特别有本事，别人都要听她的，小姑那日跟她闹成那样，让她成为笑柄，她怎么会轻易答应跟谭家合作，还要让郭家来示好。” 谭墨听懂了：“夫人，妹妹，你们的意思是，这次郭家是有其他的图谋？” “当然了，他们想要让小妹去当炮灰，不然郭老夫人那个性格，会同意他们郭家低头？估计这次他们的行动计划，要牺牲一个人，让我们谭家跟郭家的关系更加紧密，这个人一定是向来都很冲动的小妹。” 骆夫人很容易就猜到了郭语卉的计划，这个也是让谭家人都惊呼起来。 “这个郭家，有这么无耻？”谭老夫人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骆夫人说出来了，打死她都不会朝这里想。 谭夫人也有些震惊了，她虽然觉得郭家的图谋一定是对谭家没有多大好处，反而对他们自己有帮助，也绝对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想要郭大夫人的命。 “这样做，有必要么？我们知道了，不是会更加恨郭家？”谭夫人实实在在的问道。 骆夫人眼神狡黠：“只要他们把小妹的死，推在楚王妃身上，我们就算是彻底站在楚王妃的对面了，反正我们跟郭家的关系，是唇亡齿寒，即便是将来觉察到这里有他们的功劳，也不得不继续跟他们站在一起了。” 姜还是会老的辣，现在的郭语卉，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准备好，仓促之间出招，如果碰到谭家其他人，自然没有任何破绽。 可惜了，她这次遇到了骆夫人。 “他们这么无耻，我们怎么办？”镇北侯很积极。 毕竟他们时间有限，不能总是在大雍待着，这次能够久留，也幸亏三皇子对三公主的感情太执着，就等着大雍皇帝松口，不肯离开，不然他们也没有办法帮忙。 骆夫人说道：“小妹一定会答应的，毕竟她的脑子和口才，都不如那位安乐侯夫人，我们装作不知道就行了，至于郭家到时候提出来的计划，我们留心，不让小妹去完成就是了。” 还没有开始合作，郭家就在算计谭家，谭家也在防备郭家。 这种关系，如果能够稳固，也是奇怪了。 果然，在郭大夫人的房间，郭二夫人表情无比真诚，拉着她的手，说着这些日子，没有她在府里，自己有多闹心。 “大嫂，这些年你心里的苦，其实我都明白，毕竟我们都是郭家的媳妇，所以有了这样的经历，我对自己的儿媳妇，会尽量呵护……” 郭二夫人的语气，非常真挚。 旁边的康氏知道该自己开口了，也在跟着附和：“没错，大伯母，这些年每次看到祖母对您和母亲那个态度，我就庆幸，母亲待我从来没有如此……” 郭大夫人心里不是滋味，自己一个儿子都没有了，也不用说儿媳妇了，他们在自己跟前上演这一出婆媳情深，是想让自己难受？ “大嫂，其实这些年，我又何尝过得容易，我知道，你对于母亲把管家权交给我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些年我过得都是什么日子？说好听了是掌家之人，说难听了就是母亲身边的老妈子，什么事情都要操心，可是真正有事情要拿主意，总要让母亲满意了才好，大嫂你不妨想想，这些年，凡是重要的事，哪件能够轮到我这个掌家的人开口？母亲哪次不是早早就已经定下了，要怎么做，然后大哥和我夫君就会百依百顺……” 听到这里，郭大夫人也想着，确实有这回事。 其实这么多年，郭二夫人掌家，从来没有耀武扬威，而且对自己也很尊重。 之前自己总觉得她是故意寒颤自己，现在想想，自己当初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弟妹，你这么说了之后，我怎么觉得有些没脸了，若是当初换做我掌家，不是要跟那个老虔婆一天打四架？” 郭二夫人叹了口气，把郭大夫人的手抓的更紧了：“大嫂，你想想，这些年我该是怎么过的？明面上是掌家人，其实就是个傀儡，得罪人的事，都让我做了，赏赐的时候，都是母亲出面，我反而长了那个费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的，我的女儿，那是郭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从小就被母亲要了过去，说是要培养她进宫……大嫂，你想想我那个时候的心情……” 郭大夫人完全被说动了，之前他们之间的误会，也因为郭家儿媳妇这个身份和同理心，变得不重要了。 “弟妹，我懂你……”郭大夫人显然已经被说的入心了。 康氏在一边看着，心里却在想着，母亲这些话，大概都是真的吧？ “实不相瞒，这次语卉怀孕，我们特别重视，昨日进宫，语卉却说，眼下楚王府的势力太大了，而且让还在攀升，他们必定不会放过郭家和谭家，大嫂，我说着是不是危言耸听，你待会可以问问骆夫人，可以问问谭阁老，他们一定明白，眼前的情况。你该不会真的觉得，郭家出事了，谭家可以在尹素婳那里独活吧？” 这句话，真的说到了郭大夫人的心坎里。 “没错，谭家不能出事，不能让他们逐个击破……” “更重要的，其实大房的仇，都应该找尹素婳来报，大房那些人，大哥，龙儿虎儿，都是死于尹素婳的算计，难道大嫂就不想报仇么？” 郭二夫人看出来郭大夫人动心了，自然要趁热打铁。 郭大夫人的斗志，瞬间被点燃：“没错，我们要放下成见，让尹素婳付出代价……” 第986章 有那么点智商了 郭大夫人的智商，从来都没有跟郭二夫人在一个水平线上。 所以，方才郭二夫人那些话，很容易就让她转变观念了。 “大嫂，既然你也这样想，那明日我们选个地方，不在郭家，也不在谭家，商议一下具体细节？” 郭二夫人的下一步，已经跟进了，不能给郭大夫人反悔的机会。 “你们都有计划了？” 郭大夫人愣住了，还以为他们是想要等她表态，确定自己会配合，才会开始制定计划。 “大嫂，我们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计划之中，自然就把你带上了……” 郭二夫人的接受，完美无缺。 郭大夫人很容易就接受了，心里还挺美。 反正只要不是郭老夫人，郭家的其他人，自己也没那么多精力讨厌。 “你说去哪里？”郭大夫人这是同意了。 “不如，去城外的金光寺吧……我们装作去上香祈福，顺便就把计划制定了……” 金光寺，也是之前废王妃去过的地方。 那里那位帮废王妃造假的大师，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郭大夫人想了想，这样也好，自己也该出去透透气了，总是在帝都这样闷着，总是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 她很痛快的答应了：“好，一言为定。 他们从房里出来，脸上都是笑容。 谭家人看到郭大夫人那样，就明白她已经被郭二夫人拿下了。 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客客气气的把郭二夫人送走。 剩下的事，郭大夫人自然会跟他们说。 果然，郭二夫人和康氏刚刚离开，郭大夫人就开始说：“父亲，母亲，哥哥嫂子，姐姐姐夫，方才我和弟妹谈过了，我觉得我们谭家不能坐以待毙，不能等着楚王府继续壮大，不然我们早晚也要大难临头。” 这个话，说的不太好听，不过谭阁老听进去了。 他们的想法，其实差不多。 “小妹，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谭墨很冷静。 趁着郭二夫人在里面给她洗脑，谭家人就商量好了，听听他们的打算，之后再看看应该怎么在保全谭家的前提下配合。 “今日弟妹跟我说了不少，让我放下对那个老家贼的怨恨，想想自己的仇恨，还有郭家谭家的处境，如果还是要各自为战，肯定会被莫君夜和尹素婳两个人打败，不如联手，还有赢的可能。” 郭大夫人只有美好的想法，却没有任何计划。 “怎么合作？郭家要做什么，谭家又要做什么？”骆夫人的问题，非常直接。 “现在还不清楚，我们约好了，明日去城郊的金光寺上香，顺便在那里商定计划。” “为什么要去那里？”谭夫人觉得诧异。 反正方才郭家人来这里，别人又不是看不到，就顺便把计划商定了不就行了，何必掩耳盗铃，非要去城郊？尹素婳又不是傻子，难道不知道他们是一起去的？ “确实，这有些多此一举了。”骆夫人也说道。 郭大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嫂子，姐姐，这有什么问题么？” 谭夫人分析道：“如果他们来这里看你，跟你化解了矛盾，明日我们再去郭家拜访，估计别人也只会觉得，我们毕竟是姻亲，为了大家的脸面，还是要化解矛盾，之前的事，都是因为大家情绪不好，才有了那些误会，可是我们都去了金光寺，那就明摆着是为了躲开这些人，去那种地方商量什么事……” 骆夫人补充道：“另外，我听说那个金光寺的住持，曾经跟楚王妃有旧，还帮她做过证人，你觉得那里安全么？” 郭大夫人蒙了：“竟然还有这一层？” 谭家人也在分析，郭家为什么会提出去那个地方。 “明日的事情，还是从长计议……”骆夫人说道。 郭大夫人迷茫的问道：“那我们还去么？” “去，自然要去，他们既然敢邀请，我们就敢去，到底有什么阴谋，明日去了就知道了。” 楚王府，人数不多，到了晚上就显得更加安静。 “这两个孩子越看越好看……”莫君夜一副孩奴的表情。 尹素婳倒是真的没有想到，两个孩子可以让莫君夜驯化成这样。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子……”尹素婳骄傲的说道。 “娘子，你觉得我们下一胎，还会是龙凤胎么？”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并没有把这个当成什么正经的问题，所以随口回答：“只能说有一定概率。” “要不然，我们试试？”莫君夜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尹素婳忍着白眼，说道：“王爷，请自重。” 莫君夜笑了，他发现自己在尹素婳跟前，竟然有些喜欢被骂…… 不让她刺激几句，好像不满足。 起初这种心里，让他别扭，现在已经习惯，而且接受了。 “今日郭二夫人应该说服了郭大夫人那个草包了……”尹素婳轻轻抱起睡着的莫琬琰，把他放在属于他自己那个小摇篮。 莫君夜看到腾出地方了，赶紧坐了过去。 “郭大夫人那个脑子，就是被郭二夫人玩死一百次，都会继续上当。” “这次还有郭语卉出手，就看谭家人能不能想明白了。” 他们正在说着，楚尘过来了。 “王爷，王妃，郭家那边的消息打探好了，他们正在收拾东西，明日一早要去金光寺祈福。” 尹素婳笑了：“祈福？金光寺？他们就不能做的再明显点么？这个郭语卉，确实比大房那些人聪明，还知道多拐几个弯借刀杀人。” 莫君夜也笑了一下：“还以为她是真聪明……不过能想到这一步，也算是有点本事了。” 莫君夜也明白郭语卉这些小九九，不过在他们跟前，真的没有必要。 楚尘蒙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王爷，王妃，金光寺有什么不妥当么？” “别忘了，杜妈妈就安置在那里，空然大师也算是故交……” 楚尘觉得自己懂了：“这就奇怪了，他们好端端的跑到那里去干什么？不过幸亏他们没想到这件事。” 尹素婳却说道：“别人没想到我相信，郭语卉怎么会想不到？她是故意让我们知道，他们商定的内容，这样才好针对郭大夫人下手，让她死在我们手里。” 第987章 像样的对手 楚尘觉得自己的脑子确实不太够用，有些问题，王爷和王妃不说，他完全没有怀疑。 如果是自己跟这些人斗，估计坟头草都长的老高了。 “既然他们想玩，我当然愿意奉陪，在医院呆了这么多天，只有骆夫人和贺琉璃送上门让我过了嘴瘾，还是四皇子妃够意思，让我没事动动脑子。” 尹素婳说这种话的时候，楚尘也没有用任何异常的眼神看着她，毕竟习惯了。 “王妃，那我们怎么办？”他随口问道。 “简单，想办法让谭家知道，杜妈妈的下落。” 谭家跟废王妃有仇，跟杜妈妈肯定没有，所以不会找她的麻烦。 凭着骆夫人的智商，估计早就怀疑郭家这次的目的了。 有了这条线索，就会更加确定。 “是……” 楚尘没有问原因，反正问了他也不一定马上就懂。 出门之后，他见到了冷峻。 “大哥，你怎么来了？”楚尘见到冷峻，总有些气场矮。 冷峻面无表情：“没什么，来帮少爷送信，顺便来看看我妹。” “哦，好。” 楚尘想说点什么，又想不出来。 “你先去忙吧，不是有事么？”冷峻提醒着。 楚尘只好尴尬的离开，还回头特意看了一眼冷佳。 见到冷峻，尹素婳还有些意外。 木星遥这个时候给他们写信，应该是有事。 展开信件，见到里面的内容，尹素婳的表情慢慢变的凝重。 “这个郭语卉，看样子是部署了很长时间了，如果时间足够充裕，应该会更加完美。” 尹素婳感慨了一句，不得不承认，其实郭语卉是个有头脑的对手。 莫君夜也看了一遍，得到的结论，倒是跟尹素婳不一样。 “就算时间足够，你不是也能对付么？郭家的力量不够了，她想要让我们和亲近的人都会想猜忌，然后从内部瓦解我们，这样的计划，可行性并不太高。” 尹素婳却说道：“可行性如果真的不高，就不会连星遥都感觉到了……” 莫君夜调侃了一句：“这次，值得你认真了？” “其实每次收拾这些人，我都很认真，他们这种前赴后继的态度，我都觉得欣赏，不认真一点，让他们感觉到放水了，万一没有动力了怎么办？” 尹素婳这种欠揍的发言，又开始了。 虽然冷峻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可是这些天木星遥的行动轨迹，他都清楚。 见过哪些人，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 只有睡觉的时候，他没有跟着。 “去跟冷佳说说话吧，然后在回去跟星遥说，我们知道了，这个不着急，你顺便问问冷佳，关于楚侍卫，她是怎么想的。”尹素婳很直接。 冷峻表情有些不自然：“是。” “冷侍卫，其实有件事，我们就算是走个形式，也应该问问，你对楚尘成为你妹夫这件事，有什么意见么？”尹素婳补充道。 冷峻想了想：“王妃既然说了是走个形式，那我何必有意见。” 其实他心里清楚，冷佳和楚尘是两情相悦。 他这么多年没有在妹妹身边，这些年让冷佳受苦了。 让冷佳感觉到陪伴的温暖的人，是楚尘，而且对于楚尘的人品，他也能够放心。 “我懂了，看来你对楚侍卫很满意，行了，去跟你妹妹说说吧，你同意了。” 冷峻退出去了，莫君夜感慨了一句：“星遥的天赋，是不是太高了？” “如果不是在那种地方长大，或许会更好……”尹素婳倒是很欣慰。 “那也未必，如果当年不是送到那种地方，估计你都没有机会见到这个弟弟。” 莫君夜其实也很喜欢这个小舅子，并没有因为穷人乍富，就丢掉了自己的修养。 自从木星遥回来之后，尹素婳对他的关心，在各个方面都有所体现。 不过她从来不会要求莫君夜做什么，因为没有必要。 她还是保持了自己那个时代的思想，姐夫对小舅子没有任何义务。 莫君夜这个当姐夫的，却自己愿意帮助扶持木星遥，有些事情还会想在尹素婳前面。 其实姐姐照顾弟弟，当姐夫的无条件支持，已经很了不起，但是这个是情分，从来不是本分。 “星遥信中说的，宫里让大表嫂和二表嫂过几日一起进宫，参加宴会，你想好了怎么应对了？” 莫君夜明白，皇上不会无缘无故让他们过去。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这个习惯。 “当然是先猜测一下他们计划，然后想办法破解。” “方才你不是想到了，他们是想要让木家和尚家出问题么？”莫君夜还以为，看到信的时候，她就明白了郭语卉的全部计划。 尹素婳表情并没有绷起来，虽然还没有弄明白对方的具体计划，大概方向不会错。 如果郭语卉筹谋了这么久，突然开始反击，一定不是一次性的计谋，后面会有不少事情跟着。 “让两位表嫂入宫，大概就是这个目的，大表哥和大表嫂在一起时间长了，感情不容易动摇，而且大表嫂的娘家人都不在了，针对她也没有什么意义……” 尹素婳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 “不对，也许正好就是利用大表嫂这种身世，才更好做文章呢？” 郭语卉这个人，之前隐藏的太深，从来没有出手，所以要预测她的行动，确实有些难度。 之前尹素婳百发百中，是因为强大的情报支持，加上她自己确实有足够的脑子。 世上哪有那么多轻易就能对付的对手，只是自己足够努力，准备工作做得足够充分而已。 莫君夜有点让她绕晕了：“你在说什么？” “两位表嫂进宫，肯定不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木家的媳妇过得多幸福，而是要利用他们，让木家出丑，让大表嫂出事，可以陷害木家欺负可怜的孤女，让飞月出事，可以让木家和尚家出现嫌隙，或许，可以让他们同时出事呢？” 这个想法，让尹素婳对郭语卉这个对手，更加感兴趣了。 莫君夜想了想，说道：“既然她的计划暂时不好预测，要不然不让两位表嫂过去？” 尹素婳摇了摇头：“没事，我跟着他们一起过——” 最后一个“去”字还没有说出口，尹素婳脑海中灵光一闪：“原来，她的目标是我……” 第988章 杜妈妈 莫君夜也反应过来：“我方才还觉得奇怪，这个郭语卉既然号称是郭家最聪明的人，怎么用的伎俩，跟别人一样，原来还有障眼法，如果不留意，还真的容易被她骗了。” 尹素婳对这个郭语卉确实挺感兴趣，只不过没想动她而已。 既然她自己又送上门了，那只能不客气了。 郭家的人，就是有这种死一个另一个接着上的勇气。 “明日他们去金光寺，我也准备一份礼物给他们吧。”尹素婳说道。 “那不是让他们知道，你提前破解了他们的计划？”莫君夜稍微有些疑惑。 尹素婳笑了：“没关系，反正都是自信的人，大家互相试探，真真假假，看谁先迷糊吧。” 她觉得这个郭语卉既然筹谋了这么久都没有动手，现在就算是为了郭家提前了，应该也不会太烂。 “那我等你好消息，需要我的时候，随便开口。”莫君夜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 “跟自己的相公，我自然是不会客气，你只管放心吧。” 第二天一早，郭家和谭家分别准备了车架，浩浩荡荡的去了金光寺。 金光寺的香火一直很旺盛，之前空然大师出面帮尹素婳解围，又赚了一波好感，自然香客不断。 郭家和谭家的人前后脚到达金光寺，那里的人还是很多。 有些百姓知道这是自己惹不起的人，还在议论，这样的权贵之家，都愿意到这里来祈福，看来这里灵验不是空传。 金光寺今日看起来不同往日，僧众都是在忙碌，而且殿阁也都打扫过，看起来应该是有什么大事。 这个让他们都有些意外，他们并没有提前通知金光寺的人，今日要来的消息。 看来，这个空然大师，是从其他地方，得到了风声。 郭大夫人走过去，很自然的说道：“大师，我们如此搅扰，已经是对佛祖不敬，如今还让你们这样劳顿，真是惭愧。” 空然大师表情无比镇定，而且那个超脱的样子，确实像是个方外之人。 “施主哪里的话，今日金光寺有幸迎接这么多贵客，实在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佛门始终朝着众生敞开，欢迎施主到来。” 郭二夫人很是稳重，她走前来问道：“大师，今日寺里这样热闹，可是有什么大事？” 郭大夫人还在沾沾自喜：“你这话说的，这不是明摆着么，我们来了……方才大师都说了，我们到来，让这里蓬荜生辉呢……” 骆夫人把她压了下去：“小妹，佛门清净地，不可妄言。” 空然大师还是一样超脱的表情：“施主不必如此多礼，今日寺中确实要有贵客来临，不过几位夫人确实是意外之喜……” 这句话，就已经证明，今日有别人要过来。 “贵客？还有人来？”郭大夫人心里有些不痛快。 刚刚自己的举动，现在看来像是个猴一样，原来人家准备这些，根本不是为了他们。 空然大师单身放在胸前，施了一礼，说道：“阿弥陀佛，今日一早接到通知，大齐的三皇子殿下要现身金光寺……” 这句话，就连骆夫人都是一愣。 三皇子要来？ 骆沛帆这些天，就跟在三皇子身边，怎么他们要来这件事，骆沛帆一个字都没有说？ 骆夫人明白，这一定是三皇子故意隐瞒。 他自己决定了要来这里，还瞒着骆沛帆。 看来，他对准镇北侯府，确实心有防备。 “那确实应该好好准备一下……”郭二夫人想着，幸亏自己问了一句，不然要跟着郭大夫人一起成为笑话了。 “听说今日一同前来的，还有大梁国舅爷的公子……” 这个称呼，说的一定是纳兰真了。 “大师得到的名单，只有这两个重要人物么？”骆夫人有疑问。 那个贺琉璃，怎么自从来了之后，就没什么存在感？ 不就是在医院的时候，被尹素婳怼了一次，在宫里的时候，又被莫君夜讽刺了一回么？ 她来这里是介入别人感情的，又不是来帮楚王府改善生活的，还以为别人应该张开怀抱欢迎她？ 一开始的波折，那是一定的，这些必经之事都没有办法挺过去，能干成什么事？ “这个老衲还不清楚，不过还是要以礼待之。”空然大师的回应，滴水不漏。 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这次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个。 空然大师让僧众帮忙安排了厢房，就离开了。 “这个三皇子，没事跑到这里凑什么热闹？”郭大夫人还带着抱怨。 “小姑，这个跟你无关，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谭夫人提醒了一句。 郭大夫人在郭家不服别人，可是对自己娘家这位大嫂，那是从心里尊敬。 主要是谭夫人特别会做人，主要是什么事都愿意护着她。 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是嫂子给了自己强有力的支撑。 “我知道了，嫂子。”郭大夫人的乖巧，让郭二夫人都有些意外。 这个谭夫人，果然有手段。 他们做了做样子，在佛堂拜了一会，各自祈求家宅之事，儿女前程，还有自己的寿数。 总之，就是在各种自欺欺人。 他们在那里忙活的时候，已经在佛像侧条的位置，静静敲着木鱼，听着他们的鬼话。 这个人便是杜妈妈，她的眼睛瞎了，听力却变得出奇的好。 他们在各个地方又转悠了一圈之后，就躲回了厢房。 郭二夫人说了一下他们郭家的计划，这几天宫里还有宴会，到时候木洪城和木培城的夫人都会到，那个时候郭大夫人就可以利用这个契机，让他们掉落陷阱。 只要木家这两位少夫人的名声毁了，木家就完了。 到时候，木家和尚家就会出现矛盾，将来想要瓦解他们，自然就更家方便。 郭大夫人已经在摩拳擦掌了，她那个跃跃欲试的样子，让谭夫人和骆夫人看到都觉得有些郁闷。 昨晚他们就得到消息了，杜妈妈就在就金光寺。 郭家故意选择这个地方跟他们商量计划，不过是想要故意让尹素婳知道这件事，然后借着她的手，对付郭大夫人而已。 这样的亲家，还有必要合作么？ 第989章 你太蠢 昨晚他们得到消息之后，并没有马上跟郭大夫人分享，因为怕她不会演戏。 今日郭家的计划，果然处处都是让他们谭家人出头。 只要谭家人被尹素婳打击了，他们就更加没有选择，势必要个郭家联手。 郭语卉确实有心机，而且够狠。 只可惜，她有些看不起人了。 她是觉得谭家没有人能跟上她和尹素婳的脑子？ 郭二夫人说完了之后，郭大夫人那个跃跃欲试的样子，让她慢慢放松了警惕。 她知道郭大夫人的性格，如果怀疑他们，绝对不是这个反应。 她也忽略了一点，骆夫人的才智，难道会输给郭语卉？ 门外突然传来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郭大夫人吓了一跳：“外面有人？” 她也知道，要小声的问。 郭二夫人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推开门，看到一只猫正在那里无辜的看着他们。 “没事，就是个畜生而已……” 其实她心里明白，一定是有人听了他们的计划，应该要传给尹素婳了。 谭家人也表现的很平静，既然不是人，那就没问题了。 “那个三皇子他们也要来了吧？”谭夫人和骆夫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就转移了话题。 郭二夫人说道：“应该是，谭夫人可有什么想法？” “我想着，我们是不是要在他们到来之前下山？”谭夫人故意藏拙。 骆夫人在一边说道：“我们一大早就来了，如果不多待些时间，恐怕让人看着可疑，而且听闻三皇子他们过来，我们反而要走，这样不好……” 郭二夫人没有想其他的，自然没有意见，反正计划已经传达了，也被人偷听了，那就多呆一会。 骆夫人找了个借口，把郭二夫人和康氏带出去了，谭夫人留在房间里，看着傻乎乎的郭大夫人。 “小姑，你还在高兴？”她的语气变了。 “要帮大房报仇了，我自然高兴。”郭大夫人还在犯傻。 谭夫人叹了口气：“小姑，你头脑这样简单，怪不得这些年，被这个安乐侯夫人压得死死的……” 郭大夫人蒙了：“嫂子，怎么突然又说我？”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郭家这个计划，会给你那么多表现机会？” 谭夫人想着，还是直接上提示吧。 结果郭大夫人真的不是那块料，直接说道：“那还不简单，因为我和那个尹素婳之间的仇恨最深……” “因为你最蠢……”谭夫人还是觉得，自己干脆说真话好了。 郭大夫人被这句话弄得愣了半天。 如果是别人这样说，她早就爆发了。 可是，眼前这个人是一直都在照顾她的嫂子。 “嫂子，我怎么了蠢了？” “你就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郭家一定要到这里来商量计划？”谭夫人说的越发直接。 “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么？” 谭夫人对这个小姑也是无奈，这个智商，能活到现在，也许是尹素婳故意留下她。 “行了，我也不提示你了，直接说吧，这里的住持空然大师，与尹素婳有旧，你知道吧？” “之前那件事，不至于吧？”郭大夫人没有当回事。 “郭氏身边那位瞎眼的杜妈妈，也在这里……你觉得只是巧合么？” 谭夫人已经在压着自己的声音了，不想让别人听到。 郭大夫人这次确实愣住了，这个人她甚至都没有印象了。 “她……她竟然还活着。” “不但活着，还活的很好，昨晚我们就得到了消息，她帮了尹素婳之后，就被安置在这里养老，你说郭家会不知道这个消息么？他们故意选择这里，难道不知道我们的谈话，会被别人听到？” 谭夫人说完，就停顿下来。 郭大夫人的脸上，一会疑惑，一会明白，一会又不确定。 “嫂子，郭家故意让别人听到我们的计划，是这个意思？可是，他们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谭夫人看着她，非常坚定的说道：“好处就是，让尹素婳知道这个计划，然后对那个施行计划的人下死手，那个人就是你。” 郭大夫人终于明白了：“想要借着尹素婳的手，让我死？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兜着么大的圈子，就想让我死？” 谭夫人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只要你是在一声手里，我们谭家就有足够的理由，要跟楚王府开战，到时候谭家就自动和郭家捆绑在一起了，你这个名存实亡的郭家媳妇，是不是活着，就没有任何影响了。” 郭大夫人听了之后，心里都要恨死了。 “怪不得，那个老贱人没有反对弟妹来找我，原来是以为我一定会死……我说过，一定要看到她死在我前头，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谭夫人问道：“那你想好怎么做了？” “一会我就去找弟妹问清楚，她竟然敢这样骗我。” 谭夫人却劝她，这种时候，一定要冷静，不能让人看出来什么。 而且三皇子他们就要到了，不如到时候趁乱离开，免得郭家人多想。 郭大夫人心里有火，不过为了大局，还是决定听从嫂子的话。 过了一会，骆夫人和郭二夫人回来了，说是三皇子他们到了。 郭大夫人的表情调整的不太好，还有些愤怒在脸上。 康氏注意到了，问了一句：“大伯母，这是怎么了？” “听到他们过来，我就生气，竟然让木家的人陪着，真是抬举他们……” 这句话，非常完美的掩盖了她是在跟郭家生气的事实。 郭二夫人还以为，郭大夫人对尹素婳和木家的仇恨，还真是被调动起来了。 “我们要出去问安吧……” “按理说，确实如此……”谭夫人的情绪，控制的无比到位。 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到了外面。 元琛身后，跟着骆沛帆，骆沛帆显然很无语，这个消息，他竟然不是提前知道的。 木洪城和木培城从走路看起来，就是标准的行伍之人。 纳兰真果然也在，而且状态看起来很好，跟三皇子之间的互动，也很自然。 他们刚想过去问好，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人，让他们都惊呆了。 郭大夫人更是直接问道：“三公主和五公主，怎么也来了？” 第990章 熟悉 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人想回答了，因为没有必要。 人都来了，问这个没有任何必要。 不但是两位公主，车里又出现了一个人，佳容郡主。 这三个女子凑在一起，都是很正常，只不过跟这几个男子走在一块，怎么都让人觉得意外。 “我们还过去么？”郭大夫人小声问道。 “自然要过去，这都是什么人物，能不过去请安么……”骆夫人表情没变。 在住持之前，他们就赶紧迎了上去，然后见礼。 骆沛帆见到自己的母亲，有些尴尬，自己的消息，太不及时了。 他是自愿请求跟着三皇子的，可是三皇子要来这里的事，他竟然是出发之后才知道。 骆夫人倒是没有生气，三皇子防备着他们骆家人，这个她和镇北侯都明白。 “几位夫人也在，看来这里确实是香火旺盛……”元琛大大咧咧的说道。 莫云笙也是差不多的性格，也直接问道：“几位夫人来这里求什么？” 他们还没有来来得及回答，元琛又不合时宜的问道：“郭家和谭家这是和好了？还是从来没有不好过？果然，外面的传言不能都相信。” 这些话，让他们都有些挂不住了。 郭大夫人本能就想骂人，谁跟他们关系好了？敢算计老娘！ 可是她忍住了，想着不就是演戏么，自己也演给他们看。 三公主在后面，跟莫佳容站在一起，看着元琛。 “堂姐，我怎么觉得这个三皇子，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玩世不恭，不懂规矩？” 莫佳容跟尹素婳在一起时间长了，观察能力也提高了不少。 莫云霓轻声细语的问道：“何以见得？” “他虽然是随口一问，可是这个问题偏偏像是精挑细选过的，直接让他们答不上来了，如果不是他问话那个状态不像是假的，估计郭家和谭家人会更加下不来台。” 莫佳容的分析，确实有些道理。 莫云霓还是非常端庄：“也许吧，看一个人自然不能只看待外表。” “他外表其实还行，虽然不如我哥哥好看，不过跟几位皇子哥哥，倒是也不差什么，虽然身材稍微壮了一点，这样不是更加有安全感么？” 莫佳容一开始分析，还上头了。 莫云霓轻轻瞟了一眼，然后还是波澜不惊的说道：“佳容妹妹，是同意让他做你姐夫？” 莫佳容本来就不是矫情的性子，此时也大大方方的说道：“如果有人肯为了我放下一切，只为了能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考虑一下。” 这句话，莫云霓听了之后，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堂姐，你自己怎么想的？” 莫云霓稍作停顿，眼神还是朝着不远处的元琛看了看：“他让我有一种熟悉之感。” “熟悉？他不是一直养在大齐么？堂姐也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大雍，怎么会熟悉？” 莫佳容不理解，这个熟悉是从哪里来的。 莫云霓也没有具体解释，而是说道：“说不上来，也许是错觉吧。” 他们进入金光寺，郭家和谭家的人，自然就有借口离开了。 郭大夫人一上都在压制自己的脾气，她也担心自己在马车上就忍不住骂人，会让郭家人察觉，自己已经知道他们的阴谋。 城中，尹素婳和莫君夜得到了三公子竟然跟着三皇子他们一起去了金光寺。 “他们这是凑什么热闹？”尹素婳问道。 “肯定是那个三皇子的主意，不过贵妃娘娘能够放心，也是奇怪。”莫君夜分析了一下。 尹素婳总是觉得，这个三皇子藏着什么故事。 他之前是不是来过这里，然后跟三公主见过？ 不然他怎么就千里迢迢为了三公主而来，而且还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现在先不用管是谁的主意，皇伯父和林姨，一定有自己的打算，而且有两位表哥跟着，他们肯定不会出事。这次佳容不是也去了么，她在府里憋着时间太久了，也应该出去放放风了。” 从来不出门的三公主，这次跟着他们去了城郊，这件事确实让人觉得新奇，可是跟眼前事情比起来，那个还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 “他们应该已经商谈好了……” 莫君夜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估算着时间。 “郭家想要害人，每次都不会等太久，这次也是一样，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办法，自然不会晾着，而且时间长了，他们也担心骆夫人会想明白。”尹素婳对郭家人，早就摸透了。 即便是郭语卉，从来没有出手，她毕竟是郭家人。 想要力挽狂澜，只怕会被浪拍死。 “他们郭家人的自信，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莫君夜嘲讽了一句。 尹素婳却忍不住说道：“这个不得不说，是皇伯父高明。” “怎么？”莫君夜问道。 “当年那种情况，皇伯父和父王，应该都是没有足够的实权，所以才一直隐忍，眼看着郭家成为最显赫的家族，这些年又是各种怀柔，让他们偏安一隅，偏偏这些年，皇伯父大力发展大雍的经济和其他力量，也没有忘记给远在老家的郭家足够的权利和地位，让他们一直觉得他们还是大雍必不可少的家族，这样的观念，根深蒂固，就会影响他们教育子侄，郭家人从小接受的就是这种他们很重要，谁也不能把郭家怎么样，只要郭家出手，大雍就会抖三抖的观念，这种傲慢，已经刻在他们的骨子里了……” 这就是人性，一天两天被捧着，也许会有危机意识，可是十年二十年的被捧着，早就已经被傲慢蚕食了。 莫君夜抱着莫江沅，轻声哄了几句，然后说道：“现在他们反应过来，想要反击，可是骨子里的很多东西，根本就改不掉了。” 尹素婳突然问了一句：“相公，这个时候，我如果给郭语卉送一副落胎药过去，她会不会感激我？” 莫君夜一愣：“打胎？这种时候，你想让她当众落胎，再无倚仗？” 尹素婳的眼里充满慧黠的光：“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要提醒，她这一胎，还不如不保……” 第991章 蓝色蝴蝶 莫君夜想了想，随后说道：“算了吧，这件事跟我们无关，他们自作自受。” “说来也是，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别人一起参与。”尹素婳也没有坚持。 “什么别人？”莫君夜问道。 “比如苏珍妃，比如四皇子，毕竟看在皇伯父的份上，总要对四皇子网开一面。” 尹素婳心里有杆秤，在一定范围之内，可以装作不知道，只要敲打警告及就行了。 如果对方确实太过分，像是当初的莫君毅一样，那就没有必要留情面了。 “这个就要看他自己了……” 莫君夜跟她的想法一致，这夫妻两人的三观，再次重合。 “金光寺那边，这位三皇子应该是想要对三公主说点什么？”尹素婳想起了别的。 毕竟是林贵妃的女儿，她肯定不能当做不知道。 莫君夜却没有担心：“如果真的有心，他应该不会做云霓讨厌的事，而且有云笙和佳容在，贵妃娘娘也不会不让她带上可靠的人……最不济，还有纳兰真跟着。” “之前那个三皇子的过去，查到了么？他是不是曾经在大雍停留过？而且那个时候，还遇到了云霓？”因素婳问道。 “轨迹有重合，不过他们是不是那个时候认识，现在还没有办法查证，既然今日他想办法把云霓带出去了，估计就是要坦白了，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皇伯父的态度。” 莫君夜的话，也不无道理。 “这个三皇子，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看来他想要离开大齐，入赘到大雍，也不是没有自己的优势，至少他在大齐，在皇室应该是个可以失去的人。” 其实这样也好，至少莫云霓不会受气。 “之前三皇子的活动范围，就包括金光寺……”莫君夜又说了一句。 “金光寺？所以今日他们是旧地重游？” 尹素婳觉得，这个三皇子还挺会设计。 从三皇子踏入帝都第一日，她就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人有传说那么笨。 有些人表现出来的，只是他想要让你看到的。 而且这样的性格，至少自由，不被别人的看法左右。 “也许吧，这个暂时不用我们操心了，关键问题，还是要看云霓自己的态度，皇伯父对待女儿和儿子的态度不一样，儿子的婚事，可以用来稳固江山，可是女儿的婚事，要尽可能让他们自己满意。” 尹素婳很清楚，皇上的性格。 “那个贺琉璃，这两天没有动静，倒是有些稀奇了。”尹素婳并没有忽视这个人。 贺大人这次带着嫡女过来，目的是什么，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 “贺大人已经跟皇伯父单独见过面了，就是为了给女儿找个合适的亲事，皇伯父推说要慢慢找，让他们多留一些时日。” 尹素婳笑了：“这个办法好，先拖着他们，让他们自己自己着急，然后就会出错……毕竟一个邻国使臣，长期逗留，他们大梁境内，就未必有什么想法了。” 金光寺，元琛很虔诚的在佛堂拜了拜。 “三皇子，您什么时候信奉这个了？”骆沛帆有些迷茫。 在大齐的时候，并没有听说，三皇子对这种东西多信仰。 元琛非常自然的说道：“不信。” 骆沛帆愣住了：“不信？那为何拜的如此虔诚？” “我看大家不是都这样么，有什么不对么？”元琛的回答，让骆沛帆无言以对。 莫佳容和莫云笙都觉得，这个三皇子还真是挺好玩的。 他们在皇宫和王府见到的那些公子哥，从来都是规规矩矩，说话之前，恨不得考虑良多，像是三皇子这样心直口快，又不拘小节皇室子弟，还真是第一次见。 “姐姐，这个人还挺好玩。”莫云笙有些小激动。 莫云霓心里也认同，这个三皇子，确实跟旁人不同。 “那个镇北侯世子，还挺讨厌的……”莫佳容说了一句。 莫云霓制止了她：“佳容，毕竟远来是客，心里明白就行了，没有必要说出来，传到了人家的耳朵里，只会让人觉得我们大雍的人无礼。” “不会，公主只管放心，我也觉得他挺讨厌的……” 元琛像是幽灵一样出现在他们跟前，让他们三个都吓了一跳。 莫云笙和莫佳容自然有些诧异，而且有种社死的感觉。 反而是莫云霓，仍旧是无比端庄的站在那里， “三皇子，你属鬼的？刚才不是还在那边么？”莫云笙一不小心，说了实话。 说完之后，她还不忘捂了嘴。 “五公主，跟我说话，不用讲究太多，毕竟我也不是什么过分讲规矩的人。”元琛的表情倒是很真挚。 骆沛帆见到自己一眨眼的功夫，三皇子竟然凑到几位公主和郡主那边去了，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三皇子……” “你上到一边去，不要打扰我们讲话。” 元琛头也没回，直接说道。 纳兰真看到这里，也凑了过来：“三皇子，这是要说些什么？” “没什么，我又不是单独和三公主相处，你们没有必要这样防备我。” 这句话，倒是真的。 木洪城和木培城也没有怀疑，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这位三皇子的性格，确实过于跳脱。 如果真的让他留在大雍，估计他跟木守城倒是会相处的不错。 元琛冲着后面说完，只对莫云霓说了一句话：“三公主，你今日戴的这支钗真好看，如果上面再点上一只蓝色的蝴蝶，就更加完美了。” 他这句话，让莫云霓愣住了。 蓝色蝴蝶？ 元琛说完，冲着他们施了一礼，又撤开了。 “纳兰公子，你给我做个见证，我可没有对公主无礼。” 他还不忘又提了一下纳兰真，避免因为刚刚的事情尴尬。 纳兰真也反应过来，又跟着他到一边去了。 “姐姐，他到底在说什么啊？他不是皇子么，怎么对首饰还这这么感兴趣？”莫云笙问道。 莫云霓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说道：“这个我怎么会知道，你不是也喜欢扮男装出宫么？” 他们在金光寺简单的用过素餐，就要启程回帝都了，毕竟要在傍晚之前回宫。 他们临走的时候，空然大师特意给他们每个人一个小盒子，说是里面放着金光寺加持过的手串，聊表心意。 莫云霓到了马车上，打开了自己盒子，发现里面不只有一串佛珠，竟然还有一只簪子，上面有一只栩栩如生的蓝色蝴蝶。 真的是他。 第992章 初露锋芒 宫里的宴会，马上就要到日子了。 这次木家不只是木老夫人和两位将军夫人才有资格，宫里还特意恩准让四位少夫人也进宫看看。 木家的人，这次并没有得到尹素婳的提示，虽然木星遥知道一些事，可是也没有说。 尹素婳想着，有些事情自己未必能够面面俱到的一直照顾他们，他们总要有能力自保。 所以，这次就要看看他们的自己发挥。 不过关键时刻的布局，自己早就想好了。 这次郭语卉想要打击木家，那就要看看，这个计策到底让谁家装进去了。 “洪城，这两日跟着那个三皇子，到底怎么样？”木昊泽问道。 “回祖父的话，三皇子的性格洒脱，倒不像是皇家出来的人，规矩礼仪虽然都懂，却有些嗤之以鼻……” 木洪城对这位三皇子，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反正不是一路人。 木守城果然很感兴趣：“这样不是很好么，虽然生于皇家，还是向往自由，这样的人，我喜欢。” 马莹在一边提醒他还是不要说话，怎么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着我三皇子，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我看他好像也不太喜欢他们大齐那位镇北侯世子。”木培城在一边补充了一句。 木老夫人对这个好像并不奇怪：“三皇子跟风家关系更好，而镇北侯一家都跟风家不和，之前还想用一个挂名的嫡子求娶芷翎，风家当然不会愿意，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也能看出，他们骆家用心不纯。” 对于风家的事情，木老夫人知道的还不少。 自从太后跟风家人相认，他们就经常通信。 而且有风芷翎在这边，太后知道的事情，赶上木老夫人进宫，就会跟她分享。 这么多年的老姐妹，见面之后的话题，大多数也就是这些晚辈，还有一些陈年旧事。 “他这次邀约三公主出去，都没有跟三公主单独接触？”木大夫人觉得有些奇怪。 这位三皇子，费了那么多的力气，才让后宫答应三公主出门，结果就不趁着着机会表现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嗯，不过我看三公主对这位三皇子的印象倒是不错，按理说，这个不应该啊，三公主的性格，是那种标准的皇室的女儿，端庄优雅，说话走路都让人觉得高贵，跟三皇子的气质不一样。” 木洪城总觉得，这两个人好像不在一个频率。 一旁的木守城又一次忍不住了：“大哥，这你就不懂了，这些年三公主在宫里生活，接受的所有教养，都是让她保持端庄，要注重自己的身份，可是她心里未必真心愿意遵从，见到这位三皇子，竟然可以活的这样自由，哪怕是皇子的身份，都不放在眼里，为了她愿意入赘，自然让她觉得新奇，而且唤醒了内心深处的那点小叛逆。” 他说完之后，别人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马莹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小心的踢了他一下：“不是让你别开口么……” 木老夫人呵呵笑着：“这件事先不谈了，两日之后，宫里又要有宴会了，这次去的人更多，两国使者都在，加上四皇子妃有喜，二皇子妃这边，也就是这段时间，就要生了，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说的啊，听说这次表妹也要过去，她已经提前出月子了……”木守城的嘴，永远比别人快。 木老夫人也是想到这里就高兴，她不担心尹素婳的身体情况，因为她相信尹素婳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就是想到要见到郭家那些人，就觉得恶心……今日在外面还见到了郭文豹，还不是因为郭语卉怀孕，才让他有了新差事，人模狗样的跟我打招呼，我都不想搭理他。”一直没说话的木御城，终于开口了。 木青山的两个儿子，性格确实也跟他很像，都大大咧咧的。 “郭家的人，明面上没有必要得罪，毕竟郭家整个大房都没了，相信这对于郭家也是个不小的打击，我们没必要去踩一脚，那种人，没必要浪费我们木家的名声。”木青林说道。 “大伯说的是，侄儿记下了。”木御城还是服气的。 之前木昊泽跟他们说过，木家不是不记仇，只是没有必要为了小人搭上自己，要坦坦荡荡，赢要赢的正大光明，不惧怕任何人。 即便是郭家鼎盛的时候，他们也从来没想过巴结求生。 木青山看着一直没有开口的木星遥，问了一句：“星遥，怎么不说话？是在想什么？” 木星遥的眼光很沉稳，开口的话，也是让人眼前一亮：“这次郭家在宴会上，未必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大家还是小心为好。” 木家人果然都精神了：“星遥，你怎么想到这里？” “他们斗不过姐姐，因为姐姐，安平侯府都没了，损失这么惨重，现在刚有东山再起的苗头，虽然不能跟姐姐硬拼，可是算计一下姐姐在乎的人，也算是收获……” 木星遥的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经过片刻的沉默，他们都在点头。 “星遥说的对，这个郭家，都是小人，不得不防……我们木家坦坦荡荡，可是他们做贼心虚啊……”木守城的用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反正意思到位就行了。 木昊泽欣慰的看着木星遥。 “星遥能有这份见识，看来你姐姐也能放心了。我们现在也要多留个心眼，如果事事都等着素婳提醒，给我们安排一切，那我们不是素婳的后盾，反而要给她扯后腿了。”木老夫人也说道。 木家人都在点头，木星遥却说了一句：“他们斗不过姐姐的，不用担心，姐姐的性格，你们也清楚，这次坐月子，她应该很无聊，如果有人想要在这个时候对木家人不利，姐姐正好可以开荤了……” 听到木星遥对尹素婳的形容，木守城咽了口唾沫。 莫君夜和尹素婳那边，对于宴会并不担心。 郭家和谭家不齐心，一切都好对付。 夜晚时分，宫里传来消息，二皇子妃正在生产。 第993章 扑朔迷离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不知道这次二皇子妃会生个儿子还是女儿……”尹素婳现在当了母亲，多少有些感慨。 “对我们来说，男孩女孩都一样，可是这个孩子的性别，却会影响宫里的格局……” 莫君夜也明白，现在宫里是什么情况。 三位皇子都已成年，而且都有了一定的实力。 其中，大皇子和二皇子，现在算是势均力敌。 如果朱娉婷这一胎是女孩，那么他们就回到了同一起跑线，因为大皇子妃风芷翎，到现在还没有怀孕，如果这一胎时候儿子，那长孙是从二皇子这边出现，对于大皇子未必是什么好事。 皇上和宁王这些年都能做到兄友弟恭，没有算计，而且对于先太子的儿子莫君夜，都能悉心照顾，不代表这种行为，会一直传下去。 毕竟几位皇子背后的母族，都不是省油的灯。 “宫里的格局，也要看皇伯父的想法，坐在那张椅子上的人，真的很累，又要为天下百姓着想，又要综合自己后院各方势力……还好，皇后娘娘是个贤内助，并不用让他过多操心。”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却说了一句：“有时候，你看着表面一团平静，未必真的如此。” 尹素婳叹了口气，问道：“还在纠结那日九尘大师说的话？” “没有办法不纠结，我母亲当时中的毒，必定是她信任的人下的。” “所以，当时跟她关系要好的刘皇后，自然也有嫌疑，是么？” 尹素婳可以理解莫君夜的想法，只是不想他被这些思绪，弄得判断力下降，而且多疑。 或许，这个才是九尘大师真正的目的。 “放心吧，我不会上当，九尘的目的，我很清楚，当年给我母亲下毒的人，虽然要找，也只是顺其自然，时间过去这么久，说不定那个人已经死了……比如，母亲身边伺候的人……” 莫君夜的情绪，从语气上听起来，波动确实不大。 尹素婳抓起他的手，说道：“我会跟你一起面对……” “嗯，我也跟九尘说过，只要下毒的人不是你，我都能接受……” 莫君夜非常认真的看着尹素婳，眼神动情。 没有任何夸张的修饰，也没有任何感情的表达，可是这种真挚，让尹素婳感觉到无比甜蜜。 “那个时候还没有我，所以你只管放心，你这份深情，我不会负你。” 莫君夜这次紧紧的把她搂着，尹素婳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心跳。 “相公，你好像胖了……” 尹素婳一句话，就把刚刚很浪漫的气氛破坏了。 她的手，轻轻在莫君夜的腰上捏了两下，似乎是在确认。 “有那么明显么？”莫君夜还没有松开，只是力度变小了。 “如果他明显了，那你就不是现在这样了，我怀个孕，怎么你不又要替我孕吐，又要替我抑郁，现在又要替我胖了……”尹素婳调侃道。 莫君夜终于把她放开，然后用手捧着她的脸：“我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能替的事情，以后我都替你了。” 尹素婳看到他的眉头彻底松开了，也就放心了。 “宫里的宴会，星遥应该会提醒外祖父一家小心。”莫君夜提起了别的。 尹素婳说道：“这样也好，只要他们不知道我的计划，其实没有任何影响。” “我觉得星遥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莫君夜还是说了自己的疑问。 尹素婳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有这个怀疑，只不过他现在不想说，那就先不说吧，也许跟他这些年在外面的经历有关。” “嗯，那就再等等。” “这次郭家也是下了血本了，郭文豹都要亲自上场了……”尹素婳又说道。 他们既然要对付郭家，自然要把对方的手段弄清楚。 “他只是稳重，并不是善良。郭家没有什么意外，除了不懂事的孩子……” 莫君夜从来没有把郭家的人分开来看，大房和二房唯一的区别，就是大房明目张胆的坏，二房是小心翼翼的坏。 “郭语卉经过这次刺激，应该不会滑胎吧？九尘给的安胎药，效果一定很好。”尹素婳觉得，郭语卉这一生，如果不是生在郭家，也许会有个不错的结局。 只可惜，她投错了胎，自己又选择顺着这个命运，成为一个坏人…… 选择不了出身，甚至不能选择婚姻，却可以选择自己的本心。 从自身角度，郭语卉本身就是个狠人。 “先睡吧，二皇子妃这是头一胎，时间不会太短，我们没有必要等着。” 莫君夜给尹素婳披上了一件衣服，怕她受风。 第二天一早，二皇子喜得千金的消息，就从宫里传出来了。 尹素婳笑了笑，其实这样也好，大家还可以平静的相处一段时间。 女儿没什么不好，如果二皇子和朱娉婷，也跟自己想法一样的话。 她相信林贵妃对此应该没有什么想法，都是顺其自然而已。 她打发了人，把莫琬琰穿过的几件小衣服，送到了林贵妃那里。 至于朱娉婷那边，没有必要去打扰。 本来他们还想静静的在家里等着明日宫里的宴会，结果齐伯衡来拜访了。 “齐公子，好久不见了……听闻这些日子，你破例去我那里义诊了……”尹素婳对于是那种的齐伯衡，还算是满意。 他在经历一些事情之后，不再因为自己是医者，而觉得自己可以改变所有人，也不再那么圣母了。 “明日宫里的宴会，还会照常举行，郭家也会去，你们有什么打算么？”齐伯衡很认真的问道。 尹素婳有些奇怪，他怎么对这件事，突然这么关心？ “你不是应该在宫里看顾着你表妹么，怎么会来这里问起这个？”莫君夜询问道。 齐伯衡眼神微冷：“如果你们想对郭家下手，算上我一个……” 尹素婳稍微品了品，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昨夜，二皇子妃生产的时候，遇到危险了？” 齐伯衡还是非常严肃：“如果不是祖父在场，表妹大概会血崩……” 昨晚发生这么大的事，竟然被压下来了。 “你们是在怀疑，是郭家的人干的？” 第994章 谁是幕后黑手 从齐伯衡的态度来看，应该就是这样的怀疑。 莫君夜坐在一边，看着齐伯衡的表情。 “除了他们，还会是谁？”齐伯衡的回答，证实了尹素婳的猜想。 尹素婳直接问道：“所以，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我知道你们想要对付郭家，而且就在明日的宴会上，算我一个，既然他们自不量力，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齐伯衡的语气，无比气愤。 之前要对自己的祖父动手，现在竟然在表妹生产当天陷害，还真是欺人太甚了。 “齐公子，谁告诉你，我们会对付郭家？我们只是想要好好的参加宴会而已，我都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大家跟前了，有些想念，确实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跟别人针锋相对吧？” 这次，尹素婳没有承认。 齐伯衡却说道：“王妃，你何必瞒着我？我明白，过去我的心性有些过于单纯，把人性想的太美好，觉得只要我真心对别人了，别人自然会给我相应的回馈，可是郭家人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我都底线。” 莫君夜开口了：“伯衡，这件事，不是应该让永宁侯出头么？虽然二皇子妃是你表妹，可是她有自己的父亲，夫君又是当朝二皇子，就算是轮，你们也要往后排一排，之后再考虑要怎么帮让你表妹的事情有个交代吧？” 齐伯衡愣了一下：“姑父的身份特殊，二皇子更是，他们出手，事情就会扯到明面上，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这个理由，尹素婳不太相信。 “齐公子，如果你真是为了这件事，那就算了吧，你真的没有必要跟我们商量，因为这个更轮不到我们管。郭家和朱家的事，就找他们解决，先不说你是不应该参与朝臣之争的太医，即便你是用二皇子妃娘家人的身份想要参与，也要想想一旦你插手了，齐家怎么办，我相信齐太医应该不知道，你今日来找我们吧？” 尹素婳的语气，近乎没有什么感情。 事实就摆在这里，是齐伯衡想的太简单了。 借刀杀人也好，寻求合作也罢，他们的计划，不想跟别人分享。 齐伯衡听了之后，果然有些沮丧。 “没错，祖父还特意叮嘱，让我不要冲动。” “既然齐太医都交代了，你就更加没有必要参与了，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帮你表妹好好调理身体么？对于皇室而言，一个女孩将未必有什么帮助，万一这次落下病根，让她以后受孕出现困难，即便是现在收拾了郭家，又能怎么样？” 尹素婳的态度很明显，齐伯衡这个时候想要掺一脚，还是算了吧。 齐伯衡也像是惊醒了一样：“是啊，我怎么把这个忘了，我这就赶紧回去……” 说完，他又像是来的时候那样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莫君夜和尹素婳互相看了看，他们都不太相信，这件事是郭家做的。 他们不是没有这个动机，而是没有这个胆子。 明日的宴会，还要对木家的人动手，现在就把二皇子那边的势力都卷进来，这个肯定不合理。 而且皇上对他们郭家的态度，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这种时候竟然敢打皇家血脉的主意，那就是在找死。 “你怎么看？”莫君夜问道。 “只能说，应该不是郭家。”尹素婳怎么分析，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跟郭家有关。 莫君夜也是一样的想法：“这种时候二皇子妃出事，最容易让人想到的，就是郭语卉，毕竟她也怀孕了。” “可是，她也应该明白，自己的孩子，未必生的下来，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皇室第一个孙辈，这种冒险，并不值得。” 尹素婳的分析，更加具体。 她觉得像是郭语卉这种隐忍的性格，这次不是被逼急了，都不会提前对木家动手，顺便算计自己。 让郭家腹背受敌的方式，她不会采取。 二皇子那边的势力有多强，她有不是不清楚，没有里有这个时候硬碰硬。 “你有怀疑的对象么？”莫君夜又问道。 尹素婳看着他的样子，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相公怀疑谁？” “应该是表面上没有关系，其实关系很大的人。”莫君夜的回答，其实相当于没有回答。 尹素婳顺着他提示的方向，稍微动了动脑，然后问道：“相公是箱说苏珍妃么？” “郭家不敢，不想这个时候承受太大的危机，不代表苏珍妃和四皇子也这么想，他们也能看的出来，郭家不如从前了，之前争取到这门婚事，还算是满意，而且对郭语卉的能力，也应该认可，现在眼看着郭家的力量，不足以支撑他们的野心，大概也要想着用另外一种方式，让他们发挥余热了。” 莫君夜的分析，听起来也很合理。 像是苏珍妃和四皇子这样的人，这些年表现的很和善，跟任何人都很亲近，尤其是四皇子，没有任何架子，朝中大臣家里有什么事，最容易请到的就是这位四皇子。 对于这样的猜想，尹素婳并没有马上否认。 “他们确实有足够的动机，而且他们几乎不用承担任何风险，这次郭语卉想要对我们动手，他们不会不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二皇子妃也出事，郭语卉百口莫辩，到时候只要苏珍妃想办法把他们母子撇清，自然可以全身而退，如果郭家真的倒了，他们再找另外一个皇子妃就是了……” 人性，经不起算计和考验。 如果是这样，现在宫里的郭语卉，应该也很心凉吧。 从进宫开始，她就应该明白，她是郭家和皇室博弈的棋子，再怎么聪慧，也没有多大的发挥余地。 “其实我还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就知道，她一定有别的想法。 “你不会怀疑，这是苦肉计吧？我相信永宁侯应该不会用这样的的方式，来陷害郭家。”莫君夜猜到了尹素婳的思路。 尹素婳神色轻松：“也许不是苦肉计呢，当时出手的人是齐太医，是二皇子妃的外祖父，今日来报消息的人是齐伯衡，是二皇子妃的表哥，别人看到二皇子妃当时差点血崩么？” 莫君夜明白了：“你是想说，这次二皇子妃根本没有出事……” 第995章 四皇子没什么用 尹素婳神情轻松，她说道：“这件事，并不影响我们明日的计划，我相信郭语卉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莫君夜也开始期待明日的到来，这段时间，尹素婳真的在医院待的太无聊，估计早就手痒了。 “只可惜，齐伯衡又成为棋子了，这次不管事情是谁做的，让他传消息的人，都是在利用他，当他明白过来，心里应该又要受到打击了吧？” 尹素婳想了想，自己认识齐伯衡之后，他的性格转变，好像每次都是发生一些让他怀疑人生的事。 “他也该成长了，这么容易被人利用，也是自己的问题，将来如果齐家真的交给他，齐太医真的放心么？” 莫君夜对此，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谭家，你就没有怀疑么？”尹素婳突然问起。 这些年，谭家太低调了，低调到让人没有办法感觉，他们是当初扶持皇上登基的功臣之一。 这样的家族，跟郭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之前郭家大房的事，还有郭老夫人与郭大夫人这些年的矛盾，尤其是郭语卉这次的算计，是要牺牲郭大夫人，谭家不会坐以待毙。 如果这这种时候，落井下石，给他们来一招釜底抽薪，也不是没有可能。 “怀疑了，你不是也在怀疑？”莫君夜跟尹素婳之间的沟通，从来不费力气。 尹素婳点头：“没错，其实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郭家，而是谭家，我一直都在等待，这次谭家知道郭家要靠着弄死郭大夫人来达成他们的同盟，应该怎么反击，这件事，确实可以给郭家惹来更多嫌疑，也会让他们非常被动，可是他们没有这个时间。” “怎么说？”莫君夜问道。 “二皇子妃要生产，这么长时间，身边的人自然是经过挑选，不是谭家随便就能塞进去，如果是他们早就埋伏好的暗线，这样模棱两可的结局，也有些浪费，所以，不会是谭家。骆夫人聪明，谭夫人也差不多，谭家有他们两个人在，不会出现太大的错误，这件事，他们就不会同意。” 对于自己的对手，一定要多加了解，不然就会措手不及。 莫君夜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这样说来，确实是虚张声势的可能性更大。” 两个人并没有直接确定结论，因为没有必要。 “既然事情发生了，而且这样巧合，一定是跟明日的宴会有关……”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也认同：“所以，我们才会被扯进来。” “是啊，我们不是早就成为帝都这漩涡中心的人物了么？凡事只要扯上我们，结局就变得不确定，这个规律，一定是被人看出来了。”尹素婳自恋的属性，又开始表露了。 莫君夜很灵敏的感知到了，还说道：“这都是托娘子的福，我也狠狠在帝都扬名了一把……” 尹素婳特意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很得意的说道：“好说，好说。” 阳光下，她那个自信洒脱的样子，让莫君夜觉得这样的画面，简直就是自己的精神食粮。 这个女人，从来没有见过她颓废或者是失望的样子。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跟阳光为伴。 这样的人，也就自己配得上了…… 想着想着，莫君夜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他觉得自己也真是变得自恋了。 阳光肆意的洒在他的脸上，温柔却不失明媚，这样的画面，也让尹素婳觉得心旷神怡。 可是她心里想的是，这样美好的男人，如果不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在这里开心的笑，自己太棒了。 如果莫君夜知道尹素婳的内心想法，估计就不会笑的这么温柔了…… 宫里，郭语卉和四皇子他们也在发愁。 “昨晚二皇子妃出事了？”四皇子只知道着急。 郭语卉看着他那个不太成熟的样子，心里有些累，又不能抱怨。 毕竟，没有他，自己也没有机会成为皇子正妃。 “夫君，这件事暂无定论，你若是在人前表现的这么着急，反正惹人生疑。” 郭语卉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智慧贤淑。 “可是现在他们传的有鼻子有眼，还说正好你怀孕了，因为不想让二嫂先生下皇孙，所以动了手脚，幸亏生的是个女孩，不然他们还会继续遭殃。” 四皇子的样子，确实没有办法让人觉得他堪当大任。 苏珍妃开口了：“你现在这样走来走去，就能解决问题么？你父皇不是傻子，他有自己的判断，这明显是有人估计散播这样的谣言，想要让人怀疑我们，这种情况下我们越是慌张，反而越是心虚，跟我们无关的事，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她的语气，跟在皇上他们跟前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四皇子好像还是心里没有底，郭语卉看到他那个样子，只能接着苏珍妃的话往下说：“其实这样传，对我们反而有利，只要没有证据，这样的谣言，又能保持多久？当事情的真相出来之后，父皇还会觉得我们受到了委屈。所以，我们现在先不动声色，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到父皇跟前表现出自己的淡定，这样就会让父皇更加坚定的相信我们。” 这些话说完，终于对四皇子起到了作用。 “说的也是，那明日的事……”四皇子又有了其他的担心。 “放心吧殿下，虽然仓促，可是明日的情形复杂多变，他们门只要中了一计，都不好收场，都已经安排好了……”郭语卉也是无奈了。 这个四皇子，除了可以给她一个皇子妃身份，还有什么用？ 这样的人，也想争取皇位，真是太难了。 不过也是好事，只要将来成功了，就苏家那点实力，肯定没有办法支撑苏珍妃越过自己，到时候，自己才是那个幕后最有权势的人。 郭家的人都有一个毛病，能耐不大，心比天高。 夜晚，很多人都在期待明日的宴会。 谭家人也是一样，他们都很精神，还在开会。 “明日，郭家应该会给尹素婳收拾的体无完肤吧？”郭大夫人只要想到郭家对自己的算计，就觉得心里有火。 “那就要看这位楚王妃的手段了，不过从她以往的战绩来看，应该不会让人失望。”骆夫人充满了期待。 第996章 风芷翎的立场 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楚王府忙忙碌碌，虽然人数不多，照样热闹。 “相公，今日天气真好，看来是个好日子。”尹素婳意有所指。 “是啊，一定是个好日子，这么好的阳光，有些阴暗的东西，肯定藏不住了。” 莫君夜有随口说着，两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宴会不宴会的倒是其次，反正郭家人早晚都要收拾。 吃过了早饭，他们又在小院里走了一会。 楚王府的后花园，也是刚刚弄起来，还没有什么太好的景致。 按照尹素婳的设想，这里有曲水流觞，还有百花绽放。 “郭家现在应该很紧张吧？前夜二皇子妃遇险，本来就有人怀疑他们，今日他们又要好好演戏，对木家下手，这么几个演员，也不知道台词背的怎么样了，如果我中途改了剧情，他们还能连起来么？”尹素婳问道。 莫君夜表情很是不屑：“他们的本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前前后后就是那些本事，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了，反正正面谁也赢不过，背后算计又都是低级的手段，不是侮辱别人名节，就是陷害别人的过去……” 看得出来，莫君夜对于郭家这些人，是真的不耻。 这个又怪不到他头上，郭家人确实不争气，总是想要跟他们作对，却从来有任何亮眼的表现。 “虽然变化不大，可是如果设计的合理，说不定我们就会忽略，还是要注意。” “这些话，你还是说给他们吧，你的方法哪次不是简单粗暴？哪次他们躲过去了？”莫君夜对尹素婳可是非常有信心，他从来没有觉得，郭家人能够占到任何便宜。 “行了，我们还是早点进宫吧，去陪陪皇祖母，二皇子妃出事，我也应该去见一下林姨。”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明白，她还是想弄明白，二皇子妃生产遇险的事，到底是谁的手笔。 那日他们讨论的最大倾向，是九尘大师。 毕竟朱家跟他走得近，像是这种不用刀，只用流言就可以伤人的方式，用用倒是无妨。 谁会质疑太医院正的话？谁又会拿一个皇子妃的身体开玩笑？ 这件事不管是谁设计的，注定了影响不会那么容易消失。 “也好，这样你也安心。”莫君夜知道，尹素婳就是这个性格。 宫里的准备工作，早就已经停当。 他们先去了太后那里，毕竟她的辈分最高，而且是莫君夜的至亲，不会有人挑理。 在那里，他们刚好遇到了大皇子和风芷翎，还有纳兰真。 太后满脸都是笑容，冲着他们招手：“快来快来，方才芷翎还说起，你们今日子一定会提前来，还想跟我打赌，看来是我输了……” 太后的心情，并没有受到那件事的影响，看起来非常不错。 这个倒是让莫君夜很欣慰，这是自己在这个世上，从血脉来讲，最亲近的人了。 “芷翎，你们也在……”尹素婳很自然的打了招呼。 之后，又跟大皇子和纳兰真问候了一下。 她的身份是王妃，已经不需要跟他们行礼了。 他们陪着太后聊了一会，逗得太后哈哈大笑，趁着里面气氛好，风芷翎借故把尹素婳带了出来。 “你这么早来，是不是想要见见贵妃娘娘？” 风芷翎很聪明，已经明白尹素婳的意图。 “嗯，二皇子妃的事，疑点有点多，肯定是有人故意的，关键这个人是谁。”尹素婳并没有否认。 在风芷翎跟前，这件事也没有隐瞒的价值。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事情发生之后，我和大皇子也不是没有研究过，不过可能性并不少，之前娉婷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不过从她要嫁到皇室，好像总是意外不断，你就没有注意么？” 风芷翎的猜想，范围一下更广了。 尹素婳对于过去的事，倒是有些了解。 “之前的事，跟尹妙雪有关，因为她想嫁入皇室，现在尹家都不在了，这件事，跟过去的性质，肯定不同。” 风芷翎很快领会，这是尹素婳有已经有结论的，自己没有必要纠结。 “那你见到贵妃娘娘，想要确定什么？” 尹素婳顺了一口气，稍微看了一下其他的方向。 “看看他们给二皇子妃开的药方，不就明白了？到底是真的遇到危险了，还是杜撰，药方上不会骗人。” 风芷翎笑了：“你的医术，谁会不知道，如果真是造假，自然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你了。” “不会，林姨在这件事上，没有必要骗我。她也清楚，骗不过我。” 风芷翎听到尹素婳这种斩钉截铁的断定，又问了一句：“素婳，你就没有怀疑过我么？” “因为你是九尘的弟子？”尹素婳接的很快。 其实关于九尘的事情，他们早就应该谈一谈了。 “嗯，你肯定知道，师傅来了大雍，而且这段时间两国的使臣都在，还有一些事情，都跟他有关。” 风芷翎并没有遮掩，她知道的其实也不多。 九尘明白她的立场，所以除非利用，其他的时候，对她未必信任。 “我知道，他做些事情，有试探，有制造矛盾，也有检验……”尹素婳说道。 “检验？”风芷翎没有理解。 尹素婳知道，关于九尘大师要光复大周，风芷翎不会不了解。 她都来这里这么久了，太后自然会告诉她，就算是为了保护她，让她不要跟九尘一样，也要让她明白，那件事她不能参与。 “嗯，检验接班人。” 风芷翎马上明白了：“你说的是你楚王？” “现在不好说了，先太子当年虽然不是死在他手里，毕竟跟他有关，他心里应该明白，相公不会愿意跟他合作，说不定，他还有其他的打算。” 风芷翎点了点头，说道：“这个确实有可能，当年他现在就是确定了接班人，又能如何？当年他来找姨祖母，大概还有别的要求。” 尹素婳点了点头，这个猜想，她也认同。 风芷翎抬起了自己的胳膊，露出那个跟尹素婳一样的手镯。 “我猜，师傅是为了这个而来……” 第997章 打我儿子的主意 看着这个手镯，尹素婳也亮出来自己那个。 “当时你就是看到了这个手镯，才会断定太后娘娘还活着吧？”尹素婳问道。 风芷翎没有否认，那个时候，莫君毅还活着，还没有表现出他疯狂的一面。 “看到的时候，我和我哥都惊呆了，这么多年，我们只是知道姨祖母在大雍，而且是在皇宫，却不知道她到底过得怎么样。” 初见是，风芷翎还是跟风飞扬一起来的，而且是被莫君毅邀请。 “苦心人，天不负吧。”尹素婳并没有评价。 这么多年，风家人坚持寻找太后娘娘，也许是老王妃的姐妹情深，也许会有人怀疑，是为了其他的目的。 比如，这个手镯。 “素婳，你有担心过，我们风家这些年的寻找，就是为了你手上那个手镯？”风芷翎很坦诚。 这份坦陈，并没有让尹素婳有任何惊慌，反正她也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 “这个想法也许有过，却没有办法住，而且并不能形成担心。”尹素婳很自信的说道。 风芷翎明白，在尹素婳眼前，太长远的阴谋，也都没用。 “你就没有想过，风家让我嫁过来，也是为了换取你们的信任，然后让你把镯子交给我？” 风芷翎今天说的话，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谈过的。 尹素婳认真的看着她，似乎是在探寻，她这样说的目的。 之前他们也没有表达过这个方面的沟通意愿，今日突然说起这些，让她有些茫然。 “你见过你师傅了？” 经过了片刻的犹豫，尹素婳问道。 风芷翎终于笑了：“素婳，你果然聪明，竟然连这个都能猜到。” “让我继续猜一猜，当年你能成为他的弟子，是不是也在他的设计之下？”尹素婳继续问道。 风芷翎直接承认：“没错，我和哥哥都是经过大齐的一位久负盛名的文坛高人引荐，才会拜在师傅门下。” 这就更加证明，从一开始，九尘大师就想好了要收这些大周的后裔到自己的座下。 至于大梁，纳兰真虽然不是，可是纳兰皇后还有一个妹妹，也是九尘大师的弟子。 这些年，九尘大师还真是编织了一张大网。 “果然，他这些年的目标，从来没有改变，这次过来的目的，也未必是真的要动手，而是为了锻炼一下他预想的接班人。”尹素婳说道。 风芷翎问道：“你觉得，他想的人是楚王么？” “按照他的标准，跟大周有关，而且又是皇室后裔，又是先太子的血脉，大概只有相公了，不过相公不会接受。” 风芷翎笑了：“其实，我倒是觉得师傅更加倾向于江沅……” “我儿子？”这次，是尹素婳吃惊了。 终于有一件事，是她没想到的。 风风芷翎点了点头：“没错，你想想，他现在做的这些事，似乎还是在铺垫，楚王刚刚知道身世不久，对于过去根本就没有办法忘记，他不接受这件事，在师傅那里难道想不到么？可是你们的儿子，也是先太子的血脉，最主要的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懂，如果把他带回去培养，将来自然容易接受。” 尹素婳被这个疯狂的想法雷到了，莫江沅才多大，还不到一个月，而九尘都多大了，他还有时间等到自己的孩子长大？而且，他从大梁和大齐调动这些人过来，是在自己生孩子之前，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莫江沅会出生…… “这个也是我的猜测，不管他想要让谁走上那个位置，我们手里这样物件，总是他需要的，你若是不愿意，收好便是……”风芷翎淡然说道。 尹素婳觉得有点不舒服，这个九尘，如果真的打自己儿子的主意，她绝对让他阳寿直接耗尽。 稍微镇定了一下，她说道：“那就让他试试吧，这么多年了，梦也该醒了，为了他这个确实也很伟大的梦想，要让百姓们再次接受战火洗礼，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 风芷翎也是这个意思：“有些事，我们明白又有什么用？师傅的偏执，已经没有办法转变，除非让他彻底失败，看不到任何希望。” “说的也是，还是不谈他的事情了，我还有另外一件事很感兴趣，这个三皇子，在大齐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性格么？” 尹素婳觉得，刚才那个话题，再谈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好像是他成长起来之后，就是这样了。”风芷翎回忆了一下。 “成长起来？”这个措辞，让尹素婳更加感兴趣。 “他小时候走丢过一段时间，好像是那段时间，在外面学了不少本事，然后没有接受宫里的严格教养，养成了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 走丢？ 堂堂大齐皇子，竟然会走丢，这个倒是让人不得不怀疑了。 “他回去之后，就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尹素婳又问起。 风芷翎知道她的意思：“确实发生了，皇后突然被打入冷宫，到现在都没有出来，皇后的嫡子把他当成眼中钉，却拿他没有办法。现在大齐的局面，其实很混乱，虽然有嫡皇子，却因为生母皇后娘娘在冷宫，始终无法正位，而其他几位皇子，娘家的势力都差不多，互相争斗……” “听说，三皇子的生母是言妃娘娘？” “没错，言妃娘娘这些年不争不抢，除了三皇子，她还有另外一位皇子承欢膝下，不过年龄还小，对其他皇子构不成任何威胁。” 这样说来，三皇子此时入赘，留在大雍，就算是从夺嫡的暗战之中提前抽身，帮言妃减轻了不少负担，至少让她没有危险，而且将来别的皇子登基，有他在，齐国也不会对言妃和他弟弟怎么样。 做出这种牺牲，只为了让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平安，可是即便这样，三公主对他不欣赏，不满意，没感情，皇上还是不会应允。 这是三公主一辈子的大事，不能因为他们的感动，就拿三公主的婚事当成奖励。 “三皇子跟我哥哥关系很好，他之前跟我哥哥提起过，他心里早就有一个女子，将来一定会去找她，现在看来，那个女子就是三公主……” 第998章 突然都在算计 尹素婳并没有马上表态，只是点了点头。 她觉得这些信息之中，未必都是真的。 虽然都可以联系到一起，可是这些巧合，还是有些过分了。 在百姓眼里，一个巧合都可以当成乐子，可是这是皇室，这么多巧合，就显得太诡异。 如果这是个局，看来从几年之前，就已经在设定了。 “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一会皇祖母要着急了。” 尹素婳到最后，都没有给出什么评价。 之后，她跟太后说了一声，把莫君夜留下，去了林贵妃那里。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的，我已经把东西给你准备好了。”林贵妃的反应，非常自然。 很快，宫人就呈上来一个小包裹。 “药方并没有，这是昨夜娉婷出事，齐太医亲自去煎的药，你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吧？” 林贵妃的表情很是从容，同时不失端庄。 跟这样的人说话，自然会浪费任何力气。 尹素婳也没有说什么废话，接过来包裹，小心翼翼的打开。 这是昨晚的药渣子，她拿起来闻了闻，仔细辨认了一番。 里面的成分，她基本上可以断定了。 如果产妇差点血崩，这些药材之中的仙鹤草和血余炭，倒是不错的东西。 这个方子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她把东西放下，然后对林贵妃说道：“林姨，您应该也有结论吧？” “我的结论，你应该清楚，你的结论呢？”林贵妃问道。 尹素婳回答：“林姨，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林贵妃点了点头：“这件事，看来确实不太简单……以后，我又要多注意了。” “二皇子妃一向低调，这次有这件祸事，却能逢凶化吉，也算是福大命大。”尹素婳这句话，只能是顺着说而已，并没有任何立场。 “这孩子也算是因为天抒遇到不少磨难，还没有进宫，就因为骑马摔伤了，差一点就要失去大腿，进宫之后，一直都很低调，还是屡次被人陷害，这次又遇到这种事，确实让人心疼啊。”林贵妃又补充了一句。 尹素婳只是点头，这次没有回答。 林贵妃特意让奶娘把孩子抱了过来，让尹素婳看了一眼。 刚刚出生一天的皇孙女，正在襁褓之中安睡。 她的睡颜让尹素婳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她小心的把孩子抱过来，看着她的气色。 “这孩子以后一定是个懂事的，睡的这么安稳，都不哭不闹……”尹素婳夸奖了一番。 林贵妃接道：“是啊，他父亲就是个省事的人，而且她姑姑最是端庄。” 她对自己的儿女，评价都很中肯。 不管是莫天抒，还是莫云霓，确实都是皇室子女的典范。 “三皇子的事，你有什么想法么？”林贵妃非常信任的问起。 “现在还是观望吧，我觉得还是要慢慢看，不能冲动，现在即便是三公主愿意，也要继续等……” 跟风芷翎谈过之后，尹素婳觉得事情还是应该搁置一段时间。 三皇子这个人，有很多不确定。 林贵妃点了点头，这也是她的想法。 如果是在大雍找一个驸马，其实很简单，不管找什么人，他们可以了解家世背景。 可是这位三皇子，即便是愿意入赘，对他的事情，还是要想办法弄清楚。 林贵妃又关心的问了问她的身体，盼着她哪日抱着孩子一起进宫看看。 这龙凤胎，在皇室还真头一遭。 尹素婳从林贵妃那里出来，正好看到莫君夜已经在外面等着自己。 “怎么样，孩子可爱吧？”莫君夜看了看周围。 这里是皇宫，说话还是需要注意。 “嗯，很可爱，虽然正在睡觉，可是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将来跟琬琰也是个伴……”尹素婳的回答，也是滴水不漏。 他们又往前走了走，到了一处湖心亭。 对于皇宫，莫君夜很熟，宫里的人早就认识他们，也不会阻拦。 楚尘和冷佳在不远处守着，亭中只有他们两人。 “确定了么？”莫君夜问道。 “嗯，看到遗留的药渣了，确实是用来调理濒临血崩的产妇的。” 尹素婳如实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她对那服药，并不怀疑。 “可是看你的表情，还是有问题。”莫君夜很聪明。 “确实，没有药方，只有药渣，其实齐太医应该明白，我看到药渣自然知道药方，他这是故意留给我看的，让我确定，他用药没错，二皇子妃生产之时，也确实遇到危险了。”尹素婳的语气，还是很自信。 凡是专业上的事，她讲起来都能自动发光，整个人熠熠生辉。 “既然药材没事，那你还在怀疑什么？管它是不是齐太医故意给你留下的，说不定他就是怕你担心呢，那是他自己的外孙女，总不能用错药吧……”莫君夜虽然这样问，其实心里也明白，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尹素婳知道他就是想要自己往下说那个但是。 “但是，这服药不对症……”尹素婳的回答，很是简洁。 “刚才不是你说，这服药确实是用来调理濒临血崩的产妇么？”虽然带着疑问，可是莫君夜并没有半点吃惊。 尹素婳的专业魅力再次上线：“这服药，是用来调理气虚型血崩的，你忘了，之前朱娉婷腿伤，我是去看过的，那个时候给她把了脉，她是血热型体质，并不是气虚，如今这服药，对她来说，确实不对症。” “万一她这段时间，气质改变了呢……”莫君夜还在提出假设。 “我也希望是，可是方才贵妃娘娘跟我提起，二皇子妃在怀孕期间，还偶尔服用血府逐瘀汤，那是治疗血热的……” “那就是你之前的猜想，其实从头到尾，二皇子妃都没有遇到危险……” “永宁侯总是不动手，也不太符合逻辑……” 尹素婳这句话，也算是给这件事，盖棺定论了。 “对了，刚才在皇祖母那里，听芷翎说了一些话，觉得有必要跟你分享一下……” 她想起三皇子的事，就继续说了。 “你跟大皇子妃弹起三皇子了？” “没错，这好像又是九尘的一步棋……” 第999章 三公主的故事 莫君夜听了之后，表情变得严肃：“这盘棋，下的挺大……” “嗯，这个九尘，毕生的时间，都在下之这盘棋，可惜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够完美。”尹素婳说道。 “那就看看，我们怎么破局吧，而且他还有一些不听话的棋子……”莫君夜也是一样的态度。 他们在亭子坐了一会，五公主莫云笙和三公主散步的时候，发现了他们。 “夜哥哥，素婳嫂子……” 莫云笙还是保持着自己的天真，称呼都没有改变。 莫云霓也跟莫君夜和尹素婳见礼。 “王爷哥哥，王妃嫂子……” 莫君夜很是自觉：“既然你们来了，这个亭子马上阴盛阳衰了，那我还是识趣一点，自己离开吧，大皇子们在哪里，我去瞧瞧。” 莫云笙开心的帮他指路，让他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嫂子，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是不是提前进宫来看小孩子的？” 她的眼睛睁的很大，一边问着还一边往前探着身子。 “我们是刚刚搬了新家，比较冷清，就想着早点进宫，刚才去了皇祖母那里，现在碰到你这位全天下最可爱最机灵的公主殿下，自然觉得自己来对了。” 尹素婳还是能有哄人的天赋，莫云笙听到这句话，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 “真的么真的么，我真的是全天下最可爱的？” 尹素婳眼睛都没有眨，无比真诚的说道：“当然，不信你看我的眼神，多么坚定。” 莫云笙更加高兴，可是一瞬之后，又有些沮丧。 “那怎么木星遥不太喜欢跟我玩……” 这个问题，尹素婳没有办法回答。 这种情节，似曾相识啊…… “算了，是他自己太闷，下次我出宫不找他玩了，我去找别人。” “别人，别人是谁啊？”这次，竟然是莫云霓故意问道。 对于莫云霓的改变，尹素婳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 就那么随意看了一眼，然后非常自然的沉浸在这种氛围之中。 “我觉得那个木玉舟虽然小，可是挺有意思的，而且跟我特别投缘……” 莫云笙这句话，让尹素婳实在是忍不住了。 木玉舟，木守城的儿子？ 那么小的孩子……算了，按照莫云笙的性格，跟木玉舟投缘，完全不奇怪。 只是这个借口，也太敷衍了吧…… 他们刚刚说了一会，有宫女过来，说是皇后娘娘让五公主去试试今日要穿的衣服。 莫云笙不情不愿带走了，只留下莫云霓坐在那里陪着尹素婳。 两个人之间倒是不尴尬，木青竹和林贵妃的关系，加上莫君夜和莫云霓的关系，他们的关系，其实本来就应该很亲近。 “云霓，发钗不错，很别致……”尹素婳突然说了一句。 莫云霓也很自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失措。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上，说道：“当年就有一个，可惜摔坏了……” “摔坏了，还是遗失了？”尹素婳不慌不忙，也没有任何嘲笑，语气非常温柔的问道。 莫云霓这次倒是惊诧了一下，眼神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可是，她的举止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看来嫂子都猜到了……” 她承认的太快，都不用推理了。 尹素婳也喜欢她这样的坦诚，尤其是在自己跟前，莫云霓这样痛快，也是因为信任。 “嫂子，有些事，我想同你说，你帮我拿个主意怎么样？”莫云霓眼神很坚定。 尹素婳回答道：“给你提建议可以，帮你决定就算了，这种重要的事，还是你自己说了算。” 莫云霓也不矫情，直接温声说道：“那我还是先说说，这只发钗的故事，我相信嫂子已经知道了，我和那位三皇子，之前就见过。” 尹素婳点了点头：“没错，我已经知道了。” “已经是好几年前了，那个时候我还小，随着母妃去金光寺上香，因为扑蝴蝶，差点被人捉走，是他救了我……” 尹素婳没有插话，让她安静的述说。 “我从来没有想过，在那种地方，竟然有人会对我下手，毕竟我是大雍的公主，而且那里又是香火鼎盛的金光寺，他们竟然敢在那个地方动手……” 现在回忆起当初的事，莫云霓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吧。 “我身边的人都被我甩开了，见到他们只能自己跑，可是完全跑不掉，就在他们要抓到我的时候，他出现了……” 她眼前好像是浮现出了当年那一幕，眼里都有了光。 “出场很帅么？”尹素婳这个问题，可以加个鸡腿。 “我记得他当时破衣烂衫的，就像是个乞讨的……” 莫云霓的回答，让尹素婳好不容易脑补的英雄救美的画面，有些破碎了。 好吧，她只能接受，强行把脑海中那个英雄，换成了少年洪七公…… “他当时很瘦弱，应该是一直没有吃饱饭的缘故吧，可是在面对那些人的时候，他很勇敢，身上受了好几处伤，都没有退缩。” “我当时很害怕，蹲在那里不敢动，更别提跑了，根本就没有力气，眼看着他好几次被人打倒，还是不认输，我看着他，像是身上有光一样……” “那些人再次把他放倒之后，本来还想过来抓我，结果他趴在地上，紧紧的抱着其中一个人的腿，那个人就狠狠在他身上踹了几脚。” “还好这个时候附近有人经过，他们听到声音，就都跑掉了，我刚刚想要去把他扶起来，就看到一条蛇从旁边爬过来，又是他挡在我身前，直接就把蛇抓了起来，扔到很远地方去了。” 莫云霓说这些，确实让尹素婳很有画面感。 “我蹲在那里，看着他的伤势，他的脸上都是淤青，看着就吓人，我想要帮帮他，又不敢喊人，我明白，如果我告诉了母妃，金光寺很多人都要遭殃。” “他坚持要走，说是不想给我添麻烦，也不想让我答谢，救我只是因为我上山的时候，是唯一一个看到他不躲开，还让侍女给了他银子的人……可是我也不能耽误太久，我想着他的伤势，还有从他的穿着来看，一定是穷困潦倒，没有办法之下，我就把这只发钗留给了他……” 尹素婳听到这里，心里感慨，怎么越听越像是刻意安排的？ 第1000章 准备开场 “嗯，缘分不浅。”尹素婳语气很平静，并没有为莫云霓高兴的意思。 莫云霓问了一句让尹素婳意想不到的话：“嫂子，你应该想到了，这次见面是有人设计好的吧？” “嗯，我确实这样想。”既然莫云霓这么坦诚，她也没有必要隐瞒。 莫云霓还是保持刚刚那份淡定，讲故事的时候，那种温柔，让人心情很平稳。 “我一直都在等着这个人出现，看看他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结果一等就是这么多年，而且是用这样的方式。” 听到莫云霓的话，尹素婳并没有办法判断，她是高兴还是失望。 “云霓，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比之前胖了不少，那个时候他太瘦弱了，看起来弱不禁风……现在就不一样了，再胖一点就可以用虎背熊腰来形容了。”莫云霓的评价，非常中肯。 “你好像并不讨厌，也没有因为当成他在跟你演戏，就心存怨恨。” 尹素婳更想知道，莫云霓是事情发生的时候，就知道是假的，还是时候发现。 “也许是那个时候，他的眼神让我触动吧……” “眼神？” 尹素婳很感兴趣，那个时候，三皇子是什么眼神。 “他的眼神里，有无奈，有挣扎，还有韧性……我看得出来，他是在演戏，却不是他的本意。” 尹素婳放心多了，莫云霓从小就聪明。 原来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个局。 “那你还敢把自己的发钗交出去……” 莫云霓笑了：“他们既然要跟我演戏，自然不敢真的伤害我，肯定是为了我的信任，当时我若是任何表示都没有，说不定他们还有别的安排……我就不信，他们敢用这个东西来坏我的名节。” 尹素婳对于莫云霓的性格，在端庄大方之外，不得不加上胆大心细。 “现在他出现了，而且用了这样的方式，你还相信他么？”她想知道，莫云霓自己的态度。 “不妨先答应，反正不是马上成婚，如果发现他有问题，退婚我也不丢人，还会让大齐欠我们大用一个人情，我相信父皇和母妃也能想明白。” 只是从这句话，尹素婳就能感觉到莫云霓的洒脱。 这样端庄高贵，又不会优柔寡断的公主，谁会不动心？ 他们话说的差不多了，也有宫女过来通报，那些家族已经陆续进宫了。 “嫂子，我也要回去准备一下了……”莫云霓起身。 “嗯，去吧。”尹素婳说道。 走出亭子，尹素婳在明玉和明月的陪同下，在湖边转悠了一会。 宴会的时间也慢慢近了，越来越多的官员和官眷们都在赶来。 碰巧的是，尹素婳没走多久，就碰到了刚刚从刘皇后那里出来的骆夫人一行人。 “见过楚王妃。” 这里面，还是尹素婳的位份最高。 “起来吧，骆夫人虽然娘家在大雍，毕竟出嫁了，再回来也是客人了，不用这样拘礼。”尹素婳表情已经带着淡淡的微笑。 骆夫人也很是平静，直接说道：“那怎么行，万一让人传出去，又要说我从大齐回来，不懂大雍的规矩了，到时候让不只是让娘家丢人，就连大齐那边，也要被我这个无知的妇人拖累了。” 这句话，自然是为了影射之前尹素婳批评她不懂规矩，在月子期间就去探望的事。 尹素婳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意外。 骆夫人的反应能力，确实比别人快。 而且她的智商，也比别人高一点。 “说的也是，不过骆夫人也没有必要担心，毕竟骆家这几个儿女，我看骆夫人是最为聪明的一个，怎么样也轮到骆夫人被人传出闲话。” 尹素婳这句话，虽然没有骂人，可是让郭大夫人听着都觉得难受。 谭夫人也觉得不舒服，这是借着骆夫人，讽刺谭墨和郭大夫人，结果也没有抬高骆夫人。 可以说一句话，让骆家这一辈的人，都遭殃了。 “王妃果然聪敏，看来生孩子并没有让王妃的智商有任何影响。” “短期之内应该不会有，不然骆夫人在大雍这段时间，不会很无聊么？”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即便是个路人，也能听出来不对劲了。 郭大夫人是反应最为强烈那个，她见到尹素婳，完全就是见到仇人。 “这不是先男爵夫人么……不对，这样称呼也不对，郭家大房已经没有爵位了，要叫郭谭氏才对。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这样的孀妇，应该是没有资格来到宫里参加宴会，今日怎么也跟着来了？” 尹素婳的明知故问，让郭大夫人更加窝火。 她心里把尹素婳凌迟了，可是嘴上又不敢顶撞。 “民妇是随着父亲嫂子和姐姐一同进宫，会尽量注意，不会影响到宴会的秩序。” 郭大夫人说的心不甘情不愿，头都有些歪了。 尹素婳也没在意，如果今日郭大夫人真的没来，郭家那边的行动，也许会变得迟缓，甚至终止行动。 “没关系的，这种话不用跟我保证，反正你过谭氏犯了错误，影响的也就是郭家和谭家，总不会影响到我。” 说完，尹素婳没有再搭理他们，就直接越过们往前走了。 留在原地的郭大夫人用力的跺了一下脚：“尹素婳，你给我记着！” 谭夫人赶紧让她小点声，这个地方可不是他们谭家，说话一定要小心。 尹素婳最后去了刘皇后宫里，就留在这跟他们一起过去。 刘皇后见到尹素婳，少不得嘘寒问暖，也是担心她月子做的太短，会不舒服。 不过尹素婳的气色，确实让人羡慕，而且她的身材，恢复的真是太好了。 “最近宫里的喜事也真多，让人欣慰。”尹素婳适当的说了一句。 刘皇后也是场面人，非常自然的接过来：“是啊，二皇子妃添了个女儿，四皇子妃这也有身孕了，就看着我们芷翎能够早有动静了……” 她轻轻握着风芷翎的手，表情平常的像是百姓家的婆婆。 这种关切，又不想给对方太大压力的拿捏，恰到好处。 风芷翎脸上一红，说道：“母后放心，芷翎不会辜负母后的期望。” 尹素婳问了一句：“皇后娘娘，今日四皇子妃也要出席么？” 第1001章 郭家老不死 刘皇后很是从容，她明白尹素婳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毕竟郭家和楚王府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 尹素婳这边倒是没有什么损失，郭家确实损失惨重。 “原本考虑到她这一胎刚刚坐稳，应该让她休息，可是这场宴会，毕竟跟她也有关，一方面是迎接使者们，一方面是庆祝二皇子妃生产，另外一方面自然是她怀孕，这对于皇室来说，是双喜临门。” 刘皇后的话，非常有技巧。 两国同时有使者来，并不是什么喜事。 “所以，她自己坚持要出席，说是不能让大家觉得她矫情。” 刘皇后说到这里，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说的也是，郭家的人都要强，现在四皇子妃的胎已经坐稳了，如果只是参加宴会，不大动的话，肯定没事。” 尹素婳心里明白，刘皇后其实才是那个真正聪明的。 莫云笙和风芷翎也陪着皇后，不过莫云笙好动的性子，是没有办法改了。 “听说这次郭家老夫人也会亲自前来，听闻她前些时候身子骨不灵了，本宫还想着让身边的嬷嬷去探望一下。” 刘皇后的消息，也是很灵通。 “那估计就是没事了，郭老夫人这么坚强的性格，才能养出这么要强的四皇子妃，这也是郭家的传承。” 尹素婳的回答，天衣无缝。 风芷翎在一边什么都懂，也只是偶尔插几句话。 终于有宫人来报，前面都准备好了，这次人数众多，所以男女分席。 这样安排，其实对于郭家来说更加方便了，他们要想算计郭家那几位少夫人，就相对容易很多。 不过这件事，对于尹素婳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芷翎，素婳，我们也过去吧。”刘皇后笑了笑。 莫云笙故意挑理：“母后，您都不叫我么？” “怎么，难道母后不叫你，你当真不去了？”风芷翎跟她开着玩笑。 莫云笙噘着嘴：“当然不行，今日这种热闹的场面，我必然要去。” 他们在往那边走的路上，刘皇后又提了一句：“素婳，你有没有听说，前两日那位贺大人，已经正式跟皇上递了上表，这次也希望能够帮自己的嫡女选择一位良婿？” “没有，不过这件事早就想到了，我相信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是早有心理准备。” 尹素婳心里冷笑，贺青璃的事情传回去之后，在大梁自然没有人愿意娶他们贺家女。 也就是在大雍这边，打着一个和亲的旗号，把她当成是大梁来的贵女，才能勉强找个婆家吧。 这个时代，一个女子的名节，直接影响到整个家族的女子。 “贺琉璃的话，可以让她先等着吧，大梁皇帝如果想要用两国之间的关系当做纽带，让我们接受一个名声有瑕疵的女人，这样确实过分了，我们这也样也会牺牲了一个青年才俊的美好前程。” 尹素婳特意把事情说的很大气，毕竟贺家不在大雍，这件事其实不会有多少人提起。 可是只要有人记得贺青璃当初做的事，贺琉璃在大雍，就是抬不起头。 而且从她来到大雍的时候，尹素婳就不喜欢她。 “其实你也应该明白，她这次是为了谁来的。”刘皇后也没有藏着掖着。 她相信，尹素婳想的很清楚。 “嗯，是为了我家王爷，她这个毛病，跟她妹妹一样，不过因为是嫡女，从小的成长环境应该更好一些，所以会更有自信，这点自信，会害了她。” 尹素婳并没有避讳，想要让自己接待另外一个女人，做梦。 “将来楚王不会有任何侧妃么？”刘皇后的问话很聪明。 “皇后娘娘，这件事我和王爷在成亲当天就商量过了，是王爷自己说，这辈子绝对不会纳妾……” 尹素婳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直接的说话，会得罪了谁。 刘皇后也确实没有介意，风芷翎那边，只能是羡慕。 她心里很清楚，刘皇后是不会允许大皇子只有自己这一位正妃的。 刘家的人不止一次的进宫，要让刘家的嫡女陪在大皇子身边，可是刘皇后都没有松口。 “这个确实符合君夜的性格，你们现在倒也是儿女双全，不急于一时……” 这个不急于一时，倒是留了口子。 尹素婳听闻，直接就就把这个口子堵上了：“不管几时，都不着急，因为我们不会出现第三个人。” 刘皇后还是笑，温柔地看着尹素婳。 “素婳，有时候你的性格，我很羡慕，可以自由自在的表达自己所想的。” 这句话，其实已经算不上是夸奖。 “皇后娘娘，若是在自家人跟前，都要说违心的话，那不是很悲哀么？”尹素婳的回答，更是巧妙。 刘皇后这次笑而不语，直接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当他们到达宴会场的场所，百官都起来了。 皇后让他们都坐下，然后就带着他们几个人去了命妇那一侧。 他们刚才落座，皇上也来了，他身边跟着的人是大皇子和莫君夜。 众人少不得又一次见礼，重新落座之后，尹素婳很快就发现了离自己不远的郭老夫人。 郭老夫人毕竟是一品诰命，所以她的位子自然比较靠前。 “这不是护国公老夫人么，气色好多了，前些日子听闻老夫人身子不适，本王妃还想去探望来着。”尹素婳皮笑肉不笑，很是虚伪的说了一句。 郭老夫人知道她的意思，反正也不用真的领情：“老身这把老骨头，倒是让王妃惦念了，实在是惭愧。怎么来了多时，竟然没有见到定国公老夫人？” 这么大岁数了，开口闭口都是自己的假想敌，这个郭老夫人的执念，让人讨厌。 尹素婳也没有介意，反而是郭二夫人有些沮丧。 这样的日子，他们还有计划要施行，怎么母亲总是在这种问题上添乱子。 “我外祖母原本应该来的，可是早上吃东西吃坏了，身子不适，所以告假了，皇后娘娘已经知晓，不过没有及时通知郭老夫人，似乎是失礼了？” 第1002章 答应了 尹素婳这句话，差点让郭二夫人吓坏了。 她却不敢插嘴，有皇后娘娘在场呢。 好在郭老夫人身体好了之后，思维也变快了。 “王妃说笑了，我们不过是小小公爵之家，怎么会有打探别人动向的权利……不过老身和木老夫人一样，都是上了年纪丢人了，还是不要贪嘴……” “那是那是，我外祖母今日就是多吃了一口陈醋，所以牙齿有些不适，肚子也有些不舒服，说是感觉肠子都变细了那么疼……” 郭老夫人听懂了，这是在讽刺自己，这么大岁数了，还吃陈年老醋，而且小肚鸡肠。 她心里生气，可是感觉到了郭二夫人正在桌子下面握着自己的手。 她想起来今日郭家的计划，心里想着，现在让你笑吧，等会有你哭的。 郭语卉精神状态也不错，在那里看到自己的祖母又比尹素婳怼了，就开口了。 “这次王妃能够刚刚出月子就来宫里赴宴，可见身子恢复的好了，旁人恨不得养上两个月的事，到了王妃这里，竟然变得如此简单。” “四皇子妃过奖了，毕竟我也略懂医术，本来坐月子的时候，闲来无事，还特意研究了一副调理身体的药材，想要交给四皇子妃，结果没等用上，就传来四皇子妃怀孕的消息。看来，只能是下次了。” 郭语卉心领神会，她想开的药，一定不是调理身体的。 “真是有劳王妃了，可惜这次我没有这个福气了。” “这倒是无妨，毕竟不吃药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要吃，有些药，吃了也是白吃……” 这个话，如果郭语卉再听不懂，那就是傻子了。 “王妃说的是，说的是……” 苏珍妃听到他们聊天的内容，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这个尹素婳，这是什么意思？ 尹素婳看了同样不远的贺琉璃，特意小声对郭语卉说道：“现在四皇子妃有身孕在身，伺候四皇子的事，自然没有办法尽善尽美，这位贺家的姑娘，不远千里从大梁为了和亲而来，而且人家是个嫡女，当个皇子侧妃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郭家人听了之后，心情自然十分不痛快。 这不是要给他们添堵？还没有等他们开始收网，这个尹素婳都要把他们气死了。 “王妃说笑了，这件事自然要听母妃的……”郭语卉很及时的说道。 苏珍妃听到他们提起自己，也没有放过这次表现的机会：“眼下语卉刚刚怀孕没多久，正是需要夫君相伴的时候，侧妃的事情，还是再说吧……” 其实她不是不心动，这个贺琉璃虽然名声被贺青璃影响了，可是她毕竟是大梁贵妃的侄女，将来也是借的上力的。 她的母家本来就没什么实力，只能用四皇子的婚事，尽量多选一些有实力的亲家。 这个答案，让郭老夫人非常满意。 尹素婳也没有继续说，反正这件事不着急。 皇上那边宣布，宴会可以开始了。 这次宫里的歌舞，因为是在白天，而且是在室外观看，有了阳光的映衬，反而效果更好了。 官员和官眷们时不时的爆发出掌声，也是对这些表演者的认可。 大家推杯换盏之际，元琛从自己的座位起身，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晚辈貌美，来到大雍已经有段时间，迫切想知道，对于晚辈所求之事，皇上考虑的怎么样了。” 说完，他还特意看了一下三公主这边一眼。 三公主表现的很自然，反正她已经有决定了，就没有必要矫情的装作纠结和不知所措。 莫君夜笑了，这个三皇子，果真有勇气。 而且，还挺执着。 皇上沉默了一下，然后打量着他。 镇北侯和骆沛帆有些害怕，这位三皇子，也太不受控了…… 这件事跟之前九尘大师交代的，已经偏差太大了。 “三皇子殿下，公主的婚事，自然应该慎之又慎，皇上多考虑几日，也不稀奇。” 有官员看着皇上的表情，开始拖延时间。 “没错，让堂堂一位皇子入赘，这样会不会有人说，是我大雍欺人太甚？” 这样的说法，虽然不新颖，也是这么多天，大家都在纠结的问题。 “当然不是，我是自愿的，从来都是自愿的，从我到达大雍，跟皇上提出这个请求，我就是自愿的，到现在也是痴心不悔……” 元琛这句话，让刚刚那种说话，也没有办法冒头了。 尹素婳很淡定，刘皇后和林贵妃也是，他们已经知道皇上的决定了。 反而是苏珍妃，这次是真的没有同步，反而也跟那些大臣一样，都在期待皇上的答复。 过了一会，皇上终于开口了：“关于这个问题，孤想过了，可以答应你……” 这个回答，让骆家人都惊呆了，皇上竟然答应了？ 也就是说，他们这次回去，不但不能把三公主带回去，还要把他们的三皇子留下，他们竟然是来求娶的，是送亲的？ 郭老夫人仗着自己年龄大地位高就说了一句：“从迎娶变成送亲，这样的变化，这位三皇子，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附近的人都在看着她，只有尹素婳帮她纠正：“不是送亲，是送货……” 刘皇后他们都跟着笑起来，却都在控制不出声。 皇上那边的话，还没有说完，因为三皇子已经跪下了。 “多谢父皇……” 百官都在感慨，这个改口，也太顺了吧，在家练习过？ 皇上也多少有些无奈，让他先起来，对他说道：“不过，婚期还要另行商定……” “一切任凭父皇做主……” 元琛那个样子，真的很像是老丈人家的舔狗…… “没有成婚之前，还是叫皇上吧……” 元琛也没有任何迟疑，重新跪下去：“多谢皇上的神恩大德，元琛保证这辈子只对三公主一人好，择三公主白首，则大雍终老……” 这句话，倒是让皇上听着都有些感动了。 官员们这才反应过来，这次宴会，竟然多了一喜。 此时的郭语卉心思并没有放在他们身上。 宴会进行的很顺利，她冲着郭大夫人使了个眼神。 郭大夫人明白，自己该动手了。 第1003章 郭大夫人智商上线 郭大夫人从自己的座位起身，慢慢走到了尹素婳跟前。 “王妃，这段时间民妇多有得罪，希望王妃念在我已经是个寡妇，无儿无女，无人送终的份上，不要一般见识。” 说完，她就用自己的拎过来的酒壶，给尹素婳倒酒。 尹素婳默默看着她做这些，却没有阻拦。 直到郭大夫人倒完了酒，她才说道：“郭谭氏，有件事你好像忘了，我方才出月子，而且我是亲自喂养自己的两个孩子，不宜饮酒。” 郭大夫人听了之后，却没有任何意外。 反而是郭语卉，觉得有些反常。 按照之前的安排，这个酒应该先到给木老夫人，即便今日木老夫人没有来，也要到给木家另外两位夫人。 郭二夫人也蒙了，大嫂是不是在宫中相遇的时候，被尹素婳气糊涂了，竟然要直接对她下手？ 他们母女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郭语卉更加担忧。这件事，确实不是他们安排的。 “无妨，是民妇失礼了，那还是请王妃喝杯茶吧……”郭大夫人此时倒是能屈能伸了，演技还不错。 尹素婳也没有在意，接过来她倒的茶，就轻轻抿了一口。 “王妃，过去的事情，希望不要放在心上了，这杯酒，我干了。” 郭大夫人说完，就一饮而尽。 她这个举动，让郭家人都觉得有些多余。 下一个，她应该跟木家其他人敬酒了。 结果郭大夫人直接停在了那里，扶着自己的头说道：“这个酒还挺有劲，这么快就头晕了……” 她都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整个操作，都让郭家人觉得无语，而谭家人却心里有数。 谭夫人也站了起来，举着自己的杯子，不过并没有走出去，直接站在原地：“我平日不太走动，不过对于在做的各位自然是都有印象，尤其是王妃娘娘，简直是我们女子的传奇，让人敬佩……” 尹素婳轻轻颔首，这个谭夫人，一看就是那种沉稳聪明的一家之主，有些像是先王妃。 “谭夫人过奖了……谭夫人也是要敬酒么？” “王妃方才说了，现在不宜饮酒，我怎么会仗着自己年龄大就自不量力，让王妃破例，王妃还是喝茶就好，这杯酒我也干了……” 谭夫人的举动，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毛病。 就在郭家人等着他们的下一步时，郭大夫人却没有任何动作了。 坐在那里的郭语卉明白，大伯母这是改变主意了。 他们的计划，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成功，后面的就都完了。 男宾那边，郭文豹已经在行动了，这边的动静不对，好像不太好交代。 她看着郭大夫人，又看了一眼骆夫人。 这位从大齐回来的谭家长女，应该是看出来什么了。 也怪自己太着急，这个计划稍微思考一下，其实就能看出来是让郭大夫人去当炮灰。 只不过郭大夫人的智商，一定不知道。 她忽略了骆夫人，还有谭夫人。 “弟妹，你怎么不说话？”郭大夫人不但没有按照之前的剧本走，还擅自更改了剧情。 她对郭二夫人说的话，让郭家人又是一愣。 郭老夫人听闻之后，马上就反应过来。 “你让她做什么？”她的语气，非常不好。 这个让郭大夫人刚好可以借题发挥，她非常委屈的说道：“母亲，您还在为了之前的事情生气么？难道您真的忍心跟我这样一个丧夫丧子又失去一切的儿媳妇计较么？之前您在家里不给我好脸色也就算了，怎么今日的事，您不但不想带我来，我娘家的人带着我过来了，你还是要给我脸色看？” 听到的夫人们都在交头接耳，之前郭家这对婆媳之间的大战，可是让人津津乐道了好一阵。 尤其是郭大夫人对郭老夫人那些控诉，字字精彩，句句经典。 他们平日也都跟郭老夫人有过接触，有些只是听闻一些事迹，都知道郭家这个老女人有多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今日在宫里，她还是不改自己的本性。 郭家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来的勇气，还在这里装气势。 “你在说什么？”郭老夫人看到众位夫人的反应，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这个郭谭氏，现在竟然长脑子了。 谭夫人这个时候接了一句：“郭老夫人，我小姑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让老夫人这样激动？” 郭二夫人眼看着要没有办法收场了，赶紧说道：“哪里，只不过这两日身子不大舒服，不敢饮酒，只是大嫂一直都在阁老府中住着，并不知晓也不奇怪，母亲只是担心我也会勉强自己敬酒，之后身子严重了，万一有人怪到王妃或者大嫂身上，免生事端。” 这个解释，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只要是讲面子的人家，都知道点到为止，剩下的留一线就是了。 可是郭大夫人是个例外，她心里的火还没有地方发泄呢。 尤其是想到郭家是想让自己去死，然后换来郭家和谭家的团结，她现在恨不得跳起来在郭二夫人的头上暴扣。 “弟妹若是不舒服，就留在家里好了，反正母亲来了，郭家又不是没有人撑场面，本来身子就不好，还到四皇子妃跟前说一嘴，不是让她忧心么？她肚子里可是皇室子嗣，弟妹一向周全，今日这是怎么了？” 郭语卉的脸都要黑了，自己这个没有脑子的大伯母，今日的嘴巴怎么这么灵光？ 郭二夫人心里已经明白了，他们计划被谭家人识破了，断然不会按照她的计划去走。 她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他们不施行自己的计划，而是反过来破坏。 自己这个不得不提前实施的计划，原本就有漏洞，这样一折腾，就很危险了。 郭二夫人表情不太好看，还好她反应快，说了一句：“大嫂这样说，确实是我的不是了，那我自罚一杯，算是给大家赔罪吧……” 郭大夫人心里想着，一杯酒就想赔罪，你们还这是想得美。 看着郭二夫人并没有朝自己走过来，尹素婳还想着，郭二夫人的反应果然快，本来郭大夫人那边的酒壶，就动过手脚，将来查起来，也是郭大夫人的责任。 现在郭二夫人避开了，拒绝敬酒，自然不会有麻烦。 结果郭大夫人并没有放弃，又对观望的康氏说了一句：“侄媳妇，现在郭家只有你一个孙媳了，你跟王妃又是同一辈，你该过去敬杯酒。” 第1004章 明人偏说暗话 康氏刚刚就有预感，这件事总要扯上自己。 这个大伯母，在郭家的时候一事无成，而且从来没任何高光的时候，怎么现在离开郭家，总是有这种开挂一样的表现？ 她的推脱倒是无比聪明：“大伯母的意思，侄媳明白，可是这么多夫人长辈在场，况且还有几位娘娘在上面坐着呢，怎么也不能让我们郭家一直唱独角戏，也该让其他人家表现一下……” 一句话，就把郭大夫人后面的话堵死了，还顺便臊了她一下。 骆夫人看了一眼康氏，心里想着，郭家二房从夫人到儿媳，果然都是恰到好处，这种事情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自己的妹妹和死去的常氏，还真是一样的。 虽然孟氏是个例外，可是她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世子夫人说的是……”骆夫人开口了。 郭文豹是侯爵世子，康氏自然当不起一句世子妃。 其他夫人们眼见话题到了这里了，也开始在那里假客套。 “要敬酒的话，应当去敬几位娘娘，宫里的人丁兴旺，几位娘娘功不可没。”尹素婳适当的点拨了一句。 郭语卉当时就在心里想着，好厉害。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显得方才郭家和谭家敬酒给她的举动，都有不敬几位娘娘的嫌疑。 后来这些夫人却没有这个责任，毕竟法不责众，而且他们不是带头的人。 郭语卉语气平稳的说道：“王妃果然懂得人情世故。” “四皇子妃这似乎不是在夸奖人，这不是基本的么……” 尹素婳同样不慌不忙，还有心思整理自己的衣服。 郭语卉回应：“不过相比别人，王妃确实更胜一筹……” “过奖了，不然怎么我是王妃，别人不是呢……” 这句话，把准备好跟尹素婳继续玩谦虚的郭语卉噎得够呛。 这什么套路，这么狂妄了都？ “王妃果然风趣……”郭语卉只好咽下了这份尴尬，毕竟尹素婳这种自恋，让她猝不及防。 “四皇子妃的意思，方才夸奖我的话，是在开玩笑？” 尹素婳轻声细语就接上了。 想要找台阶下去，做梦。 她就是要把郭语卉架起来，然后把梯子抽走。 郭语卉虽然心里有些堵，思路还是清晰。 “今日宴会，大家本也不比过分拘束，说说笑笑倒是也好。” 尹素婳暗赞，这句话，还挺高明，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如果自己继续追究，反而有些过分了。 如果放在郭家其他人头上，估计早就已经招架不住了。 “四皇子妃说说的是，这么多喜事，二皇子妃产女，四皇子妃有喜，三公主有了婚约，我倒是觉得，大梁的贵客似乎有些落寞了，应该让他们沾一下这个喜气。” 尹素婳看着早就已经在偷偷看着他们却不敢说话的贺琉璃，准备开始自己的下一场表演。 郭语卉心中马上明白，既然她特意跟自己提起，自然是想要把那个贺琉璃推给四皇子。 “也是，这次贺大人带着贺姑娘，本来就是为了和亲而来，眼下我这身子不适合跟四皇子同房，总要有人伺候四皇子……” 说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还看了看贺琉璃。 贺琉璃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还要假装没有听到。 她把头低下，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存在感。 她刚刚来到大雍的时候，其实自信满满，可是见过尹素婳之后，不停的受挫，之前在太后寝宫，又被莫君夜一顿讽刺，她知道如果坚持要跟莫君夜在一起，一定没有好果子。 其实四皇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他比较好控制。 只不过，他将来夺嫡的时候，胜率太低。 尹素婳笑了：“四皇子妃果然贤惠，看来四皇子妃已经做好安排了……” 郭语卉摇了摇头头：“此事自然要请示过母妃才是。” 这句话，让苏珍妃对这个儿媳多了一份满意。 她在礼数方面，确实从来没有失误。 如今又已经怀孕，只要这个孩子保得住，生的下，自己也就可以放心的把儿子彻底交给她了。 苏珍妃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孩子大概率是不会生下来，即便是生下来，吃了那么多药，也一定有问题。 “那是自然，四皇子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胎，宫里的太医经验丰富，自然可保你身体无恙，千万不要自己寻来一些民间偏方，那样容易出事的。” 尹素婳的暗示，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郭语卉心里暗暗惊讶，她竟然知道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知道了又能如何？ “有劳王妃挂念。” “毕竟将来要叫我一声伯母，我自然会放在心上。” 说起演戏，尹素婳也没有怕过谁。 宴会还在继续，暗潮已经涌动了半天了。 郭家的计划，自然也早有条不紊的进行。 尹素婳朝着那边看了看，郭文豹果然在跟木家几个晚辈推杯换盏，就连木星遥，他都没有落下。 这次郭家为了算计他们，还真是下了血本了，就连郭家最后一个孙辈，都要上场了。 本来还想着，能够让郭家多留一段时间，让他们跟谭家咬一咬，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他们自己着急死，别人也没有办法。 宴会还没有结束，木家两位少将军，木洪城和木培城不胜酒力，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见到如此状况，四皇子赶忙提出，让宫人他们带下去，找个地方安置一下。 这点权利，他还是有的。 至于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他心里其实也清楚。 莫君夜眼睁睁看着两位舅哥被宫人带走，还是醉醺醺的，也没有说什么。 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质疑，怎么木家人竟然敢在这样的场合喝成这样，方才郭家的世子一直都在劝酒，他们又不是瞎了。 木星遥冷眼看着一切，他跟莫君卓坐的很近，两个人都能保持清醒。 很快，女宾这边，尚飞月和马莹也有些挺不住了，头晕目眩，甚至四肢无力。 郭语卉看着这个局面，还有些疑惑，怎么是马莹中招了，而不是木洪城的夫人？ 不过总归是木家人，谁丢人都一样，只要尚飞月在就行，反正尚家和木家的梁子，必然结下了。 第1005章 献舞 尹素婳从头到尾都保持旁观，因为醉醺醺的人，并不只是木家的，还有别人家的。 如果只是针对木家，难免太明显了。 “看来今日大家是真的高兴了。”苏珍妃觉得有些不对劲。 郭语卉做这件事之前，并没有跟她商量，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支撑她有勇气对木家下手。 林贵妃多少也看出来一些什么。 “珍妃妹妹，你这个儿媳，还挺能折腾啊……” 苏珍妃听了之后，有些紧张，她知道林贵妃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贵妃姐姐，真是过奖了，语卉进宫时间不长，很多事情还是要学习……” “嗯，确实，有些东西，不学不行……”林贵妃又说了一句。 不过这句话，到底说的是什么，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刘皇后看着他们，却没有参与。 有些事，大家都明白，不挑明一方面是为了给彼此留点颜面，另外也是场合不对。 不仅是宫里的宴会，还有其他两国的使臣在场呢。 眼看着烟灰都要接近尾声了，贺琉璃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这个有些不符合常理，尹素婳想着，要不然就是她已经得到谁的应允，关于她的婚事，已经有了着落，要不然她还在等待时机。 贺琉璃比贺青璃聪明，虽然没有聪明多少。 果然，过了一会，贺大人看到时机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到了皇上跟前。 “皇帝陛下，外臣此次带着小女前来，却不曾让小女正式见过各位，今日有此盛会，特请陛下允许，小女献舞一曲……” 这种要求，皇上肯定是没有办法拒绝。 皇上看了一眼已经在准备的贺琉璃，说道：“那我们就等着欣赏贺姑娘的舞姿。” “只可惜，有些臣工和官眷们却不胜酒力，已经送下去休息了。”刘皇后适当的说了一句。 在宫里这么多年了，她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不过她没有阻拦，她已经看到了尹素婳的眼神。 从一开始，那些人被带走的时候，尹素婳的眼神，就没有变过。 刘皇后的旨意是，观察那些人的动向，不用插手，随时记录。 有人找死，她这个后宫之主，也不是吃素的。 贺琉璃起身施礼，然后说直接起身，宽去外衣，里面竟然是已经准备好的舞衣。 大臣们看到之后，都觉得这位贺姑娘还挺沉稳，竟然一直都没有表达自己不舒服，而且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其实这样的姑娘，倒也不错，毕竟是嫡女出身，而且姑母又是大梁的贵妃，虽然贺青璃的事情对她有影响，可是她的母家在大梁，对这边的影响不大，反而和亲这件事，可以对自己家的儿子有帮助。 不少大臣，已经在跃跃欲试。 可是贺琉璃这样的举动，在真正有权势和地位那些人眼里，却不值一提，让人看低。 下面的郭老夫人就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样做低伏小，没有风骨，将来还想让人高看一眼？堂堂嫡女，竟然要这样卑微……” 虽然郭老夫人平日刻薄，人也讨厌，不过这句话，倒是说到了尹素婳心里。 这个贺琉璃，确实是豁出去了。 贺琉璃没有管别人说什么，心理素质还不错，直接就到了场地中央。 随着简单的音乐，她翩然起舞，身姿倒是不错。 有些公子哥看着，忍不住悄悄在下面帮忙打着节拍。 贺琉璃一边跳舞，还一边打量着下面的人。 莫君夜自然是一脸冷漠，注意力完全不在这边，还在喝着自己的杯子里的酒。 至于贺琉璃是在跳舞还是跳六，这个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贺琉璃咬了咬牙，心里不甘，特意开始兜圈子。 不得不说，她的平衡感不错，转了这么多圈，竟然没有晕。 大家都在喝彩，莫君夜也抬起了头，给了一个眼神，要不然显得太没有礼貌。 贺琉璃经过他身前，看到莫君夜正在看着自己，心里更加又动了。 成败在此一举，总归要有个结果。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尹素婳已经看明白她的套路了，默念着：“三，二，一，倒……” 果然，贺琉璃直接崴脚，然后身子整个朝着莫君夜倒了下去。 尹素婳没有人担心，吃亏的一定不是莫君夜。 旁人已经惊慌失措了，脸上的表情都变了，结果莫君夜非常快速的抬脚，一脚揣在贺琉璃身上，让她的轨迹发生了改变，直接趴在地上。 这个动作，完全出乎贺琉璃的预料。 贺大人闭上眼睛，完了。 这个莫君夜，也太过分了。 大不了躲开就是了，为什么让自己的女儿丢这么大的人？ “去把贺姑娘扶起来，带到下面换身衣服，休息一下……”郭语卉也开口了。 这个时候如果让四皇子开口，也不太合适。 莫君夜像是没事人一样，根本就没有理会接下来的事，更不想搭理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的贺大人。 “楚王还这是不懂得怜香惜玉……”郭启坤不由得说了一句。 不过他的语气，只是调侃。 莫君夜也是很轻松的语气说道：“安乐侯心疼了？” 短短几个字，就让郭启坤下不来台了。 “王爷多心了，下官并没有这个意思。”郭启坤只能招架。 “我也没有绝对的王爷有这意思，这不是在问么……” 莫君夜慵懒的样子，像是一只傲娇的猫，多看一眼，都算他输。 郭启坤不敢多说了，这个楚王太不好应对，那边还有一个楚王妃，都是不能让人省心的主。 今日太后没有来，她年龄大了，不想参与这么热闹的活动。 刚好这个时候，有人来通报，说是太后那边有点事，想要让楚王过去一趟。 莫君夜并没有怀疑，跟皇上说了一声，就匆匆离开了。 郭语卉也是觉得身子不舒服，想要提前离开了。 这个理由更加充分，谁也不会拦着他。 苏珍妃忙说让四皇子送她回去，不要让她出现任何闪失。 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场面，尹素婳想着，郭家布的局，前期铺垫，应该已经结束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想要呈现出什么样的画面，才能让木家和自己深受打击，她还真是十分期待。 第1006章 我就站在你面前 尹素婳很稳当，完全没有担心。 别人找死，这种事他总不能拦着。 苏珍妃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珍妃妹妹，怎么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是不是这两日没有休息好？”林贵妃又开口了。 刘皇后还是静静的听着，并不参与。 苏珍妃神色稍微慌了一下，随后就反应过来。 “多谢贵妃姐姐关心，也许是这两日心情太好了，而且还有些感慨，进宫多年，我也要当抱孙子了……” 她刚刚说完，看到刘皇后那张脸，又觉得自己说错了。 她想要纠正，林贵妃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妹妹也是过来人了，何至于这么激动。” 苏珍妃听出来了，林贵妃这是在讽刺自己。 该不会，她觉得前几天二皇子妃生孩子遇到的危险，跟他们有关吧？ 可是这种没有挑明的话，也没有办法解释。 她只能陪着笑，不说其他的的了。 “素婳的医术是真的好，看看她这个气色，恢复的真不错，将来如果芷翎怀孕，我都想让素婳帮忙开药了……” 刘皇后终于开口了，可是说的内容，让苏珍妃更加紧张了。 她又看了看林贵妃，发现对方竟然没有再理会她。 她又不敢解释，只好顺着刘皇后的话往下说：“是啊，是啊。” 他们这边的小剧场，只有三个人，照样有足够的效果。 至于尹素婳那边，自然更加精彩了。 郭语卉离开之后，郭老夫人就已经在期待，他们的计划可以顺利往下进行了。 虽然郭大夫人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可是这个没有办法改变他们后续计划的推进。 最多，就是郭大夫人没有办法成为替罪羊，尹素婳会查出谁是真正在背后动手的人。 可是这些都无济于事了，只要他们计划成功，木家就身败名裂，尚家也会跟他们决裂。 郭二夫人也很紧张，从一开始，郭大夫人的反常，她就明白他们的计划，有太大纰漏。 事到如今，又不得不拼。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这次不动手，以后再难有机会了。 “国公老夫人，怎么看着有些着急？”尹素婳主动出击了。 郭老夫人看着她，就觉得心情不爽。 可是这样的场面，还要维持基本的体面。 “这个都让王妃看出来了，老身大病初愈，神色自然不如别人，不过是着急回家把药喝了而已。” 郭老夫人的回答，还挺慎重。 她说完之后，才发现尹素婳压根就没有看着她，刚才的问题，就是顺嘴问了一下。 此时尹素婳正端着自己的茶杯，对郭大夫人说道：“安乐侯夫人，我们虽然见过，可是还没有坐下来闲聊过，改日找个机会，沟通一下吧？” “承蒙王妃不嫌弃，这个是我的荣幸。”郭二夫人自然是面面俱到。 郭老夫人气坏了，这个尹素婳，果然是目中无人，拿她老太婆刷着玩呢？ 本来她以为尹素婳这样就算了，没想到她又转到自己这边来了。 “老夫人，我们也喝一杯？我出月子，你还要喝药，我们就以茶代酒吧，我若是逼着老夫人喝了酒，万一老夫人甚至不适，我还要帮忙老夫人找唢呐的，多麻烦。” 尹素婳后面的话，就是文明的在咒人死了。 郭老夫人的火气又上来了，可是她还是强撑，端起了自己的杯子。 结果她还没有说话，尹素婳突然把杯子放下了。 “唉，我家王爷怎么还没有回来？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 连续两次的戏耍，让郭老夫人的脸都要黑成包公了。 她端着杯子的手，无比沉重，又无比尴尬。 她心里一股气上来，装作手抖了，就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这边的声响，马上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大家都在朝这边看着，郭二夫人更是直接问道：“母亲，您没事吧？” 康氏也在一边表示关心，方才尹素婳的态度，确实过于嚣张了。 “年龄大了，一时没有拿稳酒杯，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恕罪。”郭老夫人顺势装柔弱，自然不会有人真的怪她。 郭二夫人见状，让康氏陪着郭老夫人去换一下衣服。 临走的时候，郭二夫人还特意跟康氏交换了一下眼神，应该是提醒她看一下，后面到底什么情况。 宴会越是到尾声，反而戏更多了。 男宾那边，也要不少人开始抗拒别人给自己的敬酒了。 尹素婳看着郭二夫人，脸上的笑容，竟然让人毛骨悚然。 “王妃这是怎么了？”郭二夫人心虚了。 “没什么，安乐侯夫人，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么？不跟我说也行，或许可以跟谭家说。” 尹素婳几乎是在摊牌了，你们的肮脏计划，我知道了。 郭二夫人的表情果然变得非常不自然，不过还是在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尹素婳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跟木家两位舅母谈天说地去了。 郭二夫人这下有点着急了，到底后面什么样了，他们那日在金光寺跟谭家商量的计划，是让郭大夫人专门给木家人下些东西，而且事后查不出来，毕竟要防着尹素婳的医术。 这个当然是为了让杜妈妈传给尹素婳听，好让她对付郭大夫人的。 实际上，他们早就准备了另外的东西，通过其他的方式放倒了木家两位孙媳，而木家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同时被放倒，却并不违和，因为不舒服的人，可不只是他们。 皇上的脾气好，并没有怪罪这些大臣们酒量不济，因为他也在等，等着有人出丑。 他甚至不惜让大齐和大梁的使臣看着，他们大雍的某些人到底多龌龊。 骆夫人再次举起杯子，对郭二夫人说道：“夫人，真是让你失望了，我们这次没有帮上任何忙……” 郭二夫人也只能尴尬应对，她还在安慰自己，坚持就是胜利。 就在她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有宫人匆匆忙忙的跑过来，跪在地上，说后面出事了。 尹素婳表情变得严肃，郭二夫人也变得期待。 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1007章 尚飞月的名节 皇上和皇后听了宫人的话，表情都是一变。 木家人神情略显紧张，之前木星遥提醒过他们，可是尹素婳什么都没有透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出事。 木家好几个人都在后面，难道是他们出事了？ 刘皇后还没有来得及问什么，皇上直接说道：“那就去看看。” 这句话，让郭二夫人更加紧张了，皇上怎么这么着急？ 难道，他也知道了什么？ 带着这种心情，她忐忑不安的跟着大家一起往宫里走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差错。 万一出错，不但没有办法对木家和尹素婳造成任何打击，还会给郭家带来麻烦。 她心里慌张，其实从定下那个计划之后，他们郭家就在面临两种结果。 终于到了宫里安置外臣的地方，皇上刚到，就跪下了一地的人。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宫人们的慌张，让人看着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皇上问道。 这个时候林贵妃提醒了一句：“还是让人亲自去看看吧，皇上。” 她的语气并没有担心，按照她对尹素婳的了解，加上刚才听说出事了之后，尹素婳那个表现，她就断定这次吃亏的一定不是他们这边的人。 皇上听了之后还，也没有反对，马上让身边的宫人过去看看。 宫人谨慎上前，打开了宫女们跪在前面却不敢阻拦那道门。 只见尚飞月躺在里面，似乎有些不舒服。 在她旁边，还躺着另外一个男人。 按理说，这个男人自然有应该是木培城。 可是有眼睛厉害的人说道：“这个衣服看着不像是培城少将军……” 一句话，就让场面变得无比轰动。 方才宫女们的反应，似乎也有了解释。 这句话惊到的人，不只有木家，还有尚家，同时还有尚惜月和尚怜月的婆家，贺家和潘家。 “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你看错了……”尚珣马上走过来，鼓足勇气挡在他们跟前，不想让他们往里看。 他自己还小心的往里面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的衣服，确实不是自己女婿木培城穿的那一身。 这个认知，让他脑子都要炸了。 这就坏了，他们一定是被人算计了。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毁掉名声的不只是自己的小女儿，还会连累另外两个女儿。 果然，贺家和潘家人的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不过他们并不是嫌弃，而是有些不知所措。 这也是正常人的思维，毕竟这件事关系到家族的脸面。 反而是尹素婳，全程淡定，没有任何担心。 郭二夫人看到里面的场景，心放下一半了。 这边成功了一对，那就行了。 接下来，还有另外两对。 总之，今日他们要做的事情很多。 只要都成功了，那就算是抑制了楚王府，也让郭家从危险边缘脱离。 至于这个美好的愿望到底能不能实现，那就不知道了。 皇上说道：“尚卿，让开。” 尚珣没有办法，虽然想要保住颜面，还是不得不让出了一条路。 苏珍妃看到另外两位娘娘都有动，她就没有隐藏著自己的好奇心，特意走过去看了一眼。 其实里面的两个人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只是躺在一张床上而已，只不过如果是尚飞月和另外一个男子，确实会让尚飞月的风评被毁。 苏珍妃转过头，问了一句：“你们说那个男子不是木培城，那又是什么人？” “看那身衣服，似乎是洪城少将军……” 郭家的计划之一，陷害弟妹和大伯哥躺在一张床上，而且让满朝文武看到。 这样的舆论，木家为了自保，尚飞月为了保全尚家的名声，自然会以死谢罪。 这样一来，就是让木家和尚家决裂。 尹素婳冷笑了一下，恶心的人，也就只有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不过她的回击，比他们还要恶心。 沐家人从方才开始，就在紧张。 除了木星遥，他们都有些意外。 这些人，还真是不要脸，这样的办法，也敢往上用？ 木家一旦被人算计成功，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看样子，这位大人倒是对我几位表哥的穿衣打扮很在意，宴会上这么多人，竟然还专门记住骂他们穿了什么。” 尹素婳开口，就是要收网了。 方才一直都在带节奏那位大臣也慌了，现在是该关心这个么？ 之前他不想参与，就是恐惧这个冷静的吓人，而且每次都能反杀的王妃。 这次，尹素婳一出声，他就腿软了。 “两位少将军都是人中魁首，自然让人印象深刻……”那个大臣心虚极了。 尹素婳却没想放过他，直接往前走了走。 “这位大人，可以做个自我介绍么？毕竟，我不认识你。” 她的气场，让那个人都有些想要跪下去了。 “王妃在问你话，你听不见么？” 没想到，皇上也开口了。 大臣不敢推诿，只好说道：“回王妃的话，下官户部员外郎王能……” 尹素婳调侃了一句：“王能？我倒是看你无能，这样挤兑户部侍郎的女儿，你能升官？” 尚珣官职是户部侍郎，尚飞月的事，对他自然有影响。 只要尚珣出错，这个位置自然会出现空缺。 这个王能，似乎也是当年郭家的门下。 这些年，因为能力不济，做到员外郎就爬不动了，也是因为郭家的实力不如之前了，没有办法再帮他运作了。 王能身边的人，都在默默往一边闪，他们都明白，这个王能废了。 可是郭家人还在那里坚信，这件事就算是尹素婳转移目标，也没有办法洗白尚飞月，拖延时间没用。 里面的人似乎被吵醒了，慢慢翻身起来。 看到外面的情况，两个人慌忙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跑了出来，在门口跪下。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珍妃娘娘。” 见到他们出来，郭二夫人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结果那个跪着的男人抬起头，竟然是木培城的脸！ 王能蒙了，也彻底害怕了。 这个木培城，为什么穿着木洪城的衣服？ 第1008章 来啊造作啊 这个疑问，同样也在郭二夫人的心里炸开了。 现在完全没有办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失败了？ 她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这几个字。 她闭上眼睛，希望这是一场幻觉。 可是她再次睁开，还是没有办法改变眼前的画面。 她彻底傻眼了，这算是什么？ 人家是夫妻，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不多时，木洪城从另外一个房间出来，看起来也是刚刚醒酒。 他见到这这些人，也是惊呆了，赶紧跪下请安。 “洪城少将军，你怎么在……”王能问了一半，突然不敢说话了。 “王大人，我不该在么？”木洪城也故意只听了一半的话。 王能无奈，只能改变了自己的问题：“少将军，怎么换衣服了？” “哦，没什么，二弟过来的时候吐了，我担心他醒来之后还要见驾不雅观，就把我的衣服换给了他了，然后让随从另外给我取了衣服，王大人，有什么问题么？” 这个回答，简直合理的让人发指。 此时郭二夫人已经明白，这个绝对不是巧合。 尹素婳到底识破了他们被隐藏的计划，还是反杀了。 另外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马莹，还有马夫人…… 这样的配置，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 马莹并没有跟木洪城在一个房间，尚飞月跟自己的夫君在一起，就算是他们再怎么想要捏造事实，这么多人看着，也没有办法让木家名声受损了。 相比木家，尚家，贺家以及潘家，都是无比庆幸。 苏珍妃也明白了什么，这些事，难道是自己的儿媳妇郭语卉做的？ 刚宣布怀孕，有了那么一点地位，就开始目中无人，竟然越过自己这个母妃去算计人了？ 这要是失败了，那就是让她和四皇子也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这个郭语卉，果然是郭家子孙，再怎么装，也改变不了他们狂妄自大的本质。 现在她已经在想着，要怎么挽回这件事在皇上心里的印象。 场面无比尴尬，刘皇后也没有问，那些宫女方才那么慌张是为了什么。 就在他们还在纠结的时候，远处传来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还有一个女声在请求：“别这样，求你了，别这样……” 这个声音，让贺大人一下就听出来了，自己的女儿贺琉璃。 不过他没有担心，反而有些雀跃。 脸上的表情虽然装出不太淡定，可是眼神出卖了他。 “这个声音，莫不是贺姑娘？”尹素婳主动问道。 贺大人马上说起：“不会，王妃应该是听错了。” 皇上却没有等，人家都在呼救了。 “过去看看。”他马上朝着那个方向赶了过去。 走在后面的尹素婳故意到了郭大夫人跟前。 “大夫人，你猜猜里面会是什么情况？” 郭大夫人虽然恨她，可是想到她那些手段，还是有些心虚。 她说道：“这个还没有见到，怎么有办法猜，王妃就不用给民妇出难题了。” “郭家让你做的事，你没敢做，可是你确实有这个心思。”尹素婳说道。 郭大夫人更紧张了，自己这么容易就被人看穿了。 尹素婳没有继续跟她说，而是来到了郭二夫人跟前。 “侯爵夫人，方才失望了吧？” “王妃哪里的话，我怎么会失望……” 郭二夫人心里慌乱，嘴上不能承认。 “其实大家都明白，你们在想什么，只不过结果要让你们失望了，有些事不是你们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尹素婳说的明白，郭二夫人听得清楚。 “四皇子方才好像也离开了，现在四皇子妃刚刚宣布怀孕，四皇子应该也需要个女子帮他排忧解难了吧……”尹素婳引导性的问了一句。 她很清楚，贺琉璃这次的目标是莫君夜，只不过她也太没有吸引力了。 像是贺琉璃这样的，莫君夜多看她一眼，都算是自己输了。 郭二夫人心里却无比惊慌，这样的情况，她不敢想象。 四皇子如果真的有了侧妃，将来郭语卉的地位，谁来保证？ 而且她清楚这次郭语卉怀孕的危险，如果贺琉璃真的跟了四皇子，将来算计郭语卉怎么办？ 想来想去，她都觉得这不是好事。 可是看刚才尹素婳的表情，就知道她什么都安排好了。 他们郭家的计划，是在期待结果的发生，而尹素婳的计划，是在期待他们的反应……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这条路，她真想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 可是让她失望了，他们还是到了发出声音的门口。 皇上一声令下，宫人撞开了大门。 里面，一个男人正在撕扯自己的衣服，把一个女子逼到一个角落。 这个场景，大家自然都懂。 女子自然是贺琉璃，此时她衣衫也不太整齐了，还是在拼命保护自己，尤其是见到门外这么多人，自然要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 皇上一声令下，让人冲进去把男人拿下。 结果，男人转过来之时，让人大吃一惊。 这个人是郭家想要设计的莫君夜，也不是郭二夫人担心的四皇子，而是骆沛帆，镇北侯和骆夫人儿子骆沛帆！ 骆夫人眼睛都直了，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这个尹素婳，收拾郭家就收拾，怎么把他们也带上了？ 众位大臣都面面相觑，觉得没有办法评判什么，反正两个都不是他们大雍的人。 贺大人彻底傻眼了，女儿这是发挥失误了？可是这个骆沛帆，怎么会出现在女儿这里？ 趁着局面非常混乱，尹素婳又到了郭二夫人跟前。 “夫人，你们不是想要让谭家跟你们统一战线么，现在我帮你们设计了谭家的外孙，你们的目的应该也实现了吧，不用牺牲郭大夫人的命，还帮你女儿解决了一次侧妃危机，你要怎么谢我？” 郭二夫人面对这个恐怖的王妃，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王妃的话，我听不懂……” 尹素婳嘴角的冷漠显而易见：“那我就说些你能听懂的，你就没有发现，郭老夫人和你那个温顺的儿媳妇都没有回来么？如果让人看到你的女婿四皇子出现在你儿媳妇的房里，那个画面，会不会更好看？” 第1009章 惊了又喜再受惊 尹素婳都要把郭二夫人的心态弄崩溃了，可是现在没有人能够救她。 本来尹素婳还想着，二房这一家，如果不主动进宫，她会想个相对温柔的方式，把他们送走，结果他们是真的不争气，非要跟自己对着来。 “王妃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郭二夫人明显没有什么底气。 “你们郭家想要让我二嫂和大哥躺在一起，让我四嫂和二哥躺在一起，这件事我说什么了？技不如人，就要学会承受后果，在郭家大房没了之后，你们就应该直接离开帝都，还能保住郭家一点根苗，不过你们不甘心，那就没有办法了。老老实实的在帝都缩着也行，非要力争返回巅峰，环境不同了，对手也不一样了，可是那么家老夫人的脑子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你们不败，谁败？” 尹素婳的每一句，都像是刀子一样扎在郭二夫人的心上。 她开始祈祷，一会不要发生尹素婳说的事。 至于骆沛帆和贺琉璃，见到这么人，自然不会继续。 贺琉璃哭着喊着到了贺大人跟前，扑倒在他怀里。 “父亲，父亲……” 贺大人心痛的抚摸着她的后背，说道：“孩子，父亲在呢……” 骆夫人都气死了，这一招棋，尹素婳下的太好了。 不管是莫君夜还是四皇子，或者是其他大雍的贵族公子，只要出现在这里，那都是大雍礼数欠缺，亏欠了大梁。 可是现在换成了自己的儿子，那就是大齐和大梁之间的问题，跟大雍没有任何关系。 算计别人从来不是最高境界，而是算计了别人之后，却可以置身事外。 骆沛帆也清醒过来，看到这个场面，瞬间明白了自己中计了。 这个贺琉璃，他是一点都看不上。 兜兜转转，竟然有人把他们弄到一起去了。 这件事，想想他都觉得憋屈。 他走到了门前，跪在地上：“皇上，请恕罪，方才是外臣喝多了，一时失去了理智……” 此时狡辩没有用，这么多人看着，他抵赖不掉。 眼前的形势，他看得懂，这个女人，他甩不掉了。 其实贺琉璃也是一肚子委屈，她牺牲这么大，跟郭语卉合作，不但没有等来莫君夜，还等来了这个让自己讨厌的男人。 这些天她也不是没有见过骆沛帆，他那双总是在算计人的眼睛，都让人看着不放心。 可是她跟骆沛帆一样，都只能选择认命。 “镇北侯，这件事虽然跟我们大雍无关，却发生在我们大雍的皇宫，你打算怎么交代？”皇上都想笑了。 他当然知道，这些一定是尹素婳和莫君夜安排的。 镇北侯从刚才就就是想着，要怎么解决。 怎么好端端的，自己的儿子也被装进去了。 他还没有回话，元琛就开口了了：“这有什么考虑的，既然骆公子对贺姑娘这样心动，而且又是门当户对的，那就娶回大齐就是了，正好双方的父亲都在，这件事就更好办了。” 元琛的话，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拒绝的余地。 皇上顺势说道：“有你们大齐皇族开口，别人也不会拦着，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 这句话让骆家和贺家更是骑虎难下，骆夫人看到镇北侯一直不说话，只能自己上前。 “多谢皇上不追究，也多谢三皇子的美意，贺大人，我们谈谈婚事吧？您放心，我们骆家绝对会负起这个责任……” 局面不一样了，如果方才三皇子不开口，其实骆家可以找个借口，让贺琉璃变成妾。 毕竟这样的场面，都被人发现了，即便她方才反抗了，骆沛帆也没有真正成功，还是一样，这个时代，对女子就是这么严苛。 可是三皇子一张嘴，性质就变了，贺琉璃毕竟是大梁贵妃的侄女，而且那句门当户对，可不是说给妾室的。 骆家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回去之后再说吧。 贺大人也没有办法，只好顺坡下驴：“好，也只能如此了……” 骆沛帆和贺琉璃对彼此都不太满意，这样意外的一对，就这么轻松的在一起了。 将来骆家想要用骆沛帆的婚事拉拢大齐其他的势力，是没有希望了。 就连风芷翎看到之后，都觉得这件事太机智。 郭二夫人还是保持傻眼的状态，这里面的人，还有发生的事，她都不关心。 反正被算计的人里面，没有木家的人，也没有莫君夜，他们的计划就已经全盘失败了。 至于尹素婳后面还有多少后手，会不会真的不顾皇上的颜面，把四皇子和康氏放在一起，她真的不敢想。 多少他们觉得没人敢做的事，尹素婳都做了，而且不止一次。 “让我们尽情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尹素婳又在郭夫人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郭二夫人觉得自己走路都没有什么力气了，那种感觉，实在是没有办法形容。 她还是尽量保持脸上平静，内心其实慌得一批。 他们正在这里热闹，四皇子突然出现了。 “父皇，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四皇子一脸迷茫，觉得不可思议。 四皇子出现的时候，郭二夫人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啊。 她还特意偷偷看着尹素婳，果然看到尹素婳那个吃惊的表情。 这里是皇宫，果然尹素婳也有无法掌控全局的时候。 “王妃，四皇子不是好好的在这么……” 郭二夫人说完，觉得扳回了一城。 虽然木家没事，可是郭家同样没事，有事的是大齐和大梁的人家。 就在她放松的时候，听到附近另外一个房间，传来宫女的惊叫声，之后是托盘掉在地上的杂乱声音。 “去那边看看……”皇上此时像是个中年版的好奇宝宝一样，带着大家一路寻宝。 到了那个房间门口，他们都蒙了。 里面的人，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郭二夫人有种不祥的预感，再去看尹素婳的时候，她失望震惊的表情已经换了，现在是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得意。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终于看清楚了里面的两个人，康氏和郭启坤！ 她差点直接晕倒，尹素婳，算你狠，竟然把公爹和儿媳妇放在一起了…… 第1010章 诛心 “这是什么情况？”有人小声问道。 只见里面的两个人，不只是躺在一张床上，更是搂在一起。 这个场景，让郭二夫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个结局，根本不是她想看到的。 而且，郭启坤是什么时候被人弄走的，她怎么没有注意？ 他们这边的动静太大，让另外一个房间的人怀疑了，所以打开了门看看究竟。 郭文豹搀扶着方才说是去换衣服的郭老夫人出来，看到大家都在，也是一脸茫然。 郭二夫人终于认输了，这次尹素婳的所有调度，都超过他们太多。 偌大的皇宫，竟然没有任何疏漏。 此时莫君夜才大摇大摆的从另外一个方向赶来。 “怎么我去收拾一下的功夫，人都来这里了。” 见到莫君夜一个人清清爽爽的走过来，贺琉璃不甘心，郭老夫人不敢相信，郭二夫人则是绝望。 完了，全完了。 从头到尾，他们又都在尹素婳的算计之中了。 “母亲，你们在看什么？”郭文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他扶着郭老夫人，一脸好奇。 郭二夫人面无表情，旁人想说，又觉得恶心。 “自己过来看看吧。”终于，还是林贵妃开口了。 郭文豹和郭老夫人一脸猜疑，还是慢慢走了过来。 当看到里面的场景，那种心情，简直无法言喻。 郭老夫人又是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场面却没有因此变得混乱，大家没有时间搭理她，因为郭启坤醒了。 他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睁开了眼睛。 看到他怀里的康氏，他整个人差点像是受惊的猫一样弹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动作幅度很大，把康氏也惊醒了。 当康氏发现，自己竟然和公爹共处一室，而且门口还有那么多人的时候，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当时只有一个想法，为了她的孩子，她可能要死了。 不然，他们将来长大了，也要因为这样一个母亲而抬不起头。 “这不可能……”郭启坤赶紧说道。 可是谁会在意这些，即便有些人相信，他们一定被人设计了，可是又能怎么样？ 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皇上和皇后都在，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四皇子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自己的岳父，这是晚节不保了？ “四弟，看到这里，你有什么感想？” 莫君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身边，还小声问了一句。 四皇子吓了一跳，却不敢不回答。 “这个，有点乱。” “乱么？还好，出现在那里的男人不是你。”莫君夜又说了一句。 四皇子更加害怕了，他觉得莫君夜一定是在警告自己。 “堂哥……”四皇子想要打感情牌了。 结果莫君夜并不是很在意，直接说道：“看在皇伯父的面子上，这次你嫂子并没有对你下手，再有下次，就不一定了。身为一个皇子，竟然管不住自己的皇子妃么？” 最后一句话，就奠定了将来郭语卉在宫里生活的基调。 四皇子不敢解释，他也知道，在这位说一不二的堂哥跟前，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郭老夫人悠悠醒转，却不想面对这个事实，所以一直紧闭着双眼。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丢人过，郭家的脸面，都被他们丢尽了。 还好今日护国公没有来，不然昏过去的人，就不只是她自己了。 皇上没有好气的质问道：“你们两个人怎么会抱在一起，睡在这里？” 康氏的眼泪掉下来了，这辈子她都没有办法见人了。 顺带连累着康家，都要抬不起头了。 她看着尹素婳，心里的恨意在不停的游走。可是她不敢爆发，因为没有任何理由。 从他们决定实行郭语卉的计划，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郭启坤匆忙解释，是他们的酒里有问题。 可是这个理由，已经不重要了。 皇上马上命令人去检查那些酒了，就算是检查出来，对郭家的名声，也没有任何挽回作用了。 郭家这个人，是丢定了。 “想不到，郭家人的生活，竟然如此多姿多彩……” 尹素婳张嘴了，想要让木家吃亏，结果呢？ 郭启坤有苦难言，这件事他知晓，却没有阻止。 “你们这样的关系，维持了多久了？郭文豹知道么？”尹素婳没有客气。 如果今日木家被人算计成功，问这些话的人就是郭家人了。 她也绝对有理由相信，郭家人的语言，只会更加恶毒，绝对不会有任何保留。 郭启坤满脸的委屈，却张不开嘴。 “这是误会，这一定是误会，是有人陷害……”终于，他还是吐出了这句话。 康氏也是一样，都坚持这不是他们的本意。 郭二夫人表示，她相信自己的夫君和儿媳，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尹素婳说道：“那真是奇怪了，同样是喝多了，我二哥和二嫂哪怕换了衣服，也没有弄错，还是原配在一起，怎么到了郭家，衣服都没有换，还跑到一起去了？都说酒后吐真言，说不定有些人不想靠语言，是靠行动证明自己的心思……” 这句话，让郭家人面面相觑。 郭老夫人真想直接蹦起来，撕了尹素婳的嘴，最终还是没有面对的勇气。 今天这一刻，将永远刻在郭家人的脑海里。 看着康氏那个委屈巴巴的样子，尹素婳完全没有同情。 郭家的计划中，郭大夫人那边就是个幌子，是个炮灰而已，真正动手的人就是康氏，她才是要给木家几位女眷下毒的人。 只不过，她这个魔太矮，尹素婳这个道太高。 “王妃请慎言，我们郭家都愿意相信侯爷和我儿媳是清白的……”郭二夫人又强调了一遍。 此时郭家竟然都要靠着她一个女人撑场，也确实让人看着凄凉了。 “我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倒是问问在场的人，愿不愿意相信你的话，如果他们愿意，只怕天下百姓们听说了，都不愿意……” 此时的木家早就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这个郭家，竟然这样的歹毒。 还好被尹素婳提前识破，不然木家才是那个没有脸见人的。 木青山的脾气本来就不好，此时也不想收敛了：“看他们抱在一起的姿势，倒是很熟练，也不知道郭文豹那两个儿子，到底是康氏跟他们爷俩谁生的，万一是安乐侯的，那不应叫郭文豹爹，应该叫他哥……” 第1011章 郭老太太的心拔凉 木青山的话，让整个场面都冷下来了。 如果真是这种情况，也是真的吓人。 郭文豹怒了：“你胡说！” 木青山根本就没有把这个晚辈放在眼里，他继续说道：“其实如果这两个孩子都是一个爹生的，倒是也好，就怕一个是安乐侯的，一个是郭文豹的，明明是一个娘生的，结果却是叔侄……郭家不愧是城里人，真会玩……” 莫君夜听到二舅舅的话，嘴角都是笑容。 尹素婳也觉得外甥像舅这个话，根本不是虚言，自己说了那么多话，都没有今天二舅舅说的损，简直损到冒烟了。 郭家几个人却都受不了了，郭二夫人已经感觉到自己眼前发黑了。 木家这些人，不是武夫么，怎么这个木二嘴巴这么毒，像是在毒水里面泡过的。 “木将军，我们郭家的事，不用你来置喙……”这是郭文豹最后的倔强了。 “好吧，孩子，看你可怜，被自己的亲爹扒了灰，就不跟你计较了……” 康氏听到这里，就更加想要死了。 尹素婳已经想要歇着了，这边的战场，算是结束了，以他们的全面胜利，作为完结。 至于郭语卉那边，她没有特意设计什么，反正按照郭语卉的性格，只要听到这些，不流产也要去掉半条命了。 这个胎儿，还真是命运多舛。 大家正在想着该怎么说，就听到一声惊叫，康氏撞柱了。 她头上虽然一片淤青，可是终究没有死，只是昏了过去。 一转眼，郭家倒下去两个人。 郭二夫人坚强的站着，却非常不稳，估计谁轻轻碰她一下，她就会堆在那里。 不多时，宫人回来之后禀告，并没有在宴会上的酒杯里发现什么异常。 郭启坤还想争辩，却被皇上的眼神吓退了。 结局已经注定了，他翻不了身了。 最终，皇上还是没有怪罪，郭家的名声彻底毁了，这个就算是惩罚了。 其实皇上完全可以借着这个理由，把郭启坤的侯爵之位削了，可是他故意留着。 一个被人看不起，人人躲着的侯爷，就像是拿着金饭碗要饭的乞丐。 郭家人离开宫里的时候，那个样子落魄极了。 郭文豹只要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恶心。 郭老夫人和康氏都被抬着，郭启坤没脸见人，躲在马车里不敢出来。 郭二夫人还有勇气跟他坐在一起，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郭家的队伍经过长街，正好到了莫君夜那家酒楼的下面。 酒楼的伙计见到他们，突然冲着上面吹了个口哨，上面就开始放鞭炮。 这个声音，让郭老夫人无比心烦。 他们郭家今日丢了这么大的人，竟然还有人在这里庆祝？ 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掀开了车帘，想要看看是谁这么不怕死。 结果一抬头，看到今日没有进宫的木昊泽和木老夫人正在酒楼靠窗的位置坐着，正在朝下面看着他们。 两相对比，她简直逊毙了。 木老夫人看到她，也没有惊讶，而是从容的吃下木昊泽帮她夹过来的菜。 这个情景，让郭老夫人的心再次要炸了。 凭什么，自己就是斗不过她？ 刚好风吹过，木昊泽筷子上的菜没有夹稳，掉下来一根土豆丝，不偏不倚掉在了郭老夫人脸上。 郭老夫人气的都想原地爆炸了，可是想到郭家还要继续跟他们斗，愤愤不平的把土豆丝摘下去，然后扔在地上。 宫里那边，也慢慢都要散场了。 好好一个宴会，就用郭家的丢人现眼为结束了。 大臣们都在议论，郭家这件事简直太丢人了，可是没有人表示同情。 至于那个王能，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尾随着尹素婳。 趁着没人，他直接跪下了。 “王爷，王妃，请饶了下官吧……” 他心里清楚，他帮着郭家起哄的事情，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明白。 “王大人，助纣为虐的事情做多了，也怕遭到报应么？今日如果我们落败，你还会来找我们道歉么？”尹素婳问道。 王能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他没想过。 “自己辞官吧，继续留在帝都，你一定会死，像是你这种人，继续为官只会祸害百姓。” 莫君夜没有废话，直接说道。 王能吓了一跳，辞官？ 原本他想着，就是道个歉而已，没想到要搭上自己的前程。 “不愿意，那就等死……”莫君夜看出来王能的心思了。 “路给你了，你自己选吧。” 尹素婳说完，就跟着莫君夜离开了。 王能跪在那里，半天都没有起来。 木家人都在外面等着尹素婳他们，见到他们出来，就赶紧围上来了。 “素婳，今日的表现，实在是太牛了……”木守城没忍住，直接说道。 尹素婳却回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明明是他们自己弄错了房间，这个不能怪我。” 看到她还在装，木家也没有逼着她承认，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 木青山在宫里的时候，好像是没有怼过瘾，还在说着：“这个郭家，就会用些无耻的招数，今日我的话，已经算是给他们面子了，如果让他们成功了，那遭殃的不只是我们木家，还有尚贺家潘家马家，谁也不能幸免……” 有时候，进攻确实是最好的防守。 “素婳，那个贺琉璃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想要一个一个弄清楚。 “她跳舞的时候，故意吸引大家的注意，其实就在大家都在看她的时候，她袖子里的东西，就落入了王爷的酒杯，结果王爷神不知鬼不觉把酒杯跟骆沛帆换了……” “原来如此，那郭家的人呢？” “那不是更简单了，康氏趁着嫂子们不注意，用自己的酒壶给他们倒酒，我装作不知道，反而在她扶着郭老夫人出去的时候，找人把他们放倒，这个不是很容易么……至于郭启坤，他的酒里，可是真的有东西。” 尹素婳解释完，木守城问道：“那郭家人怎么不解释？” “解释？当时那种情况，他们解释的清么？就算再怎么解释，公爹和儿媳妇搂在一起，也被所有人看到了，再解释就是在质疑宫里的巡访了，他们敢么？” 木青林和洪城培城两个儿子马上想明白了，这件事，宫里有人也参与了…… 第1012章 老人渣 “贵妃娘娘，也帮忙了？”木御城小声问道。 看来，他也想明白了。 只有木守城，还是傻乎乎的，没有反应过来。 “这里有贵妃娘娘什么事？” “宫里这些调度，还有宫女的那些反应，你难道真觉得是素婳做的？”木洪城提醒着。 木守城这才听明白，林贵妃跟郭家本来关系就不好，确实有足够的理由。 尹素婳却解释道：“当然不是……” “啊，不是贵妃娘娘？难道是皇后娘娘？”木培城也迷茫了。 他们都可以确定，宫里一定有人帮忙，至于是哪一位，确实值得商榷。 “你们该不会觉得，芷翎在宫里一点作用都没有吧？”尹素婳提醒了一句。 “大皇子妃？她都有这个本事了？” 毕竟是异族嫁过来的，按照常理，宫里的人应该会防备着她。 可是这件事，如果真的是她在帮忙，她的能力，也是真的强悍。 “有太后娘娘在，谁敢不给她面子，不是在找死么……”木青林想通了。 “素婳，其实你可以找贵妃娘娘帮忙啊……”木守城的脑子，转的稍微慢了点。 莫君夜担心尹素婳跟这个脑子有点笨的舅哥解释太多会累，干脆自己上场。 “二皇子妃生产遇险的事，还没有查清楚，现在林贵妃动手，有损自己的身份。这样引而不发，才能让珍妃娘娘那边感觉到压力，从今天开始，那个郭语卉虽然怀着孕，也未必有任何好日子过了。” 听完他的解释，木家人并没有对郭语卉产生任何同情。 这些事情，都是她在背后策划的，郭家的人，这次没有任何一个是无辜的。 郭老夫人回到家里，也再装晕了，而是快速的把人召集到一起，商量对策。 郭文豹因为担心康氏，就没有参与。 康氏还在昏迷，她是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打击，根本就扛不住了。 在今天之前，她还是郭家孙媳中的一股清流，常氏和孟氏，跟她相比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孟氏叛逃，常氏身死，她还是稳坐郭家下一任掌家人的位置。 在外面，她的名声也不错，这个都跟她平日里为人处世聪明有很大关系，可是今日过后，这些都不存在了。 别说常氏和孟氏，就连死去的柳夫人和废王妃，她都比不上了。 一个跟公爹有染的儿媳妇，必然会被人唾弃一辈子。 从她下定决心，要帮郭家陷害另外两个女人名节的时候，她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 郭文豹也是无比纠结，在房里看着这些年个跟自己一直很恩爱的夫人，百感交集。 他当然相信，康氏和父亲肯定没有那个方面的关系。 可是，这个尹素婳的手段，也太高明了，让他们想要解释，都没有办法。 护国公听说这些事情之后，整个人也是那种萎靡不振的状态。 “你们的计划，就这样被人破解了，而且加倍返还了？”他非常失望。 从一开始，他就不太支持郭老夫人他们行动。 郭老夫人心情无限烦躁，尤其是想到自己回来的时候，看到酒楼之上，木老夫人的幸福。 她觉得那样的一幕，一定是尹素婳这个小贱人故意安排的。 “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有脸说风凉话？难道这些不是你的孩子，你不想帮他们报仇？” 郭老夫人这辈子永远学不会的两个字就是反思。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错，错误都是别人的。 “结果呢？我问你结果呢？这就是你们盲目报仇，换回来的结果，你满意了么？” 护国公也没有控制，郭家都这样了，再控制也没有必要了。 之前他和郭老夫人之间的矛盾，还没有调和，再加上这件事，就更加不会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这辈子，他早就忍受够了这个老太婆。 “父亲，你们还是不要吵了，就不能想想，怎么解决问题么？现在的郭家，禁不起折腾了。” 郭启坤充满无奈，郭家已经毁了。 他们现在应该考虑，怎么保住郭语卉才行了。 “怎么，你们折腾够了，现在才来告诉我，郭家禁不住折腾？我生养你们一样，是为了帮你们擦屁股？”护国公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一向冷静的儿子，这次也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结果郭老夫人一句话真相：“当时你也没有拦着，你不是也在盼望，计划能够成功么？” 护国公的心思被错破，当时就不说话了。 “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郭家的名声，今日之后，我们郭家还怎么大雍立足？”郭老夫人又开始慷慨陈词。 她的宗旨，就是拼到郭家只剩下一个人，不然绝对不会罢休。 只可惜，前半生把运气用光了，现在谋划什么都不行。 “母亲，您又有什么打算了？” 现在郭启坤一听郭老夫人说话，都有些担心。 郭老夫人无比淡定的说道：“事到如今，我们郭家必须有人做出牺牲，不然宫里的语卉就完了……” 这句话，她倒是没有说错。 就算他们牺牲了，郭语卉的处境，也不会跟从前一样了。 苏珍妃之前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与世无争的人设，已经摇摇欲坠了。 上次朱娉婷生产差点血崩的事，加上这次郭家被人反向操作，有脑子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他们在搞鬼。 “那我们能怎么办？”郭启坤沮丧的问道。 之前他是郭家的智囊，一向冷静，这次实在是丢人丢大了，他的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自己和康氏躺在一起，然后被皇上率领那么多大臣当场看到。 这样的设计，他不得不感慨，这个尹素婳太敢想，也是真的敢干。 郭老夫人慢慢悠悠的说道：“康氏这些年在郭家也做了不少贡献，而且还给我们郭家留下两个男孩，确实是劳苦功劳，我相信为了豹儿，为了她自己的两个儿子，她愿意再牺牲一次……” 这句话，让郭二夫人有种不好的感觉。 她脸色微微一变，问道：“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让她以死明志吧……她死了，我们才有机会让百姓相信我们也是受害者……” 第1013章 两级反转 郭老夫人说完，整个郭家都沉默了。 虽然，他们现在也没有几个人。 可是那种气氛，让人觉得无比压抑。 “母亲，您这是什么话？”郭启坤觉得不妥当。 他们已经逼走了孟氏，现在又要逼死康氏，将来郭家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么？ 郭老夫人却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然我们郭家怎么办？难道真的让人唾弃，让人戳脊梁骨么？不但语卉在宫里没有办法生存，将来两个孩子长大了怎么办？” 她的话，瞬间击中了郭二夫人。 郭二夫人回来这一路，其实也在想办法，要怎么消除这种负面影响。 可是，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向。 “母亲，她终究没有做错什么……”郭二夫人有些舍不得。 她心里也清楚，康氏这些年，一心为了郭家。 这几个孙媳妇之中，也只有康氏，从来没有让郭家人担心。 现如今，他们郭家却要牺牲康氏，拯救他们本来就摇摇欲和最低口碑，这样也太过分了。 如果她是康氏，应该没有办法接受。 尹素婳他们回到楚王府，想着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事，还觉得痛快无比。 这种结果，确实大快人心。 “郭家这次算是完了……”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也说道：“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没有办法救他们了，原本以为不好对付的二房，竟然这么主动的送人头，而且是团灭，我可以举报他们不认真对战么？” 现在她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莫君夜已经完全不觉得稀奇了。 他说道：“只怕郭语卉在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这是她自己找的，郭家最聪明的人，确实有两下子，只可惜，她生不逢时，今日的事情，如果不是对上我，还真的容易让她得逞。” 这句话，莫君夜怎么听，都觉得尹素婳是自恋病又犯了。 “既生婳，何生卉，唉，我就是她的悲哀，是她一辈子想要打倒，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打倒的人……” 尹素婳的自夸，也开始了碎碎念模式。 不过她看到莫君夜没有什么反应，也就自动停了。 “她肚子的孩子，你真的不打算管了？”莫君夜转移了话题。 “还差十几天，胎儿就四个月了，那个时候应该成型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对孩子动手，毕竟一个胎儿，对我没有任何威胁，只要郭语卉能够保住，我都不会阻拦……” 尹素婳说的无比坦荡，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 莫君夜却问了一句：“不是说，这个孩子未必健康么？” 尹素婳点了点头：“岂止是不健康，甚至有可能是畸形……催孕的药本来就不是好东西，加上九尘给的安胎药，我始终不觉得，他有那么好心。” 从一开始，九尘大师出现在帝都，她就没有想过，这个九尘大师是办好事来了。 “说起九尘，也不知道那个三皇子入赘的事，他会怎么想。”莫君夜说道。 按照九尘的习惯，喜欢把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这个三皇子这次入赘，明显不在镇北侯他们之前的准备之中，如果不是九尘的授意，那就属于脱离掌控了。 “这个就要看他们原本的计划了，如果之前就有这一段，那就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们，要想办法把这门婚事拆散。”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分析到：“所以现在要弄清楚的是，永宁侯和三皇子这对师兄弟，是不是真的选择了同样的方向。” 他们的关系确实有些特殊，永宁侯是莫天抒的岳父，而三皇子要当莫天抒的妹夫。 这个莫天抒的立场，他是不是也跟九尘走的很近，这个都值得推敲。 从目前看来，他们的行动方式，确实有些九尘的影子。 “慢慢看吧，郭家这次烂掉了，谭家也该亮出他们的爪牙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有所表现了，谭墨不是有两个儿子，都在军中么？”尹素婳说道。 对于谭家的事，从楚尘那个渣爹来过之后，她就在暗中调查了。 除了谭家之前亏空军饷中饱私囊，还有另外的事。 “嗯，在边陲之地，那里不跟大齐接壤，也不靠近大梁，而是生活着一群游牧民族，世世代代都是打猎为生，不过那里的人，骁勇善战，也是隐患……” 莫君夜对于谭家这两个儿子，还有那边的形势，早就做了了解。 “这样一对比，就显得谭家更聪明了，郭家是在各种消耗自己的功劳和地位，而当年同样赫赫有名的谭家，却急流勇退，选择了明哲保身的方式，又提前在军中安插了自己的人，将来他们回来，必然也是功臣，朝廷就算是查出来当年谭家真的做错了事，也不太好惩罚了……” 尹素婳对于谭家的人，评价倒是很高。 “这都是表面上的，还没有真正对上，万一交手的时候，跟郭家一样不堪一击，那就贻笑大方了。”莫君夜似乎并没有把谭家放在眼里。 尹素婳没有反驳，因为不是没有道理。 宫里，郭语卉整个人手脚都是凉的。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行动了，这个计划不但没有让郭家和谭家团结在一起，也没有让木家陷入绝境，反而让郭家名声尽毁，让郭家和谭家分道扬镳，郭家彻底成为了孤家寡人。 她在宫里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了。 “语卉，为了你和孩子都能得到充分的休息，今日开始，我便不让皇儿前来打扰了，过段时间，我会帮他择一个侧妃，日后同你一起服侍皇儿，我料想，你不会反对吧？” 苏珍妃的话，像是软刀子，扎在郭语卉心上。 郭语卉心里很清楚，从郭家出事的时候开始，她在这个宫里的地位，就足够尴尬了。 苏珍妃能够保持冷静和耐心跟她说话，完全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份上。 “这是自然的，四皇子总不能一辈子只有我一个正妃，两个侧妃的位置，还是早日打算比较好……” 郭语卉这次的退让，不是为了让他们觉得自己贤惠，而是为了自己接下来的日子，能够稍微过得舒服一些。 第1014章 以身殉节 郭语卉还以为四皇子怎么也会来跟自己说几句话，结果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出现。 这让她更加感慨，这个孩子是不是也栓不住四皇子的心。 “你在等什么？”苏珍妃看她好像一直都在期待，就问了一句。 郭语卉换了个委婉的方式：“儿媳以为，四皇子也该回来了……” “你们郭家今日出了那么大的纰漏，我让他去皇上那里请罪了，你就不用等着了。” 苏珍妃非常轻松，就把郭语卉打发了。 郭语卉没有敢再问什么，苏珍妃的态度，她已经明白了。 “真是辛苦夫君了，这次郭家的事，确实给夫君带来了不好的影响，还请母妃宽恕。” 郭语卉此时也没有别的选择，郭家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自身都难保了。 她若是出事，那就真的一败涂地了。 梅香他们关切的看着郭语卉，心里都很不舒服。 消息传来的时候，郭语卉差点流产了。 还好九尘大师的药管用，不然现在郭语卉大概不会在这里跟苏珍妃说话，而是小黑屋了。 苏珍妃离开之后，梅香和兰香凑过来。 “四皇子妃，没事吧？”梅香的语气，都是担心。 “没事，只要孩子没事，我就不会有事……”郭语卉心里明白，这个孩子，是自己最后的筹码。 她还没有想清楚，这个孩子未必生的下来。 也或者，她想到了，却故意回避。 “四皇子真的不过来了么？平日看他对四皇子妃的态度很好啊……”兰香有些不高兴。 男人，果然都是逢场作戏的人。 “他不敢来，因为母妃不让……”郭语卉很清楚。 四皇子的性格，还是不够独立。 在苏珍妃跟前，他几乎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事。 所以自己嫁过来的时候，那样把他当成一家之主去侍奉，才会让四皇子有了那么强烈的满足感。 如苏珍妃担心，如果现在让他过来，四皇子还会被自己说服。 “他的心智，还不够成熟，他没有办法脱离母妃的掌控……”郭语卉觉得讽刺。 一个皇子，成年了，都要有自己的孩子了，还是凡事依赖母亲。 自己嫁给这样的人，也是真的倒霉。 “大皇子妃那边不会被查出来吧？”莫君夜还在复盘宫里的事。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皇上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吧？”尹素婳倒是无所谓。 莫君夜想了想，确实如此。 宫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宫女们竟然都守口如瓶，而且都没有人发现阴谋的发生？ 只能说，宫里一定有内应。 只不过，皇上也看着郭家不顺眼而已。 加上贺琉璃的婚事，这次贺大人又跟他提了，想要让贺琉璃和亲，结果他们就帮忙把贺琉璃解决了，而且用的是大齐的人，完全不给大雍添麻烦，何乐而不为？ 只怕他现在还要告诫宫里的人，这件事不许再提。 “我倒是很好奇，郭家准备怎么处理，这样的丑事，可不是遮掩或者不见人就能过去的。”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信誓旦旦：“郭老夫人的性格，你难道不清楚么？她不会让郭家这样沉沦下去，至少她要想想办法，比如壁虎断尾……” 她太了解对手，把对手可能要做的事，都预料到了。 莫君夜问道：“断尾？现在郭家最可能被牺牲的，只有康氏了吧？” 尹素婳感慨了一句：“辛苦一场，相夫教子，结果还是被当成外人……” “同情？”莫君夜好像很少听到尹素婳这样的语气。 “作为女子我同情，作为敌人不会。今日如果我们失败了，死的人就是二嫂和四嫂，不过他们不一样，木家不会放弃他们，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名节而死，康氏不同，郭家会逼着她死，为了郭家的名节……” 尹素婳说的很清楚，她知道郭家的劣根性。 莫君夜也不无讽刺的说道：“他们郭家还有名节？” “在这方面，郭家的自信，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夜晚降临，康氏终于悠悠醒转。 她的床前，都是郭家的人，唯独不见郭文豹。 “你醒了……”郭二夫人想要上前扶一把，却被郭老夫人拦住了。 康氏有些疑惑，祖母这是什么操作？ 索性，她躺在那里，没有起来。 “孩儿身上没有力气，就不起来给长辈们请安了……”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康氏都没有落下礼节。 这个让郭启坤有些尴尬，他们这次来的目的，他很清楚。 郭老夫人却说道：“无妨，你想躺就躺着吧，反正以后都要这样了……” 这句话，让康氏心里一颤。 “我站不起来了？”她还以为，是自己受了刺激，身子不听使唤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豁出命去奉献的郭家，是真的要她的命。 郭二夫人没接话，郭启坤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郭老夫人表情有些不满：“怎么，都不说话，让我当这个坏人？” 康氏越发听不懂了，她问了一句：“夫君呢？” “他有事出去了，反正我们要谈的事，他也不想听。” 康氏充满迷茫，这是怎么了？ 皇宫里的事，再次浮现在眼前，她觉得的头又开始疼了。 “郭家完了……”她忍不住轻声呢喃了一句。 郭老夫人听了之后，自然很生气。 “谁说的？郭家不会完！” 她突然的气势，让康氏有些吓到了。 “祖母，你想到办法了？” 护国公想到郭老夫人接下来的话，冷哼了一声，老妖婆，就会造孽。 可是，他并没有阻止。 郭老夫人表情变得冷漠：“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你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以身殉节……” 康氏蒙了，消化了半天，才完结接受了这句话。 以身殉节…… “祖母，是想让我死，是么？我死了，郭家就有救了？”康氏觉得可悲，之前常氏死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兔死狐悲过，想不到竟然是在这种时刻。 郭二夫人背过脸去，至少她还知道这样对不起康氏。 可是，她最终也是被郭老夫人说服了，不然她不会出现在这里。 郭老夫人点点头，还是那个表情：“为了大家，只有牺牲你了，我们会把你的两个儿子好好养大，你也不想让他们以后被人看不起，抬不起头吧？” 康氏明白，这是在用孩子威胁自己了。 她的心凉了，只能用更加冷漠的声音问道：“郭文豹呢？他也是这个态度？” 第1015章 孟氏来访 康氏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郭文豹的心意。 “你不用找他了，他不会见你了，你在郭家这么久，也是有功劳在身，这些事，我们郭家不会忘，不管是休了你，还是跟你和离，都没有办法保全你的名声，你想想自己的两个儿子，将来他们还是要抬起头生活的……” 郭老夫人的说法，让康氏听着都心烦。 “请你不要跟我说话……我想见郭文豹，只要他亲口跟我说一句，他也希望我死，我不会有任何怨言，马上就去死……” 康氏的样子，让除了郭老夫人之外的郭家人，都觉得惭愧了。 他们确实对不起人家，可是没有办法。 眼前能够走的路，已经太少。 “你如果见他，那就不要见孩子了，现在摆在你跟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是自己死，一个是我们帮你……你要想清楚，你自己了断，是因为喊冤，为了自己的名节，我们郭家的族谱上，不会把你抹掉，这也是为了你的两个儿子好，我在这里跟你保证，你死了之后，豹儿不会续弦，你儿子永远只有你一个母亲……” 孩子就是一个母亲最大的软肋，想到自己的儿子，康氏更没办法了。 她也明白，郭文豹不出现，并不是不同意郭家的做法，而是没脸面对自己。 “既然这样，让我见见自己的孩子，我再哄他们睡一晚，明日一早，你们再来给我收尸吧……” 康氏说这个话的时候，心情已经无比悲凉。 终究，她也随着常氏一样，成为了郭家弃子。 郭老夫人当时就轻松多了，她不担心康氏会对孩子不利，她不是那种人。 如果真的为了孩子好，她会明白应该怎么做。 郭启坤和护国公都没有说话，脸色也非常不好。 郭二夫人想要说点什么，结果刚要开口，康氏就冲着她问了一句：“母亲，虽然你在国公府多年，而且一直都在掌家，可是你觉得郭家真的有需要，会不会把你也卖了？” 对于这一点，康氏很确定，一定会。 郭二夫人却不敢想，其实大房出事，结果被国公府放弃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想了。 只不过自己的儿女都在，有他们撑着，郭家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现在康氏竟然问起，挺没有办法回答。 最终，她还是保持了沉默，甚至没有再看郭家人一眼，就低着头走了出去。 郭老夫人并没有因为这个插曲，改变自己的心意。 她对康氏说道：“我现在就让人把孩子们送过来，为了你们的安全，门口会有人把守，你放心。” 康氏觉得恶心，把守，是担心自己带着孩子逃跑吧？ 她把头偏到一侧，没有再说话。 这样的结局，跟她当初嫁到郭家的时候，预想的完全不同。 最终，她果然没有等到郭文豹。 看着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儿子，康氏心里的苦闷，无处宣泄。 她的眼泪似乎枯竭了，心死了，就不再为了谁落泪了。 她小心的搂着两个儿子，亲自给他们挂上了一样的项坠。 “儿子，以后想娘了，就看看这个，娘会永远活在你们心中，娘的所作所为，不会登天，只配入地，即便娘被打入地狱，还是会默默守着你们……” 她的话，两个儿子还听不懂。 当天晚上，尹素婳躺在莫君夜怀里，有些失眠了。 “怎么，睡不着？” “嗯，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尹素婳说道。 “好的预感，还是不好的预感？”莫君夜并没有当成玩笑。 只要是尹素婳说的，他都认真的对待。 “说不好，到时候就知道了，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尹素婳这种第六感，难得这么强烈。 莫君夜也非常耐心的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结果尹素婳不但没有困意，反而被他拍精神了。 “相公，你是成心不想让我睡觉……” “不是，不过你都这样说了，我不妨坐实了，不是不困么，那只能说明你不累……” 说完，莫君夜就开始享受胜利的果实。 第二日一早，尹素婳伸了伸懒腰，从床上坐起来。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尹素婳很想给莫君夜一拳，自己的脖子上，竟然留下了印记。 昨晚自己就不该跟他承认，说自己睡不着。 她想了又想，让明玉给自己找了一件高领的衣服，还算是遮挡下去了。 吃过早饭，他们还想着等派出去的人回来，汇报探听的情况，结果下人过来，说是孟氏求见。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莫君夜有些疑惑。 “看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了。”尹素婳猜想着。 孟氏回到帝都之后，就连孟家人，她都不想见。 毕竟当初出卖她的时候，孟家人也是下了狠心的。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除了孟夫人，孟家其他人前去，统统闭门羹。 “让她进来吧。”尹素婳说道。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前院。 见到孟氏，她的表情确实很着急。 “你怎么来了？”尹素婳问道。 孟氏给她跪下：“王妃……” “行了，我知道你这次过来不是为了给我下跪，一定是有事情发生了，是不是跟郭家有关？” 昨日郭家刚刚出事，今日她就来了，这个时间点也太巧合了。 “没错，王妃，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整个帝都，我只能信任你。”孟氏的语气，确实无比认真。 尹素婳坐下来，让孟氏也慢慢说。 “昨夜康氏让侍女把她的两个儿子送到我那里去了……” 尹素婳马上明白自己昨晚的预感是什么了，郭家果然出大事了。 “她呢？” “此时应该已经死了……被郭家人逼死了，他们说，只要康氏死了，就能保证她的孩子清白的长大。” 这句话，倒是没有让尹素婳意外。 按照她对郭家人的了解，他们做出这种事，并不意外。 “这两个孩子，她是任何送出来的？”尹素婳问道。 孟氏都没有顾上喝水，继续说道：“她的房间一直都有一条密道，只不过其他人不知道，她早就在防备着郭家人了，想不到真的派上了用场……趁着郭家人把孩子交给她，让她做最后告别的时候，她让贴身使女抱着孩子跑了……” 尹素婳看着孟氏那个认真的表情，问道：“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第1016章 母亲的心 对于尹素婳的问题，孟氏的表情变得无比慎重。 她当然知道尹素婳是个靠得住的人，可是毕竟这是康氏，是刚刚算计过木家的人，尹素婳未必愿意帮忙。 她很谨慎的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封康氏的亲笔信，算是遗书……” 这句话，让尹素婳更加感兴趣了，这可是好东西。 “是不是控诉郭家的？”她希望如此。 不然孟氏没有必要来找自己。 孟氏还有些震惊：“王妃，你是怎么猜到的？” “你方才不是说，只有我能做到么，那必然跟郭家有关，现在又说道康氏的遗书，自然能想到这里。” 尹素婳的脑子，反应的确实比旁人快。 孟氏笑了，确实，按照尹素婳的脑子，能猜到一点都不奇怪。 “我还是先把遗书给王妃看看吧。”孟氏没有再迟疑。 反正这封遗书，如果不到尹素婳手里，也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尹素婳接过来，展开看了看。 里面的内容，还挺压抑。 不过康氏控诉的东西，真的会让郭家走向万劫不复。 “孩子呢？”尹素婳问道。 “还在我那里……凭我的本事，养活他们都是不成问题，而且康氏把自己陪嫁的铺子各种地契都给我了。” 这个康氏，即便面对死亡，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孩子。 只是一个母亲的冷静，也是一种本能。 尹素婳有些感慨，虽然康氏不值得同情，可是她作为一个母亲，没有什么让人指摘之处。 “这个忙我帮，虽然没有这封遗书，郭家也一定覆灭，现在有了这个，他们灭亡的时间，又提前了。” 孟氏觉得像是做梦一样，从郭文虎身死，到郭承乾殒命，大房都比二房撑的时间长。 现在二房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的两个孩子，也都没了。 此时的郭家，完全是焦头烂额。 想不到一夜之间，康氏是死了，两个孩子也不见了。 他们发现屋子的密道，才发现他们一直疏忽了。 就连郭文豹，都不知道他们的房间，竟然有这个东西，足见平日康氏的稳重和隐忍。 他们发了疯一样的寻找两个孩子，却一无所获。 密道的尽头，是他们护国公府的墙角，那里有个狗洞，可以钻出去。 看来，那个失踪的侍女和孩子，就是从这里逃走。 可是他们找了很久，都没有任何音讯。 昨日在宫里的事情，早就传开了，一夜之间，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 百姓们看到郭家人，就像是看到一坨屎一样，觉得脏脏不堪。 郭家人自己也感觉到了，百姓们的不友善。 他们又不敢像是过去那样趾高气扬，毕竟现在的地位大不如前了。 “有没有去康家问过？”郭老夫人气急败坏。 好不容易说服了康氏，让她一死换取郭家洗白的机会，结果把孩子弄丢了。 这笔账，也太不划算了。 “没有，康家见到是我，起初还算是客气，听说我夫人已经死了，直接把我轰出来了，说是以后再无瓜葛……”郭文豹的状态，像是幽魂一样。 他真心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了，夫人死了，孩子丢了，郭家的地位也是摇摇欲坠，如果当时自己坚持保护自己的夫人，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事？ 康氏这些年对他的关心，历历在目，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在郭家人跟他商量用康氏一命换来郭家那么一点机会的时候，他点了头？ 楚尘他们回来报，说是看到了郭家人正在外面不停的寻找孩子的下落。 “给他们找点麻烦，不要脸的人，不用姑息……” 对于郭家人，尹素婳不想用任何善良对待。 “这封信，放在我这里吧，我会想办法帮她报仇，虽然这个不是我的本意……反正，郭家倒了，她的愿望也算是达成了。” 孟氏松了一口气，还好尹素婳答应了。 毕竟曾经是敌人，她太清楚尹素婳的实力。 “那个侍女，你让她先在你那边躲着，必要的时候，我会让她出面。”尹素婳交代了一句。 “知道了。” 孟氏起身告辞，说是要回去安顿一下康氏那两个孩子。 看着孟氏离开的背影，尹素婳还是感慨万千。 康氏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相信的人竟然是孟氏。 也许是孟氏之前毅然决然离开郭家，在康氏看来就是个明智的举动。 莫君夜出来之后，她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然后给他看了看遗书。 “康氏原本有机会抱着孩子一起离开……” “确实有机会，可是那样就是默认了罪名，对康家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这一辈子她的两个儿子，都要隐姓埋名，不能正常生活……为了孩子，为了家族，也为了让这封遗书达到最大效果，她必须死，而且想让郭家给她陪葬……” 尹素婳很轻松就分析了康氏当时的心情。 孩子，确实是母亲临死之前最真切的牵绊。 莫君夜语气有些奇怪的问道：“所以，你对宫里的事情，后悔了么？” “没有，她不害人，就不会被害，这次他们的计划成功了，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同情一个原本可以让你死的人，就是自我贬低，不要做那种圣母，该承受的后果，就要承受，没什么说的。” 即便是康氏死了，她也没有任何后悔。 康氏的失败，是因为郭家的计划，康氏的死，同样是郭家的逼迫，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楚尘，冷佳，盯着郭家的动静，有消息马上来汇报。”莫君夜吩咐下去。 郭家既然想要用康氏来挽回名声，孩子没找到，也应该硬着头皮对外喊冤，宣布康氏的死讯了。 果然，午饭时间刚过，就听到郭家世子夫人没了，为了保持自己的名节，证明自己的清白，用一条白绫把自己吊死了。 “还真是不要脸……”尹素婳觉得郭家人还真是无愧于禽兽这两个字。 她把事先在工作室复印好的康氏遗书交给楚尘他们，让他们保证街上的人至少每人一份。 虽然不知道王妃是怎么做到的，可是楚尘他们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就去完成任务了，郭家原本想要翻身，结果会被这件事，压得更沉…… 第1017章 翻车了 郭家这边还在努力卖惨，想要用自家孙媳妇以死明志这件事当成痛点，让百姓们相信，他们是冤枉的。 结果，漫天的康氏遗书，像是直接给康氏出殡一样，随风而落。 这些白色遗书，写满了康氏的委屈，也在帮郭家的地狱之旅铺路。 百姓们抓到遗书之后，稍微阅读一下，就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郭家孙媳妇康氏不是自杀，是被郭家人逼死的。 康氏在遗书中还说，嫁到郭家这么久，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却总是被人防备，尤其是郭老夫人，这个老妖婆心理变态，一辈子没有得到护国公的心，就把这股怨气发泄在儿媳和孙媳身上，不管是郭大夫人，还是郭二夫人，都深受其害。 至于郭启坤这个人面兽心的人，在外道貌岸然，其实心里更是阴暗，而且他的特殊爱好，更是让人恶心，他专门喜欢对侄媳妇和儿媳妇下手，之前大房还没有分家的时候，就多次借着酒劲，挑逗郭文龙的夫人常氏，自己是他的儿媳妇，他一开始还知道收敛，后来大房搬走了，竟然也开始对自己言语轻慢，可是自己为了这个家，只是跟他保持距离，从来不让他占任何便宜，也就忍了，之前在宫里，他竟然趁着自己醉酒，假装也喝醉了冲到了自己的房间，幸好被人发现了…… 这里面的内容，当然都是假的，可是百姓们看到之后，觉得太刺激了，这一定是真的。 有些百姓稍微有些疑惑，马上有人给他们举例子，郭家人本来就是不要脸，忘了之前柳公子和自己的母亲柳夫人还有一腿，结果栽赃当时的柳家少夫人尚飞月私通小厮了？ 一传十，十传百，加上漫天的遗书，简直人手一份，大家也就都相信了。 郭家人也拿到了这个，当时就觉得胸闷气短，天旋地转。 “上面还说了什么？”郭老夫人已经看不清楚了。 护国公完全没有任何好脸色：“还写着，宫里的事情发生之后，郭家用她的儿子威胁她，让她牺牲自己，挽救郭家的名誉，还说豹儿完全没有站在她这边，甚至不敢在她跟前出现，郭家都是薄情寡义，心肠歹毒之人，她临死之前，已经把孩子托付给了她信得过的人，这辈子都不会让他们跟郭家相认。” 他说完这些，怒哼了一声，把遗书甩开，随风飞走，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这个贱人，死了都不安生……难道她想要逼死自己的儿子？”郭老夫人还在抱怨。 到现在，她都觉得自己是对的，是制定法则的人。 郭文豹拿着遗书，认出来这确实是康氏的笔迹。 只不过对于打印的东西，他完全不懂，这漫天的遗书，都是一个人写的？ “我们不能解释么？”郭二夫人乱了分寸。 看到康氏的尸体，她其实也很心疼，同时也很惭愧。 可是现在，她真的慌了。 想不到，康氏临死的时候，做了这么多事。 早知道，不该把她留在房间，让她跟孩子相处…… “解释什么？现在事实就是我们没有办法把两个孩子从郭家带出来，这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据……”郭启坤也觉得自己绷不住了。 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他的锋芒，这两天被打击的什么都没有了。 从小到大，他确实比大哥强。 这么多年，在郭家他也是智囊，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在大房屡次犯错的时候，他却可以明哲保身，而且保持冷静，他觉得自己跟尹素婳相争的话，怎么也要比自己的哥哥多坚持一段时间，甚至可以胜利，结果打脸了…… 短短两天，他所有的自信，都被击碎了…… 他满脸都是茫然，两天，大哥坚持了几个月，自己坚持了两天……从小到大，大哥冲动，自己冷静，他比大哥聪明……然而，他只用了两天，就彻底败了…… 郭二夫人发现郭启坤的反常，更加担心，郭家这是没有好了。 郭文豹愣愣的站在那里，无言以对。 遗书上面提到的自己，那样冷漠，那样胆小，那样不负责任…… 想起两个儿子，他觉得自己真的错了。 他失去了一个眼里都是他的女子，也失去了两个乖巧的儿子…… “外面怎么样了？”尹素婳很悠闲的在楚王府，坐在自制的摇摇椅上晒太阳。 “郭家刚想卖惨，结果铺天盖地的遗书洒下来，他们傻眼了，现在已经偃旗息鼓了……”楚尘说道。 冷佳这次主动问了问题：“王妃，孩子需要安排么？” “不用，他们在孟氏那里很好，过了这段时间，就让她把孩子交还给常家，我相信常家应该不敢再与我为敌了……” 这封遗书，还有康氏确实已经死了，足够还证明，她确实是清白的，而郭启坤确实肮脏无比。 宫里的事，没有办法反转了。 先天同情弱者的心理，自然会让百姓们都坚信，康氏即便是死了，也没有让郭启坤占到便宜。 康氏用自己的死，给两个儿子一个堂堂正正的未来，也给了康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名声。 “王妃，郭家那边，是不是可以一起收拾了……”楚尘都觉得，这次郭家是真的自掘坟墓了。 “出了这么多大的事，他们也该内讧了，也不知道谁先死，我们先看戏，还有件事，要问问郭家呢。”尹素婳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杨少荣也回来了，还给尹素婳带来另外一个好消息，康家的人打上郭家门去，把康氏的尸体抢回去了，还把郭启坤和郭文豹打了一顿，还说要到御前告状，要让他们彻底没有翻身之日。 “还挺有血性，比之前的孟家和常家都好了太多……”尹素婳感慨了一句。 把他们打发走了之后，尹素婳继续坐在那里，享受时光。 “你想留着郭家问什么？” 莫君夜走过来，怀里抱着两个孩子。 尹素婳连忙结果来一个，放在自己臂弯里。 “当然是当年谭家的事，还有，到底是谁给母亲下毒，让你这些年毒素缠身……” 第1018章 落井下石 这个问题，九尘曾经提过，不过莫君夜并不想跟他谈什么条件。 这样的人，没有必要。 “谭家确实该动一动了，这么多年，他们虽然低调，也并不无辜。”莫君夜说道。 当年的事，他们知道的大多数都是结果，并不清楚具体过程。 这个过程，其实才是最关键的。 “郭家的事，也该告一段落了，继续留着他们，说不定还要恶心多少人。” “他们现在的声望已经跌到谷底了，没有人会想着帮他们了，当年提拔那些人，都在人人自危，而且之前你清理刑部的时候，不是顺带着解决了几个么，剩下的还有谁敢冒头？”尹素婳分析了一下郭家现在的处境。 “现在康家对郭家可是恨之入骨，好好一个女儿嫁过去了，没有犯任何错误，还给郭家生了两个儿子，到头来，竟然被郭家算计到这种程度，活活把她逼死了，他们好像是打了上门的郭文豹……”莫君夜的讯息，来的很及时。 尹素婳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顺势说道：“如果郭文豹死在康家人手里，也不算是过分……” “康家人已经在行动了，我们的人看着呢……”原来莫君夜已经打探好了。 “我没有意见，反正他也该死。” 这个郭文豹，也不是个男人。 这么好的夫人，不知道维护，任由那些不靠谱的家人活活折腾没了。 现在好了，夫人死了，儿子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郭家人现在整个就是一团乱麻，如愿逼死了康氏，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现在郭家的风评，再也没有办法控制了。 “母亲，现在你还想让谁死？”郭启坤不免抱怨的问了一句。 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淡定，非常颓废的坐在那里，身上也没有了那股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所畏惧的气质。 郭二夫人也是一样，她觉得自己的奔头，都不存在了，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让自己高兴起来了。 她的表情像是死水一样，不想搭理任何人。 “你这是什么话，我做这么多，难道不是为了郭家？”郭老夫人生气的质问。 其实她也心虚，这些年自己的作所作为，怎么没有让郭家强盛，反而走了下坡路？ 她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问题就就是……就是尹素婳，对，就是尹素婳…… 从头到尾，她还是没有反省，或者是不敢反省。 因为一旦反省，她会发现，这辈子她都没有做对过什么事。 “母亲，现在郭家成了这样，一个国公，一个安乐侯，偌大的国公府，可是我们还有什么？这些都是空壳，我都要背不动了。” 郭启坤的语气，有些许无奈。 皇上没有削他的爵位，现在看来是真的讽刺。 顶着这样的头衔，结果家里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眼看着郭家落败，留下的就剩下一个空有其名的爵位了…… 护国公不想谈讨论什么，这个家向来不是他最后说了算。 而且，他的心并不在郭老夫人身上。 被她牵制一辈子了，也该过几天舒心日子了。 “你以为我不上火，不生气么？”郭老夫人还是理直气壮。 她这个气势，都是虚的。 她只是不想承认错误，仅此而已。 郭文豹出去还没有回来，这种时候，也不知道他到底能去哪里。 “豹儿呢？全家都在相想办法，他作为郭家下一代最后一个男丁，竟然不在？你们平日到底是怎么教导他的？”郭老夫人还在指责。 郭二夫人这次终于不忍了：“我们再怎么教导，能够避免你的祸害么？郭家变成如今这样，你还没有意识到，这都怪你么？” 郭二夫人已经没有表情了，什么恭顺，什么忍让，什么包容，都见鬼去吧。 这次没有人站在郭老夫人这边，包括郭启坤。 郭老夫人满脸不敢相信，她刚想发飙，下人急匆匆的过来，说是郭大夫人回来了。 郭大夫人现在还是郭家人，所以用回来这个词，很是贴切。 “她来做什么？让她滚出去！” 郭老夫人这种时候，明显不想见到郭谭氏。 郭家其他人也是一样，这次计划这种，原本有一项，是要让郭大夫人去死。 结果，这个计划没有成功，郭大夫人不但活的好好的，还见证了他们郭家的衰落。 郭老夫人话音未落，郭大夫人已经带人走进来了。 “怎么，害怕我见到你落魄的样子？老太婆，你还没有发现么，郭家最大的灾星就是你，你如果活着，郭家不会好。” 郭大夫人刚进门，就直接扔出一句让郭老夫人崩溃的话。 “贱人，这里不欢迎你，你算是什么东西？” 郭大夫人看到郭老夫人那个气急败坏的样子，却很高兴。 “你生气了？唉，不知道怎么弄的，你越生气，我越高兴，我今日过来就是落井下石的，郭家有今日，纯属活该，还想让我死，帮你们郭家铺路，还真的以为我们谭家人都像我一样好欺负好说话？在我嫂子和我姐姐眼里，你们才是算什么东西？” 郭大夫人的底气，来源于谭家虽然地位不高，却始终可以保持自己的稳定。 这些年，就是在帝都屹立不倒，即便郭家倒了，谭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郭启坤和郭二夫人都没有脸反驳，他们对于计划的内容，一清二楚。 郭大夫人没有理会要跳脚的郭老夫人，而是冲着郭二夫人说道：“弟妹，当日你去谭家，是怎么跟我说的，这些年你都要讨厌死这个老太婆了，恨不得她早点死了，你也很辛苦，希望我帮帮你，不是么？” 郭二夫人听到这些话，甚至都反驳了。 她现在已经不想理会，郭老夫人怎么看待她了。 看到郭二夫人没什么反应，郭大夫人自然不甘心。 他们设计陷害自己，现在到了自己耀武扬威的时候，他们以为沉默就行了？ “你们怕是没有机会了解那个最有出息的女儿，在宫里怎么样了吧？听说四皇子不再见她了，珍妃娘娘已经在张罗给四皇子找侧妃了，也有可能是正妃，毕竟郭语卉这种人，想要在宫里活着，怕是很难了，可惜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样想想，我这个做大伯母的，还挺伤感的，伤感的我都想笑了，哈哈哈……” 第1019章 马上团灭了 郭大夫人笑的无比开心，这次郭家想要算计自己，更重要的是算计木家，结果一无所获，还把郭家自己搞成这样，换成任何一个被算计的人，都会兴奋的手舞足蹈。 “老刁妇，我没死，你是不是很生气，很想弄死我？可惜，你看不到了，你的死期一定在我之前……”郭大夫人的语气，很是猖狂。 郭老夫人真的被她气到了：“你们都是死人么，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然而，郭家没有一个人帮着她。 都这种时候了，谁还管着谁啊。 郭启坤没有表态，也不想表态。 护国公更是，看到郭老夫人这样，他越发觉得自己心里那个住了几十年的木老夫人，才更加适合自己。 只可惜，今生无缘。 他的执念，终究没有成为现实。 郭大夫人看着郭老夫人，眼里满满的得意，都要溢出来了。 “老贱人，你是想到等到郭家人都死绝了，才孤零零的一个人上路么？就怕你这种人，那个时候都不死，反而落魄到去要饭，我可伤警告你，若是敢要到我们谭家门前，我保证把你打出去。” 郭大夫人现在心情无比美丽，看到郭家弄成这样，她太舒心了。 至于骆夫人的闹心，她不需要感同身受。 即便是骆沛帆无奈之下娶了贺琉璃，将来总有别的办法解决，不像是眼前这一家人，是彻底没有机会了。 郭老夫人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抽出桌子上的那把匕首，冲了过来。 “贱人，我杀了你……” 郭老夫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必须用这样的方式，让她知道害怕。 郭大夫人确实害怕，这个老东西，还真是敢乱来。 她赶紧躲开，索性郭老夫人没有什么力气，并没有追上她。 “老不死的，你还想拉个垫背的，这辈子你都没戏了……” 说完，直接就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郭大夫人这个举动，更是让郭老夫人火大。 她拎着匕首再次冲了上去，结果郭大夫人反手把拉住了，就要抢她手里的匕首。 郭老夫人不是郭大夫人的对手，眼看着郭大夫人把匕首抢走。 郭大夫人也是上了脾气，脑子都要炸裂了，想看着郭老夫人死，反正她这辈子已经没什么盼头了。 她恶狠狠的抓着匕首，在郭老夫人的大腿上扎了一下。 郭老夫人的哀嚎声，马上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就像是解除了郭启坤的封印，他像是一阵风一样冲了过来，然后躲过郭大夫人手里的匕首，反手朝着她捅了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 郭大夫人躺在血泊里，眼睛还瞪着，心有不甘。 跟她一起来的下人，尖叫着跑了出去。 结果郭家的下人根本就就没有阻拦，甚至有人跟着一起跑了。 郭家现在不是过去了，已经没有办法拢住这些人了。 郭启坤像是惊醒了一样，把匕首扔在一边，瘫坐在地上。 郭二夫人吓坏了：“老爷！” 这下全完了，现在的郭家，本来就经不起折腾，现在又摊上了一条人命，谭家不会放过他们。 这个结果，真的不是她想要的。 郭老夫人还在那里痛呼，让人来给她包扎。 护国公大喊了一声：“你怎么不去死？你看看，郭家让你祸害成什么样了？” 郭老夫人一下蒙了，这句话，居然是自己几十年的枕边人说的。 “你终于说心里话了，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有这一天了？”她的脸色无比难看。 事到如今，她想的还不是郭家，而是护国公的态度。 “是我盼着，还是你作的？好好的家，让你作成什么样了？你也配活着！”护国公没有任何犹豫。 郭老夫人怒吼了一声：“姓郭的，当初没有我们家，你算是什么？没有我出面帮你联合谭家，你会捡到扶持新皇登基的功劳？” 这句话，让郭二夫人心思动了一下。 这么多年，这是郭老夫人第一次提到这个。 谭家，当初到底在那件事情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郭大夫人的尸体还在那里躺着，郭启坤还在那里坐着，他们两个老不死的，还在争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郭二夫人的心，也跟着冷了。 她默默坐到了郭启坤身边，陪着他一起等谭家人，或者是官府的到来。 官府的人确实来了，不过并不是为了抓人，而是为了送人。 当他们看到地上的尸体，还有郭启坤满身的鲜血，都惊呆了。 这里怎么又发生这么严重的事？ “来抓我么？我已经准备好了……” 郭启坤扶着自己的腿，慢慢站起身。 官差都蒙了，这到底什么情况。 “侯爷，我们原本是来送人的。” “送人？送什么人？”郭启坤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是贵府世子爷，因为饮酒过量，失足跌下了水里，已经淹死了……” 郭家人瞬间全麻，这个消息，又是一次重大打击。 “豹儿？”郭老夫人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腿上还有伤。 她只好匍匐前进，那个动作，让人看着怪害怕的。 郭二夫人崩溃了，这个消息让她怎么承受？ 郭文豹，是郭家最后的希望了，宫里的郭语卉，已然指望不上了。 郭启坤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 “豹儿……豹儿……” 他精心培养多年的孩子，竟然先一步离他而去。 这种悲痛，谁能帮他排解？ 他更加生无可恋，余光扫到郭老夫人的时候，眼里都是恨意。 “母亲，这下你彻底满意了吧？豹儿也死了，永远不会醒过来了，你三个孙子，都没了，两个儿子，也很快都没了……” 郭启坤的语气，无比凄凉。 郭老夫人听出来不好，赶紧颤抖着问道：“老二，你这是怎么了？” “杀人偿命，我杀了郭谭氏，自然要给她抵命，不然谭家不会善罢甘休……” 郭启坤没有了生的希望，输了，败了，生活没有任何指望了。 他伸出双手，递给官差：“劳烦了，带我回去吧。” 官差也是不知所措，到底他是侯爵，不能轻易带走。 郭启坤却说道：“总归你们还要跑一趟，我现在就跟你们回去……” 第1020章 郭家要整整齐齐的 “侯爷，世子这边……”官差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也看不起郭家，可是朝廷的相关法度在那里摆着，没有上面的手令，他们没有权利捉拿身上有功名和爵位的人。 郭启坤好像是刚回过味来，看了看被白布盖着的郭文豹尸身。 “那就请你们回去传个话，我今日要跟自己的儿子告别，明日一早，就去投案……” 官差们意识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带头的人说道：“侯爷，我们还是在这等着吧，派人回去报信就是了。” 郭启坤没有反对，随便把手在衣襟上擦了擦，镇定了一下心情，慢慢挪到了郭文豹跟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掀开了白布。 溺死的人，没有好看的。 看着郭文豹那张已经扭曲的脸，郭启坤对郭家也算是彻底死心了。 至于宫里的女儿，他也管不着了。 如果不是郭语卉这个计划，二房也不会这么快全军覆没。 他甚至怀疑，郭语卉是尹素婳那边的卧底。 “豹儿……”郭二夫人的声音，更撕心裂肺。 郭老夫人又匍匐到这边，想要摸郭文豹的脸。 结果，郭二夫人一把就把她推开了。 “你离我的儿子远一点，不许碰我儿子！” 这个举动，让郭老夫人心里更加委屈。 她忍着腿伤，看着郭二夫人那张脸，竟然真的没敢说话。 护国公也默默擦了眼泪，却没有上前。 官府那边还没有得到消息，莫君夜这边就知道了。 他让传递消息的人先下去，他们先分析一下眼前的情况。 “康家人动手，确实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尹素婳评价了一句。 他们心里都清楚，郭文豹一定不是失足，而是被人推下去的。 只不过，酒是他自己喝的。 “郭家二房看起来很能打，结果败的也太快了……” “也该让他给康氏抵命，毕竟他作为男人，把家族的错误，让自己的女人来承担，这样的男人，不配为人。”尹素婳没有一点同情。 莫君夜还是感慨：“我还以为，二房的人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他们这么快就倒了，你又要花时间去对付别人了……”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惋惜：“他们也自认为聪明，这么多年，在大房的衬托之下，显得尤其聪明，所以见到了大房落败的惨状之后，自然不想轻举妄动，而是要想一个大型的计划，把我们一网打尽，只可惜，他们还不够聪明，不但没有适可而止的准备，甚至没有后手，只能硬着头皮进行明明就被人看穿的计划……这次，郭语卉的功劳最大，她一个人把郭家带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不愧是郭老夫人养大的，果然有样学样……” 如果郭语卉听到这些话，一定郁闷到死。 “这个郭启坤，心态崩了吧……”莫君夜之前还算是看好这个郭启坤。 他认为，郭启坤的冷静和睿智，如果想到退出帝都的局势，说不定还能留下香火。 只可惜，他们郭家的人愚孝，都被那个郭老夫人坑了。 “我说过，郭家灭亡的时间，提前了。”尹素婳开始总结。 莫君夜没有否认：“想不到，是用这样的方式，这个郭谭氏，原本是要落井下石的，结果把自己搭上了。” 她只是没想到，郭家人的疯狂，穷途末路的狗，都能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何况是原本就邪恶的郭家人。 尹素婳倒是觉得，郭大夫人用生命当成助攻，倒是给他们省下来不少麻烦。 现在的局面，对他们更加有利了。 她觉得这就像是赌局，当你的牌运起来的时候，都不用自己怎么样，有各种因素会让自己赢。 明明不是刻意要的东西，却非常意外的出现，而且还会制造惊喜。 “郭老夫人是真的要把郭家人一个一个送走了，看样子，郭启坤是不想活了，剩下一个郭二夫人和护国公，看看郭老夫人打算先把谁送走吧……” 莫君夜听到这里，问了一句：“你不打算跟郭家人接触，问你想知道的事了？” “还不到时候，毕竟那个护国公还活着不是么？当年的事，应该不会有人比他和郭老夫人知道的多。” 尹素婳并没有着急，而且郭家张不张嘴，都无所谓了。 光是克扣军饷，这个就足够给谭家定罪。 加上当年的事，他们也有参与，那就必然要付出代价。 这么多年了，消停日子也该到头了。 “宫里应该没有这么快得到消息吧？”莫君夜问道。 “现在郭语卉那里，必然是没有办法跟外面沟通什么了，宫里的人惯会捧高踩低，苏珍妃的态度，决定了她在宫里的日子，显而易见，苏珍妃不会再喜欢这个儿媳妇了。” 大家都是女人，有些事不用说。 他们这次却预料错了，因为此时，已经有人在去宫里的路上了。 转眼到了傍晚，郭家传来消息，郭启坤还是被带走了。 他还特意换了身衣服，说是自己要走的体面一点。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懂的人自然也都懂。 此时的宫里，被幽闭起来的郭语卉，见到了九尘大师。 “大师这个表情，自然不是来帮我的，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么？”郭语卉问道。 九尘大师面上的微笑，像是画上去的。 “郭家的事情，老朽相信四皇子妃应该想知道。” “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郭家的事情我听了，又能如何？” “只要你活着，总有希望……”九尘大师就差直接说，我想利用你。 郭语卉也不是傻子，她已经明白九尘大师这次的来意。 “大师凭什么认为，我会成为你的棋子？” “就凭郭家人都要死绝了，你没有别的选择，要么憋屈的死，要么忍辱负重，等到复仇的机会……” 郭语卉蒙了：“你方才说什么？郭家人怎么了？” “你哥哥今日饮酒之后，失足落入水里淹死了，你父亲冲动捅死了前去郭家落井下石的郭谭氏，想必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去衙门报道了，至于你母亲，你觉得她还有活下去的动力么？” 郭语卉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可是九尘那双如鹰隼一样的眼睛，让她不得不信。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那个计划，葬送了郭家最后的气运，所以你没有资格死，我过来两日再来，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我们再谈。” 说完，九尘大师悠然离去。 坐在那里的郭语卉，突然觉得下腹一阵剧痛…… 第1021章 郭二夫人来访 四皇子妃流产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 重点不是她的孩子没有保住，而是她那个将近四个月，已经可以看出肢体轮廓的胎儿，有些奇怪。 四条腿的畸形儿，这个在宫里自然是犯了忌讳的。 只凭这一点，就足够让郭语卉在皇宫消失了。 只不过皇上并不嗜血，皇后自然也没有动不动就赐死别人的爱好，所以郭语卉没有生命危险。 郭家已经完了，郭语卉就是个空架子，不足为惧。 郭语卉这次是真的被幽禁起来，失去了自由。 她现在也需要时间冷静，之前的所有失误，还有失败。 她也想趁着现在看看，还有多少人愿意站在她这边。 郭家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她要好好活着。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宫里苟延残喘下去。 现在她的境况，还不如当年的太后娘娘。 至少皇上这些年都没有忘记她的存在，对她尊敬有加。 可是郭语卉，她没有后代，也没有抚养过任何人，不管过了多久，都不会有人把她当成长辈供养起来。 她剩下的唯一武器，就是年轻。 她还是要靠着自己的本事，在后宫中先冷静一下，之后的事情，再想办法。 莫君夜和尹素婳听说郭语卉的事，并没有觉得意外。 如果不是九尘大师的安胎药，估计她的孩子早就保不住了。 胎儿的畸形，尹素婳同样没有觉得意外，用了那么多催孕的东西，这个苏珍妃为了拼个皇孙，根本就没有考虑到郭语卉的身体。 反正孩子才是真格的，至于儿媳妇，这个死了还可以换。 一只表现的与世无争的苏珍妃不是真不想争，而是明白自己没有那个本事。 刘家也好，林家也好，都直接碾压苏家。 这一点，苏珍妃心里无比清楚。 有时候表面温顺的人，只是现实不允许她张牙舞爪而已。 “郭家是真的全完了……”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却没有放在心上：“自找的，不能怪任何人……” “他们的秘密，会隐瞒到什么时候？” 尹素婳真正关心的，并不是郭家人的生死。 莫君夜明白她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不只是因为关系到自己，还有很多待解绝的问题。 这些问题如果不弄清楚，将来还是会遇到麻烦。 “你该不会想要让郭老夫人张口吧？”莫君夜问道。 按照他的了解，郭老夫人不是什么拎得清道理的人。 这种人如果走到穷途末路，确实没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威胁了。 “不会，她的嘴巴我不会相信，即便到了生命最后一刻，她也会想着怎么害人。” 尹素婳直接否定了这条路。 “那就剩下护国公了，你确定他会说？” 莫君夜觉得，这些年护国公的态度，也是纵容郭老夫人祸害郭家的原因。 “那就要看他自己是不是愿意配合了。” 尹素婳现在还没有定下来，毕竟这种事，还有很大变数。 郭家人到底能够挺到几时，还需要再看看。 第二日，郭家得到郭语卉的消息，也没有什么特殊反应了。 现在郭家的情况，已经不能更惨了。 郭文豹死了，郭语卉流产了，郭启坤杀了郭大夫人进去了，他就没想过再回来，郭家的东山这辈子都起不来了，他心里很清楚。 整个郭家，下人都要跑光了。 这种时候不走，说不定就要走不掉了。 这个结果，也是郭老夫人一手造成的。 赫赫扬扬的护国公府，就这样成为了一个伤心之地。 郭二夫人把自己关在房里，一直没有动静。 这个让郭老夫人心里有些没底，昨晚谭家人已经来闹过了，谭老夫人更是抓着她一顿打，可惜她空有还手的心，却没有还手的力气。 家里没有人，护国公也不帮着自己，眼看着谭家那个老东西薅着自己的头发，在堂屋里转了好几圈。 她都这么大岁数了，竟然被人打的披头散发。 她心里的落差，巨大无比。 现在外面只要有动静，她就担心又是谁家上门来寻仇了。 护国公看着她，眼里没有一点怜惜，而是厌恶。 这么多年，他的日子，也算是忍到头了。 郭二夫人终于出来了，看起来还精心打扮了一番。 “你要出去？”郭老夫人的语气，比平时温柔了不少。 郭家发生这么多事，现在只能靠着郭二夫人撑着。 这一点，她现在也认识到了。 郭二夫人却没有正眼看她，只是说了一句：“我去看看老爷。” “去牢里看老二，怎么还打扮的这么庄重？你这是……” 郭老夫人正想指责，结果看到了郭二夫人那个不屑的眼神。 她把剩下的话憋回去了，现在最好不要惹这个女人。 郭二夫人从郭家出来，直接去了楚王府。 当尹素婳听说安乐侯来的的时候，还有些疑惑。 “让她进来吧。” 郭二夫人进了院子，并没有四处打量，风光再好，都跟她无关了。 尹素婳很是安稳，坐在那里，自制的婴儿车放在那里，两个孩正在睡觉。 “王妃这里，果然是岁月静好，让人羡慕。”郭二夫人说道。 她的语气很平静，给人一种很淡然的感觉。 “可能是我没有刁蛮的婆婆，所以婚后的生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吧。” 尹素婳这句话，直接指向郭老夫人。 郭二夫人也懒得帮郭老夫人掩饰了，反正没用。 “王妃赢了，说什么都是对的。” 郭二夫人的样子，一直很安静。 尹素婳觉察到了什么：“安乐侯夫人，今日来造访，是想跟我说点什么？” “我怕我们郭家这样倒了，王妃会觉得无聊，所以过来让王妃知道，当年真正动手的人，到底是谁。”郭二夫人很坦诚。 这句话，倒是让尹素婳非常感兴趣。 “夫人说的是谭家？”尹素婳之前就已经在怀疑。 郭二夫人也没有意外，王妃的聪明，从来不用掩饰。 “没错，可是王妃并不清楚，谭家到底都做了什么，不是么？”郭二夫人坐在那里，身板很是笔直。 尹素婳喝了一口茶，说道：“既然夫人想说，我们额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说吧。” “是谭老夫人，我公公和婆母吵架的时候提到，郭家的富贵，多亏了婆母当时帮了谭老夫人的忙，做了什么重要的事，至于这件事是什么，我相信王妃一定知道。” 尹素婳当然知道，下毒。 第1022章 诀别 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非常认真地看着郭二夫人。 “夫人这是要拉着谭家当垫背的？”尹素婳问道。 “没错，我们郭家败了，谭家也别想好……” 郭二夫人从昨天听到那句话，就明白这些年，他们郭家是被谭家耍了。 当年的皇上在那种情况下登基，对于这些人自然是怀恨在心。 谭家把所有的功劳都给了郭家，把他们推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也让他们享受了荣华富贵，可是就这么短短几十年，都成为了泡影。 而谭家还将屹立不倒，不显赫没关系，总有底蕴在。 骆夫人在大齐地位稳固，谭墨在大雍这边也是稳重自如，只要坚持到皇上退位，将来不会有人清算。 他们没有算到的也是莫君夜，他竟然是先太子的儿子。 当年的事，只要被莫君夜知道了，谭家就不会有消停的日子。 “这个愿望，我可以满足你。”尹素婳没有迟疑。 郭二夫人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她来这里，更加像是交代遗言的。 郭二夫人眼神平静，没有了任何算计。 “王妃，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当然可以。”尹素婳没想拒绝。 “如果从一开始，柳夫人和废王妃没有针对你，你会对我们郭家下手么？” 这个问题，确实不错。 “会，不过不会那么早。从郭家当年参与那件事，就注定了跟我相公为敌，不过一开始我们彼此并不接受，所以感情没有那么好，让我那个时候就帮着他，我未必愿意。” 尹素婳说的内容，无比坦诚。 郭二夫人很满意，还笑了笑：“终究是那几个祸害，加速了事情的发生而已。” “也许吧，说不定没有他们，郭家下一辈的孩子们可以全身而退。” 郭二夫人也没有说什么，这个结果她已经改变不了了。 “王妃，我们郭家，还有几个孩子，我相信你的人品，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可是……” 郭二夫人明显有别的话想说，这次她比较紧张了。 “夫人是想拜托我看顾一下这几个孩子？”尹素婳猜到了郭二夫人的用意。 郭二夫人没说说话，算是默认。 “我不会针对孩子，不代表我就愿意保护他们，你的两个亲孙子早晚会回到康家手里，有他们在，不会有人欺负他们，你放心好了，至于谭家，他们没有必要去对付那两个孩子吧？” 尹素婳多少有点想不通，这个郭二夫人在担心什么。 “我不担心谭家，我担心的是郭家那个最能惹祸的人……” 原来，郭二夫人担心的是郭老夫人。 “那就更不用放在心上了，康家不会放过她，等着她死的人，还有很多。” 郭二夫人想了想，似乎也是。 她原本还想提出，见见自己的两个孙子，可是思来想去，还是算了。 她从自己的袖口，拿出了两个荷包。 “王妃，这是我连夜赶工做出来的，劳烦你帮我转交给那两个孩子……” 尹素婳没有拒绝，明月接过东西，递给了她。 “做工真不错，不像是赶工的……”她说了一句。 郭二夫人释然了，虽然立场不同，可是她相信尹素婳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她慢慢起身，说自己要告辞了。 看着她认真整理衣服的样子，分外认真。 “夫人这就要回去么？” “不是，带了件衣服，再去备一点酒菜，去见见我家老爷。” 郭二夫人还是很坦然，似乎看淡了一切。 这个状态，尹素婳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不过，她没有必要阻止。 送走了郭二夫人，尹素婳检查了一下荷包。 如果里面有什么夹层，写了不该写的东西，那就没必要给孩子了。 她不想让孩子承担什么，不代表郭家不会。 还好，荷包很干净，她也算是放心了。 “看来，这位安乐侯夫人，是真的看开一切了……” 明月问道：“王妃，现在郭家都这样了，她怎么还有心思打扮？” “精致的人，什么时候都会注意自己的形象，她现在心境不同了，就更要好好打扮了。” 尹素婳说完，心里其实也有些感慨。 郭二夫人这个人，嫁到了郭家，真的可惜了。 其实不只是郭二夫人，康氏也是一样。 这个时代，婚姻更加不是两个人的事，甚至不是两个家族的事，要牵扯到各种利益关系。 往往这些关系的维持者，和受害者，都是女子。 “总感觉这位侯爵夫人今日怪怪的，上门说了那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然后就走了……”明玉也在一边摸不着头脑。 他们的智商，理解这个确实有些难度。 “不需要懂，等着结果就行了。” 尹素婳没有给他们解释，反正不急于一时。 莫君夜从旁边走出来：“这位侯爵夫人，这是最后一次见了。” “嗯，大概是，现在郭老夫人该慌了……”尹素婳接的很自然。 莫君夜稍微感慨了一下：“其实郭家二房这几个人，还算是聪明，只可惜一开始就在郭老夫人的带领下，跑偏了，享受了他们不该享受的东西，就应该一辈子窝在老家，说不定还能多活一阵……” 尹素婳笑了：“娶妻娶贤，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而是前人血泪的教训总结出来的，现在护国公应该也能明白，从郭老夫人进门，他的人生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提到护国公，莫君夜还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让我听皇祖母说，外祖母年轻的事情，并不比你逊色，是以会让护国公那个老东西惦念了一辈子吧？不过好在当成外祖母也不瞎，都没有搭理这个老东西。”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突然油腻了一下：“对我来说，虽然得到你了，还是觉得你最好。” 尹素婳稍微有些不适应，回了一句：“王爷，这个还用你觉得么？” “不要我觉得，难道要你觉得？” 尹素婳差点笑了，他是怎么忍住不笑，说出这么油的话？ 大概一个多时辰，京兆尹府传来消息，郭二夫人带了酒菜去看郭启坤，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两个人一起在牢里服毒自尽了。 第1023章 郭老夫人真正的软肋 郭家最稳定的两个人死了，这件事还让尹素婳感慨了一下。 郭二夫人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 不过她没有阻止，郭二夫人已经没有活着的希望了。 而且尹素婳不是圣母，没必要拯救每个人。 “郭家的气数尽了，谁也挡不住。”她只有这么一句话。 莫君夜却在一边说道：“这股气，不是娘子给放的么？” 尹素婳并没有计较他的调侃，也说道：“相公是觉得自己清白么？别忘了给我撑腰的是谁……” 两个人并没有觉得轻松，郭家虽然解决了，暂时不会有问题，还有一个隐藏派的谭家，还有一个几十年如一日的策划复国的九尘大师。 光是这两股势力，都够他们忙活一阵子了。 护国公和郭老夫人接到郭启坤夫妻的死讯，都惊呆了。 郭老夫人先反应过来，大声骂道：“我儿子一定不想死，是那个女人害死他的，她死了就算了，非要带着我的儿子，她别想埋在我儿子身边……” 事到如今，郭家最后一个能够被她埋怨的儿媳妇也不在了，她只能发这些牢骚给护国公听。 结果护国公根本就没有她什么好脸色：“你说完了么？” “你什么意思？”郭老夫人一愣。 护国公表情很淡漠，完全没有跟郭老夫人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的样子。 “你在家歇着吧，我去收尸。” 人死了，总要埋了。 “只把老二带回来就行了，那个女人就不用管了。” 郭老夫人这是坏心情没有地方发泄了。 “好啊，将来我死了，也不跟你埋在一起。” 护国公这句话，让郭老夫人炸了。 “终于说实话了是吧？这些年，你早就厌弃我了吧？” 护国公眼睛都有眨，看着如今还在计较这些事的郭老夫人。 “应该说，这些年我心里的人从里不是你。” 郭老夫人瞬间被打击到了，这句话，让她这辈子所有的付出，所有的骄傲都变成了焦土。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护国公已经出去了。 带着儿子和儿媳妇的尸体，护国公面无表情。 这辈子，他风光过，也失落过。 在别人看来，他身居国公之位，儿孙满堂，让人羡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开不开心。 他都没有回郭家，直接带着两个人的尸体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郭启坤埋葬废王妃的，其实他一直都知道。 只不过，他没有戳穿，废王妃确实是个被人忽视的可怜孩子。 他特意把郭启坤跟郭二夫合葬在一起，而且就在废王妃旁边。 废王妃没有墓碑，郭启坤他们也没有。 反正就算是有墓碑，也不会有人来凭吊。 入土为安，这样就算了。 做完这一切，他让下人们先回去，自己要等等。 回去就要面对郭老夫人，他心情不好。 坐在郭启坤的坟头，护国公想着自己的平生。 失败的人生，其实没什么值得留恋。 直到现在，他心里最想的人，依然是木老夫人。 夕阳垂落，护国公才启程回家。 “老爷，你回来了……” 郭老夫人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抱怨，而是满脸期待，满含深情。 估计是护国公那句话，让她收敛了。 她心存幻想，想要让护国公说几句好话。 “嗯，老二和儿媳妇我都埋好了，没有立碑，你不用找了。”护国公却不是很想理会她。 “老爷，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想跟你谈谈。”郭老夫人的语气，还真是软多了。 “谈什么？”护国公不耐烦地问道。 郭老夫人其实已经生气了，只不过在压着。 “家里变成这样，我一个妇道人家，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孙子，一个接着一个，自我眼前被人害死，你让我怎么承受？老爷，难道你不伤心？” 护国公心里烦闷，嘴上也是不太情愿：“伤心，可是我没有必要表达出来，如果你知道反思，郭家就就不会死这么多人。” 郭老夫人心里的火，又盛了几分。 “老爷，你这是何意？难道我希望郭家好么？” 护国公冷哼了一声：“是么？你看看现在郭家还有什么？护国公府四个大字，在门口挂着，护国公和国公夫人在里面住着，还有呢？家里的两个侯爷两个世子呢？你心爱的孙女呢？你的重孙子呢？” 郭老夫人终于忍不住了：“行了，我已经忍着你半天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现在就剩下我们了，彼此都坦诚一点吧。” 护国公感觉跟她说话很累，整个听不懂人话。 郭老夫人不服气的坐下来，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腿伤，疼的龇牙咧嘴。 “说吧，你想怎么坦诚？” “不想说，不想说话，就是我的坦诚，你让我安静安静……” “安静？这么多年，你都不愿意同我说话，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郭老夫人的表情，逐渐狰狞。 护国公心里烦透了：“这种时候，你想的不是儿子，而是这种老掉牙的问题？” 郭老夫人不服气：“怎么，这不是你逼着我么？你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我想了一下午……” 她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真正在意。 这让护国公更加心烦，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你想听，我可以再说一次，这些年，我心里的人，从来不是你。” 郭老夫人沉默了，稍后就是突然的爆发。 “啊……啊……你这个骗子，骗子！你终究是没有忘记她！是她吧？是不是她？” 护国公没有否认：“既然知道，你何必再多问？” “这些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她却在别的男人怀里，她都没有正眼看过你一眼，从年轻的时候，她就没有选择你，你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难道你当初娶我，就是想要利用我？” 郭老夫人的心，彻底被击碎了。 对她来说，这个才是最难以接受的。 护国公却非常狠心：“没错，娶你只是为了让我有足够的地位可以接近她……跟阿阮相比，你什么都不是……” 第1024章 扎透了 郭老夫人差点吐血，这句话，对于任何一个女人，都是最严重的打击。 “我从来没有进入你的心里？”她好像还是不甘心。 “你现在关心的，竟然是这个么？我就让你听个明白，当初如果不是你爹威胁我，让我一定娶你，不然就要对阿阮不利，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护国公表情没有任何波澜，没有感情，自然没有心痛。 郭老夫人听了之后，停顿了一会，然后放声狂笑。 “哈哈哈，为了保护她，所以娶了我，娶了我就想要更高的地位接近她，你不觉得这很矛盾么？” 护国公不为所动，她想说什么，都可以让她说个痛快。 “你这个伪君子，真的以为这样，那个女人就会多看你一眼？”郭老夫人心里的委屈，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宣泄了。 护国公冷冷的看着她，说了一句更为致命的话：“当然不矛盾，当我靠着你那个无耻的父亲拥有了地位之后，自然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你现在还没有想明白，你的父亲和母亲，到底为什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先后病死了么？” 郭老夫人听完着崩溃了：“是你？竟然是你？” “不错，是我，他们为了让你嫁给我，竟然用我心爱的人威胁我，他们该死。” 护国公没有任何犹豫，再也不用掩饰了。 郭老夫人整个人都都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也毒死？” “你以为我想？可是那个时候，她竟然嫁人了……而且义无反顾，更是不多看我一眼……哪怕她当时给我一点机会，你都没有机会活着。” 护国公的坦诚，让郭老夫人的自尊心，被摔在地上不停的摩擦。 她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问过这些话。 “既然你这么在意她，怎么老大老二他们算计木家的时候，你从来没有阻止？” “他们又不是我跟她的孩子，我不心疼。” 郭老夫人每问一句，护国公的答案，都能让她更伤心一分。 “那我们的孩子呢？你也从未心疼？” 护国公这次犹豫了，郭老夫人看到他的脸色，终于稍微找到了一点自己的价值。 可是护国公接下来的话，让她更加绝望。 “本来心疼，可是想到他们是你生的，就觉得恶心……” 恶心，竟然是恶心…… 郭老夫人真想原地就这么死了，这两个字，也是给自己的评价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恶心？” “都这个岁数了，这点理解能力都没有么？” 护国公不想跟她纠缠了，现在的郭家，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结果，他坦然接受。 没能拥有木老夫人，他这辈子享受了再多荣华富贵，都是徒劳，都是遗憾。 说完刚才那句话，护国公没有再理会郭老夫人，径直朝着房间走过去。 郭老夫人愣在原地，终于放声痛哭起来。 仅有的几个下人，却不敢上前劝说。 刚才的话，他们都听到了，心里无限震撼。 原来当年发生了这么多事，都跟木老夫人有关。 有两个是伺候了郭老夫人多年的老嬷嬷，也见过那个时候的木老夫人。 他们心里也明白，当时迷恋她的人，并不在少数。 可是像护国公这样变态的，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 护国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没有出来。 郭老夫人哭的累了，回想起自己的一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种挫败感。 她所有的付出，只换来了那个男人一句恶心，这样的感觉，让人如坠冰窟。 如果诅咒可以杀人，那么木老夫人现在一定死了一千多次了。 第二天一早，护国公终于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了，他穿戴的很整齐，坐着马车去参加了早朝。 见到他，所有的大臣都是一脸茫然。 谭墨都蒙了，这种时候，他不在家处理后事，跑来宫里做什么？ 木家人也很好奇，这个老东西，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皇上过来之时，见到护国公，也是无比吃惊。 “护国公多年不出现在朝堂之上，今日倒是让朕惊讶。” 护国公跪在地上：“老臣惶恐，承蒙皇上厚爱，身居国公之位多年，然老臣心里有愧，特地上殿，请求皇上收回老臣之爵位……” 皇上眯起眼睛，不知道他这是真心还是假意。 现在郭家没有后人了，这国公之位，收与不收，并没有区别。 “护国公何出此言？” “皇上，老臣的爵位已经桎梏多年，老臣多年来，心中愧疚，只是一直没有诉说，今日也是趁此机会，向皇上坦白……” 谭墨在一边看着，总觉得这个护国公一定是不正常了。 果然，护国公继续说道：“其实当年的事，郭家并不能居首功，若论功劳，谭家才是居功至伟，这些年护国公府享受了谭家应该享受的，古人常说，不是自己的，不要贪心惦记，不然会有报应，现在报应就发生在郭家身上了，老臣愚见，这个功劳还是应该还给谭家。” 这段话，让谭墨听到这个紧张。 果然，老东西知道郭家不行了，特意来这里摆他们谭家一道。 大臣们都蒙了，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位护国公，这是疯了？ 当年的事，现在几乎没有人敢提起，不是因为皇上忌讳，而是皇上跟先太子关系太好，谁提起了都容易跟当年的事情扯上关系，容易被清算。 “护国公，这件事过去多年，怎么现在反而想起来说？” 皇上又不是傻子，明显感觉到了护国公想要借刀杀人的意思。 护国公却没有解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臣背负这种愧疚感多年，眼下孩子们接二连三的离去，若是还不反应，悔之晚矣，请皇上准许，削去老臣国公之爵位，让老臣来去轻松……” 说完，护国公当着朝臣的面前，就把自己的朝服脱下，头冠也拿下来，恭敬的放在地上。 “老臣的事情启奏完毕，还请皇上准许老臣先一步离去……” 皇上还没有说话，护国公就自己起身，直接转身离开了。 不过皇上也没有阻拦，宁王看着这位国公爷的背影，心里在猜想，他这又要闹哪样？ 护国公走出皇宫，下人见到他的装束，都愣住了。 “老爷，这……” “马车里有便服，走吧，去定国公府。” 阿阮，我想再见你一面。 第1025章 临死的表白 定国公府门前，下人拦着便装的护国公不让进。 他们都知道，这个人并不受欢迎。 木家两位将军，还有两位少将军都去上朝了，陪着木昊泽和木老夫人的只有木培城和木守城。 他们两个人也是因为宴会的时候，尚飞月和马莹差点被人算计，在家陪着夫人。 听说护国公来了，自然非常排斥。 “这种人来这里做什么，真是晦气，让他滚。”木守城对护国公的嫌弃，溢于言表。 这个举动，让马莹都忍不住说了一句：“长辈的事，你不要随便插手，要看祖父和祖母的意思。” 木守城知道规矩应该是这样，可是郭家人让他没有半分好感。 木昊泽表情也是有些惊讶：“这种时候，他来做什么？” “总归不是来算账的……” 木老夫人漫不经心的说道，她对护国公是真的没有任何感觉，也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希望和回应。 这么多年，护国公对她的觊觎，反而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这一点，护国公自己从来不觉得。 大概也是没有人跟他提过这件事吧。 “让他进来吧。”木昊泽心里也是坦荡荡。 护国公进来的时候，木家的下人，都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过他们很守规矩，并没有朝跟前凑，更没有给他什么脸色看。 这些基本的素质，他们还知道遵守。 见到了木老夫人，护国公眼里就容不下木昊泽了。 即便是过去这么多年，木老夫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倾国倾城的模样，在他心里，她依然是最美的。 “我们终究还是这样见面了，就如当年，你高高在上，我遥不可及。” 护国公的话，让木昊泽有些尴尬。 来到自己家里，无视自己的存在？ 不过想想，这些都是护国公的一厢情愿，他心里又在暗爽。 “我本以为你今日不会见我……还好，能够再见你一面……”护国公跟木老夫人说话的语气，都完全不同，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木老夫人也显得很无措，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让他进来？ “你们家的事，我听说了，节哀顺变吧。” 她想来想去，好像只能说这些话。 “那是他们咎由自取，算计别人失败了，就要承受这个后果，如果当时他们的计划成功了，面临落败的木家，还有被连累的尚家，马家，甚至更多人家，他们都不会有任何同情。所以，你没有必要为了找话跟我说，就故意说这些话。” 护国公的清醒，让木家两位老人更加无话可说。 没有感情可谈，也没有必要叙旧，现在象征性的安慰都直接被叫停了，他们确实没有话题了。 可是护国公有话题，他继续开口。 “今日过来，就是看看你，你过得好不好，我不在意，我只在意，自己还能见你一面……” 护国公的话，越说越奇怪。 木老夫人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就看到护国公抬起手，指了指他自己穿的便服。 “这件衣服，你应该不记得了，是我们几十年前初见，我穿过的……这么多年，我一直留着，原本想着，要穿着它跟你游湖，跟你逛街，跟你踏青，跟你做很多很多事，现在只能把它拿出来，不伦不类的穿上，再见你一面……” 这句话，莫名让人有些心疼。 可是，木老夫人并不是那个被偏爱之后，有恃无恐的。 她的心意，一直都很明确，从来没有玩弄过任何人的感情。 只是那年花开，她站在花丛中，有人看到了她比花美，然后那个景象，印在了脑海里一辈子…… 就在木昊泽和木老夫人都想着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护国公起身，非常礼貌的告辞了。 “不用送我，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不舍的模样，就此别过吧。如果有来生，希望我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 说完，护国公真的转身离开了。 木家大门口，木星遥站在那里。 “你就是木青竹那个大难不死的儿子，楚王妃的弟弟？”护国公打量了一眼。 木星遥点了点头：“要走了？” 他的语气，像是个大人。 “是啊，要走了，也该走了。”护国公有些泄气了。 “不是你的，终究不能强求，你拥有的，你没有珍惜，不曾拥有的，却贡献了自己全部的偏执，值得么？”木星遥的神情，还有他的话，都给人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感觉。 护国公果然惊讶了，他也觉得这些话，不应该从他的嘴里出来。 “这些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是。” 木星遥颔首，眼神柔和。 “有楚王妃那样的姐姐，你不聪明一点，确实容易被掩盖光芒。” “我从未想过跟姐姐争……每个人的使命不同，没有必要相互比较，姐姐有她的做事方式，我有我的行事准则。” 木星遥越说话，护国公就越觉得他高深莫测。 这些话，绝对不是咬文嚼字，从他那个语气，还有自信的眼神，就知道这是他的态度。 “或许，楚王妃应该好好好研究一下，她这个弟弟……有时候越是亲近的人，才更加值得研究……” 木星遥也不是很在意，直接说道：“国公爷，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除了我外祖母，不想去谭家转一转么？” 护国公并没有再把他当成小孩子，意味深长的说道：“不必了，该说的话，在朝堂上已经说了，你既然能够说出谭家，足见对当年的事情也有所了解，如果是之前，我会很期待，你会成为你姐姐的帮手，还是敌人，现在却没有兴趣了，见过你外祖母了，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木星遥没有再说话，直接把就路让出来了。 护国公经过他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连你的归来都是个阴谋，那你姐姐总算是失算了一次……” 他没有等待木星遥的回答，上了马车，就离开了定国公府。 几个时辰之后，再次传来消息，护国公被人发现，死在了城郊一处野花盛开的地方。 阿阮，我单相思的故事从这里开始，那就从这里结束吧。 第1026章 要出门了 郭老夫人疯了，眼睁睁看着郭家人都被她害死了，又得知自己守了一辈子的男人，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甚至还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她痛不欲生。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所以疯了。 郭家的下人都跑了，只有那两个老嬷嬷，还跟在她身边。 可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儿女，都劝他们，不用管郭老夫人了。 趁着嬷嬷不注意，郭老夫人自己跑到了街上，抓着一个男人大声呵斥，为什么要害死她的爹娘…… 她还会跑到包子摊跟前，随手抓起包子就跑，被人抓到了就在地上打滚。 现在的郭老夫人，完全没有了做人的尊严。 她这一辈子，除了物质，还有儿女，似乎什么都没拥有过。 到底是成功，还是悲哀，已经没有办法评说了。 后来护国公府着火了，据说是郭老夫人自己不小心，打翻了烛台，不过已经没有人在意真相了。 总之，郭老夫人死了，临死之前，她过的很惨。 她诅咒过别人的话，都应验在了自己身上。 郭家现在除了那四个幸存的四个孩子，再也没有别人了。 那四个孩子，也不会像是郭家人一样，毕竟没有郭老夫人这样的人在身边。 康家并没有勇气找尹素婳寻仇，康氏的死，完全是郭家造成的。 郭老夫人死的那天，康佳和孟家，都放了好几挂鞭炮。 不过孟家这个举动，并没有让孟氏回心转意。 她还是拒绝回到孟家，对于孟朗和那个当初要跟她划清界限的弟媳妇，她早就看透了。 尹素婳难得轻松下来，这么长时间了，终于让郭家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至于这个谭家，肯定也跑不了。 那个谭老夫人，既然跟当年给莫君夜的母亲下毒有关，自然不会让她颐养天年。 “事情算是过一段落了，要不要适当给自己放松的时间，我们出去走走？”莫君夜问道。 “出去走走？去哪里？”尹素婳问道。 “自然是离开帝都，只要你在帝都，总有各种事情找上你，你不觉得么？”莫君夜甚至有些抱怨了。 尹素婳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 自从自己嫁给莫君夜，之前在对付尹家，之后是郭家，这两个大家族都覆灭了，总该给自己适当的休息时间。 谭家之前的行事太低调，很难都在短时间找到把柄，而且现在镇北侯和骆夫人还在，马上就是骆沛帆和贺琉璃的婚礼了，总不能这个时候给皇上找事。 “也好，相公是安排好了么？”尹素婳开始期待了。 “嗯，皇伯父帮忙安排的，集岭那边因为暴雨引发了洪灾，不过那边的官员上报的伤亡人数，皇伯父不太相信，所以想要让我去视察一下……我不想离开你，只好把你带上了。” 莫君夜这个理由，还挺有意思。 尹素婳听了之后，说道：“相公，这种事让你过去，你不觉得是为了让你刷存在感么……皇伯父不会还有那个心思吧？” 之前皇上就提起过，要把皇位还给莫君夜。 只不过，那个时候莫君夜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不喜欢。 现在看来，皇上并没有放弃。 “帝都这边的事情基本上都告一段落了，大齐三皇子的求亲，大梁的联姻，都已经得到了解决，郭家覆灭，谭家现在一定是谨小慎微，不会有错处让我们抓，而且他们跟郭家完全相反，郭家是花样送死，谭家是八面玲珑的防守，我们在帝都待着，好像除了休息，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去集岭看看。” 莫君夜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了他们适合出去。 尹素婳听出来了，他还是对皇位不感兴趣。 “那我们就趁此机会，出去看看，预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吧？这个时间，也让留在帝都的人，抓紧追查当年谭阁老贪墨军饷的线索，对付这种老狐狸，总不能没有一点准备。” “恩，说的也是……”这个思路，又跟莫君夜想到一块去了。 难得一整天都在腻歪，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结果傍晚的时候，这样的美好时光被打破了。 元琛来了。 听说大齐三皇子来拜访，莫君夜本来不想见。 反正皇上都答应了他和莫云霓的婚事，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表现了，他没有必要到这里献殷勤。 可是下人说，三皇子强调了，这次过来是为了证实他们的猜想。 “那就让他进来吧，这种人脸皮厚，如果真的不让他进，说不定就真的赖在门口不走了。”尹素婳说道。 元琛进来之后，果然还是不改往日的样子，有些皮，有些玩世不恭，不过他的分寸感很好，不会让人觉得他不尊重人。 “王爷，王妃，见你们一面也没有那么难啊……” 他第一句话，就让莫君夜把他轰出去重新进来。 “想好了再说，我可是专治厚脸皮。” 莫君夜坐在那里，都没有动。 元琛马上陪着笑脸，说道：“草率了，这就草率了，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我过来找你们是有正经事的。” “关于什么？”莫君夜问道。 元琛故意抻了一下，反而问了尹素婳一个问题：“王妃，我很好奇，在你们女子心里，那种平时很无理取闹，又喜欢给别人带来各种麻烦，还觉得自己挺与众不同的人，能不能成为英雄？” 尹素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道：“你是话本看多了吧？而且这种都是那些油腻的男人写的，一边幻想着逆袭，掌控一切，一边还想自己一身毛病得罪的人，最后都要仰视他们，纯属脑残……” 元琛被也够呛，半天没有缓过来。 莫君夜看到自家娘子精准打击，又补了一刀：“三皇子原本是想借着这个话题，引出自己是个好人，可惜被王妃一句话说的都怀疑自己了吧？” 元琛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只是没想到，王妃这么不给面子，还好我夸大其词了，我可没有那么讨厌，最多就是脸皮厚点……” “所以，这次三皇子是想告诉我们什么，让我们觉得你完成了痞子到英雄的蜕变？”莫君夜也有点扎心。 元琛倒是顶住了：“我觉得你们应该猜到了，当年我和三公主的相遇，是提前设计好的……” 第1027章 线索 他的坦诚，倒是让莫君夜很欣赏。 “你同我们说这个，是准备背叛你师傅？” 尹素婳也把话挑明了，既然他坦诚，那就用最直接的方式。 元琛笑了：“这个谈不上什么背叛，我原本也没有答应他什么，我们之间更加像是合作……” “你一个落魄的皇子，跟他合作什么？”尹素婳问道。 “我的身世，你们应该差查到了吧？你们对我师傅，也应该有所了解，他帮我其实也算是在帮自己，只不过我没有办法一直按照他的计划行事，我有自己的感情。”元琛的表情变得很真诚。 看着他的样子，莫君夜在判断，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们已经谈过了，师傅虽然意外我的决定，不过不会干涉太多，大齐那边的问题，基本上解决了，这些年，我们合作的也算是愉快。” 元琛这个态度，其实算是开诚布公了。 他生母言妃的身份，确实会让大齐的贵族忌惮。 “所以你是来跟我们讲什么？”莫君夜问道。 “你们不好奇，为什么大齐的镇北侯世子娶亲，直接在大雍办婚礼么？”元琛故作高深的问道。 莫君夜却给了他一个冷冰冰的答案：“不好奇，跟我们没有关系。” 元琛稍微有些受挫，只好悻悻的说道：“我知道你这是故意说反话，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肯定要满足你的好奇心，我就好心的告诉你吧，是我提议的，他们的好事是在大雍促成的，自然要在大雍完成，而且借着他们的婚礼，我相信宫里还会象征性的举办个宴会，到时候我就可以再见三公主一面，我要跟她讲清楚，当年的事情，虽然故意，可是我对她一见钟情，并不是儿戏。” 在他说话的时候，尹素婳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真诚，也许他说话的方式不是循规蹈矩，也始终都在适度范围之内。 这样的皇子，是个异类，这样的男子，都算是少见。 “在大雍成婚，将来回到大齐，莫不是还要操办一次？”莫君夜随口说道。 “那是他们的事，反正贺家听我师傅的。” 元琛就这么一句话，就把九尘大师在幕后操控贺家的事坐实了。 一向看人很准的尹素婳，都觉得这个三皇子有趣。 真正的大智若愚，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当一个人用非常真诚的话语，跟你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真话之后，在关键的事情上骗你，往往都能获得成功。 可是当一个人用漫不经心的方式对待一些事，到了关键时刻，他说的真话，也很少有人会放在心上。 这两种人，迷惑性都太强。 而元琛，就属于后者。 “你不用跟我们这里抖机灵，有些事我们并不想知道，帝都的事，我们暂时不想理会，至于你，如果真的伤害了我堂妹，不只是你，说不定大齐都要跟着遭殃。” 莫君夜的语气轻飘飘的，但是分量沉甸甸。 元琛当然明白，他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看来王爷这是认可我了。” “你想多了，我不需要认可你，只要云霓认可你就行了。” 莫君夜并没有给他套近乎的机会。 元琛看情况心里都明白，就说了另外的事：“我师傅对你们没有恶意，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 “有没有恶意，这个要看之后的发展，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说自己没有恶意，却做了伤害别人的事。” 尹素婳并没有接受这样的说法，想要帮九尘大师开脱，现在有些早了。 “知道一些阴谋，然后没有阻止，这个算是恶意，还是不够好心？”元琛突然这样问道。 这个问题，确实让莫君夜和尹素婳沉默了。 他们都明白，元琛是在暗示什么，当年的事，九尘大师并没有参与，只是旁观而已。 这么多年，他们都觉得九尘大师一定参与了，甚至是全部事情的策划者。 现在听到这种说法，需要判断和接受。 “你倒是很懂你师傅，怪不得你都不听话了，他都没有忍心对付你。” 过了一会，莫君夜才蹙着眉头说道。 “他不是不忍心，是没有理由，我这件事，对他的计划没有任何什么影响，而且我也不是他最在意的弟子，所以无伤大雅。” 元琛这句话，更加让人想要探求一个究竟。 很明显，他知道九尘大师不少事。 “你只想说这些么？”莫君夜又问道。 元琛笑了：“好奇就说好奇，我又不会笑话你，反正他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你们放心吧。” 莫君夜问道：“就因为我是先太子的儿子？” “那你就自己问吧，反正你知道他不会伤害你们就行了了，不然你们把郭家折腾成这样，他早就出手帮忙了。” 元琛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不过尹素婳的霸气，超过了他的想象。 “即便他出手帮着郭家，他们也难逃命运，接下来我们还要对付谭家，你让他有本事帮忙吧，我看他跟那个骆夫人多少也有些关系吧？” “这个你是真的误会了，他们不配。”元琛的话，更加直接。 “你不会想要告诉我们，你另外一个师兄，更加值得我们注意吧？”莫君夜又想到了一个人。 元琛也知道他在说谁，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就接了下去：“永宁侯么？对这位师兄，我不是很了解，不过他倒是很听师傅的话，你们如果有线索指向他，想要多观察他，我肯定是没有意见。” 虽然他今天过来说这些东西，听上去有些松散，可是每一句，都有一定的价值。 作为九尘的弟子，他透露的东西不少。 其中最让莫君夜和尹素婳想要知道的，就是九尘大师不会对付他们的原因，难道真是因为莫君夜是先太子的儿子？ “骆沛帆和贺琉璃的婚礼，两位应该不会参加了吧？不是要出门么，而且还是集岭这样的风水宝地，听闻那里难得一见，竟然闹了洪灾，这次王爷过去，皇上肯定不是真的让你们去放松，而是去建功……” 元琛对局势的掌握，让尹素婳不得不正视他的本事。 这件事，莫君夜刚刚告诉自己，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元琛不但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还特意提醒了一句：“你们如果想要对付谭家，其实这次去集岭，也算是个机会，在那里，你们会发现对你们有用的东西……” 第1028章 灾情人无情 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竟然多知道，这个倒是让人觉得奇怪了。 而且他好像也是预判了一些什么，还知道那边将要发生的事。 “这个也是你师傅教你的？”尹素婳问道。 “有些事，不用教，自己就会，不过需要一些方法，缩短自己获取情报的时间，有这个时间，足够设计很多人了。” 元琛的话，越来越显得坦诚。 虽然都是大白话，可是很有道理。 “三皇子是来示好的？”莫君夜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他的目的。 元琛的表情变得无比轻松：“王爷终于明白过来了，毕竟我将来是要留在大雍的，总要有几个朋友，帮我在这里站稳脚跟。” 莫君夜看着他，也没有故意说什么傲娇的话。 就目前来看，这个三皇子除了不像皇子，别的没毛病。 “王爷，你应该明白，贺家两次带着女儿过来，为什么都是冲着你。” 元琛又提了一句，也没有在意尹素婳是不是在一边。 反正，尹素婳也不在意，她从来没有把别的女子放在心上。 “知道，因为我的身世。”莫君夜也没有避讳。 “不只是身世，更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难道你没有发现，只要你不死心塌地的表达，你不想做那个位置，其他皇子压根没有一点机会么？不得不说，你们大雍这位皇帝，是个另类，对权利不留恋，而且在原本应该污浊的皇族，硬是维持了这么干净的亲情……” 说这句话的时候，元琛的表情还挺羡慕。 受过伤的人，才知道别人的善意，有多可贵。 “我母妃是大周言大将军的后人，你们知道了吧？因为这个身份，我小时候差点被人害死，我母妃也是差点在宫里丧命，因为师傅，我们保全了下来，我该说，这是师傅的恩情，还是大齐皇室的无情？” 元琛的表情不像是刚才那样随意了，反而有些自嘲。 “不服这个环境，要么就自身足够强悍，可以不被环境影响，要不然就再强大一点，改变这个环境……”尹素婳并没有提，要适应这个环境。 “我是不行了，也不想改变什么，只要我母妃过得好，无所谓什么争与不争。”元琛的意思，很明显了。 对于大齐的皇位，他从来不在意。 “行了，想说的都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元琛很是识趣，并没有让别人送。 莫君夜和尹素婳的东西不多，主要是带着足够的银钱，还有一些必要的印信。 毕竟集岭那个地方，虽然山清水秀，而且非常宜居，可是那里的人似乎都知足常乐，并没有太富庶的人。 这次洪灾，确实让人始料未及。 这么多年，集岭几乎没有经历过任何天灾。 出发的前夜，莫君夜才告诉尹素婳，他们这次出发之后，还会有另外一批赈灾的粮食和银两紧随其后。 之前皇上集岭直属的长宁巡抚，灾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给帝都上奏，说是已经开仓放粮了。各地知道集岭的灾情，也都组织了一些人手，赶赴集岭，帮忙泄洪，同时也修筑防御工事，另外还有一些州府，整合了不少物资，一并运到集岭去了。 想必，那里的情况，也应该稳住了。 原本五天的路程，因为尹素婳担心，洪水过后，必有瘟疫，所以尽快赶路，三天就到达了集岭。 他们并没有直接去找长宁巡抚，也没有到集岭那里去找当地的知州，而是找了个民间地方，直接隐姓埋名住了下来。 这次他们没有带太多人，明玉和明月，虚怀和若谷，楚尘和冷佳。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至于暗地里，自然有人保护。 按理说，这里虽然经历了洪灾，可是长宁巡抚景龙已经第一时间开仓，这几天应该陆续有不少地方物资到了，百姓们应该在有序的恢复正常生活，为什么他们看到的百姓，脸色都不太好，而且看到他们的时候，都像是看到了粮食一样。 “这些人怎么回事？”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也觉得奇怪，洪水刚退，他们也该重建自己的家园了，可是看起来，他们都没有什么精神。 “明月，你跟明玉去问一下……” 女孩子出面，打听事情会相对方便。 不多时，他们两个人回来了。 “怎么回事？”尹素婳也很好奇。 看刚才那个搭话的老妇人，似乎有所顾虑。 “那位阿婆也没有说的太清楚，这里的人已经好多天没有办法吃上一顿饱饭了，自从洪灾发生，很多人为了活命，都放弃了家里的东西，结果命保住了，家里的东西都不见了，粮食和财产，都没有了。” “长宁巡抚不是说官府开仓放粮了么？” “他们说并没有得到这个消息，只听说现在市场上的米面都在抬价，很多人买不起，甚至有些人用儿女和夫人来换米面了……” 刚刚听到这里，莫君夜和尹素婳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他们马上就明白，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至于问题出现在长宁巡抚景龙那里，还是集岭知州王道远那里，还真是应该好好甄别一下。 “那些卖米的商家，现在在何处？”莫君夜问道。 “就在前面不远处，那里有个市集，因为洪水被冲的七零八落，不过重新整理了之后，大有一家独大的气势。” 这些东西，都是刚才明月他们问出来的。 “去告诉那位老婆婆，最迟今晚，就让他们有粮食吃。” 莫君夜这个不是空话，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有些事情查清楚需要时间，可是百姓的肚子不能等。 “楚尘，你先去前面探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高价卖米，再打听一下，这段时间，王知州和景巡抚有没有露过面。” 莫君夜头脑里面的脉络很清晰，此地的官员，要么就是知情不报，要么就是趁火打劫，罪加一等。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有人敢铤而走险。 毕竟集岭并不算什么重要州府，在帝都那边，排不上什么名次，也未必有人管。 尹素婳则是让虚怀和若谷也去打听一下，洪水之后，有没有人染上瘟疫，如果有的话，都在什么地方。 这一趟集岭之行，不知道还有多少事等着他们。 第1029章 破庙中的瘟疫病人 虚怀和若谷是先回来的，因为他们打听的事情相对比较简单。 “王爷，王妃，方才提到的那两个人，都没有来过这里，来视察的都是下面的一些小官，之后连这些小官都见不到了，很多人家的男丁都被抽调出去帮忙重建房屋，至于王妃说的那个有没有瘟疫的人，肯定是有，只不过都躲起来了，大多数都在城南那边，不在这里……” “城南？是统一安排住处了？” “好像是，官府专门腾出了一间破庙，给那些人住，不过总能看到有人从里面抬出来然后烧掉。” 这个消息，让尹素婳更加闹心。 还好，自己来得早。 “我们兵分两路，我这就去城南，相公，你却解决粮食，让那些暗中跟着人出来吧，我们这点人手肯定是不够……” 尹素婳说完，就要出发了。 “你自己注意点，千万保护好自己。”莫君夜有些舍不得。 “放心吧，这种问题我比较拿手。” 说完之后，尹素婳直接带着冷佳，还有明月明玉出发了。 暗中保护的人，自然还是在暗中，只要她一声令下，他们自然会出现。 经过好一会的奔波，他们终于到了城南那个破庙。 这里被封锁了起来，从外面就能看出来，很是荒芜。 周边偶尔有人经过，都是里的老远，还捂着自己的鼻子。 看他们的状态，也是没什么力气。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尹素婳让明玉把自己的药箱递过来，打开药箱，拿出了几个口罩，直接给他们戴好。 “王妃，这是什么？” “保护自己用的，小心一点为好。”尹素婳稍微解释了一下。 她又给大家喷了一些酒精和消毒水，然后往门口走去。 守门的官差马上把他们拦住了：“什么人？” 他们的表情，还挺不客气。 “我们是临县的医者，听闻集岭遭此劫难，特意赶来支援。” 尹素婳说完，还特意展示了一下自己药箱。 官差看了一眼之后，对口罩更加敢兴趣。 “你们脸上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就是保护我们自己的，蒙着面纱其实也没有什么用，我们作为医者，总要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的治疗别人吧？” 这句话，倒是没有任何毛病。 官差还是有些犹豫：“这里面可是瘟疫的病人，你们确定要进去？” “是的，麻烦你们了。” 能够让尹素婳这么客气，这两个官差，也算是值了。 他们又考虑了一下，就放行了。 大门打开，尹素婳带着他们几个人往里走，里面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被瘟疫祸害的人，什么形态都有，躺在地上的，还有扶着墙的，还有靠在那里，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的。 见到他们进里，他们的眼神，也没有什么波澜了。 这种地方来人，已经不奇怪了。 看着这些人的状态，尹素婳能够初步判断，这些人都是轻症。 至于外面的百姓说的，这里每天都要往外面抬人，自然应该是病情严重的。 他们继续往里走，终于看到了有几个人正在忙碌。 为首的人是一个老者，胡子已经泛白，身量不高，不够面色看起来还算是不错。 他坐在那里，伏案写着什么，在他跟前不停有人穿梭，前面的空地上，还有几口大锅，正在那里熬煮药材。 人数太多，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在大锅另外一边的一排房间，有不少人探出头来，眼神似乎有些绝望。 其中，不乏还有孩子。 这个场景，让刚刚成为母亲的尹素婳受不了了。 他们终于惊动了那个老者，他抬起头，问道：“你们是何人？” “临县来的医者，特意过来帮忙。”尹素婳回答的干脆。 “既然是来帮忙的，看到那边的大锅了么，药马上好了，一会乘出来，给那些人送过去，让他们喝下去。” 老者也没有客气，估计实在是太忙了。 破面里面，还有不少像是老者一样的人，都在那里忙碌。 不过看起来，那个老者是他们的主心骨。 尹素婳让明玉和明玉先过去看着，然后自己到了老者跟前。 “这位前辈，我想问一下，城中还有其他的瘟疫患者么？” “这个你问我，我又要问谁？洪水刚退，我就跟知州大人提过，小心瘟疫，他当我放屁，结果呢？出现了的第一个瘟疫病人，他也没有当回事，还想捂着不上报给巡抚大人，之后又发现了第二个第三个，现在这都多少人了？至于外面，我也是有心无力了。” 老者的话，让尹素婳马上想到了这些地方官的鼠目寸光，就是平日里清闲惯了，什么事都不用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能遮掩就遮掩，轻轻松松度过任期，贪些钱，然后升迁去另外一个地方，继续混资历。 眼下这种情况，他们第一时间想的一定不是百姓，而是怎么明哲保身。 “前辈，你辛苦了，这些日子，只有你们在这里坚守么？” “不是，起初有别人，不过被知州大人调走了……” “原因呢？” 这里明显人手不够用，还往外调？ “这种事情，你就不用打听了，你既然来了，就忙活起来吧，如果有合适的方子，也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斟酌一番……” 老者明显不想解释这个方面的东西了。 尹素婳没有强求，就说道：“我总要去谈查一下这些人的脉象，之后才能写方子吧？” 老者并不是很在意：“如果你觉得探脉管用，那就去探，只要你能写出好方子，我就佩服你。” 这个时代，人们对于瘟疫并没有办法战胜，只能通过药物辅助，看看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大批的灾民，只能等死。 老者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那边有人喊：“这个人不行了……” 他都没有抬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 尹素婳循着声音赶了过去，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给那个病危的人探了探脉，还有救。 她马上通过小药箱，然后把手伸到了自己的小药房，拿出了她潜心研制的神术丸，给那个人塞了下去。 老者这时抬头看了看这边，随后又是摇了摇头：“这个丫头应该还不知道，她出不去了……” 第1030章 出不去 那个吃了药之后，状态很快就好多了，没有刚才那种要咽气的感觉了。 那些人看到之后，自然很着急，都想吃一粒刚才尹素婳的药。 “我们也想要，活菩萨，救救我们吧……” “我也是，我也是……” “求求你了，我们不想死啊……” 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个场景，给了尹素婳很大触动。 就连一向不表露情绪的冷佳，都觉得难受，看不下去了。 “方才给他的只不过是临时能够留住他一命的，至于你们身上的病症，还需要我们这些医者共同商议，然后商量出一个最好的方子，你们放心，我们这些医者，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尹素婳没有说，自己方才给的就是治疗瘟疫的特效药，自己研究传染疾病多年，这是当年自己论文中第一个攻克的病症。 她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引起混乱。 毕竟她手里没有那么多神术丸，这些人都要争抢的话，先给谁不给谁，影响都很大。 她安抚了这些人之后，就简单的看了看这里的环境。 卫生条件不好，不过重症和轻症都分开了，这个措施倒是很好。 很显然，这里原本那些医者，也做了正确的处理。 这里竟然还有其他的女医者，一个年轻的女子见到尹素婳，很激动的走过来：“你也是自愿前来的么？” 这个声音明亮，很有精气神。 尹素婳回过头，看了一眼，对方是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子，虽然被面纱挡着脸，可是眼睛很有神。 身材略显胖乎，在这个时代的女子中，未必是受到欢迎的体型。 可是从方才的话，她的性格倒是不错。 “没错，你们也是么？”尹素婳没有任何架子。 之前在帝都的那种气势，都是针对敌人。 她来这里是救人，没有必要拿出那个款儿。 “对啊，我是跟我爹一同过来的，原本他不同意我跟着，我偷偷跟过来，我爹想把我赶回去，结果门口的官差大哥说这里只进不出，我就顺理成章的留下来了。” “只进不出？”尹素婳还挺纳闷。 “对啊，进了这里，就有几率染上了瘟疫，万一出去之后，再让别人感染了，不是就让整个集岭遭殃了么？”女子很是乐观，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当。 明玉和明月犯难了，王妃如果不出去，那王爷不是要急死？ 在楚王府的时候，就是一会看不到王妃，王爷都要问问。 尹素婳倒是觉得对于病人，这些规定没有什么不合理，对于医者，如果这里有足够的条件，而且可以保证后勤，那也没有问题，可是像他们这样，进来之前不说，而且并没有完善这里的设施，直接来了个一刀切，他们要的结果是什么？要么就是医者和所有瘟疫病人一起死，要么就是医者能够创造奇迹，把这些人治好。 这里的官员不会不清楚，这个时代对于瘟疫，基本上没有对策，所以这个办法无异于让医者们也死在这里。 这个规定，让尹素婳很不高兴。 医者们来这里本来就是医者仁心，官府这样做，难道不是在草菅人命？ “我叫李天真，你呢？” “我姓尹。” 尹素婳没有说自己的全名，毕竟当初发行医书的时候，已经用了自己的真名。 “你也姓尹？跟我最崇拜的人，竟然是一家子……”李天真的反应，也是真的天真。 尹素婳问道：“你最崇拜的人？” “是，当朝世子妃……不是，现在应该是楚王妃尹素婳，对我们女子的影响太深远了，之前我们女子学医，都要很避讳，而且很多病患都信不过我们，自从她横空出世，解决了这个困境，而且她那些医书，真是让我受益匪浅，我现在会的很多东西，都是看她的书学的……” “那个不是她写的，是她整理的……”尹素婳帮忙纠正了一下。 李天真却不在意：“管她呢，反正是她让我们这些女医者看到了希望，让我们不觉得自己比那些男医者低一头，也让百姓们知道，有些疾病，还是女医者更加稳妥……” 李天真一边走，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 这个倒是让尹素婳在这样死气沉沉的环境中，感受到了活力。 那边那个老者估计是看不下去了：“天真，你去个这几位姑娘收拾一个住的地方出来，以后还有说胡叙旧的日子呢。” “先不用忙，我先去看看他们用的这个药吧。” 尹素婳并没有着急，这里的病人最重要。 那个老者倒是没有说什么，反而是一直都在忙碌的其他医者不高兴了。 “我们的药方有问题，是这个意思么？” 有个青衣男子问道，表情很是不爽。 “就是，你一个女人，才看了几个病人，就这么会摆谱？” “都来这种地方了，就不要在那里装作高深了，真正有门路的人，都在城中伺候那些贵眷呢。” 这句话，引起了尹素婳的注意。 “什么意思？”她严肃的问道。 旁边的李天真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冷佳已经在防备了，不过尹素婳示意她不要动手。 “你不知道，这里原本是医者们汇集的地方，可是我们没有人对瘟疫有把握，那些有门路的，跟知州大人或者是其他官老爷认识的医者，都去帮着官眷们调理身体，顺便去各处巡查，发现有瘟疫病人，就让人送到这里来……他们都很清楚，留在这里，除非有奇迹，要不然就是等这些百姓都死了，我们还没有死的话，才能出去。” 这一席话，让尹素婳格外生气。 如果她想走，谁能拦住她？ 而且别人对瘟疫没有办法，不代表她没有办法。 她很镇定的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能出去……” 他没有再迟疑，让明月把方才那些大锅里熬制好的药端了一碗过来。 她闻了闻味道，然后去了大锅那里，亲自捞起里面的药渣。 看到里面的东西，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的表情变得格外认真：“这就是你们不让我看药材的原因？我相信你们的药方中，应该有黄芪吧？怎么这锅里煮着的，是蓝花棘豆根？” 原本在一边看热闹的老者听到这句话，面色也是巨变：“什么？我看看。” 第1031章 这种时候还在捞钱 蓝花棘豆根，是黄芪造假之中，最常见的方式之一，如果是没有经验的人，别说是煮过之后，即便是下锅之前的外貌，也很难分辨。 想不到这里的人，竟然会在给百姓治疗疾病的药材上面动手脚。 都已经这样了，还在想着搜刮银子。 李家老者已经赶了过来，接过尹素婳手里的药渣，放在岩前仔细辨认了一会。 他的面色变得凝重，然后把东西递了出去。 “你们也看看，看看这位姑娘说的对不对。” 他的态度，让其他医者更加惊慌了。 这么多天的努力，都是在浪费时间？ 怪不得这些人都没有好转的迹象，每天都有人死去。 再这样下去，这些人就真的没救了。 这种想法，让她越来越生气，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动手脚的，自然是各种采办，还有官府的人。 眼下接管这个破庙，让他们出不去的人，也有嫌疑。 尹素婳观察着大家的表情，看看这些医者之中，有没有人不对劲。 铤而走险的事，总是有人做，这样人都信奉富贵险中求。 她之前经历的事情，太多活生生的例子。 没有人勾结，很难形成规模。 其他几位医者看了半天，都没有得出结论，这时有个人终于忍不住了：“你说这不是黄芪，就不是黄芪了？你一个小姑娘，难道比我们懂得还多？” “你有两个错误，我帮你纠正，”尹素婳没有客气，眼睛笔直的看着他，“第一，我已经嫁做人妇，而且有了自己的孩子，不要叫我小姑娘，你倒是可以称呼我为夫人，第二，我就是比你懂得多，如果你连黄芪和蓝花棘豆根都分辨不清，就不要行医，误人子弟。” 最后一句话，气势完全出来了。 那个人借题发挥，反而开始带节奏：“大家看到了吧，这个人刚来，就在质疑我们的医术，谁知道她是不是来捣乱的？难道我们这么多人，加上李老，会不如她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这种转嫁矛盾，并且升级冲突的方式，还真是恶心。 尹素婳给了冷佳一个眼神，众人都没有看清楚，冷佳已经到了那个人跟前，一脚就让他跪在地上，明玉走过去，也没有任何犹豫，两个耳光过去，那个人眼睛直接冒金星了。 “跟我们夫人这样说话，你是嫌自己活得长了。” 众人都被镇住了，就连李天真都天真不起来了。 这个姐姐，太飒了…… “如果这个假黄芪，真的跟你有关，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你一定活不了……” 尹素婳都没有给那个人机会，气势再次碾压。 旁人原本还想说什么，看着尹素婳这样，哪里还敢造次。 那个人跪在地上，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李老，敢问这些药材，是从哪里进来的？” 尹素婳现在没有时间搭理那个男人，找出祸头子最重要。 李老看着尹素婳，眼里有些敬佩。 “这位夫人，既然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没有必要查下去了。” “明哲保身并不是我的风格，我真想看看，是什么人竟然要赚这种黑心钱。” 既然发现了问题，自然没有装作不知道的道理。 “天真，不用给我们收拾住处了，我们一会要出去一趟。” 尹素婳说完，他们都愣住了。 出去一趟？ 他们之前说的话，她好像是没有听进去，这个地方，既然进来了，怎么会轻易的让你出去。 李老说道：“你们出不去，不要浪费自己的力气了，就在这里熬着吧。” 尹素婳却不想这样委屈自己，这些官员竟然想到这么残忍的办法，而且还敢赚这种钱，她会容下他们？ “我怎么出去，你们就不用管了，不过这些药，对于他们没什么作用，反而是这里的环境，如果干净一些，对她们倒是有帮助，灰尘太大，而且也有些朝上，大家把这里收拾一下，等我回来。” 这些人听了之后，更加不敢相信了。 她怎么听不懂别人的话，还觉得自己能出去？ 尹素婳转过身，对冷佳说道：“去门口看看，谁拦着我们出去，直接放倒。” 这句话，可是让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冷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不多时，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打斗。 冷佳回来的时候，冲着尹素婳点了点头。 “李老，天真，我回来之前，你们组织一下这里，确实不适合让人出去，我去把药材带回来，吃了药，这些人就可以离开了。” 她这样说，那些医者都蒙了。 他们研究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攻克的问题，她刚来一会，就敢说这样的大话？ “敢问这位夫人，之前你说自己是临县过来的，我好像没有听说，附近州县有什么出名的女医者……” 李老有些疑问，这个人到底是谁。 尹素婳却回了一句：“你们这些男医者，我提出看看药材，你们都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说我质疑你们的药方，又怎么会真正承认一个女子比你们强？” 说完，她转身直接离开了。 至于这个破庙，自然还有那些暗卫在守着，没有人能够捣乱。 “王妃，我们现在去哪？”明玉问道。 “先去找王爷，他那里应该有结果了，让人去城外传信，军队随时做好进城的准备，这个集岭，水有点深。” 他们很快就跟莫君夜一行人碰面了，尹素婳给他介绍了一下，破庙那边的情况。 莫君夜蹙着眉头，心情很是不高兴。 这些人真的以为天高皇帝远，没有人能够制约他们了。 “你看谁不顺眼，可是咔嚓，这次黄伯父给了我先斩后奏的权利。” 莫君夜知道，尹素婳肯定不想纵容这些不作为，还在想办法敛财的官员。 “嗯，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尹素婳问道。 “他们做的也太明显了，既然城中百姓无米下锅，那个米行到底从哪里弄来的米，还能高价卖出？”提起这个，莫君夜就生气，“原来这些官仓里的米，还有附近州府送过来，帮助百姓度过难关的，结果没有到百姓的手里，也成了奸商牟利的工具。” 第1032章 假药 如果不是亲自来到这里，他们绝对没有办法想象，这里的百姓们正在经历什么。 “王爷，你的人去查了吧？”尹素婳问道。 她和莫君夜之间，有些默契，有些话没必要说的太直接。 “已经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这些人还想在我们跟前耍花招，那才是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 “城外的驻军，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尹素婳明白，这里不是帝都，光靠身份，对方未必屈服。 有些非常手段，也要准备好。 “也是，既然来了，不折腾出点动静，他们不会老实。” 莫君夜对这些草菅人命的狗官，也是非常看不起。 尹素婳想起一件事，就是那些米。 “既然发现了是官员和商户直接勾连，那些米怎么办？” 莫君夜说道：“已经免费给百姓们发下去了，虽然不多，不过他们的仓库里一定还有，今天先小打小闹，没有必要让给他们知道我们来了，不然他们就做好了准备了。” “说的也是，欺上瞒下，是这些狗官一贯的作风。”尹素婳想想，都替百姓们憋屈。 这些人不除，百姓们过不上好日子。 “先去官府指定的药材供应点看看吧。”尹素婳想起，他们还有另外的正事。 莫君夜肯定是没有意见，还有那么多患病的百姓，等着他们救治。 他们很顺利，就到达了官府指定的提供药材的地方。 这里的药材，也都是朝廷拨下来的，用来善后处理瘟疫的百姓。 结果，中间出现了问题，黄芪被人偷换了。 这中间的利益勾连，其实也很简单，只要这些百姓们不好，那朝廷的药材就不能停，他们自然可以倒卖真正的药材赚钱。 虚怀和若谷装作买药，先买了一副带有黄芪的药，结果他拿出来的药材之中，黄芪也是假的。 这些人，就连做戏都不肯做全套么？ 这种嚣张，让尹素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在药材上动手脚的人，是她这种心怀正义的医者最反感的。 这次莫君夜没有让她出面，而是让楚尘带着虚怀和若谷进去，说他们方才买的药是假的，让他们把真的拿出来。 结果不多时，里面就传出来打斗的声音，掌柜的和伙计，很快就被擒住了。 这时他们才走进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掌柜。 “你不配为人。”尹素婳没有废话。 什么大道理，都没有必要跟他讲。 掌柜的还想狡辩：“你们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小店被人骗了，进了假的黄芪，你们也不至于这样兴师动众吧？我赔给你们就是了。” “我们的药，倒是好赔，那些百姓们的命，你也能赔么？” 尹素婳态度很是冰冷，她看见这位掌柜的就想让他死。 “冷佳，不用留他性命。” 这句话，让掌柜的都吓蒙了。 “女侠饶命……” 可是冷佳的匕首，已经到了他眼前。 掌柜的马上确认，尹素婳并没有跟他开玩笑，吓得赶紧说道：“姑奶奶，这个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我就是个听命行事的，官府的药材都送到这里，可是知州大人听了郎神医的话，把里面的黄芪换成了样子非常相似的蓝花棘豆根，我们只是经手而已，事情真的跟小人无关啊，不要杀我，我戴罪立功还不行么……” 掌柜的这供出两个人，这倒是让尹素婳觉得得来全不费功夫。 郎神医，还真敢给自己脸上贴金。 若真的是神医，还会让瘟疫这样扩散？ “那些真的黄芪，放在什么地方？” “一部分已经被转走了，不知道运到了什么地方，库房里还有一批是今日刚到的，也是朝廷新拨过来的，还没有来得及送走……” 掌柜的说完，看到冷佳的剑并没有拿开，心里更加紧张。 他想了想，是不是自己还有什么没说。 “那个郎神医，是我们这里一位德高望重的李姓老郎中的徒弟，他一直想要让李老郎中把独女嫁给他，然后接掌李老郎中的医馆，结果被拒绝了，他怀恨在心，在跟我们知州大人勾结到一起之后，故意把李老郎中派去治疗那些瘟疫的百姓……” 尹素婳已经有画面了，这种人，碰到自己，还真是走运，可以少走不少弯路，直接到达人生的终点站了。 “他有什么资格，称为神医？”莫君夜问道。 “其实都是他故弄玄虚，故意找了几个人，装作生了奇怪的病，结果到了李老郎中那里，都看不好，偏偏是他出手了，马上就好了，神医的名声，就这样传开了。” 掌柜的现在只想活命，什么都肯说。 伙计也在边瑟瑟发抖，估计是在后怕吧。 尹素婳走到了伙计跟前，声音虽小，却很严厉的问道：“如果那个破庙之中，有你的家人，他们吃了那样的东西，不见效果，只能等死，你也忍心么？” 一句话，就让伙计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位女侠，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洪灾过后，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没有这份工钱，我怎么养活我爹娘？所以，才会听了掌柜的话……” 伙计看起来是真的后悔，不过尹素婳并不认为，为了自己的家人，伤害更多的人，就是可以被原谅的理由。 死罪可免，将来清算的时候，该付出的代价，还是要承受。 “按照我这个药方，把真的药材都给我拿出来。”尹素婳不想耽误时间了。 救了那些百姓之后，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清理垃圾。 掌柜的和伙计马上起身，赶紧去库房拿东西了。 虽然药材很多，可是他们还是很快就备齐了。 尹素婳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些东西。 “这桔梗是残次品，羌活的质量也不对，黄芪之中竟然有紫花苜蓿？这些东西，是朝廷拨下来的？” 经过一番检查，尹素婳更加生气了，这些东西里，竟然还有假的？ 掌柜的扑通就跪在地上了：“姑奶奶，这个小的而是真的不清楚了，伙计可以作证，这些东西从巡抚那里拨过来之后，我们并没有动过。” 这句话，让莫君夜和尹素婳马上联想到另外一个人，长宁巡抚景龙。 看来，在假药这件事上，他也不是无辜的。 第1033章 其人之道 一场洪灾，处理灾民的方式，就看出来这些父母官平日都是怎样执政的。 集岭这个地方，有这样的朝廷命官，是他们不幸。 而百姓们怨声载道，都在抱怨朝廷，也不冤枉，毕竟这些官员都是朝廷遴选的，给百姓带来这么深重的苦难，朝廷自然要背锅。 “知州大人什么时候派人来取药？”尹素婳问道。 掌柜的马上说道：“晚上，他们会在天黑了之后，送一批假的黄芪过来，然后把这些黄芪拉走，不过每次都是郎神医出面，知州大人不会亲自过来。” “是么，我倒是想要见识一下这位神医了……” 对于这种没有医德，只想着名利的医者，尹素婳自然是不能姑息。 掌柜的完全不敢隐瞒，光是看到冷佳阿那个样子，都觉得吓人。 “这些药，你先把黄芪挑选出来，然后再选一些好的桔梗和羌活，先过去给那些百姓把要药熬了，这里的事情，先交给我。”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也是这样想的，还是百姓要紧。 “人手好像不太够……” 经过仔细筛选，尹素婳备齐了自己需要的药材，却发现身边的人不多。 莫君夜却说道：“有相公在，这些早就给你解决了。” 说完，他看了看楚尘。 楚尘打开朝着外面说了一句：“进来吧。” 马上有个便装的人，从外面进来了。 这个人虽然穿着便服，可是从他走路那个架势，还有整个人的气场来看，应该是个行伍之人。 这次皇上让莫君夜过来，也给了他调动军队的权利。 现在他们还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还需要查，所以还是这样比较方便。 一旦他们公开，这里的官员让他们看到的，一定不是这里百姓的真实状态。 尹素婳带着人过去了，正好看到有几个人在那里跪着，被尹素婳留下来的暗卫拿下了。 “夫人……” 暗卫懂规矩，这种时候不能叫王妃。 “他们几个怎么回事？”尹素婳问道。 “他们想要放火烧了这里……”暗卫回答。 尹素婳听到之后就明白了，这是有人给上面的人报信了，有人想要毁灭证据，让这些百姓干脆死在这里。 “哪里的？”有些事，她还是需要弄清楚。 “有人就混在里面那些百姓里，还有人是之前看着门口的人。” 看来，这是官府之前就安排好的。 “他们不是主犯，也是听命行事，放了他们吧。”尹素婳说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 明月他们都蒙了，这个绝对不是尹素婳的性格。 “你们，把他们送到自己家里，跟家人都在一起，不要让他们走动了。”尹素婳好像没有在意气氛不对，吩咐了一下莫君夜交给自己的人。 这个决定，就更加让人看不懂了。 结果那几个放火的人，好像是看到了希望。 在他们看来，这个陌生的女人，还是畏惧官府的实力。 民不与官斗，因为肯定吃亏。 这个女人，到底算是聪明。 他们从方才跪地抱着头的姿势，慢慢起身，表情也慢慢变得不可一世。 “我就说，你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跟官老爷斗，那不是找死么？到时候知州大人给你们定一个犯上作乱的罪名，你们还想活命？” 有个人得意的都忘了自己方才还跪在地上了。 尹素婳还是面无表情：“大家不是听到我的话了么？务必把这几位官府的爪牙，送到自己的家里，然后把他们关起来，跟家人一起烧死，跑了一个，我为你们是问！” 这才是真正的尹素婳，畏惧强权放了他们？他们还真是想多了。 那几个人吓了一跳，这个阵势，他们是真的没有见过。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怎么这么猖狂？ 关键是真的有人朝着他们走过来，要带着他们回去。 “这位夫人，姑奶奶，我们知道错了，祸不及家人啊……”刚才还得意洋洋的人，又跪下了。 其他人不敢反抗，也都跟着跪下了。 “你们想要放火烧死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祸不及家人？里面还有好几个医者，说不定帮你们的家人看过病，这些百姓们，说不定也跟你们打过交道，你们都能下的去手，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反而跟我求情，你们哪里来的脸？” 尹素婳看着这些人，就很心烦。 他们更加害怕了，这时一直在里面看着的李天喊说了一句：“姐姐，他们都是官府的人。” 这句话，，让尹素婳更加生气了。 “官府的人，好大的威风啊，在官老爷面前唯唯诺诺，像是狗一样俯首帖耳，在百姓跟前，像是账主子一样，满身都是力气，老百姓怕什么你们来什么，暴力和耀武扬威才是们的名字吧？你们不是老百姓生的，是么？” 尹素婳说道这里，也是动了怒气。 这些官差，就是不能放过。 “有这个本事对百姓下手，还敢放火活活烧死他们，这样吧，把你们送到边境，派你们去烧敌人的粮草，怎么样？反正你们有使不完的力气，到时候就拿出你们打老百姓的力气，往死里打他们，你们也算是英雄，就怕到了战场，你们那一身肥膘被人当成下酒菜。” 这段话，李天真听着格外解气。 “姐姐说的好，这些人就是欠揍，穿上官府那身狗皮，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尹素婳继续说道：“行了，别的我也不说了，你们不是想烧了这里么，这里的百姓感染了瘟疫，可是你们的家人没有管好你们，让你们都得了狗仗人势的病，我自然要把他们也一窝端了，带他们回家。” 她的语气，格外坚定。 那些人吓得不行，这个后果，他们承受不起。 “姑奶奶，祖宗，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们吧。” 刚才那个人，显然是这里的主心骨。 尹素婳稍微想了想，说道：“毕竟你们是官府的人，怎么处置你们，还是应该看你们知州大人的态度，这样吧，你去禀告知州大人，让他过看看这里的情况，别忘了让他知道，临县来的一个女医者，说过有把握能治好这些人。” 说完，她就让人放了那个人，其他人留下。 明月小心的问道：“夫人，如果官府的人不讲理，反而过来把我们抓起来怎么办？” 尹素婳笑了：“那我还真是求之不得了，冷佳，去告诉王爷，让军队随时待命，等这边的情况。” 第1034章 隐瞒身份 看着里面还在殷切的期盼自己的人，尹素婳知道，他们一定是被官府要烧死他们的决定，感到愤怒。 她带着所有的药材进去，让人卸货，然后让他们按照比例，倒在大锅里，开始熬煮。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她的强势，让里面的人，尤其是那些医者，更加理解不了。 “这位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李老郎中问道。 尹素婳没有说其他的，直接就把自己的药方递了过去，让他自己看。 大家都是医者，自然明白药方的独到之处。 李老看到之后，果然肃然起敬。 “君臣佐使，无一不是恰到好处，而且用法大胆，用量更是考究，果然是难得的良方。” 之前他对尹素婳还有那么一点怀疑的话，现在是全然没有了。 能够写出这样的药方，医术自然在他之上，他心里非常清楚。 想不到，这个姑娘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本事。 “姐姐，你果然厉害。”李天真也扫了一眼，表情还是一样的崇拜。 自从尹素婳到来，她做的事让人看着都不得不注意。 尤其是她那个雷厉风行的个性，让人更加印象深刻。 不过有些人还是在质疑：“这瘟疫并不是什么好治的病，目前根本就没有统一的药方，谁也没有办法证明，哪种方子一定管用，如果大家喝了之后，还是没有好起来，那怎么办？” 这句话，自然也让其他人产生了担忧。 尹素婳并没有生气，她让明玉去把之前她喂了一颗药丸的百姓找了出来。 “看到他了么？”尹素婳问道。 其他医者和百姓们都关注到这里，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看到了，他怎么了？” “我之前给他吃了一颗神术丸，现在他的瘟疫已经好了，不信你们自己探探脉。” 说完，尹素婳就撤了一步，让几位医者围着那个人。 那个百姓蒙了，自己已经好了？ “这位夫人，这位恩人，我不用死了？我真的好了？” 他好像不太敢相信，在他心里，一定是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尹素婳点了点头：“吃了我的药之后，你还有什么不舒服么？” “好像真没有了，当时我觉得自己要死了，现在感觉真的不一样了，难道我真的好了？吃了这么多天的汤药，都没有见好，您的一颗药丸，我就好了？” 他觉得惊喜，白捡了一条命。 医者们也是啧啧称奇，赶紧帮他探脉，还有人专门看了看他身体的其他情况。 最终，大家得到同样的结论，他的瘟疫确实好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说了，那是我的神术丸，不过那个东西数量有限，需要时间炼制，用神术散也差不多，只不过时间上会不同，轻症的今晚就能好了，其他人最迟明天。” 尹素婳的那个自信满满的样子，让这几个医者都惭愧起来。 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有这种本事？ 李天真再次大大咧咧的凑过来，拽着她的衣服说道：“姐姐，你太有本事了，如果不是知道我最崇拜的楚王妃远在帝都，我差点以为你就是她了。” 这句话，让李老的眼睛都亮了。 楚王妃？ 那个可是他们可望不可即的人物，就那些医书，都足够他们终身受用了。 尹素婳并没有马上自报家门，而是让大家都忙活起来，还有那么多病人呢。 好起来那个百姓，身体素质其实很好，高达壮硕，如果不是瘟疫，估计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简单的吃了口东西，就积极的帮着大家一起忙活。 很快，整个破庙，都是独特的药香味。 还没等他们把药喂给百姓们，就听到外面有很大动静。 已经回来的冷佳告诉尹素婳，官府来了不少人。 果然，那个人不是回去检讨和认错的，而是通风报信的。 “没事，请为首的人进来说话，我的药还没有熬好。”尹素婳并没有着急。 冷佳得令之后，没有废话，就直接转身出去了。 这里的人担心了，有人在提醒：“这位夫人，得罪了官府的人，那不是小事，他们不会管你这是为了百姓的，你这样已经动了他们的饭碗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跑吧。” “跑？没事，我看看官府的人，到底想要怎么处理一个能帮他们控制住瘟疫的人。” 尹素婳始终轻松，还不忘提醒别人，小心火候。 本来以为外面的情况会很复杂，结果不多时，就听到外面确实有打斗的声音，不大一会就结束了。 当冷佳把为首的人带过来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害怕。 “知县大人……” 看来，大小也是个地方官。 “知县大人？看来我应该给你请安啊，可是我这个人性格比较特殊，对于你这样的狗官，不想卑躬屈膝，因为你不配。” 尹素婳看到个知县那个脑满肠肥的样子，就知道他平日一定没少吃喝玩乐。 知县看着尹素婳，心里当然不服气。 “你不用在这里猖狂，官府已经有人去请知州大人了，知州大人也会马上上报巡抚大人，你们这帮做乱的刁民，不会有好结果。” 知县还挺有底气，还想吓唬人。 “听你说完，我还真是害怕了，那我一定要把你先打个半死，当成是人质了？” 尹素婳说完，冷佳马上就把匕首抽出来了。 这个动作，让知县也是彻底蒙了。 “你竟然敢……” “我都敢把你拿下，还不敢对你动手？是你下令放火烧了这里吧？你这样草菅人命的父母官，只要罪名坐实，知州大人和巡抚大人恨不得马上跟你撇清关系，你就是最大的替罪羊，你信不信？” 尹素婳把他们的习惯性脱罪套路，说的很简单易懂。 知县大人听了之后，果然有些害怕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看不惯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不顾百姓生死，反而利用天灾敛财的大雍人，这个理由，是不是足够充分？” 看着尹素婳的眼睛，知县竟然有些害怕了。 她带来那些人，明显训练有素，像是军队的人，可是这次集岭并没有让军队接管，这些人怎么来的？ “夫人，这个人要怎么办？”冷佳问道。 “没事，把他绑起来，扔到病情最严重的百姓堆里，如果他真的感染了，不许给他喝药……” 第1035章 劳工问题 这个肥头大耳的知县，本来还想反抗，结果没有任何作用。 尹素婳的勇气，让这里的人更加迷茫了，这到底是哪来的大神，这种事都敢做？ 李天真凑过来，说道：“姐姐，你摊上事了……” “怎么了，这种官员，不把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我也没有杀了他，只是让他体验一下感染瘟疫的感觉，怎么就摊上事了？” 尹素婳想着，到底是谁摊上事了，还说不定呢。 “不是，这样的人我们惹不起，百姓犯了错，甚至是没有犯错，官府说抓就抓，抓错了也不会给你道歉，可是官府的人犯了错，百姓们必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就要遭殃，你以为他这样当知县，上面的知州和巡抚不知道么？都是裙带关系，谁都不清白。” 李天真的话，说的非常透彻。 如果是别人，说不定还会隐晦一点。 可是李天真这个人说话就是比较直接，不会拐弯抹角。 李老制止了她，说道：“行了，这种事就少说吧，你是将来官府的人不找你治罪，说你毁谤朝廷命官么？” 他们正在讨论，就听到那边的知县大人已经哀嚎起来了。 “你想做什么？你还敢打我不成？” 他们循声看了过去，那个被尹素婳治好的壮汉，正抓着知县的衣襟，那个架势确实要打人。 “都怪你们这些狗官，如果不是你们，我和我的兄弟们不会困在这里，不会没办法跟家人团聚，我的娘子还大着肚子，我这么多天不回去，她怎么办？” 壮汉的控诉，听起来确实让人无奈。 知县还在委屈：“是我让你感染瘟疫么？我们官府有什么办法？” 壮汉却不依不饶：“少放屁，洪灾发生之后，官府征集我们这些人抢修工事，结果我们不幸也感染了瘟疫，干了那么多天的活，吃不饱，睡不好，没日没夜的让我们干活，现在拿不到工钱，还把我们塞到这里不管我们死活，如果不是这位夫人，我们已经被你们下令放火烧死了，你们这些当官的，简直是猪狗不如！” 这样的控诉，让其他百姓们都愤怒了。 跟壮汉一起的几个人，也都在那里声讨，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知县自知理亏，只能安抚：“这件事，本县确实不太清楚，都是下面的人都在监督，如果确有其事，本县回去之后，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个官腔，果然满分，无比娴熟。 “二虎哥，不用跟他废话，揍他一顿就老实了。” 旁边有人说道，显然是一起的劳工。 尹素婳并没有劝阻，这个知县欠揍。 她转过身，装作没有看到。 这个动作，李老更加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知县大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这些百姓们也是愤怒到极点了，差一点就要被这个狗官要了命，谁还会在意，他将来会不会报复。 而且，他未必有将来了。 知县被胖揍了一顿，外面的人都听到了他杀猪一般的嚎叫。 那些官差们听到之后，都有些麻木了，这帮人胆子也太大了。 他们停止了对这个狗官的拳头伺候之后，尹素婳把刚刚带头那个什么二虎哥叫到了跟前。 “夫人，你叫我？”壮汉一边擦汗，一边憨厚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尹素婳问道。 “周二虎……” 这个姓氏，让尹素婳想起周嬷嬷，还挺亲切。 “你娘子怀孕了？” “是，本来我想着，趁着她还没有生孩子，我出来多赚点钱，结果被这些狗官坑了，他们是真的不管我们百姓的死活。” 马上有跟他一起的人凑了过来，帮忙说道：“没错，我们抢修堤坝的时候，每天让我们干是个时辰的活，才能睡两个时辰，每天只有两顿饭，都是稀饭和咸菜，之前说好的每天结算一次工钱，也一直没有给，知道我们感染了，还直接把我们关到这里，这些天如果不是二虎哥省着自己那口吃的，都匀给我们，我们就算是没有病死，也要饿死了。” 听到这里，尹素婳更加生气了。 这些款项，官府都要上报，将来会有工部和户部的人核销。 可是这些官员，明显是想要两头贪钱。 “冷佳，把这个知县挂到外面去，让他吹吹风。不给吃的，要哭要喊随他去，如果有百姓看懂到到了，也不用管。” 尹素婳这个办法，是彻底不让知县要脸了。 本身，他也不要脸。 冷佳马上去办了，这个让他们更加茫然了。 “姐姐，你也太神勇了，这样不合适吧……”李天真也天真不起来了，有些担心。 尹素婳说道：“他不是说，已经让人去请知州和巡抚了么，正好让他们看看，这样处理一个不称职的地方官，是不是非常合理。” 周二虎多少也有些担心了：“夫人，我们打他，那是我们的责任，可是你为了帮我们出头，竟然这样的罪官府，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啊……” “没事，反正都已经得罪了，说不定还能得罪的更狠。” 药熬好了，尹素婳吩咐他们可以去把药先喝了。 趁着知州和巡抚还没有到，他们先把这里的卫生简单收拾一下。 众人都在担心尹素婳的安全，莫君夜先带着人到了。 “相公，你来了，听说那个知县，已经去搬救兵了，也不知道知州大人和巡抚大人，会不会直接把我们当成暴民来镇压……”尹素婳觉得还挺期待。 李老看着莫君夜，他的气度自然让人过目难忘。 “这位是……” “我相公……”尹素婳很自豪的介绍了一下。 莫君夜并没有理会旁人，他的眼里只有尹素婳。 “药材都用上了？” “嗯，用上了，最迟的明天就能好了，不过城中是不是还有别的百姓有瘟疫，没有发现，我很担心。”尹素婳说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楚尘来报，说是已经见到了知州王道远在附近出现，还带了不少人，可是一直没动，好像在等什么。 “估计是在巡抚大人，毕竟知州府衙没有权利调动军队，可是巡抚可以调动数量很可观的巡访兵……” 那些人听到之后，都有些担心：“巡抚大人都来了，我们不是死定了么？” 莫君夜却冷静的说了一句：“到底是谁死，还不一定呢……” 第1036章 谭阁老的学生 莫君夜这个态度，让这些人都在怀疑，他的身份，一定是大有来头。 “这位老爷，你不会是按察使大人吧？”李老见多识广，马上问道。 听到这句话，别人也来了精神，按察使？ 莫君夜也没有给他准确回答，而是说道：“反正我不怕他，我倒是想要看看，大雍的朝廷命官，到底都是怎么在天灾当前，还在想办法牟利的。” 大家都迷茫了，他们到底是不是帝都来的按察使？ 李天真也来了精神：“姐姐，你相公口气这么大，是不是很大的官啊？” 这句话，倒是让尹素婳挺想笑。 她很是平静的说道：“并没有什么官职……” 堂堂楚王，皇亲国戚，先太子的的儿子，当年太后亲孙，皇上最宠爱的侄子，在他面前，官职是什么？ 其实尹素婳也在感受一个道理，要想收拾那些鱼肉百姓，不作为的官吏，只靠着百姓的民意，很难起到作用，一定要有权利绝对可以盖过这些人，而且可以摆平他们在朝廷终究靠山的正直人，才能真正让这些人受到惩罚。 可是这些条件同时满足，简直太难。 这也是百姓常说的，民不与官斗的无奈。 天色更暗了，楚尘又来报，说是很多百姓都来围观，现在已经被遣散了。 外面的人，好像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而是在围着这个破庙进行什么部署。 “今晚大家不用等了，可以安心睡觉了，他们不敢动。” 莫君夜听完，就知道对方的套路。 估计是想要趁着他们睡着了，然后让他们死在梦里。 可是这位知州大人，还有没露面的巡抚大人，没想到里面的人是谁，也没有想到，他是带着军队来的。 大家听了之后，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位老爷，要不然我们轮值吧，我们能活下来，都是夫人的功劳，你们为了我们大家，已经尽力了，如果再跟官府对抗，他们就会给你们扣上犯上作乱的帽子，这会影响你们全族不要冒险了……”周二虎很是担心的说道。 跟他一起那些劳工，也都纷纷劝说。 “你以为我们现在放弃，他们就会放过我们了？我们掌握了他们利用假药牟利，又私自高价贩卖朝廷的赈灾粮的事实，知州大人为了自己的帽子，也会让我们没有办法开口，只要等到明日一早，巡抚大人出现，我们就把知州大人的罪行上报，我相信巡抚大人总不至于为了掩饰这些错误，光天化日之下对我们动手吧？” 尹素婳是故意这样说的，他们心里都清楚，那个巡抚景龙，一定也参与其中了。 大家听说赈灾粮竟然也被卖了，都很气愤。 “我们一直以为朝廷放弃我们了，没有给我们开仓放粮，原来都是这些人在搞鬼……” “那个巡抚大人，一定也知情，他这么大的官，难道不会分一杯羹？我们不信。” 果然，有人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没办法，人家毕竟是谭阁老的学生，就算真的参与了，朝中也有人帮忙压着……” 这句话，并没有让莫君夜和尹素婳意外，他们之前查过了。 “没关系，现在动静大了，百姓们都在围观了，他们不敢直接把我们怎么样，一定要有个罪名才行。” 尹素婳这句话，算是在安抚大家了。 小规模的民怨，这些狗官自然有办法镇压处理，如果规模大了，他们即便是真的镇压下去了，也会引起朝廷注意。 另外，莫君夜带来那些人不是吃素的，自然会保证他们今晚动不了手。 大家讨论来讨论去，都没有什么让人满意的办法。 这时有人说了一一句：“要不然我们冲出去跟他们说，我们已经好了，不就行了？” 这种天真的话，尹素婳不想理会。 李天真都没有这么天真，她直接怼回去：“你以为他们想要放火烧了这里，是因为你们治不好？是因为这里的人都知道们用了假药！” 这句话之后，没人再敢提出去的事了。 莫君夜再次重申，今夜不会有事。 大家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巡抚大人一定会赶到，到时候大家再跟他伸冤就是了。 好歹也是朝廷从二品的大官，总要讲些道理。 大家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遵从了。 李老慢慢挪到了他们跟前，有些探寻的问道：“敢问这位老爷，可是从帝都来的？” “是。” 莫君夜一句话，让李老眼里有了光。 “那……” “不用打听了，明日一早，答案自然就清楚了……” 莫君夜不想说太多，时间也晚了，该休息了。 破庙中倒是有不少房间，他们收拾了一间出来，就宿在里面。 “今晚王道远和景龙，应该都在外面纠结，睡不着了。”尹素婳说道。 “跟我们无关，我倒是希望他们有本事动手，这样他们的罪名就能增加了……”莫君夜才没有把这两个人放在眼里。 即便是谭阁老，也不算是什么。 “那个周二虎，你有没有注意？”尹素婳又问了一句。 “看样子应该是参过军……”莫君夜的回答很默契。 尹素婳往他怀里蹭了蹭，说道：“嗯，之前三皇子说我们来这边，会有一些发现，我总觉得会跟这个周二虎有关……也许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们这帮人，背后发生的事……”尹素婳的第六感，始终在线。 “先解决了那几个狗官，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再谈。”莫君夜说道。 “嗯，睡吧，相公，今夜就委屈你睡在这样的地方了。”尹素婳很自然的把手伸进莫君夜胸前的衣襟。 莫君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以便自己可以坚持更长时间不麻，然后说道：“只要你在旁边，即便是露宿荒野，都不觉得凄凉。” 一句话，暖人心。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嚷。 莫君夜翻了个身，看着已经醒的尹素婳，说道：“先吃个早饭，然后再处理那些东西吧？” 尹素婳点了点头，还真是有点饿了。 他们刚刚收拾好出门，虚怀匆匆忙忙的跑过来说道：“王爷，王妃，外面那个什么知州大人，布置了弓箭手，让我们马上出去。” 第1037章 罪状 这句话，不但没有让莫君夜他们觉得紧张，还挺兴奋。 “这个王道远，这种脑子到底是怎么到了知州这个位置上的，我还真是好奇。”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知道，王道远一定是完了。 “早饭做了么？”尹素婳很轻松的问道。 那个什么知州，又是弓箭手的，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虚怀蒙了：“王妃，这种时候您想着吃哪？” 莫君夜一个眼神，虚怀感觉到一阵阴风从自己的脖子上嗖嗖的吹过。 这时若谷来了，不同于方才虚怀的慌张，若谷很是镇定。 “启禀王爷王妃，楚侍卫说，外面的弓箭手已经控制住了，早饭也都准备好了，那些百姓好医者的伙食，都安排妥当了。” “嗯，开饭吧。”莫君夜白了虚怀一眼。 虚怀有些怀疑人生了，莫君夜带着尹素婳离开之后，虚怀一把抓住了若谷。 “你怎么回事？王爷早有安排，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你自己笨，除了王妃的事，你什么时候见过王爷没有准备？而且我也没有让你对王妃说那种话……你要庆幸，王爷能忍受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弄死你……” 若谷说完，就把虚怀一个人留在原地，在风中凌乱。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莫君夜带着尹素婳出现。 那些百姓们确实精神多了，跟尹素婳说的一眼，轻症的人已经好了，那些严重一些的，从状态上看，也是完全不同了。 “将军，夫人，你们吃过早饭了么？”李老很是恭敬的打了招呼。 这个称呼，倒是让莫君夜他么有些好奇。 “你看我像是将军？”他随口问道。 李老回了一句：“不错，我看您这个气度，还有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必然不是等闲之辈，而且外面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您带来那些人，能够轻松的应付，显然不是普通人。” 周二虎也说道：“没错，我能看出来，他们一定是行伍之人……” “所以，我们就认定，您一定是某位将军，才有这个胆量，而且有这个权利。将军，夫人，请受我们一拜。” 李老说完，就带头跪下了。 顷刻之间，乌压压的跪下来一大片。 莫君夜让他们赶紧起来，外面还有官府的人要应付。 都说小鬼难缠，这些在官场浸淫多年的老油条，更是难对付。 “外面什么情况了？”莫君夜问道。 楚尘回答：“老爷，那个知县被绑在那里一晚上，没有给他吃喝，也没有人把他放下来，此时已经醒过来了，正在那里跟知州大人求救。” “王道远和景龙呢？” 莫君夜这句话，让这里的人更加震惊了。 这位将军，竟然敢直呼巡抚大人的名讳，看来品阶一定不低。 “知州大人昨晚就到了，巡抚大人刚刚出现。”楚尘如实回答。 正在这时，就听到外面有人喊话：“里面的人听着，长宁巡抚景大人亲自来此，尔等若是有冤屈，尽可出来诉说，如果想在集岭天灾之际谋反，枉顾朝廷法纪，定然严肃处理。” 这个严肃处理，让尹素婳想笑。 这些人，别的不行，就是这脸皮，绝对不是一般的厚。 “出去看看吧。”莫君夜说道。 若谷闻言，躬身施礼之后出去了。 “我们老爷问了，巡抚大人想要怎么严肃处理？挂在墙上这个狗官，竟然勾结商户，把朝廷拨下来的药材换成了假药，牟取暴利，计划败露，还想放火烧了这里灭口，这件事知州大人也有参与，敢问巡抚大人会不会处理？” 这个时间，已经有不少百姓在围观。 听到这些话，自然是气愤不已。 这几个狗官，果然是拿老百姓的命不当人命。 王道远的脸色不好看了，这些人，还真是刚。 景龙也有些挂不住面子，他那张胖脸上，表情还真是严肃。 不过他还是要打个官腔：“这些事，如果本官查明，确有其事，自然会给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 “还有另外一件事，集岭洪灾初始，景大人便上书请求开仓放粮，朝廷也是第一时间批准，为何这些米竟然到了那些奸商手里，高价卖给百姓？” 若谷每一句，都很精准的刺痛了百姓们的神经。 一个治病，一个活命。 百姓们人声鼎沸，显然不干了。 景龙昨晚就已经了解，这伙人来了之后，就把白米和假药的事情查清楚了。 他并没有听说，这次朝廷派了什么人过来，这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他斟酌了一下，说道：“这些事，本官确实不知情，既然本官能够在第一时间想到开仓，怎么会不顾百姓的生死？想必，这里定然是有些误会。” 他的话，让一部分百姓信了。 “景大人口才倒是不错，不过景大人可否告知，自从洪灾发生之后，大人亲自来过么？” 若谷的话，一句比一句难以招架。 景龙有些紧张了，王道远更是不敢插话。 “本官事务繁忙，加上对下面这些官员，充满信任，故而未曾亲身到此……” 若谷没有给他继续解释的机会，又问了一句：“那集岭知州从各处招募的壮丁，抢修堤坝，防止二次洪灾，结果工人们吃不饱睡不好，拿不到工钱，感染了瘟疫，又被关到这里吃假药等死，是怎么回事？如果大人这些事，大人都解释不清楚，您身为朝中谭阁老的学生，这长宁巡抚，朝廷从二品的大官，您还有脸做下去么？” 景龙的脸色无比难看，旁边的王道远更是。 王道远本来就胖，身体还虚，现在更是冷汗都出来了。 他小声说道：“大人，这些人冥顽不灵，留下都是祸患，既然大人带来了城防军，不如直接就地把他们解决。” 景龙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杀意，他们知道的确实太多了。 他抬起手，准备做进攻的手势。 若谷没有害怕，反而说道：“景大人，若是想要当着这些百姓们的面前灭口，先考虑一下后果，您不想见见我们主子么？” 这句话，也算是给景龙提了醒。 “既然你说了不算，不如让你们主子出来说话吧。” 景龙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莫君夜的声音响起。 “本王出来，怕你要吓个半死！” 当莫君夜和尹素婳大大方方的出现在破庙门口的时候，景龙彻底傻眼了。 他几乎是座位上跌下来的，然后恭恭敬敬的跪在那里：“下官参加楚王殿下，楚王妃娘娘……” 第1038章 意外收获 旁边的集岭知州王道远彻底蒙了，楚王莫君夜，楚王妃尹素婳？ 这两个传说中的祖宗，怎么来集岭了？ 就连如日中天的尹厚岩和郭家，都被他们拿下了，现在只有一个郭语卉，在宫里像是个废人一样生活，这样的战绩，如果到了这里，他这个不干净的知州，还有活路么？ 李老他们同样听到了这个称呼，那种震惊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里表达了。 尤其是李天真，差点蹦起来。 昨天她还说，她觉得那个神秘的姐姐像是自己崇拜的楚王妃，想不到竟然是本人。 这种体验，一辈子有一次就足够炫耀了。 景龙也流汗了，他们这次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出来吧，亮个相，让景大人看看，到底本王为什么敢在这远离天子脚下之地，如此放肆。” 他的话音刚落，埋伏在四周的军队，纷纷现身。 从数量上，完全碾压城防军。 挂在墙上那个知县，也是彻底傻眼了。 这次他们踢到了铁板了，楚王殿下…… 景龙不敢起身，头埋得很低。 “景大人，起来吧，不管你们有什么错，总要审问了之后，我才好跟百姓你们交代，因为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尸位素餐的东西，百姓们把怨气都放在朝廷身上，这样让我们这些皇族人，情何以堪？” 莫君夜的意思很明显，他要算账，而且一个都不会姑息。 百姓们反应过来，这是从帝都来的王爷之后，也纷纷下跪。 破庙里的病人和医者，更是无比敬服。 周二虎一直看着尹素婳，似乎有不少话要说。 尹素婳看着他们，心里那种悲天悯人的感觉又出来了。 当初她学医的初衷，就是要解决人们的苦难。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经历的丰富，她的人生观开始发生改变。 “大家都起来吧，我有话对你们说。”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女子抛头露面，有什么不妥当。 百姓们起身之后，尹素婳继续说道：“此次洪灾虽然无情，不过朝廷马上下放了不少物资前来支持，还有不少附近州县，都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帮助，可是这些好意都被一些贪官污吏据为己有，让朝廷的仁义没有办法让你们知道，也让附近州县的好意没办法让你们领受，在此我们跟大家保证，一定严惩相关人员，哪怕把集岭乃至长宁上下所有官员都撸到底，势必要给百姓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句话，特别有煽动性。 百姓们振臂高呼，都要让这些狗官付出代价。 “另外，朝廷另外一批救灾粮食，已经在路上，这两天就会达到，请大家这两日尽量不要走动，现在城中还有瘟疫未清，我需要大家的配合，彻底战胜这次天灾，之后我们好重建家园。” 莫君夜在一边看着，心里想着，还是娘子适合演讲。 百姓们更是一片欢呼，之后又给尹素婳跪下了。 最后，尹素婳宣布，这几日城里由他们带来的军队接管，官府等职能衙门，务必全力配合，一经查到有人在这次洪灾中中饱私囊，绝不姑息，官衔越大，处罚越重。 对于那些不法商贩，借机哄抬物价者，也要适当惩处，让他们再也不敢赚这种钱。 百姓们又一次跪下了，这样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不然他们走了，贪官反而没事，将来会变本加厉的从百姓身上找回来。 景龙看着王道远，眼里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次我看你怎么解释，如果牵扯到我，我会让你后悔终生。” 王道远也害怕了，不过他们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方才尹素婳说过了，职位越高，惩罚越重。 官场的老规矩，只要是出现了问题，下面一堆背锅的，反而是吃红利最多，最大的保护伞，受到的波及最小，甚至没有人敢指证。 下面的人，为了保全家人的性命，十分愿意把所有的罪名都消化在自己身上。 他们心里也清楚，只要他们懂事听话，不要把麻烦纵向传递，上面的人会保护他们，将来还会想办法给他们一口饭吃。 可是他们想要鱼死网破，朝廷那边会顾念大官之前的贡献，从轻发落，他们呢？他们这些根基不如人家的，自然会面临疯狂的报复。 很快，军队的人全面接管了整个集岭，景龙和王道远也灰溜溜的跟着莫君夜回到了知州府衙。 莫君夜并没有着急问案，他心里清楚，这些人不会轻易招认。 尹素婳给出了一个好主意，直接让人搜，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提前控制起来，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尤其是这些官员府中的管家，还有账房。 这些人掌握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罪证。 那些药材和粮食的走向，他们怎么分钱，平时跟那些商家的勾结，是怎么收分红，这些都一定会有账本。 那些奸商，自然也不会放过。 趁着天灾出来赚这种昧着良心的钱，那就让他们感受一下人祸的力量。 这几位大人，还有集岭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被抓了起来。 这次洪灾的处置，他们非常不满意。 莫君夜也没有客气，直接告诉他们，这次从帝都出发之前，皇上特意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利，看谁不顺眼，就可以直接提刀砍头，之后上个折子就行了。 官员们听了之后，知道这是动了真格的。 “你们自己想想，有什么要交代的，我会等着你们的答案。” 莫君夜说完，就吩咐下去，把这些人分别关押，还警告他们，敢自杀的话，直接让家人跟着陪葬。 他们在休息的时候，楚尘来报，周二虎来了，说是有事情想要跟他们禀报，是关于这些官员们其他的罪行。 “让他进来。”莫君夜说道。 周二虎进来之后，直接给莫君夜跪下了。 “小人拜见楚王殿下，王爷，您要帮小的做主啊……”周二虎很激动，像是看到了真正的救星。 莫君夜问道：“你有何事想要让本王帮你做主？” 周二虎跪直了，很是委屈的是说道：“王爷有所不知，小人本是一介军汉，因为没有战事，朝廷允许一部分人退下来回家，而且会给安置一份体面的生计，结果小人回到集岭才发现，并没有这个消息，小人多方打听才知道，并不是朝廷的旨意没有下达，而是原本属于我们这些军汉的位置，已经被官府卖掉了……” 第1039章 卖官鬻爵 卖官？ 集岭这个地方，水果然很深啊。 看来，这个才是之前三皇子想要提醒自己注意的东西。 “被谁卖了，这件事你知道么？”莫君夜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 周二虎摇了摇头：“小人根本就没有权利知道，只是去报道的时候，被人告知，集岭当地并没有这个政策，那个只对帝都的人氏才有相关的照顾，像是我们这些小地方出来的，能够拿到一笔钱，就算是不错了。” “你从戎多少年？”莫君夜问道。 “八年，已经是队长了，不过我们是是在西北边塞，那里并没有其他国度，而是一些游牧民族，他们只有各个部落，因为大家一直相安无事，朝廷才会允许，让我们撤掉一部分人，可以回家了。” 周二虎的表情很是坦然，明显不是在说谎。 “那你这次回来，兵部给了你多少遣散费？”莫君夜对这个更加感兴趣。 他想起了楚仁义，也就是楚尘那个渣爹。 他们当初的抚恤金，肯定是不足。 周二虎稍微想了想，说道：“一共一百两银子，我回来之后，就买了一个小宅子，在集岭这个地方，物价相对便宜，所以还剩了一些，之后我又娶了媳妇，媳妇又怀孕了，眼看着家里的银钱不够用了，我想着要出来赚点钱，结果遇到这种事……这些当官的，怎么就不能给我们老百信留条活路……” 说到这里，周二虎心情更加复杂。 莫君夜想了想，觉得这件事，确实很蹊跷。 不过他又回顾了一下他方才说的，是在什么地方从军。 “西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里的戍边将领，应该是谭飞和谭阳。” 这两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在帝都出现了。 周二虎连连点头，说道：“没错，他们好像还是帝都谭阁老的孙子，还样的出身，还愿意到囊肿地方戍边，我们将士们都很佩服。我们这些人回来的时候，两位将军还特意给我们饯行……” 莫君夜想了想，收买人心。 果然，谭家这些人，比郭家聪明多了。 这件事谭家人绝对不会不知道，只不过他们平日里的作风，让这些军士们都觉得，将军真的把他们当成一家人了。 “跟你有同样遭遇的，应该还有不少吧？”莫君夜问道。 “确实有，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也有人回来之后，就进了府衙，当起了衙役，还有人去了城防军，另外有几个稍微好一点，负责乡下的治安，剩下的就不行了，都只能另谋出路。” 莫君夜仔细回想了一下，兵部关于安置这些从军队退下来的人，相关的执行草案。 像是周二虎这样的，已经在兵营摸爬滚打八年的，回来之后最差也要当个捕头。 这些职位，很明显是别人占了。 刚刚周二虎说的，经过多方打听，被人卖了，一定是真的。 这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你们就没有给谭将军写过信，跟他们说说这边的情况么？”莫君夜试探了一下。 谭飞和谭阳，到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合谋了，这个很关键。 周二虎摇了摇头：“我们怎么好意思劳烦两位将军，都已经回来了，既然没有办法去官府上任，那就只能靠着自己的本事了，反正我们还有一身力气，总有办法养活自己。” 莫君夜看着他那个不太甘心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说完。 “你如何知道自己的位置被人卖了出去？”莫君夜问道。 周二虎的表情果然变得气愤：“还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本想着靠着剩下的银子做些小生意，支起了一个摊位，结果旁边的人眼红，非要说那是我的位置，结果就找来了官府的人，来的人还是个里正，专门管我们这些人的，二话没说，就没收了我的东西，还让我交罚金，我也是那个时候听到一个好心的阿婆告诉我，那个里正的位置，是花了银子买来的，之前原本是留给像是我这样的，从军队退下来的人的。” 莫君夜皱起眉头，继续听着。 周二虎也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就是听到了这个，我去找官府的人理论，可是他们还是坚持这件事不关他们的事，我再问那个里正到底是何德何能，才能走上那个位置，结果被人打了一顿……” “他们还打了人？”莫君夜觉得这些人，果然是有本事。 周二虎说道：“没错，他们不但打了我，就连我媳妇都被打了几下，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怀孕了，孩子差点因此没有保住……官府当时怕把事情闹大了，就没敢把我关起来，可是他们警告我，如果再闹，不会有我的好果子吃……” 莫君夜也是越听越不高兴，这些人果然是欺人太甚。 长此以往，不是让这些保家卫国的人寒了心？ 这些文官，果然恶心至极。 “这件事，我会记在心里，现在灾情还需要处理，我会想办法尽快把这些东西查实，不会让你们失望。”莫君夜这个保证，非常有分量。 周二虎表情激动，大概是真的看到了希望。 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真正可以让他看到未来的希望了。 “王爷，如果没什么事情，我想先回去看看我娘子……她现在一个人在家，听闻这些天，官府竟然截断了朝廷的赈灾粮，我实在是不放心……” 周二虎留下来，也是为了帮他们忙活一下，然后给莫君夜说这些话。 “这个是应该的，你准备一下吧，我让人送你回去，再给你拿些银钱和粮食。” “多谢王爷，银钱就不用了，我可不可以见一下王妃？” 周二虎这个要求，倒是让莫君夜有些疑惑。 不过，他还是答应了这个请求。 尹素婳来到前面，还没有开口，周二虎就给她跪下了。 “王妃，原来您就是楚王妃，你之前救了我娘子，现在又救了我，我们全家都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尹素婳也疑惑了：“我什么时候救过你娘子？你娘子是哪位啊？” 周二虎激动的说道：“回王妃的话，我娘子叫阮芸，就是当初您在帝都街头救下的那个，被新科状元抛下的女子……” 第1040章 视察 他这么一说，尹素婳马上就有印象了。 阮芸，当初自己救了她之后，让她跟赵飞龙的婶母一起远走高飞了。 想不到，她竟然来了这里。 就连莫君夜都觉得神奇，这个世界太小了，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她还好么？”尹素婳很礼貌的问道。 “我离开家的时候，倒是还好，可是现在就不知道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又怀着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够吃上饭……”周二虎表情变得担心。 尹素婳说道：“放心，你是在洪灾之后才出来的，她肯定不会遭难，至于粮食，我相信你你的为人，邻居们也不会看着不管的。我倒是有另外一个问题，她身边不是应该有个老妇人么？” “她的婶母，半年前生病死了，她为了帮婶母治病，散尽家财，还是无济于事，人老了，加上之前受了不少苦，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也是从那个时候，我认定了这个善良的女人。” 周二虎说着，眼里竟然有些甜蜜。 尹素婳试探了一句：“关于她的过去……” 这个关系到，她要用什么样的的方式跟周二虎说话。 “我都知道，她都告诉我了，所有的经历，包括曾经得过那种病，我都接受，只要是她，那就行了。” 周二虎的回答，无比坦荡。 这个回答，也让尹素婳肃然起敬。 这个时代的男人，能够接受阮芸这样的人，而不图谋什么，确实是难能可贵。 “我也是好久没有见她了，正好这两日王爷要查案，我也应该到百姓中间去看看，听听百姓们的意见，到底集岭乃至长宁这些官员，还有什么龌龊事，没有被揭发出来。” 周二虎听懂了，王妃这是要亲自去看看阮芸。 他相信，娘子如果见到了王妃，一定会非常高兴。 “小人先代替集岭的百姓，谢过王妃……” “不用谢我，是皇上派了我家王爷过来，我这个王妃，又比较粘人，所以就跟着来了，要想感谢，那就更感谢皇上吧。” 尹素婳知道，这些狗官的所作所为，只会让百姓们对朝廷失去信心。 毕竟他们没有办法直接接近朝廷。 所以，在适当的时候，要为朝廷正名。 “王妃说的是……”周二虎也赶紧说道。 经过简单商议，他们还是决定吃过稍晚的时候，一道出发。 他们吃了午饭，就带着人上路了。 经过洪灾，很多房屋都被摧毁了，还有不少人的作物和家禽之类的都有损失。 关于这一点，将来朝廷自然还有其他的补助。 尹素婳想着，现在这些官员，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些补助，装进自己的腰包，不会到达百姓的手里。 百姓们倘若拿到十分之一，都要对朝廷感激涕零了。 官府的人，趁机邀功，让百姓们记得他们的恩情，另外又满足了自己的口袋。 在属于自己那个时代，她又不是没有见过。 百姓们早就知道楚王和楚王妃来了集岭，早上在破庙的事，早就传开了。 当尹素婳的车驾到达灾情最严重的地方，百姓们都沸腾了。 “拜见王妃娘娘，王妃是我们百姓的救星，是贪官的克星！” 百姓们自发下跪，都对她表示欢迎。 这让尹素婳很受触动，她赶紧让大家先起来，她来这里，是帮大家解决问题的，不是为了让他们下跪。 在帝都又不是没有人跪，没必要到这个地方装一圈。 百姓们对这位奇女子，早就有所耳闻。 一个可以为了亲娘，扳倒亲爹，而且还能让亲爹一家灭门的人，一个可以女子的身份，在大雍医者届，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成为天花板的人，一个让原本要死的夫君活下来，还跟他生了皇室第一对龙凤胎的人…… 她身上有太多的事迹，被天下女子奉为楷模。 尹素婳重点问了一下，这些人这些日子的饮食问题，还有一些用药的问题。 毕竟洪灾之后，一个温饱，一个治病，这是最重要的事。 大家起初都不愿意说，尹素婳却说道：“你们现在不说，是想让自己继续面临困难么？” 她这样说了之后，大家才七嘴八舌的说起自己的难处。 有些人是家里人口多，没有吃的，有些人是家里的房子冲坏了，没有地方住，有些人是家里的人冲跑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生活也是没有着落…… 这些事情，尹素婳一一都让随行的人记下来了。 尹素婳也马上说了这些事情的对策：“粮食方面，大家只管放心，朝廷的官仓已经开放，会保证大家能吃饱，而且另外一批赈灾粮马上就到，就在这一两日。” “家园方面，官府会帮大家重建，而且洪灾时期度过，朝廷还会给每家每户发放补助，根据人口数，如果家里出现伤亡的，会额外照顾。” “至于家人失踪的，会联合下游各级官府留意，只要发现，马上给他们通知。” 这几个处置方式，自然是好的，只是百姓们担心，会没有办法落实。 “王妃，您的想法很好，可是我们的知县大人，到时候会为难我们，只有给官府好处的人，才能得到奖励，之前就发生过这样的情况，朝廷每年都要发放的我们农户耕地的补助，都被这些官员私吞了……” 终于有百姓说出了心里的委屈。 他这样开了话口子，马上有人接着：“是啊是啊，这些官员，每年还让我们交什么农具税，家畜税，灌溉税……总之，五花八门的税，我们都要烦死了。” “不但如此，官府每年收我们的粮食，总要故意压价，明明是上等稻子，他们按照中等价格来收，中等按照下等来收，而那些跟官府走的近的人家，竟然可以用下等稻子，卖出上等的价钱……” 这些抱怨，尹素婳听了之后，都记在心里。 看来不管是哪个时代，农户总是被人欺负的存在。 这些酒囊饭袋，还有一些所谓的县城的人，吃着农户种出来的粮食和蔬菜，还在那里骂着农人又脏又土。 这种风气，也该杀一杀了。 第1041章 罪行累累 “除了这些，还有么？”既然大家都开始说了，不如让他们说个够。 听到尹素婳的问题，百姓们想了想，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王妃，民妇有冤……” 尹素婳看过去，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不过穿着有些过时了。 即便是跟旁边同样遭遇洪灾的人相比，也更加破烂一些。 “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尹素婳从这个妇人的眼里，看到了希冀。 妇人慢慢走过来，满眼都是期盼。 “这件事，民妇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既然王妃问起，民妇也想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再跟王妃说一次，我的儿子，三年前在街上被人打伤，视力受损，到如今都只有一只眼睛好用，打人的是知县大人的外甥，是他姐姐家的儿子，当时还有几个跟他一样的孩子，也帮忙动手了，可是官府给出来的答案是，我儿子是自己摔的，而且还把我们打了一顿，他们还威胁我家男人，如果再纠缠，就让我们一家蹲大狱。” 尹素婳闭上眼睛，这些狗官，果然是各有各的花样。 “我男人不服气，又告到了知州大人那里，可是知州大人说我男人这是越级上报，而且没有真凭实据，就把他打了一顿，发回县衙，关了半个月，在里面又被人一顿毒打，这才放了出来……” “这三年，我们做什么都不顺，我男人出去做工，官府的人会故意找他麻烦，我男人想要带我离开这里，官府的人又故意陷害，说我们有偷东西之嫌，当初打人那个孩子，还专门带着他的家丁，来我家嘲讽过我儿子，说他走路不长眼睛，活该一只眼睛看不见了，给他留一只，都是好的……” 这些话听完，尹素婳觉得自己的火气已经压不住了。 想不到，这些狗官还挺有花样，还没有进入帝都，都有这么大的官威了，如果再走的高一点，不是要翻天了？ “你的事，我会马上让人去查，然后给你答复，如果你方才说的事情属实，打人者一定会付出代价，不但要对你们家做出赔偿，我还要让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知道，作恶的人总有恶报找上他。” 尹素婳并没有具体说，要给他什么样的惩罚。 不过百姓们也都听说过她的手段，料想她不会放过那些人。 想不到王妃真的愿意管他们家的事，妇人马上给尹素婳跪下，涕泪四流。 尹素婳让她先起身，日后就在这里安心住着，这些官员，一个都别想逃过律法的制裁。 这些年他们的所做作为，必然要被清算。 从这个地方离开，尹素婳又去了几个受灾严重的地方，百姓们的反馈，基本都是这些官员们的作风问题。 甚至，有人说官员的亲人，侵吞了他们的田地。 这些事，明月和明玉都记下了，每一项都没有落下。 看来，集岭这个地方，他们一时半会还不会走。 他们最终才跟着周二虎去了他家。 他说是小宅子，从远处看，确实不大，不过宅子周围的布置，倒是让人觉得温馨。 这里是城中，所以并没有受到洪水的影响，倒也算是万幸。 只不过这些日子断粮，城中的粮食价格飞涨，不知道阮芸是怎么过的。 此时的阮芸倚闾望着这边，早就得到了消息，王妃亲自来视察，她就想着，能不能见到自己的恩人。 见到自家男人和尹素婳一起出现，她无比激动。 都没有顾忌自己的身孕，赶紧跑过来，跪在地上。 “阮芸拜见王妃，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王妃……当初若不是王妃搭救，我已经死在帝都，成为孤魂野鬼了……” 阮芸的激动，肯定不是装的，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再生父母一样。 旁边的邻居们，也都在看热闹。 看到王妃，他们也都害怕的跪下了。 周二虎想要把娘子扶起来，却又没敢。 尹素婳说道：“你还怀着孕，赶紧起来吧。我听闻你在此，顺便过来看看。” 阮芸这才起身，然后看了周二虎一眼，眼里都是心疼。 “二虎，你受苦了……” 说完，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周二虎哪里受得了，直接就手忙脚乱了。 尹素婳说道：“你肚子里有孩子，不要总是哭，你是打算让我安慰你，还是先让他们起来？” 阮芸听了之后，赶紧用袖子擦了眼泪。 “你们都起来吧，我这里有位故人，前来看望一下。” 尹素婳并没有提起其他的，阮芸的过去，终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 阮芸带着尹素婳进屋，还想给她倒茶。 屋子也不算大，可是布置的井井有条，看起来就很雅观。 尹素婳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嫌弃阮芸递过来的茶杯不好，直接饮了一口茶。 “这个茶味道不错……” 放下茶杯，她又简单问了问，关于阮芸怎么到了这里。 他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该回去了。 尹素婳让周二虎等通知，这两日让官府那边复合完了，就让他带着一起做工的人，去把工钱领了。 周二虎没想到，王妃竟然还记着自己的事，心里一阵感动。 他还保证，只要莫君夜和尹素婳有需要，他一定冲在前头。 尹素婳回去之后，跟莫君夜说了一下自己从百姓那里听来的委屈。 莫君夜则是把周二虎跟他说的事，又重复了一遍。 “谭家的两个孙子？看来，我们想要扳倒谭家，有人来助攻了……”尹素婳说了一句。 莫君夜却说道：“虽然可以肯定，这些事情一定跟谭家有关，我们未必能找到证据……单凭景龙是谭阁老的学生，周二虎之前在谭飞那里从军，结果应该属于他的职位被卖了，这些事都不能给谭家治罪。谭阁老这个老狐狸，这些年一直都很低调，郭家大张旗鼓的培养自己的势力，惹人嫉恨，可是谭家闷声不语，靠着这些事，一定没少积累财富，而且周二虎他们谈起谭飞和谭阳，都是敬佩和赞赏，足见他们谭家不如郭家好对付。” 尹素婳却说道：“无妨，不好对付，难道就不对付了？当年做了那件事，他们就算是再低调，我也要把他们翻个底朝天。” 第1042章 他还是个孩子 莫君夜当然也想让谭家倒霉，可是要理想的看待现在的局面。 郭家刚刚倒了，如果这个时候，没有办法拿出真凭实据，就直接对谭家开刀，自然不得人心，也会让朝廷失去人心。 这些年，谭家的低调，不仅是在保全自己，也是在积累名声。 他们收买人心的手段，还比较高明，都是潜移默化的，让人接受。 不得不说，这个心机，也是让人肃然起敬。 “慢慢来吧，他们不是郭家，这次我们虽然知道事情跟他们有关，也是在我们之前就对他们没有任何好感，而且知道他们一些过往的情况下，百姓们却都都不知道，如果直接动手，不但会让民心不稳，还有可能不成功。” 莫君夜分析了一下当前的情况，按照谭家这些年的习惯，一个景龙还没有办法对他们造成太大影响。 要想通过这件事，让他们身败名裂，这个过程太生硬。 尹素婳也想好了：“没关系，他们不是善于经营人心，换取自己的名声么？我就让他们一步一步把名声败光，百姓们知道他们的真面目，比郭家还要恶心之后，自然就不会有人为了他们的消失觉得惋惜……” 其实他们想想，让谭家这样的人臣一直留着，才是对大雍的危害，因为他们的腐蚀，是润物细无声，简直就是渗透。 郭家没有顾忌，不管是百姓，还是朝廷，都很容易辨认。 像是谭家这样的，才是真正的蛀虫。 说他们是跗骨之蛆，都不为过。 如果没有清楚周边的疮口，直接就动他们，恐怕会有不良影响。 “之前对付郭家，算是给两个孩子的胎教，现在看来，他们的启蒙，是要看着他们爹娘对付谭家……”莫君夜有些感慨。 尹素婳倒是非常善解人意，说道：“相公，这些年皇伯父和父王待你都胜过自己的亲生儿子，哪怕是为了他们，也要让谭家无处遁形，这样的毒瘤，如果一直留在大雍的朝堂，将来不管是谁接替了皇位，都很危险……” 莫君夜同样明白这个到底，不怕你狂，就怕你蚕食。 “这些贪官怎么办？”莫君夜着跳过那个话题。 有些事，他没有必要讲的太明白了。 这种事情，尹素婳自然最拿手。 “当然要让他们受尽折磨，亲自感受一下，他们的行为到底给别人带来多少苦难……一个杀人无数的人，就轻易让他死了，你觉得解气么？”尹素婳问了一句。 莫君夜就知道，一提起这个，尹素婳就有精神。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了……” 尹素婳确实精神焕发，说道：“其实我不想直接对他们动手，这些人的罪名，还需要清算，可是有件事是摆在眼前的……” “什么事？”莫君夜也想知道。 尹素婳表情变得严肃：“就是那个妇人家的孩子，知县的外甥打瞎了眼睛……他们不但没有任何赔偿，还扬言要打人，有些孩子是孩子，有些孩子不是。” 听到这里，莫君夜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修订律法的时候，尹素婳给自己的建议。 “所以那个时候，你会提出律法之中，对于触犯了律法的人，不管什么年龄，是老人也好，是孩子也好，都不会因为年龄得到赦免，现在就用上了。” 尹素婳还是那个表情：“我那个时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倚老卖老，还有仗着自己年龄小，就随意对别人进行伤害的人，应该不多，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越是有权有势的人，就越是应该管束了，不然他们真的不知道要用自己的手里的权利，伤害多少百姓。” 莫君夜对此倒是非常同意，坏人不分年龄。 那个施暴的孩子，一定还在洋洋得意，自己把另外一个孩子打瞎了，却不用负任何责任。 “也许百姓们会觉得可以给这个孩子一个机会，毕竟他还小，万一他长大了可以给我们大雍做出贡献呢？”莫君夜这是在揣摩百姓的心理。 不管什么时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总是存在。 “那我倒是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多大个脸，帮这家人求情了。” 第二日，他们就核算好了那些劳工们应该得到的工钱，都按照人头发到个人的手里了。 周二虎没有想到，速度竟然这样快，心里这个高兴。 同时百姓们也被告知，明日县衙那边，要重新审查当初那个农妇的儿子被人打瞎眼睛一案。 这个消息，更是让百姓们看到了希望。 那个妇人最激动，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办法解决的冤屈，让他们全家，一直都没有办法释怀。 他们觉得这辈子孩子那只眼睛看不到，却没有办法得到一个合理的说法，施暴者始终逍遥法外，都是因为他们没有能耐。 昨日见到楚王妃，看到大家都在说，她才会想着试试看。 没想到，王妃真的放在心上了。 第三日，县衙开放的日子。 尹素婳利用两天时间，早就把案情弄清楚了，当时的师爷还在，他对事情的经过可是掌握的无比纯熟。 这个过程，对于他们来说也许不重要，可是对于那个被人害了这么久的家庭来说，简直太重要。 当尹素婳看到那个瞎了一只眼睛的孩子，心里更是无限感慨。 他的样子，唯唯诺诺，估计是心里阴影太大，已经不想跟外界接触了。 至于那个孩子的爹，也是一副老实无比的模样。 这么久以来被人欺负，正值壮年却已经有了白头发，这个到底是谁之过？ “相公，你看看那个人的头发……”尹素婳提醒了一句。 莫君夜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尹素婳的意思。 结果旁边也听到这句话的虚怀再次来了一句“临终遗言”：“这个人也许是营养不良……” 若谷那个大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果然，莫君夜说了一句：“滚出去……” 虚怀这里只是个插曲，当施暴的一家出现的时候，才是重头戏。 百姓们都在举着拳头，说他们应该付出代价。 他们应该也知道害怕了，低着头上堂，跪在那里。 施暴的孩子直接就可怜兮兮的磕头，说了一句：“求楚王和王妃饶了我吧，我年纪还小，当时真的不懂事，将来我会补偿他的……” “是啊是啊，他还是个孩子啊……”知县的妹妹，也说出了那句最为混账的话。 尹素婳冷笑了说了一句：“就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现在打死他应该来得及，免得他长大了祸害人！” 第1043章 眼睛 尹素婳这个鲜明的态度，让那一家都蒙了。 这位王妃，难道真想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王妃，这件事说白了，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谁家的孩子，小时候不调皮捣蛋？” 知县的姐姐还在强调，显然想要把事情压下去。 尹素婳却没有给她这个面子：“你小时候，也被人打瞎过眼睛，然后没有追究别人么？” 一句话，就让这位知县的姐姐贾氏没电了。 贾氏看着尹素婳，心里一阵紧张。 这位王妃，还真是油盐不进。 不过旁边不是还有一位楚王么，一边这样的情况，女子不是不应该出现么？ “厨王殿下……” “闭嘴，你没资格个跟本王说话。” 莫君夜的态度，就是一切。 贾氏马上就抑郁了，这对夫妻，这是铁了心要管到底了？ 孩子的父亲开口了：“启禀王爷……” “这件案子，现在已经查清了，正好景巡抚和王知州都在场，不然让他们帮你复述一遍案情？” 景龙和王道远哪里敢反驳，尤其是王道远，洪灾的事情还没有过去，这件旧事，毕竟也牵扯到他身上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让知县去死，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多了这一件亏心事。 男人不敢说话了，可是那个施暴的孩子，却有自己的办法。 他又磕了个头，然后带着哭腔说道：“王爷，王妃娘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时不懂事。” 他刚刚说完，尹素婳就给怼回去了：“你不懂事，却能带着家丁去嘲讽受害者，嘲笑他瞎了一只眼睛是幸运，留了一只好的，是因为你手下留情了，是么？” 贾氏和丈夫听了之后，脸色越发的不好看。 到现在为止，他们的知县弟弟都没有出现。 他们越想越担心，现在谁能帮他们？ 恐怕，只有借助百姓的力量了。 “王妃方才说的，我们都认，可是我们孩子真的还小，王妃想要用什么样的惩罚，加在他身上？” 贾氏想着，要先知道尹素婳的套路。 结果尹素婳也是毫不含糊，直接说道：“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既然他小小年纪，打瞎了别人的眼睛，他就该也跟着瞎一只眼睛，这样才算是公平。” 没想到尹素婳这么直接，针对一个孩子，她都这样残忍。 “王妃，我们家孩子犯下了大错，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补救了，让他瞎了一只眼睛，他这辈子不就毁了么？”贾氏当然没有办法接受，所以就在那里哭天抹泪。 孩子也跟着磕头，表示愿意忏悔。 可是他们这个举动，完全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毕竟他们面对的人，是尹素婳。 尹素婳表情还是一样的冷酷，直接说道：“你们的孩子眼睛瞎了是一辈子，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怎么，你们的孩子高人一等？不过是有个做知县的舅舅，难道还有特权了？你弟弟当年读书科考，就是为了帮你们这群亲戚当保护伞，是么？” 尹素婳直接切中了要害，让贾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贾氏的丈夫看到实在是没有办法，他正好开口了：“王妃娘娘，事到如今，我们愿意承担一切责任，我们愿意做出赔偿，让这家人满意为止，而且我们会以最大的诚意，请求他们的原谅，可是孩子的眼睛已经这样了，我们也无力回天，现在让我们的孩子付出同等代价，这个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无济于事，还让我的儿子失去了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他这辈子，是真的完了……我保证经过这次，他会改过自新，我们愿意全力监督，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出现了。” 他这个态度，让不少百姓动摇了。 毕竟孩子的伤势已经没办法了，现在追究起来，无非就是赔偿和让对方付出代价两种。 显而易见，让对方付出代价，对于他们没有任何帮助，孩子的眼睛，还是没有办法恢复，还不如接受赔偿，给对方孩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看到百姓们下面蠢蠢欲动的样子，尹素婳就明白他们想说什么。 她问了一句受害那个孩子的母亲，也是跟自己诉苦的妇人甄氏。 “你想怎么办？事关你自己的孩子，你总需要一个态度。” “我们不接受赔偿，伤害我孩子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她这个硬刚的态度，正好是尹素婳想要的，不然她弄了这么大阵仗，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甄氏的孩子听了之后，身体狠狠的震了一下。 大概娘亲这个回答，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价值。 贾氏听了之后，又一次演戏。 “妹妹，你就可怜姐姐这一次吧，我知道，你心疼自己的儿子，想要让我的儿子，再经历一次你儿子的痛苦，可是这样有什么用呢？难道可以让你的儿子那只已经看不见的眼睛重见光明么？” 她的态度，还有那个可怜的样子，终于让一些耳根子软的百姓动摇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也没有办法治好你自己的孩子了，不如给他们一次机会吧，不然另外一个孩子的这辈子也毁掉了……” “是啊是啊，经过这次，那个孩子一定会记住一辈子，将来会好好做人的。” 百姓们开始这样议论之后，气氛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莫君夜冷漠在坐在那里，都没有把这些人当回事。 他相信自己的娘子一会可以怼死他们。 果然，尹素婳开口就是王炸：“想要求情的，先把自己家孩子送到他们跟前，让他把你们孩子的眼睛弄瞎，然后承受一下那种痛苦，愿意接受的，再来求情。” 百姓们一下就蒙了，这是什么逻辑？ “刀没有扎在自己身上，都觉得无所谓，你们自己也有孩子，如果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仅仅因为对方害怕付出代价，才不得不道歉，你们就会原谅？让我给这个孩子一个未来，谁给受伤那个孩子一个未来？凭什么他将来做好人的机会，是用一个老实本分的孩子瞎眼的代价换来？他以为他是谁？你们在求情的时候，又以为你们是谁？” 第1044章 两种方式 百姓们都蒙了，因为接不上话。 他们发现，方才他们求情的话，确实有些丧良心了。 “做个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这不是应该的么？就因为他是个孩子，现在哭了几声，爹娘跟着卖惨，受害者的伤痛就减轻了？就不存在了？难道犯错误的惩罚，就是让他们全家一起装可怜，逃过付出代价？” 尹素婳的灵魂追问，让百姓们更加无言以对。 “王妃，我们知错……” 马上，就有百姓反应过来。 “年龄小，有地位，并不是犯错误不用接受惩罚的理由，至于方才贾氏说的赔偿，那是应该的，不是选择题，真以为让他们接受了赔偿，就不用让你的孩子受到律法的制裁了？打错特错，代价要付出，赔偿也要给……他们的苦难，是你们造成的，你们孩子的苦难，是你们自己应得的，子不教父之过，都是你们当爹娘的错，你们也要受到惩罚。” 尹素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之后还一直气氛他们的人，王爷说过了，一个都不会放过，不管是听谁的命令，事情是你们做的，朝廷给你们俸禄，不是让你们当走狗欺负老实人的。别以为自己穿上官府的衣服，就真的高人一等了。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百姓们都是皇上的子民，你们有什么资格欺负皇上的子民？” 早就被控制起来的衙差们，自然是没有机会听到这些话，而知州王道远，已经在流汗了。 “至于知州大人和知县……” 果然，尹素婳提到他了。 “还有不少事，都跟他们又牵扯，查明之后，一并处理。” 尹素婳这个手段，景龙在一边看着，都觉得紧张。 按理说，一个女子，并不适合在公堂问案，还有发号施令。 可是莫君夜不在乎，而且他们并不是问案，案子已经查清楚了。 另外，借用公堂，也只是给让把大家聚在一起，并没有别的含义，就算将来他们把这件事奏上去，也无济于事，根本就不够掩盖他们的罪行。 这一点，景龙明白，王道远也明白。 甄氏觉得自己真是遇到了救星，想不到王妃这么轻易就把事情解决了。 尹素婳继续说道：“至于甄氏夫君受到的不公待遇，自然要从知县自己私人的银钱中扣除一部分作为补偿，另外知州大人给他们带来的麻烦，也要有所表示。” “除了必要的赔偿，施暴者必须付出代价，这件事谁也改变不掉，哪怕你是武曲星下凡，将来能够建功立业，此时我也不会姑息……” 听到这里，施暴的孩子蒙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再次求情，就听到尹素婳说道：“付出代价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让施暴的孩子也瞎一只眼睛，另外一种，就是让施暴者换一只好的眼睛给受害者……” 第二种方式，让在场的人都蒙了。 换眼睛？这种方式，闻所未闻。 尹素婳并没有把他们的反应当回事，一群没有见识的人，无所谓。 反而是莫君夜，他虽然也震惊了一下，不过他相信，既然尹素婳敢提出来，自然有办法做到。 对于尹素婳的医术，他向来放心。 施暴者一家当时傻眼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两种方式，都是让自家的孩子瞎一只眼睛。 不同的是，第一种两个人一起瞎，第二种是那个孩子会好起来，只有自己的儿子瞎。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选择，那个受害的孩子终于开口了：“我才不要他的眼睛……” 甄氏有些害怕，儿子突然开口，会不会让王妃不快？ 她马上捂住了孩子的嘴，示意他不要说话。 结果尹素婳让她放开：“这本来就是让他自己选择，他说了算。” 甄氏没办法，只能把手放开了。 孩子受到了尹素婳的鼓励，很是认真的说道：“王妃，我不愿意接受他的眼睛，那样我看到的都是一些肮脏的东西，会破坏了我的世界。” 这句话，让百姓们大为震动。 而作为施暴者的一家，却非常不服气。 “我明白了，我会尊重你的想法，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治眼睛，不过未必有用。”尹素婳说道。 听到这里，贾氏又来了精神。 “王妃，如果您可以帮那个孩子把眼睛治好，我儿子就不用受到处罚了吧？” 这个算盘，打的真好。 “我帮他治眼睛，也没有说一定可以治好，而且就算治得好，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在帮你们积德，还是在帮你儿子赎罪？既然他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年龄，在我这不管用。我帮那个孩子治眼睛，是他的幸运，是我的本事，关你儿子屁事？” 一番话下来，让贾氏绝望了。 这些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强大了。 尹素婳没有任何犹豫，让人把施暴的孩子，带去了后面，她稍微准备一下，也会过去。 她的工作室里，有一种药水，如果进入眼睛，就会导致失明，最重要的是，没有什么痛苦。 她对这个孩子，没有任何同情。 贾氏趴在地上，整个人都要萎靡了。 “王妃，如果真的有人要受到惩罚，让代替吧，我是他娘亲，是我没有教好他，这是我的责任……” 她一这样，又有百姓忍不住心软了。 尹素婳却说道：“按照你的逻辑，甄氏作为娘亲，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也是她的错？错误最大的，应该是甄氏老母亲，年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给她生一个可以当知县的弟弟，不就可以帮着他们一家做事横冲直撞，不把别人的死活放在眼里了？” 贾氏看到这个方向说不通，就换了思路：“王妃，如果我儿子瞎了，将来集岭的百姓会怎么看待我们，怎样看待他？” “怎么，他眼睛是好的，别人就会高看他了？想想甄氏的儿子，如果不是遇到我，这辈子要怎么过，他们一家要面对别人什么样的目光，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是很不明白，你们现在面对，和将来要承受的，都是你们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现在只是让你们感同身受而且，让你儿子瞎了眼，也是让百姓看到，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说不定还会高看他一眼……” 第1045章 先把小喽啰们收拾了 尹素婳说完，直接走向了甄氏的儿子。 “孩子，别动。” 尹素婳帮孩子检查了一下眼睛，确实有些遗憾。 有些病痛，即便是她自己那个时代，也没有办法解决。 “外力损伤，不可逆转。” 一句话，就宣布了这个孩子如果不接受施暴者的眼睛（其实只是角膜），那只眼睛就永久失明了。 这个时代，对于移植没有任何概念。 “那我也不接受他的眼睛，我宁愿只有一只眼睛是好的，也不想让那种人的脏东西放在我的眼睛里……”孩子的意愿，表达的十分明显。 尹素婳得到答案之后，也没有别的犹豫了。 “王爷，宣判的事，还是你来吧。” 莫君夜笑了，她可以直接告诉自己，轮到他这个工具人进行下一个环节了。 “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的恶意的错误付出代价，尤其是犯了错之后，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的对别人进行二次三次伤害，施暴者既然到案，那就按照王妃说的，让他也瞎一支眼吧。” 贾氏听了之后，差点晕过去了。 “王爷，王妃，你们不能这样啊，这样不是加重我们两家的仇恨么？” 这句话，让莫君夜也听不下去了。 “你们单方面的欺负人，现在换成了双方互有输赢，你不舒服了是么？不过你说的也对，既然你担心这个问题，不如本王现在就让你们满门都瞎，将来自然没有办法别人寻仇。” 贾氏和丈夫听了之后，都无比震惊和害怕，这个王爷，怎么比王妃还要疯狂。 “王爷，我们罪不至死啊……” “你们罪不至死，有这样的孩子，难道是别人的责任？不想死可以，那就把嘴闭上，谁犯的错误，就要勇敢承担。”莫君夜才不跟他们讲废话。 “王爷，以后我们怎么在这里立足？”贾氏觉得天都要塌了。 弟弟马上要被人收拾了，将来不会有人帮着他们了。 现在儿子要瞎一只眼，给别人赔罪，将来他们没有了背景，之前欺负过的人，都会反过来找他们算账了，这个要怎么办？ “这不是你们应得的？人在高位的时候，不要仗势欺人，落下来的时候，才不会被落井下石。” 莫君夜的理由已经足够充分了，尹素婳也不想耽误时间。 “行了，把人带到后堂吧。” 那个施暴的孩子，反抗也没有用，还是被拉走了。 贾氏又在呼喊：“王爷，王妃，民妇愿意代替，哪怕让我两只眼睛都瞎了，我也有没有任何怨言！” 尹素婳反而说了一句：“你的眼睛，跟瞎了有什么区别？你以为你现在这样纵容，你儿子会感激？将来不嫌你累赘，把你扔出去，都算是便宜了，还有你那个丈夫，当初你是知县的姐姐，一定没少欺负他吧，现在你还有什么？还是先想想，以后怎么生活吧，至于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你们不管，自然有人帮你们管。” 说完这句话，尹素婳没有再理会他们，直接带着孩子去了后堂。 他们还以为孩子会惨叫，结果并没有听到。 只是过了一会，孩子在那里哭：“我看不见了，我一只眼睛瞎了……” 不多时，尹素婳把他提回来了，然后扔给了贾氏夫妻。 “孩子的惩罚结束了，你们把人家的赔偿付了。” 她还没有忘记，这段时间，他们这些人给甄氏一家人造成的困扰。 景龙和王道远都看蒙了，这位王妃，行事作风太彪悍，竟然不给人家留一点活口。 “你们会不会有人觉得他们可怜？想想你们被欺负的时候，再考虑要不要拿出自己廉价的同情心吧，罪有应得的事，不需要同情，只需要引以为戒。” 尹素婳觉得这些百姓之中，应该还有些贱皮子，天生烂好心。 甄氏和贾氏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该轮到这几位大人了。 “当初参与过欺负甄氏夫妻的官差，一律革职，而且要追究责任，还有那个用金钱买了里正职位的，把人带上来。” 莫君夜接管了剩下的局面，有些人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那个里正都蒙了，本来这里没有他什么事，现在被牵扯进来，他可太难受了。 可是他也没有资格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毕竟花钱捐官的事情，都是真的。 里正跪在地上，那个惶恐的样子，跟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时候，可是完全不同了。 莫君夜让百姓们畅所欲言，把对这位里正的不满，都说出来。 马上就有人抱怨，这位里正自从上任，不停的压榨那些小商小贩，强硬的收取什么市场调度金，还有什么秩序费，如果不给，就把人赶走，如果心情不好，不但抢东西，还要打人。 这些事，知县都知道，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百姓们都很激动。 里正听着这些控诉，脸色越发的难看。 从刚才楚王妃的手段来看，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这位楚王，看着更加不像是好说话的主。 就连巡抚大人都在那里擦汗，他这个小小的里正，又算是什么东西。 果然，莫君夜头都没有抬，直接说道：“里正用银钱买来官职，欺压百姓，你可承认？” 里正不敢解释，直接就把罪名认下了。 “既然认罪，那就好说了，重打二十大板，投入大牢，按照本朝最新律例，判处五年监禁，你可有不服？” 五年，已经可以改变很多事了。 说不定等他出来，他的孩子已经在叫别人爹了。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这次是真的栽了。 他们又处理了那些欺压过百姓，而起助纣为虐的官差。 也许他们一开始是因为没办法，因为他们只是当差的，要听老爷的话，可是之后他们那个张扬跋扈的性格，对老百姓非打即骂的作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人，必须处罚，而且要让他们知道，披上官差那身皮，不是让他们装狗的。 处理完这些人，莫君夜觉得差不多了。 那个知县，也该处理了。 “行了，剩下的问题，本王还要再详查一下，不能轻易放过任意一个在此期间鱼肉百姓的人。景大人，你觉得本王是说的对么？” 第1046章 给你两天写剧本 长宁巡抚景龙眼看着这对夫妻从孩子开始，一个都没有放过。 这样的细致，怕是整个集岭的官员，都要遭殃了。 他这个巡抚，估计也是难逃干系。 之前他觉得长宁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加上并不被帝都重视，毕竟位置不够特殊，经济输出也不行，在大雍的版图上，总是被人忽略，就不会真正有人管，所以平日里对于贪腐和渎职的现象，就没有怎么管理。 甚至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现在莫君夜和尹素婳来了，竟然还是暗访，仅仅用一天时间，就直接查到了粮食摊，还有破庙，这样的速度，根本就没有给他们时间反应和串供。 那天他提前到了，就一直在跟王道远划分责任，才没有出现。 现在看来，这两位并不好糊弄，而且并不想给他们面子。 知县在破庙外挂了一个晚上，现在还在关押，至于他和王道远，迎接他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王爷说的自然是十分有道理，下官佩服……”景龙没有办法说其他的。 如果是在平时，不管面对什么人，他都有办法应对。 可是这位楚王，他实在是没有把握。 “既然巡抚大人也觉得本王说的对，那接下来查明官仓的米成为商品粮卖给百姓，朝廷下发的药材，也被人偷换成假药的事，还有本王暂时没有发现的事，就交给景大人来查吧。” 莫君夜不慌不忙，一副看戏的表情。 景龙实在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让自己查。 他心里想着，楚王殿下，这是让自己认真查，还是要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然后自罚三杯，引以为戒？ 毕竟下面那些人，已经很严厉的处置了，民怨看起来平息了一部分，只要在官粮和药材的事情上，让他们有个合理的接收方式，说不定就可以了。 “下官明白了，一定不辱使命。” 他没有再想，这种事犹豫不得。 莫君夜又说道：“本王只给你两天时间。” 景龙听了之后，觉得这个时间还挺充沛。 反正，足够他们商量好，谁要承担多大的责任了。 “是，下官领命。” 遣散了百姓之后，莫君夜也没有盯着景龙给他布置任务，而是潇洒的带着尹素婳离开。 两天，当然不相信景龙，而是要让自己的人，在两天之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些人之间怎么沟通，谁在什么事情上占了多少分成，都要打听清楚。 这些人，他可没有打算放过。 “那个知县，会不会死于非命？”尹素婳问道。 “按照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好主意，当然会，毕竟他们现在不能失去太多，而那个知县可以，他已经被抓起来了，是最好的替罪羊。”莫君夜都没有怀疑这些人的狠毒。 尹素婳觉得挺有意思：“可是他们就没有想起，那个药铺的事，并没有通过县衙，而是直接跟知州王道远对接的？” “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们会让王道远承担失察的罪名，就说是知县打着他的旗号，跟药铺勾结，虽然事情跟王道远无关，他作为直属上级，没有发现下属的这些行为，也是有错。” 对于朝中这些官员之间，小官给大官被背黑锅的事，他太明白了。 尹素婳也是秒懂，这样的事，已经流传了太多年。 她说道：“到头来，死了一个知县，他们最多受到一点牵连，闭门思过，或者是罚俸贬官，却不会伤及根本，留得青山在，自然有东山再起之时……” “没错，这个就是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合适，也是朝中那些蛀虫，最常用的方式。”莫君夜点了点头。 尹素婳显然不会同意，她说道：“这样不是苦了这些百姓？他们鼓足勇气说了现在这些官员的弊端，结果我们没有把这些人彻底弄走，将来他们面临什么？如果再被这些官员欺负，不是要怪到朝廷头上？” 莫君夜也是一个意思：“所以，这些人不能留。” “先看看他们的谢幕演出吧，朝中从二品的大官，为了自保，在这里写脚本然后让自己的下属配合演戏，我们这些看戏的，也得有些诚意。” 尹素婳轻松多了，只要莫君夜跟自己一条心，她什么都不担心。 两天时间，很快就到了。 今日他们的聚集地，换成了一个开阔的广场，中间还个台子。 百姓们来了很多，在下面黑压压的一片。 景龙和王道远看着下面的情况看，多少有些尴尬。 他们还互相给了对方眼神，似乎是在加油打气。 这些把戏在尹素婳看来，已经晚了。 百姓们都在等待，他们能够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莫君夜和尹素婳出现了，下面马上跪了一地的人。 莫君夜让他们起来之后，告诉他们今天的主角，是景龙大人，结果两天的查访，他应该有话对大家说。 景龙更加紧张了，镇定了一下心神，他慢慢到了台中央。 “集岭的父老乡亲们，我是长宁巡抚景龙，这次百年难遇的洪灾，给集岭带来了严重的破坏，本官也是在第一时间，就跟朝廷申请了开仓放粮，为的就是能够帮大家共度难关……结果本官也是没有想到，因为本官监察不利，竟然让下面这些小人，顺水摸鱼，把百姓的疾苦，变成了自己敛财的手段，可悲可恨，这样的人，本官绝不姑息……” 莫君夜不想听了，直接说道：“说重点。” 景龙也不敢怠慢，停止了自己刚刚那一套官腔，转而说道：“经过本官查明，集岭州下面一个小小的知县，竟然跟奸商勾结，把官仓放出来的粮食倒卖，而且还跟药铺合谋，把朝廷下发的药材，换成了假药，导致得了瘟疫的百姓枉死……这样的朝廷命官，还有奸商，在我大雍境内，必然不能让他们生存……” 这些话倒是说的好听，不过忽悠百姓而已。 说不定，连百姓都忽悠不了。 “另外，经过本官查实，集岭知州王道远，对此事虽然不知情，可是之前他也对知县的很多渎职行为，提供了帮助，甚至动用州衙门的力量，帮助知县压迫百姓，这种行为，同样值得唾弃……” 他说到这里，就把这些人的罪名，说的差不多了。 莫君夜看他没有自我检讨的意思，就提前问道：“景大人，难道你就没有任何错误么？” 第1047章 看你表演然后拆台 景龙听了，竟然有种正中下怀的表情。 他卑微的说道：“下官自然有罪，在下官治理的长宁境内，一个小小的集岭州，都有这种事发生，欺上瞒下，让人气愤，是下官识人不明，而且对下面的治理不到位，下官愿意领受失察之罪……” 失察之罪，一下就把一个既得利益者，变成了一个被熊孩子蒙蔽的家长，这种说法，果然让人想笑。 真的以为他们都是傻子？ 不过他没有马上戳穿，而是问道：“既然如此，景大人觉得这些人应该如何处置？” 景龙知道他还是不相信，可是没有证据，他总不能直接用他的王位直接来压自己，治自己的罪吧。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总要有个借口堵上。 他慢慢变得从容：“回王爷的话，被关押的知县，罪不可恕，应该判处斩刑，按照大雍新律例，还应抄没家产……” 他还适当的提了一句新律例，因为这是莫君夜带人编撰的。 莫君夜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并没有理会。 “还有呢？” “跟知县勾结的米商和药材铺老板，都要关进大牢十年，并也要抄没家产……”景龙一边说，还一边看着莫君夜的脸色。 结果莫君夜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动，他也不知道莫君夜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总之，这个过程有些煎熬。 “知州王道远，不但失察，而且明目张胆的袒护知县，所犯渎职之罪，应该官降三品，从知州的位置上退下来……王爷，那位知县，在狱中已经羞愤自杀，知县的位置空缺，不如就让王道远去当知县，让他知道什么叫不忘初心。” 这些惩罚，都是景龙事先想好的。 百姓们听说知县竟然死了，都有些不敢相信。 “知县死了？”莫君夜帮助大家，问了这个问题。 景龙说道：“回王爷的话，那日知县被挂在墙上一夜，本来就是身体虚弱，而且王爷和王妃亮明身份，他自己知道罪孽深重，不可活命，所以在惊惧之下，一命呜呼了。” 这个结果，倒是可以让百姓们接受。 不过让王道远当他们的知县，他们不敢。 这样的人，可不是一下就能学好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不是空口说的。 莫君夜又问道：“景大人，那你呢？” 景龙干咳了一声，还真是有些尴尬。 “王爷，下官自愿罚俸一年，诚心忏悔，昨日下官已经将这段时间，下官的失察之罪，上书朝廷，愿意诚心悔过……” 莫君夜一听，这就是他们商量两天之后的结果？ “所以知县在破庙外面围着我们，而知州王道远更是在破庙周围布下弓箭手，不值一提是么？是不是本王和王妃没有死，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景龙慌了，这件事，他不是忘了，而是不敢提。 “回王爷的话，下官也知道事关重大，可是知县毕竟已经死了……而且王爷当时也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莫君夜肯定不能让他绕进去，直接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是本王和王妃的错？” 尹素婳听到这里，也开口了：“王爷，这个当然是我们的错了，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告诉景大人，我们来了，我相信景大人会亲自带着我们来这里视察，所到之处见到的都是朝廷的官员们亲自指挥抢修房屋，还有他们各种里正和衙差，在那里派发粮食，说不定还能看到官员的家眷们，穿的朴素的衣服，在那里帮忙，而且我们还有机会问几个百姓代表，他们会一个劲的夸奖们的官老爷，特别体恤百姓，这次也是亲力亲为，让人感动……可惜，我们不懂事，没有提前说，倒是让我们看到了没有经过排练的真实现场，让景大人下不来台了，自然是我们错了。” 景龙听完，那种尴尬劲，别提多难受了。 王道远也在那里感慨，这个王妃说话，是真的往人家祖坟上刨，一点活口都不给，往死里说…… 百姓们听到，都明白怎么回事。 虽然他们没有尹素婳那样的口才，能把事情讲的之这么生动清楚，可是他们心里都知道，这些官员干得出来。 “王妃，这就让下官不敢接了，下官并无此意……” “方才你不是在抱怨我们来的悄无声息么？你的意思，只要是微服私访，即便是皇上来了，你们射杀了，也没有罪过？” 尹素婳把一个天大的罪名，直接扣了下来。 景龙吓的直接跪在地上，浑身直哆嗦。 至于王道远，就更是扶不起来了。 “行了，原本也没有指望你们两天能真正查明白什么，而是在给你们机会，让你们自己认罪……现在倒好，不但没有认罪，还想着给自己开脱，那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了。” 莫君夜看着他们那个德行，就觉得生气。 “王爷，这是什么话，下官不懂……” 景龙刚才都说到那种程度了，只能硬抗。 莫君夜都没有看他，直接说道：“这次朝廷的赈灾粮，你确实申请了，可是你并没有让王道远下发给百姓，那几个跟官府勾结的商户，虽然你都避嫌，没有用跟你有亲属关系的人呢，可是分红你却早就从王道远那里拿到了，本王这两日，也没有闲着，账本已经到了本王手里，你想看看么？” 景龙听了之后，眼睛都直了。 账本？他有账本？ “你们该不会真觉得，这样的账本，管账的人会随便销毁吧？关键时刻，总有人要用这个来保命……” 莫君夜也没有停顿，接着往下说。 “至于那些药材，而是从巡抚那里下发，之后到了知州那里，而药材到知州府衙之前，就有一半已经被人动过了，这个人不是你，又是谁？” “你们想要让死去的知县帮你们承担所有的罪名，就没有想过，一个小小的知县，竟然有本事调动整个州的能力？没有巡抚的首肯，他一个知州，就敢把朝廷拨下来的东西，直接倒卖了？还有一件事，我没有提，你也是真的不往心里去，从军中退下来那些人，他们的职位，都被卖掉了，你身为巡抚，真的不知道么？” 第1048章 替死鬼没死 景龙被问得哑口无言，看着莫君夜，一脸的不知所措。 这样的结果，已经足够了吧？他还真想把自己掀翻？ “王爷，确实是下官失察了……”最后，他也只能想到这一句，给自己辩解。 莫君夜也没有意外，像是景龙这样的官场油条，肯定会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之后低调一阵，然后再次开始自己的贪婪之心。 这样的人，也许之前做过一些实绩，可是朝廷并不是没有给他们奖励，已经让他升官了，他却把这个当成敛财的手段，也是让人恶心。 “王大人，你觉得这些事都跟巡抚大人没有关系么？”莫君夜看着王道远。 王道远已经跟景龙谈过了，眼下就是咬死了让死去的知县当替罪羊，他自己就承担一些连带责任，至于景龙，一定要保住，不能让他出事。 这是官场的潜规则，官职越高的人，反而不能轻易的动，不然就会引起朝廷的动荡。 而且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说自己不知情。 反正下面的人，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也不敢把他们咬出来。 “回王爷的话，这件事不但是巡抚大人不知情，就连卑职都不清楚……” 王道远到底不是傻子，卖官鬻爵，那是要杀头的罪名。 如果自己连这个都承担了，那就没有缓和的机会了。 还是老规矩，都推给死人。 “看来，你们是铁了心，要让死去的人承担这些罪名了……”莫君夜并没有失望，因为从来没有对他们的人品抱着任何希望。 王道远也明白，这位楚王殿下，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印象。 他能够在进城一日之内，直接把两个关键地方控制住，一定是有备而来。 “王爷，卑职惶恐。”王道远觉得，自己还是保持沉默。 他们的结论，已经商量好了，哪怕到了御前，只要他们咬定了，那就没有问题。 至于账本，现在知县都死了，也可以想办法说他们不知道。 莫君夜冷着一张脸，说了一句：“没关系，我会让你们更加惶恐……” 说完，冲着若谷使了个眼色。 若谷马上明白，就对着下面说道：“把人带上来吧。” 当两个军汉把一个人提上来的时候，景龙和王道远都慌张了，因为出现的不是别人，而是原本已经死掉的知县。 见到他死而复活，他们就明白，从一开始，莫君夜给他们期限，让他们给出一个交代的时候，已经在防备他们了。 包括对知县动手，都在莫君夜的意料之内。 “不好意思，让两位大人失望了，你们让狱卒送过去的毒药，被我换成了假死药，毕竟我还懂那么一点医术，想着学以致用，没想到竟然让两位大人下不来台了，这可如何是好，不如我给两位大人道个歉？” 尹素婳这些话，像是咒语一样，让景龙和王道远都不敢说话了。 他们的心沉了下去，想要狡辩，却明白他们一定有证据。 “对了，知县大人好像也有话说，而且跟你们两位说的不太一样，他说所有的事，你们都知情，而且还是背后最大的利益获得者，我们该信谁的？”尹素婳不混不忙，就想看看谁先顶不住。 百姓们都在下面看戏，这样的官员之间大型互撕现场，确实难得一见。 平日里他们是相互袒护，现在为了保命，自然是尽量把自己的罪行，都推在别人身上。 知县表情已经是视死如归了，经过这一遭，他知道景龙和王道远的为人。 如果不把他们拉下马来，即便自己死了，他的家人也没有办法保全。 “王爷，王妃，所有的事情，他们两位大人都知道，尤其是运输药材，从巡抚那里过来，就有一半是假的，这个他没有办法抵赖，这个只要问过药铺老板就行了，他们想着灭我的口，让我承担所有的罪行，却没有想过让药铺老板和米行的老板一起死，这件事根本就没有经过我，而且卖官的事，根本就就没有轮到我管，都是王大人和景大人直接通知我，安排了什么人，在哪里工作，卑职一个小小的知县，怎么敢过问他们的事？” 现在才是景龙和王道远慌张的时候，这个说法，虽然没有把知县摘清，可是最大的罪名，都落到了他们头上。 毕竟知县的官职太小，大大小小的事，上面布置了，他就要听话。 王道远马上否认：“王爷王妃明察，这些事下官并没有参与……” 莫君夜冷笑了一声：“那些顶替别人谋求了职位的人，我可不是这样说的，那些钱不是都进了你和景大人的口袋么？我这里，有你们的印章，还想抵赖不成？” 王道远蒙了，两天时间，莫君夜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他找到了所有的证人，而且还让他们交出了所有的证据。 大势已去了，再解释，都是徒劳了。 景龙也彻底明白了，这位帝都来的楚王爷，不给自己的恩师谭阁老面子。 “多让人讽刺，这些原本应该被安排职位谋生的军汉，都是从谭飞和谭阳两位将军的麾下回来的，而谭飞和谭阳，又是谭阁老的孙子，景大人，你这是为了避嫌，怕别人说你给自己恩师那边的人安排好的职位，所有干脆让他们自生自灭，求告无门么？又或者，这些本来就是谭飞和谭阳两位将军的授意？” 莫君夜突然的问话，让景龙吓坏了。 到底，莫君夜还是找到了机会，把事情扯到了谭家身上。 “自然不是，此事都怪下官一时糊涂，跟两位将军无关，跟恩师更加没有关系。” 事到如今，他不承认已经不行了。 莫君夜却没有放弃这个点，还在讽刺：“本王还以为，两位将军面甜心黑，表面上说的仁义无双，背后给人使绊子，让他们祖父的学生，帮忙教训一下从他们手里还敢申请还乡的人。” 景龙不敢让他继续说下去，赶紧跪在地上：“王爷，下官知罪，还请王爷不要再有牵连，两位将军虽然年轻，可是在边关也是有所建树，一向爱兵如子，怎么会做这种事……” 莫君夜还是差不多的语气说道：“是啊，还有半个月，你恩施这两位出色的孙子，就要回到帝都献捷了，这对于大雍可是十足的好事，到时候他们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不如把你带回帝都，问问谭家的意见，要怎么处置你，如何？” 第1049章 都得死 莫君夜说完，景龙心里简直掀起惊涛骇浪。 这位楚王，已经远离帝都，竟然有本事获得第一首情报资料。 谭飞和谭阳的事，就连他也不知道。 毕竟多年不见，他对这两个后辈的印象也没有太多，只记得他们从小习武，而且性格无比沉稳。这两个孩子投军，也是谭阁老极力要求。 他当然清楚，恩师这是想要韬光养晦，而且聪另外一个方向保全谭家。 只要有了军功，将来即便是谭家真的被清算，也会看在谭飞和谭阳的份上宽宥。 谭阁老和护国公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从来不会满足于眼前的安逸，会规划未来。 “王爷这是哪里的话，下官一时糊涂，没有必要牵扯到我恩师吧？如果所有个人行为都要牵扯到授业恩师，那天下的夫子应该都不敢开设课堂了。” 莫君夜冷笑着说道：“巡抚大人还有时间为谭家考虑，还挺让人感动，不过这份小心思，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价值，你放心，我会让你进入帝都，让你的老师好好端详你一下，最好把你当成礼物，当做祝贺两位谭将军的贺礼，怎么样？” 莫君夜这个话，让景龙更加紧张了。 “王爷是跟我恩师不合？”景龙问道。 “你猜？”莫君夜也跟尹素婳学坏了。 景龙心里没有主意，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事情查的很清楚，不要以为你们在这种地方，就真的天高皇帝远了，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害了那么多人你们的报应已经来的太晚了。” 景龙还是不说话，他心里正在纠结，到底谭阁老和莫君夜之间，发生了什么。 据他所知，谭阁老这些年教育子侄，都会警告他们小心行事，低调做人。 谭墨这些年，都没有在朝堂上有太大建树，并不是他没有能力，而是他不能有能力。 莫君夜也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这个地方的百姓，还在等着他们最后的下场。 “这些年，你们到底搜刮了多少，我就不一一帮你们公布了，总之这些都会取之于民，还之于民，集岭洪灾，也该让你们为了百姓做些贡献了。” 莫君夜的话说完，百姓们稍微迷茫了一下，就反应过来，楚王这是要把这几个贪官这些年的所得，都发放给百姓们。 “多谢楚王殿下，楚王千岁千千岁！” 百姓自发都给莫君夜跪下了，景龙看在眼里，心里却在发恨。 莫君夜，你好大的威风。 这件事也许皇上不会跟你计较，如果让其他皇子知道了，难保他们不会嫉妒。 表面上，他当做没看见，而王道远，更是垂头丧气，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被莫君夜放在眼里。 景龙好歹是谭阁老的学生，而且是巡抚，也算是地方大吏，自然不会在这里定罪。 而自己，一个五品官员，又能如何？ 尹素婳一直都在想着刚才莫君夜说那句话，谭家两个孙子要回来献捷？ 看来谭家是要争取军权了。 没有实权的清贵，也可以很容易变成乞丐…… 莫君夜看着百姓，知道他们更加期待的是对这几个贪官要如何处理。 他也没有让百姓久等，直接说道：“至于几位大人，就不用想着散尽家财保命了，知县多年来横行乡里，玩忽职守，欺上瞒下，罪不可赦，在处置瘟疫百姓的事情上，暴力无理，无视百姓疾苦，罚知县不进水米而死。” 知县听了之后，闭上眼睛，竟然是活活饿死。 不过他也没有后悔出来作证，因为莫君夜说过，谁的罪谁来承担，他的家人如果不知情的，可以不株连。 至于他们之前欺负人的事，也没有必要提了，因为他们终究会因为散尽家财而虎落平阳。 王道远几乎已经在发抖了，这个惩罚，也太折磨人了。 他已经在盘算，像是他这样的罪行，又应该得到什么样的惩罚了。 莫君夜并没有马上宣布，而是看着他，不发一语。 “王……王爷……”王道远已经在害怕了，说起罪过，他呃罪过显然更大。 “怎么，王大人，你想好自己应该怎么死了？”莫君夜语气阴冷。 王道远脸色更差了：“死？王爷，毕竟下官并没有直接参与啊……下官虽然也犯了很大错误，可是罪不致死啊……” 这句话让莫君夜很想笑，这种话，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了？ “我记得王妃说过，像是你们这样的贪官污吏，自然是等级越高，惩罚越严厉。平时吃红利的时候，你们可是很轻松，你距离百姓更远，却也更加不把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那朝廷为什么要原谅你？你算是什么东西，觉得自己可以免于一死？” 莫君夜越说越激动，王道远都不敢说话了。 景龙心里更加明白了，这也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王道远身子都软了，爬了这么高，本来以为算是护身符了，没想到还是难逃一死。 莫君夜继续说道：“王大人之前就是心跟百姓太远了，已经忘了已经当初做官的初衷，既然如此，那就让王大人好好体会一下百姓的痛苦吧，就让王大人先去感受一下饥寒交迫的恐怖，之后扔到野外喂狼吧。” 有些百姓听了拍手叫好，这种人就应该这样对付。 尹素婳其实觉得这样只能算是一般，跟他们给百姓带来的痛苦，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相比，这样已经是便宜他了。 不过她也没有插手，百姓的事情解决了，这几个贪官死了，也算是大快人心。 还剩下一个景龙，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留着他，谭家应该也没有办法高高兴兴的庆祝两个孙子归来了。 莫君夜随后宣布，接下来会进一步追究各州县在这次洪灾中履职不力的官员，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至于景龙，先关押在大牢，让他尝尝这些日子，百姓们用来填饱肚子的东西。 百姓们欢呼雀跃，这些人处理干净了，他们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相公，谭家的事，是真的？” 事情办完，尹素婳问道。 莫君夜说道：“嗯，西北的游牧部落合并了，然后在谭家两兄弟的游说之下，要归附我们大雍……” 第1050章 全家带脑子 尹素婳对此倒是非常感兴趣，这件事倒是新鲜。 “游说？谭家这两位兄弟，倒是有点本事，到边境去练习嘴皮子了。” 莫君夜说道：“岂止是口才好，那个谭阳还娶了合并之后整个部落的公主……” 他说到这里，尹素婳就更加感兴趣了。 果然，谭家人集体带脑子。 “他们还真是一鸣惊人，有了这样的功劳，再加上一个这么硬的背景，以后想动谭家，更不容易了，游戏还没开始，就给我们增加难度了。”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也是这样想的，谭家这家人，确实有资格成为他们的对手。像是之前的郭家，哪怕二房前期表现的无比睿智，还是不堪一击。 “也许这样才有意思，这么有本事的对手，也不是经常能见到的。倒是相公你，远离帝都，还是有办法随时得到那边的消息。” “我们比帝都先知道，因为我的人直接来了这里，没有去帝都。而谭家兄弟两人派回来的人，还在路上……”莫君夜很尹素婳很坦诚。 尹素婳知道莫君夜有强大的消息网，没想到他这次又提前做了部署，自己还没有说什么，他就已经开始去查谭家这兄弟俩了。 尹素婳想了想，又说道：“谭飞和谭阳，谁是兄长？” “谭飞，他们相差只有一岁。” “谭飞成亲了？”尹素婳又问道。 莫君夜也没有迟疑：“尚未婚配。” “这就奇怪了，他们自己定了亲事，而且还是弟弟先成亲，这种事不是应该让哥哥先来么？” 莫君夜笑了，然后说道：“我相信你稍微想想就能明白，他们的安排。” 尹素婳也没有继续追问，而且设身处地的考虑了一下，谭家两兄弟的立场。 “看来，这次功劳最大的人是哥哥谭飞，他回到帝都之后，受到的奖赏会更加丰厚，而且他们的年龄和资历，也不会同时获得最大的加封，弟弟娶了部落公主，也算是有了底气，而哥哥通过封赏，加上他又是谭阁老的孙子，清贵人家的武将，文武双全，什么样的高门贵女求娶不到？现在帝都待嫁的女子之中，还有一位公主呢。” 五公主莫云笙，虽然性格太烂漫，毕竟嫡公主的名头，也足够让人觊觎了。 莫君夜也提了一句：“除了云笙，你别忘了刘家的嫡女……” “刘家？皇后的母族？”尹素婳还挺意外。 这件事，谭家去过真是按照这个方向谋划，那还真是需要格外注意。 莫君夜满脸轻松，并没有继续说什么。 尹素婳这个智商，一点就透，不用自己多说一个字。 “刘家有两个嫡女，其中一个一定是要留给大皇子的……”尹素婳心里都明白。 这一点，莫君夜也清楚。 刘家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行差踏错，每一步都谨小慎微，从来没有给刘皇后和大皇子出过任何难题，在各个当年，都给了他们强大的支撑。 如果谭家和大皇子，都娶了刘家的女儿，明面上谭家就是跟刘皇后一边的，是支持大皇子的。 如果再有人动谭家，刘家不会袖手旁观，皇后也没有办法置身事外。 “这一手算计，应该是在很久之前，就开始谋划了吧？”尹素婳现在真的很欣赏谭家，这才是高瞻远瞩的大智慧。 莫君夜说道：“让谭家两兄弟投军之前，应该救想好了……所以他们才有这样的动力，毕竟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才是谭家的未来。谭墨只是过渡，无功无过就好，骆夫人是这段时间谭家保驾护航的工具，而郭大夫人，再怎么混，谭家也不介意，因为他们不想惹眼，有这样一个平庸却身处郭家的女儿，就可以让谭家更加低调……” 两个人一番分析，谭家的高明之处，更加明显了。 “这样看来，谭家还真是比郭家高出好几个段位。”尹素婳稍微心不在焉的夸奖了一句。 莫君夜问道：“跟你相比呢？” “试试才知道，他们应该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能蛰伏这么多年，而且冷眼看着我们把郭家铲除干净，应该认为对我的智谋和手段都了解了，大概也会觉得跟我有一战的本事吧……” 莫君夜对此也不反对，这么久了，谭家确实一直都在冷眼看着，在静静分析形势。 “听你这句话，就知道你有信心。” 尹素婳也没有含糊：“当然，不只是信心，还有决心，最主要我有个好相公，专门给我撑腰……” 莫君夜笑容灿烂，这句话他爱听。 “谭家还以为，他们见识过的，就是我全部的本事了……慢慢他们就会知道，越强的对手，我的方法也越多……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他们谭家能撑多久……” 尹素婳的语气，又一次诠释了战略上藐视敌人。 “这次集岭之行，感觉怎么样？”莫君夜换了个话题。 尹素婳说道：“气愤，悲哀，这些情绪都有，大雍如果不把这些官员清理一下，早晚要失去民心。社稷的稳固，关键在于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皇伯父为了百姓，制定了那么多减免赋税，鼓励农桑的决策，结果到了这些狗官那里，还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莫君夜心里明白，尹素婳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阳奉阴违的官员。 “这些人，是杀不干净的……只要有私心，总有人会想到谋些福利给自己……” 尹素婳倒是理解，她说道：“如果他们能先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吃得饱，穿的暖，手里有余钱，安居乐业，他们贪点钱，就算是给他们的奖赏了，民生搞不上去，从百姓嘴里抠银子，这种官员最该死……” “我懂，这些事回到帝都，可以再跟皇伯父提一提……” “嗯，我相信皇伯父是个好皇帝……” 他们一共在集岭盘桓了半个月，也该出发返回帝都了。 集岭这里的官员轮换，皇上那里自然会考虑，现在各个方面的事宜，都有合适的人代管，景龙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生气，想到去帝都有可能面临的局面，他就心中充满忐忑。 最让他恼火的，是莫君夜一路上都把他锁在囚车上，到处宣扬他的罪行，这样一路到了帝都，他还有脸活着么？ 第1051章 到底什么计划 一路上莫君夜和尹素婳心情都不错，这次出来收获不算小，能够拿下这么多贪官，也算是功德一件。 如果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他们这是救了不少百姓。 往往让百姓陷于水深火热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尤其是这些一味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狗东西。 “我们这是要在谭家两兄弟到帝都之前赶回去？”虚怀一脸懵懂的问道。 若谷看着他，眼神里有点鄙视。 “要不，你去问问王爷？” 虚怀表示自己不敢，每次他去问莫君夜什么事，都会被怼一顿。 “我不敢，每次都是我被骂了之后你才去，这次要问还是你来问吧。”虚怀还觉得自己挺聪明。 若谷又是一个白眼：“你是不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气质？你要是不挨骂，天理难容……” 虚怀无语了，刚才那个问题，又是真的很想知道。 “要不然，这次你去问问？有本事你给你证明，你先开口，就不会挨骂。” 看到他那个幼稚的样子，若谷也是无语了。 中途休息的时候，若谷开口了：“王爷，我们来的时候似乎是在赶路，可是回去的时候，却走走停停，是不着急在谭家两位将军回来之前到达京城么？” 莫君夜果然没有不耐烦，而是看了一眼虚怀。 “这是你问的吧？虽然经过若谷的嘴巴，听起来没有那么蠢，还是让人觉得多此一问……” 虚怀无奈了，这也能骂到自己头上？ “王爷，小的是真的没有弄明白。” 实在没办法，虚怀只好承认了。 莫君夜说道：“没错，谭家也好，那位公主也罢，难道我们不回去，他们就不进来了？我们来集岭，撤了他们家老爷子门生的职，还一路这样大张旗鼓的把景龙运回去，就为了提前回帝都让他们在城外就做好准备怎么见我，怎么见帝都的百姓？” 虚怀没有听明白，问道：“王爷，不然呢？” 莫君夜看了看若谷，说道：“行了，你跟他说吧。” 若谷看着仍然一脸迷茫的虚怀，给他解释着：“我们来的时候赶路，是王爷不想让这里的百姓受苦太久，多耽误一天，就让百姓多辛苦一天，而现在事情解决了，我们往回走，就可以放轻松，至于谭家两位将军是不是回来，是不是带着什么公主，也跟我们没有关系。至于我们要在他们之前，还是之后到达帝都，也就只有谭家才会介意……” 虚怀已经被绕晕了，若谷怎么都知道？ “你既然知道，我问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就是想看你挨骂……”若谷耸了耸肩。 尹素婳一脸邪恶的笑容，这俩人，不会是一对吧…… 看到她那个近乎不正经的笑，莫君夜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虚怀和若谷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了……” 说完，又忍不住笑起来。 虚怀和若谷都是一脸迷茫，到底王妃在笑什么？ 莫君夜和尹素婳相伴着走到另外一边，还特意看了看还在囚车上的景龙。 “景大人，很快就能看到你的恩师了，你觉得他们现在顾得上你么？” 尹素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有本事去欺负坏人，欺负手无寸铁又听话的老百姓，还想邀功给自己立牌坊，这种官员在她的眼里，都不配活着。 景龙这一路，饥一顿饱一顿，吃喝拉撒都在囚车上解决，没有尊严，没有脸面，从来没有这样落魄过。 可是跟他给百姓带来的苦难比起来，这根本就不算什么痛苦。 他有气无力的看着他们，然后说道：“王爷，王妃，你们就靠着这样呃伎俩，打击我的恩师么？” 莫君夜依然冷漠：“打他脸的人，难道不是你这个高徒么？难道你当年离开帝都上任，你的恩师谭阁老告诉你，能贪就贪，能拿就拿？” 景龙眼神都没有什么变动，他觉得如果莫君夜和尹素婳用这样的方式就想刺激到谭家，未免有些天真了。 “王爷，王妃，你们也不过如此……” 尹素婳明白他在想什么，直接说道：“景大人，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利用你刺激谭家？你好像有些高估自己在谭家心里的分量了吧？你是他的得意门生，不过谭阁老并不是只有你一个门生，而是你跟他的两个孙子相比，又算个什么东西？拿你刺激谭家，你觉得自己有这个地位么？” 景龙被尹素婳刺激的心里很烦躁，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王妃，景某应该没有得罪过你。” “百姓们也没有得罪过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你很清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尹素婳才不会听他狡辩，都没用。 他们继续往前行进，一路上景龙又在想着，到底他们要怎么利用自己，是让谭阁老来审理自己，还是征求两位将军的意思？ 这两种，都只是让谭家难堪而已。 就像尹素婳说的，谭阁老不只有他一个学生，出现了他一个犯错的，又能代表什么？ 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 听尹素婳刚才的意思，他们是有另外的安排。 他们的安排到底是什么？ 还没有到帝都，他们就已经听说，谭家两兄弟昨日已经带着影部公主进入帝都了，而是皇上还热情的接见了他们，当场就封了谭飞为忠勇伯，西北边防的军队，他仍旧可以调动，而谭阳封了二等忠烈将军。 谭家的声望，突然间全起来了。 沉默了这么多年，谭家终于在拿到了军权之后高调了一次。 对此，莫君夜也是没什么反应，这也是他们的功劳应得的。 西北边防这么多年虽然没有战事，也未必稳定，有了这一桩婚事，就让人放心多了。 “景大人，你的恩师现在应该很得意，你猜他们有没有得到你即将坐着囚车到达帝都的消息？” 莫君夜想着，时间也该到了。 景龙很虚弱的问道：“王爷，这个你应该不意外吧？是不是应该把我扔出去，给谭家降温了？” 莫君夜点了点头：“嗯，不过我不会让你见到他们了，现在，你就会死，在我们进入帝都之前，你就会死在谭家派来的人手里，当然，这个线索是我提供的……” 第1052章 有意思的礼物 景龙一愣，表示不敢相信。 “他们要杀我？” “当然不是，是我要杀你，而且不会让你死在囚车上，而是让你先被带走然后死在外面……” 莫君夜的说法，已经足够坦诚了。 景龙心里开始发慌，正常来讲，他的罪名，还不够判死。 可是王妃那日已经明确说过，会让他死。 他这一路，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待遇，都咬牙坚持，只要把命留住，怎么都是好的。 没想到，楚王还是想要对自己动手，而且还是用自己根本没想过的方式。 他都没机会去见恩师，跟他说说楚王对谭家的恶意，就这样结束了？ “王爷，已经一路押送我到这里了，却在帝都城外让我死了，这样不会让人怀疑么？” 景龙还在幻想，通过该这样的话，让莫君夜改变主意。 只可惜，他错误的计算了莫君夜让他死的决心。 “本王怕别人怀疑么？他们如果不怀疑，本王反而觉得他们有问题了，你就不用想这些了，听说下去之后，是没有人在意你生前有多高的位置的，你见到王道远和在集岭被处死那些人的时候，别忘了跟他们道歉，免得他们欺负你这个新来的。” 莫君夜说完，景龙也是明白，自己一定要死了。 他还有很多抱负没有施展，可是没有人给他这个机会了。 “原来王爷从一开始就没想让我活，这一路的羞辱，也是再消磨我的自尊心。” 景龙认清现实了，语气也变得悲凉。 莫君夜说道：“从你第一次鱼肉百姓的时候，你就已经放弃自尊了，所以你没有资格跟我提这些你早就失去的东西。这一路让你受尽折磨，饥寒交迫，只是让你明白百姓们在没吃没喝的时候，有多绝望，至于你的死，你说的没错，我从来没想让你活。” 景龙还想问，莫君夜却不给他机会了。 “你的疑问，留着在黄泉路上慢慢自言自语吧。” 莫君夜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 当天晚上，一直被他们押在囚车里的景龙，被人劫走了。 侍卫们为了保护王爷和王妃的安全，还受了伤。 莫君夜直接给皇上写了一份奏折，说明劫走景龙的时候，那些人都是训练有素，不像是普通人。 其他的他并没有多说。 至于景龙的下落，现在还没有必要提。 皇上接到奏折，表情严肃，没想到竟然有人在帝都城外动手，还差点伤害到当朝楚王。 他马上下令，派出禁军再附近严查。 另外，又专门派了人迎接莫君夜和尹素婳进城。 莫君夜不讲究排场，而且这一路也累了，不想应付那么多人，皇上也就没有只记得准备宫宴，简简单单的跟皇后一起接待了莫君夜夫妻。 “夜儿，素婳，这一路很累吧？”皇上见到他们，总是觉得他们在外面受苦了。 莫君夜说道：“那倒没什么，总算这次没有白过去，弄死可几个贪官，也算是让百姓们知道，朝廷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们，明明皇伯父这样在意子民，结果被这帮狗官搅得乌烟瘴气，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皇上有些惊奇的看着莫君夜，他跟过去也太不同了，之前他应该不会说这么多话的。 刘皇后也拉着尹素婳的手，一脸温厚。 “素婳，城郊的事，对你应该没有什么影响吧？” “没有，反正也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且有相公在，我什么都不怕。” 尹素婳的表情，看着都让人觉得心安。 她也没有说多余的，尤其是没有提起这件事有可能跟谭家有关。 这些话，完全没有必要从他们嘴里出来。 “听到你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接到你们的奏折，你们的皇伯父，根本就没有办法镇定，我都担心他一激动，亲自带兵出城迎接你们了……” 这句话，莫君夜和尹素婳完全不怀疑。 “这些就不用说了，总之孩子们回来了，就是最重要的……”皇上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皇后走说道：“我知道你们出去这段时间，一定想念家人，想念孩子，我已经提前让他们过来了。” 果然，皇后的话音刚落，宁王和魏妃，各自抱着一个孩子就出现了。 两个小家伙现在什么都不懂，只是见到他们之后会笑。 “江沅，琬琰，快到爹娘这里来……” 尹素婳瞬间放下所有的防备，在孩子跟前，她可以完全不去考虑什么阴谋，什么立场，还有谁会算计他们。 两个人各自抱着一个孩子，还偶尔交换一下。 这样的气氛，也让冷冰冰的皇宫，多了一份温馨。 他们正在那里说话，内侍前来禀报，说是谭家两位将军听闻王爷和王妃还朝，特意送来了贺礼…… 尹素婳听了之后，还觉得挺有意思。 谭家的人，果然也是不按照套路出牌，这种高手，才让这场游戏变得更加有意思。 宁王表情有些奇怪，这种作风，跟谭家一直以来表现的不太一样。 也许，是因为他们家多了一个有公主头衔的儿媳妇？ 谁不知道，这个公主，跟真正的皇家公主，可完全不同。 “呈上来吧。”皇上倒是没有拒绝。 很快，内侍把东西送了上来，莫君夜?礼物这种东西并不感兴趣，可是谭家的心意，倒是想看看。 只见托盘上，放着的东西，都不像是大雍的东西，反而有浓郁的边塞特色，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基本都是一些配饰，缺显得别出心裁。 尹素婳很自然的问道：“这是影部那位公主带来的吧？看起来很特别。” 至于用意，她没有必要猜。 就像是谭家也未必会浪费太多时间去猜想，他们为什么要把景龙运送到帝都城郊了，又突然放弃…… “看着像是，这次他们确实带了不少影部进献的东西，倒是让人看着稀罕……”刘皇后也很从容的说道。 他们在宫里待了一段时间，才出宫回家去了。 抱着孩子回家的路上，尹素婳笑了。 “相公，谭家确实是聪明人，我猜今天我们收到的礼物，那位影部公主并没有送给几位皇子……”莫君夜马上就懂了她的暗示。 “而且是借着影部公主的名义，那意义就更加不一样了……” 第1053章 也该见面了 莫君夜也明白谭家想干什么，有尹素婳这个贤内助在，别人的阴谋，从铺展的一瞬间，似乎就能被捕捉了。 “现在看来，谭家的段位未必多高，只是够低调，会隐忍……相比之下，还是那位九尘大师让我更加感兴趣……至少，关于他的事，我还有不少没有想清楚。” 莫君夜明白她的意思，这个九尘大师虽然没有参与太多，而且也没有真正引起什么大乱子，可是几十年前那场推波助澜，已经算是封神了。 从太后娘娘之前的描述来看，他也有这个本事阻止这场灾难。 “今日没有见到皇祖母，心里惦记了吧？”尹素婳问道。 莫君夜说道：“咱们在城郊的事，皇祖母还不知道，皇伯父那里还在瞒着，我们今日过去了，万一她问起，怕是睡不着了，今日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进宫去看望她，在宫里陪着她一整天，把该说的说开就是了。” 尹素婳也明白，莫君夜是不想让老人家担心。 不过何太后那里，未必没有得到消息，估计现在就在纠结。 “方才我已经让人去给皇祖母报了平安了，就说我们一路舟车劳顿，从皇伯父那里出来，已经很晚了，相信她老人家会理解。”莫君夜又补充了一句。 尹素婳这就放心了，看来莫君夜心还是很细。 晚上回到府里，他们好好的洗了澡，然后换上舒服的衣服。 “我现在对那位影部公主，倒是很感兴趣……”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给她介绍了一下：“之前在西北边境，那些游牧民族长期以来割据不断，也偶尔会有侵扰我们大雍国土的情况，这些年，影部一直都在默默吞并其他的部落，终于在前段时间完成了整个部族的统一，现在影部首领叫图尔森，是个作风很强悍的人，他有好多儿子，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图雅公主，所以一直捧在手掌心，从来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也是这位图雅公主下嫁谭阳之后，他们有资格代替影部跟大雍言和的原因。” “图雅公主？听着很别扭。”尹素婳说道。 “这个倒是无所谓，估计这两天就能见到了，怎么说，也算是大雍的客人。”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倒是很客观：“从另外一个角度，也只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质子……虽然性别不一样，可是天也算是在进入帝都了，而且代表的是影部对大雍的臣服，只不过没有住在质子专门的府邸而已……” 莫君夜也能理解尹素婳的意思，这个图雅公主，这次跟谭阳的结合，尤其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如果没有背后的意思，那才叫奇怪。 第二舔一早，他们收拾了一下，就早早进宫了，甚至没有吃早饭。 到了太后宫里，何太后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见到他们的时候，激动的心情在脸上完全展现出来，让人觉得就是一位平常的老奶奶，看到了久未见面的孙子和孙媳妇…… 佘嬷嬷搀扶着它，生怕她一激动，出现什么闪失。 “我听说你们在集岭的事了，虽然完成的很好，可是太冒险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贸然过去摸情况，万一那些贪官真的假装不认识你们，对你们怎么样，那怎么办？” “快，让我看看，是不是瘦了？出去这么久，又是洪灾重建，又是瘟疫的，真叫人担心。” “素婳，你在那边吃的习惯么？” 太后一开口，就有无数的问题。 尹素婳越发觉得，他们昨日没有直接来这里，倒是正确选择，不然整晚都要回答这些问题了。 “祖母，我和素婳还没又吃东西……”莫君夜提醒了一句。 何太后听到之后，赶紧吩咐：“阿佘，快，摆饭……” 佘嬷嬷也笑着答应，太后自从跟孙子相认，人也比之前活泼了很多。 饭桌上，三人有说有笑，太后听说那边的情况，也是一会担心，一会高兴，她已经多年不出宫，听闻民间的奇闻异事，倒是觉得多了一些见闻。尤其是自己的孙子和孙媳竟然再这样的局势之下，能够完美解决，还真是让人又担心又骄傲。 “这个景龙，到底被人劫到哪里去了？”太后竟然听入迷了。 早饭吃过了，还拉着尹素婳他们一直追问。 莫君夜也是耐着心一直陪着，没有任何不愉快。 尹素婳也说自己不知情，只说这个景龙罪行累累，已经昭告天下，不管是什么热闹把他救走，有本事就带他出来翻案。 “你们做事，哀家自然相信，你们从未冤枉一个好人，即便帝都有些人一直在说，素婳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完全不留情面，可是在哀家看来，这都是他自找的……” 他们正在说话，大皇子带着风芷翎来给太后请安。 “孙儿见过皇祖母……”莫天珏表情坦荡，从气色看，这段时间小日子倒是过得不错。 跟他一起发风芷翎也是面色红润，整个人看上去气质突出。 尹素婳稍微看了一眼，就明白风芷翎应该是已经放下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有好消息。 “君夜，这次你们出去的时间还真是挺长，你们不在帝都，我们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莫天珏的样子，倒是很真诚。 风芷翎就更加不用说了，她是真心高兴。 “你们快坐吧，都是一家人……”太后心里更加高兴了。 几个人又好生谈了一会，气氛无比融洽。 提起已经离开的大齐和大梁的人，他们没有任何惋惜。 骆家带着贺琉璃回去了，却把三皇子留下了…… “走了大齐和大梁的人，又来了一个影部的图雅公主，倒是挺有意思……”风芷翎感慨了一句。 结果她刚刚说完，就听到内官来传信，说是图雅公主正在宫外，求见太后娘娘。 尹素婳笑了，还挺巧，昨日他们见皇上，谭家送了图雅公主带来的饰物，今日来见太后，图雅公主也亲自上门了。 “她一个人来的？”太后问道。 内官回答：“还有忠烈将军谭阳，两个人一道来的……” 第1054章 只有立场没有对错 “就说我今日跟孙子团聚，没有时间。”太后也没有客气。 这还是太后第一次这么直接的拒绝别人。 内官一愣，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太后，这……” “按照皇祖母说的去传话吧，需要她老人家再说一遍么？”莫天珏提醒了内官。 内官赶紧低头称是，退出去传话了。 “不要管他们了，一定是知道你们来了，才巴巴的入宫，想着见你们一面，好不容易从集岭回来了，我还没有好好看看你们，哪有时间去应付他们……” 太后的话，虽然不够大气，却最像一个平民老奶奶说的。 “嗯，今日谁都不见，我们就在这陪着皇祖母……”莫君夜在太后跟前，一点都不冷。 太后听完之后果然笑了，这种氛围，她喜欢。 尹素婳也没有任何意见，那个谭阳和图雅公主，她并不放在心上。 他们什么目的，什么套路，什么心态，现在她都不想考虑。 有些人，没有必要太放在心上。 风芷翎也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一个影部部族的公主而已，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大雍至高无上的贵客了。 “皇祖母，那我们在这，您不会觉得多余吧？”莫天珏故意开着玩笑。 何太后满眼都是笑意：“这孩子，哀家不把你赶出去，都对不起你了。” 莫天珏心里明白，他能一道留在这里，也是因为风芷翎。 他并不嫉妒，血缘关系断不了，这是别人没有爆发取代的。 几个人其乐融融的相处，让尹素婳更加放松。 不久之后，内官来通报，说是图雅公主在外面等了一阵，后来去了刘皇后宫里，是刘皇后主动邀请的。 “那就去吧，不用特来告诉我一声……” 何太后现在听到那位公主的事，还有些不太舒服。 最主要的，因为她是谭家的媳妇。 有些事，看破也没有必要说破，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是这个态度。 太后年龄大了，也该让她颐养天年了，至于那些阴谋诡谲，交给他们这些后辈也就可以了。 风芷翎借着挑选尹素婳给他们带回来的礼物，又创造了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那个图雅公主，看起来人不错，到哪里都很热情，而且游牧民族你也懂的，不管男女，都很会骑射，进宫那日，表演的就是这个，让人看着还挺惊险的。” 风芷翎这个算是直观感受，她当时就在宫里。 “这个也算是正常，他们没有提起，谭阳和这位公主，是怎么走到一起？” 尹素婳对这些事，反而更加感兴趣。 “似乎是忠烈将军救过这位图雅公主一命，之后图雅公主就主动提出，要跟谭阳成亲，如果她已经有婚配，也愿意做小……” 风芷翎说起来的时候，倒是没有鄙视。 毕景风俗和文化，还是存在差异。 “那影部统一整个游牧部落，也有谭家两位兄弟的帮忙？”尹素婳对谭家这两个对手，总要有些廖姐。 “嗯，忠勇伯亲自带队，帮他们结束了内乱，形成了一个相对完善的政权结构，不然这次也不会直接封爵位了，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伯爵之位，这个在大雍很少见了。”风芷翎说道。 尹素婳倒是没有觉得多稀奇，她更加关心的不是谭家终于出现了一个有爵位的人，而是这个人还有军权。 “谭家这一步棋下的真好，郭家但凡有他们一半的棋艺，也能多坚持一段时间……”尹素婳说道。 风芷翎突然变得神秘，小声说道：“别忘了，郭家还剩下一个人……” “郭语卉？她暂时没有办法掀起多大的风浪，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们的那个师傅，每次出现，都是有头无尾，到现在我都没有看明白，他到底想要帮谁……” 尹素婳并没有避讳风芷翎，直接说道。 风芷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回答的很自然：“也许他并不是真心要帮的人，只是想要局势乱起来而已。你就没有发现，每次他出现，并没有解决什么实质性的问题，被他帮助人，像是饮鸩止渴一样，当时稍微放松了一下，结果还是痛不欲生……” 对这样的情况，尹素婳也注意到了。 她说道：“说来说去，那位九尘大师是不是已经有了自己心里的人选，去继续完成他的夙愿？” 风芷翎笑了笑：“我也在猜，不过我总觉得是你家楚王殿下……” “他不会接受，当年的事，他没有办法忘记。” 尹素婳跟莫君夜谈过这个问题，那个位置，他们不想要。 风芷翎表情变得有些为难：“其实，我也在想办法让姨祖母放下……” “放下？”尹素婳有些意外。 “这么多年，她背负这么多，导致自己的身体也不大好，如果不是遇到你，根本就等不到跟我们相认，就已经离开了，现在她跟楚王相认了，虽然没有办法再见到先太子，可是这些事，归根到底并不是我师傅造成的……虽然我这样说，让姨祖母听到会难以接受，他这是袖手旁观而已，当初他提过，让姨祖母帮他光复大周，他对大雍和另外两国都是有仇恨的，你总不能要求一个背负两国之间仇恨的人，去帮助他们度过难关，如果不做，就觉得事情跟他有关，别人有那个能力，是他自己的事，想要怎么用，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就像是你的医术，你想救的人，自然没有人拦着你，如果当初是尹厚岩需要你救治，你尽管一身的本事，你会帮忙么？其实这件事，只有立场，没有对错。” 风芷翎说了这么多，其实尹素婳也想过。 只不过，在感情上，她也没有办法做到绝对客观。 当年的事，无论是对太后和莫君夜，伤害都太大。 而且先太子妃的母族，也都被人连根剪除，只剩下一个早就不属于阮家的外祖母。 “这样的话，现在确实不太适合跟皇祖母提，她年龄大了，有些执念，你强行让她转变，只会适得其反。而且我们对于光复大周，并没有兴趣。现在三国之间相处不错，没有战事，百姓也都可以安居乐业，为了他一个人光复大周的梦想，让百姓们再次陷入水深火热，没有这个必要，而且谁也没有办法保证，重建大周之后，百姓的生活就会更好，皇族都陨落了，分散到各国，就让大周，安静的躺在历史中吧。” 第1055章 还是不懂九尘 尹素婳的想法，非常明确。 昨日之日不可留，大周不是灭亡了一天两天，而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了，根本就没有必要让现在散落在各地，而且已经跟其他三国的百姓融合的子孙后代，为了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国度流血牺牲。 “这个道理，我们都懂，可是师傅有自己的执念，但凡有才华的人，都有自己的傲娇，而师傅的傲娇，谁也改变不了。”风芷翎说道。 尹素婳很坦诚的告诉风芷翎，其实她之前也怀疑过，她来大雍的目的。 风芷翎却没有当回事，反而很释然的说道：“都是一样的，我也曾经防备你，我想知道，我姨祖母的东西，为什么会到了你手上……你的医术，更是让人叹为观止，我那个时候还想，你会不会也是我师傅的另外一个弟子，我们从来不知道的弟子……” 这份坦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亲近。 尹素婳想起了还留在大雍的三皇子，问道：“那个三皇子，也是九尘的学生，我看你好像不是很想理会他……” “也不是，毕竟我现在是后宫之人，而且我们在大齐的时候，也都是以礼相待。” “他在大齐的处境，真的有那么不好么？” 这一点，风芷翎说的话，一定有参考的价值。 风芷翎说道：“这都跟他母妃的身份有关，我相信你们也知道了，如果不是他命大，而且有我师傅在后面帮了他几次，他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听到你这样说，我突然对我们大雍皇室，充满了敬意……” 风芷翎笑了：“是啊，知道楚王殿下的身世，还有这些年，父皇和宁王殿下对他的态度，我都恍惚了，如果是在大齐，楚王殿下这种身份上有争议的，会影响当今皇上地位的，就算是不中毒，也活不下来。” 尹素婳想起了大梁：“大梁那边，估计就更加混乱了，虽然纳兰家拿下了皇后的位置，可是贺家那个贵妃，同样也有话语权，而且还总想表现自己。” 风芷翎笑了笑，没有做出任何评价。 “我们也该回去了，一会他们又要念叨了。” 他们在宫里真的待足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回。 太后也是高兴了一整天，这样的天伦之乐，她也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每次莫君夜他们过来，她都不想让任何人打扰。 回去的路上，尹素婳跟莫君夜说了她和风芷翎之间的谈话。 “这位九尘大师，现在确实有些故弄玄虚了，是不是明知道自己的计划没有办法完成了，所以才想着时不时露个面，寻找一下存在感……” 莫君夜这个吐槽，如果让九尘大师听到，估计不会高兴。 “他也算是有足够的才华了，他的弟子们但凡把他的技能学会一门，都能在天下立足……而且他传授的东西，也真是五花八门。” 尹素婳对九尘大师的评价，也算是客观。 莫君夜也认同这一点，不过有些事情，他并不是特别理解。 “莫君毅同样也是他的学生，还有那个骆如风，他们的下场，就很不好……而且，很明显九尘大师就没有认真教过他们，不管是用毒还是解毒，这个未必是相生相克，只能说势均力敌，可是风飞扬的医术，明显超过那个只会用毒的骆如风，不然九尘大师也不会放心让他下山……” 提到这两个死人，其实也有个共同点，就是心术不正。 “有些人是九尘大师自己拣选的，有些人是想办法自己求着过去的，自然不同，而且他们在选择学什么的时候，就能看出来性格……” “事情才过去多久，现在谁还记得莫君毅……可想而知，历史并不是给失败者写的。”莫君夜好像突然感慨了。 尹素婳也停顿了一下，然后停止了这个话题。 “明日，我们要去外祖父家了，他们也都在家等着呢……” “嗯，应该的。” 两个人一路上也没有给九尘大师定性，根本原因就是九尘大师自从在他们这一代出现，并没有给他们造成损失，也没有维护过自己的学生。 晚上，尹素婳和莫君夜在一个盆里泡着脚，敷着面膜对坐着。 “相公，我改良之后的面膜，你果然没有再过敏吧？” 尹素婳已经在邀功了，虽然嘴上的动作尽量减小。 莫君夜闭着眼睛，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发出“嗯”的声音。 这个慵懒的样子，加上他脸上的面膜，怎么都没有办法让人想到他平日里那个丰神俊逸的模样。 “相公……”她轻声嘟囔。 莫君夜睁开眼睛，小声说道：“别说话，容易有褶子……” 尹素婳差点笑出来，当初自己给他敷面膜的时候，他就一直在问，这个东西是不是安全，万一又过敏了怎么办。 那个时候为了让他闭嘴，自己就告诉他，敷面膜的时候乱说话，脸上会有褶子。 想不到，他现在活学活用，用来当怼自己了。 她忍着笑，一直到洗了脸。 躺在床上，莫君夜习惯性的把胳膊摊开。 尹素婳毫不客气的躺上去，还说道：“相公，你这个动作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了吧？” “那你睡着了把我推开，也是肌肉记忆吧……” 莫君夜的吐槽，从来都不会迟到。 尹素婳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解释了一句：“其实这个也不能怪我，晚上搂着时间太长，会很热，而且我总是保持一个动作睡觉，估计很难受……” “行了，不用解释了，趁着还没有睡过去，好好感受一下你的肉枕头吧……”莫君夜并不是真的想要跟他计较。 他也明白，两个人总是糊在一起，确实有些热。 “遵命，我的王爷殿下。” 尹素婳又往莫君夜怀里蹭了蹭，然后在莫君夜的脸上亲了一下。 就这一下，让莫君夜不想睡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给琬琰和江沅要个弟弟或者妹妹了？会不会，第二胎还是龙凤胎？” 莫君夜的声音带着一点魅惑，然后就把灯吹了。 尹素婳还想说什么，莫君夜却没有给她机会。 第1056章 大周宝藏 木家。 因为莫君夜和尹素婳的到来，上上下下都是一片欢腾。 “表妹，你们这次出去，还真是办了件大事……”木守城还是木家话最多那个。 马莹已经拉着他了，可是拉不住。 木昊泽摸着自己的胡子，倍感欣慰。 谁都不知道，这次莫君夜和尹素婳出去，皇上还给了他们生杀大权。 这种待遇，足够让人艳羡。 即便是几位皇子，也从来没有过。 木老夫人反而有些担心，这件事背后到底代表什么，他们心里也很清楚。 皇上的意思这么明显，恐怕谁都能看出来。 虽然几位皇子没有说什么，不代表心里真的不在意。 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就足够了。 尤其是四皇子，经过郭家的事，也算是伤了元气。 现在郭语卉的正妃之位虽然废了，可是毕竟没死。 她的存在，始终都在提醒这次四皇子这次失败的运筹帷幄。 苏珍妃这段时间也是出奇的安静，出了侍奉皇上，其他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宫里，谁也不见，即便是苏家的人求见，她也是一概不见。 眼前的局面，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皇上想要一步一步培养莫君夜，然后让他做回属于他们那一脉的位置。 大皇子那里没什么反应，二皇子也是。 可是木老夫人总觉得不踏实，她跟尹素婳谈过，知道莫君夜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 关键是皇上不这样想，几位皇子也未必这样想。 还有那些朝臣，虽然郭家倒了，还有别的家族，尤其一直都没有出声的刘家。 他们的实力，保存的很好，比谭家都要完整。 “外祖母，这是在想什么？”尹素婳看出来，木老夫人在担心。 木老夫人赶忙说道：“还不是觉得你们都瘦了……” “我们去了集岭，那里又是洪水又是瘟疫的，我们若是胖了，才要让人鄙视吧？毕竟我们不是那些官员，就是到各个地方走马观花，走个过场，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真正去见百姓，我们这次不同，我们可是跟百姓相处了半个月，对于他们的疾苦，我们心里都清楚。” 尹素婳也看出来，木老夫人在说谎，不过这么多人在，没有必要戳穿。 他们又聊了一会，木老夫人把尹素婳拉到了房间里。 “素婳，如果君夜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不妨跟皇上直说，不然皇上会把越来越多的责任慢慢交给他，万一引起了其他几位皇子的嫉妒，那就要出乱子了。” 木老夫人的担心，不无道理。 尹素婳也明白她是真心为了他们着想，只不过有些事她不太了解而已。 “外祖母，其实相公之前就说过了，不然他不是楚王，早就是太子，甚至直接就是新皇了……咱们这位皇上，对那个位置并不留恋，始终觉得他是在帮自己的哥哥坐江山，现在既然哥哥的儿子长大了，就该把哥哥的衣钵传下去了，是君夜拒不聪明，皇上没有办法，才给了他一个楚王，估计现在就是要把军政大权一点一点朝着王爷身上过度，然后让他没有办法拒绝……” 木老夫人听完这个解释，并没有放心。 “我明白，这件事总不能怪皇上太讲仁义，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皇家，就是不够合理，毕竟会给那些小人有空子可钻……”木老夫人虽然对朝局没有兴趣，有些该懂的道理，总是要懂。 尹素婳说道：“外祖母，放心吧，如果真的有哪位皇子因为这件事对我们产生了嫌隙，那将来他未必能够坐上那个位置，胸怀不如皇上，还想继承皇上的位置，将来怎么指望他对百姓好。” 也许尹素婳不懂得治国，毕竟方方面面牵扯的东西实在是太广泛，可是有一个衡量标准，是任何时代都不会过时的，就是百姓的生活质量。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绝对不是她理想的状态。 木老夫人最终又问了一句：“之前交给你的项坠和绢布，你都藏好了吧？” 这个问题，让尹素婳心思活络起来，外祖母突然问起来舅公留下的东西，是不是有人知道了什么，想要偷走？ “放心吧外祖母，都收起来了，不会让人轻易看到。” 那两样东西，连同母亲留给自己那个手镯，她都放在小药房了。 纵然真的有人可以进入楚王府偷东西，也绝对偷不到那里。 在这个世界，那里就是最安全的藏宝地点。 看到木老夫人点头，尹素婳问了一句：“外祖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木老夫人眼神稍微有些闪躲，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看着她。 “这件事，你早晚都要知道，现在就告诉你吧，当年你舅公去寻找的东西，跟大周皇室留下的宝藏有关。” 尹素婳其实没有多少意外，甚至有些意料之中。 只不过，他们怎么会知道大周宝藏的消息？ “那个时候，外祖母还不认识太后娘娘吧？按理说，舅公不应该知道大周宝藏的事……” 木老夫人神色黯然：“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现在你舅公也不在了，我们就更加没有办法探寻了。” 尹素婳满眼都是疑惑，这位舅公，确实是个奇怪的人。 从来没有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结果送来了事关大周宝藏的的东西。 而且风芷翎来到大周之后，也提起过，他们两个人那一模一样的手镯，也跟宝藏有关。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关联，就很是耐人寻味了。 晚上，九尘大师再次出现在宫里。 “先生，你来了……”有个人影已经事先在那里等着。 “那位影部公主，你见到了吧？”九尘的声音很低沉。 “见过了，作风很是彪悍，不够性情未必豁达。”那个人诚实回答。 九尘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她背后的势力足够，这也是对我选择的接班人，又一次考验……只要这一关过了，谭家就好说了。” 那个人想了想，问了一句：“先生，如果谭家出事，当年先太子妃的死因，也就瞒不住了……” 九尘更加不在乎：“大雍的皇室闹成什么样，跟我有关系么？” 第1057章 木家要走 莫君夜和尹素婳回来这几天，一直都在忙着走亲访友，或者是接待亲朋，还没有清闲下来。 很多人也是第一次到他们楚王府来，索性就当做是认认门了。 齐伯衡来的时候，看起来气色又不太好。 “小齐太医，你怎么每次都是垂头丧气的来我这里？”尹素婳故意调侃了一句。 自从齐伯衡可以接受，医术并不是用来医治所有人的，尤其是穷病和良心坏了医不了，她也是越看这位小齐太医越顺眼了。 齐伯衡苦笑了一声：“听闻王妃在集岭那边的瘟疫方子，甚至好用，简直药到病除，祖父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让我精进医术，把我关在家里，每天给我出几种厉害的病，让我写方子，我已经几天没有休息好了……” 这个理由，倒是让尹素婳觉得好玩。 齐太医这些年兢兢业业，虽然不是每次都能药到病除，不过也没有出现过差错。 齐伯衡刚刚进入太医院，他也没有敦促什么，突然因为自己的瘟疫方子，就这样大张旗鼓的让小齐太医精进医术，似乎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莫君夜直接说道：“看来你祖父已经想好了……” “想好什么？”齐伯衡问道。 “让你跟木家一起去边关。” 莫君夜一句话，震惊了两个人，齐伯衡和尹素婳。 “木家要去边关了？”尹素婳确实没有得到这个消息。 齐伯衡更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谭家还朝，谭飞得到了爵位，可以留在帝都，而且谭阁老年岁已高，也该留下一个孙儿在身边尽孝，谭阳则是在获封忠烈将军之后，提出带着图雅公主返回西北边防，继续驻守。” 莫君夜解释到这里，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齐伯衡还没有听懂：“这件事跟木家有什么关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尹素婳却懂了，她接着莫君夜的话说了下去：“木家返回帝都之后，外祖父加封定国公，可是两位舅舅，还是大将军的头衔，没有爵位在身，按理说，一直留在帝都，确实不太合适，此时谭家刚刚历下大功，返回帝都，直接提出要重回边关，如果木家再没有表示，百姓们会怎么想？木家不得不走，只是要走的是谁而已……” 这些道理，尹素婳稍微想想就明白了。 谭阳这一步，是之前就想好的，还是针对木家？ 他是想要回到边关，再熬几年，再仗着自己是影部驸马的名头，捞一个爵位，还是想要刺激木家，让他们也不要总是留在帝都了？ 又或者，这两种目的他们都有。 前几日去外祖母家，他们并没有提起，估计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吧。 怪不得，外祖母会突然问起那个问题。 不过她这个岁数了，应该不用跟着去边关了吧？ “原来是这样，看来祖父是想让我当个随军太医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就当做历练一番吧……”齐伯衡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使命。 之前木家在边关的时候，就曾经被人下毒，还害死了木培城的第一任夫人和儿子。 如果有个太医跟着，会安全很多，这个也是皇上对木家的重视。 “估计一两年，就会让你回来了，毕竟你还没有成亲呢……” “木家的守地，在大雍和大梁交界，到时候真要防备大梁投毒不成，反而用美人计，对我进行攻击。”齐伯衡现在性格比之前开放了一些。 也是经过那么多事，他有了成长。 “只要不是贺家的姑娘，我们都祝福……”莫君夜无情的嘲讽了一句。 估计已经跟骆家回到大齐的贺琉璃，此时耳朵一定发热。 “放心吧，如果再有贺家的姑娘，我还给你带来，反正有你在，永远都是他们的首选……” 齐伯衡也反过来调侃，之前贺青璃和贺琉璃的心思，估计瞎子都要开慧眼看出来了。 他们在闹，可尹素婳的心稍微有些乱了，她也清楚，这个时候让木家出去，也是皇上对木家的信任。 谭家这样大的功劳，如果不封赏到位，会让百姓们心寒。 而谭家在拿到军权之后，还表示愿意回到西北，此时木家如果没有表示，会让皇上很为难。 而且，木家回来之后，军权已经还给皇上了。 “是不是在担心？”莫君夜看着尹素婳的表情，为了一句。 尹素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种感觉，其实说不好。 也许，这个就就是生活吧，她再怎么有聪明才智，也要顾全大局。 “这次木家商量好让谁过去了么？”她问道。 “应该是两位舅舅，然后每个人带一个儿子……” 尹素婳稍微分析了一下，说道：“那应该就是大表哥和三表哥了。” 木守城现在进入了禁军，手里也有了一点小权利，而木培城还没有孩子，尚飞月身子相对比较弱，不适合出去。 “大概如此吧，好在外祖父和外祖母不用出去了，他们年龄大了，也该在帝都好好养着了。”莫君夜这句话，也算是安慰了。 尹素婳倒是没有矫情，又故意失落，哄不好那种，或者是借题发挥，让自己表现的很不讲理，她只是平静的接受，眼前的局面，其实这样是最合适的解决方式。 木家本来就是从马背上得来的爵位，自然应该继续在马背上为大雍奉献自己的力量。 让一群武夫跟自己在帝都玩心眼，还要想着保护他们，还不如把他们放出去，到自己合适的领域。 “看来我们还要去一趟外祖父家。”尹素婳说道。 齐伯衡蒙了：“你们这是不打算接待我了？” “没事，你可以跟着一起去，就当做熟悉熟悉，免得将来配合起来生疏……”莫君夜随口说道。 齐伯衡服了：“这个理由，只有你能觉得合理。”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反而非常老实的跟着他们，一起到了木家。 到了木家，尹素婳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连人选都猜对了，不过有个人，她落下了。 这次，木星遥也要跟着过去。 第1058章 姐弟谈心 “你想好了？”尹素婳没有跟木星遥铺垫什么。 把他接回来这么长时间，两姐弟在一起谈心的时间，其实不多。 大多数时候，都是尹素婳在用自己的行动，来影响木星遥。 “想好了，跟着舅舅和两位表哥出去历练一下也好……”木星遥的一切平缓。 尹素婳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也就没有阻拦。 “既然想好了，那就去见识见识吧，总归要走出去。我安排的你未必喜欢，姐姐还是那句话，只要无愧于心，不损人利己，你想做什么，姐姐都会支持你。” 木星遥的表情倒是成熟：“有你这么好的姐姐，是我的福气。” “你说这个，我不跟你犟。” 姐弟俩像是一笑，气氛无比美好。 “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我有些害怕……”木星遥说道。 尹素婳问道：“为什么？” “你高高在上，我却流落在外长大，我怕你会不相信我的身份，其实我更不相信……” 木星遥这好像是第一次跟尹素婳谈起这些，之前都是很恭敬，却没有真正让人觉得他放松了，好像是始终都在绷着一根弦。 尹素婳很坦诚的说道：“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毕竟之前我们的娘亲，就被她爱的男人骗了，我也是被同一个男人，那个原本应该疼我如命的所谓亲爹当成稻草，弃如敝屣，把我当成是累赘，迫不及待的扔出去，所以刚刚得到你的消息，我不太相信，当时尹厚岩和沈玉湖的狠心，竟然能够让你活下来，还有万一你真的被人掉了包怎么办？所以，姐姐用了医术的手段，鉴定过了，你确实是我弟弟。” 木星遥听得很认真，同时也很平静。 这个理由，他完全接受。 尹素婳在那种情况下长大，让她随便相信一个人，不太现实。 “姐姐，你跟姐夫想要这江山么？” 木星遥这句话，可是把尹素婳震到了。 这个年龄，能够问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觉悟高，还是太耿直。 “不想。” 既然他都问了，尹素婳再怎么震惊，也是认真回答。 “君卓也这样说……”木星遥还慨叹了一下。 莫君卓，木星遥…… 这两个人，到底都在研究些什么，他们才多大啊…… 不过转念想想，也不小了，再过两年，也该给他们张罗婚事了。 “看来你跟君卓谈的话题，还挺深入，这样的事情，都敢偷偷拿来讨论了……”尹素婳并不严肃，更没有责怪。 她相信木星遥有分寸，不用自己交代。 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出现任何差错，这个就是证明。 木星遥笑了笑：“也幸亏姐夫当初让他带着我学习，我们两人，性格还挺相投，如果你们帮我寻来的是四表哥那样的人，我很难忍住不打死他……” 尹素婳觉得自己忍不住了，这句一本正经的话，联想到木守城那个样子，让她没有办法不笑。 “当心四表哥听到了，跟你动手。” “他不敢，二舅舅是真的容易打死他。” 其实从一开始，尹素婳就能感觉到，木星遥聪明，而且极度聪明。 这个问题，莫君卓也跟她反应过。 虽然他起步晚，学东西却很快，比任何启蒙过的人，都要快很多。 他还特别善于举一反三，却很低调，从不炫耀自己会了多少。 这种沉稳和内敛，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养成的。 尹素婳也有过担心，不过都没有说出来，想想也没有什么必要。 现在想一想，其实自从木星遥回来，他们还真的没有在一起住过，她直接就把木星遥放在了木家。 他能对自己这个亲姐姐有这样的信任和依赖，已经很好。 “等你从边关回来，应该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了，我看五公主对你印象很好……”尹素婳这句话，就有些开玩笑的成分了。 “姐姐，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儿女私情，往往耽误正事。像是姐姐和姐夫这样，感情好又不影响你们合伙对付别人的，是极少数。” 木星遥貌似随口说说，却很有道理。 尹素婳也是随便一说，并没有认真跟他计较的意思。 听到他这样说，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姐姐不会一直陪着你，之前没有姐姐的时候，虽然辛苦，你总算是挺过来了，现在虽然有姐姐和外祖母一家，可是我们能够做的，也是给你提供环境，你的能力是自己的积累的，我们还是帮不上忙，这次既然决定去边关，开始人生另外一段经历，远离姐姐，那就做好准备，不要让自己后悔就是了。” 尹素婳知道，这个年龄段的人，都在想些什么。 你跟他讲大道理他听不进去，也不想听，你帮他规划人生，他有自己的想法，还不如不给压力，让他们在一定原则范围内，靠着自己的本事闯一闯。 “姐姐，那位影部公主，你见过了么？”木星遥问道。 “没有，也没有必要特意见一下，总有机会。”尹素婳没想到，木星遥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不如三皇子脸皮厚，但是又有些厚脸皮……换句话说吧，同样是厚脸皮，她不如三皇子讨喜……” 这句话，尹素婳关注的并不是木星遥怎么评价两个人，而是他对三皇子的印象。 “你单独见过三皇子？” “没有，你们走了之后，他说在帝都无聊，就跑来木家，说自己将来是要留在大雍当驸马的，就当做提前认认门，后来还跟我说了几句话，还说你是个可怕的女人……” 尹素婳干咳了一声，这个三皇子，还真是脑子有泡，跑到自己弟弟跟前，说自己可怕？ “他能干出这种事，并不稀奇……”这就是尹素婳的评价。 木星遥说道：“虽然姐姐觉得他厚脸皮，可是我从姐姐的态度之中，也知道姐姐不讨厌他，可是那位图雅公主，到时候你见了就知道了，是真的有些讨厌……” 尹素婳感慨道：“你都这样评价了，我对于见她这件事，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那也要见，后天是宫宴，皇上要表彰你们这次集岭之行，那个公主一定会出现……” 第1059章 确实不要脸 晚上回到家，莫君夜并没有问，尹素婳跟木星遥都聊了什么。 反而是尹素婳主动拿出了那个从鲁班锁之中，拿出来那个项坠。 “这个就是之前外祖母交给你那个吧？看起来很奇怪，尤其是图案，从来没有见过。” 莫君夜打量了一下，得出了这个结论。 尹素婳歪着头，把项坠靠近烛火。 “这样看，还是没有任何收获。”她好像是真的遇到了难题。 这个项坠，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舅公当年找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到底遭遇了什么，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解释了，不然我们可以通过当时的情况，分析一下正个东西的用处。”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也认真的看了看，他跟尹素婳一样，没有任何线索。 这个秘密，难道就跟舅公一起长埋地下了？ “后日，宫宴上还要见到那位公主，听星遥说，并不是什么讨喜的人。” 莫君夜的回答，才是一绝：“讨喜的人，也不会嫁给谭家人。” 这个回答，一点毛病都没有。 尹素婳把东西收起来，先不纠结了。 她的准则就是，能解决的问题，马上就解决，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扔在一边，别占用老娘时间。 第二天，尹素婳正在府里休息，结果锦绣阁的人来了。 “王妃，锦绣阁那边出现了一点问题……”伙计进门就说道。 “什么问题，是顾掌柜的解决不了的？”尹素婳问道。 这个帝都，都知道锦绣阁是王妃的产业，根本就没有人敢去那里找麻烦。 顾金友从来也不是仗势欺人的性格，反而更加谦逊，加上锦绣阁特有的经营模式，还有那些成色格外好的布料和样式好看的成衣，自然吸引了越来越多的顾客。 若说是有问题，这个倒是不太寻常了。 “那个来自影部的什么公主，到了店里挑了很多衣服，却不想给钱，说是王妃赚了那么多，肯定不在意这一点小钱，而且她也送了东西给王爷和王妃，就当做这是王妃的回礼了……” 伙计说完，尹素婳就没见到那位图雅公主，都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茶叶味儿了。 看来星遥说的一点都没错，跟三皇子比起来，她的不要脸，是真的让人讨厌。 “她一个人么？”尹素婳问道。 “在店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忠烈将军是不是在附近，反正公主已经进去一会了，谭将军并没有出现。” “那就简单了，就这样跟图雅公主说，她选中的衣服，尽数可以拿走，其他的不用多说，不用跟她强调，这衣服是买的还是送的。” 这句话，让伙计云里雾里的。 “王妃，真的送了？”他听着都觉得心疼。 尹素婳说道：“你只管告诉顾掌柜，然后把单子列好，送到谭家，让他们过目，对他们说，这些都是我送的，不过是公主亲自到店里讨要的，倒是我礼数不周了，回来这么多天，竟然没有来得及给公主回礼，还要让公主亲自上门。” 伙计一听，这个计谋是真的高明。 谭家一定丢不起这个人，图雅赢得了一时的面子，可是谭家一定会把钱补上。 到时候，图雅公主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再去闹一次了，那样就不是不要脸，而是丢人了。 果然，按照尹素婳的说法，那个图雅公主很快就心满意足的带着十多件衣服离开了。 这个数量，她也是真的好意思。 顾金友让人把单子特意做成礼单的形式，给谭家送了过去，又按照尹素婳的说辞说了一遍，谭家果然忙不迭的把银钱拿出来了。 可是伙计不敢收，放下礼单，就跑了。 谭家人没办法，只能另外派人，专门又去了一趟锦绣阁，当着百姓们的面前，解释之前图雅公主只是在跟楚王妃开玩笑，她只是出门忘记带银子了，毕竟他们在影部并没有多少地方需要银子，所以没有这个习惯，她又实在太喜欢这里的衣服，怕别人抢了去，所以就先拿着，然后让谭家送钱过来了。 这个解释，百姓们倒是能够接受，毕竟西北边关来的，那些部落的风俗不同，也能理解。 图雅公主本来想占便宜，如果不是谭家出面，她都要丢死人了，反而让尹素婳得了个慷慨的好名声，因为图雅公主闹事的时候，很多百姓都在场。 而尹素婳交代顾掌柜那句，只要公主喜欢，就可以带走那句话，百姓们都听到了。 至于图雅回到谭家之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被气死，尹素婳并不感兴趣。 “要不然，以后别让她进门了……”莫君夜听了之后说道。 这位图雅公主，估计一计不成，还会有第二计。 尹素婳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她说道：“没事，她来了我照样有赚头，什么样的顾客，我都要让她扔下银子再走，这才是我的本事……” 莫君夜看她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也就不再坚持。 第二天一早，明月和明玉已经在外面忙活了。 今日是宫宴，只不过为了照顾那位图雅公主，特意选择在城郊一处猎场。 宫宴持续两天，大家聚在一起，一方面是为了给莫君夜和尹素婳嘉奖，庆祝集岭洪灾平安度过，瘟疫并没有造成大规模传播，百姓们都恢复了正常生活，另外也是让大家稍微放松，在猎场打打猎物，也能疏松一下筋骨。 他们需要准备的东西，什么马具之类的，还真的不少。 “我好像用不到那个……”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却说道：“到时候可以骑着马在草地上吹吹风，那种感觉很好。”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们一起在皇宫聚集，然后统一出发。 刚刚入宫，尹素婳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最为陌生的女子。 年纪应该比自己大一些，说不上清秀，但是有种英气的……算了，也算上美，就英气吧。 “那位应该就是图雅公主吧？”尹素婳问道。 旁边的宫人马上恭敬回答：“回王妃的话，正是……” 而此时的图雅公主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自己，眼睛像是鹞子一样紧盯着自己。 她身上穿的，竟然是昨日从锦绣阁“买”走的其中一件衣服。 “相公，你猜这位公主，在心里骂我什么呢？” 第1060章 此公主欠怼 “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不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来自游牧民族，我倒是觉得奇怪。”莫君夜说道。 “哪里都有一些人品不达标的，关键是给了这种人地位，才是百姓们倒霉的事……” 尹素婳对这件事的觉悟，一直很清醒。 “她好像朝着我们走过来了……”莫君夜小声说道。 “她旁边那个就是谭阳吧？跟谭家人不太一样，确实很粗犷，不愧是从那边回来的。” 尹素婳已经注意到，跟在图雅公主身边，那个精壮的男人。 谭阳的长相也很符合游牧民族的审美，眼神像是鹰一样，犀利又深邃。 他们到了莫君夜和尹素婳跟前，很自然的行礼。 “拜见楚王殿下，楚王妃……”谭阳的声音，也有些粗糙感。 莫君夜不紧不慢：“忠烈将军免礼，西北边防的安定，将军贡献颇大，比起我们这些在帝都养尊处优的王室宗亲，自然是更有功劳。” 谭阳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图雅公主就说道：“想不到楚王殿下如此讲道理，怎么王妃就连区区几件衣服也要计较。” 尹素婳他们也是见过贺青璃和莫君毅这种不要脸的货色的，可是能够把不要脸表现的这么直接，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位图雅公主，也算是个典型。 “那可真是让公主破费了，也是我娘子手底下的掌柜没有眼色，没有考虑到公主从影部来，估计身上也没什么钱，在部落也是白拿东西习惯了，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结账……” 莫君夜没有让尹素婳开口，亲自给怼回去了。 尹素婳在一边静静的听着，从这个图雅公主一出现，她就没有把图雅放在眼里。 这种做派，如果不是公主，早就让人打死了吧。 图雅公主听了之后，自然是更加不服气。 虽然粗鲁，可是好赖话她听得懂，这么明显的讽刺自己，她心情当然不好。 “楚王殿下，你什么意思？”图雅公主，还没有分出大小王，以为到了大雍，所有人都要让着她。 她只不过是个部落的公主，充其量跟莫佳容一样的地位，相当于大雍的郡主，前提还是大雍愿意以礼相待…… 莫君夜都不想跟这种人浪费时间了，太自负。 结果图雅公主没有罢休，又说了一句：“我同楚王妃说话，楚王倒是着急了，是怕王妃说错话，会得罪人么？” 一边的谭阳终于有反应了，他马上劝了一句：“图雅，不可这样说话。” 尹素婳却看出来，他方才明明就可以阻止，却一直冷眼旁观，不过是在考验他们的应对。 他应该清楚图雅公主的个性，说话不经过大脑，还是愿意让她冲锋陷阵。 这点兵法，她还是懂的。 她缓缓开口：“看来图雅公主在影部的时候，也是跟牛羊那些畜生说话说多了，竟然不太懂的怎么跟人沟通了。” 一句话，就怼到图雅公主嗓子眼了…… 图雅公主没想到，这位王妃说话也这么彪悍，比那个楚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好像不太清楚，楚王的毒舌，也是被尹素婳熏陶的。 “夫君，这就是你们大雍的王妃，还礼仪之邦，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她这样的说话方式，虽然听起来更加得罪人，可是尹素婳明白，她这个算是聪明了。 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转移目标，把身边人带下来。 不过这个性格，她是真的不喜欢。 “没想到刚回到大雍不久，就收到了图雅公主三份大礼，影部的人，果然大方。” 图雅公主听了之后，自己都蒙了。 她什么时候送了楚王妃三件礼物？ 该不会是皇上私下里赏赐了什么东西，他们换着方法跟自己炫耀吧？ “王妃的意思是，我们影部进献的东西再好，也会被皇上分给你们一部分？” 图雅公主更生气了，这不是在贬低他们么？ 尹素婳却说道：“公主这个话说的好没有道理，影部进献的东西，难道不应该由皇上说了算么？你们献了东西上来，是想要让我们大雍皇室帮你们供起来？” 图雅一愣，她虽然虎，这种话她还不敢说。 谭阳又出声了：“王妃误会了，图雅只不过是没有理解王妃的意思，那些东西，原本就是送给大雍皇室的，皇上怎么分配，我们都没有意见，如果王爷和王妃真的喜欢，我们下次回来，可以多带一些。” 这个话，表面上得体，其实更是在挑拨矛盾，莫君夜一个王爷，竟然要享受跟皇上一样的待遇？ 献给皇上的同时，不忘记给他一份，这不是在默认，他一定是将来的太子？ 尹素婳明白他在想什么，所以直接回了一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都没有说什么，公主和谭将军你一言我一语，就把事情定性了，说喜欢公主送来的东西，纯属礼貌，你们不用想太多，至于方才说的，公主送了三份礼物，你们都没有听懂，就在这里曲解，还觉得我们是在吃拿卡要，是不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谭阳心里暗自钦佩，不愧是让郭家束手无策的女人，这个口才，这个反应，果然了得。 “那是下官唐突了，还请王爷王妃不要见怪。” 如果这种时候收住，其实尴尬的人是尹素婳。 因为尹素婳方才留下了话头，三件礼物，可是谭阳不问是什么，难免会让尹素婳这个噱头，有些故弄玄虚的意思。 尹素婳心里也明白，这个谭阳确实是个高手。 可是她并不担心，因为有人会接话。 果然，图雅公主送人头来了。 “方才王妃不是说，我送了三件礼物给你们么，怎么又不承认了？” “我什么时候不承认了，你们也没有问我，三件礼物都是什么啊？我们刚刚回到帝都，通过皇伯父转赠给我们的饰物，不是公主送的么？” 图雅公主不得不承认，说道：“是，还有呢？” “第二份礼物，昨日公主也送了啊，特意到我的店里，去买了那么多成衣，这么捧我的场，我自然把它当成第二件礼物。” 图雅看着尹素婳淡定的样子，想着到底怎么才能让她着急？ “还有一件呢？王妃该不会觉得，我今日穿着从你们店里买来的衣服，就是第三份礼物吧？” “当然不是，”尹素婳眼神亮了，“方才公主说，你要笑掉大牙了，难道这门牙不是你想给我们正式见面的礼物？不知道公主是想送哪颗门牙，还是两颗都送？” 第1061章 鉴查院 图雅公主气的都要蹦起来了，那个脸色，看着就像是被人踩脚了。 “王妃，到了猎场，我要向你挑战。” 这句话，终于像是一个游牧部落的人，应该说出来的话了。 “好啊，不过我们一文一武，你想怎么比？比文的的，我赢了你，算是胜之不武，比武的，你赢了我，也不是我擅长的，好像没有办法评判吧？” 尹素婳看着图雅，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图雅的目的。 图雅公主却没有理会那些：“没关系，我们可以先比文，再比武……” 尹素婳笑了：“那就不用比了，就当做我们每人赢了一场，平局了。” “这个过场，还是要走的，不然不是没有意思么？我进宫那日给皇上表演了骑术，我相信王妃应该也感兴趣……” 这个话题，再这样推来推去，就变成车轱辘话了。 尹素婳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表情无比轻松的说道：“好吧，既然公主有这个雅兴，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他们说着话，这次跟着一起去猎场的官员们，都带着各自的官眷到场了。 尹素婳稍微打量了一下，昨日图雅公主在锦绣阁买的那十几件衣服，竟然都穿在各位官眷的身上。 有意思，看来这位图雅公主还不是特别傻，还想占自己的便宜，然后拿自己的衣服送人情。 只可惜，棋差一招。 出发去猎场的路上，莫君夜问道：“真打算跟她比试？” “比试就比试呗，反正我的弱项书给了她刚刚进宫就在皇上跟前显摆的强项上，也不会丢人。我们大雍的女子，有几个是经常上马背的？” 尹素婳心中，这场比试的输赢，并不重要。 反而是那个图雅公主，一定非常在意。 “只怕那位公主的目的，没有这么简单。” “她想的简单不简单，也要看她有没有本是实现，真要是在我们大雍这里对一个王妃动手，她是想要让整个影部给她陪葬……” 尹素婳该霸气的时候，绝对不怂。 莫君夜也没有再说什么，尹素婳的性格，他很清楚。 到了猎场，这里已经提前被围起来，不会有旁人进入。 毕竟皇上来了这里，别人都要退让。 这次陪着皇上一起过来的是刘皇后，一向非常低调的刘家，也随行而来。 刘家一直都在藏着，并不着急婚配的两位嫡女，也都来到了这里。 大女儿刘倾夏，面色端庄，行动有礼，二女儿刘语夏，颜色更好，性格也相对活泼。 这两个人一出现，很多家里还有儿子的贵眷，都在眼馋。 这可是刘家的女儿，不管是哪家能够娶到，都算是烧高香了。 莫云霓和莫云笙的对比更加明显，两位公主一个稳重，一个好动，莫云笙刚到这里，还没等楚王府这边安顿好，就跑过来凑热闹，还想拉着尹素婳却摘野花。 “云笙，现在还不是到处走动的时候，大家都在忙活着，一会皇后娘娘找不到你了。” 尹素婳刚说完，就有个嬷嬷匆匆赶来，说说皇后娘娘让五公主过去。 莫云笙吐了吐舌头，没想到这么快。 莫佳容也没有跟着帮忙，宁王府的帐篷跟楚王府的挨着，所以行动很方便。 “嫂子，那个图雅公主到底要跟你比试什么？” “不知道，肯定不是她的弱项，她虽然有点憨，应该不至于傻吧……” 尹素婳的吐槽，让莫佳容忍不住笑起来。 “嫂子，你这个话，让她听到了，估计又要闹起来了。不过是一个番邦的公主，名头上是公主，其实也就跟我这个郡主差不多，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女了。不行的话，你让你身边这个冷佳上去教训她一顿，也让她知道，就算是动武，她也什么都不是。” 莫佳容还是跟之前一样，心直口快。 “佳容，如果你总是这么能说，小心日后嫁给一个闷罐子相公……” 尹素婳跟她开着玩笑，自从莫佳容及笄，她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嫂子，你这是什么理论……” “你们家的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如果两个人都能说过，不是要吵翻天了……”莫君夜低着头解释了一句。 莫佳容语塞：“果然，哥哥就算是当了王爷，也还是只会维护嫂子。” “那你就赶紧找一个像你哥哥一样，只会维护自家娘子的相公……” 尹素婳看着莫佳容的模样，突然又觉得，其实她的性格，比之前好多了。 许侧妃的包袱丢下去了，莫佳容能够从母妃那里感受到变化，她自己的压力也就不见了。 这边各家的帐篷都弄好了，皇上又把大家聚在一起，吃食也早就准备好了。 现在时间还早，刚刚中午。 皇上组织大家一起吃了午饭，吃饭的时候，看着大家高兴，顺便表彰了集岭归来的莫君夜和尹素婳。 爵位上，他们已经没有办法晋封，所以只能在财帛上找，而且皇上还决定，大雍应该设立一个专门监察官员机构，这个机构就叫鉴查院，由莫君夜统领，他自己选择谁能够进入鉴查院，鉴查院就是皇上的另外一只眼睛，监督各级官员。 鉴查院的人，有权利调动各部官员的名册，即便是军队，也有权利监督。 只要发现有官员出现贪赃枉法的情况，鉴查院首座莫君夜有权利直接缉拿。 这个旨意，皇后一向端庄的脸，都有了一些变化。 这样一来，莫君夜就算是将来不当皇帝，也有足够的地位，威胁皇帝。 几位皇子神色各异，其中最为激动的，就是四皇子。 他的不甘心，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郭家的事，虽然过去了，影响还在。 大臣们反应也都不相同，这样的部门，在过去他们并没有任何听闻。 想不到，在早朝的时候，皇上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在这种场合，竟然要提出这个，没有办法不让人多想。 下面，莫君夜小声对尹素婳说道：“你的建议，被皇伯父放大了。” 尹素婳却说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位置，一定非你莫属……” 第1062章 死讯 其实在这次集岭之行之前，尹素婳就有这个想法。 天下官员那么多，只有有一个不做人，就会有很多百姓受苦。 如果没有人监督，这样的官员尝到了甜头，自然会泛滥成灾。 皇上不只是这一道旨意，另外还宣布了，擢升木青林和木青山为一品将军，不日将会返回大梁边境，守护疆土。 太医院齐伯衡，将会作为随军医师。 莫君夜的猜测，都没有错。 齐家当然没有任何意见，这个本来就是齐太医申请的。 其实让齐伯衡远离这里，对他未尝不是保护。 他虽然开始学会变通，让他参与这么混乱的局势，而且齐家和朱家都未必干净，不如让他一开始就不要卷进来。 这些旨意宣布之后，大臣们也算是知道了朝廷未来的走向。 谭飞是一开始就说过，会回到西北边境。 现在木家也要回去了，看来新的制衡，也要形成了。 谭家跟郭家的区别，就死手里有真正的军权。 谭飞坐在谭谭墨的旁边，虽然想要低调，可是跟谭家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气质，还是让人没办法不注意。 “那个就是忠勇伯谭飞？”尹素婳问道。 “嗯，大雍第一个在三十岁之前就获封这个爵位的人，也算是前无古人了。”莫君夜感慨了一句。 “郭承乾和郭启坤都不是么？”尹素婳问道。 “他们何德何能？如果不是当时没有人制衡郭家，这两个爵位根本就没有必要给他们。皇伯父身在那个位置，有自己的苦衷。” 尹素婳当然都理解，她还知道，皇上现在就是一心想要好好打理朝政，将来把一个四平八稳的天下交给莫君夜。 因为在皇上心里，先太子如果登基的话，也会这样做。 越是想到这些年，皇上和宁王这两位叔叔，对于莫君夜无私的关爱，尹素婳就觉得，这份善良和真诚，值得莫君夜永远感恩。 不只是莫君夜，还有他们的孩子，以及再往后的后代。 午饭倒是很丰盛，而且在这样的旷野，风吹过还有草香的味道，确实很惬意。 这时过来一个禁军打扮的人，到了场地中间，跪在那里。 “什么事？”皇上问道。 “启禀皇上，禁军在城外发现了失踪多日的景龙景大人的尸体……” 该来的，总会来。 尹素婳看了一眼莫君夜，似乎在说，怎么藏的这么隐秘，让禁军找了这么多天。 大臣们都沉默了，这个景龙，到底犯了什么事，他们很清楚。 “怎么死的？”皇上问道。 “乱刃分尸，而且……”那个禁军好像有些为难。 皇上追问：“而且什么？ “景大人的舌头，被人割掉了……” 这个自然是尹素婳的主意，这种贪官，对上面是一张巧嘴，对百姓又是另外一张嘴，就没有必要说话了。 将来下了地狱，在阎王跟前，也别张嘴。 可是在大臣们看来，这是怕他说什么秘密出去，之后分尸，更是担心他没有死透。 “死了就死了，这种昏官，祸乱我大雍纲纪，竟然把朝廷的救灾物资当成自己牟利的工具，已经是欺君又欺民，死了已经算是便宜他。” 这次，竟然是邵一鸣率先说话。 他跟莫君夜共事过，也是被楚王和楚王妃收拾的服服帖帖，从郭家的阵营彻底脱离。 他了解尹素婳的为人，知道这件事一定跟她脱不开关系。 这位楚王妃，嫉恶如仇，而且从来不会按照常理出牌，偏偏她收拾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也许有些人觉得她手段残忍，可是她处置掉的那些人，他们的手段，也很歹毒。 他这样说，只是想要引导大家走一个方向而已。 他的表现，倒是让尹素婳有些意外。 “相公，你威胁他了？” “没有，估计是对你的手段闻风丧胆了……”莫君夜这个时候，还是有心情开玩笑。 谭家那边，也是出奇的平静。 谭阁老和谭老夫人都没来，谭墨作为家主，神色无比淡定，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这个景龙。 谭飞和谭阳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他们从大臣们的反应也都感觉到了，很多人都在怀疑他们谭家杀人灭口，谁也不会怀疑楚王和楚王妃，毕竟他们大老远的把人带回来了，不会在帝都门口，才想起来带着他太累赘。 这是人的正常反应，他们不放在心上，有时候越解释，越像是掩饰。 “听说这个景龙是祖父的学生，竟然不学祖父的清廉，做出这种事，也是该死。” 别人没有说话，那个虎气冲天的图雅公主，果然没有忍住。 尹素婳并不意外，这位公主果然是把傻贯彻到底了。 她该不会觉得，这样叫做直爽，叫做可爱吧？ 图雅公主说完，更加没有大臣敢接话了。 皇上点了点头：“图雅公主说的有道理，景龙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即便是到了刑部，也是明正典刑，不会逃过一死，就当做提前伏法了，至于他的家产，一并捐给集岭重建吧……” 大臣们这才纷纷附和，好好的气氛，没有必要因为一个贪官的死而影响。 皇上又宣布，今晚还有篝火晚会，下午大家打到的猎物，都会在晚上大家一起享用。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图雅公主站起身，说是承蒙这些天，大雍的热情招待，还交到了一些朋友，所以跟朋友们一起编排了一只简单的游牧舞蹈，献给皇上。 这样调节气氛的事，皇上当然不好拒绝，所以也保持笑容，让他们登场了。 尹素婳想着，这个公主不弄些幺蛾子出来，估计能憋死。 果然，被图雅公主叫出来的，都是穿着锦绣阁新衣的那几个官眷。 吐艳公主编排的舞蹈极为简单，不过是转圈圈，而后加上几个动作而已，主要是队形。 不过她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助兴。 果然，舞蹈刚刚开始不久，就听到图雅一声惊呼：“哎呀，我的衣服坏了……” 尹素婳心里想着，这个蠢货。 是想让大家的衣服一起坏掉，然后栽赃到自己头上？ 第1063章 在求怼的路上 不得不说，这个草原公主，还有点想法，只不过太明显…… 仗着自己出身好，明目张胆的虎。 她未必比贺青璃聪明，可是背景却已经注定，她能折腾的更久。 谭家必然明白这个道理，而且知道图雅公主背后到底代表什么，才会这样纵容。 果然，图雅公主说完，别人也都停了下来。 这场表演，她是主角，她都不动了，别人也没有必要了。 图雅公主蹲在那里，不敢动弹，好像是衣服真的坏了。 可是让图雅公主奇怪的是，给她伴舞那些贵眷，都没有跟她一样的反应。 他们的衣服，穿的都很好，主要是结实。 “怎么你们的衣服都没事么？” 估计图雅公主心里都堵上了，这个结果，不是她预想的。 尹素婳已经觉得没眼看了，这位草原公主在设计这件事的时候，都没有在意这里的官眷们，对名声的重视。 倘若在这样的场合，衣服破了，那他们的名声也就跟着受到了污染，将来怎么见人？ 她做的很简单，只是打听了图雅公主把衣服送到了哪些人家，然后让人去说了一句，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最好检查一下自己衣服，免得被人动了手脚。 这些贵眷，哪个不是看着别人颜色过日子？他们不想得罪图雅公主和谭家，所以才会把衣服穿上，可是为了保全家族的颜面，他们肯定是要把被图雅破坏的地缝缝补好。 这就导致只有图雅一个人丢脸，别人装作不知道，在那里安慰。 图雅不明白这里面这些道道，一边说话，还试图拽别人的衣服，她以为是别人动作幅度不够大，才没有让衣服破损的地方漏出来。 可是这个举动，让尹素婳抓到了。 “图雅公主，你的衣服破了，怎么还要抓别人的衣服？你想让别人陪着你一起丢人么？” 这句话，让更多的人，都在关注图雅。 谭阳在刚才，就知道图雅输了。 可是他作为男人，没有办法参与这种事。 适当的闭嘴，尤其是这么多女人聚在一起，这才是一个男人的涵养。 图雅听到尹素婳的声音，就觉得生气。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他们回来之后，就抢走了她的风头，而且始终都占据上风，自己想要占点便宜，还被她识破了……总之，各种原因，尤其是谭家的原因，他们带着景龙回来，本来就是想要让谭家难堪，这个谁都能看出来，她既然是谭家的媳妇，自然要跟尹素婳站在对立面。 她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有掂量自己的斤两。 “楚王妃，如果我没有记错，我这件衣服，是昨日在你们锦绣阁买的。”图雅公主只能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了。 尹素婳都没有把她当回事，语气很是游刃有余：“没关系，公主如果觉得是我们锦绣阁的质量问题，我们自然可以全额给公主退款，而且还可以免费送给公主三件新意，不过其他贵眷们，应该没有这个要求吧？你们身上的衣服，也是图雅公主昨日在我们锦绣阁一道买的。” 贵眷们都不傻，不能得罪图雅公主，更不能得罪眼前这位。 她的脾气和性格，谁不知道？ 图雅再怎么直来直去，她总有走的时候。 可是这位王妃，可是一直都在帝都，而且她对自己的亲爹都能凌迟，别人算什么…… “没有，这个自然没有，衣服很好……”马上有人说道。 “没错，我之前也是喜欢锦绣阁的衣服，穿起来很时髦，而且不会显得不得体。” 贵眷们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话。 图雅公主心里郁闷，这些软骨头的东西。 “那是王妃故意针对我么？只有我身上这件出事了……” 这个脑子，果然是蠢的明目张胆…… 尹素婳瞬间想着，要留着她，让她一直祸害谭家去吧。 而且谭家明知道她智商有限，又不懂这里的规矩，还把她扔在前面冲锋，摆明了是想利用别人欺负图雅公主，然后让影部给大雍施压。 如果在这个期间，图雅公主出现了不测，影部已经统一，大雍自然要掂量掂量边境出现乱子的后果。 所以说，谭家这一步，很阴险。 只不过碰到她尹素婳，他们打错了算盘。 尹素婳已经明显的带上了戏谑的口气：“那要问问公主自己了，毕竟公主在买这些衣服的时候，并没有说是要送人，而且我们店里的掌柜，又不会知道你要把哪些衣服送人，又要给自己留下哪一件，事先没有办法算计，除非这些衣服都有毛病，结果这些贵眷们背着图雅公主，自己补好了，他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衣服破了，名节受损的伤害。而公主从番邦而来，自然不拘这些礼节……” 这个说法，让图雅公主的脸上挂不住了。 “王妃的意思，是我想让大家陪我一起出丑？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么？” 尹素婳也没有直接戳穿，反正聪明人肯定都看出来怎么回事了。 她不慌不忙的说道：“有可能你们影部不拘小节吧，女子穿衣服不用太得体，漏了破了也无所谓……” 图雅还挺大方的说道：“那是当然……” 刚刚说道这里，她就反应过来了。 “王妃，你这是在羞辱我们影部？” 皇上和皇后听了，都有些不高兴。 这个影部公主，确实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皇上刚想开口，皇后把他拦住了。 “皇上，你若是出声，事情的性质就不同了，这位番邦公主，不会一直在帝都，而且有素婳在，她占不到上风，先随她去吧。” 皇上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 尹素婳还是一样的淡定：“羞辱你们影部？方才不是公主说的，那是当然么？怎么，我说了你们影部的日常，还是公主下意识肯定的东西，反而成了羞辱？那我说影部的人，善于骑马打猎，性格大方不拘小节，是不是也算是羞辱？那公主希望我说影部什么，才不算是羞辱？说你们扭捏阴险，想要借着衣服的事，让我赔偿？这样算不算夸奖？” 第1064章 又菜又要玩 论起口才，如果尹素婳自认第二，没人敢争第一。 图雅公主很快就败下阵来，不同的风俗文化，让她差点得罪了人还不知道。 “其实公主真的应该谢谢我……”尹素婳突然说道。 这句话，倒是让图雅公主好奇了。 “感谢你？凭什么？” 她肯定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被人怼了一顿，还要反过来感谢别人的。 尹素婳的理由，无比充分：“如果不是我们锦绣阁的衣质量好，今日这些贵眷们衣服若是有问题，也跟公主的一样，丢脸的可不只是他们，在我们大雍，是很看重女子名节的，这样的失仪，会让他们的家族，都跟着蒙羞，公主能听懂么？” 图雅公主确实没有想到，问题竟然这么复杂。 她看了看那些贵眷，果然从他们脸上看到了认同。 看来，这个王妃说的话，还真是现实。 此时谭夫人站了起来：“公主初来大雍，对于这里的礼仪规矩不太了解，这是我这个当婆母的错，在此，臣妇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请罪，也给各位贵眷和家人们赔个不是，更要给楚王妃道歉……” 这样得体的态度，原本可以避免这件事的发生，可是谭家没有，反而在纵容图雅公主的胡闹。 他们想要打什么算盘，尹素婳心里清楚。 如果今日的事情成了，这些贵眷们背后的家族，都会跟楚王府为敌。 这就是谭家的高明，同样是没有脑子的女子，莫君毅对贺青璃的利用，郭家对郭大夫人和常氏的运作，就不如谭家对图雅的放纵。 在适当的时候，让他们发挥自己的本性，不但可以造成足够的伤害，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扭转局势，这一招貌似是自动送死的棋，其实很高明。 对于谭家，尹素婳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样的人家，到底什么样的死法，才更加合适？ 这个问题，可以留着以后慢慢想。 现在，她有足够的时间。 眼前这位谭夫人，显然比废王妃懂得隐忍，也比郭二夫人能算计，一天两天的，想要把她送走，也是不太容易。 “谭夫人不用这样客气，我们也没有必要跟不懂规矩的人一般见识，免得掉了我们自己身份……”尹素婳还是在扎图雅公主，没有放过的意思。 图雅公主也明白，可是谭夫人都开口了，说是自己刚才错了，她总要给婆母面子。 可是她不想轻易向尹素婳认输，所以说道：“王妃的话，我听懂了，素闻王妃歌唱得好，填词也棒，今晚皇上说了，还有篝火晚会，不如王妃挑战一下舞蹈怎么样？如果王妃能够利用一下午的时间，排出一支让大家都心服口服的舞蹈，我愿意把今日下午所有的猎物，都送给王妃。” 她的目的，尹素婳很明白。 她一定是觉得自己文采不错，而且口才也有点牛，那一定是不太喜欢动的人。 就图雅公之主他们跳的那支舞，虽然因为衣服的事，被耽误了，也能看出来很有章法。 想要用这个来挑战自己，她也是打定了让自己输一场的心思。 “跟公主方才的舞蹈比起来，我确实没什么好表现的了。”尹素婳很谦虚。 图雅却没有当回事，这件事在她心里没有办法轻易过去。 她顺着尹素婳的话说道：“既然王妃喜欢，那晚上我们再把这支舞蹈完整的跳一遍，不然大家不是白跟我忙活一场么……” 这句话，说的那么顺理成章，又居心叵测。 尹素婳当然明白她的心思，想着给她留些脸面，就没有直接答应。 “算了吧，我这属于临时抱佛脚，怎么能跟公主提前排好的东西相比。” 如果图雅公主识相，现在就应该闭嘴。 可是她明显不是那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非要跟尹素婳作对。 “没关系，我相信王妃一定有这个本事，当初王妃的锦绣阁重新开张，都能在短时间之内，让那么多女子走出那种步伐，自然是自己的本事，我就跟大家一起期待，晚上王妃的精彩表现了。” 她甚至不想给尹素婳任何拒绝的机会，转身就朝着谭家的方向回去了。 场面有些让人难以形容，这个影部的公主，也是真的不过脑子。 可是这么多天下来，大家却都在习惯。 她脾气直来直去，说话不知道遮掩，却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所以，还都算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当然，这个完全是看在她的身份上来说。 尹素婳看到她既然自己送死，那就没有办法了。 说起舞蹈，上大学的时候，她可是难得的能够把医学课程和艺术团兼顾的奇葩。 既然这位公主来自草原，一首大学时候就排练过的《鸿雁》，直接找几个人排练一下就好了。 自己都那么谦虚，不想比了，这位公主，就是不听劝。 她还真想看看，图雅公主提前准备的，又自己要求重新跳一遍的舞蹈，输给了自己这个“门外汉”，会是什么表情。 “需要什么？” 一旁的莫君夜，问的并不是搞不搞得定，而是需要什么。 他知道尹素婳会迎战，而且一定有办法赢。 “当然是人……不过她找了那么多官眷，我云霓，云笙，还有佳容他们帮我吧。” 另外，再加上尚飞月，马莹，尚惜月，潘高芝…… 她能调动的贵眷，也不在少数。 “有他们在，不会胜之不武么？”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的笑容，都带着一种玩笑：“这不是那位可怜的公主一个借口，说是我们赢在有皇家的公主在，大家不敢说我们不好么……” “你这样不是更加扎心……明明就是实力摆在那，非要帮他们找个理由说是靠着身份地位赢的，估计他们也不敢真的把这个当成借口对外说，还不如不给借口了，也太憋屈了……” “憋屈就憋屈吧，那位图雅公主，不会善罢甘休，你忘了么，她说过想要跟我比试，估计这次输了，还有别的等着我。” 尹素婳对这种自负的人，早就摸清了。 就像是下象棋时候的执念一样，一直输一直玩，只要他不赢，你就不能走…… 莫君夜想起了什么，就问道：“如果她想跟你比试骑术呢？” 第1065章 编排舞蹈 尹素婳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没事，那就比试比试吧，用她擅长的，比我不精通的，就算她赢了，如果她敢庆祝，估计会被人喷死……” 这一点，倒是非常合理。 这几个回合下来，图雅公主都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如果为了赢尹素婳一个回合，用自己最强的项目，比拼尹素婳最不可能接触的项目，那还敢炫耀？ 草原儿女的脸啊，就这样被她自己扔在地上反复摩擦…… 有尹素婳这句话，莫君夜也就放心了。 其他的话，都没有必要说了。 “相公，你也要去打猎么？” “嗯，去看看也好，正好我不在你身边，你下午好好教一下云笙他们，说不定晚上真的赢了……”莫君夜也是没有担心。 只要尹素婳想做的，他都愿意支持。 皇上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这位图雅公主，未免有些无礼过头了。 刘皇后还是劝着，他要是发火，那现在西北边陲的安定，就要受到影响了。 有些事，能忍还是稍微忍一下。 皇上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 当初的郭家，他忍了多少年？ 看着他们身居高位，看着他们目中无人，看着他们横行霸道，最后走向覆灭…… 这个过程，可是持续了几十年。 现在，怎么反而对一个明显很蠢的公主失去了耐心？ “好吧，就按照你说的，毕竟她在素婳那里，还没有办法占到上风。” 刘皇后倒是很乐观：“之前素婳在宫里唱的歌，皇上还记得么？能够写出那样的词句，相信素婳在这方面有自己的造诣……” 皇上也只好说道：“但愿吧，正好灭一下这位图雅公主的威风。” 这件事，在任何人看来，尹素婳都输定了。 且不说她从来没有表现果她在舞蹈方面的天赋，就算她真的会，那个图雅公主在得知有宫宴这回事的时候，就已经在张罗了。 大臣们并没有真的把这个当成一个比试，只是当成晚上多了一个欣赏的节目，这样就不用有什么心里负担了。 男人们都出发去打猎了，那位图雅公主觉得自己不能落入下风，要保持自己草员公主的名声，自然也要全副武装上场。 尹素婳直接去找了自己需要的人，莫云霓还有些吃惊，嫂子真的要让她跳舞？ “云霓，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么？” “嫂子，要赢那个影部公主，不太容易……”莫云霓也是实话实说。 “她那点本事，在我看来什么都不是……放心吧，听我的安排就是了。” 蒙古舞的基本舞步，还是很好学的，主要是身段和那种韵味。 之前尹素婳在艺术团的时候，老师就说过，其实民族舞之中，最难的是朝鲜舞，蒙古舞反而相对容易。 加上这些公主郡主和贵眷们，从小接受的教育，自然也都有所涉猎，所以想要学到神似，其实并没有难度。 练了一会，他们就在感慨，这样的动作，确实有些挑战性。 跟他们平时跳过的，动作韵律完全不同，而且呼吸都不一样。 尹素婳在让他们熟悉动作的同时，也没有闲着，还找来了宫里随行的乐器班子，召挑选出了几种相对能够表现蒙古风的乐器，然后把《鸿雁》的乐谱交给了他们。 另外，她还特意誊写了一份歌词，准备到时候交给木青林。 他知道两位舅舅的性格，这首歌如果让木青山来唱，怕他会走调。 反而是木青林，他的嗓音低沉，而且有沧桑之感。 她相信，只要大舅舅稍微学一下，就能够表现好。 有些歌曲，是看感觉。 虽然都是临时拼凑的，可是她还是无比认真。 经过一下午的调度，尹素婳这支蒙古舞就成型了。 当他们合着配乐走了一遍，竟然有种被自己感动的感觉。 “我怎么有点想哭……”马莹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还以为，只有她自己是这样。 莫云笙最是有感触，马上说道：“我也是，嫂子，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首歌，有种苍茫大地的辽阔感觉，让大家觉得在天地之间，我们何其渺小，又何等迷茫……只有心中的远方，才是我们的故乡……” 这种解释，让他们更好的融入这种氛围。 “这支舞若是拿出来，不是一定赢过那位图雅公主了么？嫂子，你怎么会这种更加像是草原的东西？”莫佳容也很乐观。 尹素婳说道：“这就是缘分吧，我觉得我们每个人，都像是一只翱翔在天上，俯瞰辽阔草地的鸿雁……找到这种感觉，享受这份感动就行了，不用在意输赢，我们是临时的，能够完整呈现，已经很好。” 莫云笙却说道：“那可不一定，反正我觉得我嫂子不出手则以，只要出手，绝对不会让那个图雅公主得意……她要是在我跟前这样放肆，我早就骂她了。” 她的性格一向如此，刘皇后也没又太过于要求。 这个也是皇上默许的，皇家的儿女，也该有个活泼的。 很快男人们都回来了，尹素婳第一时间把歌词交给了木青林，然后让他去跟乐器组的人私下偷偷练习去了。 不得不说，这位图雅公主打猎的本事倒是不错，收获很多。 她很是得意，在自己帐篷那里转来转去，像是一只下了蛋的母鸡，不去孵蛋，而是不停的围着蛋绕圈，等待别人来夸奖。 尹素婳这边，不慌不忙的清点着莫君夜打回来的猎物，心里还想着，莫君夜这个人，也在跟自己玩深藏不漏啊，这些猎物数量，说他没有功夫，谁信啊。 “准备的怎么样了？”莫君夜问道。 “嗯，都差不多了，对付弄了一下，能够用上的都用上了，场面不小，就是怕不够熟练……”尹素婳还是谦虚。 莫君夜听到这里，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那就拭目以待了，晚上那位公主如果太窝火，估计谭家人都不会哄她……” 晚上还挺不禁盼，很快就夜幕降临了。 地上是各种火把和篝火，天上还那么大一盏月亮，气氛倒是很好，而且能见度非常高。 那些野兽的肉架在火上，发出阵阵沁人的香味，图雅公主还担心大家忘了中午大家的约定。 “楚王妃娘娘，不知道这一个下午，你们的舞蹈准备的怎么样了？” 尹素婳好像有些为难：“很勉强的完成了……” 图雅公主就在等这句话，直接说道：“那我为了给王妃一点准备时间，还是我们先来吧。” 她的想法很简单，尹素婳的节目是临时拼凑的，根本就不可能精彩，自己先表演，会让后出场的尹素婳，显得更加狼狈。 尹素婳怎么会不明白，她心里想着，孩子，你还是太单纯。 第1066章 鸿雁 顺着图雅的意思，尹素婳说道：“这个自然，可以，毕竟我们才是真正的献丑了。” 图雅并没有领会，还在得意：“那我们先给王妃一个铺垫。” 说完，她就带着那些贵眷们再次登场了。 这次那些贵眷们还是有些纠结，跳的不好一定丢人，可是跳的太好了，万一得罪了尹素婳这位报复心极强的王妃怎么办？ 最后他们想想，就算是尹素婳要恨，也应该恨图雅，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想着，也就没有什么心里负担了。 其实他们排练了多日的舞蹈，还真是有些惊艳。 至少让人看起来，有配合，也有突出。 虽然整体上都是在烘托图雅，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这里面她跳的最好。 草原的儿女，能歌善舞也很正常。 尹素婳一边看一边还在想着自己那首歌。 如果有人会呼麦，加上那么一段，那就更加有感觉了。 这个图雅公主，一会八成是要难受了。 一舞结束，大家纷纷鼓掌。 刘皇后还稍微点评了两句：“图雅公主这支舞，果然有气势，让人看了心中竟然游戏激动。” “多谢皇后娘娘。” 图雅高兴坏了，还以为是在夸奖自己。 尹素婳心里想着，这个傻子。 那么多人一起跳，皇后只说她一个人，这难道不是捧杀？ 好在谭夫人反应过来，说了一句：“皇后娘娘，臣妇倒是觉得，这支舞没有其他贵眷们的合作，也没有办法完成，这是大家的功劳。” 图雅公主的脸色稍微变了变，每次谭夫人说话的时候，图雅都会很认真。 看来，她对这位婆母，倒是很尊重。 谭夫人说完，还特意说了一句：“相信王妃也不会让人失望……” 压力来到这边了，这位谭夫人，还挺有本事。 尹素婳起身，很从容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我这次准备的舞蹈，因为时间仓促，未必有这么好的效果，还请见谅。” 皇上并不挑，一下午的时间，能有个舞蹈成型，就足够厉害了。 结果尹素婳又说道：“这次我特意准备了一首曲子，送给图雅公主，希望她在要远离家乡的地方，也能有家乡的感觉，另外，我还想劳烦我大舅舅，帮我们配合……” 提到木青林，大家都有些奇怪，有他什么事？ 皇上和皇后都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乐器组的人，拿着尹素婳挑选出来的几种出现的时候，他们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拭目以待。 悠远的琴声传来，像是天边一片云，轻轻浮动。 木青林闭上眼睛，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然后感受乐器声音中，那份宁静悠远。 “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 沧桑的声音，加上辽远又壮阔的乐曲，瞬间把人抓住了。 就连图雅公主，都有种回到了草原的错觉。 尹素婳他们在场中央，轻轻舞动。 潇洒飘逸的蒙古舞蹈动作，几位公主和贵眷们的身形施展，配合着木青林的歌声，显得更加引人注目。 大臣们都看傻了，这样的舞蹈，还是第一次看到。 而图雅也是一错不错的看着，她仿佛从他么的舞蹈之中，看到了草原百姓们日常的生活，骑马弯弓，围着火堆狂欢…… 这种洒脱和放纵，竟然都被这几位女子表现出来了。 他们的动作未必到位，可是那种韵味，让人忍不住都想上去跟着一起跳。 看到这里，图雅就知道，自己输了。 莫君夜的眼里，始终只有尹素婳一个人。 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人心动。 想不到，她跳舞也是这样好看。 那洒脱的动作，如花的笑靥，都让人倍感陶醉。 元琛也在那里眼睛出神的看着莫云霓，这个就是她想娶的女人，想不到她动起来，还是这么好看。 童年时候，那个扑蝴蝶的姑娘，又浮现在眼前。 谭阳心里也明白，这一场，他们又要认输了。 他果然没有安慰图雅，而是转过去冲着谭飞笑了笑。 谭飞的笑容，也是意味深长，这位楚王妃，确实有意思。 曲终，舞罢，木青林最后一个长音落下，尹素婳他们的造型也摆好了。 场下，大家沉默了一下，皇上带头鼓掌。 掌声雷动的同时，两组舞蹈的高下，已经能够判定了。 谭飞很是主动的站起来，让服侍的人，把他们谭家的食物送到了楚王府这边。 “楚王殿下，王妃娘娘，我们谭家愿赌服输，这是我弟妹输给王妃的，其他的猎物，我们稍后便会送到两位的大帐……” 莫君夜却说道：“免了吧，从一开始，我们也没有真的接受这个赌局，我娘子甚至都没有说出自己的赌注，所以不成立，你们谭家这样，不是想要让别人说我们楚王府欺负人么？拿回去吧，不过是乐呵一下而已，这种攀比之风不可助长。” 皇后也开口了：“没从，忠勇伯，不用放在心上。” 谭飞似乎还想坚持一下，结果尹素婳说话了：“忠勇伯，这次我们带上了两位公主，还有一位郡主，其实这个掌声，也是送给难得登台的他们，自然没有必要分出输赢，你说呢？” 谭飞听到她这个理由，知道她又是在借着给图雅台阶的由头，让她更觉得羞辱，却没有拒绝。 “既然王妃坚持，那谭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果然，图雅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她自信满满的项目上，竟然输给了尹素婳，她当然极度不甘心。 刘皇后岔开了话题：“素婳，方才那首歌填词真不错，歌名是什么？” “鸿雁……”尹素婳说道。 她用余光看着图雅公主，那个气急败坏又不得不忍着的样子，还挺好玩。 能够让一个想要对付自己的女人变得鞋底地里，不是自己的成功么？ 憋了半天，图雅还是开口了：“王妃，我看你是真的深藏不漏，说不定之前你说的自己不擅长的，反而最擅长，不如我们明日比比骑术怎么样？” 果然，她把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不比。” 尹素婳没有给她机会，直接拒绝。 “王妃是怕输么？”图雅还试图激将。 尹素婳却毫不在意的说道：“既然公主这么想赢，那我就认输，让公主赢一次吧……带着郁闷和气愤吃东西，容易胃下垂……” 第1067章 不会再给她机会 旁边传来一阵阵的嗤笑声，很多人没有忍住，这个实在是好笑。 尹素婳扮猪吃老虎赢了一场，图雅公主输了面子，现在还要把里子送出来。 难道她真的不懂这个道理，如果楚王妃真的接受了她又一次的挑战，不管输赢，她都是没脸的人…… 刚才给图雅公主伴舞的十几个贵眷，反而轻松多了。 他们输了，就谈不上得罪楚王妃了。 至于这位图雅公主还想怎么跟楚王妃斗法，他们才不会理会。 这一点，估计图雅也没哟想到。 她还沉浸在，自己一定要赢尹素婳一次的执念之中。 听完尹素婳的拒绝，图雅觉得自己都要爆炸了。 “王妃，是不敢比么？” 她说完这句话，气氛又变冷了。 这次谭阳终于出面了：“图雅，不可这样说话，王妃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无所谓的比试上，你不会一直在帝都，还是多跟大家接触吧，别总是只看见楚王妃……” 这句话，说的很聪明，是在告诉大家，他们待不了多长时间，还要走的。 其实就是在提醒大家，没有必要跟这位番邦的公主一般见识，也是在提醒他们，西北边陲的安宁，也要看这位姑奶奶的脸色。 只不过，他表达的方式很委婉，甚至卑微。 大家果然没有再往心里去，有些事，懂的都懂。 尹素婳也不是傻子，既然这个谭阳想要把事情压下来，她也不想接着引燃。 气氛慢慢缓和下来大家吃了东西，酒足饭饱，刚才的事情也就过去了。 吃过饭，大家又闲聊了一会，皇上和皇后先去休息了。 宁王和魏妃也以年龄大了，不想熬夜为由，提前离开。 看到他们都都走了，尹素婳也觉得没有意思，就让莫君夜带着自己去看风景了。 这个地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其实很适合放松心情。 如果不是那个图雅公主，其实大家都可以很开心。 “这几日，你不太舒服吧？”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看着他，问了一句：“你怎么看出来的？” “还用看出来么？按照你之前的性格，那个图雅公主说不定已经挨打了，这几次你虽然怼了她，也任凭她设计，然后反击，可是你收敛了不少。这样心里痛快么？” 莫君夜的关心，让尹素婳明白了他的态度，什么大局为重，我只在意你是不是开心。 温暖在心里不断的填充，她觉得很满足。 她说道：“皇伯父对你那样掏心掏肺，我总不能为了自己心情舒服，就直接拿边关的安定开玩笑，那里还有那么多百姓呢，而且他们影部的人，也未必想要战乱……” 莫君夜知道，尹素婳大大咧咧的背后，其实内心善良。 “她的行为，早就足够你收拾她了。” “我明白，我已经很正式的让了她三次了，之后不会再有了，这个是我原本的打算，我已经看在西北边陲安定的份上，给了她三次机会，如果她再惹我，那我真就不会惯着她了……” 莫君夜觉得有那个味了，就说道：“这才是你原来的样子……” 尹素婳说道：“之前是不想让皇伯父为难，既然她给脸不要脸，那就真的不能怪我了。” 听着尹素婳这个语气，莫君夜就知道，这个图雅公主要惨了。 本来就没有在尹素婳这里占到任何便宜，现在尹素婳要放开了，她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此时猎场的另外一个角落，谭阳也在陪着图雅公主散步。 “夫君，你这两天怎么都不帮我？那个楚王妃，也太嚣张了。” 图雅很是不满意，她觉得自己被人欺负了。 谭阳脾气还挺好，很有耐心的说道：“图雅，你还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么？这里是大雍帝都，不是你们影部，在影部你是公主，可是你们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政权，你们想要依附大雍，你父汗的地位，其实跟封疆的王爷是一样的，朝中宁王和楚王都是王爷，在地位上，根本就不用怕你，而你这个公主，其实在大雍这里看来，只相当于郡主而已……宁王府有莫佳容，楚王府还有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莫琬琰，都跟你同级，甚至比你尊贵，你跟楚王妃的身份存在差别，你这几次故意惹事，她没有跟你翻脸，还不是看在西北边陲的份上……” 可惜他的话，在图雅看来，并不是在安慰，而是在挑事。 “没错，正因为我代表的是影部，我就不信她一个王妃，就敢跟我作对，如果真的把我惹生气了，她不怕我们影部不归顺大雍，反而在西北边境作乱么？” 谭阳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嘴角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过他还是说道：“别胡说，这种话也能随便说么？如果传到皇上耳朵里，你想让我怎么办？” 图雅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说道：“好了，我知道错了，不说就是了，只不过那个楚王妃，我看她实在是不服气，明天回去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出丑，不然难以消除我心里的恨意……” 大帐之中，谭飞正陪着谭墨和谭夫人在那里坐着，其他人都在外面守着。 “这个图雅公主，还真是愚蠢……”谭夫人感慨了一句，“可惜了你弟弟了。” 谭飞却说道：“愚蠢不要紧，听话就行，反正得罪人的事情都让她来，试探一下楚王妃的底线，另外也能通过她，让皇上意识到我们谭家的重要性，大梁的边境，还有大齐的边境，那里的将士想要捞功绩，比我们容易，还不是因为那是两国之间的交界，而西北边陲，那些游牧民族始终没有统一，谈不上规模，如果不是这次二弟利用这个图雅，将影部统一，我们谭家还是没有办法拿到实质性的军权……” 谭墨点了点头：“可是这位公主，也太无礼了……” “父亲，这个不用放在心上，反正二弟他们也要返回边关了，只要西北安定，谁会在意她这些天在这里的状态，看皇上和皇后的态度就知道，也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谭飞倒是挺乐观，他看到是每个人的反应。 谭墨这个时候提醒了一句：“就怕那个楚王妃，不准备忍让了……” 谭飞一愣：“这两日她的表现，已经算是忍让了？” 第1068章 是不是给你脸了 谭墨微微一叹：“你以为，这次楚王妃跟别的贵眷一样，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儿？” 谭飞说道：“回帝都之前，多有打听，这位王妃还是世子妃的时候，就嫉恶如仇，从来不会给得罪她的人机会，而且每次出手都是快狠准，不过毕竟之前的人物，毕竟不会影响到大雍的国运，他们跟图雅不同……” “不同？有什么不同？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影部公主这个名头，在大雍无比好用吧？她充其量也就是大雍一个郡主的位份，别忘了楚王妃刚刚满月的女儿都是郡主，她身为郡主的母亲，还会把图雅放在眼里？”谭夫人提醒了一句。 谭飞听了之后说道：“她现在的表现不就是没有把图雅甚至谭家放在眼里么？” 谭夫人又提醒了一句：“她留着余地呢，她还在顾忌皇家颜面，还在给皇上面子，一旦她连这个顾虑都没有了，那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越听父亲和母亲说的，谭飞反而越加期待，这个尹素婳能做出什么让图雅再也不敢得罪她的事来。 这位楚王妃，确实是帝都的异类，尤其是女子中的异类。 这么多年，能够在大雍大放异彩的，都是各个领域的男人们。 想不到，自从尹素婳横空出世，她盖过了所有男人的风头。 “相公，我不想等她得罪我了……”还在外面闲逛的尹素婳突然说道。 “嗯，可以。”莫君夜没有意外，也没有反对。 这种支持，让尹素婳更加安心。 “相公，你有没有觉得我太招摇了？”尹素婳故意问道。 莫君夜的回答，却很教科书：“招摇有什么不好么？他们倒是想要招摇，可惜招摇不起来，现在的帝都，谁能比你更加招摇？” 听着这句似夸非夸的话，尹素婳还来劲了：“那是，姐可是姬圈顶流……” 莫君夜困惑了：“什么圈？你好好混人圈就行了，非要往家禽的圈子凑什么热闹……难道人类的圈子，已经装不下你了……” 尹素婳瞬间笑喷，莫君夜一本正经讲这句话的样子，太搞笑了。 反正她决定了，这个图雅公主，她必须教训。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图雅公主倒是挺收敛，估计是昨天谭阳跟她谈了之后，有些效果。 尹素婳也没有搭理她，先养精蓄锐再说，今日还要打猎呢。 经过一上午的忙活，大家都收获颇丰，看见那些猎物，众人心情都不错。 图雅好像是忘了昨晚谭阳提醒她的话，又嘚瑟起来了。 背着自己打到的一只麂子，故意在尹素婳跟前晃悠了一圈。 这个举动，尹素婳却压根没有正眼看她一眼。 午饭没有吃，皇上下令大家好好好准备一下，下午就开火，然后一直吃到晚上。 看着大家忙的不亦乐乎，尹素婳却在脑海中回忆一些东西。 终于开饭了，大家围着中间的空地，又成了一个很大的圈，每个人眼前都有烤肉，看起来就很鲜美。 谁也没有想到，这次是尹素婳主动开口去提图雅公主了：“怪不得图雅公主想要跟我比试骑术，马上射箭的功夫都这样炉火纯青，想必有必胜的把握……这么多天，总是让公主捧我的场，又送我各种礼物，其实作为回礼，我昨晚应该答应图雅公主比试骑术的……” 这句话，让谭墨和谭夫人都是一愣，他们想到了尹素婳不会再隐忍了，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主动发起进攻…… 这位王妃，实在是没有套路。 昨晚还有些不敢相信的谭飞，此时更是坐直了身子。 “王妃这是后悔了？可是这样会显得我胜之不武，还是算了吧……” 想不到，这次图雅公主竟然拒绝了。 这个并没有出乎尹素婳的意料，她指了一下冷佳，不慌不忙的说道：“我身边这位女侍卫，骑术也很不错，我听闻影部的人不拘小节，即便是大汗也经跟兵士们比摔跤和骑射，公主应该不会介意，她的出身吧？” 这次不光是谭家人，皇上都有些奇怪，尹素婳到底想要干什么。 图雅却说道：“这个自然不会，不过要是跟她比，还不如比拳脚了……” 尹素婳嘴角藏着淡淡的冷笑：“公主说笑了，我这侍卫跟公主比划拳脚，必然是放不开，赢了算是得罪公主，输了又显得无能，既然如此，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图雅却不干了，站起来直接说道：“既然侍卫不能比试，那王妃自己上吧，我们点到为止，怎么样？” 这句话，让谭家人都紧张了，确实过份了。 他们想着，这大概就是尹素婳的目的了，故意说话利用图雅公主的好胜心，让她犯错误。 果然，主位的皇上，脸色很不好看。 木家人心里还在想着，还是尹素婳有办法，这个公主无礼的样子，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谁也没有想到，尹素婳竟然说了一句：“公主真想跟我打？” 谭阳拉了一下图雅的衣角，示意她不打。 可是图雅看着尹素婳故意在激怒她的眼神，怎么都忍不住，她说了一句：“打，当然要打，不过我手里没有什么轻重，王妃如果受伤，该怎么办？不会治我的罪吧？” 尹素婳比她更直接，她直接对皇上说道：“皇上，我相信图雅公主手里有分寸，总不会将我打死，一会不管发生什么，请皇上不要追究。” 她又转向莫君夜交代了一句：“相公，如果一会我挨打了，你也不许记仇……” 说完，她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到了场地中央。 这时大家才发现，她今日的穿着很随身，动起来很方便。 而图雅公主也是不拘小节，宽去外衣，里面的衣服，也很适合运动。 她到了场地中间，尹素婳冷笑着问了她一个问题：“图雅公主，这几天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图雅公主的笑脸挂不住了，她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直接一拳朝着她抡过来。 结果让她震惊了，她的拳头被尹素婳一个侧身擦身而过，尹素婳拧了一下身子，抓过她已经下沉的拳头，整个人往前一带，把她的胳膊差点拧到身后。 在外力作用下，她不得不弯腰低头，而尹素婳无比潇洒的把左腿一个背后踢毽子的动作，从后方抬起来，直接踹在她的脸上。 图雅被踹的仰起头，尹素婳松开手，右胳膊顺势往上面一横，直接杠在图雅公主脖子上，让她往后仰，之后右腿往前上，右脚挡在图雅后脚跟，让她直接四仰八叉的摔在那里。 看着躺在那里，一脸震惊的图雅公主，尹素婳想着，臭不要脸的，要不是为了揍你，老娘连相公都在瞒着的综合格斗黑带七段，犯得着这么早就使出来？ 她充满嘲讽的说了一句让图雅公主格外惊惧的话：“今天不把你打出屎来，算你拉得干净。” 第1069章 这大牙真给力 图雅公主蒙了，这么粗鲁的话，这位楚王妃竟然说得出口？ 她的斗志瞬间被点燃了，刚才是自己不小心，轻敌了，接下来她要认真了。 而从刚才尹素婳那利落的动作，谭飞和谭阳就看出来了，这位楚王妃的功夫，应该很不错。 跟他们有同样认知的，还有莫君夜。 他这个娘子，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楚尘看了冷佳一眼，心里想着，这是她教王妃的，可是他看到冷佳那个同样吃惊的表情，就明白自己猜错了。 那王妃刚才那一手，又是从哪里学的？ 皇上都想鼓掌了，尹素婳做了他想做，但是不方便做的事。 木家人更是高兴够呛，这个图雅公主，就是欠揍。 图雅公主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都是不服。 “刚才没有准备好，再来。” 尹素婳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她说道：“看来我要小心了？公主，我这花拳绣腿的，让你见笑了。” 她的态度，跟刚才俯视图雅的时候说的不一样了，这让图雅更加生气了，明明撕破脸了，现在反而跟自己装上了。 她心里想着，今日就要让尹素婳颜面扫地。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盯着尹素婳。 她还没有意识到，尹素婳是个练家子。 其实尹素婳自己也在感慨，这个身体确实是太久没有经过系统的锻炼了，还好她的战斗意识很不错。 之前医院里的医闹，保安处理不了的，都是她出面。 一般在他们科室闹事，经过她处理，就去骨科了。 同样，她也在打量图雅公主，她想的是，一会要不要避开她的脸。 还没有等她想完，图雅又一拳头上来了，还伴随着一只脚踹了过来。 这个动作伤害倒是不小，前提是能够成功…… 尹素婳往后撤了一步，避开图雅的脚，然后顺着她落腿的方向一把抓住。 图雅原本的打算是想用这一脚迷惑，然后紧跟着旋转身体接上来另外一只脚，来个回旋踢，结果一条腿被钳住不能动，她想要挣脱，却发现尹素婳的力气很大。 尹素婳清冷一笑，反方向把图雅的腿送了回去，图雅刚刚转到一半的身子，被迫又朝着反方向拧动，她作为支点那条腿不稳当，就又要摔倒。 这次尹素婳顺手抓住了她不由自主提起来保持平衡那只手，图雅还以为尹素婳是想拉自己一把，她借着这个力道，就想重新转回来，再完成刚才那一脚。 所以说永远不要救小人，因为他们不会感恩。 下面观战的木守城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个图雅公主，好不要脸……” 还没有等别人回答，他们就听到非常清脆的一声“嘎巴——” 随后，就是图雅公主倒地不起，刚刚被尹素婳抓着那只手，像是被折断的鸡爪子，在那里耷拉着。 尹素婳好像是早就预判了她的想法，正在等着她发力。 借着她想要攻击那股劲，尹素婳非常干净利落的把图雅公主的手腕折了一下…… “疼……”这是图雅公主说的第一句话。 谭家人蒙了，这个楚王妃，下手也太狠了。 可是他们不敢说话，因为谭夫人刚刚站起来，就发现不仅是莫君夜，木家两位夫人也都盯着她呢。 她又看了看另外一个方向，刘皇后也在看着她。 她只好保持沉默，然后坐下了。 尹素婳慢慢蹲下来，又是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以后，见到我最好躲远一点，不然就低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一个番邦的小公主，还想在我这大雍一品王妃跟前造次，你的脸是被大象坐过么？自己多大脸心里很该清楚。” 这句话，让图雅公主心里更加窝火了。 “看在皇上的份上，我把你的手接好，但是你若是再敢惹我，别怪我彻底不客气了。” 尹素婳特意说了这句话，就是希望图雅公主会跟自己纠缠。 图雅的手腕只是脱臼而已，尹素婳已经掌握分寸了。 轻轻一拉，然后又是一推，图雅的手就被尹素婳像是零件一样修好了。 果然不出尹素婳所料，图雅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确认手没事之后，另外一只手抓着的沙子，已经扬了起来。 尹素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个很大幅度的转身，不过眼睛还是睁不开了。 莫君夜心里的火被点燃了，真想直接自己上去给图雅一刀劈了。 木家人也是一样着急，这个图雅，这叫草原做风？ 卑鄙无耻，简直让人恶心。 谭家人都有些无语，虽然知道这个图雅很愚蠢，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低能，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暗算当朝王妃？ 尹素婳却没有任何惊慌，她已经察觉到图雅朝着自己打过来。 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个小擒拿手，拎住了图雅的脖领，之后就是左右开弓，不停的甩图雅的巴掌。 图雅被打的根本就没有还手的力气，只能被动挨打。 尹素婳的样子，非常自然，就像是被迷住了眼睛的惊慌之下，做出来的疯狂举动。 图雅试图挣脱，却根本挣扎不开，尹素婳的力气太大。 这个让她心里更加窝火，可是尹素婳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根本就不给她还手的机会。 尹素婳心里还想着，对付她这种人，自己的本事都浪费了，如果把抱摔和各种十字剪都使出来，图雅就不用活了。 谁让她不要个脸，一再的招惹自己。 “让你嘴贱，让你不要脸，让你惹我，让你张狂，让你目中无人……” 尹素婳一边打，还一边振振有词。 图雅都要憋屈死了，又被骂又被打，可是自己张不开嘴，也没有办法还手，实在是太丢人了。 大家都蒙了，楚王妃也太彪悍了，眼前这位图雅公主在猎场里大杀四方的样子，他们也不是没有看到，怎么到了尹素婳这里，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别说还手，就是招架都很吃力。 尹素婳还在嘟囔着：“让你头晕眼花，让你天旋地转，让你满地找牙……” 她落下了最后一拳，终于松开了手。 图雅又一次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无比狼狈。 她的脸都被打肿了，还感觉嘴里非常不舒服，她爬起来，在地上吐了一口，结果不但有血，还有两颗牙齿…… 尹素婳揉了揉眼睛，故意说道：“这就是公主之前说过的，笑掉大牙？可惜，不是笑掉的，是被我削掉的……你以后别叫图雅公主了，叫欠削菜菜子吧……” 第1070章 让谭家陪绑 听着这些无比扎心的话，图雅公主有苦说不出。 她的表情……不对，现在看不出来她的表情，刚才打的太狠，已经没有表情，只有红肿和淤青了。 “对了，我忘了告诉公主了，方才迷眼睛，我是装的，我躲过去了，装作睁不开眼睛，只是为了更加合理，而且更狠的打你……” 图雅公主已经感觉到尹素婳的可怕了，她现在才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尹素婳继续说道：“我也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故意利用你的性格，让你提出跟我比试，我顺手推舟，我怎们能想到，你都狂成这个德行了，竟然还真想给我放倒，然后让我丢人，你要不想想，我家王爷是皇上最宠爱的侄子，如果你真的把我怎么样了，你这个影部的公主，真的把影部子民对脑袋，都挂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每次尹素婳教训了别人，这个诛心的过程，都是必不可少的。 图雅都要怀疑人生了，这么多年的顺风顺水，怎么到了尹素婳这里，就不好使了？ “你……” 被打成猪头三的图雅公主，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尹素婳还是保持自己嘲讽的笑容：“不过我方才说的，你想当做我耍了你的证据，没有人会相信，除了谭家人。不信，你就大声嚷嚷一遍，看看大家都是什么态度。叫你一声公主，你就真的尊贵无比了？既然想要归顺大雍，就要有归顺的觉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们对你自己相待，是想让边境的百姓和影部的人免受战火，你以为是为了你？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把这份礼遇当成你在大雍耀武扬威不要你的大脸的资本？这次只是给你的警告，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让你满口牙一颗不剩！” 图雅公主蒙了，这番话戳的她心口疼。 尹素婳骂的虽然狠，却也说明只是针对她个人，跟他们影部无关。 谭家的人终于过来了，图雅的婢女眼里也有不满，把自己的主子扶起来。 “谭夫人……”尹素婳没有搭理她。 谭夫人从刚刚就在震惊，这个楚王妃，这一身本是竟然能够隐藏这么久，这份心性，让人惊叹。 她赶紧站起身说道：“王妃，不知有何吩咐？” “我知道你这人一向宽厚，而且从不与人结怨，不过对下人的约束，是不是有些松散了？这位图雅公主，虽然是你的儿媳，你看在它是番邦公主的份上不想让她太拘束，我倒是可以理解，不过她身边的婢女，竟然敢用极度不满的眼神看着我，难道你们谭家对下人的约束，就这样么？就没有警告过他们，面对皇亲国戚，应该怎么样？” 谭夫人很是尴尬，面对尹素婳突然的发难，她不想接招。 图雅这个笨蛋儿媳妇，她不想管，可是这个影部一起过来的婢女，是真的不懂事。 “王妃有所不知，这婢女也是同图雅公主一同来的……” “一同来的，她就不是婢女了？怎么，明日我让我身边的侍女到你们谭家，是不是你们还要给他们下跪了？” 尹素婳知道，谭家想要看戏，这个图雅怎么闹，他们心里想着只要还没有过度，那就可以。 谁能想到碰到自己这种不惯着他们的人。 什么西北边陲，什么影部的心意，一点诚意都没有，还谈个屁。 “当然不是，王妃误会了……”谭夫人说道。 尹素婳看了看谭飞和谭阳，还是刚才那个口气：“两位将军，在西北多年，也是多有功劳，不过多年的戍边生涯，是觉得煎熬了？影部派出这么一位跋扈横行，没有礼貌没有素质，一塌糊涂的公主来谈归顺，哪来的诚意？这是来归顺的还是来示威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把帝都女眷的声誉看在眼里，一再的挑战我的底线，你们两位倒像是在看戏，看够了么？” 谭阳身为图雅公主的夫君，有些不好开口。 谭飞恭敬起身，拱手说道：“回王妃的话，此事确实是我们的不是，下官愿向王妃道歉，也向朝廷检讨……” 他倒是乖觉，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解释，不然尹素婳后面一定还有不少话跟着。 尹素婳却没打算放过他们，继续说道：“忠烈将军现在是影部的东床快婿了，是忘了自己还是大雍子民，而且还是皇上百般欣赏，给了你军权的二品将军么？该不会觉得，只有纵容这无礼的公主，才能显现你们在西北的辛苦？让我们都觉得，西北的安定，离不开你们两位，更离不开谭家？” 借着这次机会，尹素婳把话说的特别透，谭家这些人也是慌了。 这位王妃，确实吓人，她说话做事完全不可控，而且不可预料。 谭家人互相看看，直接都从座位上起来，然后慌忙走到场地中间，齐齐给皇上跪下了。 “启禀皇上，我们谭家绝对不敢有拥兵自重之心。” 谭墨一边说，一边在盘算着，怎么尹素婳会突然对他们发难。 就因为图雅公主是他们谭家的儿媳妇，她就借题发挥了？ 谭飞也说道：“皇上，臣愿交还军权，以求王妃心安。” 这就是以退为进了，估计他们自己也不太甘心。 他们心里也清楚，皇上不会真的因为这个就把他们军权收回，那样对皇上的威信没有什么好处。 “罢了，你们谭家的衷心，朕很清楚，以后管束好图雅公主便是，虽然她长在影部，如今既然是我大雍重臣之家的贵眷，自然应该学习我们大雍的礼节。” “臣遵旨……”谭飞赶紧回答。 之后，他们又起身给尹素婳道歉，希望她不要计较了。 “皇上都不计较了，我自然不会跟你们计较，不过方才那个婢女，之后最好不要在我跟前出现，万一再让我看到那个眼神，万一我又小题大做，让你们谭家都因为一个不知礼数的奴才被搅的天翻地覆，丢的总是你们的脸。” 谭家人没敢说话，这种话接了更晦气。 尹素婳又看了看满头包脸又肿的图雅公主，又说了一句扎心的话：“图雅公主，今日我们以武会友，点到为止，下次你不会再强逼着窝跟你比试其他的了吧？还别说，你这个造型，很像释迦摩尼……” 第1071章 原来他早就知道 图雅心口有团火在烧，那个眼神，简直了…… 尹素婳看着她那个明明看不惯自己，又拿自己没有办法的样子，想到了一首特别有意思的歌。 “心火烧，心火烧，心扉呀，关不住了……” 哈哈，想到这个歌词，尹素婳就忍不住了。 “公主，承让了。” 她那个强忍欢笑的样子，让图雅和谭家人都现在那里，有些发傻了。 谭飞心里想着昨晚父母跟自己说的话，开始理解他们眼中的尹素婳了。 这位楚王妃，如果没有婚配，他还真想让她站在自己身边。 这样的女人，不管是站在谁的身边，都有本事把那个人扶到很高的位置。 谪仙一样的容貌，干净利落的性格，无双的医术，深藏不露的功夫…… 最主要的，是她从未失算的智谋…… 可惜了，这样的女人竟然被莫君夜得到了。 他心里略微有些妒忌，结果莫君夜已经到了尹素婳身边。 “娘子，手疼么？” 这句话，让谭家人集体石化了。 他好歹也是个王爷，当着这么多人面前，他的王妃把影部的公主打了，他一句客套话都没有，只担心王妃的手？尹素婳抬起手，故意在莫君夜眼前晃了晃，说道：“还好，有点麻了，毕竟图雅公主的脸皮太厚……” 这种毫不避讳的讽刺，让掉了两颗牙，又顶着释迦摩尼发型的图雅公主更加难以接受，什么东西，真不把它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了？ 谭阳似乎是感觉到了图雅情绪的变化，轻轻托着她的后腰，给她一点支撑。就在那一瞬，图雅公主觉得自己的脸没有那么疼了。 莫君夜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尹素婳。 “擦擦手，刚才一定弄脏了……” 这句话，让图雅好不容易平复一点的心情，有一次掀起惊涛骇浪。 他们真是让人恶心，做作，虚伪，讨厌！ 可是不管她内心戏有多丰富，都没有办法改变眼前的现状。 莫君夜伴着尹素婳返回了他们的座位，尹素婳好像是刚才累了，还特意舒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自己眼前的食欲，露出非常想吃的表情。 谭家人也扶着刚才尹素婳帮忙免费重新做了造型的图雅公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可是图雅公主并没有什么食欲，脸疼，牙疼，心疼，哪里都不舒服…… 皇上并没有斥责尹素婳，反而有些想笑。 刘皇后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他别太明显。 皇上马上可爱的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又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今日图雅公主也算是完成了挑战素婳的心愿，不管结果如何，总算是没什么遗憾了……” 下面的大臣们都在憋着笑了，皇上这是怕图雅公主不够丢人么，这偏袒尹素婳也太明显了。 可是没人敢说什么，他们也看着图雅公主不爽，尤其是那些给图雅伴舞的贵眷的家属。 总之，事情就这样到此为止，谁想再说什么，那就要掂量掂量后果了。 尹素婳大快朵颐，还不忘举起自己的杯子，冲着图雅公主示意，似乎还不打不相识。 这种持续性的刺激，图雅越发的想反问自己，这几天尹素婳给她脸的时候，她为什么不珍惜…… 午饭过后，皇上下令让他们休整一下，然后就要返回城区了。 这次猎场之行，尹素婳倒是有些收获，只不过图雅公主有点物极必反的，跟谁装都好，非要到尹素婳跟前区触霉头。 从此以后，尹素婳的名头更响亮了。 图雅公主一开始那种精气神，似乎也找不到了，一段时间之内，估计很难走出这段心理阴影。 回到帐篷里，莫君夜看着尹素婳，并没有问什么。 “是不是想知道，我的功夫从哪里学来的？” 有些事，莫君夜一直不问，那是对自己的信任，可是基于同样的信任，有些事她也一直在考虑，应该跟莫君夜坦白。 果然，莫君夜说道：“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就好了，反正我也不着急……一生时间很长，我觉得还可以慢慢发现你其他的特长。” 尹素婳笑了：“其实也谈不上什么特长不特长，你应该早就感觉到，我不是你听说了那个让人失望，而且毫无指望的丞相府嫡女……” 莫君夜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她这样说，其实已经承认，她不是过去那个尹素婳。 尹素婳稍微有些纠结，不是说不说，而是怎么说。 “其实我不属于这个时代，我在另外一个世界死了，而原来的尹素婳，也在这个世界死了，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我就来了……我们就像是平行时空两个重名却不同命的人，用这种奇怪的方式相遇了……” 本来以为莫君夜会琢磨半天，怎么也要愣一下吧，没想到莫君夜却说道：“看来是我想的不够大胆……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原来的尹素婳，但是用什么样的方式瞒过尹厚岩那帮人，我倒是没有想明白，今天听你这么一解释，就合理了……身子还是之前的尹素婳，可是里面的灵魂换人了……” 想不到他在这件事上的理解能力竟然也这么高，尹素婳想着，早知道这么简单，我早点跟你说不就得了。 不过她并没有说自己意识空间的事，这种事就没法解释了。 “所以，你才有那么好的医术，有那么好的智谋，甚至有那么好的功夫……”莫君夜觉得一切都严丝合缝。 “同时，我承载了原来那个尹素婳所有的记忆，所以对亲人朋友眷恋，对仇人的憎恨，也都是发自内心……” 尹素婳还是把问题解释的更加详细了一点。 而莫君夜并没有在意这个，他问道：“来了就不走了吧？” 尹素婳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不走了，这里有你。” 这句话，让莫君夜终于露出笑脸。 他在等的，就是这个。 “嫁给我的是你，救我的人是你，跟我洞房，给我生了龙凤胎的人还是你，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不能接受你么？”莫君夜突然变得深情，“不管你来自哪里，我这里，就是你的归宿，你就是你，是我莫君夜的娘子……” 第1072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尹素婳眼睛里的光，又亮了几分。 “今日发了那个图雅公主，皇伯父那里应该不会有意见吧？”尹素婳调皮的问道。 “你不是很明显的看到了么，他也在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如果不是为了大雍呃形象，估计皇伯父早就下令收拾她了。虽然她地位确实不高，不过好歹代表西北影部，既然他们有归顺依附之意，为了边陲安定，皇伯父也会给他们这个面子，这些年，皇伯父在那个位置上，为了我，为了百姓，也有很多无奈和忍让。” 尹素婳当然理解，能够时刻为百姓着想的皇上，往往会因为一些事掣肘。 朝内，朝外，甚至其他地方…… “所以，这也是你不想继承父亲的位置，成为皇上的原因……” 莫君夜点了点头：“我对那个位置从来没有兴趣，而且这样也好，如果坐在那个位置，为了平衡各个家族的势力，也一定会封妃，这跟我们之前的约定背道而驰。” 尹素婳笑了：“原来王爷也会哄人开心，不过效果不错，我心领了……” 莫君夜拉着她的手，然后说道：“只是心领，没有什么具体表示么？” 还没有等他们还有进一步举动，外面已经有宫人在通知大家尽快收拾，要启程回帝都了。 “还是收拾东西吧，别耽误了皇伯父的时间……”尹素婳顺势说道。 莫君夜却有别的办法：“没事，我们的马车内侍经过改装，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这个暗示，如果尹素婳再听不懂，那就是傻子了。 她也没有扭捏，反而说道：“王爷就这么着急再生几个孩子？” “我们真的优秀的父母，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大有作为，我们如果生孩子太少，对大雍甚至整个天下都有影响，简直就是消极怠工，你说呢？” 尹素婳看着莫君夜那个认真的表情，还真是有点无语。 “没办法，此生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你肯定要承受所有……” 这句话，尹素婳怎么听，都觉得不太正经。 可是莫君夜的表情，明明是一本正经啊。 “看你这个表情，那就记账吧，算你欠我的，打人也打累了，也该休息一下……” 尹素婳完全有理由怀疑，莫君夜就是在故意逗自己。 而且，她有证据。 尹素婳只能无奈点头，她现在就一个感觉，她能算天算地，可是在感情面前，还是应了那句话，女人加感情，等于傻子。 不过她的感情很好，是两个人双向奔赴，而且都变得更好。 回去上马车的时候，尹素婳特意看了看谭家的方向，那个图雅公主戴上了斗笠，还蒙着纱帐，估计是没脸见人了。 “她怎么突然要脸了？我反而不太适应了。”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然后说道：“你不就专门治疗不要脸么？药到病除。” 尹素婳帮他纠正了一下：“应该是手到擒来……” 上了马车，一路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尹素婳想到自己在那么多人跟前把图雅公主揍了，心情还在暗爽。 “这么长时间了，终于有机会自己动手了，很痛快吧？” “嗯，不过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自己动手了，我怕收不住……毕竟我再次动手，就是有图雅这种不要脸的人出现了。” 尹素婳并不想卖弄，如果不是图雅自己提着人头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这里送，她也是不得不收……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尹素婳心情大好，歌性大发。 莫君夜安静的听着，这个调子倒是有些奇怪，不过很好听。 外面的侍卫们听着，也是满脸享受。 “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尹素婳唱完，就听到了外面有人在激动的说，这首歌真好听。 她看着莫君夜，然后问道：“相公不是说，车子内侍改造过么？” 莫君夜眨了眨眼睛，说道：“不是这辆马车……” 尹素婳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她又不是未婚少女，即便是在这个时代唱这首歌，也无伤大雅。 车队进入帝都，突然停滞不前了。 莫君夜有些奇怪，就想让人过去打听一下。 “王爷，我去吧？”虚怀赶紧说道。 “不用了，让若谷去吧……” 虚怀一脸吃瘪，委屈巴巴的不敢说话。 若谷赶紧出发，不大一会就回来了。 “王爷，王妃，谭阁老跪在城门口呢……” 这句话，倒是让人很感兴趣。 “跪着做什么？”莫君夜没有犹豫。 “说是为了景龙的事请罪，因为景龙是他的学生，而且之前多有来往，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身为恩师，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愿意当着百姓们的跟前，向皇上请罪。” 莫君夜看了看尹素婳，问道：“你怎么看？” “老狐狸。我们都回来多少天了，案子的详情他们早就了解了，现在才假惺惺的到城门口跪着，不就是想要让百姓们看到么？在朝堂上他们谭家屁都不放一个，非要在这样的时候堵着皇上道歉，为了巩固他们谭家在百姓面前低调又清白的名声，这步棋走的真矫情……” 莫君夜点了点头：“两位谭将军回帝都，也让谭家蠢蠢欲动了，隐藏的再深的狐狸，终究有尾巴，他们也清楚，我们带着景龙回来，就是逼着他们表态……” “相公，你去看看吧。”尹素婳说道。 这样的事，还是交给莫君夜比较合适。 莫君夜也没有犹豫，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就下车了。 到了近前，果然皇上和宁王都已经下车了，都在那里看着。 谭阁老身着官服，跪在那里，看起来还挺凄凉。 不管怎么样，样子一定要做足。 其他大臣也纷纷下车，慢慢围拢了过来。 皇上本来因为图雅公主被揍了，心情还挺好，谭阁老给他弄了这么一出，他心里自然不舒服。 “阁老，景龙的事，与你无关，你何必在此请罪……” 谭阁老却说道：“皇上，老臣身为景龙的老师，怎么会没有责任，这么多天，老臣一直在家等待皇上降罪，想不到皇上竟然如此体恤，老臣更加愧不敢当，只好当着百姓面前，亲自请罪了……” 第1073章 谭家想立牌坊 皇上还没有说什么，已经有百姓在那里议论：“这种事，怎么也怪不到谭阁老身上吧？这些年帝都那些官员横行霸道，并没有听说有谭家的人，而且那个景龙早就为官多年了，谁能保证自己的学生，一辈子粗犯事……” “没错，如果学生犯错，都来找师傅，将来学堂那些学究还敢教导我们的孩子么……” 百姓的话，都是在支持谭阁老。 皇上稍微眯了一下眼睛，说道：“谭阁老，百姓们都明白的道理，你是觉得朕不明白？” 莫君夜在旁边看着，好像不用自己出声，皇上就可以把这个虚伪的谭阁老打发了。 利用民心，他倒是想的出来。 谭阁老果然有点惊讶，惶恐的说道：“皇上，老臣怎么敢这样想，只不过一直没有等来皇上降罪，心里惶恐，故而主动请罪……” 谭阁老的样子，还挺真挚。 莫君夜心里想着，这个老东西，跟死去的郭老夫人还真是两个极端，一个极端张狂，葬送了全家，一个极端克制隐忍，才能安生这么多年。 不过谭阁老也一定清楚，他和尹素婳收拾了郭家，马上就会轮到他们谭家。 如果还不做点什么，好像也说不过去。 “阁老请起，这件事与你无关，无需在此长跪……”皇上表情还算是温厚，对这种老臣，而且是善于利用民心的老臣，他现在也不能翻脸。 莫君夜看着满脸诚恳的谭阁老，总觉得恶心。 如果不了解他的为人，一定觉得他是个无比忠诚为江山鞠躬尽瘁的老臣，足以看出，他的演技有多好。 “看来是本王误会了，还以为谭阁老是为了图雅公主的事在这里道歉，毕竟她的事也不轻，而且是刚刚发生的……” 谭阁老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个。 莫君夜心里想着，多亏了尹素婳今日把图雅揍了一顿，大臣们都知道图雅公主到底犯了多少错误，单凭她三番两次的找尹素婳的麻烦，挨打已经算是轻的。 “公主她……”谭阁老想要问点什么。 莫君夜看着他那个德行，说道：“你们那个孙媳妇，可真是好大的威风，不过是个番邦的公主，在大雍这里到底几斤几两，你这个阁老心里没有数么？几次想跟我娘子过不去，到了猎场不是想跟她比试骑术，就是想比试功夫，你该不会觉得她纯属无心吧？” 谭阁老眼神变了，这个图雅，他已经告诉谭阳约束了，怎么还是犯这种错误？ “这自然是图雅的错，老臣在这里代替图雅公主道歉了……” 莫君夜却冷哼了一声：“不用了，我娘子已经亲自动手了。” “动手？”谭阁老一愣。 莫君夜说道：“她不是想跟我娘子比试功夫么？我娘子几次手下留情，她竟然恩将仇报，扬起沙尘想迷我娘子的眼睛，结果被我娘子胡乱中打肿了脸，虽然她是影部的公主，不过她现在也是谭家的媳妇，本王还想着，谭阁老是为了这几日这位惹事的公主来道歉，结果是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贪官，看来谭阁老确实是岁数大了，反应太慢了。” 皇上脸上表情好看了一点，这个看东西，就得让莫君夜来治。 谭阁老脸上却不好看了，百姓们对这位图雅公主，明显也有微词。 他虽然多年低调，没有传出什么不干净的事，可是尹素婳做了那么多对百姓有利的事，大家都感念她的恩德，听说这个傲慢的公主，明明是来归顺的，还要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还敢暗算他们尊敬的楚王妃，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谭阁老赶紧说道：“此事老臣知道了，等他们回来，一定严家管教。” 莫君夜笑了：“他们已经回来了，这不，谭大人和两位谭将军都过来了……” 谭墨和谭飞两兄弟已经凑过来了，看到谭阁老因为图雅的事，被怼的有些招架不住，心里也是非常难受。 他们赶紧走到谭阁老跟前，也给皇上跪下了。 “皇上，末将夫人的罪过，末将愿意诚恳向王妃道歉……” 皇上没说话，莫君夜接过去了。 “在猎场的时候，忠烈将军不说话，现在反而来劲了，有这么多百姓看着，本王就是不原谅也得原谅啊，对吧？” 谭阳表情倒是波澜不惊：“回王爷的话，之前末将本想回到帝都，明日专程登门道歉，以表示我们的诚意，想不到王爷现在就提起，自然要表达自己的歉意……” 莫君夜更想笑了，这位谭将军，嘴皮子也很厉害啊。 “那倒是本王误会你们了，不该当众提起你们的错误，毕竟你们犯了错，但是我态度应该好一点，不然就是我的问题，是么？” 谭阳竟然有一种窒息感，这个楚王，怎么也不按照套路出牌。 “王爷，末将不敢……” “不敢？别人都说你们谭家低调，我看未必，我不提，你们自己就没有反应过来，图雅公主的所作所为，是得罪我娘子一个人么？她是对大雍的皇室不尊重，甚至不把影部归顺大雍这样的大事放在眼里，你竟然没有意识到么？” 莫君夜的语气，无比严肃，百姓们听着，也都觉得有道理。 谭家人都有些吃惊，这位楚王，即便是之前收拾郭家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开口，想不到他口才竟然如此了得。 “请皇上，楚王爷恕罪，图雅无此意，谭家更无此意，还请皇上明查……” 谭阁老无奈，只能这样说了。 莫君夜并没有放过他，又追问了一句：“谭阁老真是好算计，你说不是，便不是，你说自己有罪，那也是真有罪？明知道皇上没打算因为景龙的事，牵扯到你头上，如果真想请罪，上书一封便是，在这里让百姓看着，是想让百姓们给你做个见证，你做人有责任心，跟景龙绝对不是一伙的，景龙被人劫走之后，死在外面，也跟你们谭家没有关系是么？” 谭阁老暗暗吃惊，楚王爷真绝，一下就把嫌疑甩到他们谭家头上了。 偏偏莫君夜还没有结束，稍加停顿，让百姓自己去悟，到底是怎么回事，继续说道：“另外你这样当街拦驾，是想让百姓们觉得皇上心中狭窄，想要迁怒于你们谭家么？让皇上陷入这样的漩涡，这就是你这个老臣的觉悟？” 第1074章 刘家有动作 谭阁老被问的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他只能再次叩首，然后说道：“皇上，楚王殿下，是老臣思虑不周，老臣这便退下……” 本来还想沽名钓誉一番，没想到碰到了莫君夜…… 谭阁老也不算是没有收获，他已经看出来了，皇上对他们谭家，暂时还是没有办法，至少那个无奈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重点是莫君夜，他明显对谭家有诸多不满。 以后一定要想办法，让莫君夜腾不出手对付谭家，或者让谭家成为他们动不了的人，那才安全。 谭阁老心里有了打算，救没有纠结继续跟莫君夜争辩，因为知道没什么用。 看到谭家退开，莫君夜说道：“皇伯父，该回宫了，想必太后娘娘还在等着呢……” 皇上看着莫君夜，满眼都是欣慰。 “走吧，回宫。” 这两日，因为图雅公主的折腾，大皇子都没有什么表现的机会，风芷翎也保持低调，即便是图雅公主挨揍，也没有表达什么。 大皇子看到眼前的情况，顺势说了一句：“君夜，你跟我们一同回宫吧，想必皇祖母更想你……” 皇上没有多想，可是莫君夜却看了大皇子一眼。 刚才那句话，莫天珏是不是下意识说的？ 他没有管那么多，回答了一句：“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皇上笑了笑，说道：“那就一起，走吧，回宫……” 进入皇宫，莫君夜和尹素婳直接去了太后的寝宫。 风芷翎和大皇子也去凑热闹了，吃晚饭的时候，他们把尹素婳揍了图雅公主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太后听了之后，也满脸都是笑容。 “小小的影部，竟然培养出这样的公主，而且让她来这里谈归顺的事，也是让人贻笑大方……” 太后对这位公主，明显也很不满。 风芷翎说道：“一想到谭家娶了这样的孙媳，倒是让人唏嘘。” “这种蠢货，如果不是有足够的身份，也没有办法进入谭家，这位公主应该也是被人利用，将来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也就该被人放弃了……”尹素婳很笃定的预言了图雅公主的结局。 谭家人这么多年的行事风格，早就养成了，突然这样冒进，必然有自己的原因。 尹素婳说完，大家有些沉默。 估计他们也想过，只不过没人会这么直接说出来。 “那也是她自己活该，做人太猖狂，又没有德行，自然有天收……”太后娘娘说道。 莫君夜反而没有说话，反正尹素婳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 “素婳，你怎么突然会功夫了？” 别人不问，太后还是好奇。 “偷偷练的，毕竟我这张嘴很容易让别人有动手的冲动……” 尹素婳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莫君夜。 莫君夜当然不会戳穿，他接了一句：“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很清醒……” “一直很清醒，不过明知道别人恨我，却收拾不了我，这种感觉也挺不错……” 尹素婳说完，大家又笑起来。 晚上尹素婳和莫君夜就留宿太后宫中了，这里也是难得热闹。 风芷翎今天话不多，看起来应该是有些情绪波动。 躺在陌生的床上，尹素婳问道：“怎么觉得今日芷翎状态不太好？” 莫君夜搂着她，轻声说道：“难道你今日没有看到刘家那两位嫡女？” “皇后娘娘压不住了？”尹素婳问道。 刘家这么多年，都想把嫡女送进宫，只不过被刘皇后挡回去了。 看来，要挡不住了。 刘家应该是担心，他们再不争取，皇位就真的属于莫君夜了吧。 “也许是压不住，也许是不想压了……虽然二皇子妃这次生的是女儿，郭语卉更是怀了个怪胎，可是两位皇子都有动静，只有大皇子这里没有，这个应该不是皇后娘娘想看到的……如果刘家从这个角度开口，皇后娘娘的态度，就再次成为关键……” 莫君夜的话，尹素婳都懂。 她往莫君夜怀里靠了靠，说道：“但愿芷翎已经放开了吧……” 莫君夜马上意识到，原来是风芷翎的问题，她没想这么快生下大雍皇室的孩子。 至于是不是真的，理由又是什么，他没问。 这是个秘密，如果他问了，尹素婳要怎么回答？ 因为不想让尹素婳有任何为难，有些事自己知道了，就没有必要再问。 “刘家竟然没有人是九尘的学生，倒是难得的清流……”尹素婳又说道。 莫君夜点了点头：“刘家这么多年都很谨慎，谭家跟他们相比，就不算什么。” “当皇后一族，也有太大压力……看来你不当皇上挺好的，我也可以让木家轻松一点……” 尹素婳的思维，发散的很迅速。 莫君夜轻轻摸着尹素婳的脸，然后说道：“你的性格如果当皇后，谁敢欺负木家？” “那不一样，木家有木家的活法，现在他们的成就，并不是因为我，是这么多年他们为了朝廷的付出，应该得到的……”尹素婳很自豪的说道。 莫君夜当然也承认，木家人确实让人钦佩。 “有这样的家人，其实我觉得很踏实，我知道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什么，与其希望自己的敌人弱一点，还不如希望自己的伙伴强一点……” 尹素婳的感悟，也让莫君夜深有同感。 “两位舅舅也要回边关了，这几天多去定国公府看看吧……”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点了点头：“嗯，抱着琬琰和江沅过去，外祖母看到他们，心情应该能好点……” 当晚，谭家有消息传出来，白天敢用那种眼神看着尹素婳那个影部来的婢女，失足落水死了。 至于她真正的死因，又有什么人会在乎？ 图雅公主的脸，估计没有半个月不能见人，这段时间也不会出来作妖了。 皇后宫里，大皇子莫天珏竟然在。 “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刘皇后问道。 莫天珏有些为难：“母后，芷翎现在还没有喜讯，可是这么快就迎娶侧妃，怕是不妥吧？” 刘皇后表情严肃：“我何尝不清楚，可是你打算让你表妹倾夏等你多久？” 第1075章 我不愿意 莫天珏看着刘皇后，眼神中也有许多无奈。 “母后，两位表妹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我只把他们当做妹妹。” 刘皇后再次叹了口气：“可是在你外祖父和舅舅的心里，却不是如此……” 莫天珏想了想，看了看另外的方向。 有些话，他只能咽下来。 “也就是这几日，我会跟你父皇提起，你只要装作不知道就好了。”刘皇后说到。 莫天珏也没有办法，只能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的宫里，莫天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争取不让风芷翎看出什么。 “还在等我？”莫天珏温柔的问道。 “嗯，想着大皇子应该快回来了，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风芷翎说道。 莫天珏听着这个称呼，知道风芷翎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问道：“这是怎么了？平日不是都叫我夫君么？” 风芷翎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因为很快，就有人跟我分享大皇子了，如果有侧妃进宫，而且是刘家的女儿，我若是在大皇子的青梅竹马跟前称呼夫君，只怕对大皇子影响不好……” 莫天珏看着风芷翎没有任何抱怨，很是平静的脸，心里确实很不舒服。 他心里的愧疚，被放大了。 “一句夫君又如何，素婳弟妹还叫君夜相——” 他还没有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风芷翎还是非常镇静的看着他，听着他往下说。 莫天珏只是意识到，莫君夜和尹素婳之间，是有过约定，不会出现第三个人，即便是皇上，也没想过干预。 可是到了他这里，明显不合适。 “夫君，睡吧……”风芷翎又往里靠了靠。 这句称呼的改变，让莫天珏更加愧疚。 他躺在床上，看着旁边平静的出奇的风芷翎，却没有办法入睡。 “让你受委屈了……”莫天珏最终还是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风芷翎闭上眼睛，已经明白莫天珏的意思了。 其实，她早就应该想到，莫天珏身为皇上的嫡长子，怎么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没有这个底气，皇家和刘家也不会允许。 罢了，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爱情。 不期待，也就没有失望了。 “夫君，虽然我心中不快，却也知道这种事不可避免。只希望将来新人进门，我这个旧人有足够的地位督促于她，我知道夫君第一位侧妃，必然是刘家嫡女，你们有青梅竹马的情分，我虽然是原配，却也不敢让夫君为难，在我们之中做出选择，常人家三妻四妾况且正常，何况夫君如此的身份。你我皆有自己的无奈，夫君无需多想。” 风芷翎是个聪明人，她越是这样说，莫天珏就会越发惭愧。 这样知进退的正室，如果他不珍惜，估计已经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吧。 莫天珏没有再说话，轻轻翻身，把风芷翎搂在怀里。 这几日，图雅公主果然没有任何动静，估计是在家养伤，不敢见人。 那么肿的脸，还少了两颗牙，对她这个骄傲自负的草原公主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让尹素婳觉得有意思的是，莫君夜告诉她，前两日有人潜入谭家，想要刺杀，结果被谭阳打伤，落荒而逃。 至于刺客的身份，却无从查证。 “也不知道是奔谁去的？”尹素婳问道。 莫君夜摇了摇头，表示已经确实还没有查到。 尹素婳更加好奇了，还问了一句：“九尘的人？想要脚乱这个局势，让谭家的人以为是我们？” 莫君夜眼神犀利：“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他确实很可疑。他好像很喜欢在背后搞各种小动作，这么大岁数了，还总是喜欢阴人，这辈子也不过如此了……” 尹素婳也觉得这位九尘大师，过于执念。 “因为一个人的执念，毁了多少人……”她感慨道。 莫君夜把玩着尹素婳的头发，没有再说什么。 皇宫之中，即便是白日，也有些冷清。 自从知道刘家女儿要进宫之后，风芷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每天还是去太后那里坐坐，去皇后那里待一待，即便是在皇后跟前，也没有表现出自己已经知道了。 刘皇后旁敲侧击过，可是她回答的都非常从容。 刘皇后这样的婆母，千万不要把她当成亲娘。 即便是莫天珏，她这个母后都没有办法全部做主，何况是自己这个儿媳。 当一个人突然出现的时候，风芷翎还有点吃惊。 不过她还是保持镇定，看着来人。 “师傅，如果让皇上知道，您在宫里来去竟然这样自由，会死很多人。” 来人正是九尘大师，这也是这么长时间，他第一次主动来找风芷翎。 九尘看着风芷翎那个从容的样子，还挺满意。 “不愧是我的学生，任何时候都这么淡定。相信刘家的意图，你已经觉察到了。”九尘的语气，甚至有些慈爱。 风芷翎很平静：“师傅，我知道你这次过来，并不是为了说服我吧？” 九尘找了个地方随便坐下，可是通身的气度不可忽视。 “芷翎，你当初就不该来到这里……如果留在大齐，将来必然是皇后的人选。可是到了大雍，表面上刘家势大，大皇子又是嫡出，可是有莫君夜在，一切都不好说了。” 风芷翎却说道：“师傅，当初我嫁到大雍，并不是为了皇后之位。” “为师自然知道，可是现在风家的情况，你心里应该有数，如果你不能预定大雍的下一任皇后，风家可能会有危险。” 风芷翎还是保持平静：“师傅，是想用风家的安危，逼着我帮您光复大周么？我还是那句话，这并不是我所愿，即便我祖母是当初大周皇室的后裔，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执念，我自然没有。如果让祖父和祖母知道，我为了保全风家，跟师傅合作，陷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只为了师傅多年以来的夙愿，我相信他们宁愿风家灭门……” 九尘眼神终于变了变，他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刘家女进宫，刘皇后是她的亲姑母，你还会有容身之地么？” 第1076章 又冒出一家 风芷翎看着九尘：“师傅，您又缺少棋子了？当年您想办法把我和哥哥吸引到山上，跟您学艺，如今我还能用一声尊称，自然也是顾念这份恩情，至于您背后的目的，弟子心里也清楚，只不过不想效劳……” 九尘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看了风芷翎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师傅，有些执念，如果只是伤害自己，倒是没有多大影响，可是伤害了太多人，那就要反省了……” 风芷翎面对九尘，并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很有底气。 九尘叹了口气：“罢了，看来心意已决，在宫里的日子过成什么样，还是看你自己造化吧。” 风芷翎不为所动，还是说道：“师傅，太后那里，您还是不要走动了，当年的事，我多少也清楚一些，虽然知道不是师傅做的，也没有办法指责师傅明明有那个能力阻止却没有阻止，可是这并不是您一直在姨祖母跟前出现的原因。当年姨祖母拥有一切之时，都没有想过帮您，您的袖手旁观，让她差点失去所有，就更不用指望了。至于我，那就更加不会。如果师傅觉得可以用姨祖母当年的事给我警示，那真的没用。” 九尘听了之后，倒是有些感慨。 “你们这些孩子，虽然聪明，不过太聪明未必是什么好事……” 说完，九尘直接起身离开了。 风芷翎随后喊了自己的侍女进来，然后让他们跪下。 “方才谁让你们离开的！” 她的威仪，不容侵犯。 侍女面面相觑，赶紧说是方才太后宫里来人送东西，他们才出去接了，没想到会让这里空下来。 “太后娘娘又不是第一次送东西过来了，你们没见过？以后若是再有遗漏，严惩不贷。” 风芷翎并没有直接说方才有人进来了，点到为止吧。 又过了几日，宫里终于传来消息，刘家长女刘倾夏，择日入宫成为大皇子侧妃。 尹素婳听说的时候，刚好在木家。 明日，木家人就要出发，赶赴边关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芷翎应该早有准备了。”尹素婳说道。 木老夫人只是叹了口气：“这也是必然发声的事，他们刘家能够容忍自己的嫡女成为侧妃，已经是最大程度的让步了，现在朝中只有两委国公，一位是你外祖父，也是再边关多年忠心耿耿换回来的，另外一位就是刘家的老爷子镇国公，而且他又是皇后的亲生父亲，当今国丈，能让国舅爷的女儿当侧妃，已经是委屈了刘家了……” 尹素婳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当初风芷翎嫁过来，如果不是因为大皇子最合适，这门婚事也不会成。 “芷翎应该也没有指望能够跟大皇子一直保持一夫一妻，她嫁过来之前，跟大皇子根本不熟……”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并没有插嘴，他们女子之间谈话，又是这种问题，他没有必要跟着议论。 “太后娘娘那里听说了，不知道是什么反应，但愿她不会想起自己之前的事……”木老夫人还是不免感慨。 尹素婳对风芷翎很有信心：“没事，芷翎头脑很清醒，既然选择了，自然知道以后要怎么走……” “嗯，只不过她到现在都没有所出，这也是个麻烦，如果将来这位刘家嫡女先有身孕，只怕芷翎在宫里的地位就更加尴尬了，空有一个皇子正妃的名头，却没有办法压制刘倾夏……”木老夫人也是看在风芷翎是太后娘娘的孙女，所以想的还挺多。 “外祖母，这件事又不是马上就要办，我两位舅舅可是明日就要带着舅母离开了，您还是多看几眼他们吧……”尹素婳说道。 木老夫人听到以后，难免又是一阵感慨。 不过这次木洪城和木御城都打算把孩子留下，免得跟他们在边关受苦。 这也是他们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之前木培城的孩子，就是因为尹厚岩派去的人下毒，才会死在边关。 “我们木家既然是武将，守疆本来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没什么好委屈的。倒是素婳你啊，之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让图雅公主没脸，也让谭家下不来台，虽然他们道歉，可是这么多天没有其他的动静，想必通过这件事，也算是结下了梁子。” “就算没有这个梁子，我也没打算让谭家好过。”尹素婳也没有隐瞒。 木家人也清楚，这跟当年的事一定有关。 莫君夜此时开口了：“不过一个番邦公主，想在大雍出头，也是蹬鼻子上脸……” 木家人看到他们夫妻这个气势，知道他们跟谭家之间，又是必有一战，也就没有在说什么。 “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做，木家这边你们不用担心。” 木家人对待尹素婳做的决定，也是格外支持。 如果说有担心，也只是担心尹素婳树敌太多而已。 第二日，尹素婳进宫去见太后娘娘，其实主要是想要看看风芷翎。 风芷翎并没有任何抱怨，这个反应也在尹素婳预料之中。 “看来你早就有所准备了……”尹素婳很平静。 风芷翎喜欢跟尹素婳聊天，也是因为她跟自己一样，任何时候都能保持这种平静如水。 “嗯，从我嫁过来那天，就没有想过，要做大皇子唯一的女人。现在我能够占据这个位置，已经让刘家有所不满了。” “他们如果真的有这种想法，只能说越线了……”尹素婳说道。 风芷翎说道：“不过这个也只是他们的想法而已，刘家的作风如何，其实这些年的隐忍，也可以看出端倪，两个嫡女始终没有出嫁，更是连议亲都没有，目的还不够明确么？他们早就知道，其中知道女儿一定要进宫，甚至，要继承他们姑母的位置……” 尹素婳调侃着：“他们刘家倒是有意思，还想成为皇后世家么……” 风芷翎并没有放在心上：“别人的想法，只要没有伤害到我们，就跟我们无关，而且我本来就是计划之外的人，算是临时闯入大皇子的生活。” 尹素婳却说道：“他是皇上的嫡长子，从他出生那一刻，他的人生就从来不能被任何人预判，刘家虽然是后族，却也没有这个资格。即便是皇上，应该也没有办法预判大皇子之后要跟谁家的姑娘在一起，因为身为皇子，享受了别人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享受的福分，自然要付出代价。所以，你的出现从来不是什么计划之外，因为所有针对大皇子的计划，本身就是妄想。” 风芷翎笑了：“你别激动，我看得开，我也没打算在刘家姑娘进门之后退避三舍，我怎么都是皇子正妃，该有的体面，会守得住。如果刘家出来的嫡女，竟然不懂尊卑，我自然会教他们做人。” 尹素婳又问道：“孩子的事，你应该想好了吧？” 风芷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神秘一笑：“正好今日你来了，帮我确定一下吧……” 第1077章 风芷翎赢了第一局 尹素婳看到风芷翎的动作，眼睛都在冒光了。 “信期过了？”她问道。 风芷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已经过了好些日子了，想着应该是，这段时间大皇子因为愧疚，想要与我同房，我都拒绝了……” 尹素婳笑了：“那边刚宣布要纳侧妃，你这边就拒绝大皇子，就不怕他认为你在拿架么？” “有时候，太在意男人的感受，他们反过来就不会在意你的感受了……想胖男人尊重自己，首先自己就要学会尊重自己……” 风芷翎看的通透，说的也很自然。 尹素婳点了点头：“你既然这样想，我就更不用担心你了。” “还是先帮我探脉吧……”风芷翎把手递了过来。 尹素婳很开心的往前凑了凑，把风芷翎的手接过来，然后细心的帮她探脉。 她的表情一喜，果然是喜脉。 “已经月余了，看来你是真的有喜了……芷翎，你有什么打算？” 风芷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顺势把尹素婳的手拉住，然后紧紧握着。 “既然是有孩子了，我就放心多了，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前几日我师傅进宫来了，还有本事弄走了我身边的人，见到了我……” 尹素婳听完之后，多少有些意外。 “他在宫里，倒是来去自由，看来他这么多年安插的人，还真是不少。” “折腾了几十年，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谈什么复兴大周……”风芷翎倒是没有意外。 尹素婳问道：“又是为了劝你当棋子？” 这次轮到风芷翎笑了：“这不是很正常么，当初他想办法让我和哥哥成为他的学生，看重的就是我们是大周皇族后裔的身份……” 尹素婳稍微分析就明白了：“看来你又把他拒绝了……” “我同你的想法一样，不愿为了他这个不切实际的执念祸害天下百姓，而且当年姨祖母和先太子，因为他的袖手旁观才会变成那样，我怎么可能帮着他，让姨祖母这么大年纪再受一次伤。” 尹素婳听了之后，也能理解她的想法。 最初，风芷翎嫁过来大部分原因是为了照顾太后娘娘，自然不会做那种让她晚年再度伤心的事…… “他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尹素婳明白，九尘大师执念太深，而且是根深蒂固。 风芷翎心里也清楚，还是说道：“他能利用的人，应该还有不少……只要没有看到必胜的局面，他不会直接出手。他岁数大了，已经经不起失败。” “可惜他一定会失败……” 他们没有再纠结这件事，心里有数便是。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没有必要说太多。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尹素婳问道。 风芷翎眼里有光：“当然是让他们都知道……” 尹素婳秒懂：“如果我是你，我也这样做！” 很快，大皇子妃怀孕的事，就传遍了皇宫。 皇上高兴了，太后也是无比满意，皇后却尴尬了。 刘家那边马上要把刘倾夏送进宫，说服皇上的其中一个理由，就是风芷翎进宫已经一年了，肚子却没有动静，皇家的子嗣不多，本来救不是什么好事，也应该重视。 现在这个理由反而成为了讽刺，告诉大家，大皇子一直没有子嗣，并不是在等刘家女进宫。 属于风芷翎的战场，也默默开启了。 刘皇后，刘倾夏，刘家，这些都是风芷翎要面对的。 大皇子已经被这个消息弄纠结了，他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他自然高兴，这几天风芷翎的拒绝，也都合情合理了…… 可是想到刘倾夏就要进宫，他又觉得马上要夹在刚刚怀孕的原配和青梅竹马的表妹之间，夹在大皇子妃和母后之间，夹在风芷翎和刘家之间…… 这些想法，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持淡定。 不过他还是很快赶了回来，不停的关心风芷翎，让她一定要多加小心，该一个劲的顺自己粗心，竟然没有发现。 看到莫天珏的反应，尹素婳又观察着皇后娘娘。 刘皇后笑的还是那么端庄，这些年，她一直都这么优雅。 如果不是这次侧妃的事，她也不会露出任何瑕疵。 “千呼万唤，芷翎这算是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刘皇后说道。 尹素婳一直在一边冷眼旁观，这位刘皇后之前给她的印象确实很好，威严，端庄，祥和，睿智…… 在对待莫君夜的事情上，她也从未对皇上和宁王的做法有任何意见，一个标准的贤内助模样。 不过她也不是对皇后娘娘没有任何想法。 皇上提起过，这些年，太后娘娘封闭宫室，谁也不见，却从来没有断了她的供养。 可是他们刚刚见到太后的时候，她是什么光景，还记忆犹新。 皇上处理政务繁忙，大概是没有时间亲自过问饮食，可是皇后呢？ 只不过她想到这些也没有必要说，还是看在皇上的份上。 而且，皇后本来就没有这个义务，把先太子的生母，前朝嫔妃当成自己的婆母来关心。 “皇后娘娘应该盼了很久了吧？”尹素婳像是拉家常一样的说道。 刘皇后表情很自然，完全没有任何尴尬：“从他们成亲，我便在盼望了，果然让我盼来了……” 这时风芷翎说了一句：“这种时候怀孕，倒是给母后添麻烦了……” 刘皇后一愣，然后问道：“芷翎，何出此言？” 风芷翎淡定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恰逢母后的娘家侄女要进宫同我一起伺候夫君，可是这种时候我怀孕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因为我身子不方便，才让侧妃进宫帮我分担，这对于镇国公府来说，算是耻辱吧……”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半天都没有说话。 太后一直没说话，她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 而且看到风芷翎这样的表现，她就知道自己没有必要担心。 皇上首先反应过来，他说了一句：“那也无妨，侧妃进宫的时间没有办法更改了，不过即便侧妃进宫，天珏也要留宿芷翎房中，这是你们的头胎，格外重要……” 风芷翎不哭不闹，就赢了一局。 刘倾夏或许无辜，可是刘家绝对不无辜。 尹素婳离开皇宫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风芷翎这一招，确实高明。 莫君夜来接她，该去送木家人离开帝都了，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何时了…… 第1078章 送别 木青林和木青山早就习惯了沙场，这次回去，倒也没有多大反应。 而且现在大雍和大梁之间，因为太后是大梁皇后的亲姑母，自然不会轻易有任何碰撞。 看到来送行的尹素婳和莫君夜，木青山有点绷不住了。 “素婳，没有看到你出嫁，可是见证了你生孩子，舅舅也算是替你死去的母亲见证了你人生另外一个阶段，这次回来，舅舅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听到这个话，木家人没来由的一阵伤感。 “你这个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开始煽情？”木青林问了一句。 木青山看着大哥这个故作淡定的样子，也没有客气：“大哥，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刚从边关回到帝都，见到素婳那天晚上，大哥回来可是在大嫂跟前掉眼泪了呢……” 木青林一阵尴尬，干咳起来。 尹素婳满心温暖，这两位舅舅的斗嘴，竟然这么可爱。 木家几个小辈就在那里看着，强忍着心里的笑意。 木昊泽和木老夫人看着孩子们这个时候还这么乐观，倒是无限感慨。 木家这一代又一代的人，就住在边关了。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三皇子元琛竟然也来送行。 “三皇子，您怎么会过来？”木青林有些惊讶。 并不是受宠若惊，就是单纯没想到。 元琛很是认真：“虽然木家并不是驻守大雍和我大齐之间的交界，不过我们大齐对木家的敬仰，由来已久，这段时间在大雍住着，却没有多少机会来木家探望，还有些遗憾，今日自然要过来送一送几位将军，盼望几位早日归来……” 木家人看着元琛还算是真诚的表情，自然会领这个情。 “多谢三皇子了……”木昊泽说道。 莫君夜打量了元琛一下，然后说道：“三皇子是不是想让我们帮忙在云霓跟前说说好话？” 元琛笑了：“现在这件事倒是不着急，不过你们不说我坏话，倒是很重要。毕竟我和三公主的婚事虽然定了，可是皇上也没有说我们的婚期要定在什么时候，我这心里还是忐忑……” 尹素婳看着这位还是没有正经皇子气质的三皇子：“你这心宽体胖的模样，心眼还挺小，竟然会想到我们在背后使坏，云霓有自己的主见，我们左右不了，你自己别让她发现什么毛病就行了。” 元琛笑了，拱了拱手说道：“王妃，我知道三公主对这件事目前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可是皇上对楚王和王妃的信重爱护，如果你们对我印象不好，肯定有办法让皇上改变主意，所以我必须把你们应付好了……” 这句话让木家人也觉得这位三皇子，还真是有意思。 他打破了他们对皇子的印象，不端着，也不拿什么架子，想到哪里就说，喜欢谁也会直接表达。 “三皇子如果有这个担忧，还不如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把柄怕人知道……” 莫君夜并不讨厌这个元琛，甚至觉得他做人很洒脱。 至少，他有自己的做人态度。 他们正在说着，莫天珏和莫天抒都来了。 两位皇子，是代表皇上来送别木家的。 四皇子并没有出现，经过郭家的事，他和苏珍妃倒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之前去猎场，四皇子都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木家人对于朝廷的信任，自然心里有数。 倒是谭家人的出现，让人觉得意外。 谭飞作为谭家的代表，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那种镇定和理所当然，还真的让人想不起来尹素婳之前和图雅公主的冲突。 “晚辈听闻今日几位将军要启程，自然要赶来送一程。” 旁边的元琛先开口了：“忠勇伯这个时候来送，过几天你们谭家出发的时候，恐怕只有王妃代表木家去送了，就怕你们那位图雅公主会紧张吧……” 他这个混不吝的样子，加上皇子的身份，倒是让谭飞没有办法。 “三皇子说笑了，其实您和图雅更是相似，都是来自异族，而且都和大雍人有姻亲的关系……” 谭飞开口说道，还挺淡定。 元琛赶紧摆手：“你可得了吧，我跟你们家那位嚣张的到处找人揍的公主不同，我来到大雍之后，虽然也没给大家留下什么好印象，总归没得罪什么人，而且我们大齐皇室，也从来没有纵容我到了大雍就要张牙舞爪，你把我们相提并论，万一让三公主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是一路人呢，那我不是冤枉死了……” 尹素婳这是第一次听到元琛说话这么想笑，眼看着谭飞的表情在不断调整，她心里这个暗爽。 原本应该是主角的木家人都蒙了，这几位是来送行，还是吵架？ “几位，不早了，我们也要赶路了……”木青林不想浪费这个时间了。 这才提醒了还想继续斗嘴的元琛，他赶紧说道：“都怪忠勇伯，非要假惺惺的来送行，就好像你们谭家人过几天不走一样……” 谭飞没有跟他计较，毕竟计较不起。 莫君夜把他们楚王府准备的东西，还有魏妃托他带来的东西，都让他们装在了马车上。 二皇子也把林贵妃准备的一并送过来，让他们装车一起带走。 尹素婳走到了木星遥跟前，摸着他的脸。 “星遥，到了那边，要听两位舅舅的话，照顾好自己。边关不比帝都，条件没有这里好，所以有些东西，你要学会适应。” 木星遥很成熟的说道：“姐姐，你放心，你得罪那么多人，自己平时才应该多注意……” 尹素婳笑着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姐姐得罪的人多，可是救下来的人也不少啊……” 木家人没有再迟疑，拜别了这些人，就出发了。 看着木家的车队渐渐远去，尹素婳和木家留守的人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人最不喜分别，这是任何时代都共通的毛病。 晚上，木家木家驻扎之处，一个身影出现。 木星遥听到那个特殊的声音，就悄悄的出来了。 到了山林之中，九尘正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木星遥恭敬施礼：“师傅……” 第1079章 洗胃 九尘转过身来，看着木星遥。 “星遥，回到帝都这么久了，也见识了你姐姐和姐夫的本事，你觉得那些师兄和师姐有多少胜算？” 木星遥没有犹豫：“没什么胜算。” 九尘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惊奇。 他眼睛都在放光：“你这个姐姐，确实让人欣赏，之前竟然把她遗漏，倒是为师的疏忽……” 这些年尹素婳在丞相府的籍籍无名，自然没有办法引起别人的任何注意。 “至今为止，我都不清楚姐姐到底有多少实力，还没有表现出来……”木星遥的评价，非常客观。 九尘大师表情有些神秘，然后问道：“看来你对这个姐姐，印象不错……” “她确实是我姐姐，这一点毋容置疑……”木星遥的话，其实容易让人多想。 九尘大师点了点头：“看来无论是从血缘上，还是你们的感情上，你都已经完全接受可这个姐姐……这些年亲情的缺失，已经被人填补了……” 木星遥表情淡定：“师傅，你应该不是来跟我谈这些的吧？” 九尘大师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直接还不错。 “为师老了，话也多了，按照你的观察，觉得莫君夜这个人如何？” 木星遥心知肚明，说了一句：“师傅是看中了我姐姐的儿子？” 九尘大师很满意，点了点头：“果然瞒不过你，你对此可有什么不满？” 木星遥无比自然的说道：“师傅，您已经安排了太多人的人生，我这个小外甥，您还是放手吧……” 听到木星遥的话，九尘表情终于变了。 不过，他终究没有生气，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看来，你也觉得为师只是执念太深……” 木星遥没有回答，表情坦荡。 “我这一生的坚持，你们未必懂，之前原本压在你身上的责任，现在还没有决定卸下，这次跟着木家去边关，本来也是为了功名，只有建功立业，才有机会站得更高……有你在，木家人应该会很安全……”九尘大师的语气，又变得温柔很多。 “师傅，即便这次我不跟着，您也不会让木家出事吧？” 九尘没有回答，而是说了另外一句话：“若有一日，你姐姐知道你的身份，会不会失望？” 说完，九尘飞身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木星遥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打着哈欠出来的木青山。 “星遥，这么晚不睡觉出来晃悠什么呢？是不是第一次去边关，心情有些激动？” 木星遥从容回答：“二舅舅，我只是起来解个手。” “嗯，那你等一会，二舅舅跟你说说边关的情况……” 木星遥有些头大，赶紧说道：“二舅舅，您就假装今晚没有见过我吧……” 没等木青山反应过来，赶紧闪人了。 木家人走了之后，尹素婳觉得在家里有些闷得慌，就想出去走走。 结果刚到门口，就见到有人来报信，百草堂那边出事了。 “王妃……”来人是百草堂的伙计，看起来还挺着急。 尹素婳问道：“怎么了？” “回王妃，今日是百草堂义诊的日子，结果来了一位姑娘，她刚刚坐下，还没有诊脉，就昏过去了，结果她的家人就赶来，说要让我们百草堂负责……赔偿他们的损失之后，他们还要把人带走……” “这种事，你们应该可以处理才对……” 尹素婳想着，如果是有人故意讹人，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开门做生意的，很容易遇到这种人。 不过百草堂是她开的，正常人应该都知道，不会犯这个错误…… “掌柜的也是这样说的，他处理这种事自然很有经验，而是两位坐堂郎中也好生跟他们说了，这位姑娘说自己过来的，方才坐下，就昏倒了，怎么兜不能说是百草堂的责任。” 伙计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道。 尹素婳听完，对这个姑娘，倒是更加好奇了。 “之后呢？” “就在掌柜的和他们理论之时，那姑娘竟然吐了一口血，似乎是死了……现在大家都不敢看病了，反而都聚在那里看热闹，想知道百草堂要怎么处理……” 尹素婳听了以后，马上问道：“人死了？” “还没有，不过身子很虚弱，奇怪的是家人竟然趁机跑了，两位郎中正在想办法救她一命……看她的情况，估计是撑不住了，故而掌柜的让小的赶紧来找王妃想办法……” 尹素婳没有再迟疑，马上带着冷佳就往那里赶。 到了百草堂门口，果然很多人围在那里，几乎过不去了。 冷佳大喝了一声，都闪开，这才出现了一条通路。 见到尹素婳出现，百姓们更加激动，都在猜测楚王妃来了，有没有办法救了那个几乎必死的姑娘。 尹素婳却没有时间应付这些人，这种事一定要争取时间。 到了门前，她果然看到了已经被放在软榻上的姑娘。 她的身体还在抽搐，嘴里有血沫，还有其他呕吐物。 尹素婳走过去，探了一下脉搏，确认她是中毒了，不过并不是什么剧毒。 她又看了一下姑娘的眼白，看到她面容的时候，尹素婳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不过她现在没有这个时间考虑那么多，赶紧让伙计们帮忙，把她固定在软榻上，不让她动。 之后，她通过药箱，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工作室拿了插管和洗胃液。 洗了手之后，尹素婳又专门戴上手套，然后当着大家面前，把那根管子顺着姑娘的鼻孔插进去。 洗胃液到达姑娘的胃里，反应就更加强烈了。 这个过程，会非常折磨人。 尹素婳非常认真，看得两位郎中都傻眼了，王妃这些方法，到底都是哪来的？ 他们想的是催吐，可是方才这位姑娘压根就喂不进去任何东西，想不到尹素婳就能办到。 那个姑娘浑身的反应终于没有那么强烈，尹素婳反复灌了几次洗胃液之后，看到姑娘吐出来的东西，也知道差不多了，这才慢慢的把管子拔出来。 姑娘慢慢平静，尹素婳心里有自己的想法，让伙计们把姑娘安置在后堂，然后让冷佳扮做那个姑娘，跌跌撞撞冲出去了…… 当冷佳在外面绕了一圈，很隐秘的回到百草堂之后，对尹素婳说道：“王妃，外面确实有人在等她出去……” 尹素婳看着其实还很虚弱的姑娘，小声问了冷佳一个问题：“你看她，长得是不是有点像那位图雅公主？” 第1080章 遇刺 冷佳听了之后，表情也是有些吃惊。 她赶紧低头看了看，打量了半天这位姑娘的五官。 可是，她得到的结论是，这位姑娘不像图雅。 她比图雅好看。 “王妃，不像。” 尹素婳笑了：“我说的是气质，她的面容，不像是我们大雍人，反而有种草原那种气质，你没有发现么？” 冷佳再次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躺着的姑娘，确实看出来一些端倪。 “好像是……”冷佳的语气中，难得的竟然有些惊喜。 尹素婳说道：“如果真是影部的人，这种时候出现在帝都，却不是图雅公主的人，那就好玩了……” 冷佳提醒了一句：“王妃，前些日子，谭家有刺客闯入……” “看来你也想到了，等在外面的人，看着也像是异族的么？”尹素婳问道。 冷佳回忆了一下：“不像……” “好吧，先把她安置在这里，晚上再把她转移出去，送到神农医院……” 尹素婳觉得那个地方，谁也想不到。 “王妃，如果她真是那个刺客，医院里的人会不会有危险？” 冷佳跟随尹素婳也有一段时间了，所以考虑问题也比之前全面。 尹素婳说道：“按照正常来讲是不会，不然她也不会这身打扮来这里，而且不是传闻那个刺客被谭阳打伤了么？不然她也不会这样落魄，在医院放两个人看着她就是了。” “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吧……”冷佳主动请缨。 尹素婳没有拒绝，直觉告诉她，这个姑娘跟图雅公主应该有些关系。 回到府里，莫君夜正好忙完公务回到楚王府。 “听闻百草堂出事了？”莫君夜问道。 “嗯，来了一个奇怪的女子……” 尹素婳爸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莫君夜。 莫君夜思忖了一会说道：“不管是这位公主，还是她的父汗，在影部其实都不怎么受欢迎，这次他们是在不被人看好的情况下除掉了不少敌人，然后走上了这个位置，在这个过程之中，得罪的人一定不少，想让他们死的人，一定也不在少数。” 这一点，尹素婳绝对相信莫君夜。 只要是莫君夜笃定的告诉她的，那一定是调查过的。 “如果这位姑娘来自影部，而且就是那日失败的刺客，我倒是很想跟她认识认识……” 莫君夜说道：“敌人的敌人，也未必是朋友……” 尹素婳明白，就说了一句：“嗯，也许是讨厌的人和更讨厌的人……” 莫君夜没有再谈这个姑娘，而是看着尹素婳，欲言又止。 “怎么了？”尹素婳感觉到了什么。 “大舅舅和二舅舅他们，已经遭遇两次刺杀了……” 尹素婳一愣：“他们这才出发了几天？” “路上不动手，等他们到了边关，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抓到人了？”尹素婳问道。 莫君夜摇了摇头：“没有，都死了……不过看着装束，倒是有些像是大齐人……” 尹素婳的脑子在飞速运转，有人要刺杀赶赴大雍大梁交界的木家人，而且穿着大梁人的衣服。 “那基本上就不是大梁人了……”尹素婳很快就得出这个结论。 莫君夜也不排除这个观点，在大雍境内，如果真的要刺杀木家人，如果真是大梁人，肯定要换一身衣服，不然就是给大梁找麻烦。 “这一路，他们估计都要这样过，不过你放心，我的人一直都在暗中保护。” “会是谁？大齐的人？还是希望两国交战的人？”尹素婳对这个更有兴趣。 莫君夜说道：“其实可能性还真的不只一种，甚至还真的有可能是大梁人，万一大梁境内，同样有人希望大雍和大梁之间有一战呢……” 尹素婳不知道为何，脑海里马上蹦出来的反而是大齐的骆家。 他们一直很风家不和，主要也是政见不同，这一点她听风芷翎说过，另外他们还娶了大梁贺家的女人，贺琉璃虽然不怎么样，毕竟是大梁贵妃的侄女，大齐和大梁之间，除了风王妃和纳兰皇后之外，又多了一条线。 如果他们说服了贺家，这个时候动手，也有可能。 “那他们好像有些飘了……”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走提了一句：“不知道这件事，跟九尘大师是否有关？” 尹素婳也没有办法确定，之前九尘的小动作，每次都是适可而止，他们一直都在等九尘的大动作，还没有见识到。 而且之前大齐的骆家，大梁的贺家，甚至同时到来的大齐三皇子，都跟九尘大师有关…… 难道搅乱三国之间现有的平衡，利用战乱，趁机复兴大周，是他的目的？ “如果他想利用战火实现他多年的夙愿，我觉得大周更加没有必要重现了……让万千百姓从平静的生活，突然卷入战乱，去拥护一个利用这种乱局才能重现的国度，百姓们会开心？” 尹素婳已经看到了事情的本质，可是九尘大师就不好说了。 “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影部的人……或者，谭家的人……” 莫君夜的思维，已经在发散了。 尹素婳知道这件事在查清楚之前，任何一种结论，都有可能引起不必要又非常严重的后果，也不想把话说的太死。 几十年过去了，如果真是九尘大师等不起了，也确实该有行动了。 天下平静了这么多年，看来也是有人想要打破这个格局。 第二日，尹素婳大摇大摆的去了神农医院视察。 医院来住院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慢慢接受了这种在医院里接受更加专业的治疗和看护。 见到尹素婳过来，大家都无比热情，在百姓们眼里，尹素婳简直就是菩萨的化身，虽然这个菩萨脾气不好，还有点暴力…… 尹素婳转了一圈之后，去了昨夜安排给那个中毒姑娘的病房。 “看起来气色不错，今天再观察一下，没事的话就可以离开了……” 尹素婳看着她的脸色，知道她没事了。 姑娘看到尹素婳，眼神很是警惕，问了一句：“你是谁？” 尹素婳面带笑容，说了一句让她无比震惊的话：“故意接近我，现在却假装不知道我是谁么？” 第1081章 图雅的仇人 那位姑娘听完，整个人也是愣了一下。 “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可是你一定认识我，你是影部的人，也是一位公主么？前些日子，去谭家刺杀的人是你么？你的目标是图雅公主？” 尹素婳一连串问出来好几个问题，让那个姑娘更加迷惑。 “这些事，你怎么知道？”她蒙了。 这个态度，明显是蒙了。 “猜的，你的面容明显像是影部的人，我知道这次影部统一，并不是通过正常手段，而是有谭飞和谭阳的干预，原因就在图雅身上，所以如果影部的人想要刺杀，自然要从谭家下手……只可惜，你技不如人，所以才会想到我这里吧。” 尹素婳一开始没有那么确定，可是从这个姑娘惊慌失措之后的回答，她反而多了几分笃定。 姑娘果然更加震惊了，这位王妃，果然跟传闻一样厉害。 她不禁赞叹道：“楚王妃果然智慧无双，只凭我的相貌，就能猜到这么多东西……” “并不是只凭借相貌，如果是平日，即便在帝都的街面上出现几个影部的人，我也不会想到这里，只不过一切事情发生的都很巧合，把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也就能够有结论了。” 姑娘听到尹素婳这些谦虚的话，还是没有办法不动容。 “见过楚王妃，我确实来自影部，不过我不是什么公主，因为没有这个资格。” 听到她的语气，尹素婳问道：“没有这个资格，意思是在影部的内斗注重，你父汗落败了？” 姑娘听了之后，更加难以相信。 这些事情，这位楚王妃怎么知道的？ 就连冷佳跟了尹素婳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觉得她这个确实有些恐怖。 从她在白草堂看出来这位姑娘貌似是影部的人之后，就推理出这么多东西…… 这种本事，简直太神了。 “王妃，这些事情，也是从我脸上看出来的？” 尹素婳很想告诉她，自己那个时代，看过很多蒙古的历史，还有各种电视剧…… 只不过，这些话他们不会懂。 “只是联想了一下，我知道影部一直都是分散的各种部族，大家互相之间虽然也有有争夺草场合牛羊的情况出现，可是还算是稳定，想要短时间之内统一，难度应该很大，现在这位图雅公主，她的父汗竟然在谭家的帮助下，这么快就统一了影部，而且还归顺大雍，那么很多落败的部族，未必服气，在这个期间，应该有不少人遇害……” 尹素婳越说，那位姑娘的表情就越是动容。 “没错，你说的都没错，我父汗就是被腾吉尔这个奸人所害……” 尹素婳知道，腾吉尔就是现在影部的首领，图雅就是他的女儿。 “你叫什么？” “托娅，我父汗叫阿木尔，是腾吉尔的亲弟弟……” 这层关系，倒是让尹素婳没想到。 兄弟反目的戏码，看来并不只是在这里才会上演。 “看来，又是从骗局开始……”尹素婳都有些感慨了。 “没错，”托娅做好了说实话的准备，“从一开始，就是谭飞和谭阳在欺骗我们，谭阳欺骗了我的感情，让我说服父汗跟腾吉尔联盟，我们作为最强大的两个部族，合并之后，自然没有对手，很快统一了影部，可是那个谭阳转身告诉我，其实他要娶的人，是图雅，腾吉尔更是在我父汗的酒里下毒，要了他的命……” 谭家有这样的心机，尹素婳很好理解。 他们一定是知道，跟腾吉尔相比，阿木尔太不好掌控。 而且图雅那个傻子，嚣张跋扈，将来很容易犯错误。 至于犯错误的后果，挨揍都是轻的，说不定会胆大包天，惹的皇上不快，到时候谭家又到了立功的时候…… 不得不说，谭家在这件事情上，算的真狠。 如果说这些都是谭飞想出来的，谭阁老没有出谋划策，她肯定是不会相信。 当年先太子的事，谭家不但参与了，还全身而退了，就能证明谭阁老绝对不简单。 “在影部的时候你不刺杀，反而到大雍来？”尹素婳也没有完全相信这位托娅。 托娅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然后说道：“王妃，如果我在影部刺杀他们，那谭飞和谭阳绝对会给我们影部定上一个想要进犯大雍的罪名，这个腾吉尔父女，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们只知道眼前的利益，自己是什么德行，他们不清楚么？我千里迢迢跟到这里行刺，也是为了引起大雍皇室注意，让他们彻查影部的事，根本就是谭家为了邀功，才会想起来的办法，其实现在的腾吉尔，正在慢慢变成谭飞和谭阳的傀儡……” 尹素婳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托娅的顾虑。 “那你主动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托娅看着尹素婳，她通身的气度，都让人叹服。 “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成事了，而且当时受了伤，昏迷在一个小巷子，结果就被一户百姓捡到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表示感谢，他们就提出，要让我嫁给他们家的傻儿子，以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这个要求，尹素婳也想笑了。 真以为天上掉媳妇？ 不过他们对托娅有救命之恩，也是真的。 “我们影部的人，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所以我即便是有本事杀了他们，也没有动手，加上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就不敢轻易离开……正好这时，他们听到外面说，王妃打了图雅，当成是笑话一样，回家的时候还在讲，我就打听了一下王妃的为人，这才想到，要接近王妃……” 尹素婳都没有给她休息的机会，马上问道：“接近我之后呢？” “当然是希望王妃帮我出手，弄死那个图雅……” “凭什么？”尹素婳问道。 托娅看着冷佳，似乎有些话不好说。 冷佳都没有等到尹素婳开口，自己就出去了。 自从知道尹素婳有那么俊的功夫，她对于尹素婳的安全，并不是很担心。 “现在可以说了？”尹素婳问道。 托娅还是小心的附在尹素婳耳边，小声说道：“就凭我知道，谭家要对木家动手……” 第1082章 谭家的高手棋路 尹素婳听了之后，马上明白木家这几次遭遇刺杀，都是谁做的了。 不过他们还挺聪明，竟然穿着梁人的衣服。 “你在图雅身边是不是有内应？”尹素婳问道。 托娅一愣，这个她也猜到了？ “没错，她身边有两个贴身婢女，都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可是其中一个，跟腾吉尔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自然愿意帮我。” 托娅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不共戴天？”尹素婳觉得，这个词需要斟酌。 如果力度不够，那个婢女反水，说不定是给的都是假消息。 这次托娅刺杀失败，也许就是那个婢女走漏了风声。 “腾吉尔一醉酒，占有了那个婢女的母亲，事后为了不想负责任，就把她杀了，这件事自然就被那个婢女知道了。” 听起来，这确实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尹素婳听了之后，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问道：“这件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托娅想了想，说道：“就在他们刚刚害死我父汗不久，腾吉尔才会得意忘形。” 这就让尹素婳想的更多了，这个婢女，大概是有问题。 “你想接近我的计划，那个婢女知道么？”尹素婳问道。 托娅赶紧说道：“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我担心会让她暴露……” 尹素婳摇了摇头，他们失败，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被人卖了，还在维护别人。”她说道。 托娅再次愣住了：“卖了？谁又把我出卖了？王妃，你已经告诉了谭家，我的存在？” 尹素婳觉得有点浪费自己的时间了：“你这个脑子，输给谭家和腾吉尔，一点都不冤枉，你想想你刺杀谭阳和图雅的计划，是怎么被人泄露的……” 托娅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从一开始，她就认为，是谭家的防卫做的太好了。 现在猛然被尹素婳提醒，她都觉得害怕了。 是那个婢女，背叛了自己？ “她跟图雅有那么大的仇恨，为什么还要帮着她？” 尹素婳说道：“如果腾吉尔真的害死了她的母亲，你觉得图雅会留着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当成危险因素么？我知道你们影部的人，都是有仇必报，你见到那个女人的尸体了么？” 托娅终于明白了，从一开始，那就是个骗局。 自己接近那个婢女之后，她就直接跟腾吉尔和图雅汇报了，他们故意设计，让自己相信那个婢女，就是为了早日铲除自己…… 她无力的坐在那里，身上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 “她唯一没有想到的，应该就是你竟然能够跑掉，而且这些天，还有这样的遭遇，不然你早就被找到，然后死在图雅面前了。”尹素婳说道。 托娅没有回答，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所以，她告诉我的东西，都是假的？” “未必，反正对你这样一个将死之人，说些实话也无所谓，还可以巩固你对她的信任。” 托娅听下来，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 这些事，她竟然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我可以救你一次，可以救你两次，但是你总是这样识人不清，我一定没有办法一直救你，以后的路，还是要看你自己怎么走，影部的事情，现在已经是告一段落了，皇上已经接受了影部的归顺，谭阳和图雅也要返回西北边关了，将来那里自然还有很多事要发生，你想报仇，并不是杀了一个两个人就能解决，你父汗的遗志，总要有人继承，你该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么？” 托娅听了之后，心里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这些年，确实过糊涂。 尹素婳就跟自己见过两面，就把自己的事情猜的七七八八，可是那个婢女，竟然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 对比之下，她想要复仇，确实太难。 “你也该走了，不然会让人怀疑，给我们神农医院其他的百姓带来安全隐患，不过我会想办法抹去你痕迹，让谭家人没有办法追踪你，你想去哪，想好了么？”尹素婳很快就做了决定。 托娅想了半天，却没有想好。 “先留在大雍吧，我会安排你住在一个单独的小院，你先想想，你身边的人，有多少是靠得住的，万一不小心，你返回影部，又被人出卖了，那边就没有能够救你了。” 尹素婳留下她，是因为还有事情想要调查。 不过，说法一定要让人能够接受。 托娅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建议，从她怀疑那个婢女开始，她已经没什么自信了。 其实这样也好，至少还有救，总比那些被人耍了之后，还觉得自己很聪明，不听别人的建议，让别人闭嘴的人强了很多。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之后，不听别人总结的经验教训，还觉得别人是在侮辱自己…… 看到托娅的反应，尹素婳说道：“还好，你没有跟我说一句，你的事情不用我管，如果那样，我还真的不会惯着你。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对谭家没有什么好印象，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对付谭家，我之所以不担心你是谭家派来套我话的，是因为谭家对此早就清楚……” 托娅觉得子看不懂这个王妃了，她的自信，真是可以让人沸腾。 可是，她强大的自信，来源于对事情的掌控。 而自己跟她相比，简直就是个笑话了。 “你就不想问我，谭家对付木家的目的么？”托娅还想强调一下自己的情报价值有多高。 尹素婳却说道：“这不是很明显么，如果木家出事了，目前有戍边经验的人就屈指可数了，我外祖父年龄大了，皇上怎么也不会让他再去边关，我两位表哥也有经验，可是这些年他们都是跟在我外祖父和两位舅舅跟前，并不能算是独立，而谭家却有合适的人选，谭阳走了，还有一个更加稳重的谭飞……” 托娅真是佩服尹素婳的脑子，这么短的时间，这些事情竟然都考虑到了。 “如果西北边境和大梁边陲都被谭家人掌握在手里，帝都有谭阁老坐镇，将来我想动谭家，甚至是皇上想要动谭家，那就太难了……只不过，他们注定只能是想得美……” 第1083章 压不住的暗潮 此时的托娅，已经像是看着怪物一样在看着尹素婳了。 这个女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稍微跟她说了一点，她就想明白了？ “你现在不管是再去刺杀，还是直接返回影部，都是送死，不如找个地方先潜伏起来，让他们不清楚你的行动，不然你永远没有办法赢。” 托娅问道：“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谭家明知道会对付他们么？” “咱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你可以慢慢体会，我说出来会让你伤自尊……” 托娅听完，已经反应过来了。 “你现在就已经伤害到我自尊了……” “下午我会让人来接你，记得换一身衣服。” “你为什么帮我？”托娅问道。 尹素婳也没有隐瞒：“也许在关键时刻，你也是我扳倒谭家可以用上的人。” 尹素婳的坦诚，让托娅无话可说。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如果还有其他选择，也不会像是如今这个局面了。 尹素婳还是把医院巡查了一圈，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让他们多加注意。 人越来越多了，自然要注意消毒。 从医院出来，尹素婳就安排人去收拾那个院子了，然后又吩咐冷佳，这件事让她亲自去做，别人去的话，会留下尾巴。 回到楚王府，尹素婳哄了会孩子，莫君夜也回来吃午饭了。 尹素婳把托娅的事情跟他说了，莫君夜眼神变得还挺犀利。 “这个影部，故事还不少，多方势力刚刚融合，应该不太安生，这次归顺，也未必是所有部族的意思，他们自由散漫惯了，突然要成为别人的附庸，心里未必可以接受。” 尹素婳也说道：“这个腾吉尔，还有图雅公主，肯定代表的不是什么好人，我更加好奇，谭家当时为什么要放弃明明实力更加雄厚，而且也更加适合当公主的托娅，而选择了图雅和她的父汗……” 莫君夜只有一句话：“因为当他们成为弃子的时候，更加容易处理。” 尹素婳点头，这个确实是个很大原因。 像是谭家那样的人，不会有那种胸怀，去扶持一个相对弱小的部族，显示他们的能力。 尤其是，还要让一个并不优秀的女子，占据他们其中一个儿子的正妻位置。 “谭家这种最强防守，一旦形成，确实不好对付，不得不说，虽然谭阁老年龄大了，可是他的思路还是无比清晰。”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也没有否认，对这个敌人，他也有些欣赏。 “对付他们，就没有必要像是郭家那样慢慢来了，毕竟不在一个等级上，这个谭家，就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 尹素婳也觉得确实应该这样，这个谭家，他们每一次出手，一定要切中要害，不然就容易让人翻盘。 “相公，等我们把这些蛀虫弄干净了，是不是就可以休息了？剩下的事情，不是皇上操心，也应该交给下一任皇帝了。”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点了点头：“你最想做什么？到时候，相公带你去。” “不如，我们走遍大江南北，到处生孩子……” 尹素婳突然开始虎狼之词，没想到莫君夜不但没有嫌弃，还有些期待。 “这个不错，你这一身本事，将来就后继有人了……” “我可不想当下一个九尘大师，活的太累了，算计了一辈子，就为了一个不该实现的目标……所谓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也要有个前提才行，没有任何限制的梦想，都是耍流氓……” 尹素婳觉得生活就应该简单，通透，别那么复杂。 现在人心变化，让这个世道变得越来越不好对付，简单的人，甚至没有办法生存。 这不是社会的错，而是人的错。 “嗯，都依你……” 尹素婳抬起了自己的手腕，看着那个镯子。 “这个，现在是我最好奇的事，到底大周的宝藏，还有多少人知道？” 莫君夜问道：“你想去看看？” “说实话，我不太想，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人，未必不想，只要还有人想去，就会有人打这个东西的主意……” 莫君夜明白，像是九尘大师一样，对于大周还有执念的人，一旦知道宝藏的事，更会趋之若鹜。 “也许，皇祖母把她交给你，也是对这份宝藏的保护……”他说道。 尹素婳却摇了摇头：“我觉得，皇祖母根本就不知道手镯的用处，不然她不会把这种危险转嫁到我身上。” 莫君夜想了想，确实有这个道理。 “她这一辈子，都在为了别人着想……” 尹素婳也有些感慨：“没关系，她现在有你，有我，有芷翎在身边，还有琬琰和江沅，而芷翎也怀孕了，很快就能看到宫里第二位皇孙了……” 莫君夜想起一个人，一个已经形同虚设，却还有破坏力的人。 “要小心郭语卉才行……毕竟一个什么都就没有的人，能够做出什么，谁也没有办法预料。” 尹素婳听了之后，也有些担心。 “没错，虽然她现在比关起来了，可是难保用什么方法跑出来，做点伤天害理的事，郭家已经灭门了，她可以不计较后果了。” 莫君夜说道：“这一点，芷翎自己应该想得到，就怕有些人，是她想不到的……” 尹素婳一愣：“想不到的？” “她怀孕的时机，是为了什么，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皇后娘娘那里好说，刘家那边却未必好说……” 尹素婳对刘家不太了解，所以也不太清楚，他们到底能够做出什么来。 “镇国公府的人，这些年都没有打过交道，不知道什么情况，相公，你对他们了解多少？” 莫君夜说道：“这个还是明日去木家问问外祖母吧，她知道的应该更多一些……” 尹素婳没有明白：“镇国公当年也喜欢外祖母？” 莫君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头：“嗯，那些老人见到你都说你有当年外祖母的风采，却还是有些不及，你想想外祖母当年应该是什么风华？” “我真想对外祖母说一句，怪你过分美丽……”尹素婳忍不住说了一句。 莫君夜又补充了一句：“最主要的是镇国公老夫人，她当年好像是你死去那位就舅公的心上人……” 第1084章 木老夫人的魅力 尹素婳瞳孔地震了，这是什么刺激的消息，一个喜欢过自己外祖母的人你，跟舅公的心上人在一起了，还生下了刘皇后？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她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弱，跟外祖母当年相比，自己这点魅力，好像不算是什么啊…… “我怎么觉得自己吃亏了……”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没有明白，马上问道：“怎么吃亏了？” “你想想，我都没有在帝都走动过，还没有引起哄抢，就嫁给你了，跟我外祖母比起来，少了将来岁数大的时候吹嘘的资本……我外祖母现在可以跟我说，她年轻的时候，谁谁谁都喜欢过她，为了她怎么怎么样，多少年不变，岁数大了还是念念不忘，我说什么？我老的时候，跟自己的孙子们说，我年轻的时候，扎这个扎那个？” 莫君夜难掩自己的笑意说道：“这个我觉得可以，肯定独一无二，无人能超越……” 尹素婳也不是认真的，让一个皇上子弟，跟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已经算是完成了一个不可能的目标。 就凭这一点，就足够她吹嘘好多年了。 “明日真要去定国公府，好好听外祖母讲一下当年的事情了。我以为除了一个护国公，应该没有那么重量级的人物喜欢过她了。” 莫君夜又说了一句让尹素婳更加凌乱的话：“如果当年外祖母入宫，直接就是正妃，而且是皇后……” 尹素婳觉得自己需要压压惊，她对外祖母当年的魅力，竟然一无所知。 “不过这个，一定不知是因为她的容貌吧？” “当然，还有她的性格，还有家世，只不过这些年，外祖母的母家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只剩下史书上面的记载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外祖母不会医术，不会扎人。” 尹素婳还在整理，当年那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 原来那么多优秀的男子，都对外祖母心驰神往，一家女百家求，就是这样吧。 只不过自己的母亲木青竹，太拉跨了。 不但没有眼光，还虎，一辈子没有清醒过。 像是外祖母那样的女人，生出了木青竹这样的女儿，说不定是老天爷觉得给了外祖母太多了。 当天晚上，尹素婳躺在床上，还在想着外祖母的事。 她想通过这个，梳理一些人物关系。 “镇国公和护国公，当年一定认识吧？” 莫君夜耐心的回答：“听闻他们是同窗，还有外祖父……” 呃，这个消息，果然新鲜。 “还有别人么？”尹素婳追问。 “我知道的真不多，还是留着这些问题，明日一起问外祖母吧。娘子，你了解这些，是想把刘家也放在假想敌那个阵营么？” 莫君夜和尹素婳之间的默契，早就养成了。 只要尹素婳有想法，莫君夜就能感觉到。 尹素婳笑了：“没错，刘家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不争，一直在皇后背后默默付出，为了大雍出力，却不贪功，而且他们也是皇上亲自扶持起来的，当初为了对抗郭家的存在，事实也证明，刘家很出色的完成了这个任务，郭家的军权，是被刘家分走的，然后返还到了皇上手里，不然郭家当初就没有那么力不从心，也不会那么顺利就被我们弄倒了。” 莫君夜也明白这这个道理，刘家不简单，比谭家还要不简单。 “眼下谭家也蠢蠢欲动，刘家也按捺不住了，郭家倒了之后，谭家也许是为了自保，刘家又是为了什么？这一点，我想不通，所以对当年的事，我们还是尽量多了解一些，不然没有办法准确判断，也会影响下一步行动。” “那明日就多问一些，刚好舅舅们和两位表哥刚刚离开，木家现在有些冷清，我们若是当天没有问完，就住一晚，第二天让外祖母接着讲……” 莫君夜很体贴的说道，然后环上了尹素婳的腰。 “也好，就怕外祖母被我们问烦了……”尹素婳半是开玩笑的说道。 莫君夜却说道：“没事，如果外祖母烦了，我去求情，反正我看她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 月亮正在慢慢往中天的位置转移，他们也该睡了。 清晨起床，他们吃了早饭，然后收拾了一番，才抱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了木家。 这个架势，还真有当天不回去的意思。 见到他们过来，木家自然很是高兴。 木青林他们离开之后，木家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这么热闹了。 “快进来，你们是不知道，现在府里一下走了那么多人，我们都觉得没意思了。”马莹说道。 尚飞月也说了一句：“就是，母亲和二婶这次也跟着去了，大嫂和三弟妹也没有留下，我们突然有些迷茫，我嫁过来的时间最短，四弟妹还有孩子要照顾，我们真怕疏忽了祖父和祖母。” 尹素婳笑了：“么事你也早点生个孩子，家里就热闹起来了。” 尚飞月有些脸红，这件事自然是在日程上了。 她的身体状况经过尹素婳的调理，已经好多了。 今日木守城有公干，只有木培城在家，倒是显得更加冷清了。 木培城本来就不擅长活跃气氛，这个是木守城才擅长的。 两个孩子自然跟往常一样，是焦点，木昊泽和木老夫人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 “琬琰越来越像是素婳了，长的真好看。”木老夫人说道。 木昊泽在旁边说了一句：“那是因为素婳长的像你啊……” 尹素婳和莫君夜相视一笑，他们这是听到了什么？ “我们江沅也好看，看看这个眉眼，多像素婳……”木昊泽又说道。 莫君夜小声跟尹素婳说道：“你看到了么，在外祖父眼里，孩子长的像外祖母，才称得上好看。” 尹素婳但笑不语，这种醋没有必要吃。 两位老人恩爱了一辈子，正是别人羡慕的样子。 他们聊了好一会，尹素婳才让人把孩子先抱下去了。 “外祖母，其实今日我们过来，也想听听故事……” 木老夫人一愣，问道：“故事？什么故事？” “舅公当年离开之前，是不是跟镇国公夫人有过情愫？” 第1085章 扑朔迷离的人物关系 木老夫人一愣，这件事她都知道了？ “素婳，你从哪里听说的？”木老夫人问道。 木昊泽有些惊讶，这些事过去多年了，如今竟然再次被人提起。 “看来是真的……”尹素婳从他们的态度，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莫君夜在一边说了一句：“是我听说了一些过去的事，所以就跟娘子提起了……” 木昊泽和木老夫人互相看了一眼，至于马莹和尚飞月，对这些往事自然是一无所知，现在听到，也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舅公这个称呼，他们也仅仅是听过那么几次而已。 之前风家帮忙捎回来那个鲁班锁，是他们第一次知道有这个舅公的存在痕迹。 看到晚辈们那个好奇的眼神，木老夫人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当年的情况，其实也有些复杂，哥哥和刘老夫人当时也算是两情相悦，不过刘老夫人的娘家对哥哥并不满意，提出的条件很苛刻，刘老夫人也听信了家人的话，觉得如果哥哥不照做，就是不重视她，导致哥哥心灰意冷，而刘家这个时候又上门提亲，他们顺势就答应了……” “可是，刘家那位镇国公，当时的心上人不是外祖母么？”尹素婳又非常认真的问道。 这个问题，让马莹和尚飞月都惊呆了。 想不到啊，祖母年轻的时候，这么招风。 看来帝都之中这些有分量的男人，年轻的时候都是木老夫人的拥趸。 木老夫人已经没有那么吃惊了，就连舅公的事情，尹素婳都已经打听到了，何况是自己。 “这些事，本来已经淹没在过去了，既然你们提起，那也无妨，我和你外祖父之间，并不是一见钟情，那时他们几个人都是同窗，在帝都结伴而行，我们几次相遇之后，互相了解，才暗生情愫，至于护国公股和镇国公，我对他们没有其他情感，也从未利用自己的容貌，给他们任何希望，只不过男人的执着，有时也有些莫名其妙罢了。” “既然执着，为什么镇国公当时护接受家人的安排？”尹素婳更加好奇了。 木老夫人看了一眼木昊泽，说道：“还是你来说吧……” 马莹和尚飞月那个听故事的状态，真的可以给她们搬过来一把小板凳了。 木昊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后说道：“因为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人，也看中了你外祖母……” “还有一个人？”马莹没有忍住。 她的状态，估计也是跟木守城学的。 “不会是先皇吧？”莫君夜抢答了。 尚飞月都惊呆了，先皇？ 当年祖母到底有多大魅力啊？怎么看中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有实力？ 木昊泽点了点头：“不错，当时刘家知道这件事，不想因此得罪皇室，就赶紧上门求娶刘老夫人了。” “可是外祖父都不怕会得罪皇室么？”尹素婳问道。 木昊泽笑了：“怕又怎么样？比起这个，更怕失去你外祖母，好在先皇通情达理，他也知晓，一个后位给不了你外祖母想要的，他让我做出承诺，娶了你外祖母之后，不可以再有其他女子，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难，可是对于皇室，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夜儿一个人。” 听到这里，尹素婳对这位没有见过面的先皇，印象倒是不错。 看来皇家的人厚道，并不是从皇上和宁王开始的。 “那后来呢？”马莹也着急了。 “后来的事情，其实你们也都知道了，先皇娶了镇国公的妹妹，镇国公也娶了刘老夫人，只有护国公，还想跟我竞争，既然没有皇族参与，就不存在什么两个人都有机会了，感情的事，容不下第三个人，自然是我笑到了最后，而护国公这么多年，对这件事都耿耿于怀，导致郭老夫人一生都没有释怀……” 这么多话之中，最让尹素婳感兴趣的，竟然是先皇后的身份，原来刘家不只有一个刘皇后，还有另外一位。 “那现在的皇上和父王，都是先皇那位皇后生的？”尹素婳问道。 “没错，皇上当时身为嫡子，却不是太子，这件事其实让很多大臣不满，不过也是无可奈何，后来先皇不在了，就发生了那件事，皇上登基，而后郭家和刘家都扶持有功，都封了国公，郭家现在已经不在了，刘家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牵制郭家，现在看来，却还是需要别人来打破这个平衡……” 木昊泽说完，尹素婳总时候觉得，他们这么长时间，只是清除了一部分敌人而已。 而且从头到尾下来，都没有跟谭家扯上关系呢？ “外祖父，不是说谭家当时也出了不少力气了，不过他们比郭家聪明，既然不是后族，就没有接受太大的恩赐，这些年都这么低调。” 尹素婳现在就是对谭家太感兴趣了，这些人在背地里积蓄力量，竟然有了现在的规模。 木昊泽看了看木老夫人，然后说道：“没错，谭家也参与了，而且还不少，却怎么都比不上郭家。” 莫君夜和尹素婳听了之后，都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一直以来，得到的说法，都是谭家把功劳让给了郭家，才会让郭家那么膨胀，也成为了当年那件事，第一个家破人亡的家族。 今日听到木昊泽的语气，明显不是这么回事。 “谭家的人，向来都很稳重，尤其是谭阁老，他的心思，很多人根本就猜不透，当年的事情，他一直都没有表态，这个也是让他们换来了一个中正耿直的评价，在那场变故之中，也是他们带领那些保持中立的朝臣，支持皇上，才让事情告一段落，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到底做过什么，是不是暗中参与了什么事，我们也不清楚。” 木昊泽的话，让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有些陷入纠结。 看来要查清楚当年的事，还不太容易。 尹素婳感慨了一句：“这谭家倒是当年唯一跟木家没有什么牵扯的人，如果谭阁老当年也是外祖母的爱慕者，那外祖母压力也太大了……” 结果木老夫人面带微笑说了一句：“虽然谭阁老对我无意，谭老夫人当年可是做梦都想嫁给你外祖父……” 第1086章 先太子妃怎么死的 一不小心，尹素婳又引出来一个大瓜。 贵圈还挺乱，她真想这样评价。 想不到当初不只是外祖母有魅力，外祖父也无意中伤害过别人。 她相信外祖父的为人，肯定是不会招惹了别人之后不负责任。 “谭老夫人，这个我是真的没有看出来，而且谭家好像也没有针对过木家……”尹素婳感慨了一句。 刚刚说完，她就想起来谭家派人截杀木家四位将军的事。 如果不是托娅，他们还没有这么容易锁定谭家人。 “当年大雍的宫宴，比现在热闹，有时候会有一些世家子弟去比个武，那个时候你外祖父已经展露头角了，不过他不喜欢卖弄，这样的低调性格，让人印象很深刻，别的世家公子，恨不能把自己会的东西一股脑都扔出来。那个时候，谭老夫人就喜欢你外祖父了。” 木老夫人回忆起当年的事，语气很平缓。 “她曾经让她的哥哥帮忙试探你外祖父的心思，结果你外祖父并没有接受，而是礼貌拒绝，可是她不但没有放弃，还觉得你外祖父很有个性，而且从来没有在外面提起这件事，用来增加他的魅力，毕竟这种事，说出去对谭老夫人的名声不好。” 这个尹素婳的都可以理解，时代对女子的限制。 “后来谭老夫人的父亲，也专门去你外祖父家里提过，说是为了完成女儿的梦想，当时你外祖父的父亲，自然是没有意见，可是你外祖父那个时候跟他们承认，心里的人是我。从那以后，谭老夫人就不主动跟我来往了，虽然见面的时候，还会寒暄，可是都停留于表面的客套。” 外祖母说完，尹素婳心里想着，女人的友情，有时候还挺脆弱。 或许，这样的友情从一开始就不牢靠。 “这么多年，我们从来没有提起过，至于谭阁老是不是知道，我们也不想过问，我和你外祖父，都不是用别人发生过的尴尬事，来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性格。” 木老夫人还是一副岁月安好，平静如水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觉得心安。 看到尹素婳好像还有什么想问的，木老夫人说道：“素婳，你们一定是想到了什么问题，跟过去的事情有关吧？” “嗯，外祖父，还有个问题，我还是单独问吧……” 他们并没有担心尚飞月和马莹他们会生气，有些事情，还不适合他们听。 尹素婳和木老夫人进入了内室，尹素婳直接问道：“外祖母，我想知道，当年太子妃的母家，为什么会灭门？” 这个问题，让木老夫人瞬间呆住了。 她的表情，也是肉眼可见的出现了极大变化。 “你终于想起来问这个了……我还以为，还要过一段时间……” 看来，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外祖母，阮家到底因为什么才会出事？还有，许侧妃跟先太子妃之间，到底怎么成了姐妹？” 这两个问题，她早就在怀疑了。 木老夫人还是一声叹息，然后说道：“当年阮家确实做了错事，就连先太子妃身上的毒，很可能都是他们下的……” 尹素婳蒙了，她想了各种可能，就是没有想过这种。 太子妃是阮家女儿，阮家为什么要给她下毒？ “外祖母，您确定么？”尹素婳赶紧问道。 木老夫人点了点头：“其实当年的事情，我还记得不少，先太子妃是庶出，所以一出生就不得宠，被过继给了许家，成为了许家女，在许家的呵护下长大，后来她成为太子妃，阮家又出来争抢，这个是他们家的亲生女儿……” 这样的解释，已经说明了为什么许侧妃是先太子妃的妹妹。 虽然一个姓阮，一个姓许，毕竟太子妃是在许家长大的。 “许家当时很是大度，不想因为这个，影响太子的声誉，就忍气吞声，让先太子妃认祖归宗了，而阮家也成为了当时的准后族，可是他们人心不足，竟然想要让嫡出的女儿取代先太子妃，毕竟她从小不在阮家长大，跟阮家早就不是一条心了。” 尹素婳听完，都觉得阮家竟然是这样的人。 这个跟自己的想象，完全不同。 之前她听到那些说法，还有人对太子妃的娘家灭门，表示遗憾。 现在看来，他们也是咎由自取。 “阮家为了让先太子妃接受，还用了不少极端的方法，说出去都有些丢人，故意设计让她的嫡姐出现在太子的房中……还好太子对太子妃的感情真挚，并没有因此动心，而是把那个嫡姐赶了出去，还要跟皇上启奏，让太子妃回归许家，毕竟生恩不及养恩……这就彻底得罪了阮家，后来发生那件事，他们知道如果太子登基，他们不会成为后族，所以就没有站在先太子这一边……” 木老夫人说到这里，尹素婳觉得自己真是来听故事的。 阮家，竟然是这样的人家。 怪不得，提起阮家只有外祖母一个所谓的后人的时候，她都没有什么遗憾。 阮家，确实该死。 “没想到，皇上登基，第一个收拾的人，就是阮家……而郭家和刘家，当然也不会帮着他们……毕竟，从名义上，他们是先太子妃的娘家人，不除掉的话，会有隐患。而许家虽然没有被灭门，却也一直被郭家打压，如今已经是门庭冷落……至于许侧妃为什么会进入宁王府，你应该明白了，这是皇上和宁王，对许家的补偿，希望能托着他们……” 尹素婳心情很乱，她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整理一下，这些故事。 回去之后，她还要告诉莫君夜，他怎么接受，是他的外祖父一家，害了他的父亲和母亲？ “那阮家给先太子妃下毒的事，有证据么？”尹素婳问道。 木老夫人摇了摇头：“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过在阮家搜到了毒药，而且他们有足够的动机，尤其是当时先太子妃的嫡姐，已经疯了，不停的说她下了毒，是她下了毒，她才是太子妃……” 尹素婳皱起眉头：“外祖母，这些事情，怎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 “这是被皇上封锁起来的事，如果不是真正经历过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我如果不是跟太后娘娘关系好，当时正好在她身边，也没有办法见证……虽然我母亲也是阮家女，可是皇上并没有追究到我身上，这个也是皇上宅心仁厚了。” 尹素婳已经无语了，只不过为了另外一个爱慕过外祖母的人而来，却意外揭露了先太子妃身死的真相，这个真相，莫君夜能接受么？ 第1087章 被人掩盖过 “你舅舅他们，也快到目的地了吧……”木老夫人突然提起了木家人。 尹素婳看到她那个表情，就没有说他们遇刺的事。 “按照脚程，应该快了，这次星遥跟着，倒是给两位舅舅添麻烦了。” 木老夫人却说道：“怎么会呢，星遥这个孩子，也该让他历练一番，将来回到帝都，也有一些功绩在身，也好帮他说亲。我之前看五公主好像很喜欢跟他一起玩，我还侧面问过，不过他好像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 尹素婳终于笑了，这件事，终究是木老夫人想的太早了。 不过她也听出另外一层意思，木星遥对莫云笙，或许是真的没兴趣。 也许，是对驸马没有兴趣。 现在先不管这些了，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这次有小齐太医跟着，也不用担心了，他的医术，尽得齐太医真传，应该会很轻松应对各种事。” 木老夫人用温暖的手，抓着尹素婳的手。 “素婳，外祖母知道，你平时要考虑很多事情，适当的时候，也要让自己的脑子休息一下，不然你要是病了，外祖母怕是要心疼死。” 看着木老夫人尽显慈祥的双眼，尹素婳突然撒起娇来。 她轻轻扑到木老夫人怀里，抱着她的脖子。 “外祖母，那素婳就在这里住几日，就当做放松了。” “好啊，只怕你家王爷不肯吧……”木老夫人故意开玩笑。 她怎么会不知道，莫君夜有多宠着尹素婳。 尹素婳说道：“放心，他会死皮赖脸的跟着过来的，而且我们都把孩子带来了，就是做好了这个准备……” 木老夫人一听她是来真的，当时就更加高兴了。 她马上吩咐下去，让下人去收拾房间，主要是不能怠慢了莫君夜。 对于他们在内室说的话，莫君夜也没有马上打听，而是耐心的陪着木家人说话。 吃过午饭，尹素婳看着几个孩子们在一起玩，那个场面还挺有意思。 这几个孩子虽然年龄不同，不过没有大喊大叫，尤其是扯着嗓子发出长音那种。 木家喷对于教育孩子，很是上心。 虽然是武将，在孩子的素质上，反而更加在意。 看到孩子们其乐融融的相处，尹素婳甚至觉得已经看到了已经儿女成群的时候，那种温馨的画面。 “娘子，是不是想多生几个孩子了？” 莫君夜非常适时的在尹素婳耳边说了一句，让尹素婳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两人之间那种自然的互动，让木家人更加放心。 托娅被安置在城中一个隐秘的小院，并没有人发现，莫君夜这边对于防备别人的事自然很有一手。 她说的很多东西，都可以用来牵制谭家，至于什么时候用，也要取决于谭家的动向。 既然他们已经开始行动，肯定不会半途而废。 晚上，尹素婳收拾好了一切，终于可以打开话匣子，把从外祖母那里知道的事，说给莫君夜听了。 “你今日问的东西，一定超过我们之前想的吧？” 没想到，莫君夜都猜到了。 尹素婳说道：“嗯，关于当年母亲的死因……” 莫君夜脸色变得非常严肃，已经做好了聆听准备。 尹素婳把从外祖母那里听来的事，都说了一遍，对于其他的事，他们倒是没有什么疑问，可是到底是不是那个疯癫的阮家嫡女，给先太子妃下了毒，这个还要存疑。 “外祖母和皇祖母对于这件事，应该也不敢确定吧？”莫君夜问道。 这么长时间，他们在追查过去的事，木老夫人他们应该有所察觉。 可是没有确定的事，就直接当成事实说给他们，很可能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外祖母说，大家几乎认定这件事就是阮家做的，可是我从她的语气就能听出来，其他几家并没有办法排除嫌疑，至于皇祖母那边，她知道的事情应该还没有外祖母多，而且在她看来，九尘不可能没有参与其中任何一个环节……从外祖母的叙述当中，明显不知道把九尘安排在哪个环节，这个才是他们都没有办法咬定，也没有及时把事情告诉我们的原因……只怕这个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揭开真相，背后的人，还真是有本事。” 莫君夜跟她一样，对木老夫人说的，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是阮家人动手给先太子妃下毒的事，并不相信。 他们确实有取而代之的心，可是在大势已去的时候，根本没有必要再对先太子妃下手，因为不会有任何收获。 “说来说去，在外祖母的叙述中，谭家的参与感太低，而九尘更是全程没有参与的痕迹，这一点我肯定是不相信。”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也认同，当年的事，一定被人为的掩盖过。 “外祖母还不知道，两位舅舅已经遭遇两次刺杀……”尹素婳还是有些感慨。 “这就像是她和皇祖母之前不敢告诉我，我母亲和阮家怎么灭门的原因一样。不过木家的事你只管放心，我的人一直跟着呢。”莫君夜的话，让尹素婳更加安心。 “了解了这么多事，我们也该梳理一下，当年参与那场变故的家族，还有他们这些年的轨迹，还要分析他们现在的目的，大概就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潜在的敌人了。” 莫君夜对于分析这些事，很有一套。 尹素婳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在对付郭家之前，她就知道当年的事，参与的人一定不在少数。 “越是接近当年的真相，对付这些人就越快，收拾要这些人，我们也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了……” 莫君夜跟她想法一样，他说道：“是啊，他们现在已经感觉到我们的威胁，主动行动了，这就说明，距离他们的末日不远了。” “这次谭家刺杀木家的计划没有成功，为了完成他们进一步控制军权的目的，你觉得他们还会想点什么办法？”尹素婳问道。 莫君夜想了想：“应该跟大梁有关，尤其是那个贺贵妃，如果能够除掉木家，对他们大梁也有好处……” 第1088章 谭家另有主意 贺贵妃，贺大人的妹妹。 “有纳兰皇后在，她暂时不会翻动多大的风浪。”尹素婳说道。 毕竟从血缘上，莫君夜也要叫纳兰皇后一声姑母。 “风浪不用大，只要连贯，总会出大事，这些人现在不能小看，经过几十年的沉淀，他们应该积蓄了不少力量。” 莫君夜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嗯，这个倒也是，刘家的人，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芷翎那么聪明，应该可以应付一阵，谭家就先交给我们好了。” “谭阳和那个图雅公主马上就要回西北边关了，要不要也派人刺杀一下？”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想了想：“好像不行，如果那个谭阳将计就计，让图雅出来送死，边关必然会有战事，他们就有借口再要些兵权了。” 她已经不把谭家当人了，所以就把他们往最邪恶了想。 莫君夜点了点头，他也认同，谭家应该有本事干出这种事。 “那个托娅，要什么时候让她回去？” “现在不行，”尹素婳说道，“她在影部到底还有多少部族愿意拥护，她有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如果影部发生问题，她能帮助我们多少，这个都是问题，而且她到底是真心刺杀图雅，还是谭阳利用图雅的身边人走的一步棋，这个都不好说。” 莫君夜知道尹素婳想得多，没想到她竟然想了这么多。 真是把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过几日，我派去的人应该就会回来了，关于腾吉尔和阿木尔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就可以真相大白，至于那个托娅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自然有办法求证。” 尹素婳说道：“我不担心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就怕故事是真的，人是假的。” “那就做两手准备，如果她是真的，就让她有能力跟腾吉尔抗衡，在关键时刻给谭家一个沉重打击，如果不是，那就让她付出代价，我还没有怕过人呢，想给我增加游戏难度，增强我的游戏体验，我也该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 看着说话风格越来越像自己的莫君夜，尹素婳有种错觉，是不是过段时间，自己就可以什么都不做，都甩手交给莫君夜就好了？ “相公，你是不是已经把后面的事情想好了？”尹素婳问道。 莫君夜并没有正面回答：“反正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好下场，当初既然为了地位可以伤害无辜，现在就会为了保全地位，做更恶心的事，这些人不除，对百姓都是伤害。” 对于这一点，尹素婳表示同意。 她就不相信，景龙的事，谭家完全不知道。 怎么就那么巧，都是跟兵部有关的事？ 楚仁义他们那一批退下来的军士的军饷问题还没有查清楚，又加上周二虎这帮子人从军中退下来之后的安置岗位，都被卖掉了，这样完整的产业链，牵扯的怎么可能只有那几个贪官？ 他们在木家住了两晚，然后才离开。 刚刚回到府里，就听到出去的人来报，昨夜谭家又一次遭遇了刺客。 “托娅还在那里吧？”尹素婳马上问道。 她有点担心番邦人不听劝，这个托娅，明显没什么脑子。 “还在，并没有离开过。” “这几天她有什么异常举动么？有没有跟外界联系过？”尹素婳又问道。 来人说道：“并无异常，只不过她总是叹气，我们也查过了，附近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昨晚进入谭家的人，有多少，有没有成果？”莫君夜也问了一句。 来人马上回答：“谭家人早有准备，听说是生擒了两个，还有一个跑掉了，而且明确说跑掉那个是女的……” “谭家真的遇刺了么？”莫君夜继续问道。 来人回了一句：“没有，我们一直都在谭家周围看着呢，那是他们自己人，那个逃掉的根本不是女子，只是他们故意放出这样的风来。” 尹素婳感叹着：“到底是谭家会玩啊，这种时候想到这样的办法，想要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吧，不够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莫君夜稍微想了想，说道：“看来我要进宫了……” 尹素婳也明白了，赶忙说道：“确实，不然谭家又要跟皇伯父谈条件了。” 莫君夜没有迟疑，马上吩咐虚怀和若谷备车去了。 他出发之后，尹素婳也没有闲着，她让冷佳进来，告诉她晚上去一趟谭家附近，装作刺客试探一下，不用真的伤人，做做样子就走。 再过去之前，要先跟周围监视谭家的人打听一下，谭家的基本情况和布局。 谭家想玩，那就一起玩玩吧。 那个图雅公主这么多天没有出来，难道脸还没有消肿？ 莫君夜进了宫，果然听说皇上正在接见谭飞谭阳。 他没有犹豫，直接就让人通传，说自己有事禀报。 皇上听说他来了，并没有避讳，直接让他进去了。 结果堂上不止有皇上和两位谭将军，还有大皇子和二皇子。 “夜儿，你来的正好，方才忠勇伯说起，昨夜有刺客妄图闯入谭府，已经生擒的两人供述，是影部其他残余部族的人，对此你怎么看？” 谭飞表情没变，谭阳却有一点担心。 看来皇上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愿意跟莫君夜说，祖父他们的分析，并不是没有道理。 大皇子表情也是微妙，父皇对莫君夜的宠爱，确实有些让人心焦。 莫君夜没有犹豫，直接配合：“臣也是来报告这件事，探子来报，木家在前去边关的路上，已经遭遇多次刺杀。” 莫君夜直接把两次换成多次，把谭家做的事，放在台面上来说，而且是跟谭家自导自演的刺杀案件放在一起。 他还特意看了看谭家两个人的表情，果然，谭阳的眉毛都要皱起来了。 皇上的表情大变：“什么人这么大胆？” 大皇子和二皇子也有些奇怪，不过二皇子看着莫君夜的表情，也就明白了。 “说不定，也是影部残余的人，不知道两位谭将军有何高见？” 谭飞听了之后，心里虽然疑惑，表情却很自然。 “皇上，看来臣的弟弟和图雅公主，确实应该早日回去了，不知道臣方才的提议，皇上考虑的怎么样？” 第1089章 想增兵 皇上并没有马上回答谭飞的话，而是看着两位皇子。 “你们认为呢？” 莫君夜也没有着急去问，谭飞的提议到底是什么，这两位皇子如果是聪明人，应该不用自己出面拦截。 莫天珏稍微想了想，然后说道：“父皇，儿臣认为，如果这些事情，都是影部统一之后，外面的残余势力做的，确实有必要让他们知道规矩，加强西北边关的防护，不然他们也会想办法找我们大雍的麻烦。”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可是考虑同意忠勇伯的意见，加强西北边境的军列部署？” 莫天珏点了点头：“父皇，既然现在影部已经统一，慢慢就会具备大齐和大梁样的实力，虽然他们已经归顺我们大雍，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防范。” 莫天珏说完，皇上并没有发表看法。 而这个说法，在莫君夜看来，非常不可行。 只不过他没说话，从莫天珏的回答之中，他就明白谭飞的提议了。 为了加强他们谭家手里的军权，他还挺积极。 结果莫天抒说话了：“父皇，儿臣不同意大皇兄的观点，既然影部已经归顺于我们，实际上我们大雍相当于拥有影部一半的决策权，即便他们的规模渐大，将来的政权形式，也要比我们大雍低一等，影部表达了自己的诚意，我们反而因为几个根本就没有抓到的刺客，就增派了人手在边境施压，这样不是有些矫枉过正了么？而且也是辜负了他们的好意，按理说，应当适当的撤军才是……” 莫天抒说完，谭飞和谭阳都有些不太自然。 不过谭飞表现的还是很坦然，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莫天抒看了看还是有些不同意的表情的谭阳，继续说道：“如今谭二将军已经是影部的女婿，跟图雅公主一样，都是我们和影部之间的纽带，这种时候，反而让他们带了更多的军队回去，给图雅公主的母族看，恐怕影部的人，不会相信我们是派了这么多人去护送他们的吧？” 听了莫天抒的话，莫天珏多少也有些不舒服了。 他一向稳重，而且聪明，刚刚的错误，其实他不应该犯。 莫君夜心里想着，自己之前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恐怕还是要发生。 谭家和刘家，将要站在一条线上了。 刘倾夏虽然已经指婚给莫天珏了，还有另外一个嫡女刘语夏。 之前他就跟尹素婳分析过，这个嫡女大概就是留给谭飞的。 皇上的表情终于慢慢变得凝重，莫君夜在一边看着，还是没有任何询问。 “夜儿，忠勇伯提议，鉴于突发的刺杀事件，应该派遣更多的军列都边关，让影部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看看我们的决心，也是帮助影部维护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政权，将来他们内部稳定了，再让军列返回。此事，你怎么看？” 终究，事情还是问到了莫君夜头上。 莫君夜又一次打量了谭家两兄弟一眼，谭飞似乎已经知道答案，所以已经放松了。 谭阳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还有些期待。 “既然影部统一之后，反而要让我们大雍花费更大的代价去防备，当初为什么要让他们统一？” 这个问题，莫君夜抛出来之后，马上就让两位皇子都不开口了。 谭阳也是一愣，这个问题，之前并没有人问起来过。 皇上很是满意，表情都变得轻松很多。 “继续说下去。” 莫君夜也没有客气，没有顾忌是不是抢了两位皇子的风头。 “影部那些残余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交给影部处理？他们既然有这个能力独立，就有本事用自己的行动来表达对大雍的诚意，有刺客进入大雍，他们影部难道不应该自己出面抓么？我们大雍不但不相信影部，反而增派了更多兵力，放在不该出现的位置上，这对于影部原本就支持他们归顺大雍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的投诚，换来了我们大雍的猜疑？” 莫天珏听到这里，就明白这件事自己没有办法再往回说了。 他马上开口：“父皇，听了君夜的话，儿臣也觉得方才是儿臣的考虑不周了……” “还有二皇子的话……其实我只是把二皇子的话，又说了一遍。”莫君夜强调了一句。 他觉得，也该让这个莫天抒到台前来了。 他岳父朱九尘和九尘大师之间的关系，也该往外提一提了。 朱家到底什么立场，林贵妃和二皇子又是什么立场，这个他想弄清楚。 莫天珏顿时感觉到尴尬，又补充了一遍，总之就是自愧不如。 皇上最终也没有同意谭家的提议，还吩咐他们一定要照顾好图雅公主，早日回到边关，这些问题也就能够解决了。 谭飞和谭阳出宫的时候，莫君夜也直接告退了。 “楚王来的好快啊……”谭阳说了一句。 “嗯，本王性子急，知道木家遭遇刺杀，马上就进宫了，不像是你们谭家，昨晚就遇到刺客了，不连夜进宫，还要等一天才上奏，还想到了一个不必要的办法……” 莫君夜说话也是不留情面，不过语气非常淡定，就像是平常说话无异。 谭阳也是没有太大反应，在大殿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调整自己了。 至于谭飞，更是无比淡定。 他们跟郭家那些兄弟相比，确实更加难以对付。 “不知木家几位将军，是被什么人偷袭？”谭飞很关心的问道。 “还没有查到，说不定也是影部的人，刚才不就是这样说的么……”莫君夜接招很快。 “二弟，如果是影部的人，你和图雅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影部刚刚统一，在各个方面都要注意。” 谭飞还故意对谭阳说道，让莫君夜听。 莫君夜都没有往心里去，在自己跟前演戏，真的没有必要。 “忠烈将军离开的时候，本王和王妃就不出面送了，万一公主见到王妃有心理阴影，反而不美……” 谭阳赶紧说道：“王爷严重了，那日回去之后，图雅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一直都没有楚王府道歉，也是因为她的脸还没有好……” “无妨，王妃说了，她离开之前，会把她那两颗牙还给她，这份大礼，我们就心领了。这样吧，一会回去，我就让人把图雅公主在猎场掉的牙包好送回去……你们放心，都洗好了。” 第1090章 都是聪明人 不得不说，这句话让谭家两兄弟都从心里膈应。 那日在猎场的事，他们还记忆犹新。 最主要是他们压根没想到尹素婳身手那么好，而且会当着那么多人面让图雅公主下不来台，让谭家也跟着丢脸。 “不用了，送回来也安不上了……”谭阳的语气，终于出现了一丝不满。 写个对于一向不动声色的谭家兄弟来说，已经算是难得。 “如果王爷真的想还，劝一下孟氏，让她把两个孩子送到谭家。虽然孩子是郭家的骨血，毕竟是我姑母的亲孙子。” 谭飞倒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主要是另外一个人。 原本以为郭大夫人死了，就不会有人再去大嫂孟氏和两个孩子的平静，看来莫君夜倒是小看了谭家对于骨肉亲情的重视。 “你们的姑母，毕竟死在郭家手里，你们让这两个孩子到谭家生活，心里不会别扭么？” 莫君夜知道，谭飞一定是认真的。 谭飞回应：“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姑母最后的血脉。” 莫君夜回了一句：“既然孩子不愿意，那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如果他们没有别的亲人了，那是不是更加应该回到谭家？” 谭飞的话，似乎代表他们要有所行动了。 莫君夜的回应更绝：“谭家没了，孟氏都会活着，王妃答应过，会让她跟孩子好好过日子。” 谭阳终于又不服气了：“王妃还挺喜欢管闲事……” “不只王妃喜欢，我也喜欢。” 莫君夜留下这句话，就直接离开了。 谭飞和谭阳留在原地，表情都不太好看。 “大哥，果然不出你所料，我们刚刚进宫，这位楚王殿下就赶来了……”谭阳说道。 谭飞却没有觉得得意：“你以为他没有想到我们会预判他的行为？你看看他进宫之后主动问过我们的事么？你是不是太小看两位皇子了？” 谭阳马上救明白过来：“所以他进宫仅仅是为了告诉皇上，木家再路上遇刺的事？” “他应该已经知道，是我们做的，保护木家那些人的，应该也是他派过去的，都是高手……” 谭飞的话，再次让谭阳紧张起来。 “既然他知道，方才为什么不直接说？” 谭飞很清醒的回答：“因为没有证据……而且，让皇上知道，我们想要更多的兵权，正好是在木家遇刺的时候，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 “按照皇上对他的偏爱，他直接告诉皇上，难道皇上不会相信么？” “如果那样，皇上就会发愁了，因为他也同样没有证据，而且要为了怎么对付我们而想尽办法……他想把事情都查清楚，然后直接帮皇上把我们处理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果然更像是父子。” 谭阳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所以，皇上要把皇位传给他的事，也是真的？” “皇上一定是这个意思，不然刘家会沉不住气么？只怕这位楚王若是当了皇上，当初跟那件事有关的人，一个都别想跑……”谭飞说着话，眼里的光，变得更加深邃。 谭阳点了点头，对哥哥的话非常认同。 “他们一步一步让郭家走向毁灭，还差点连带了谭家，这对夫妻的智谋，已经可见一斑。”谭飞从来没有小看过莫君夜和尹素婳。 他自从见到这两个人，就一直保持着危机感。 “大哥，我们跟刘家的事，不能一直拖着了……”谭阳说道。 “还是等你们离开之后吧，谭家同一时间动作太多，也会被人盯上，现在皇上都没有完全相信我们，加上一个对当年真相已经初窥门径的莫君夜，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嗯，我们走了之后，谭家这边就要让大哥多多照应了……” 谭飞也说道：“那边的事，你一定不要操之过急，一定要等到我们谭姐和刘家成为一家人之后，才能动手，不然事情很有可能会朝着我们预想相反的方向去走。” 莫君夜回到楚王府，跟尹素婳说了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事。 “大皇子之前不是这种目光短浅的人，怎么突然变得这样迟钝？” 尹素婳马上就留听出来，莫天珏的回答有问题。 “他不是迟钝，是想要帮谭家而已。” 莫君夜已经知道，刘家的目的。 尹素婳也反应过来：“刘家真的沉不住气了，看来皇伯父的态度，让他们确定，皇位需要争取，不然就是你的……” 莫君夜笑了：“就算我们公开表示，这个位置我们不想要，他们也不会相信。” 尹素婳不免有些感慨：“皇伯父正值壮年，他们没有必要这样着急。现在就算是争取了一个储君之位，将来就一定能够登基么？还不如好好辅佐皇伯父，让大雍变得更好。谭家刚刚封了爵位，已经有了实权，还想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兵权，这个用心刘家也不懂么？” “他们怎么会不懂，还能够在大雍存在这么多年，而且从来不与人结仇么？”莫君夜对刘家的评价，已经不存在什么好感了。 “将来芷翎面对刘家，不比我轻松多少。”尹素婳感慨。 莫君夜却说道：“她只要面对一个刘家就行了，你面对的才多。” 尹素婳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身边有你，愿意全心全意的信任我，支持我，哪怕我做的事情，在别人眼里是大逆不道，那也毫不犹豫的站在我这边，可是芷翎不同，她的夫君大皇子，即便真的跟她有感情，也不会占据太多，而且还有皇后，皇后背后还有刘家，皇祖母是帮不上什么忙的，马上进宫这位刘家嫡女，跟大皇子也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芷翎要想在宫中真正的掌握主动权，都要靠她自己了。” 莫君夜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别的事情他们可以帮，可是夫妻之间的相处，尤其是风芷翎在大皇子和刘家人跟前的地位，这个他们怎么帮？ “不只是她，能够像我一样这么随心所欲，还有相公支持的女人，应该找不到第二个了。” 尹素婳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 莫君夜像是表忠心一样说道：“以后还是一样，只要你敢杀，我就敢埋。” 第1091章 风芷翎赢了第二局 谭阳和图雅公主离开的时候，皇上为了表示隆重，又让百姓们夹道欢送。 这个场景，图雅却完全没有办法笑出来。 前几天，她还真的收到了来自楚王府的“礼物”——她遗落在猎场的两颗牙。 虽然尹素婳之后没有过她的麻烦，估计也是没有办法，可是她还是没有办法开心。 现在她终于要走了，心里还请轻松。 这些日子在谭家，谭家那些规矩，也让她很难受。 如果不是为了谭阳，她早就没有办法忍受了。 离开，对她来说是个解脱。 可是想到这次自己到大雍，前期那么风光，后面只能龟缩在谭家，就是为了躲避那个楚王妃。 从此以后，尹素婳这三个字，就是她的阴影。 他们离开之后，谭家还是一样的老实。 谭飞没有再提起边境要增兵的事，而是安心的履行自己的职责，熟悉兵部的事物。 这一点，让贺尚书倒是有些危机感。 作为谭阁老的继任者，贺尚书本来就没有完全整合兵部的资源。 这还不算，有些并部过去的核心资料，他都没有接触到。 这对于他完全掌控兵部，其实也有不少阻碍。 谭飞的到来，让这个过程更加艰难了。 这些人之中，大部分都是谭阁老留下的，所以见到谭飞，更加愿意跟他交流。 贺尚书因此也是有苦难说，心情不爽。 刘家的动向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把刘倾夏送进宫里。 听闻刘倾夏进宫当夜，大皇子并没有留宿。 洞房是一定会的，毕竟要给刘皇后和刘家面子，不然将来刘倾夏怎么在宫里立足？ 可是刘皇后那边突然染上疾病，说是心悸的厉害，原本打算留宿的大皇子，只好离开。 刘倾夏虽然是侧妃，毕竟也是刘皇后的娘家侄女，就跟着过去了。 结果，他们正好遇到了怀着身孕却及时赶来的风芷翎。 大皇子见到风芷翎，还有些愧疚，可是这种心情，转瞬即逝。 风芷翎当然也没有矫情，还说着他们今夜不应该过来，刘皇后并无大碍，这里有她照顾就好了。 这个风度，让刘倾夏不得不佩服。 果然是让表哥差点忘了他们之间青梅竹马情义的女子，样貌好，又足够聪慧，关键是有大局观。 这样的女子，谁会不喜欢？ 刘皇后舒服了一些，就让大皇子他们进去。 风芷翎反而没有马上跟着，而是去关照汤药的事。 本来刘皇后见到大皇子和刘倾夏，还觉得他们孝顺，可是看到端着汤药进来的风芷翎，她语塞了。 一向能说会道，善于安抚人心的刘皇后，竟然也会觉得愧疚。 最终，她只能说让风芷翎赶紧放下，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不要操劳了。 太医适当的说了一句，大皇子妃从皇后这边犯病，就一直在忙前忙后，一直都没有休息呢。 刘皇后吓坏了，担心她会因为疲惫，让孩子有什么闪失。 皇上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了这样的内容。 他马上下令让风芷翎回去休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好好休息。 大皇子蒙了，看到风芷翎那个疲惫的样子，怎么还好意思去刘倾夏那里留宿，所以，就让刘倾夏先回去，自己去追风芷翎了。 最后，还是刘倾夏陪在刘皇后身边，守了她到半夜。 这件事传到尹素婳耳朵里，她不禁感叹风芷翎确守厉害。 “我原本以为，她会自己假装生病，让大皇子没有办法洞房。”莫君夜说道。 “刘倾夏的身份放在那里，本来她进宫的日子，已经因为芷翎的怀孕，而往后推了一段时间，如果再出现其他意外，那刘家自然会把芷翎当成眼中钉。”尹素婳分析道。 “是不是眼中钉，不是早就已经注定了么？”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却不这么认为：“那是刘家的想法，如果芷翎真的做的太明显，这个不用刘家说，就算是皇后娘娘和大皇子，也都看得出来，以后芷翎大概就没有办法维持自己的形象了，现在这样做，让皇后生病，导致大皇子没有办法安心搂着刘倾夏睡觉，之后又因为大皇子自己过意不去，跟着芷翎回房，这件事刘家能说什么？难道要怪皇后娘娘这种时候生病么？” 莫君夜点了点头，女人的世界，太复杂了。 就这点事，让他们算计的像是修罗场一样。 “大婚当晚，大皇子没有留宿，这对于刘倾夏来说，也算是一个下马威了。以后芷翎这个正妃，在侧妃跟前，也算是有了强硬的又一个理由。” 莫君夜好像是才反应过来：“所以，你刚才的意思是说，皇后突然发病，是芷翎动的手脚？” 尹素婳没有正面回答：“相公，有些事还是不说出来比较好，反正大家都懂，那就行了。” 宫里的是，尹素婳想着，自己确实不用担心太多了。 托娅那边，她该知道的也都知道差不多，也想着适当的时候，把她放回去，让她做些事了。 总是留在帝都，没有办法发挥她的作用。 这个想法，她也跟莫君夜沟通了，莫君夜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她想的，但凡有道理，他都支持。 “那就让她回去吧，这段时间，估计谭家以为她早就走了……” “嗯，也该让她回去看看，影部那边，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谭家的布局既然已经开始了，他们也没有必要客气。 跟这样的人，浪费时间就是在给对方机会。 每次打击，都要精准。 尹素婳去宫里看了看风芷翎，两个人对于皇后那日犯病的事，都是心照不宣。 “我哥哥又要来了……”风芷翎说道。 “风飞扬？”尹素婳想着，好像真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嗯，他原本就不在大齐，这次也是在外面云游的时候，听闻我怀孕了，所以来看看我。” 尹素婳说道：“像是他这样自由自在也很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风芷翎又说了一句：“我师傅也找过他了……” 尹素婳并没有觉得意外，而是说道：“现在先不用理会他，为了光复大周，他不会动我们……” 第1092章 虚怀又在犯二 “这一点，我也是深信不疑，而且我总觉得，师傅对儿子很兴趣，你要小心。”风芷翎提醒了一句。 “这个你放心，他要是把手伸到我们楚王府，那他是真的想要退休了……”尹素婳也没有示弱。 风芷翎知道她的底线，自然不会质疑。 “过几天，我哥哥就到了，到时候我不算让他惊动太多人，也没有必要再让朝中给他弄个什么仪式，劳烦你和楚王帮我接一下吧。” 尹素婳看着她，眼神没有任何防备：“他怎么说也是你表哥，这个要求我们还不能办到么？” 几日之后，风飞扬进城了。 他果然还是轻车简行，没有太多行李，也没有带什么人。 这么长时间不见，塔黑了一点，不过更加结实了。 “知道的你是四处云游行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从军了。”尹素婳打趣道。 风飞扬笑呵呵的回答：“这次去的地方有些偏远，自然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不过收获颇丰，采到了不少平时就是买都很难买到的药材。” 莫君夜也说道：“你还是没变，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回去看看姨祖母？” 风飞扬的祖母，也是莫君夜的姨祖母。 他微笑回答：“当然了，她还跟我问起你，知道你们生了龙凤胎，全家都很高兴，只不过大齐那边现在他们走不开，不然还想亲自过来呢。” 莫君夜也说道：“日后若是得空，我应当去看看姨祖母才是……” 风飞扬说道：“你这边的事情太多了，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得空……你跟我不同，我可以四处走，你却不能。” 他虽然很少过问朝堂的事，却不代表真的不懂。 尹素婳却说道：“也不尽然，我们的事情总有结束的时候，该付出代价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风飞扬只是笑，却不答话。 他相信，莫君夜和尹素婳有这个本事。 “要不要直接进宫？”尹素婳问道。 “不着急，反正已经到了，还是先去王爷府酒楼吃点东西吧？” 旁边的虚怀小声的跟若谷说道：“没想到这风公子也是吃货……” 风飞扬咳嗽了一声：“嘿，我就在这站着呢，你说悄悄话能不能离我远点？” 虚怀吓了一跳，真没想到风飞扬的耳朵这么好用。 若谷又是忍不住的白眼，这个白痴，差点把自己连累了。 尹素婳说道：“虚怀，要不然这顿饭，算在你头上？” 虚怀当时更紧张了，他说道：“王妃，还是算了吧，我那点月钱，只能请大家喝粥了……” 风飞扬又补充了一句：“看来你们楚王府的下人，月钱不够用啊……” 这句话莫君夜还没有回答，虚怀已经蒙了。 他直接跪下了：“王妃，您还是给我点药，让我几天不能说话吧……” 莫君夜也说道：“干脆永久性哑巴比较好。” 若谷看到虚怀那个怂样，嫌弃的提醒道：“还不赶紧撤到一边去，还不够你现眼的……” 尹素婳故意说道：“关键时刻，还得若谷救你，以后若谷再骂你，你也不许抱怨。” 虚怀看了看若谷，总感觉自己又被绕进去了。 他们上了酒楼，莫君夜已经提前吩咐了酒席。 看到饭桌上那些东西，风飞扬说道：“看来你们早就知道我得填饱肚子才会进宫……” “快吃吧，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莫君夜随意说了一句。 风飞扬也没有计较，反正他知道莫君夜就是这种性格。 他们往楼下看看，就是锦绣阁，这里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倒是很热闹。 “王妃这里的生意不错，日进斗金也不为过……”风飞扬说道。 尹素婳却说道：“东西好不好，百姓们自己都有判断。” “这倒也是……”风飞扬虽然说着，也没有堵住自己的嘴。 他们又往另外一条街百草堂的方向看了看，那边却有点不对劲。 按理说，今日不是义诊的日子，门口不应该有那么多人。 可是现在看起来，那里确实围着一帮人。 “什么情况？还有人敢到王妃的百草堂闹事？”风飞扬问道。 尹素婳也有些疑惑，那边好像是真的有情况。 不过余涛既然没有让人来找自己，自然不会有事。 “虚怀，你不是喜欢多嘴么，那就去看看吧。”莫君夜说道。 若谷在下面轻轻撞了一下虚怀：“去啊，想什么呢……” 虚怀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下楼去了。 不多时，虚怀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怎么回事？”莫君夜很随意的问道。 “回王爷的话，百草堂门头有个姑娘，说自己是来求医的，结果到了帝都之后被人偷了银钱，现在身无分文了……” 尹素婳没有马上说话，还在继续听。 “不过今日并不是我们百草堂义诊的日子，余掌柜出于好心，还是让李郎中帮她爹问诊了，还免费送了她几服药……” 这个举动，倒是让尹素婳很满意。 莫君夜又问道：“她爹的病很重么？” “听李郎中说，不好治，凭他的医术，是没有把握……” 听到这里，尹素婳又有些好奇了，这是她的本能。 “什么病？”她问道。 虚怀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我没有问……” 尹素婳也没有怪罪，这个确实是额外的问题。 风飞扬突发奇想：“素婳，我们一直都没有好好较量过，正好利用这次机会，比试一下怎么样？” 尹素婳没有犹豫：“好啊，反正是救人，我同意。” 莫君夜却在关注另外一个问题：“去查一下，谁偷了那个姑娘的银钱。” 尹素婳也马上说道：“嗯，我倒是想看看，做这种缺德事的人，到底有多少只手够砍……” 在自己那个时代，她就见到不少在医院住院部和缴费处偷钱的人，可是因为那个时代的法律，这种偷东西的人，也就是关进去一段时间，可是他们给被偷者带来的伤害，有些是终身都难以弥补的遗憾。 “如果抓到了，你想怎么办？”莫君夜问道。 “如果真是走投无路，而且没有给别人带来太大伤害，可以酌情处理，如果习惯了不劳而获，那就帮他们换个职业，没有手的乞丐……”尹素婳直接说道。 第1093章 试探 楚尘没有犹豫，已经去传话了。 虚怀有些委屈，刚才就应该让楚尘去的。 让自己去，速度能一样么？ 不过有之前的教训，他可不敢说话。 楚尘回来之后，对他们说道：“王爷，王妃，风公子，属下已经吩咐下去，马上追查小偷的行踪，而且要对帝都附近这样的人进行排查，不会错漏什么人，至于那我姑娘的父亲，据李郎中说，似乎是肠痹，而且已经有些堵塞的情况，目前来说，还算是发现及时，不过不好治，需要很长时间。” 尹素婳听了之后，马上就明白了。 肠梗阻，确实是个很麻烦的事。 风飞扬表情也是耐人寻味，这种病，确实不好治，很多人最后都是活活憋死的。 还有一部分是肠子烂了，之后出现穿孔，引发更加面积的感染而死…… 总之，病的时候难受，死的时候也痛苦。 凡是得了这种病的人，都要经历一番痛苦。 挺过去的，少之又少。 因为一般情况下，发现的时候就不太及时了。 “嗯，我知道了，那个女子怎么处理了？”尹素婳问道。 “余掌柜已经给了她一点银钱，让她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好，先下去吧。” 尹素婳对余涛的做法，非常满意。 对于这种真正有需要的人，确实没有必要装作没看到。 “抓紧时间查查那些小偷，这么猖獗，还是在帝都城中，简直是明目张胆了……”尹素婳说道。 她平生最恨三种人，一种是小偷，一种是骗子，还有一种破坏别人家庭的人。 “王妃准备什么时候去看看那位病人？”风飞扬问道。 “他女儿一定会再来的，不用着急，而且李郎中不是已经开药了么，他既然能够写出药方，总归对病人有缓解作用，另外那个小偷还没有抓到，只要抓到了，到时候那位姑娘的银钱，也可以还给她，总有机会见面。”尹素婳说道。 虽然两个人打了赌，尹素婳并不急于赢。 风飞扬也没有再说什么，也该进宫去看看风芷翎了。 送走了风飞扬，莫君夜问道：“那个病人，来的还挺巧。” 尹素婳心领神会：“你也看出来了？病人应该是飞扬带来的。” “是他治不好的人？”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想了想：“按理说，他不会大老远的找个人来坑我们，因为没有必要，而且九尘大师那边，他的想法应该跟芷翎一样，不会帮忙，最多就是不阻止而已。” 莫君夜也想不通了，这个风飞扬，大老远过来，还带着一个肠梗阻的病人，是要做什么。 “他既然提出来打赌了，如果我们不着急，他也会着急，所以让他主动开口吧。”尹素婳很淡定。 莫君夜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尹素婳又说道：“不过这个小偷的事，我是认真的，一定要查到底，这些人会坑害很多人。还有，趁此机会，查一查城里的骗子，这些东西，都不应该存在，他们不配用存在即合理这句话。” 楚尘把这些都记下了，冷佳也是一直都在跟尹素婳学这些处理手段。 她之前只是嫉恶如仇，可是没有办法真正想到，应该怎么划分这些恶人和做下来的事。 自从跟了尹素婳，她觉得自己很轻松，就知道什么样的人，应该有什么样的报应。 风飞扬进宫之后，也没有刻意弄出多大动静，只是去拜见了皇上和皇后，就连林贵妃和苏珍妃他都没有惊动。 而后，他就老老实实的在大皇子帮他安排的地方住下，没有任何挑剔。 听闻皇后娘娘前阵子突发疾病，而且是在大皇子和侧妃成婚当晚，风飞扬也就明白，事情的经过了。 他们兄妹的默契，早就养成了，甚至不需要眼神确认。 莫天珏为了陪同这个舅兄，自然又冷落了刘倾夏。 这让刘倾夏有些无语了，风家兄妹，还真是有本事，妹妹怀孕，大哥来做客，反正每次都能让大皇子把注意力从她这里转移。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办法，她听闻风飞扬是跟九尘大师专门学习的医术，也算就是久闻大名，所以就想让风飞扬帮皇后探脉，看看她体质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会突然心悸。 她这个套路很聪明，不得罪人，把皇后娘娘搬出来了，而且完全是一片孝心，又不会让人觉得别扭。 同时，跟太医的诊断对比之后，就可以看出这个风飞扬是不是有所隐瞒。 如果有所隐瞒，那就说明之前皇后的事，一定跟风芷翎有关，毕竟他们是兄妹，一定会遮掩。 另外她也让自己出现在大皇子跟前，合情合理。 所以眼前的情况就是，刘倾夏陪着皇后娘娘，一起到了太后这里，一方面聊聊家常，一方面也能让风飞扬当着太后和大皇子的面前，给皇后探脉。 风芷翎看着他们来了，还觉得挺有意思。 刘家的女子，确实不同凡响，做事这点小心思，用的很是地方。 看到他们过来，太后三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反而是大皇子莫天珏，有些尴尬。 “母后，您这些天没事了吧？”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大皇子故意问道。 皇后也很自然的接下去：“有太医调理，又有芷翎和倾夏的照顾，已经好了。” 她肯定要把风芷翎放在前面，因为自己发病当天，就是风芷翎第一个赶到。 风飞扬笑呵呵的说道：“相信皇后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只是那段时间太劳累了，才有有些疲惫。” “风公子是名满天下的医者，可否帮皇后娘娘探一下脉？” 不得不说，这个刘倾夏，很注意分寸，她虽然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也知道她侧妃的身份，不能叫皇后娘娘为母后。 “这有何难，自然可以……”风飞扬并没有拒绝。 他大大方方的帮皇后把了脉，然后表情有些奇怪的说道：“从皇后娘娘的脉象来看，没有任何问题，看来之前突然心悸，事出有因……” 这句话，让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风飞扬这句话，几乎是在说，皇后娘娘的心悸，是人为的。 第1094章 师兄弟 太后也问道：“飞扬，你好好帮皇后看看，不要遗漏什么隐患。” “是，姨祖母。”风飞扬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自然。 为了慎重起见，他又看了看皇后的舌头。 “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问题，看来皇后娘娘那日的心悸，应该就是太累了。” “可有什么办法确定？”刘倾夏问道。 风飞扬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毕竟过去的多日，而且当时我不在场，当时不是有不少太医么，我相信他们应该有自己的论断，其实皇后娘娘心里不是很清楚么？” 这句话，倒是让刘皇后和刘倾夏没办法接了。 如果说是人为的，那就太矫情了。 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现在问他是不是有办法查到原因，也有些强人所难了。 毕竟，风飞扬是客人。 “是我太着急了，唐突了风公子。” 刘倾夏只好说了一句，结束这个话题。 结果风飞扬没有配合，直接说道：“我妹妹不是也很着急么……” 这句话，不软不硬，让刘倾夏当时就下不来台了。 莫天珏看到这里，心里肯定很郁闷。 三个女人一台戏，加上一个没有说话的太后娘娘，这也太热闹了些。 “现在母后的身体已经好了，这个就是好消息，之后多多在饮食上注意就是了。” 风芷翎这个时候一句话，才是真正的总结。 刘倾夏心里明白，这个就是正妃的好处。 有些事，自己说了不算，要让人家说才行。 她心里的落差，也在慢慢变大。 可是没办法，她已经进宫了。 “这位侧妃是大皇子的表妹吧？”风飞扬突然问起来。 刘皇后这次尴尬了：“没错，是本宫娘家的侄女。” “果然蕙质兰心，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很有修养，这样的身份，怕是要有个封号吧？”风飞扬故意问道。 刘皇后说了一句：“按照我们大雍律例，侧妃入宫，诞下子嗣才有封号……” 还没有等她说完，风飞扬直接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侧妃娘娘要努力了，不过现在我妹妹正好怀孕，而且侧妃又是刚刚入宫，跟大皇子又是青梅竹马，估计怀孕也是早晚的事，不用着急。” 这句话，表面上是祝福，其实他们都明白，是堵死了刘倾夏在怀孕生子之前，就因为刘家的原因，提前得到封号的可能性。 这个风飞扬，不是学医么，怎么还会说这些话？ 他们似乎不太理解，对于一个护妹狂魔，有些东西不用学。 太后全程吃瓜，并没有参与。 刘倾夏这次怂恿刘皇后过来，本来就有些招人嫌了。 虽然她说话和态度，都滴水不漏，可是这个举动，已经让人厌烦了。 她不说，不代表不懂。 刘家这么多年没有争，只不过是觉得他们不用争而已。 现在，他们也应该发现了，朝局跟他们想的不同，发展的方向，跟他们想的已经偏离了太多。 刘皇后他们又聊了一会，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大皇子因为要陪着大舅哥，自然没有办法跟着。 风芷翎并不把这个算成自己刚刚赢了刘倾夏，因为这个还不是真正的较量。 刘皇后他们刚刚离开不久，外面有人通传，大齐三皇子到了。 “你来了，三皇子肯定想要跟你谈谈。”太后并不觉得奇怪。 风飞扬也没有排斥，这个三皇子虽然散漫，总不是坏人。 很快，元琛出现在他们跟前。 “见过三皇子殿下……”风飞扬给他行礼。 元琛说道：“你还是算了吧，我们就跟平时一样就行了，大皇子又不是外人，他将来也是我舅兄……” 他现在说话，莫天珏已经可以适应了。 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父皇会答应这门婚事，不过对于三皇子这个人，他并不讨厌。 “你怎么来了？”元琛问道。 “当然是来看看我姨祖母和妹妹……”风飞扬说道。 “你这个人，就连虚伪的时候，都不提我一下么？”元琛失望的说道。 风飞扬也笑着回答：“三皇子方才不是说，不用见外么……” 元琛当然也没有生气，就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 “给我讲讲，这段时间你又去了哪里？” 他的一切动作，都很自然，不会让人反感。 “回了一趟大齐，之后又到处走了走，然后听说我妹妹怀孕了，就兴冲冲的跑过来了。”风飞扬说道。 元琛很是自然的拿过原本给风飞扬的果盘，问了一句：“我母妃怎么样？” 这个问题，风芷翎也很好奇。 “你在这边一切都好，她自然也很好。” 风飞扬的回答，其实意有所指。 即便是莫天珏这个外人，都已经有所察觉。 不过它没有过问，毕竟跟他无关。 他们又聊了好一会，风飞扬和元琛一起离开了。 刚到风飞扬的住处，元琛就正经多了。 “师傅找你了？” 风飞扬看着元琛，半天没有说话， 这个问题，他要怎么回答？ 是说实话，还是蒙混过去？ “你该不会还想瞒着我吧？从我执意留在帝都，要给三公主当驸马的时候，师傅就该明白，我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人。” 风飞扬对此倒是不怀疑，可是元琛母妃的身份，多少还是让人忌惮。 “嗯，找过了……” “你应该明白，他的愿望实现与否的关键，已经不在我们这群人身上了，他的弟子再多，未必是尹素婳和莫君夜的对手，他们要血统有血统，要智慧有智慧。” 风飞扬对此并不否认，尹素婳和原本命不久矣的莫君夜，确实是九尘大师计划之外的人，让满盘棋都发生了变化。 “在大雍这么久，有没有去见见另外一位师兄？”风飞扬问道。 “见过，不过不是私下里。交集本来就不多，没必要硬是扯上关系。他教过的人那么多，并不见得每个我都需要打交道。”元琛其实说的很通透了。 风飞扬没有接茬，他认同。 看着他的表情，元琛突然问了一句：“老爷子的身子，是不是又严重了？你这次过来，是请楚王妃的？” 第1095章 非常手段 风飞扬同样没有回答，而是保持沉默。 “你为什么不让师傅出手？”元琛又问道。 风飞扬终于开口了：“因为师傅也说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他已经把所有的医术传给我了，如果我没有办法，他也没有。” 元琛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的时候，他侧过头问了一句：“师傅让你，把他们弄到大齐去？” 他没有等风飞扬的回答，就直接离开了。 留在房间的风飞扬，却始终沉默。 刘皇后的宫里，莫天珏不在，可是刘倾夏在。 “姑母，这个风飞扬，不像是来看望妹妹的，倒像是来撑腰的……” 刘倾夏的语气，颇有些不满。 刘皇后却能保持自己的端庄：“人家的哥哥不给妹妹撑腰，难道要打妹妹的脸？这么多年，我稳坐皇后之位，不也是因为有父亲和两位哥哥撑腰……” 刘倾夏听了之后，并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的给皇后沏了一杯茶，然后放了过去。 “倾夏，确实有些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将来的皇后之位，肯定还是我们刘家的。” 刘皇后说着，还挺沉稳。 刘倾夏也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姑母，倾夏知道了。不过那日的心悸，真的不是大皇子妃做的？” 刘皇后说道：“风飞扬的话，你还没有听出来么？这种情况下，你还想把嫌疑抹到风芷翎身上，有些不像话了……” 刘倾夏想了想当时风飞扬的话，有些没有理解。 “姑母，倾夏还是不懂。” 刘皇后慢慢放下茶杯，语重心长的说道：“风飞扬说的不是他的看法，而是我们的想法……那么多太医，没有一个人说本宫的心悸是因为吃错了东西，本宫就不信，那么短的时间，她有本事买通所有的太医，尤其是齐太医……” 刘倾夏没有插嘴，继续往下听。 “明知道我的心悸不是药物的问题，你还特意去问，是不是人为，风飞扬也顺着你回答，不过是在讽刺我们而已……如果我们继续说，还煞有介事的怀疑风芷翎，这件事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甚至是传回了大齐，你觉得我们还有脸见人么？” 刘倾夏这才明白，原来风飞扬并不是笨到把嫌疑引到自己妹妹身上，而是一直在暗骂他们…… 只不过这种方式太高级，如果不够聪明，还真的领会不上去。 “看来这个风飞扬，还真是深不可测……” 刘皇后说道：“九尘大师的弟子，还会是简单人物？” 这句话，让刘倾夏无言以对了。 此时的楚王府，莫君夜和尹素婳正在听楚尘的汇报。 “已经找到那个小偷，是个惯犯，平时救流窜在帝都各个街头，这么多年没有什么正经营生。” “男的女的？”尹素婳问道。 楚尘回复：“男人，三十多岁，无儿无女，爹娘倒是在世，为人倒是本分……” “还有呢？”尹素婳问道。 “他们不只是一个人，在帝都从事这个行当的，竟然默默有了组织，有人负责偷东西，然后贵迅速转移给别人，再继续转移，这样即便是他们动手的时候被发现了，也找不到任何证据了。” 尹素婳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已经有人用这种方式联动了。 “大概有几拨人？” “现在我们查到的有三拨，怕是还有其他的……”楚尘对答如流。 尹素婳看了看莫君夜：“相公，看来有些人又要死了……” 这个说法，其实楚尘有些疑惑。 偷东西就犯了死罪，只能说王妃的手确实没有软过。 身后的虚怀嘴巴有快了一点：“王妃，紧紧是偷盗，就要让他们死，是不是太严重了……” 尹素婳看了他一眼，她赶紧把嘴闭上，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 “你们也这样觉得么？”尹素婳不但没有生气，还问了问身边的其他人。 楚尘和冷佳，相互看了一眼，却都没有说话。 莫君夜说了一句：“没什么狠，不狠就不会让他们有记性……” 尹素婳又问了问明月和明玉：“你们俩呢？” 明月很快就说道：“王妃，如果我没有经历过，也许也会觉得狠，可是我亲眼见过，因为被偷了银钱走投无路而被卖掉的人，这些小偷自己觉得只是拿人钱财，帮自己消灾，可是他们给别人带来的伤害，远远不只是银钱上的伤害……” 尹素婳听了之后点点头，这才对大家解释：“你们真不要小看了偷盗这个行为的伤害，我就说今日这位姑娘，她身上是给她爹治病的银钱，却被人偷走，如果不是姑娘不顾自己的颜面，到了百草堂说明自己的情况，她爹会怎么样？她又会怎么样？你们再想想，如果被偷的人，是年过花甲的老人，一辈子勤勤恳恳，没有做过任何缺德事，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养老，却被人偷走，他们怎么办？还有那些刚刚从别人手里求着跪着借到钱的爹娘，本来像回家给孩子买些东西，却被这些自以为手段高明手法老练的东西顺手牵走，让人家怎么办？” 听完尹素婳说这些，大家都陷入思考，不敢说话了。 他们也觉得，这些人确实可恶。 “把自己的一时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如果惩罚不够严重，这种惩罚管用？” 尹素婳问完，他们更是觉得有道理。 “这种人习惯了不劳而获，即便是砍了他们一根手指，他们还会锻炼剩下的九根。”尹素婳又不是没有见识过这种人。 莫君夜马上表示支持：“你的决定，我一向没有反对过。” 尹素婳表情非常认真：“查清楚这些人，一次性都抓了，然后让他们坦白偷了多少东西，在城中问询，有多少人丢过东西，都丢了什么，造成多大伤害，但凡造成有人因为无钱治病而死的，他们就罪加一等，看看这些小偷，有没有被别人逼迫的，可以网开一面，迫于无奈又确实没有偷过什么值钱东西的，从轻发落，其他的让他们自己选，是死还是砍断双手。我就不信，治不了这些不要脸的东西。” 第1096章 奇怪的风飞扬 帝都城中的小偷们，这几天都被抓的差不多了，这一牵扯，就弄出很多人，他们偷来的东西，要卖到什么地方，换了多少钱，有多少人在帮他们保驾护航，这些人都被查了出来。 造成严重后果的人，不少都被直接处斩了，而且还有不少百姓看到了。 还有一些，砍断了手，把他们放了。 这辈子，他们只能去吃不劳而获的饭，这种下场，也让小偷这个行当，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 这个过程，持续了好几天。 尹素婳不着急，反而风飞扬着急了。 他终于来找尹素婳了：“王妃，你对我们打赌的事情，好像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我对这种事情的输赢并不执着，而且是你提出来的，你都不着急，我为什么要着急？”尹素婳说的更加自然。 风飞扬听了之后，也不得不承认。 “看来，王妃看出来了。” 都是聪明人，从尹素婳的态度，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被人洞悉了。 “肠痹，这种病不好治，这个人是我游历的时候遇到的，用了所有我知道的办法之后，并没有办法阻止他病情的恶化，所以只能带来请王妃看看了。”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打定了主意，不是认输，就是平局？”莫君夜问道。 “如果是平局，至少我也算是帮他们争取过了，如果我输了，那就说明王妃真的有办法，救了这个人，我输了赢了又能怎么样？”风飞扬倒是看得开。 尹素婳却说道：“这个人应该不是你游历的时候遇到的，而是专门寻来的吧……” 风飞扬一愣，这个她都知道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没有必要绕这么大的圈子，如果是你的亲朋，我倒是愿意出手，至于治得好治不好，那是另外一回事。” 风飞扬在尹素婳跟前，确实有些气场不足了。 毕竟，是他隐瞒在先。 他现在没有办法说，自己确实不知道。 “王妃，这件事确实是在下不对。”风飞扬说道。 尹素婳看着他：“你跟芷翎不太一样，就在这里，她把我们当成自己人，会直接称呼我们的名字，你很少。” 风飞扬也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好像确实不对。 “至少，你也应该叫相公一声表弟，叫我一声表弟妹，不是么？” 听到这个话，风飞扬有些惭愧。 “君夜，素婳，对不住了，之前确实是我不对……” 他没有催促尹素婳治病，因为尹素婳的态度已经说明，她会管。 莫君夜也没有真的往心里去，估计风飞扬心里有其他想法吧。 “行了，把那位前辈带来吧，既然是你的人，我们也放心。”尹素婳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有些事，她心里已经明白，会有其他处理方式。 倒是那个老者，这些天过去了，他的病情应该没有得到缓解。 肠痹，在这个时代，还是疑难杂症。 风飞扬马上让人去把人接过来，想看看尹素婳到底有什么方法。 老者父女到了之后，风飞扬马上告诉他们，王妃已经知道了。 姑娘马上跪在地上：“拜见楚王，王妃，求你们救救我父亲。” 尹素婳先问了一句：“你的银钱，找回来了么？” 姑娘马上说道：“回王妃的话，已经都拿回来了，是大雍的官兵亲自送回来的，我知道这些都是楚王和王妃的功劳，再次谢过。” 尹素婳朝着冷佳使了个眼色，冷佳二话不说，直接提剑冲上去，朝着老人刺过去。 大家都吓了一条，原本还跪在那里的姑娘，直接反应过来，飞身而起，就把老人护在身后，而后一脚朝着冷佳手腕踢过去。 “可以了。”尹素婳在他们正式交手之前，说了一句。 冷佳也没有恋战，直接抽身而去，返回尹素婳身边。 “看来，跟我想的一样，姑娘也是个会功夫的……”尹素婳说道。 那位姑娘脸色又变了，想不到这位王妃，这样难搞。 风飞扬倒是并不意外，既然尹素婳想到这两个人是他带来的，自然也会怀疑他们的身份。 “王妃好眼力，其实他们两人并不是父女，一个是我们风家的管事，一位是是我们风家的侍卫……” 莫君夜看着他，眼神有些威压。 风飞扬也是从容淡定：“君夜，我承认我是有意骗了你们，可是我绝对没有恶意，这位张管事，确实是病了，而且我没有把握把他治好，这才带着他来到帝都找素婳。” 那个女侍卫此时也低着头，不说话了。 “你叫什么？”尹素婳问道。 “回王妃的话，清影。” 这个名字，适合暗卫。 “你这一路舟车劳顿，也算是辛苦了，你先退下吧。”尹素婳并不想为难他们。 那个张管事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应该是长期肠痹引起的，排泄不通，而且已经造成内部肠道病变。 具体情况，尹素婳还需要检查。 她让张管事到自己跟前，没有任何架子给他诊脉。 张管事那种受宠若惊的表情，倒是很真实。 尹素婳表情并不轻松，病情确实有些严重了。 “早上吃饭了么？”她问道。 “没有，自从身体越发不舒服，张管事就没有胃口吃东西了，一般都是实在太饿了，才能吃一点流食……”清影很快回答。 尹素婳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句：“你先在这里等着。” 说完，她就去后面准备了。 她没有让人跟着，因为她要动用工作室的东西。 她找出了彩超的仪器，然后从药箱里把彩超的探头抻出来。 这些东西准备好，她才让清影带着张管事到后面。 莫君夜和风飞扬自然也跟着过来了，只见尹素婳从药箱中扯出一个奇怪的东西，在张管事肚子上不停的扫来扫去，之后就停下来，让他们先出去等着。 “素婳，这个是……” “没什么，我需要分析他的病情发展到哪一步了，这个很重要。”尹素婳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 反正东西都在自己的空间，他们看不到。 稍微等了一会，结果出来了。 尹素婳通过工作室里彩超图片的结果，马上就判断出来，是肠道粘连同时伴有肠套叠的情况。 出来之后，她直接对风飞扬说道：“我倒是有办法治疗，不过方法有些特殊，要动刀子，你们愿意么？” 第1097章 想让我们去大齐 风飞扬一愣：“动刀子？不知道是怎么个动法？” “切开他的肚子，找到他发生病变的肠子，然后帮他调整……” 尹素婳已经把专业的话说的非常明白了。 风飞扬问道：“调整？” “他现在肠道黏连，而且有套叠的情况，长久下去，黏连在一起的肠道会出现腐烂，如果肠道里面的东西直接进入腹内，他就离死不远了。” 听到尹素婳解释这些，风飞扬倒是听懂了，可是别人没有。 张管事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听到这些，竟然有些害怕了，主要是不够痛快。 “王妃娘娘，那动刀之后，小人还能活多久？”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恢复情况了，正常情况下你这种刀口，只需要十天半个月就能愈合，之后只要你注意，寿命跟常人无异，如果你不好好休养，着急赶路，路上如果出现什么差错，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风飞扬听了之后，总觉得这句话是说给自己的。 尹素婳也没有看他，而是很认真的对张管事说道：“你应该有时间养伤吧？” 张管事看了一眼风飞扬，风飞扬没办法，只好开口。 “自然有……” “那就好，准备好了就开刀了。不过这里不太合适，去神农医院吧，开了刀正好在那住着，还有人专门护理，半个月左右正好可以出院。不过，记得按照市场价付钱。” 风飞扬笑了，他并没有觉得尹素婳市侩，看病花钱，这很自然。 他们准备了一下，就出发去神农医院了，尹素婳也亲自过去，帮着他们办理了住院手续，而且把极少使用的手术室腾了出来。 麻醉之后，张管事被送进了手术室。 看到已经没有什么知觉的张管事，清影还有点担心。 不过她看着风飞扬的表情，就没有多嘴。 手术的时间不短，毕竟尹素婳不需要什么助手。 这种手术，虽然不难，但是会有点恶心。 看到张管事黏连得很厉害的肠子，尹素婳展现了无比专业的手法，很快救进行了剥离，还有那些套叠，她也很快处理干净。 她还挺庆幸，张管事并没有肠结石，不然就会复杂很多。 处理好这些，尹素婳又小心的帮他缝合，她的手法很好，愈合之后也就是一条疤痕而已，其他的看不出什么。 做完这些，尹素婳慎重的检查了自己用的东西，确实没有遗漏，这才收拾了一下，然后出来，让门口等着的护工进去，先把人推到病房。 “娘子，辛苦了。”莫君夜根本就没有管病人的事。 “素婳，这次麻烦你了……”风飞扬也很懂事。 不过风飞扬应该很想知道张管事的情况，尹素婳也没有故意抻着他。 “动刀呃结果不错，该清理的都清理了，注意休息就行了。六个时辰之内不能吃东西，要先让他排气，之后才能吃一点流食，这些我会告诉我们医院的护理人员，不过你们留下来照顾的人，也要注意，千万不要给我们添乱不要拿你们的感情和所谓的道理质疑我们的专业。” 风飞扬也没有任何犹豫：“放心，既然人送到可你这里，我自然会一切听你的安排。” “让你在这里等半个月，那边的事情来得及么？”尹素婳公然问道。 风飞扬笑了笑，他知道尹素婳足够聪明。 老赖对于自己的目的，他已经很清楚了。 “虽然着急，但是我说时间不够，你就会愿意马上离开这里么？”风飞扬的话，有些人听不懂。 尹素婳摇了摇头：“不会，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有些事，如果你们不离开，就不会发生。”风飞扬说了一句，就去看张管事了。 尹素婳也没有拦着，只是告诉他，麻药劲还没有过，人得过一会才能醒。 莫君夜也没有接方才风飞扬的话，他心里也明白，他们在谈什么。 “老赖还有个重要人物，需要你亲自过去治疗。”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点了点头，说道：“相公，我们先回去吧……” 他们没有等风飞扬，直接就离开了神农医院。 到了楚王府，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开始说自己的话。 “大齐什么人会有这个分量，让他这么远带着一个试水的人到大雍来，还要想办法说服你放下这边的事去大齐？”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刚想回答，，就听到外面有人通报，大齐三皇子来了。 “送答案的人来了……”尹素婳说道。 “让他在前厅等着吧。”莫君夜也说道。 这个元琛，来的还挺是时候。 如果说跟风飞扬的事没什么关系，他们肯定不会相信。 很快，他们出现在前厅。 已经等在那里的元琛起身，还是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听说王妃刚刚给别人动刀，是不是割了什么多余的东西？” “三皇子是觉得自己哪里不需要了，想要割下去么？”尹素婳眼睛都没眨。 元琛笑了笑，表情大大咧咧，并没有把这种话放在心上。 “听王妃这个语气，是已经从风飞扬那里知道了什么。” 元琛说话的时候，语气好像有了一些变化。 莫君夜抬起头，看着他。 “你也是来求我们的？” 元琛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嗯，算是吧，不过他们确实应该过去，那里有一些你们想知道的答案，比如当年你舅公去世的地方……” 尹素婳瞬间精神多了，看来她之前想的没错，舅公的死，确实还有隐情。 “三皇子是想跟风飞扬配合，把我们调离大雍么？”尹素婳问道。 元琛对于尹素婳的反应没有任何意外。 “王妃觉得留在这里，那些还在酝酿的事情，就会提前发生么？” 尹素婳知道这个道理，如果离开的时间不长，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好好计划一下他们的阴谋，倒也是好事。 “我们这一来一回，大概要两个月的时间，三皇子想跟着一道回去么？” 尹素婳已经在试探，元琛的态度。 “不用，如果这个时候我回去，那些人更有危机感，影响他们的平衡。” 莫君夜问道：“这个病人，很重要么？” “对我来说倒是没那么重要，不过对天下的百姓，确实重要。毕竟堂堂大齐皇帝如果不在了，这对天下局势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第1098章 三皇子的处事哲学 莫君夜还是没有意外，毕竟能够让风家如此慎重的人，自然非同寻常。 如果是风老王爷，那是莫君夜的姨祖父，看在太后娘娘的份上，也不用这种方法。 而且，他对尹素婳的医术，又不是没有了解。 “你父皇的病，对你来说不算重要？”莫君夜问道。 元琛脸上没有任何异样，这个问题，他本来就回答的坦坦荡荡。 “对他来说，我只是个可有可无，而且充满威胁的儿子，我为什么要假惺惺的表达自己虚伪的孝心？他给了我一点骨血，却给了我无尽的苦难，他亲手把我放逐，已经相当于在我还没有办法独立存活的时候抛弃，所以我已经不欠他什么。我之所以还愿意把他的生死看的重要，一是想着大齐的百姓，二是为了我母妃。” 元琛的回答，一点矫揉造作都没有。 他在提起大齐皇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尊敬。 “此时，我倒是有点喜欢你了。”莫君夜一本正经的说道。 元琛说道：“王爷，你觉得我真的在意过，你们是不是喜欢我么？” 他这句话，问的还挺认真。 尹素婳帮莫君夜回答了：“你在意，因为我们是云霓的亲人……” 元琛无奈了：“王妃，有时候太聪明，会让别人没有面子的。幸亏我不是一个把面子看得很重的人。我喜欢三公主，从小就喜欢，我也愿意留在大雍，不只是因为她，还因为我从你们大雍皇帝的身上，看到可我从小一直奢望的一个父亲的影子。” 尹素婳对此倒是相信，她一直也觉得，皇上和宁王，是她听过见过最有人情味的皇族。 一直到现在，皇上都没有放弃继续培养莫君夜，给他权利，之后把皇位还给他。 偌大的天下，莫大的权利，数不清的财富，在皇上面前，都没又血脉亲情和他对先太子的感激重要。想想自己那个时代，那些弟兄姐妹，为了赡养父母和房产，都能打的头破血流，老死不相往来。 “看来你们大齐皇室，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正常的皇室……”尹素婳说道。 元琛轻声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一个多疑的皇帝，几个被当做人质的妃嫔，和明争暗斗的皇子……这种配置，确实才像是皇室该有的样子……” 他的语气，像是自嘲，又像是讽刺。 “看来三皇子这次真的不打算跟着一起回去。”莫君夜已经看出来了。 元琛的态度，明显对大齐的皇室很厌烦。 “嗯，没什么必要，皇室之中，唯一让我牵挂的人，只有我母妃，我不回去，她反而更安全。” 元琛说着说着，嘴脸的笑容就消失了。 “那三皇子凭什么认为，我们就会答应，跟着风飞扬一起过去？”尹素婳问道。 元琛往后坐了坐，身子也不由得直挺。 “王妃是担心你们一走，木家没有能力自保，还是皇上会被人蒙蔽？木家有本事走到今天，王妃这么觉得他们没有智谋？皇上这些年的布局，和王妃对付郭家时候的各种推波助澜，难道只是巧合么？” 这句话，终于让尹素婳笑了。 “三皇子倒是跟我想的一样，不期待对手太弱，要想这自己人强大。” 元琛表情野放松下来：“不过王妃还是有问题想问我，对么？” “没错，这次让我们离开大雍，是九尘大师的意思？” 元琛听完，却没有马上回答。 他停顿了好一会，然后说道：“他又这个意思，不过老爷子的病，不是他设计的，就连他爷没办法。这个问题，你问过风飞扬么？” 尹素婳语气中的笑意更加明显：“问了他，答案会跟你的不同么？” “那倒不会，只不过他承认的可能不会这么痛快。” 尹素婳对此倒是不怀疑，风飞扬到现在还瞒着他们。 前提是他也知道，就算他不说，他们也能猜得到。 “你们见过面了吧？”莫君夜直接问道。 元琛同样没有隐瞒：“这是自然的，他进宫去看太后娘娘和大皇子妃，我就去堵他了……” “你们师兄弟之间，应该也有段时间不见了，就是不知道你们对那个师傅的命令，是不是一样的态度。” 莫君夜很自然的问道，他已经见过那个老家伙了。 “是，一样的态度，他的想法对于我们来说只是执念，只不过我们劝不动而已。不过，我这样说你们也未必相信。” 莫君夜并没有评价这句话，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三皇子来大齐这么久，还没有去见见你另外一位师兄弟么？” 元琛反应同样快：“王爷说的是永宁侯吧？这位朱家侯爷，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虽然同样是九尘大师的门下，不过我们最近的交集，也就是现在了，我将要成为三公主的驸马，而永宁侯是她同胞兄长的岳父……” 莫君夜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不过他还有别的问题。 “看来你师傅在你们这里看不到希望，也许在这位永宁侯这里，倒是可以。” 元琛也完全没有帮朱九尘辩解，而是说道：“这个跟我就没什么关系了，你们可以正常防备着我，也可以防备风飞扬，不过你们应该也感觉到了我师傅对你们没什么恶意。” “他有没有恶意，谁能保证？”莫君夜问道。 元琛同样没有解释，这个问题的关键，并不在自己身上。 “这边的事情，短时间之内不会有任何变化，你们不妨趁着这个时间出去，应该可以了解很多事……”元琛说道。 尹素婳看着元琛并不积极的样子，还觉得挺有意思。 “明明很希望我们过去，为什么说的这么心不在焉？” “因为知道王爷和王妃的性格，你们决定要不要过去，并不取决于我拜托你们的态度。” 元琛的聪明，从不会用来卖弄。 “大齐皇帝这个病，有多久了？”尹素婳问起。 “有几年了，不过有太医们的精心治疗，所以控制的不错，风飞扬更是出了不少力。可是有些病，并不是努力就一定有效果。”元琛回答的很客观。 莫君夜又问了一句：“如果你父皇真的没了，谁最有可能继承皇位，对大雍的态度又如何？” 第1099章 决定前往 元琛又变得慵懒，他说道：“自然是皇后秦贵妃所出的大皇子元初……” 大皇子，秦贵妃。 长子竟然不是皇后生的，还在争取皇位上有这么明显的优势，大齐的皇室有点意思。 “皇后没有儿子？”尹素婳问道。 元琛回答：“有，不过年龄还小，才十岁，我来这边之前，倒是跟这位皇弟最好……” “大皇子多大了？”尹素婳又问道。 “马上三十岁了，而且也有两个儿子……其实这些东西，你可以问你们家王爷，他不光是对大齐，对大梁，都有一定的了解……” 莫君夜但笑不语，这倒是真的。 这个三皇子，他越发觉得是个有意思的人。 如果他一直留在大雍，说不定他们可以当朋友。 “你母妃那里，需要我们做什么？”尹素婳想起言妃，毕竟那个让大齐皇帝又宠幸过有要忌惮的女人。 元琛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点难以言表的温馨。 “不给她添麻烦就好了……” 尹素婳明白，言妃的身份敏感，他们作为大雍人如果去了那边，对言妃有额外的关照，也许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尹素婳没有回答，莫君夜也没说话。 “所以，王妃的意思是，答应去大齐走一趟了吧。”元琛很了然的说道。 尹素婳说道：“既然你们都安排好了，九尘大师也留了不少东西再那边，我们不过去，不是显得太不给面子了？” 对于这边的情况，他们也能看出来。 短时间之内，大家都只是互相试探，不管是一向低调的谭家，还是蠢蠢欲动的刘家，跟郭家都不是一个风格。 想要马上找到他们的错误，几乎不可能。 “王爷和王妃果然爽快，我们家那位老爷子，也算是有救了。”元琛说道。 他这个称呼，让尹素婳更欣赏。 三皇子说的没错，从大齐皇帝任由他流落在外的那一刻起，就相当于亲手抛弃了他，什么养育之恩，就不存在了。 “那也未必，九尘大师都没有办法的事，我也不见得有把握。医术再高的人，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万一，我见到他之后，讨厌他的为人，选择见死不救呢？” 尹素婳说的很轻松，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元琛也没有生气，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那就要看他自己的表现了，到了那边，王妃对骆家应该更感兴趣。那个贺琉璃，被他们废物利用了，跟大梁搭上线了，他们支持的，也正好是大皇子。所以，这件事因为你们而起，也应该让你们处理。不然，大齐和大梁联动，对大雍没有好处。” 莫君夜听闻，对这次要远行的事，他还挺心动。 “听起来确实应该去一趟，不光是帮你父皇治病了，还能帮这些小人看看病。” 元琛点点头，莫君夜这些人从来没有什么好感。 骆家在大雍的时候，他们的行为就很讨厌。 好在骆夫人聪明，在尹素婳这里碰了钉子之后，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没有让骆家人出头。 就连跟贺琉璃的婚事，他们虽然不太满意，还是皆大欢喜的把人带回去了。 在礼数上，他们不差，在行事风格上，骆妇人跟谭阁老一样，也是争取不让人说闲话。 家学渊源，说的也就是这句话了吧。 郭大夫人是谭家唯一一个另类，也是唯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我就不打扰了。”元琛很敏锐的感觉到，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莫君夜和尹素婳也没有挽留，毕竟没有这个必要。 他们要说的话，都说过了。 至于其他的的，真的没有太大必要。 元琛离开之后，他们发现在他刚刚坐的位置，有一本小册子留在那里。 “看来应该是给我们的。”尹素婳都没有犹豫。 元琛这个人，表面上松松垮垮，没有什么让人太放在心上的地方，可是他做事还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莫君夜过去拿了起来，简单翻看了一下说道：“是大齐需要注意的人，都有详细的介绍，这位算三皇子，该不会觉得我们这次过去，是要去争抢他们大齐的皇位吧？” “他要是有那个野心，估计早就有所行动了，九尘大师选中的人，有几个是等闲之辈？也就只有莫君毅那样的主动寻求成为九尘大师学生的人，才会用这个身份沽名钓誉。” 尹素婳并没有怀疑元琛的用心。 而且这个九尘，在各个地方布局，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该想办法整理一下了。 不然他们在收拾谭家和郭家的时候，说不定就是在帮九尘扫除障碍。 “我们离开，要带多少人？”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却说道：“不着急想这个问题，我们要等风飞扬来请。” “说的也是，他一定比我们着急，他们风家虽然是异姓王，不过如果面对皇权的更迭，也未必真的可以毫发无伤。大齐皇室，是个正常的皇室，应该不会这么平静。” 莫君夜明白，像是皇上和宁王这样的，已经站在权利最顶端，还会这样顾念亲情的人，在另外两国一定找不到。 “他说的另外一件事，我确实更加感兴趣，当初舅公死的那个地方，距离大齐应该更近，我没有记错的话，风家人也是最后看到舅公的人。”尹素婳回忆了一下。 “没错，我记得也是这样。”莫君夜帮忙确认了一下。 “那我们确实应该过去，至于他们大齐内部的事，倒是跟我们无关，除非有人想要让我们不舒服。” 他们两个人心有灵犀，都觉得确实有必要去大齐一趟。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了，谭阳和图雅公主回去的路上，帮自己安排了几次佯装刺杀，不过都没有发动起来，他们的人，在动手之前，就被做掉了。” 尹素婳一听，就知道这一定是莫君夜做的。 “他们本来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人觉得他们跟木家一样，都被人盯上了，结果反而让人更加怀疑了……”莫君夜觉得还挺好玩。 尹素婳想了想：“如果是谭家人，会不会忍下这口气，然后默认这些死去的人，就是刺客？” 莫君夜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这么不要脸的招数，你竟然想到了，谭家这些年做过的沽名钓誉的事，可不只是这一件，景龙的家人，我们也救下来了。我们临走之前，也该让那位在谭家眼里已经死掉的景龙大人跟家人团聚了。” 第1100章 走之前的安排 莫君夜说完，尹素婳也笑了。 “要不要稍微晚一点，谭家不是在和刘家谈婚事么？那个谭飞，一定是要娶刘家另外一位嫡女的，只要他们把事情定下来，就让头谭家乐极生悲，这些事交给谁比较合适？”她问道。 莫君夜想了相关：“交给魏姨吧，她在王府住，更加方便，而且也让君卓多参与一些这样的事，将来对他有好处。” 尹素婳想了想，其实他主要是想把事情交给莫君卓。 “是啊，他跟星遥差不多大，星遥都去了边关了，他也该有点事情做了。宁王府世子，也要立威了。” 第二天，他们回到了宁王府。 对于他们的到来，宁王高兴的不得了。 特别是看到两个孩子，那种心情都完全不同。 想到英年早逝的皇兄，现在已经有了孙辈，他觉得心里很安慰。 吃过午饭，尹素婳让人把孩子抱下去，才跟宁王和魏妃说了他们要去大齐的打算。 这次，他们没有让莫君卓回避，而且是特意把他留下来。 宁王有些担心：“你们这个时候离开，怕是不妥当吧？” “没什么不妥当，三皇子说得对，大齐皇帝的生死，其实跟我们大雍也是息息相关，如果上位的人是大皇子元初，未必对大雍有这么温和，而且姨祖母一家，也有危险。另外谭家现在也没有设么动静，我们没有必要一直在这里守着，让他们默默酝酿。不如出去一段时间，让他们发挥，然后回来一起收拾，我相信，两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了。”莫君夜把一切都打算好了。 听到这里，宁王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他知道这两个孩子的本事和见识，都已经超过自己。 他们如果决定的事，一定能做好。 “你们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做吧。”宁王最后也没有发表不同意见。 莫君卓很是认真的听着，心里却有其他的盘算。 “大哥，嫂子，你们这一趟过去，这边的动向，也许没有办法及时知晓，是不是需要我们做些什么？”莫君卓果然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 这样的聪慧，让宁王都很惊喜。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读书很有料，而且为人很谦和内敛，想不到竟然能够比自己先一步洞悉莫君夜和尹素婳的意思。 这样的心思，让他做什么大概都能成功了吧。 他在一边满意的点头，不过没有打扰他们之间的沟通。 “没错，这边的事情，就交个你调度了。”莫君夜说道。 “我？”莫君卓虽然惊讶，却没有太大反应。 就连魏妃，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本来想说莫君卓还小，可是再想想，他的年纪都可以议亲了，而且又是宁王府世子，终究要面对这些。 这次莫君夜和尹素婳离开，能够信任的人，也不多了，木家那些人，头脑相对有些简单，而风芷翎和太后都在宫里，自然不能指望着他们，林贵妃也是一样，她如果牵扯进来，对二皇子和三公主都有影响，莫不如把事情交给莫君卓了。 “没错，就是你。”莫君夜很是肯定。 莫君卓没有矫情，直接问道：“不知道大哥和嫂子，需要我做些什么？” 这份从容的气度，又是让人不能小看的主。 莫君夜很满意的说道：“等我们回来，大概是正是跟谭家开战的时候了，在我们离开这段时间，不要让谭闲着，要给他们造成足够的麻烦，这些麻烦我们准备好了，你只要看准了时机抛出去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这样说起来也许简单，可是那个看准时机，本身就不简单，而且要适当的制造麻烦。 这个对于一个人的心性，还有对时局的观察把握，是很大的考验。 莫君卓还是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说道：“既然大哥和嫂子都这么相信我，我自然愿意效劳。” “父王，魏姨，我们也想把孩子放在这里，就请你们多费心了……”尹素婳又说了一句。 这话让宁王更加高兴了，他本来以为尹素婳会更加希望把孩子放在木家。 虽然他对此不会有意见，总会有些失落。 “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每天逗逗他们也好，也算是享受天伦之乐了……”宁王喜笑颜开，马上答应了。 魏妃也是满心欢喜，在她眼里，木青竹的外孙，跟她的外孙没有区别。 从宁王府离开，他们并没有去医院看张管事，也没有担心风飞扬会不会抱怨医院那些人的专业。 换药叮嘱饮食，有白芨和白芍他们盯着，肯定不会出事。 他们决定过去的事，还没有主动去找风飞扬谈，估计他也会忍不住。 果然，他们到家没有多久，风飞扬就来了。 “素婳，你这动刀之后，怎么就不露面了？”风飞扬一开始没有直接说。 尹素婳反问：“怎么，刀口感染了？” “那倒不是，就是担心会有别的情况。”风飞扬还想再磨叽一下。 尹素婳也没有很提，反正不是她着急。 “放心，我没有把刀子和其他东西落在他肚子里，我是个很谨慎的人。” “能看的出来。”风飞扬只能这样接了一句。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尹素婳说道：“喝杯茶么？” “好啊好啊，还真是有点渴了……”风飞扬的反应，足够让尹素婳笑很久了。 “我是叫你风公子好，还是叫你表哥比较好？”莫君夜这个时候开口了。 “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吧……”风飞扬随口回答。 莫君夜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看到你这个吞吞吐吐的样子，舒服不起来。要不然，你消失？” 风飞扬也知道自己的状态让人没有办法看不出来，只好问道：“你们见过三皇子了吧？” “见过或者没见过，影响你这次来大雍的目的么？”莫君夜又问道。 风飞扬听到他这样说，反而轻松了很多。 “我就直接说了吧，是我们大齐的皇上病了，病因跟张管事一样，不过比他严重，现在一直都是带病上朝还有批阅奏章，整个人看起来状态非常不好，我帮他把过脉了，如果这样下去，他的肠子会坏死，之后就会危及生命……” “我们如果过去的话，对他动刀，你们大齐的百官会不会答应？” 第1101章 该不该去 这个问题，很关键，毕竟想对龙体动手，闹不好就要被人安上一个弑君的罪名。 莫君夜事先问清楚，总不过分。 风飞扬却犯了难：“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来这里之前，并没有想到，原来素婳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治病，毕竟张管事相信我，我也相信素婳，可是我们大齐的皇上，还有那些文武百官，未必相信……” “既然这样，我们似乎没有什么必要过去了吧？”尹素婳直接说道。 风飞扬却说道：“我倒是觉得，你应该过去看看，就算是皇上不让你动刀，你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可做么？我祖母年纪大了，也想见见君夜……” “你这是没有办法给我们一个准话，就打感情牌了是么？不过也没什么，三皇子都说过了，你们那位皇上的生死，并不是很重要。” 风飞扬并没有吓到，他一贯知道元琛对于皇上的态度。 “嗯，这个倒是不错。”他的回答，变得平淡。 “不过我也想让相公见见他的亲人，我相信皇祖母也会愿意让他过去看看，帮她看看自己的妹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尹素婳说完，风飞扬有些感慨。 皇家人的亲情，唉。 “看来，君夜真的不适合坐上那个位置，因为他太重感情，你也是一样，往往太重感情的人，没有办法平稳的站在权利巅峰。”风飞扬很是客观的说道。 莫君夜也没有在意：“权利巅峰，不冷么？” 风飞扬笑了，每个人追求不同。 那种至高无上的权利，也许是大多数人梦想的，却不是大家一定要追求的。 “所以，你们是决定跟我一起走吧了？”风飞扬问道。 “等张管事拆线，然后出院，我们就可以走了，已经告诉过你了，半个月。”尹素婳说道。 风飞扬突然又说了一句：“半个月，芷翎的胎应该坐稳了吧？” 尹素婳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该不是要让芷翎跟着一道回去吧？你想好了，这么远的路程，就是再稳的胎，也能颠掉了……” 作为一个女人，她必须负责任的说。 风飞扬马上说道：“我也是学医的，我怎么会这么蠢，我只不过是在想着，如果我们带上我妹夫，对我妹妹应该没有太大影响吧？” 带上大皇子？ 这个想法，让莫君夜和尹素婳，都觉得更加有意思了。 “如果大皇子也过去，我们完全可以成为一个使团了……名字呢？给你们皇帝送温暖的使团？”尹素婳问道。 风飞扬知道他们的想法，这个时候让大皇子离开，其实有些站不住脚。 他有自己的担心，只是不想说的太直接。 “跟我们之间，你如果藏着掖着，那就出去吧。”莫君夜表情变得严肃。 他又不是傻子，能看出来风飞扬的顾虑。 风飞扬赶紧解释：“不是藏着，我就是想要让我妹妹先好好把一胎生下来，不要被刘家的事情打扰，如果大皇子跟我们离开了，刘家那个侧妃，就没有办法作妖了。” 莫君夜却说道：“这个跟他在不在，没有多大关系，而且他因为你的一句话离开大雍，将来你敢保证他这一路不会受到任何委屈，不会遭遇任何风险，不会面对任何抉择？如果他把这些事情都算在芷翎身上，你觉得自己帮忙了么？” 尹素婳也说道：“这里是芷翎的战场，你不要乱插手，她不会输给刘家人的，你放心吧，虽然刘家有皇后，还有那么大一个家族，可是芷翎背后是皇上，这一点你不要忘了。” 风飞扬承认，自己也是关心则乱。 “我就知道，这种问题，我考虑的未必全面，所以才会这样犹豫。既然你们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我自然明白应该怎么做。半个月的时间，你们需要准备的东西多么？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你不给我们惹麻烦，就算是帮忙了。”莫君夜和不禁说道。 风飞扬又跟他们聊了一会，知道他们确实会过去，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过了一段时间，楚尘来报，说是风飞扬离开这里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先去了永宁侯府。 莫君夜却没有太在意，元琛一直没做的事，风飞扬倒是做了。 隔日，风飞扬正式跟皇上提出了恳求，希望可以让莫君夜和尹素婳跟着他回一趟大齐，帮助他们的皇上看病。 这个要求，就算是上升到两国之间的问题了，皇上自然很慎重。 不过让莫君夜这个王爷和尹素婳这个王妃亲自去那么远的地方，还真是有些担心。 一时之间，他也是犹豫不决。 所以，他就在第二天的早朝上，把这件事拿出来，让大臣们帮拿主意，要不要过去。 木培城和木守城听了之后，本能就想拒绝。 天高水远的，万一路上出事呢？ 有些大臣倒是表示支持，毕竟大雍和大齐这些年，关系良好，王妃医术了得，既然风飞扬都没有办法，相信应该也是走投无路了。 还有些大臣觉得没有必要，风飞扬说过了，就连九尘大师都没有办法的病，让王妃过去，万一没有治好，到时候把责任推到他们大雍身上，他们一片好心反而带来了诸多麻烦，反而会影响两国之间这种友好的局面。 大臣们对于这种事，最喜欢讨论，仿佛让他们自己过去一样。 特别是那些文官，恨不得直接拿着之乎者也抽对方的嘴巴子了。 看着他们那个喧闹的样子，倒是让人更加厌烦。 两方争论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莫君夜来了。 他先是告罪，自己迟到了，之后就表明了自己的观点，他请求皇上，可以恩准他带着王妃一起去大齐，看望自己从没见过面的姨祖母，顺便帮大齐皇帝看看病，如果能治就治，不能治他们也不会逞强，反正他们大齐所有太医都没有办法的病情，想要赖在大雍楚王妃的身上，那会让人笑话。 皇上一听就乐了，这个小子，果然是一早就计划好了。 而且他们这次是打着探亲的幌子，而不是看病。 这样给大齐皇帝留了面子，也让他们的出行变得方便。 站在朝堂上一直没有开口的谭飞却眯缝着眼睛，他们是真的要走？ 第1102章 风芷翎继续赢 最终大家讨论了半天，还是被莫君夜一句话摆平了。 “就事论事，不要借题发挥，没本事拓土阔疆，在这种事情上就把嘴闭上，不要什么事情都在那里扯的十万八千里远，不说出点别人听不懂的话，就显不出来你们的存在感是么？” 文臣们都蒙了，这位楚王说话太直了。 皇上憋着笑，其实他对这些文官，有时候也很头疼。 说他们迂腐，他们往往能够提出很中肯的意见，可是说他们有才能，又总是把简单的事情变繁琐，还总是喜欢弄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理论，显得自己很专业，结果让百姓吃亏。 在莫君夜跟前，这些人变得异常老实，简直无话可说。 “既然楚王有了计划，又是为了两国之间的关系，那朕就准了，楚王和楚王妃出使大齐，同时探亲，治病的事，那是你们进宫之后，无意之中发现，并不是朕派你们过去的目的。” 大臣们心里想着，皇上对楚王，果然是真爱。 一直立在那里的莫天珏，心里终于不舒服了。 莫天抒却没有任何反应，方才争论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开口，却也支持莫君夜他们过去。 “大皇兄，你也应当准备些东西，让他们带回去才是。”他对莫天珏说道。 莫天珏反应过来：“是啊，他们这次过去，定然会拜访你皇嫂的娘家，我虽然没有办法跟着过去，自当有所表示才对。” 莫天抒没有再说其他的，点头冲着他笑了笑，就离开了。 大皇子回到自己的宫里，并没有去风芷翎那里，而是先去找了刘倾夏。 “表哥，你的表情怎么这样，是不是出事了？”刘倾夏很关心的问道。 莫天珏提醒了一句：“我说过，在宫里不要叫表哥，让人听了去，会说你没有规矩，说我治宫不严。” 刘倾夏心情被影响了一下，还是调整过来：“我知道了，大皇子。” 她心里的落差很大，之前叫表哥就行了，现在身为侧妃，就连一句夫君都不能叫了。 “我心里有些烦，你别往心里去。”莫天珏说道。 “怎么了，是不是前朝有事情发生了？”刘倾夏又问道。 莫天珏犹豫了一下，还是和盘托出了：“昨日舅兄跟父皇提出，想要请素婳过去帮他们的皇上治病，想让君夜也跟着，可是这件事，我在今日早朝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有没有当成家人？” 刘倾夏听了之后，并没有马上做出评判，而是继续问道：“既然皇上在朝上提出，那总该有个结果吧？” “本来没有结果，可以君夜自己过来了，说服了父皇让他们过去，看他的样子都知道，他事先就跟舅兄商量好了，这让我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莫天珏终于都说出来了，刘倾夏想了想，说道：“大皇子没有必要着急，还是先去问问大皇子妃，她是不是知情吧。我相信，如果大皇子妃知道了，一定不会有所隐瞒。” 莫天珏听了之后，觉得很有道理。 而且按照道理，他要给风家准备一些东西，怎么也要征求风芷翎的意见。 他马上起身，就要离开。 临走的时候，他说了一句：“以后私下里的时候，还是叫我表哥吧，不然真是有些别扭。” 刘倾夏并没有觉得自己赢了，只不过是拿回了私下里可以叫他表哥的机会，比起之前，还是差了太远。 她有时甚至也在想，刘家非要让她进宫，去跟那个异国的大皇子妃争宠，争来争去，又能怎么样？ 反正就算是将来风芷翎生下男孩，这个孩子也绝对不会是太子。 之前的教训，一定会让莫天珏警醒。 可是她不得不争，因为她已经进了宫，还是个侧妃的身份。 当她是大皇子的表妹之时，可以任性，可以跟大皇子撒娇，可是她是大皇子侧妃了，很多事都没有办法做了。 这种落差，让她一度觉得自己这一步，走的有些无奈。 莫天珏到了风芷翎那边，看到风芷翎正在吐纳。 这是风飞扬教她的，说是对孩子好。 “夫君，你回来了。”风芷翎稳重起身。 莫天珏马上走过去，扶着她，让她小心一点。 “你现在怀着孕呢，万事都要先保护好自己，这里我熟悉，不用你特意起来迎接。”莫天珏的哄人功夫，倒是也不差。 风芷翎说道：“夫君说笑了，你是我在这个世上的依靠，现在有了孩子，孩子将来还是要依靠你，怎么能因为有了他，我反而要轻慢于你。” 莫天珏听了这话，心里舒服很多。 不过想想自己来找她的原因，又有些沉下去。 “芷翎，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风芷翎很自然的问道：“什么事？” “你哥哥昨日跟父皇请求，想请素婳去大齐一趟，帮你们的皇上看病。” “看病？让素婳去大齐？难道皇上的病情严重了？”风芷翎的回答，更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莫天珏还想等着看风芷翎的反应，结果反而是他反应不过来了。 这个问题，他要怎么回答？ “那么大齐的皇上，病了很久么？” “嗯，已经持续了几年了，不过之前还好，我来到大雍之前，似乎又严重了，所以那个时候哥哥也被从外地赶忙调了回去……” 莫天珏已经完全进入了风芷翎的节奏，被她带着走了。 “怎么我哥哥一直没有跟我们说过？他是不是担心我想家，会想跟着一起回去看看，又怕惹你不高兴？”风芷翎的问题，接的很紧凑。 莫天珏蒙了，这种问题，确实不好回答。 他想了想，反问了一句：“你怎么会觉得我不高兴？” “毕竟我已经是大雍皇室的一份子，怎么可以轻易离开，回到远在异国他乡的娘家，而且还要带着你。” 莫天珏在这方面，并不是风芷翎的对手，已经应对不上了。 “其实他的担心多余了，我就是再想家，肚子里还有一个呢，长途跋涉，对孩子特别不好，我心里很清楚，所以不会以身犯险。对了夫君，父皇有没有答应？” 第1103章 谭家的盘算 莫天珏想了想，就把大殿之上的事，说了一遍。 风芷翎很自然的说道：“看来，哥哥之前已经跟君夜和素婳说好了，才跟父皇开口……” 她这样坦诚，让莫天珏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像是小丑一样。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对风芷翎发脾气。 “父皇听到君夜的说法，很痛快就答应了这个请求。” 风芷翎听出来，他大概是介意这个。 “其实父皇早就答应了，你想想，事关两国的交情，而且姨祖母现在是大雍太后，我祖母是大齐王妃，这样的关系在，两国之间的往来，怎么会断，自然应该朝着越来约好的方向发展，只不过父皇需要一个过场，而那些大臣你也知道，只要是存在可以辩驳的空间，就喜欢表现自己，反而让父皇为难，幸亏君夜及时出现，自愿表示自己愿意前往，不然怎么收场？夫君，当时你没有支持么？” 莫天珏听完，才觉得自己在朝堂上确实有些反应慢了。 当时莫天抒可是明确表示，他支持莫君夜和尹素婳过去。 “我当时也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没有来得及说……” 风芷翎也没有失望，她的表情充满鼓励：“夫君是关心则乱，想到了我这里吧，不过将来再遇到这样的事，只要是对我们大雍有好处的，而且可以让天下安定的，夫君应该起到一个表率，带头支持父皇才对。” 一番话下来，莫天珏竟然豁然开朗。 他当时就觉得，自己竟然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也太狭隘了，将来一定要改掉这个毛病才是。 看到风芷翎的样子，他说道：“芷翎，有你在身边太好了……” 他放下了心防，把手放在风芷翎的肚子上，轻轻的摸着。 “这里，有我们的孩子，我真想早点见到他……” 风芷翎温柔的笑了笑，这个笑容，让莫天珏更加有了陷进去的感觉。 谭飞回到府里，说起了朝堂上的事。 谭阁老听了之后，轻轻摸着自己的胡子。 “大齐皇帝病了，这个倒是不假，之前你姑父和姑母在的时候，说过这件事。”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会用这件事来做文章，那是皇上的身体，又不是别人，只不过这次莫君夜和尹素婳都走了，我这心里反而有些不踏实。”谭飞说道。 “不踏实？他们不在，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有什么不踏实？”谭墨问道。 谭飞心里想的问题很多：“如果他们用这个当幌子，中途改道，去了西北怎么办？毕竟这次影部统一，是有一些秘密在里面的，我之前跟皇上要更多的兵权，他没有给，也是因为这个楚王爷，我相信，他一定是怀疑什么了。” 谭阁老却没有着急：“他要是不怀疑，就不是先太子的儿子了，能够活到这个岁数，除了楚王妃的医术，也要靠他自己有脑子，在那种环境下长大，你还想让他轻易相信别人，不是在讲笑话么？” 这句话，倒是很有道理。 谭飞没有否认，继续说道：“如果他真的是为了追查影部的事，我们要怎么应对？” “他没有这个精力，既然大齐皇帝的病是真的，他们出发也不会是假的，而且影部那边，现在是阳儿在镇守，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他还是影部的驸马，他们如果从大齐回来，怎么也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那个时候，我们的准备工作，也早就做完了，该争取的也要拿到手了，他就是再分身去西北，也没有任何作用了，说不定还会成为我们谭家人的刀下鬼。” 谭阁老说这种狠话的时候，还是一样的云淡风轻，像是聊家常一样，表情都没有变过。 谭老夫人也没有反应，这些年她早就知道谭阁老的心机。 谭飞听了之后，也觉得有些道理。 “看来，也只能是这样想了。” “那个贺琉璃，都是发挥了一点作用。”谭墨貌似要换个方向。 谭阁老也没有问，而是直接往下说：“嗯，通过她让大齐和大梁也有了关系，不一定非要通过大周那几个余孽之间的亲缘……这样的关系，早就靠不住了，太后年龄大了，这些年如果不是皇上的孝心和保护，她早就是一堆烂骨头了。至于大齐风家，自然有人看他们不顺眼，而大梁的纳兰家，也早就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都自身难保，大齐有镇北侯，大梁有贵妃贺家，都跟大周余孽无关，这样的结盟方式，不是更加稳妥么？” 他的论述，谭墨和谭飞都没有反驳。 谭阁老表面上与世无争，其实心里对什么都明白。 而且，那也只是表面上。 “这个楚王妃，觉得自己把贺琉璃推给了骆家，就真的是高明，其实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将来大雍倚重的肱骨之臣，未必只有木家。一旦我们谭家拿到了足够的兵权，他们木家就要被我们牵着鼻子走了，而且我们还有另外一步棋，既然他们要走，我们也该活动活动，把这件事早日提上日程了。”谭阁老还在语气平缓的说道。 谭墨马上问道：“父亲，是飞儿和刘家姑娘的婚事么？” “不错，只要他们两个人的婚事定下来，刘家就别想置身事外了。这些年，他们在暗中慢慢成长，被皇上这样一路扶持，也该满足了，也该想想他们的老朋友了。”谭阁老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慌不忙。 谭墨有些为难的问道：“父亲，可是前些日子，刘家说起，眼下刚刚把刘倾夏送进宫不久，马上就谈论刘语夏的婚事，怕是会让人说他们刘家的闲话。” 谭阁老一本正经的说道：“谁敢说他们刘家的闲话，现在楚王和楚王妃都要走了，他们可以放松了，刘倾夏在宫里处处被大皇子妃压着，即便是有皇后娘娘在，也要看着大皇子妃的肚子说话，这种时候刘家和谭家联姻，难道不是给刘倾夏更大的底气？” 谭墨马上听懂了：“儿子知道了，明日就去办……” 第1104章 交代 太后终于知道了莫君夜他们要去大齐的消息。 她情绪很复杂，又担心又期待，又惊讶又欣喜，总之是百感交集。 “夜儿，你们这次要去多久？”太后问道。 “皇祖母请放心，我们大概两个月就回来了。” 这个时间，也是莫君夜和尹素婳统一口径之后的说法。 他们在路上的时间，往返大概要一个多月，其实治病的事情，并不会很长，毕竟手术这种东西，就那么几个时辰。 重点是说服那些百官，让尹素婳在他们的皇上身上动刀。 还有，要探望姨祖母一家。 至于要查一下当年舅公死亡的真相，这件事尹素婳没有跟太后说，只告诉木家人就行了。 “两个月，说长不长，可是也真的不短，皇祖母年纪大了，就算是你们出去几天，都觉得漫长了。”太后说道。 这种心情，他们可以体会。 “皇祖母，我们也是想要去看望一下姨祖母，您不想知道，这些年她过得怎么样么？”莫君夜问道。 太后马上说道：“当然想了，我们已经分开太久了，我都不知道她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莫君夜说道：“我到了那边，会请一个最好的画师，多画一些画像回来给皇祖母看……” 提到这个，太后也想起来。 “不如，先让我们的画师，帮哀家画几张，你帮哀家拿给你姨祖母。” “好啊，这个主意不错……”尹素婳都拍手称快。 对于这些老人来说，愿望已经不多。 能够有亲人的消息，让亲人知道自己的过得还好，就已经足够满足。 他们很快就找来了宫廷最好的画师，帮着太后娘娘画像。 “阿佘，过来一起……” 在太后娘娘的要求下，佘嬷嬷也有了一张站在太后身前的画像。 对于佘嬷嬷，莫君夜一直都很尊敬，压根就不会把她当成奴婢。 这些年，如果不是她不离不弃的陪伴，也就没有太后的今天，更加没有他们祖孙团圆了。 他们又在宫里留宿了，第二日才去了木家。 木老夫人对他们要去大齐的事，也是情绪复杂。 “夜儿，素婳，你们要去那么远，估计很久才能回来，孩子要怎么办？” “孩子放在父王那里了，毕竟宁王府的防卫更好一点。”尹素婳说到。 木家人也都明白，他们至少也要防备那个九尘大师来偷孩子。 “到了那边，就没有这边这么自由了，而且那边还会遇到骆家，素婳，你几次让骆家下不来台，在大齐你们是客人，一定要多加注意了……”木昊泽叮嘱道。 尹素婳并不把骆家放在心上，可是不想让外祖父担心，所以很认真的答应：“放心吧外祖父，我们并不是到别人地盘上找麻烦的，是他们请我过去给他们的皇上看病。” 木守城这个嘴贱的又凑上来了：“没事，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他们自己来求人，还敢找麻烦？那要是传出去了，不怕丢人么？” “四弟，你这种心态，不是做客的心态，虽然他们是有求于人，可是你在大齐那边，还总是把这个字挂在嘴上，这就是傲慢，明明有恩，也变成了讨人厌……”木培城很想直接让他闭嘴。 毕竟有莫君夜在，还是给他留点面子。 木守城说道：“这么麻烦，他们自己来求……好吧，请表妹过去，然后我们还要反过来注意照顾他们的情绪，这个活儿好憋屈……表妹，表妹夫，你们辛苦了。” 莫君夜倒是很喜欢这个四舅哥，说话直来直去，没什么心机。 “那倒不至于，如果骆家真的在大齐找我们的麻烦，估计也是想要在自己老家更加丢人了。”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也说道：“没错，我们这次过去，也想探查一下当年舅公去世的地方……” 这句话，倒是让木老夫人一阵惆怅。 她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舅公死了这么多年，风家一直帮忙保存那个东西，你们去了之后，其实可以好好问一问，到底你舅公死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嗯，我知道了，外祖母。” “你舅公留下来的东西，你也一并带上吧。”木老夫人说道。 “好。” 他们晚上也不准备走了，昨日在宫里留宿，今日自然要留在木家。 “我们离开之后，你们要小心谭家。”尹素婳并不是在开玩笑。 外面的星星已经挂起来了，月亮也在悄悄往上爬。 “谭家？他们要对我们不利？”木守城干脆问了一句。 “明面上大概不会有什么举动，就怕背地里用什么阴招，在朝堂上，事关谭家的事，两位表哥尽量不要参与，现在两位舅舅和两位相对聪明的表哥都不在，你们还是自保为主。” 尹素婳这句话说完，木培城和木守诚都觉得自己遭到了暴击。 木守城直接问道：“表妹，我有那么笨么？” 木培城的话，才是重点：“表妹，我跟老四能一样么？” 木家人又都笑了，这两位郁闷的点完全不一样。 木守城是因为尹素婳说另外两位表哥更聪明，那就是他笨。 而木培城郁闷的点，是尹素婳把他和木守城相提并论了…… 看到他们这个窘迫的样子，木昊泽也是忍不住想笑。 其实木家人不傻，只是不屑用阴招害人。 晚上，木老夫人特意把尹素婳叫去了。 “外祖母，睡不着么？”尹素婳问道。 木老夫人轻轻摸着她的手，然后帮她抚弄了一下头发。 “这次去大齐，路上一定要小心，本来我没有什么叮嘱的，我知道有夜儿在你身边，我就都放心了，可是你说起，你想去探查一下你舅公当初去世的地方，我就有些想法，想要让你知道。” 木老夫人的表情，此时充满迷茫。 “外祖母，什么事，事关我舅公？”尹素婳觉得奇怪。 木老夫人的眼泪竟然落了下来，几乎没有任何预兆。 “我知道，这次夜儿要去看望他的姨祖母，太后的亲妹妹，虽然他们姐妹不能相见，可是至少知道对方活着，我总是心存侥幸，万一当年你舅公，没有死呢？那样我就有个哥哥，可以牵挂。素婳，你这次过去探查，就帮外祖母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第1105章 聪明又怎么样 尹素婳没想到，原来外祖母也有这个想法。 她也拉起木老夫人的手，然后说道：“外祖母，您放心，这次我们过去，就是要找一个答案……” 木老夫人一声叹息：“自从风家把那个东西送来，我就一直在想，这么多年，你舅公说没就没了，可是又留下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又牵扯到一些我也不清楚的东西，我没有办法接受，他已经死了，主要是死的太过于不明不白。” “外祖母，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觉得舅公或许还活着，这次过去，有风家的帮忙，我们会去当年他们发现舅公的地方旧地重游。” 木老夫人又叮嘱了一句：“出门在外，不比大雍，你的性格一向要强，而且不给人留余地，这次出去，一定要收敛一些……” “外祖母，这些我都懂，不过你也要保重身体，过两个月我回来的时候，可是要检查你是不是瘦了……” 木老夫人笑了，这个外孙女，怎么都招人喜欢。 晚上，木家两位兄弟又拉着莫君夜到亭子中喝酒。 在他们跟前，莫君夜没有太拘着自己。 不过他不贪杯，都是点到为止。 木家两兄弟也知道，如果是跟别人，莫君夜一定是滴酒不沾，所以也没有劝酒，更不会挑理。 到了张管事拆线的日子，风飞扬也来凑热闹。 他之前还没有看过这样的缝合技术，觉得还挺稀奇。 而且那些线拆下来之后，那个道口看着确实不狰狞，反而很整齐，而且就那么一道，很是工整。 这样的一道疤，换来一个健康的身体，这笔买卖很划算。 “王妃出手，果然不同凡响。”风飞扬不禁感叹着。 张管事对自己的恢复情况，也非常满意。 这些天他觉得各种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了。 肚子里不再有硬块，而且也没有那种什么都堵在里面的感觉了。 清影这些天伺候他，感觉是最直观的，张管事的口臭，比之前好了太多。 这就说明，他的场肠子比之前干净了。 “还有七天时间，还是要注意饮食和休息，注意尽量不要让伤口沾水，等着愈合就行了。”尹素婳交代着。 现在她说的话，对张管事来说，就像是圣旨一样。 他不停的点头，千恩万谢。 “不用谢我，医药费和住院费，都是你们家公子出的……” 风飞扬并不在意这点银钱，这次张管事的病如果不是遇到尹素婳，估计真是没有办法了。 “素婳，我觉得你这次一定可以治好皇上的病。” 出了病房，风飞扬感慨着。 尹素婳却说道：“你哪里来的把握，你们朝中那些大臣，会信任我帮你们的皇上动刀？是因为对你的信任，还是对我这个来自大雍的王妃的信任？” 风飞扬知道，这确实是个难题。 毕竟皇上的生死，关系到方方面面。 这次自己出来寻找可以帮皇上治病的人，百官的意见都不同。 还有很多人只是想让他在大齐范围之内。 他们那种明明自己没有办法，又要拦着别人，并且理直气壮的嘴脸，让人恶心。 可是这就是现实，因为这样的人并不是一个两个。 “你还这是一语中的。”风飞扬也有自己的苦恼。 “这次过去，我不会主动提起给他看病，也不会卖弄我的医术，说是看出来他有病，除非你们大齐的人呢，主动要求我帮皇上看病。” 尹素婳的意思，非常简单明了。 风飞扬也理解，她是想要占先机。 如果是大齐的人求着她，那结果是一个样子，她自己上赶着给皇上看病，那结果是另外一个样子。 “这些自然要随你，医术是你的，想要怎么使用，那也是你的自由。” 风飞扬的话，果然比前期的齐伯衡成熟。 想想现在的齐伯衡，应该跟木家在边关相处的很好吧。 “还有七天，我们就可以出发了，想想都觉得激动。”风飞扬说道。 “激动？为什么？”莫君夜问道。 “我祖母就见到她姐姐唯一的孙子了，你不觉得是一件值得激动的事情么？之前我们离这里寻找姨祖母的时候，都没有想过会这么快……”风飞扬想起他们刚来帝都的时候，还是跟着莫君毅一起。 现在，物是人非了。 有些事，真的没有办法预料。 “我们去了之后，还想去当年你们发现我舅公的地方。”尹素婳没有隐瞒风飞扬。 “我都猜到了，昨天芷翎也说起过，你们既然去了，那个地方必然在你们计划之内。”风飞扬完全没有意外。 “嗯，既然你都有心理准备了，我就不再多言了。”尹素婳说道。 而另外一边的谭家，还在开会。 “刘家给了答复，为了避免出现乱子，等莫君夜和尹素婳离开，再让我们跟皇上请求赐婚。”谭墨说道。 谭阁老沉稳如初：“这样也好，可以在他们走的第二天早朝，就把事情办了。皇上也清楚，我们跟刘家之间，必然是达成了共识，才会在朝堂上提出。” 谭墨点了点头：“有了这门婚事，就算是他们回来了，也动不了我们谭家了。” 谭老夫人却提醒道：“当年的事，没有那么容易过去，你们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另外也要给阳儿去个信儿，要让他把一切掌握在手里之后再说，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你母亲说的是，当年那件事，无论如何，楚王一定会追寻一个答案，没有郭家挡着，我们谭家就暴露在他眼前了，他没有理由因为我们跟刘家的婚事，就放弃追求真相。所以，还是要多加小心。”谭阁老还是很慎重。 谭飞此时问了一句：“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晚一点回来，甚至回不来？” 这句话，让谭家人都没有作声。 他们应该也在想，这种操作，是不是能够实现。 谭阁老终于开口了：“这种事就算是要做，也不是我们谭家来做，有人应该比我们更加适合。只要楚王不回来，就不会对别人有什么威胁。谭家还是静观其变吧，有人会动手的。” 第1106章 截杀未遂 终于还是到了要离开的日子，莫君夜和尹素婳接受了皇上交给他们的护送卫队，还有出使的必要之物。 既然是打着出使的名义过去的，自然要有个出使的样子。 风芷翎已经跟尹素婳沟通过，她不担心尹素婳到了大齐之后会水土不服，还告诉尹素婳，这边有自己，万事无忧。 “你放心，宫里有我，不会让那个刘家侧妃翻起什么风浪，还有林贵妃，皇后自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帮着刘家，至于谭家，他们暂时不敢动，你们不是已经交代了别人，要怎么对付他们了么？” 想起风芷翎说的这些话，尹素婳就觉得很踏实。 谭家这些天在暗中跟刘家的来往，还有他们的约定，自己心里都很清楚。 想要趁着自己和莫君夜不在，让两家坐大，确实是想多了。 他们这次带着的都是精锐，皇上可不希望他们在路上出事。 其实就算是皇上不安排，莫君夜自己那些侍卫和暗卫，都足够让他们毫发无损的到达大齐了。 一路上，风飞扬也不着急了。 反正都出发了，再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一定就能到达大齐了。 他检查过张管事的伤口了，确实长得很好。 而且再次给张管事把脉，也没有之前那些情况了。 这次手术，非常成功。 “君夜，素婳，你们要不要休息一下？距离我们要落脚地方，还有一段距离，我们不妨停一会，然后一鼓作气赶到那里。”风飞扬问道。 莫君夜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说道：“好，大家也都累了。” 这个地方，环境还不凑。 他们的脚程很快，都是上好的马匹，才七天的时间，已经有走了一多半的路程了。 也幸亏分风芷翎没有跟着回来，不然这一路的颠簸，她的孩子肯定保不住。 “这里的景色还挺不错。”尹素婳下车之后扫了一眼。 “前面就是我们大齐边境了，从这个方向进入大齐，是我们两国之间最短的距离，之前我们出使大雍，也会选择这条路。”风飞扬坐在那里，喝了一口水。 尹素婳看着漫山遍野的青草，还有映入眼帘的野花，就觉得这里的空气真新鲜。 清风拂过，还有泥土的香味。 “这个环境，很适合刺杀……”莫君夜突然说了一句让人有些害怕的话。 侍卫们马上戒备起来，然后警惕的看着四周。 “没事，我只是说适合，比没有说真的有，不用这么慌张。”莫君夜说道。 侍卫们却不敢掉以轻心，这两位主子的命，太值钱了。 风飞扬也察觉到，这里的气氛确实不太对劲。 “去前面看看，那里好像可以藏人……”莫君夜看着卫队长说道。 卫队长不敢含糊，马上命令属下过去了。 很快，属下慌张的回来：“队长，前面确实有情况……” “什么情况？”卫队长担心了。 “有一些身份不明的人，都被人捆起来扔在那里……”属下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奇怪。 莫君夜却没有任何反应，楚尘早就带着一队侍卫在前面清障了。 这些人，埋伏的时候也走神，估计也是太累了。 “什么人，带过来。”卫队长非常慎重。 很快，那些被捆起来的人，都送到了他们眼前。 风飞扬一看，就认出来他们都是大齐的打扮。 “这些人……”风飞扬没说剩下的话。 聪明如莫君夜和尹素婳，却不需要他说完整。 “是你们大齐的吧？我们还没有到，竟然已经有人这里截杀了，还挺有意思。看来你们大齐有人不想让我们进去……”莫君夜面无表情的说道。 风飞扬正在想着应该怎么解释，卫队长又来报，说是在那些人身上搜到了湘王府的腰牌。 这就让那个风飞扬更加震惊了，因为湘王府就是他们家。 “还有人想要栽赃……”他反而平静下来。 这种拙劣的方式，也是让人笑话。 莫君夜问道：“你和芷翎是嫡出，湘王府就没有庶出的人么？” 风飞扬马上回答：“有，我二叔一家，不过他们跟我们感情很好。” “他亲娘是什么人？”莫君夜追问。 “我祖母身边的一个侍女，后来给我祖父抬了姨娘，不过很早就去世了，我祖母这些年对我这位二叔很不错，说视如己出，也不为过。” 风飞扬说完，才觉察到莫君夜的怀疑。 “这件事，应该不是他们做的。” 跟着九尘大师时间长了，即便他主要是学医术，其他方面总会有耳濡目染。 如果亲人之间出现背叛，也不是没有可能。 “先赶路吧。”莫君夜说道。 风飞扬问道：“这些人呢？” “放心，活不下来。”莫君夜都没有犹豫。 这些人什么目的，他们都清楚，不是小孩子了，也没有必要玩感化。 他们离开不久，楚尘带着的那些人，就把他们带回他们藏身的地方，然后让他们跟这个世界告别了。 终于在天黑之前，他们赶到了落脚之地。 驿馆之中，灯火通明。 “君夜，你们没睡吧？”风飞扬总觉得白天的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尹素婳不想动，莫君夜一个人去了前厅，跟风飞扬说话。 “是不时候想起什么来了？”莫君夜问道。 “只是想不通，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到底你们是来做什么，难道是秦贵妃那边的人？”风飞扬的样子，无比纠结。 “她已经有把握让皇上立下遗诏，立大皇子为储君了么？”莫君夜问道。 如果不能满足这个条件，自然就不成立。 能爬到那个位置，又很稳稳地压皇后一头，这个秦贵妃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这点道理，她若是不懂，背后那些支持她的人，也会想办法让她明白。 “除了她，还有什么人？”风飞扬也是迷茫了。 莫君夜却说道：“任何人都有可能，除了姨祖母这边。当然，不排除你那位庶出的二叔……” 风飞扬现在也有压力，他想到路上也许会不那么安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而且还跟风家扯上关系。 第1107章 燕都 风飞扬坐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谁更加有嫌疑。 “看来这次让你们过来，不只是给你们添麻烦，也是给你们带来危险了。” 莫君夜并没有在意：“你们之前几次为了寻找皇祖母，往返于大雍和大齐，甚至要跟大梁那边通信，就不危险么？这不是你造成的，只要有包藏祸心的人，总会有人遇到危险。除非，把这些人弄死。” 这句话，还是尹素婳说过的。 “素婳没事吧？”风飞扬问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多余。 果然，莫君夜的回答，让他更相信，自己刚才就不该问。 “她很兴奋，都很久没有人送上门来让她收拾了，还没到大齐的都城，就碰到这种事了，这次大齐之行，一定很有意思。”莫君夜说道。 风飞扬表情变了一下，虽然知道尹素婳跟一般女子不同，不过不同到这种程度，也确实让人咂舌。 “那就好，那就好。”他觉得自己无语了。 这么多年，尹素婳是他见过最没有办法让人用任何语言界定的女子。 “明日还要赶路，既然有人不欢迎我们，我们换个方式前进吧？”莫君夜说道。 “什么方式？”风飞扬问道。 “素婳说，我们先走一步，试探一下前面的情况，你还是按照原定的速度，在后面继续走，我们在城里汇合，怎么样？”莫君夜不慌不忙的说道。 风飞扬想了想，明白他们的意思。 他们想要自己进城看看，大齐的氛围。 尤其是他们马上就要进入都城燕都，事先了解一下这里的人也没什么坏处。 按照正常思维，他应该问一下，你们行么，可是他知道，这两个人从来不是什么正常人。 而且他们的本事，也比自己大。 想要平安到达燕都，并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你们想好了，我肯定是没有意见。”风飞扬说道。 莫君夜也没有废话，直接就赶人了。 “那你该回去睡觉，我娘子没有我，睡不着觉。” 风飞扬觉得自己牙疼，这该死的酸臭味。 他没有再说话，像是逃离一样离开。 莫君夜回到他们的房间，看到还坐在那里的尹素婳。 “怎么不眯一会，一会我们还要赶路……”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说道：“本来像出去跟他说几句。” “没事，他是聪明人，刚才就听出来我们会提前离开……这点智商都没有，还怎么在大齐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混……” 跟大雍相比，大齐的皇帝并不太看重什么亲情，他甚至鼓励自己的儿子们为了那个位置争来争去，自然也让大臣们有这样的心理。 大齐的局势，可见一斑。 “至少要做做样子吧，不然他多没有面子。”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却说道：“当那些揣着湘王府腰牌的人出现的时候，他就觉得没有面子了。一路上再这么走下去，他又说不出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自然会觉得没有面子。” “其实我们都知道，事情跟他无关。不过既然相公都这样说了，也就无所谓了。” 他们又等了半个时辰，外面没什么动静了，就悄然上路了。 “王妃，燕都那边也像是帝都一样，很容易进入么？” 冷佳问道，她担心他们过去会有麻烦。 “没事，我们大雍都不拒绝来客，他们大齐若是弄了各种路障，似乎说不过去了。不行的话，不是还有你和楚尘么。” 尹素婳的语气，还有点调侃。 冷佳知道，尹素婳当然不想起冲突。 她虽然不怕事，不过绝对不是无理取闹到处惹事的性格。 披星戴月，一路上他们行进的速度还挺快。 卫队长他们分出了一部分人跟着，如果这都不让他们知道，将来回到大雍，也许皇上会治他们的罪。 有些时候，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 原本该需要七天的路程，他们没有用上四天就到了。 日夜都在赶路，两班轮换，倒是很有效率。 跟尹素婳说的一样，他们很容易进入了燕都的城门，也没有什么盘查。 不过这里在布置一些东西，应该是为了欢迎他们的到来。 按照这边得到的消息，他们确实还需要几天才到。 燕都的城区，跟帝都倒是有很多相似之处，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只不过他们这里的小吃，还有他们的着装，不太一样。 大家的状态，倒是跟大雍的百姓差不多，为了自己的生活忙碌。 “这里跟帝都差不多热闹……”明月说了一句。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莫君夜说道。 他们把卫队的人留在的城外，有楚尘和冷佳在，而且还有暗卫跟着，他们没有必要担心。 只有卫队长换了身衣服，还跟在他们身边，那个紧张的神情，看着还挺有意思。 “你别那么紧张，容易让人看出来……”莫君夜交代了一句。 卫队长一本正经的说道：“是，王——” 后面那个“爷”字，被他咽回去了。 他们很是自然的走在燕都街头，只有卫队长还是略显别扭。 “都饿了吧，咱们去吃点东西……”莫君夜看到前面有一家不错的酒楼。 路上有不少人在朝着他们看，对于尹素婳的美貌，都赞叹不已。 莫君夜并没有不高兴，长得美又不是自己娘子的错。 到了酒楼之上，还有不少人盯着尹素婳看。 “有没有靠窗的位置？”莫君夜很有威压的问道。 店小二一看他们这样，就知道是有来头的。 “有，客官里面请……” 小二很快就把他们引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里看下去，视野确实不错。 不过前面还有一张位置更好的桌子，一直都在空着。 “小二，那个位置，是有人预定了？”尹素婳问道。 店小二很恭敬的回答：“那个位置是要留给秦小侯爷的……” 尹素婳没有追问，更没有像是那些脑残剧集里面那些神经女主一样，不管留给什么人，就不信这个邪，非要去坐。 “好，那就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来几道，再看看我们这些人，帮忙上几个小菜就好。”尹素婳并不张扬。 尹素婳闲来无聊，看着外面的街景。 只听楼下一阵喧嚣，好像有人说是秦小侯爷来了。 一个看上去就很狂傲的男子出现，后面还有几个一看就有地位的公子哥。 他们抬起头，看到尹素婳，当时就愣住了。 “我们大齐竟然还有这等绝色？” 第1108章 虚怀的作用 那个为首的人声音还挺大。 尹素婳他们都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 “相公，好像有人在说我。”她很淡定。 莫君夜也是一样平静，这种情况，他早就想到了。 “他不瞎的话，应该能看出来。” 楚尘在一边说道：“王爷，王妃，我们……” “先改个称呼……”莫君夜提醒了一句。 楚尘反应很快：“老爷，夫人。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不用，我们又不怕见人。”莫君夜说道。 店小二来送茶的时候，尹素婳问道：“小二，下面那位就是秦小侯爷？” 店小二往下看了一眼，马上说道：“不错，这就是我们长乐侯府的小侯爷。” 莫君夜语气倒是很正常的问道：“怎么，来头很大么？” 店小二吓了一跳：“客官，这话可不能随便说，长乐侯府可是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秦贵妃，我们大齐大皇子的生母，这位小侯爷就是秦贵妃的亲侄子……” 原本就想会会秦家的人，他们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这个倒是挺有意思，看来这些公子哥的眼光也差不多，都喜欢这种繁华地段。 “没事了，先忙你的吧。”莫君夜把他打发走了。 店小二刚刚离开不久，那些人就上楼了。 还没有等店小二开口，那个秦小侯爷已经说话了：“我们的位置，有没有留好？” “小侯爷哪里的话，您的吩咐小店一直当回事，位置早就留好了，小侯爷，还是一样的菜单么？” “这个先不着急，那位靠窗的小娘子是什么来头？” 秦小侯爷的语气，还挺猴急。 店小二不敢犹豫，直接说道：“听口音，不像是大齐人，看他们的打扮，似乎是大齐来这里做买卖的商人，很有钱。” 秦小侯爷感慨了一句：“一介商人妇，竟然有这样的美貌，而且又不在大齐，真是可惜。” 他身后有个很谄媚的人，看打扮并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不过长相还不错。 “若是小侯爷喜欢，不妨给她个恩赐，让她留在大齐，如果知道您的身份，在下相信，她一定愿意。凭小侯爷的人品和家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她会不同意。” 旁边几个人都有些不屑，显然对这种明显的马屁，并不喜欢。 可是秦小侯爷很是受用，还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得意洋洋的说道：“薛人豪，果然还是你懂事，放心，只要有我在，会罩着你的。” “老爷，他们好像是在说我们……”卫队长都看出来了。 废王妃在尹素婳进门第一天就感慨过，这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之前在大雍，别人都知道们的身份，自然不敢乱动。 可是这里不同，现在还没有人认识他们。 “没事，先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莫君夜很淡定。 秦小侯爷带着那些人，到了跟前。 他们没有直接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而是到了他们这一桌。 “你们是大齐的？”秦小侯爷轻轻的把自己的手里的扇子合起来。 尹素婳想着，太没有创新了，一个渣男出场，为什么总喜欢带着扇子，难道用来掩饰他们自己的馊味？ “你有事么？” 虚怀得到莫君夜的授意，直接问道。 那个秦小侯爷显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小侯爷没有跟你说话。”那个薛人豪果然又狗仗人势了。 虚怀也没有生气，更不会害怕。 “难道我跟你说话了？这里有你什么事？” 薛人豪一愣，没想到这个小子还挺横。 秦小侯爷也没想到，盯着尹素婳看了半天，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我们小侯爷说话，你滚到一边去。”薛人豪看了秦小侯爷一眼，还想给自己找补。 结果虚怀又怼了回去：“我就是在跟你们小侯爷说话，你在这多什么嘴？” 秦小侯爷不高兴了，这个小玩意儿，还真是不怕死。 “你确定想要跟我说话？”他的眼神，还挺有威压。 不过虚怀还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们王爷的眼神他都挺过来了，这算什么。 “你看看这里还有别人搭理你么？”虚怀一句话，差点把秦小侯爷送走。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 虚怀还是没有生气：“原来这就是大齐的小侯爷，这种素质，难道你们这里的公侯之家，都不读书识礼的么？” 明玉和明月现在终于知道，这个虚怀为什么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还能在王爷跟前好好活着了。 有些莫君夜想骂又不屑于骂的人，交给虚怀就行了。 店小二都要吓死了，这几位胆子也太大了。 这样的人，也敢得罪？ 秦小侯爷身后的人，眼看着就要动手，却被秦小侯爷拦下来了。 “不用着急，我还没有跟那位美丽的小娘子说上话呢。”他的腔调，也很欠揍。 “想跟我夫人说什么，不妨先跟我说说。”莫君夜都没抬头，直接说道。 秦小侯爷一愣，其实他也知道，这位一定是名花有主人。 只不过，他一开始就没有注意别人。 当他打量莫君夜的时候，他那种气度，确实让人有些羡慕。 不得不说，佳偶天成，适合用在他们身上。 可是秦小侯爷觉得这样就算了的话，太没有面子。 “唉，真是暴殄天物，也不知道这位兄台到底走了什么运，竟然能娶到这样貌美如花的夫人。” 莫君夜还是无比稳重：“关你屁事？” 这句话，让秦小侯爷真的忍不住了，他这就要让人动手。 那个薛人豪倒是很得意，他觉得自己刚刚受到的冷待，也该报复在他们身上。 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在燕都这地方，竟然敢顶撞秦小侯爷。 “小侯爷，别动这么大肝火。”另外一个一一起来的公子开口了。 秦小侯爷看着他，不耐烦的问道：“骆羽帆，你想说什么？” 这个名字，马上让莫君夜他们想到了镇北侯一家。 骆沛帆，骆羽帆，看来这位公子，也是镇北侯的家人。 还真是巧合，刚刚到达大齐，遇到的人不是传闻中该见的，就是跟老对手的亲眷。 骆羽帆倒是坦然，他直接对莫君夜他们说道：“这位异邦的兄弟，我们小侯爷其实单纯想要跟你这位夫人聊几句，别无他意，你这位伙计，还真是出口伤人，不如你们给小侯爷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 这次轮到尹素婳开口了：“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让我相公道歉？” 第1109章 没揍你就算是幸运 她的声音并不尖利，反而很平缓。 这句话让骆羽帆蒙了，自己刚刚不是好意？ “这位夫人，你好像是误会了我方才的意思……”他温吞吞的解释。 秦小侯爷却在听到尹素婳的声音之后，更加迷恋了。 尹素婳说道：“我倒是想问问，我们为什么要道歉？” 骆羽帆说的很自然：“方才你们的人，冲撞了小侯爷啊。” “冲撞？冲撞他哪里了？撞疼了还是撞伤了？”尹素婳继续问道。 这个让骆羽帆一时语塞，有些回答不上来了。 那个薛人豪趁机接了一句：“不要强词夺理，牙尖嘴利之辈，敢用言语辱骂秦小侯爷，你们是真的不想活了。” 尹素婳白了他一眼，那个眼神无比轻蔑。 “你是站着呢，还是跪着呢？” 薛人豪一愣：“我自然是站着。” “既然站着，为什么要说些奴颜婢膝的话？是活不起了，还是专门靠着巴结别人为生？” 尹素婳一句话就说出了薛人豪的本质，让他哑口无言。 跟着秦小侯爷的几个人，都想叫好。 可是他们看着秦小侯爷还在气头上，自然要顾忌他的情绪。 他们也在想，这两个人什么来路，竟然这样猖狂。 如果不杀杀他们的威风，他们还真是以为大齐是没有王孙贵胄的地方。 骆羽帆终于想起来该说什么：“其实很简单的事，小侯爷并不是故意刁难人，是你们的人说话太难听。” “你成亲了么？”莫君夜问道。 骆羽帆又是一愣：“没有啊，怎么了？” “那你应该有母亲吧？”莫君夜面无表情。 “这是自然……”骆羽帆不得不这样回答。 莫君夜气势稍微起来了一些：“既然你有母亲，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父亲带着你母亲出去的时候，如果遇到的不是小侯爷，而是老侯爷，他带着一帮乌合之众，议论你母亲的美貌，上前跟你母亲搭话，你父亲应该怎么做？是视而不见，还是高高兴兴的把你母亲介绍给老侯爷？” 骆羽帆一下就蒙了，莫君夜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绝了。 如果视而不见，那简直不是男人，可是直接上赶着介绍自己的女人给有权势的人，还要脸么？ “都不会……”骆羽帆声音小了很多。 他已经明白，自己说不过别人。 秦小侯爷带来的人其他人，还想说话，莫君夜生意提高了一些：“自己家里有母亲的，想想方才我的问题，如果你们的父亲真有本事把你们母亲介绍给老侯爷的，我只能说祝你们家庭美满。” 尹素婳都想笑了，莫君夜现在这个毒舌，实在是厉害。 “怎么说话了？”莫君夜追问。 薛人豪又忍不住了：“你们这些大胆刁民，竟然敢污蔑侯爷，他根本不是那种人。” 莫君夜冷漠的看着他：“他不是那种人，怎么你们小侯爷是这种人？难道这位小侯爷是抱来的？还是老侯爷不过是在人前掩饰自己而已，其实内心也跟这位小侯爷一样孟浪？” 秦小侯爷都要气死了，这个话题竟然扯到了自己父亲身上。 他想要让人动手，楚尘和卫队长也准备好了，可是骆羽帆把他们拦住了。 “小侯爷，你要是这个时候动手，那就让人看笑话了，消消气，我们去那边坐吧……” 别人看到有带头的了，也赶紧劝着，说吃饭要紧，什么样的美女，他们小侯爷找不到，没有必要在意这个已经成亲的。 秦小侯爷好一会才缓过来，然后不甘心的说道：“哼，但愿你们今日就离开燕都，不然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那我们一定恭候大驾。”莫君夜也没有示弱。 这就让秦小侯爷没有办法忍了，他自己给自己搭了个台阶，结果被莫君夜一下就拆了。 他下不去，就有情绪了。 “告诉小爷，你从哪来，来燕都做什么？” 莫君夜并不畏惧，这种小人物，在大雍都不配跟自己说话。 “关你屁事。”他重复了这句话。 秦小侯爷的台阶，彻底没有了。 他尬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太难受了。 不行，他要出了这口气。 “怎么，你们大齐的待客之道，就是仗着自己的势力，公然招惹有夫之妇，但凡不给你们这种肮脏的面子，就恼羞成怒，难道你们这里的已婚女子，都喜欢被人搭讪？领教了，让人大开眼界。” 若谷捅了一下虚怀，虚怀又行了。 这句话，说的莫君夜听着都爽。 这段时间，这是他看虚怀最顺眼的一次。 “给我打死这个嘴巴臭的东西！”秦小侯爷忍不住了。 尹素婳这个时候也来了气势：“我看谁敢！敢动我们一下，我就把你们告到官府，官府也许不敢接，可是我们大雍的楚王和王妃就要到了，到时候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问问你们大齐的皇帝，你这位所谓的小侯爷，到底哪来的特权。” 秦小侯爷一下就虚了，大雍要来人，他们不是不知道。 传说这两位都是不好惹的人，骆家人过去的时候，没少吃亏。 骆夫人这么精明，都没有玩过那两口子。 “我听闻你们镇北侯夫人也是来自大雍，她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你们大齐的人，也是用这样的礼节对待的？看来你们大齐对我们大雍，不是有成见，而是不放在心上啊……”尹素婳的特长，把事情能说多大，就说多大。 秦小侯爷终于怂了，这种话别说他，就是秦贵妃都不敢接。 最终，他说了一句：“行，算你们狠。” 这顿饭，他都不吃了，直接带着人气呼呼的下楼去了。 他们刚走，店小二就过去劝：“客官们，小的劝你们，赶紧跑吧……” “跑？不用，你该上菜上菜，出了事算我们的。”莫君夜一点都不怂。 店小二还想说什么，虚怀说了一句：“这些不是你能管的，赶紧上菜。” 没办法，店小二只好离开了。 莫君夜看着他们，说道：“我们刚来大齐，有些情况还要稍微适应，你们别着急，他们这顿揍，早晚跑不掉，别忘了，我娘子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第1110章 皇商 尹素婳没有反驳，刚才如果真的动手，那些人不会占到任何便宜。 他们提前来这里，就是想要先简单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刚才属于突发事件。 “这位秦小侯爷，平时一定是没有挨过毒打，我们这次过来，没有专门给他这样的人准备礼物，现在好了，到时候揍他一顿吧。” 尹素婳说完，大家也觉得这是应该的。 吃饭的时候，店小二不时还要过来看一眼。 这双人失真的不知道发愁，得罪了秦小侯爷，竟然还这样不慌不忙。 秦小侯爷是什么人，他们太清楚了。 这些人今晚如果真的没有离开燕都，估计是要遭殃了。 他们吃过饭，还特意跟店小二打听，哪里的住宿条件好一点。 店小二再次提醒，他们得罪的人并不是一般人，而是长乐侯府的小侯爷秦婺源，他姐姐是当朝贵妃，就是皇后，都要忌惮她。 莫君夜却没有把这个狗屁小侯爷放在眼里，这种人想要吓唬自己，估计没有到自己面前，就已经跪下了。 他们吃过饭之后，大摇大摆的去找住的地方，他们还真就不相信，这位秦小侯爷真有本事让他们在燕都出事。 看到他们的装扮，店老板也有些恍惚。 “几位，应该不是燕都人吧？” “嗯，准备几间上房吧。”这次是卫队长出头。 刚在酒楼那里闹事，他担心这里还是有问题。 “如果有人问起，不许说出我们住在这里。” 他这句话，其实有些多余。 尹素婳有点无奈，这个卫队长虽然尽职尽责，他好像是忘了这里并不是大雍，而是大齐。 店老板满口答应，把他们安置在后院的厢房。 不过莫君夜和尹素婳那个气度，想让人不注意，也不容易。 他们安置了之后，就换了身衣服出门，想要看看大齐的民风。 至于那个秦小侯爷，那就是特殊情况。 秦小侯爷带人离开之后，心里确实特别不舒服，他怎么都觉得憋屈。 活了这么大，他还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小侯爷，别生气，是他们不识抬举，以后有他们后悔的时候。”薛人豪说道。 骆羽帆不想搭理他，这种小人，根本就不入流。 为了有个靠山，根本就不要脸，一旦给了他机会，这种人一定比任何人都狠。 因为他骨子里的自卑，他看到任何人过得好，都觉得难受。 “如果不是你煽风点火，还有这种事？不该说话的时候，就给我闭嘴。” 薛人豪赶紧点头哈腰的说是，表情也是没有任何不高兴。 可是他心里怎么想，骆羽帆太清楚了。 他不服气，估计把这个仇记下了。 秦小侯爷心里烦，就让他们闭嘴。 “不行，我必须找到他们，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我……” 他说完，就让自己的手下去打听莫君夜他们的落脚之地了。 骆羽帆总觉得那些人有些来头，能轻易的说出大雍楚王和楚王妃的名号，还说会找他们撑腰，一般人应该没有这个本事。 他们换了另外一个地方坐着，还吃还是要吃。 “眼下大雍的楚王和楚王妃就要来了，说是来出使，其实也有人说，这位楚王妃是神医圣手，因为风家那个风飞扬对皇上的病没有办法，才把她请来的……” 秦小侯爷知道的不少，可是嘴巴不严。 骆羽帆提醒了一句：“小侯爷，这种话可不能随意说，尤其事关皇上圣体，如果让百姓们恐慌，那就完了。” 秦小侯爷却不是很在意，他说道：“这种事我只跟你们说了，你们的父亲身在朝中，其实心里也有数。不过这位楚王妃，未必有真本事。” 别人纷纷附和，毕竟这是秦贵妃的侄子，他们都要给面子。 至于他们心里怎么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们都快吃完饭了，去打听消息的人才回来，说是找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而且还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是大雍的皇商，这次楚王和楚王妃出使大齐，他们先一步出发，来看看有什么适合带回大雍的，将来可以互通有无。 这些当然是莫君夜有意让他们知道的。 因为这边还有骆夫人，如果没有假身份，一旦骆羽帆回家跟她提起，骆夫人一定能猜到。 秦小侯爷听了之后，轻蔑一笑：“原来只是区区的皇商，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他们住在哪了？” “就在城中那个云来客栈，住在后院了，他们的人还特意说，不能透露他们的行踪。” 秦小侯爷听了之后，更加确定，这几个人就是外强中干。 估计他们也是害怕了，担心自己真的会找他们算账。 “现在知道后怕了，得罪我的时候，还挺有勇气。” 秦小侯爷已经在想着，要怎么收拾他们了。 旁人听到莫君夜他们只是大雍的皇商，当时也放心了，七嘴八舌的开始献计献策，要怎么对付他们。 骆羽帆没有那么多话，如果是皇商，就不需要他说什么了。 大雍的人，果然不一样，小小的皇商，到了他们这个地界，都敢跟侯府的人叫板了。 “他们一定是不知道秦小侯爷到底代表什么，不然哪来这个勇气……”薛人豪似乎又有底气了。 秦小侯爷也说道：“不错，谁敢不给我面子？不过那个皇商的夫人，上真好看，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 “小侯爷，既然是皇商，那就是平民，到了大齐地界，总要守我们的规矩，过几天楚王和楚王妃到了，只要进了宫，知道秦贵妃的地位，肯定会给她面子，到时候你让秦贵妃出面，要了那个小娘子，楚王一定会卖给贵妃娘娘这个面子，他们还敢不听话么？” 有人已经在出馊主意了，这句话还真的说到秦小侯爷心里去了。 “行，就这么办，今晚要先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秦小侯爷的表情，变得还挺阴狠。 当晚，莫君夜和尹素婳很安心的在房中休息，外面有了一点动静，不过很快就没动静了。 “这位秦小侯爷，还真是给他姑母长脸……”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没什么好脸色：“贵妃压过皇后，一个小小的侯府公子，在燕都都能横着走了，大齐皇室乱成这个德行，怪不得三皇子不愿意回来……” 尹素婳笑了：“这位秦贵妃，也该打脸了……” 随后，她吩咐冷佳，外面那些人，打晕了扔到长乐侯府门口。。 第1111章 又是一家草包 卫队长看到地上那些人，总觉得这些人就该杀了。 不然的话，还是会留下祸患。 “王妃，就这么把他们放回去么？”他问道。 尹素婳想了想，好像真的太轻松了。 “好吧，那就免费送他们每人一针……”尹素婳说道。 她打开自己的药箱，通过工作室拿出了一些肌肉松弛剂。 她特意加大了剂量，给每个人注射。 “王妃，这就可以了？”卫队长并没有注意到，尹素婳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尹素婳说道：“没错，就这样把他们送过去吧，这次简单给个教训，下次就不是这样了。” 卫队长虽然没有理解，不过尹素婳说完，他也没有其他的话了。 他们之前留在城外的人，已经暗中潜伏进来了。 这些人行动起来，很快就把这些自不量力找麻烦的人，都送到了长乐侯府门前。 当秦小侯爷第二天一早听说，他们家门前竟然都是一些没有办法行动的黑衣人，当时就蒙了。 昨晚他一直都在等这些人回来，想不到他们竟然失手了。 他们虽然还活着，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可是每个人都不能动，站都站不起来。 不少人都在围观，猜测这些黑衣人到底什么来头。 长乐侯秦知礼看着这些人，都觉得头疼。 他知道，这些人一定跟自己的儿子有关。 他让人把这些黑衣人都抬进府里，说是要问话。 至于要问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秦四贤，你给我滚出来！” 秦小侯爷正在想着应该怎么跟老爹解释，结果老爹就杀过来了。 房门被一脚踹开，秦四贤被吓得直想找地方躲。 “父亲，这次不怪我，真的不怪我。” 还没等秦知礼进屋，秦四贤就赶紧喊着。 “混账，不怪你难道怪我？”秦知礼心情极度不爽。 这次秦贵妃帮大皇子争取了迎接使团的任务，同时让他从旁协助。 这对于他们秦家，是多大的荣耀？ 别的家族都是靠着自身的本事，让家族的女子在宫里有一定地位，而秦家不同，完全是被秦贵妃托起来的。 如果他们不给秦贵妃长脸，将来秦贵妃的位置万一不稳，他们全家都要遭殃。 “父亲，这件是真的不能怪我，我就是想要教训一下那几个大雍来的皇商，到了我们大齐地段，竟然敢对我这个小侯爷出言不敬，这不就是对我们大齐的轻视么？” 秦四贤头头是道的给自己找理由，让自己显得能站住脚。 秦知礼听了之后更加生气：“你这个败类，这种时候还说这种话，你想气死我么？” 他们刚说了几句话，侯夫人就赶来了。 “老爷，我大老远就听到你在训斥贤儿，到底怎么了？” 秦四贤听到母亲来了，马上就冲过去躲在她身后：“母亲，昨日孩儿被人当众羞辱了，都没有当场发脾气，只是让几个人晚上过去给那几个人一些教训，谁知道父亲就在骂我……” 侯夫人听了之后，自然是秒站在自己儿子这边。 “老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儿子受了委屈，你这个堂堂的长乐侯，不帮他出气也就算了，还要跟他算账，你平日不是很疼贤儿么，如今这是怎么了？” 秦知礼看着这对母子，也是很无奈。 “你知道什么，那是大雍的皇商，大雍的楚王和楚王妃马上就要来了，我还要跟大皇子一起迎接，如果真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能让大齐怎么跟大雍交代？” 侯夫人却说道：“交代什么，我们大齐不是也去过好几次大雍了，就因为有人出使，他们的皇商都高人一等了，竟然跑到我们大齐侮辱皇亲国戚了，真是不成体统，难道应该是那个楚王给我们一个解释么？” 听到她这样说，秦四贤也有底气了。 他站直了身子，还是在侯夫人身后。 “母亲说的没错，父亲，现在不是跟我算账的时候，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不然我们大齐的颜面何存？而且孩儿也不只是为了自己，主要是他们昨日辱骂了父亲和母亲，孩儿才会如此气不过。” 秦四贤把事情整个颠倒了。 他担心长乐侯不信，还特意说道：“父亲，您可以问问就酒楼的小二，他们说的那些话，简直不堪入耳……” 听到这里，长乐侯夫人更觉得是他们的儿子受了委屈。 他说道：“如果是这样，这些人还真是大胆，不过眼下大雍楚王马上就要来了，不如把人交给他，让他刚来到大齐就理亏，我相信这几个皇商给楚王惹了这么大麻烦，楚王不会放过他们……” 这一刀借刀杀人，还挺恶心。 不过他一定没有想到，他要借的是楚王，杀的还是楚王。 “父亲说得对，可是这些人竟然这样猖狂，我们现在就应该把他们抓起来。” 秦四贤想的是，如果把他们抓住了，那个美丽的小娘子，就是自己的了。 可惜秦知礼还没有糊涂到不会思考。 “不行，这样影响太大，我们长乐侯府不占理……” 秦知礼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太合适。 侯夫人却不甘心：“老爷，贤儿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竟然说我们不占理？这让我们上哪说理去，不行，这件事你必须要管……” 秦四贤知道，有母亲这样闹，父亲不会不管。 他很安心的看戏，看看父亲最终会怎么办。 秦知礼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我当然也想给儿子出气，不过这个锅不能让我们来背，我要想想办法，让旁人收拾他们，我们又可以出面调停……” 侯夫人蒙了：“老爷，你在说什么？” “当然是在想替罪羊……”秦知礼说道。 秦四贤马上问道：“什么人？” 秦知礼的眼睛转了转，最后想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 “风家人……” “风家人？”秦四贤不太理解。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儿子，什么事都要给你详细解释才行么？” 秦四贤更蒙了，怎么又扯到自己头上了。 “父亲，到底为什么是风家人啊？” 秦知礼解释道：“这次是那位楚王妃，是被风家那个小子请回来，给皇上看病的，这样的功劳，你以为是小事么？可是他们风家一直都不肯支持你表哥大皇子，将来也是个祸患，不如让他们自己惹祸，风家二房那个小子，不是一直想要证明自己么，这次机会来了，让他亲手毁掉他们风家的功劳……” 第1112章 骆家果然选择看戏 这个主意，马上得到了秦四贤的认可。 “父亲，这个办法好，风家二房那个风远航，一直想要跟骆家二房那个骆羽帆争权，他们再怎么争，也就是在我身边溜须而已，不如就给他点希望，让他去做这件事。” 秦知礼听完，说了一句：“你给我收起来这个傲慢的态度，不要以为自己真的没有人能管了，有些事你就是想了，也要想办法压制，不能说出来。” 秦四贤知道，自己这个父亲，一向喜欢沽名钓誉。 不过只要他不把怒火发在自己身上，已经万事大吉。 “我知道了，父亲。” 秦知礼也开始琢磨，这件事要怎么落到冯远航头上。 “这个还不简单，我们放出风去，就说先于大雍楚王到达大齐的皇商，在城中落脚，还带来了风飞扬的传信，不过他们不清楚这里的道路，所以不敢贸然前往，那个冯远航一贯喜欢在大房跟前表现自己的感恩，他一定会带人前往，另外我们给那几个皇商口信，昨日那些人里面，还有湘王府的，湘王府一定会去找他们算账，这样他们相遇，自然就有热闹可看了……” 秦四贤说完，侯夫人那个骄傲。 “不愧是我儿子，这个主意太好了……” 秦知礼想了想，这个办法确实好，完全不用他们秦家出面。 “好，你去安排吧，如果再惹出麻烦，我一定不饶你。” 说完，他就回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秦四贤松了口气，然后又开始跟侯夫人撒娇。 “母亲，幸亏你来的及时，不然我又要挨训了……” 侯夫人一脸笑容：“废话，我听说你父亲阴着脸过来了，就知道你有难，我自然要过来看看。” “母亲，你是不知道，那个皇商的娘子，实在是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绝色……” 侯夫人一愣：“你是为了外面的妖精，才会闯祸？” “母亲，你先别生气，我又不准备娶她回来，但是放着一个好看的花瓶，不是也赏心悦目么……” 侯夫人听了之后，竟然慢慢平静下来。 “有多好看，比你姑母还要好看？” 秦四贤想了想：“说实话，确实比姑父好看……” 侯夫人这次愣住了：“那还真是值得一看，不过你要当心你父亲知道了……” “母亲，放心吧，我这就去安排……” 此时客栈之中，只有几个侍卫。 莫君夜他们出去到处走走，这里的街头巷陌，虽然跟大雍不同，不过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还挺让人放松。 “老爷，夫人，有人在暗中看着我们……”楚尘小声提醒。 “看吧，从我们进入燕都，跟那个不知所谓的秦小侯爷发生冲突，就已经引起别人注意了。”莫君夜说道。 “那镇北侯府……”楚尘担心，他们身份暴露。 莫君夜并没有放在心上：“没关系，从昨晚的事情来看，骆家跟那个秦小侯爷，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亲密……不然骆妇人提醒一句，那个秦小侯爷，自然不敢对我们动手。现在，也是一样。” 楚尘听了之后，也觉得有道理。 关于这些家族的人物关系，还有一些关键人物，他们来这里之前，风芷翎就专门帮他们整理过了。 这位秦小侯爷，只不过是仗着自己身为贵妃的姑母而已。 他们又走了一会，楚尘来报：“老爷，夫人，那些人撤了一部分……” “看清楚我们的脸，自然就要走了，估计是回去汇报了，不用放在心上。” 莫君夜还是不在意，有什么招术，只管用出来就是了。 另外一边的镇北侯府。 “看来，确实是他们，这位楚王和楚王妃，果然是有个性，竟然提前来到大齐了。” 骆夫人坐在那里，表情好像挺兴奋。 骆沛帆提起他们，就有些紧张。 尤其是尹素婳，之前他们在大雍，这位楚王妃，可是好好给他们上了一课。 郭家整整齐齐的灭门，一个不剩，就连他姨母都没有逃脱，偏偏查来查去，所有的事情，都跟楚王府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 这样的女人，到底有多可怕，恐怕用语言形容不出来。 镇北侯也说道：“这对夫妻，还是一样的特立独行，这位小侯爷，估计要遭殃了，弄不好，还会连累长乐侯，甚至是大皇子和秦贵妃……” 骆夫人点了点头：“他们跟三皇子的关系应该不错，毕竟是亲人了，这次大皇子想要拉拢他们，估计是困难了。” 骆羽帆一直安静的听着，都没敢说话。 他父亲和母亲也是一样，他们这一房，在镇北侯府虽然有地位，可是在骆夫人跟前，总是不敢大声说话。 “大伯母，这两个人，真是楚王和楚王妃？”他小声求证。 骆夫人点了点头：“不错，不论是你对他们容貌的形容，还有那个女子的口才，加上那些去找麻烦的人，到现在都不能动，却不是中毒，这种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 她现在很确定，这两个人的身份。 “那我要不要提醒一下秦小侯爷？毕竟我们也是支持大皇子的，不是么？”骆羽帆说道。 骆夫人却说道：“不着急，让秦小侯爷先自己摸索吧，你现在告诉他，他也不会领情，而且昨日你回来之前，他不是警告你，不许告诉别人么，你若是说明我帮你分析出来这两人的身份，那就是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所以，让他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也是一种成长。” 骆羽帆点了点头，他相信骆夫人的头脑，这样的决定，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镇北侯府，都是最好的。 他也在怀疑，他们支持的人，到底是不是大皇子。 贺琉璃一直都在静静的听着，并没有说话。 这个家能有她的地位，也只是因为她可以当做骆家和大梁贺贵妃之间的桥梁，仅此而已。 莫君夜他们逛了一整天，收集了不少情报，都还挺有意思。 回到客栈的时候，老板告诉他们，今日风家来人了，说是要见他们，刚走不大一会，而且好像不太高兴，让他们等了这么久。 “他们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尹素婳问道。 老板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说，既然手里有风大公子要送到风家的东西，就不该如此怠慢，望几位回来之后，抓进去风家。” 尹素婳一听，就知道风家来的人，是被人当枪使了。 莫君夜却不喜欢这样的话，跟他玩通知？ “不去，如果再来，告诉他们不见。” 第1113章 言妃的家人 莫君夜的霸气，让老板都发蒙。 这几位到底什么来头，不过是皇商而已，听说昨日得罪了小侯爷，今日又敢冷着风家的人，还大放厥词，真是太不要命了。 “几位，对我们大齐是不是不太熟悉？风家，是我们大齐唯一的异姓王，地位非同小可。” “所以呢？”莫君夜无所谓的问道。 老板都要着急了：“所以，你们没有必要争这个，还不如趁早过去看看，不要得罪太多人了……” 看到老板的样子，估计也是不想惹麻烦。 “老板，后天一早，那位风家大公子就回来了，我们没有必要送什么东西过去。” 老板蒙了，这是不给风家面子？ “你们这些异邦人，看来也是不听劝，不过没办法，你们连秦小侯爷都敢惹，也不会在意多一个……” 说完，老板无奈的离开了。 当秦四贤听说风远航竟然无功而返的时候，整个人那种期待，马上落空了。 “没用的东西，没有见到人，就直接回去了？” 下人马上说道：“小侯爷，没有必要生气，只要他们还在大齐，我们总有机会找他们算账，而且风家没有胆子，也不丢我们的脸。” 秦四贤想了想，说道：“没错，这些没有本事的人，就不该指望着他们。昨晚那些人怎么样了？” “回小侯爷，还是不能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坐都坐不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是中毒，还有什么方法，能把他们变成这样……”秦四贤越发不高兴。 “小侯爷不用担心，已经让郎中看过了，说是观察一两天，兴许就好了。” 秦四贤摆了摆手，让他滚蛋了。 心情不愉快，他需要出去透透气。 因为自己昨天出色的发挥，他并没有被秦知礼禁足。 出了侯府，他又找来那些狐朋狗友，主要是为了听他们的吹捧。 薛人豪又出现了，还是一副谄媚的样子。 骆羽帆本来不想跟着，因为他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 他担心，这位不着调的小侯爷，又要带着他们去找楚王的麻烦。 可是骆夫人告诉他，该去就去，楚王妃这个人，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一定就知道他是谁了，如果再得罪一个秦小侯爷，对他才是真的没有好处。 毕竟楚王和楚王妃并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可是秦小侯爷会。 他尽量保持低调，没有让人看出他有心事。 还好，这次秦四贤没有提出要去找那些人的麻烦，而是要换个地方高兴高兴。 这里有一个很出名的戏班，平日里想要求一个座位，都要排队。 秦四贤带着这些跟班，到了戏班，看着台上精彩的表演。 可是他的本性自然不是为了欣赏，而是为了热闹。 尤其是在人群之中，引起关注。 在这种地方，他也不会保持安静，而是大呼小叫。 别人知道这是秦小侯爷，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让秦四贤没有想到的是，从另外一个隔断走过来一个人，很是严肃的告诉他们，把嘴闭上，不想听就出去。 薛人豪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昨日跟在那些皇商身后的。 虚怀看着他们，一点都不紧张。 “呦吼，有人想要让小爷安静，这是小爷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哪个这么大胆子，竟然敢说出这种话？” 薛人豪提醒了一句：“小侯爷，昨天那帮人……” 秦四贤听了之后，又打量了一下。 果然，他也认出来了。 他赶忙坐起来，然后表情很恶心的问道：“昨日那个小娘子，也在这里？” 虚怀看着他那个德行，没有正面回答，又说了一句：“我们老爷说了，不想听的，就出去，不要在这里咋呼，没人听你这个公鸭嗓。” 说完，他就打算走。 秦四贤当然不会高兴，骂了自己一顿，还想这么轻易的离开？ 他的人马上就要上前按住虚怀，结过楚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直接就把那两个人放倒了。 “传个话怎么这么久。”楚尘故意问虚怀。 虚怀也是煞有介事的说道：“没办法，碰到的都是听不懂人话。的” 这句话，让秦四贤更加窝火了。 “给我打死他们……” 马上有更多人冲了过来，结果另外一个方向，出现了一个人。 “小侯爷，这样不合适吧？这是戏班子，不是你们侯府，不要坏了规矩，你这样大喊大叫，还让人家怎么唱戏？” 秦四贤看了过去，一个皂色长衫的英气男子，出现在那里。 “言立恒，你不要以为自己有个什么燕都协防指挥使的职位，就能管到小爷头上了。” 那个言立恒，也没有生气。 “小侯爷说的是，不过这些日子宫里宫外都在忙着要迎接大雍楚王的事，长乐侯爷也跟着大皇子忙前忙后，结果小侯爷却在这里添乱，说出去似乎不太好吧，恐怕大皇子和秦贵妃，也未必高兴。” 秦四贤看着言立恒那个不屈不挠的样子，心里一阵生气。 “同样是姑母，你的姑母言妃，在宫里处处要受我姑母的制约，你不服气是吧？” 言立恒还是不慌不忙，说了一句：“如果小侯爷这样说，心里能舒服，我自然无所谓，我相信贵妃娘娘，也未必介意自己的侄子，在外说她仗势欺人……” 薛人豪这时看了看秦四贤的脸色，顺着他说道：“小侯爷，他明显是对贵妃娘娘和侯爷不满，如果你不帮他们出气，那不是默认了他的话？” “没错，言立恒，赶紧滚，这里没有你的事。” 趁着他们说话，楚尘已经把虚怀带回去了。 “原来这就是三皇子说的那个表哥，确实耿直……”莫君夜说了一句。 尹素婳却皱起眉头：“不过这个薛人豪，实在讨厌，真想让他闭嘴……” 莫君夜直接对卫队长和楚尘说道：“既然语言不行，那就用行动让他们闭嘴。” 卫队长和楚尘二话没说，直接就到了那边，然后就听到霹雳噗隆一通响动，之后就是秦四贤的声音：“大胆，竟然当着小爷面前打人！” 这时尹素婳才起身，到了隔断那边。 见到尹素婳，秦四贤马上变脸了。 “小娘子！” 尹素婳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些人，还有围在秦四贤身边发抖的那些公子哥。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最边上的薛人豪身上。 “把他那张讨人厌的嘴给我打烂。” 第1114章 狗的牙喂给狗 秦四贤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舔狗被打的狗嘴里已经吐出象牙了…… 薛人豪一阵哀嚎，牙齿都脱落了。 看到这些人利落的手法，骆羽帆更加确定，骆夫人说的是真的，这两个人一定是大雍的楚王和楚王妃。 他一直没敢动，就在那里淡定的看着。 他想着，楚王应该不会对自己动手。 毕竟，自己跟薛人豪的身份可不一样。 结果尹素婳让他幻灭了，薛人豪被打的起不来之后，尹素婳慢慢悠悠的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你昨日不是充大尾巴狼，让我相公道歉么？” 骆羽帆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位王妃，果然有仇必报。 “都是误会……”他想保全自己。 尹素婳顺着说道：“误会？意思就是我们不用道歉，应该是你们小侯爷道歉？” 骆羽帆已经感觉到旁边的秦四贤在盯着自己。 他不想说话了，太难受了。 这位楚王妃，跟大伯母说的一样吓人。 光是说话，就能把人挤兑在门缝里压扁了。 那边的言立恒都蒙了，这些人也真是有本事，这位秦小侯爷，平时从来都没有敢惹。 现如今，倒是被几个来路不明的人收拾了。 “要么劝你们小侯爷给我相公道歉，要么出来挨打，自己选……”尹素婳并没有因为骆羽帆的示弱，就对他有任何网开一面。 骆羽帆后悔了，他就不该出来。 楚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就直接过去把人提溜过来。 “夫人，要什么效果？” 尹素婳半是开玩笑的说道：“把那个喜欢瞎咋呼的狗东西吐出来的牙，让他吃下去吧……” 这个处罚，把秦四贤他们吓傻了。 这个小娘子，是真的有创意。 同时害怕的还有骆羽帆，那个薛人豪的牙？ 还没有等他求饶，楚尘已经把地上那颗带着血的牙齿，直接塞进了他嘴里。 “趋炎附势的狗嘴里吐出的象牙，喂给另外一只假意逢迎的狗，合情合理……” 尹素婳说完，冲着言立恒说了一句“谢了”，就回去继续看戏了。 莫君夜表情无比淡定，他没有拦着尹素婳，就是知道她又有好玩的主意了。 秦四贤都要吓坏了，这些人也太恐怖了。 他“妈呀”一声，就带着自己的人滚蛋了。 戏班子顺便变得平静，而莫君夜他们这帮人，在戏班子唱的这场大戏，也都看在燕都这些百姓眼里。 这些年，秦贵妃和大皇子势大，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秦小侯爷吃亏。 这一次，是真的开眼界了。 尹素婳他们并没有担心秦四贤他们回来找事，甚至就在这里等着。 结果，直到台上的戏唱完，都没有人前来打扰。 戏班子马上散场了，楚尘过来报告：“老爷，夫人，外面有包围了……” “走吧，去看看是什么人来帮秦四贤报仇了。” 莫君夜还有些期待，之前都让尹素婳发挥了，自己还没有做点什么。 他们走出戏班子，果然看到周围被围的水泄不通。 这些人明显都是官兵，为首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看起来有那么点威严。 秦四贤站在身后，一副有人给自己撑腰的样子。 “父亲，就是他们……” 看来，这位一定是长乐侯秦知礼了。 “大胆狂徒，到了我们大齐都城，竟然敢对皇亲国戚不敬，该当何罪？”秦知礼一开口，典型的官场老油条了。 尹素婳没说话，他知道也该让相公出出风头了。 “你是何人？在大街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果然，莫君夜根本就就没有怕任何人。 秦知礼果然愣住了，这些人过场狂妄。 不过他的视线落在尹素婳身上的时候，却停留住了。 这个女子，过分好看了，不是什么好事。 他又扫了一眼身边的儿子，那个贪恋的眼神，让他很快意识到，看来这个女子，才是儿子跟他们产生冲突的原因。 他忍着心里的火气，对莫君夜说道：“本侯乃是当今贵妃娘娘的弟弟长乐侯，你们欺辱了我儿子，还不跪下认罪！” 尹素婳心里感慨着，看来风芷翎给自己的资料上没有错，秦家的人，仗着有个贵妃娘娘在宫里，又有最得宠的大皇子撑腰，还真的是时刻都想体现他们的优越感。 莫君夜压根就没有把这个所谓的长乐侯放在眼里。 “原来这就是大齐的贵族，果然其实了得，一个贵妃娘娘的外戚，都有这么大排场，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家人，又该如何了？” 秦知礼忍着怒火说道：“休得胡言，再如此满口浑话，当心本侯当街发落了你。” 秦四贤听到都有人激动了，只要父亲处理了这个男人，那么那个小娘子，自然就没有依靠了。 “是么，长乐侯爷，我倒是想要问问，我们初来燕都，所犯何罪，竟然要劳烦侯爷当街动刑？” 莫君夜不慌不忙，楚尘和卫队长已经准备好动手了。 秦知礼迟疑了，他们犯了什么罪？ 想了半天，他终于想到了：“你们竟然敢殴打辱骂我儿子，还不是大罪？” “辱骂倒是有，殴打从何而来？”莫君夜始终有自己的节奏。 秦知礼看他竟然还敢狡辩，觉得自己的威严都被亵渎了。 “大胆刁民，还不知罪！” 莫君夜很稳重的问道：“敢问大人名讳。” 他这个也是明知故问，毕竟这位侯爷的名字，跟他本人不符。 “本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知礼，小子，还不束手就擒。” 莫君夜突然笑了，这个笑让秦知礼更加纳闷。 “知礼？这位侯爷，你是来搞笑么？自己的儿子对有夫之妇毫无尊重，还趁夜派人袭击客居燕都的大雍人，你教育出来的好儿子，果然是知礼的很。” 这么多百姓看着，秦知礼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休得胡言，我儿定然是被你身边那个女子蛊惑，看看她那个不守妇道的长相……” 莫君夜眼神当时就变了，尹素婳是他的底线。 “秦知礼，你也配称为侯爷？父子两人，沆瀣一气，不要脸之极，这是你们大齐的风俗？看来你们大齐从来没有登徒子，也不存在轻薄之说，因为在大齐，男子的任何恶心举动，都是因为女子长得让人犯错，是也不是？” 秦知礼愣了，这个问题，他不能应下来。 莫君夜满脸愤怒，他已经想好，后日风飞扬他们到了，自己公开身份，就要让这个长乐侯乐不出来。 “要不然，我帮你改个名字吧，你别叫秦知礼，因为你不配，你根本不知礼数，你这通府的荣华，都是皇上所赐，你如今这富贵的日子，也是皇权所授，你这一生，幸亏有个好妹妹，不然，你叫授生吧，感谢老天授予你的生命。” 秦知礼默念了一下：“秦授生……” 他脸色大变，当时喝到：“来人，给我拿下！” 第1115章 大齐二皇子 莫君夜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些蝼蚁。 卫队长和楚尘也做好了跟他们打一场的准备。 莫君夜完全没有担心他们会打不过，毕竟必要的时候，楚尘有本事擒贼先擒王。 不过他们还没有打起来，就听到不远处又有人大喝了一声：“给我住手！” 秦知礼的人，也都没敢动。 秦知礼表情还挺狰狞：“谁敢拦着老子……” 结果他还没说完，看清楚那边来的人，当时就怂了。 “二皇子殿下……” 对方是骑着马过来的，一副精神的皮囊，加上一身戎装。 看样子，还挺干练，应该是行伍之人出身。 尹素婳稍微打量了一下，然后想起，这位就是资料上的大齐二皇子元诺。 他的母妃是柔妃，在宫中也是老人了，平时不争宠，也不与人为恶，倒是省心。 秦贵妃盛宠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为难她。 别人以为是柔妃的性格好，其实是无从下手。 这些东西，风芷翎给自己的资料之中，提到的不多，可是元琛给自己的那个手册上，可是提了很多。 元琛还特意备注，这位柔妃虽然这些年不争不抢，而且表面上看，没有秦贵妃受宠，也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委屈。 不管当初皇后独大，还是现在秦贵妃专宠，她都能在宫里安静的生活，不受打扰。 而这位二皇子元诺，也是一直被扔在军营，跟那些行伍之人一起，生活作风也是规规矩矩。 想不到，才到了大齐两日，就遇到了这么多势力。 他们提前进入燕都，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秦知礼马上给元诺跪下：“见过二皇子……” 秦四贤也变得很乖，在这位二皇子跟前，他不敢造次。 他们带来的人，就更是不敢出声了。 百姓们跪了一地，只有莫君夜这边的人，还在站着，在人群之中，就格外显眼。 秦知礼觉察到气氛不对劲，就看了看，果然元诺视线并不在他们身上，而是看着还没有跪下的大雍人。 “你们这几个异邦人，果然是不知礼数，见到我们大齐二皇子，还不跪下！” 秦知礼还来了气质，终于知礼了。 莫君夜却说道：“怎么，大齐这是组团欺负我们大雍人么？” 元诺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大雍人，看起来气度不凡，不像是一般人。 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大齐人组团欺负人？ “大胆！”元诺身边的人，大声呵斥了一句。 尹素婳却没有在意，也说了一句：“跟这位秦侯爷相比，我们算什么大胆，这还是燕都，大齐的都城，皇亲贵胄云集之地，为了帮自己流氓成性，无赖奸猾的儿子出气，竟然把我们堵在这戏班门口，还要动用官兵拿下我们，如果你真是大齐二皇子，在你们大齐，长的好看是罪么？” 这个问题，让元诺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的回答：“自然不是。” “好，既然不是，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这位自称是秦贵妃的侄子，长乐侯府小侯爷的鬼东西，当着众人的面前，跟我调笑，被我相公数落之后，怀恨在心，昨晚派人来客栈刺杀，结果到了这位秦侯爷嘴里，他儿子没错，反而怪我长得太招摇，如果这是你们大齐的道理，我看我们没有必要留在大齐，还是早早离去。” 尹素婳一席话，就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了，这些百姓们也都是见证人，这两天他们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长乐侯想要抵赖也不行。 “如今这位秦贵妃的弟弟，仗势欺人，还想当街对我们动手，我倒是想知道，二皇子想要怎么处理？是要维护大齐律法的公正，还是要当着你们大齐百姓面前，对我们这些异邦人定罪，帮着你们自己人？没事，二皇子你也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我们不是大齐人，说不定百姓们不会感同身受，不会觉得在大齐，暗无天日，乌云遮天。” 元诺被挤兑的脸都要青了，却没有办法冲着尹素婳发脾气。 他目光如炬，看着秦知礼。 “秦侯爷，是这样么？” 秦知礼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本来想要否认，现在却不敢了。 “二皇子，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犬子身边这些人说起……” 他还挺聪明，没有说这是儿子的手笔，而是他身边的人在进谗言。 元诺问道：“是谁？” 秦知礼打量了一下已经受伤的薛人豪和骆羽帆，稍加衡量，就把薛人豪推出去了。 “是他！” 薛人豪捂着掉牙的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别人卖了。 他觉得自己今日出门一定没有算卦，竟然都是大凶。 “侯爷，不是我……”他说话发音都不对了。 “你给我闭嘴，就是你，昨日也是你见到这位小娘子，就在那里说，小侯爷，这位小娘子长得好看，跟我特别合适，像是我这样的人品，什么样的美人都会愿意，还怂恿我上前打招呼，你敢不承认！” 秦四贤一看就是经常干这种甩锅的事，秦知礼那边开头，他就无比完美的接过来了。 薛人豪还想狡辩，可是看到秦知礼那个脸色，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认，结果一定更惨。 没办法，他只能低头不说话。 见到他们很容易就把责任甩出去了，尹素婳并没有觉得意外。 这种情况，在她预料之中。 不过结果，她要帮忙改写一下。 “如果你真是二皇子，这种霍乱皇亲，巧言令色，搬弄是非的歹人，该怎么处理，我们拭目以待。” 她直接把问题交给了元诺，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元诺也不是吃素的，直接说道：“来人，把他的嘴巴堵上，乱棍打死。” 他身后的人，马上冲过来把薛人豪控制住了，让他没有再攀咬秦家的机会。 一个小人，就这样干净利落的被处理了。 元诺问道：“现在，你们相信我是二皇子了？” “怎么，二皇子做这些，就是为了证明你是真的，让我们给你下跪么？”莫君夜反问。 他身后的人又蠢蠢欲动了，却被元诺拦住了。 “大雍的楚王马上来了，你们既然是大雍的人，就该知道礼数，不要让他为难。” 说完，他没有再理会长乐侯府的人，骑马带着人离开。 “怎么，秦侯爷，还想抓我们么？”尹素婳还在气人。 秦知礼气的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走！” 当骆羽帆经过他们身前的时候，尹素婳特意说了一声：“骆公子，劳烦帮我带个话，问镇北侯夫人好。” 第1116章 她已经手下留情了 骆羽帆心里的震惊，差点写在脸上了。 这位楚王妃，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看来大伯母说的没错，她太聪明了。 他没有回答，也不敢回答。 可是他们之间这个短暂的接触，还是引起了秦四贤的注意。 他心里怀疑，这个小娘子，跟骆羽帆在说什么？ 还没有走出多远，秦四贤就忍不住了：“方才，她跟你说什么了？” 骆羽帆没有说实话：“哦，她威胁我，说是今日便宜我了，如果不是那个薛人豪嘴巴更贱，死的就是我了……” 秦四贤听了之后，对尹素婳不但没有死心，反而更加感兴趣了。 “行了，先回家，大雍马上来人了，到时候我一定让我姑母想办法对那个楚王施压，收拾这两个人。” 骆羽帆没有说别的，跟别人一样，跟秦四贤告别，都回家了。 秦知礼对儿子的事情，也算是了解清楚了。 他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出这个头。 现在让二皇子抓到了把柄，二皇子虽然没有大皇子那么受宠，可是他毕竟是行伍之人，手里有兵权，掌握燕都的城防，深受皇上信任。 “那这个败家子，说话只说了一半，我还以为你真的受了委屈。你到底还要闯多少祸？” 秦四贤不敢反驳，只能弱弱的解释：“父亲，我也是太生气了……” “为了那个祸水？你还想让一介商人之妇进入我们侯府大门不成？” 这对父子，果然都是一样的异想天开。 足可以看出，平日里秦四贤没少做这样的荒唐事。 “你想想，这些年为了料理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桃花债，家里拿了多少银子出去了？不只是我们侯府，就连你姑母和你表哥都帮你遮掩过，还闹出过人命，你怎么还不收敛？” 秦知礼的话，透露的信息量很大。 秦四贤还是不反驳，一个劲的说着，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希望父亲不要为此生气。 “父亲，你不是要忙着帮表哥操持迎接大雍使者的事么，还是先过去吧，孩儿自己回府就行……”秦知礼听了之后，冷哼道：“先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四贤没有害怕，毕竟母亲还在家呢。 果然，回到侯府之后，因为侯夫人的阻拦，秦四贤的一顿板子，又省下来了。 秦知礼气呼呼的去找大皇子报道去了，把秦四贤留给了家里这位“慈母”。 镇北侯府，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骆羽帆说了自己在戏班子的遭遇，骆家人都有些惊奇。 骆夫人他们这些见识过尹素婳手段的人，却没有觉得出人意料，他们知道，尹素婳这是初来乍到，已经在收着了。 不然，骆羽帆说不定就不能说话，或者是缺胳膊断腿了。 “大伯母，那个楚王妃也太嚣张了……”骆羽帆感慨道。 “大齐救了你。”骆夫人好不掩饰的说道。 骆羽帆一愣，问道：“大伯母，什么？” “你要庆幸，这里是大齐，不是大雍，他们夫妻有所顾忌，才会对你手下留情……” 骆家人更蒙了，这是手下留情？ 贺琉璃这个时候也说话了：“是真的，这位楚王妃的手段，我也见识过……” 骆沛帆也说道：“外祖母一家来信说起，表弟娶回来那个影部的图雅公主，因为在楚王妃跟前张狂，被楚王妃当着众人的面前，活生生打断了两颗牙齿，整张脸都烂了……这还是一个部族的公主，而且是来谈归顺的，何况是别的情况……” 骆羽帆咽了口唾沫：“真有此事？” 骆沛帆点了点头：“更绝的是，这位楚王妃在表弟和图雅公主启程返回西北影部的时候，派人把图雅公主掉落的两颗牙齿洗干净送过去了……” 骆羽帆听得头皮发麻，这样看来，这位楚王妃果然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 “太吓人了……”他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按照原定的日程，后日风家那个大公子也该回来了，还剩下一天多的时间，这位楚王爷，还想唱哪一出？”镇北侯坐在那里，意味深长的问道。 骆夫人回答：“唱什么都好，只要不把骆家牵扯进去，那都无关紧要。” 骆羽帆还在后怕：“大伯母，到时候他们公开身份，会不会找我的麻烦？” 骆夫人看着他说道：“就为了你在小侯爷面前说的那些话么？放心，他们已经处理过了，而且这件事，罪魁祸首不是你，事关小侯爷，自然会跟秦贵妃扯上关系，他们总要掂量一下这件事说出来，会不会招惹太多人。” 骆羽帆听了之后，稍微安心。 至于他父亲和母亲，这些年本来就是在镇北侯一家护佑下讨生活，所以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顺风倒。 言立恒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风远航。 “小言大人……”风远航忙上前打招呼。 两人交谈了一会，提及方才街上的混乱。 “是几个大雍的人，在戏园子里打了秦小侯爷身边的人，惊动了秦侯爷和二皇子……”言立恒言简意赅。 “大雍的人？”风远航一愣。 言立恒点点头：“没错，我亲眼看到的，那位夫人是真的厉害，而且方法很有创意……” 听他的语气，不但没有觉得尹素婳残忍，还挺欣赏。 风远航听了之后，更加疑惑了，是不是住在客栈那几个大雍人？ 他们不见自己，反而有时间去戏园子？ “你大哥马上回来了，如果那位楚王妃真的有办法……算了，不能说的那么清楚，总之你们风家这次要立功了。这种时候，要小心小人作祟，言尽于此，行了，我先走了。”言立恒说完，真的直接离开了。 看着言立恒远走的背影，风远航却有另外的想法。 他站了一会，还是决定去一趟客栈。 当客栈老板通知刚刚回来的莫君夜他们，风家的人又来了，在外面等着时，他只有一句话：“我娘子说了，不见。” 客栈老板把话传达给风远航，风远航当时就做了一个决定，自己也住下来，而且也要在后院。 看到风远航在伙计的引领下，到了后院另外一个房间，尹素婳站在窗口问莫君夜：“相公，你觉得他像不像那些刺客背后的人？” 第1117章 漏洞 “你还是怀疑他？”莫君夜问道。 “没有排除而已，看起来有些刚愎自用……”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说道：“嗯，看样子心思还挺高。” “这样的人，如果放在郭家和谭家，也许会是好帮手，可是放在风家，未必是什么好事。”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也没有管那么多：“我们这次过来，时间有限，而且这跟我们没有太大关系，只要不招惹我们，也没有必要帮他们整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除非他们自己想不通，非要往前凑。” 尹素婳笑了笑：“从我们要来这里的消息传开之后，不就有人在虎视眈眈了么。” 任凭风远航怎么折腾，他们并没有搭理。 风远航还特意过来拜访，说是大家现在住在一个院子里，也算是邻居了。 “所以呢？”莫君夜很平淡的问道。 风远航的态度，也不像是之前那样生硬了，反而主动问道：“能不能告诉我，我姐姐在大雍过得怎么样？” “这个你不应该问我们，而是应该直接跟你姐姐书信往来。”莫君夜并不着急跟他建立什么良好的关系。 风远航说道：“姐姐一向都是报喜不报忧，我担心她这次也是一样。” “所以，风公子到底想要从我们嘴里听到什么？她是真的过得好，还是过得不好，对你们有所欺瞒？” 莫君夜这个问题，让风远航有些愣住了。 他一定是没有想到，自己都这样礼让了，而且态度也这么明显，对方还是不领情。 “这位兄台，你们是不是需要我提醒，我是风家人。” “嗯，知道了。”莫君夜依然冷漠。 他的耐心，也差不多了。 这个人，不如风飞扬和风芷翎的聪慧。 如果是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会过分打扰。 “那你为何对我是这种态度？”风远航不太理解。 莫君夜却斜了他一眼，然后说道：“风家人我该怎么对待？” 风远航无语了，好像风家人确实没有什么特权。 他们连秦家人都敢得罪，连二皇子都敢利用，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我住进来，其实就是担心你们要对我们风家说的东西，你们不敢到风家去找我。”这位风家的二公子，还挺有信心。 “我们没有什么要对你们风家说的，你应该是被人骗了。”莫君夜说道。 风远航却不这么想，他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 而且这些人的胆量和本事，也不像是一般人。 在大齐都城闹成这样，竟然还能保全自己。 “你们该不会是楚王和楚王妃派来试探我们大齐这些贵族的人吧？” 他的方向，倒是很不错。 只可惜，莫君夜并不买账。 “你已经打扰到我们了，我没什么跟你说的，也没有什么跟风家说的，你可以离开了么？” 风远航的脸终于挂不住了：“是不是我大哥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你不方便说？” 莫君夜很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瞬间，风远航的失态。 这件事，应该还没有人知道吧？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秦家，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只要楚王妃没有办法到达大齐，皇上的病就不会好，将来继承帝位的一定是大皇子……这样的用心，实在是太阴险了。” 风远航像是没有防备一样，把这些话都说出来了。 这个不但没有让莫君夜相信，反而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他直接说了一句：“虚怀，送客。” 他没有再理会风远航，甚至都没有再看一眼。 风远航蒙了，他真的不是？ 回到屋里，莫君夜问道：“娘子，刚才都听到了？” “嗯，这个风家二公子，还真是不太简单，看起来不像是简单的人，却装作很单纯，这种事关国本的事，都可以轻易说出来，是担心我们觉得他太聪明么？” 尹素婳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直觉没有欺骗自己。 莫君夜语气不明：“从情理上说，毕竟他也算是我姨祖母的孙子，可是我对他完全亲不起来，见到他就想起了莫君毅，而且还没有莫君毅隐藏的好。” 尹素婳也有同感：“这样的人，还是先观察吧。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疑问，是谁让他觉得，我们这里有飞扬要带给风家的话？” “不是骆家就是秦家，从刚刚风远航的话就知道，秦家一直跟风家过不去，加上一个我们熟悉的骆家，他们都有理由这样做，让风远航来得罪我们……” “这大齐皇帝，也是不省心……”尹素婳好像是知道，黄上为什么生病了。 晚饭之后，他们又出去逛了逛，结果风远航好像是有意跟着他们，总是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这个举动，让莫君夜很讨厌。 楚尘过去之后，很快他们后面就干净多了，没有尾巴跟着，一身轻松。 大齐的夜景，看起来也不错，虽然没有护城河，可是这里的夜市很热闹，有很多稀奇的东西，还真是大雍没有的。 他们转悠了半天，才回到客栈。 结果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了，看样子又是官差。 “你们是从大雍来的皇商？”为首的人问道。 莫君夜淡淡回应：“不是皇商，来不得你们这都城？” 刚才就想提醒他们的老板，紧张的都要不行了。 他张牙舞爪的想要出声，结果被那个人一个眼神吓回去了。 “大皇子有令，这两日城中的混乱，皆因你们而你，大雍楚王马上就要到了，为了不给你们王爷丢脸，明日你们不许外出，后日一早，他会亲自把你交还给你们王爷，让他带你们回去，希望你们下次再来的时候，能够对大齐的律法，有所敬畏……” 这样的措辞，让尹素婳很想笑。 因他们而起？ 这样的话，想不到是堂堂的大皇子说出来的。 “敢问，这是你们大皇子的原话，还是被你更改的词不达意？”尹素婳问道。 那个人一愣：“难道我说的不清楚？” “清楚，很清楚，秦小侯爷色心大起，半夜追杀，戏园称霸，还让自己的父亲来撑腰，这些都是因我们而起？如果说，跟我们有关，我们倒是承认，可是这个因我们而起，你确定你们大齐大皇子，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第1118章 骆夫人的盘算 来人蒙了，尹素婳的逻辑，一般人真的跟不上。 看着莫君夜和尹素婳那个无比淡定的样子，他心里其实也在犯嘀咕，这两个人如果真是皇商，怎么一点都不怕朝廷的人？ 尤其，他们是大齐朝廷的，并不是大雍的。 不过他还是说道：“是我传达的问题，我们大皇子不想因为一些不愉快，破坏了这次楚王出行，你们身为大雍人，更应该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可以离开客栈，直到大皇子前来提你们……” 提？ 这个字，用的还挺大胆。 尹素婳想着，这位大皇子该不会已经把自己当成是大齐未来的君主了吧？ 这样的行事风格，这样的用词，都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不过他们并不着急，这位大皇子，总会出现的。 “既然这样，这个客栈中，跟我们无关的人，是不是应该先离开？”尹素婳问道。 那个人又是一愣，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说道：“这是自然，不能让你们轻易跟别人接触。” “好啊，那就请把风家那位二公子请回去吧，他突然住进来，说是秦侯爷告诉他，风飞扬公子托了我们传话给风家，我们可真没有，这位秦侯爷，也真是喜欢开玩笑，生个儿子跟玩笑似的，自己也这么能折腾……” 尹素婳一番话下来，那个人脸色变了好几次。 秦侯爷，说的不就是秦知礼么。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大皇子还用搭理这些人？ 想想这些年，大皇子帮他们摆平了多少事，这一家人还真是不停闯祸。 “这件事，跟我们无关，不过我会把这里的人都清走，劳烦你们在在这安心住下……” 大皇子肯定不想这个时候，再闹出什么事。 很快，风远航就从自己的房间被人请出来了。 看到莫君夜和尹素婳，他还有些迷茫。 大晚上的，不让他住了，就是因为他们？ “风家二公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听秦侯爷说，你哥哥让这两位带了口信过来，现在请你回去……” 那个人看到风远航，直接说道。 风远航的表情，更加迷茫了。 秦侯爷告诉他的？ 不是啊，明明是他们自己散布出来的消息啊。 风远航想了半天，终于想通了，原来自己中计了。 从一开始，这就是别人故意让自己知道的。 可是这两个人，是怎么确定秦侯爷？ 他想不通，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来头，什么皇商，有这个气场。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办法问什么，因为莫君夜不搭理他，大皇子的人，也没有给他机会。 他回到风家，跟家人说起，倒是让他爹娘更觉得困惑。 “今日已经太晚了，反正还有时间，明日再跟他祖父和祖母说吧。” 他父亲说完，就让他去睡了。 至于大皇子的举动，还有长乐侯府的事，可以明日一起研究。 骆家的气氛就更加不同了，他们还没有睡觉。 晚上听到大皇子那边有动静了，骆羽帆又蠢蠢欲动了。 “大伯母，这里是大齐，不是他们大雍，大皇子出面了，即便他们是王爷和王妃，也要低头了吧？” 骆夫人看着他，眼神中充满关爱智障的怜悯。 “羽帆啊，你怎么如此天真？楚王是什么爵位，是一个非储君非嫡子的大皇子能比的？即便是在大雍，刘皇后嫡出的大皇子，见到莫君夜，要不敢自称什么皇子，整个大雍，只有两个人有这个地位，一个是宁王，另外一个就是楚王，而我们大齐，虽然有以为异姓王风老王爷，可是你要明白，他的爵位并不高，在皇子跟前，他还是要行礼的。你觉得大皇子如果知道了莫君夜和尹素婳的身份，还敢用自己的位置压他们？就好比在骆家，用你来压沛帆一样……” 这句话，把骆羽帆吓了一跳。 他断然不敢有这种想法，大伯母实在是可怕。 她的心思太细腻，如果自己有那么一点想法，估计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那这位楚王过来，这次我们大齐不是没有人能够制衡他了？” “这里不是大雍，他不会太过分，我们也不是大雍的附属国，没有必要卑躬屈膝，只要以礼相待就好了，凭我对他们的了解，只要不主动招惹他们，他们一般也懒得出手，毕竟他们每次出手，动静都不小……” 骆夫人对莫君夜和尹素婳的行事风格，多少见识过。 “那我这次挨打，是不是不能找回来了？”骆羽帆果然天真。 骆沛帆这次开口了：“你没有像是薛人豪一样，就该庆幸了，从你出现的第一天，他们就知道你是谁了，不然也不会让你转告我母亲那句话，之前我们在大雍，处处小心，还是被那个楚王妃扎了好几下，也是怪你自己嘴贱，拍马屁非要在那种场合么？” 骆沛帆的话，骆羽帆和他爹娘都有些不高兴，可是他们只能选择接受。 因为，他们一家都要仰人鼻息。 “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这段时间，至少是在楚王和楚王妃在大齐这段时间，尽量不要跟秦家那位小侯爷在一处，不然有你后悔的。”镇北侯这个算是命令了。 骆羽帆不敢反驳，马上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说道：“知道了，大伯。” 之后，二房的人才离开。 他们走了之后，镇北侯说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夫君，何必这样说，你不能指望每个孩子，都像是沛帆一样，至少羽帆听话，告诉他要做的，他都会做。” 骆夫人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像是真正的夸奖。 一直都在听着，却没有说话的贺琉璃，心里却有另外的念头。 “这位楚王妃，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主，大皇子这个明着袒护秦家的行为，估计只会让自己难堪，瞧着吧，明日这位楚王妃就要出招了。” 骆夫人对尹素婳会做的事，很是好奇。 在大雍见识了她那么多手段，来到大齐，她会不会水土不服？ 这里毕竟没有那个皇伯父万事都帮着他们撑腰。 说不定，按照他们在大雍的风格，在这里被那么多股势力作用下，会给大雍丢脸，甚至灰溜溜离开大齐。 楚王妃啊楚王妃，想要跟我们谭家作对，那就先在大齐让你看看骆家的厉害吧。 第1119章 你忘了我会造谣 莫君夜和尹素婳晚上本来就没想出去，现在外面有人帮忙站岗，他们干脆让楚尘他们都去睡了。 这位大皇子，明目张胆的为难他们，还美其名曰，避免进一步的误会。 秦家之所以这么嚣张，也是因为秦贵妃和大皇子如此的护短吧。 “相公，现在我们见到了二皇子，长乐侯，风家人，骆家人，还有大皇子的人，甚至三皇子的表弟言家人我们也见到了，怎么皇后那边的人，我们始终没有看到？”尹素婳闲来无事，问了一句。 莫君夜一边享受着尹素婳帮自己按后背，一边忍着舒服保持自己的形象说道：“三皇子给的小册子上，对这位皇后并没有写太多，只是说她善于隐忍，而且母族势力并不强大，嫡子又年幼，眼下秦贵妃盛宠，柔妃虽然低调，可是二皇子深得皇上信任，手里有燕都的防卫兵权，皇后所生的虽然是嫡子，自然也不够看了……毕竟皇上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了，谁会寄希望于一个还年幼的嫡子？” 他停顿了一下，因为实在是太舒服了。 “如果让这位最小的嫡子继承大统，必然要让皇后监国，而皇后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撑，又怎么能应对朝野内外的乱流？故而，大臣们要么旁边，要么站队在另外两位皇子。” 尹素婳感慨道：“三皇子的母妃，被人忌惮的理由，说起来还是有些可笑……” 莫君夜却说道：“在这些大臣眼中，言这个姓氏，就代表当初守卫大周的将军，自然是个忌讳，你想想当初大雍那些人，是怎么煽动别人，把我父亲害死的？” 这件事，莫君夜说起来完全不用咬牙切齿，而是平淡如水。 因为要收拾当初那件事参与的人，已经刻在骨子里了，没有必要给自己强调。 尹素婳说道：“大齐这样乱，却乱的有章法，虽然没有什么地位特别高的人，却也没有滋生什么不可撼动的家族，而且各方实力都能保持一种奇妙的平衡，看来这位皇上，也是个神奇的人了，用的方法对不对，我们就不用评判了，至少结果上看来，他的博弈之术，还不错。” 莫君夜现在舒服的觉得说话都是多余的，就想好好享受。 尹素婳也没有一直吵他，而是在心里想着，明日那位大皇子，会不会亲自过来。 第二天天亮不久，楚尘大摇大摆的从客栈门口往里走。 这个让一直都在门口守着的人，充满惊奇。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他们问道。 “怎么，出入还需要跟你们报备么？”楚尘说完，就要拿着早餐往里走。 他们把楚尘拦住，不让他通过，可是楚尘总有腾挪了一下，就从他们身边闪过去了。 “你们大皇子有本事欺负我们异邦人，怎么不封了长乐侯府？都没看到我出去，那就当做没看到我进来吧。” 说完，他就大大方方的走进去了。 客栈老板蒙了，这位爷到底怎么出去的？ 刚才拦着他的其中一个人，把其他人拦住了。 “算了，大皇子只是让我们看着他们，最主要是那对夫妻，他们不出去找人麻烦就行，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人起冲突，到时候影响的是大皇子。” 好歹，大皇子手底下，还算是有个聪明人。 一上午，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没有出去，就在客栈里安静的待着。 可是外面却乱成了一锅粥，满大街的人，都在议论大雍使者马上就要到了，结果秦小侯爷竟然故意找大雍人的麻烦，据说是对表达对大雍的鄙视。 平日里秦小侯爷就不是什么老实人，这个手法太多人愿意相信了。 后面还说，这位秦小侯爷没有占到便宜，还搬出长乐侯府撑腰，秦侯爷竟然亲自带人上阵，幸亏二皇子出现，才让那几个大雍人又逃过一劫。 可是事情还没有完，原本负责接待大雍楚王的大皇子，竟然打听到了那几个大雍人的住处，然后把他们软禁起来了，还说事情都是因为他们而起的，等到楚王和楚王妃到了，要用这几个大雍人，要求楚王给大齐一个说法。 这种接待使臣的方式，真是让大齐每个百姓，听到都觉得汗颜。 这样的话，经过一上午的发酵，满城皆知，甚至盖过了明日上午，楚王和楚王妃就要进城，跟着一起的，还有从大雍回来的湘王府风飞扬。 这些话让秦知礼彻底蒙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样下去，别说秦家了，就是大皇子也要被拉下水了。 他看到秦四贤那张脸，觉得只有两个字，左边是欠，右边是揍。 可是他刚要动手，又被长乐侯夫人拦住了。 他想进宫去看秦贵妃，结果秦贵妃手下的人已经来了。 这件事现在沸沸扬扬，就连宫里都有所耳闻了。 皇上那里，他们在想办法瞒着，可是瞒不了多久，贵妃娘娘很生气，好不容易给大皇子争取的证明地位的差事，就因为秦四贤这个败家玩意，又要搞砸了。 秦知礼现在想要补救，忙问贵妃娘娘都有什么指示，来人告诉他，马上带着秦四贤，去客栈给人家赔礼道歉。 一定要让百姓们知道，大皇子一开始是被他们蒙蔽，为了缓冲矛盾，也是为了尊重大雍人，才会做了那个决定，现在大皇子知道了，也很是后悔。 这个错误，一定要让秦家来背，而不能是大皇子。 秦知礼也知道，贵妃娘娘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是平时，百姓们愿意说什么，那就随他们去，反正他们还是高高在上，不受影响，甚至会杀一儆百。 可是现在不行，正好处在楚王和王妃要来的节骨眼上，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秦知礼实在是没有办法，几乎是提着秦四贤的耳朵，一路到了客栈。 他们故意不进去，就在门口当着百姓们面前，说他们是来道歉的，之前的事情，是秦四贤太荒唐了，大皇子也是听信了秦四贤的谎话，还以为大雍人真的对皇亲国戚不敬，然而大皇子并没有使用任何过激的举措。 不多时，虚怀出来传话：“我们老爷说了，不用道歉了，我们就等着明日一早，被大皇子交给我们楚王殿下，看看他到底想要跟带着诚意而来的楚王要个什么说法。” 第1120章 大皇子的制衡之术 秦知礼非常不痛快，自己可是堂堂的侯爷，而且是大皇子的亲舅舅，他们竟然打发了一个出来答对自己？ 他想要骂人，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又只能忍着。 他觉得这种感觉太憋屈，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你们这位老爷，脾气倒是很大，不知道如果到了大皇子跟前，还没有这个底气。”秦四贤忍不住了。 这么多年，他欺负了别人，也是别人出来道歉。 现在他们主动过来道歉，这些人竟然在摆谱。 光是这个态度，就足够让他想要弄死他们。 结果虚怀并不给他这个面子，也没有害怕，反而非常认真的说道：“有没有那个底气，就不劳烦小侯爷费心了，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不要到时候弄得更加下不来台。” 这句话，让秦四贤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大声喝道：“不开眼的东西，你小心你的脑袋，等你们楚王到了，小爷一定逼着你们楚王让你们老爷道歉。” 虚怀对待秦四贤这种激动的行为，还是淡然处之。 他说道：“那就请小侯爷加把劲了。” 说完，就连他也不再理会这些人，而是回到了院中去了。 秦家人在门口半天，想着自己真是没有必要进去了。 就在大门口，都让人这样对待了。 这些人，还真的是不知道害怕。 原本还想让百姓们见证他们的诚意，现在不用见证了。 百姓们看到刚才这一幕，那种议论的劲头就更足了。 秦家人带着满腔的怒火，愤愤离去。 客栈老板也不敢来劝说了，这几个大雍人，也太沉得住气了。 秦家是什么人家，让他们道歉，也不过是大皇子想着，楚王要来了，给大雍一个面子而已。 想不到，他们还真是不懂的下台阶。 可是他的想法，不代表莫君夜他们这些人。 这个台阶，他们确实没有必要下。 客栈没有继续封锁，可是莫君夜他们压根就没有出来的意思。 下午，终于事情还是惊动了大皇子。 他思来想去，竟然派了另外一个人过来。 见到这个人，尹素婳差点笑了，竟然是言立恒。 “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言立恒也觉得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见面，还是在自己见证了秦家在莫君夜和尹素婳手里吃亏之后，有些耐人寻味。 其实看到他，尹素婳他们也有些意外。 这个大皇子，还挺知人善任。 三皇子留在了大雍，让三皇子的表兄弟来接待他们大雍人，这个其实有意思。 “言公子，这次也是帮大皇子操持接待楚王殿下的人么？”尹素婳问道。 言立恒摇了摇头，非常坦荡。 “这个自然是，我没有这个资格。” “你没有，可是那个秦侯爷却有，是因为你地位不高，还是因为你跟大皇子不亲？” 尹素婳的问题，听起来很简单，其实很大胆。 言立恒眼神中透露出惊异，这个女子，竟然在谈笑间，就把自己面临的尴尬问题说出来了。 “还请夫人不必猜测了，其实我看的出来，你们不是一般的皇商，即便是再怎么厉害的皇商，终究是商人，见到官员，都是要下跪行礼的，可是你们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足见你们并不是什么白衣。” 言立恒也没有跟他们卖关子，直接说了自己的观察结果。 这个结果，让莫君夜和尹素婳都听满意。 “我们也没有说过，我们是皇商，是他们自己传的……”尹素婳直接甩锅。 “看来你们一定是楚王殿下派过来先摸清我们这里情况的，早就听闻楚王和楚王妃行事谨慎，而且出人意料，果然让人意想不到。”言立恒还挺欣赏。 他没敢想，眼前的人就是明天才应该进城的楚王和楚王妃。 莫君夜问道：“不知大皇子让你过来，又想说些什么？” “没什么，无非是让我陪着两位，尽量让两位不要太无聊……”言立恒开始委婉了。 莫君夜也没有藏着掖着的习惯，他直接说道：“无非就是不想让我们出去惹事，让他难以收场了，是吧？这么大的事，外面闹得乱哄哄，他也沉得住气，这样都不肯露面，也是有些意思。” 尹素婳帮忙分析道：“其实按照他的想法，本来风家人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这次我们楚王和楚王妃，是风飞扬公子请回来的，这个功劳，将来是要记在风家头上的，如果这个时候让风家人过来，我们却不给面子，坚持出去闹事，这可不是大皇子的责任了。” 言立恒听了，心里更加佩服眼前这位女子。 她刚来大齐几天，而且也没有真正跟这些上位者接触过，甚至都没有见过大皇子其人，竟然就能把事情分析的这么鞭辟入里。 “不过他应该知道，昨天是我们把风家那位二公子请了出去，想必这个时候让风家人过来，已经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了，而三皇子生母言妃的家人，自然是第二合适的人选……因为三皇子在大雍，言妃虽然有些宠爱在身，却因为身份，要被人猜疑，如果事情被言公子弄砸了，照样怪不到大皇子头上，这要怪三皇子在大雍没有跟楚王搞好关系……” 言立恒听完尹素婳这些话，都觉得紧张了。 他总觉得，自己再呆一会，怕是他们都要把自己看透了。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你们大皇子这个举动，该亲力亲为的时候，还在耍心机，这样会让人心寒。”尹素婳并没有避讳。 言立恒在他们跟前，反而有些不敢开口了。 “言公子，你请便，既然来了，又是大皇子让你来的，那就安心待着，我们也没有出去的想法，说不定我们不惹事，大皇子反而觉得，是楚王在给三皇子面子，要亲自来看看……” 言立恒对尹素婳这个分析人心的准确性，实在是惊奇。 到底经历多少，才有如此的洞悉人心的本事。 既来之则安之，他倒是没有再追问什么。 果不其然，一直到了傍晚时分，他们都没有任何动静，而外面却传来大皇子亲自带人来的消息。 第1121章 大皇子不过如此 客栈内外，都被围拢起来，显然是为了保护这位大皇子的安全。 这个举动，在莫君夜和尹素婳看起来，还真是有些搞笑了。 这么大的阵仗，到底要做什么？ 一排士兵走在前面，之后是侍卫，那位大皇子元初，也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这次尹素婳没有出面，而是在房里待着。 莫君夜面对这位大齐最有风头的皇子，肯定是没有半分害怕。 “你就是大雍来的人，听说你跟楚王殿下认识？” 大皇子开口，还挺有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位大皇子，长得倒是俊美异常，毕竟秦贵妃是靠美貌在宫里横行这么多年。 不过跟元琛比起来，这位大皇子总是让人觉得不顺眼，尤其是他那种我就是天之骄子的迷之自信。 “我们从未提起跟楚王的关系，只不过在大齐燕都的酒楼吃饭的时候，被秦小侯爷打扰，现在就是这样了，至于起因经过和结果，我也不想多说。” 莫君夜的语气，非常淡定。 “大胆，见到我们大皇子，还不下跪！”有人已经在呵斥了。 “如果不能公平对待秦家和我们这些大雍人，我为什么要给他下跪？他是你们的大皇子，并不是我们的。”莫君夜才不会低头。 大皇子元初到现在，都没有怀疑，眼前这个比他还要有气度的男子，竟然就是他要迎接的楚王。 他摆了摆手，让手下人不要说话。 “你想让我怎样对待秦家？” 莫君夜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个不要问我，就按照你们大齐的律例就行了，我又不懂你们这里的律法。” 这句话，让大皇子手下的人，更加不满意了。 有人已经再说，要把他们关起来。 “怎么，我们如今不是被软禁在此么？”莫君夜问道。 言立恒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也开始担心，这位仁兄这样顶撞大皇子，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元初眼里确实闪过一丝凌厉的光，可是他控制住了。 他说道：“现在你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来历？” “大皇子，是想要看人下菜碟，然后根据我在大雍的影响力，来判断要给秦家多严重的惩罚么？” 莫君夜反问，眼神更是看穿一切的清醒。 元初想来想去，都觉得眼前这个人，确实气人。 可是他这份底气，莫非他真的跟楚王有关？ “此间之事，不如明日等你们楚王殿下来了，让他决断。” “那楚王殿下听说的，会是真相么？”莫君夜又问道。 元初看着他，眼神已经开始变得凶狠。 “真相？当然，只不过，这个真相，我会告诉他的，你放心。” “好，我当然放心。”莫君夜要是害怕，那才奇怪了。 他也期待，到时候大皇子想要怎么跟自己交代。 元初打量了一圈，大概是在寻找尹素婳。 “你那位很会惹事的夫人呢，怎么不见？” 莫君夜听到这种欠揍的语气，也直接说道：“殿下那位好惹事又承担不起责任的表弟，不是也没有来么？” 元初那边的人，再次要动手。 可是这种气势，压根就没有办法对莫君夜构成任何威胁。 想要吓唬他，这些人还是太嫩。 元初冷漠的说道：“在你们大雍，百姓们也是这样公然毁谤皇亲国戚么？” “在我们大雍，如果有皇亲国戚敢做秦小侯爷那种事，最好是祈祷不被人发现，不然绝对不是道歉这样简单。” 元初听出来了，这个人是觉得自己让秦家人来道歉，还不够。 看来，他也是给脸不要脸。 “你可知道，让一个侯爵之家，给一介百姓道歉，是多大的事。” 莫君夜却问道：“然后呢？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自日后不会被人报复？能够升官发财？能够光宗耀祖？上坟的时候，可以跪在祖坟前面，大喊爹娘在天之灵，有侯爵之家给他们道歉了，就一辈子值得了？” 莫君夜这个怼人的功夫，已经要尽得尹素婳真传了。 元初好不容易才维持自己的状态，不能跟这种人生气。 他很缺定，如果不是明日楚王殿下就要到了，他才不管这是不是大雍人，直接就会砍了他。 他决定，不再搭理莫君夜。 元初看了一眼言立恒，然后又变了一种语气：“言公子，今日就委屈你，睡在这里了……” “大皇子言重了，能帮大齐尽一份力，也是我们言家的荣幸。”言立恒不卑不亢的说道。 元初冷哼了一声：“不要辜负了你表哥大老远去当上门驸马的苦心……” 这句话扔在这，元初带人离开了。 言立恒看着莫君夜，说道：“你还真是敢说话，方才如果大皇子心情真的不好，估计你的楚王来了也未必能就救你。” “如果是这样的人当了皇上，你们大齐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莫君夜毫不避讳的说道。 言立恒吓了一跳，赶紧看着周围。 “没事，别人听到也无所谓，这位大皇子，见面不如闻名，不过如此。”莫君夜的评价，一针见血。 言立恒慢慢平静下来，也许这就是他说话的风格吧。 “今日外面的流言，是我们做的。”莫君夜突然说道。 言立恒愣住了，他们有这个本事？ “其实那位大皇子心里也很清楚，因为我的人当着他派来的人面前，大摇大摆的进门……”莫君夜解释道。 “这有什么稀奇？”言立恒没有反应过来。 莫君夜说道：“这还没有听明白么，原本我的人，是不允许出去的，可是他们不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原本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可是他没有，是我故意要让大皇子知道，外面的话，是我们传的，不然他怎么会让秦家人来道歉。” 言立恒听完，都觉得莫君夜真是大胆。 这种编排大皇子的话，也敢这样公开造谣，而且还大方的对自己承认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告诉大皇子？”言立恒很坦荡的问道。 “怕是什么？”莫君夜反问。 言立恒越发好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莫君夜说道：“明天，楚王他们到了，你就知道了。” 第1122章 摊牌了 次日，整个燕都有一种忙碌而喜庆的气氛。 一大早，很多人就已经准备好了。 这次过来的人，他们都知道是大雍很有地位的人，甚至在他们本国，地位超过几位皇子。 而且那位楚王妃，还是神医，据说比风飞扬还要高明，就连风飞扬的师傅九尘大师，都未必是对手，这次她过来，也是为了皇上的身体。 总之，关于楚王和楚王妃的传说很多，可是楚王是湘王妃的侄孙这件事，也是被人津津乐道。 大皇子这边的准备工作，还算是充分。 他们上午就已经去了行馆，去迎接楚王他们一行人。 不过楚王有些奇怪，在行馆并没有露面，只是让随行的人，还有风飞扬帮忙应付了一下，就上了马车。 至于原因，风飞扬解释说，是楚王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礼数上，还不如直接进城。 大皇子知道自己的地位不如一个王爷，所以也不好强调什么，只好带着不甘心上路了。 他也在考虑，要怎么跟楚王说，他们大雍的人，在这里闹事，让这位楚王殿下下不来台。 到了城中，很多百姓都在夹道欢迎。 当风飞扬出现的时候，人群之中的风家人，都很激动。 终于，把他盼回来了。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风远航在人群之中，喊得很大声。 风清石和风夫人，则是在视野最为合适的酒楼靠窗位置，看着下面。 他们旁边，坐着湘王风揽辰，和风老夫人，也就是莫君夜的姨祖母。 她的头发已经白了不少，看到风飞扬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起来。 “飞扬，果然是飞扬……姐姐的孙子和孙媳妇呢？”风老夫人很激动。 风揽辰忙说道：“不要着急，那不是在马车里么，我们总会看到的。” 就在这时，队伍停了下来。 大皇子之前想到了一个主意，就是当街让楚王给他们大齐一个交代，算是一个下马威。 他想看看，大雍那几个闹事的人，楚王想要怎么处置，是要给他们求情，还是让他们按照大齐的规矩来办。 不管怎么选，对楚王来说，都是好事。 如果求情，只会让人觉得他私心重，来到大齐，竟然不尊重大齐的律法。 如果交给大齐全权处理，又显得软弱。 大皇子带着这样的祸心，直接对应该是坐着楚王和楚王妃的马车说道：“我们大齐百姓，无比欢迎楚王殿下和楚王妃娘娘，不如请两位亮个相，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这句话，马上让百姓们兴奋起来。 这个正好可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他们是真的想要看看，传说中的两位，到底什么模样。 同样在另外一个酒楼上观望的骆夫人，不由得摇了摇头：“明明可以避免，大皇子非要自己打脸……” 镇北侯也说道：“这些事情，莫不是也被楚王妃算到了？” 骆夫人笑了笑：“也许是巧合吧……谁能知道，大皇子竟然在这件事上，还敢私心这么重，看来他也是真的不想让皇上好起来，此时这样得罪尹素婳，就不怕她不出手救人？” 镇北侯也没有觉得意外：“夫人不是说过么，如果皇上真的出事，这个皇位未必是他的……” “可惜，我们这位大皇子，还有宫里的秦贵妃，都未必这样想。” 骆夫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下面，风飞扬有些着急了。 “大皇子殿下，这样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元初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他直接说道：“这几日，有几个大雍人，在燕都闹事，还招惹了长乐侯府，这些人我们并没有直接处理，想着毕竟大雍楚王要来了，不如把他们交给王爷，算是卖个人情，不知道王爷想要怎么处置……” 风飞扬一听，就知道闹事的人是谁，这位大皇子，真是胡来。 这样让楚王难堪，有什么好处？ 酒楼上的风家人，都觉得不可理喻，这个大皇子，这是在做什么？ “这样不是太过分了么，让君夜怎么办？他不是左右为难么？”风老夫人生气了。 风揽辰赶紧说道：“没事，飞扬还在下面。” 风清石也说道：“没错，母亲，不是有飞扬在么？他都让皇上恩准，让君夜和素婳来了之后，住在我们湘王府，不然我们一家就要入宫去参加宫宴，才能见到他们了……” 风老夫人没有办法安心，只能往下面看着。 元初并没有放弃让莫君夜亮相，还在说道：“楚王殿下，不如我把那几位大雍的人，给你请过来吧……” 说完，他就摆了摆手。 很快，换上了新衣服的莫君夜和尹素婳，以及原本应该押着他们，此时却反过来被绑在后面被带着走的大齐士兵出现了。 尹素婳经过装扮，更是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秦四贤骑在马上，都要流口水了。 这个女人，太好看了。 “不知大皇子殿下，想要让本王怎么处理自己？” 莫君夜一句话，让大皇子心态都要炸了。 而大雍的使团，齐齐给他们跪下。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就连风飞扬，都在跟着行礼。 大皇子傻了，秦家父子也傻了，风远航一头雾水，言立恒也震惊了，他们都没有想到，楚王和楚王妃，早就进入了燕都，而且跟他们都打过交道了。 此时马车的车帘掀开，果然里面没有人。 骆家人很坦然，骆夫人完全就是看戏的心情来的。 她还说了一句：“这位楚王妃，比我想的还要大胆，这里不是大雍，他们竟然还敢这样乖张……” 另外一个楼上的风家人，却都无比激动。 “这就是我侄孙？这个气度，当真是无人能及，我这个孙媳妇，也太美了，我简直让人嫉妒……”风老夫人高兴坏了。 风揽辰也很确定，自己在大雍犯病的时候，确实是尹素婳救了自己。 虽然费用高昂，可是物有所值。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 现在再次见到，真是恍如隔世啊。 “大皇子殿下，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针对秦家那位小侯爷，你想让本王怎么处置自己，才算是给你们大齐一个交代？” 第1123章 王爷说话越来越损 这句话，让元初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是……” “这次出使大齐的人，大雍楚王莫君夜。”莫君夜直接摊牌了，不跟他们装了。 秦知礼和秦四贤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都开始后怕了。 难怪他们有这个底气，竟然敢得罪侯府，见到这些贵族，都不下跪，原来是楚王和楚王妃。 秦四贤尤其害怕，他这是结结实实的得罪了楚王和楚王妃了，这件事，如果皇上追究，他这算是大罪了。 大皇子原本想要让楚王难堪的场面，没有看到，结郭变成了他自己难堪。 “大皇子，你身边的秦家人，还需要本王道歉么？” 这句话，真是把秦家人吓到了。 还没有等秦知礼说话，莫君夜抢在他前面说道：“秦侯爷，要不然，本王给你磕一个？” 秦知礼吓得的差一点就从马背上摔下来。 这种事，他可不敢做。 让莫君夜给他跪下磕一个，他是活到头了。 这件事传到大雍，都容易引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他哆哆嗦嗦的说道：“楚王殿下，是小人有眼无珠，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我倒是不想见怪，可是秦侯爷真是让我见鬼啊，大晚上不睡觉，派了那么多人到我住的客栈，该不是要让他们来道歉吧？如果是道歉，为什么要穿着夜行衣，为什么要大晚上来呢？这个道理，我不是很明白，秦侯爷能不能帮我讲讲？” 莫君夜很感谢大皇子给他这次机会，可以这样公开在街上就指责他的舅舅。 元初的脸都要绿了，这个反转，确实让他没有想到。 “你们身为贵妃娘娘的亲人，还真是喜欢给她添麻烦，同样是侯府，你们看看镇北侯府，早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直接退避三舍，知道本王是故意隐瞒身份来体验一下大齐的生活，就不声张，也没有告诉小侯爷，结果你们是真的不想好啊……” 这句话，让还在就楼上看热闹的镇北侯一家，都觉得紧张了。 镇北侯说道：“这位楚王殿下，竟然学坏了。” 骆夫人却说道：“他不用学，能够跟尹素婳这样的人配合的天衣无缝的人，必然跟她也是一样的人。” 镇北侯问道：“现在我们要被大皇子和秦家怀疑了吧？” “那就怀疑吧，反正我们骆家从来都不是真心支持他……” 骆夫人一句话，让一直都没敢说话的骆羽帆也惊呆了。 骆家支持的，不是大皇子？ 这么长时间，他为了讨好秦小侯爷，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怎么到了大伯和大伯母这里，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让自己变成了迷惑敌人的那个棋子？ “二弟，你别介意，这件事让你知道了，会影响你发挥。”骆沛帆说道。 骆羽帆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已经变傻了。 他心里有气，觉得窝囊，自家在大房眼里，到底是什么呢？ 其实他早就应该清楚，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地位。 之前骆家还有一位九尘大师的弟子骆如风，能够跟九尘大师学艺，自然是不凡之人。 可是，大伯母他们去了一趟大雍，确定他已经死了，却没有任何悲痛。 只有大伯稍微遗憾了一下，大伯母却完全没有放在心里。 虽然不是她生的，终归是记在她名下，而且也是骆家人。 而自己跟骆如风都不是一个爹生的，而是二房的人，如果自己出事，估计在大房眼里，也是一颗棋子的使命吧？ 对此，他不想评论什么。 算了，他们二房，没有资格说不。 果然，秦知礼和秦四贤都想到了骆羽帆。 之前镇北侯和骆夫人去过大雍，对这位楚王和楚王妃自然熟悉。 他们出现的第一天，他回到骆家，一定说起过。 怪不得，第二天骆羽帆对这两位的态度就变了。 原本想要看戏的骆家，被莫君夜一句话，就拉下了水。 尹素婳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太开口：“王爷，算了，毕竟我们来到大齐，是客人，跟主人家起了冲突，原本就可以被主人赶走，此时就不要计较这些了，上车吧，还要去见皇上。” 这句话，更是在打所有人的脸了。 大皇子觉得自己都要被人用眼神凌迟了，对秦家的纵容，让大齐今日如此丢人。 秦家父子更是没脸见人，因为什么起冲突，他们心里清楚。 “说的也是，毕竟这是大街上，有什么事，难道不能进了宫，见了皇上，之后私下里说？我们还是不要跟大齐计较了，尤其是秦侯爷家，不然会影响皇上的心情。罢了，大皇子，本王不问你要怎么处理了，先走吧，估计你父皇和百官们，还在等着呢。” 大皇子的脸色更差了，这位楚王，说话真是太损了。 这不就是在讽刺自己，不该当街想要让他们难堪么？不然怎么会被反转？ 现在尴尬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也好，也好……”他都没有词了。 “对了，秦侯爷一家既然也是迎接我们的人，就让他们继续跟着吧，我们的矛盾，不着急解决，反正我们又不是来了马上就就走。”莫君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家父子。 这个眼神，让秦知礼和秦四贤都在发抖。 人群之中的风远航还在疑惑，既然他们就是楚王和楚王妃，当日直接跟自己承认不就行了，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至少，自己也是他们的表弟。 骆家人不想看下去了，也该赶赴宫里了。 按照规矩，莫君夜他们会在主街徘徊一会，队伍不会走的很快，要接受百姓们的祝福。 这段时间，足够他们赶到宫里了。 原本他们不想参加这次宫宴，可是看莫君夜刚才那个架势，到了宫里，一定会询问他们。 如果被皇上问起，反而不美，不如直接过去。 风家人想了想，也不想等到宫宴散了才见到亲人。 “我们过去吧，此时过去，皇上应该不会怪罪。”风揽辰说道。 风老夫人正有此意，心中感激，风揽辰能够想自己所想。 两位老人都决定过去了，风清石自然不会闲着。 “传话给远航，我们入宫去了，家里的事情要安排好，不要出现纰漏。”风清石对随从说道。 “知道了，老爷。” 第1124章 态度 大皇子一路上，都没有办法真正高兴起来。 这位楚王和楚王妃，让自己丢人丢大了。 秦家父子更是没有了半分精神。 他们还走在队伍的前面，看着百姓们的目光，真想躲起来。 “你这个败家子，惹谁不好，惹上楚王妃，你是不是嫌你爹我死的太晚？”秦知礼不高兴的嘟囔着。 秦四贤还在狡辩：“父亲，我当时如果知道是他们，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现在你知道是他们了，你打算怎么办？要把你爹我搭进去么？”秦知礼这个后悔。 秦四贤说道：“父亲，这怎么是我把你搭进去呢，子不教父之过啊，这可是自然道理啊……” 他这句话，让秦知礼都想停下来直接打他一顿。 可是现在情况不允许，毕竟这么多百姓看着。 马车里的莫君夜和尹素婳，还觉得挺有意思。 “这位大皇子，演戏演的还挺像。”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也说道：“没错，能够占据长子的地位这么久，而且有秦家这样的亲人，还可以拿下这么重要的任务，一定是个人物，怎么会真的这样刚愎自用，不辨是非。” 尹素婳问道：“他拉下脸来，让自己成为笑话，也让百姓们都看他的笑话，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麻痹敌人，至于这个敌人是不是包括我们，就不知道了。大齐这个皇室，跟大雍不同，为了皇位，这些皇子们，甚至是不相干的人，都有可能成为敌人。我们算是跟三皇子有些交情，说不定是被人当成一伙的了。” “所以，他其实早就猜出来，我们是谁了吧？”尹素婳这个疑问，其实是个肯定。 “这位大皇子，也是个有城府，而且很阴险的人，用这样的方式来麻痹对手，足见他对自己下手都狠……如果是敌人，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莫君夜说完，尹素婳又补充道：“那位二皇子，一定也是猜到我们的身份了。” 元诺，是元琛在小册子之中提到的，要多加小心的皇子。 既然元琛都觉得危险，那就一定是个值得注意的人。 风飞扬看着百姓们的样子，其实有些茫然。 这么盛大的欢迎仪式，大皇子刚才的举动，实在是不明智。 这一点，跟他之前的行事风格，并不一样。 当街质问，如果不是反转，估计丢人的是莫君夜和尹素婳。 可是不管哪种结果，都让这次出使，从开端就有了瑕疵，难免不让人多想。 至于风家人会不会出现在宫里，他已经不太在意了。 终于到了宫门前，二皇子已经在那里等着。 之前大皇子当街丢人的事，已经传到了宫里，所以皇上下令，让二皇子专门在这里等候。 大皇子明白，这是父皇对自己的敲打。 本来没有二皇子元诺什么事，从当初的筹备，都如今的见面，都是他在负责。 元诺从事始终，都在忙他自己的事。 “楚王殿下，楚王妃，一路辛苦了，想不到那日有幸见到两位在我们大齐街头，跟长乐侯府的会面。” 元诺这句话，让秦家人更加太不抬起头了。 莫君夜说了一句：“也要多谢二皇子帮我们隐瞒身份，不然我们也没有办法这样安静的度过了三天时间……” 这个安静，可以加个引号。 可是这个不是重点，莫君夜直接说明，其实二皇子也早就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能够跟大雍和大梁三足鼎立，大齐的皇子们，自然不会是草包。 元初表现的很得体：“有劳二弟了。” “这是我们大齐的大事，皇兄这些日子辛苦了，小弟一直没有帮忙分忧，是我的不是。” 这句话，让元诺说的格外虚伪。 元初也没有计较，因为不是时候。 风飞扬真心觉得丢人，跟大齐这几位皇子相比，大雍的皇子们，相处的也太好了。 他只能带这疲惫的笑脸，让莫君夜和尹素婳跟着往前走。 大齐的皇宫，同样恢弘，虽然跟大雍有些不同，可是气派还在。 大齐皇帝坐在高位，整个人显得很疲惫。 光是看着他的脸色，尹素婳就知道他病的很严重。 他们又打量了旁边，坐在皇上旁边那位，应该就是张皇后了。 她的气质很端庄，这个似乎是皇后的标配。 而另外一边，坐在一位穿着很华丽，头上的首饰也有些晃眼的美妇人，这位一定是秦贵妃了。 秦贵妃虽然年过四十，可是保养得当，而且脸上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 她的长相，确实比皇后娘娘好看太多，这个也许就是她盛宠多年的原因吧。 秦贵妃此时也在打量他们，当她的视线落在尹素婳脸上时，就有些嫉妒了。 这样年轻貌美的脸，即便是自己全盛时期，也要避其锋芒。 听闻她们祖孙三代人，几乎共用一张脸，从定国公夫人，到木青竹，再到这位楚王妃，还真是稀奇。 不过尹素婳并没有在意她，他们这次来的目的，不是比美。 百官们各有各自的心思，赶来的风家人自然是满心期待，同样后来的骆家，对熟悉的对手，也有新的认知。 而剩下那些人，也不尽然都是欢迎。 在皇上面前，莫君夜和尹素婳终于跪了，这个是礼数问题。 皇上很是客气，让他们起身，然后赐座。 莫君夜没有含糊，直接就把大雍皇上让他们带过来的东西，都一一送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这是最的得体的方式。 看到莫君夜这种不惧任何场合的气度，风老夫人更加高兴了。 之前在街上，也没有看清楚尹素婳的容貌，此时看清楚，不由得惊为天人。 皇上也奖赏了不辞辛苦的风飞扬，口头嘉奖了湘王府，这个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荣誉。 不过大家说着说着，话题还是被扯到了跟秦家的“误会”上。 秦知礼和秦四贤都紧张坏了，秦贵妃也有些许的泄气。 “楚王殿下，楚王妃，秦侯爷一家，对你们不礼貌，此事让朕很是不安，而初儿的处理也不及时，又更加增添了误会，这些都是我们大齐招待不周了……” 皇上一开口，莫君夜他们就知道，皇上没想深究这几位的责任。 莫君夜心情不爽，直接说道：“皇上严重了，我们这次前来，也是看在大齐多次派遣使者，我们应当礼尚往来，既然东西送到，我们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不过这里还有我的姨祖母一家，恳请皇上恩准我们小住几日，就起身返回大雍了。” 第1125章 全员戏精 风飞扬都蒙了，这是不打算帮皇上治病了？ 本来以为莫君夜和尹素婳只是在大雍的时候，桀骜不驯，想不到都已经在大齐皇帝跟前了，还是一样。 这个态度，也是尹素婳想要表达的。 明明有事求着他们，他们为了保全大齐的颜面，才会对外说出使，结果这位皇帝，也是真让下头。 皇上一听，心里也明白了，这位楚王，是对自己的态度不满意。 他再看看那位楚王妃，传说中医术很高的女子，难道她真的可以治好自己的病？ 大臣们听了莫君夜的话，也都议论起来。 “这位楚王，竟然如此狂妄。” “不错，如果这就是大雍使者的态度，我们没有必要欢迎了。” 同样也有不同的意见，是支持莫君夜的。 “是我们做了错事，难道不应该承认么？想想我们大齐的人，出使到大雍，有没有被这样对待过？此时传了出去，让我们大齐还怎样立足？” “可是，也没有必要让皇上如此下不来台，有事可以之后再说……” 大臣们的议论，让皇上听着心烦。 “楚王殿下，难道这次过来，是为了找茬的？”已经有人忍不住，直接问了一句。 莫君夜笑了笑，看着皇上。 皇上知道，他要自己的态度。 自己没有当场处理秦家人，已经让莫君夜不满意了，此时这个大臣，竟然敢当面这样嘲讽，也是让人贻笑大方。 “你可以解职了，殿前失仪，辱没来使，归家去吧……” 皇上终于开口，这个惩罚，让那个人吓了一跳。 他的本意是为了大齐说话，怎么还被当成出头鸟了？ 皇上看了莫君夜一眼，然后说道：“楚王殿下，你可满意？” 莫君夜笑了：“皇上，你们大齐内部的事，我不会过问，您也没有必要为了让我满意，故意做出什么事，我们只是过客而已。” 这句话里面，还是带有一定程度的嘲讽。 皇上也不是听不出来，风家人听了之后，都很害怕，莫君夜说话也太直接了。 万一皇上生气，大家都不好过。 还好皇上并没有发怒，而是说道：“既然楚王没有意见，那就按照我们大齐律法，来人，拖下去。” 方才那个多嘴的人，就这样被带下去了。 莫君夜都想笑了，这样轻松的，就让大齐这些大臣们对他们厌恶了，这个皇上倒是有些手段。 看来，他葫芦里也有些别的药。 张皇后始终都很淡定，好像已经预料到了皇上的一切行动。 而一边的秦贵妃，就显得有些着急。 她的眼神，还有神态，已经出卖了她。 莫君夜没有说话，更没有紧张。 尹素婳静静的陪着，自然也是一副平淡的样子。 “楚王殿下，想要怎么处置长乐侯父子？”皇上突然问道。 莫君夜看到他又想甩锅，也不想惯着他。 “皇上，这件事不如问问几位大齐的皇子，也好提前让他们对政事有所判断。” 这个提议，倒是让大臣们很满意。 大齐的皇子们，总有一个，将来是要坐在那个位置的。 这样的事情，以后总会经历。 “也罢，你们就各自说说，自己的意见吧。”皇上说道。 大皇子第一个开口：“父皇，按照我朝律法，至少要让长乐侯闭府幽闭一个月，并且给楚王和王妃道歉，至于秦四贤，要关在家中三个月……” 莫君夜没有说话，尹素婳也没有。 出使的第一件事，就是听大齐这几位皇子，在跟自己的老子研究怎么收拾皇亲国戚，确实与众不同。 皇上听了之后，对他说道：“你不用跟朕说，要跟楚王殿下说。” “还是不要了，几位皇子各抒己见，然后让大臣们帮忙商量，皇上最后拿主意就好，我们是客人，不参与主人家的事……” 莫君夜还是一口推辞，想要给自己拉仇恨，这种操作还不行。 皇上又看了看元诺。 “老二，你说说。” 元诺早就准备好了：“回父皇，儿臣认为，此时应当重视，秦四贤之前就在燕都横行，每次都被父皇宽宥，这次竟然冲撞了楚王和楚王妃，这事关国体，不可姑息，而且长乐侯还派了人晚上去客栈刺杀，这件事的性质，就更加恶劣，应当削去长乐侯的爵位，同时把秦四贤关进大牢，以示惩戒。” 他这句话，让秦贵妃眼睛直接瞪圆了。 “二皇子，你这话本宫怎么听着，这么别扭，眼前大雍使者在，这是我们大齐的喜事，你竟然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么？” 元诺却说道：“长乐侯府的人，差点让我们大齐的喜事变质，既然知道这是头等大事，贵妃娘娘还想包庇这两个人么？两日之前，若不是我出现的及时，恐怕秦侯爷还要当街对楚王大打出手。” 莫君夜终于插了一句：“没错，二皇子当街呵斥了要对我们不客气的秦侯爷，出现的不早不晚，就像是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身份，特意去保护我们一样。” 这句话，让场面更加无解了。 风家人听着莫君夜这句话，又看了看眼前的形势。 “君夜真是什么都敢说。”风老夫人有些担忧。 风揽辰却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这不是很好么？不卑不亢，而且把想要隐藏的人，都抓出来了。” “这里是大齐，不是大雍，抓出来又怎么样，太较真皇上还会对他们客气么？难道你指望我们的皇上，像是大雍的皇上那样，把君夜的事都当成第一等大事去办？”风老夫人的见解，其实也是皇上刚刚的态度的解读。 风揽辰反而没话说了，这里确实不是大雍。 而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风远航，竟然没有一点担心，反而还有些阴翳的看着莫君夜。 元诺没想到，莫君夜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扎自己一下。 他刚来大齐，就把大皇子和自己，以及秦家都装进来了，看来是来者不善。 “楚王殿下误会了，巡城本来就说我的任务。”元诺说道。 莫君夜只是礼貌性的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皇上却突然说了一句话：“长乐侯秦知礼，即日起将为伯爵，秦四贤欠缺管教，关在大牢一个月，不得探视……” 尹素婳小声对莫君夜说道：“这位皇上，也在演戏，果然，大齐的皇室，都是演员……” 第1126章 混乱的局面 莫君夜也这样认为，其实皇上一定早就有动秦家人的意思，只是这个恶人，要让别人来做。 这次正好，这个锅让他们背了。 莫君夜可不喜欢给别人当棋子，他直接说道：“既然皇上早有此意，而且这是大齐的内政，我们自然没有意见。” 一句话，就把皇上的用心从暗处弄到了明处，让他来背黑锅，也要看他愿不愿意。 皇上看了一眼莫君夜，竟然笑了。 “楚王殿下年纪轻轻，如此聪慧，而且处事又如此老道，倒是让人羡慕。” “皇上过奖了，不过是因为我从小体弱，多次面临生死，故而看淡了很多事而已。” 莫君夜还是一样的态度，不冒进，也没有任何谄媚。 他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为了向大齐皇帝表示自己的尊敬。 大皇子从他们刚才的话里面，已经感觉到了这其实是父皇早就有的打算。 至于为什么要借助这件事，而且要推在莫君夜身上，他并不清楚。 大臣们听来听去，总觉得这位楚王殿下，似乎不是出使的，而是来指导工作的…… 这个想法，让他们当然有些不太痛快。 至于秦家人，根本就没有听懂皇上和莫君夜刚才这段对话之中的意思，还是觉得没有莫君夜，他们不至于这样惨。 “父皇，秦家毕竟也是参与这次迎接使团的，如果让秦四贤关进大牢，他的位置就少了一个人……” 大皇子似乎想要帮忙求情，这个场合，这样的做法，并不稳妥。 莫君夜提醒了一句：“没事，不是有那位骆家二公子么……他平日总是跟在秦小侯爷身后，认出我们，也没有提醒小侯爷，估计就是在等小侯爷犯错吧，不如让他顶上那个位置。” 骆家人听了之后，都有些惊叹莫君夜的心眼竟然这么小。 他们原本以为，这次来大齐，莫君夜和尹素婳无非是帮皇上看病，顺便见见风老夫人。 想不到，他们还真是有闲心，要在大齐的土地上，对骆家出手了？ 他们此时并没有考虑，之前他们骆家夜一样不想让莫君夜和尹素婳在这里好过。 看到骆羽帆那个惊恐的表情，秦家人的情绪再次上来了。 秦贵妃看着骆家人，也是另外一个眼神。 镇北侯赶紧站起来，说道：“启禀皇上，羽帆并没有这个能力，而且他之前并不知道楚王和王妃的身份，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 骆家这样说，估计也不行了。 得罪了秦家，以后的日子未必好过。 秦贵妃还在，即便大皇子没有办法马上就成为储君，他们也有足够的能力，对别人造成影响。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秦贵妃默默的看着他，也在分析刚刚莫君夜的话。 这位楚王，才来了这么几天，好像已经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她听说就连风家那位二公子去见他，都没有得到任何好脸色。 这个就让人更加疑惑了，这个楚王是来跟大齐各个家族结仇的？ 看来，他们的用意，值得考究。 如果是跟那个已经留在大雍的三皇子有关，那还真是要提防了。 皇上听着他们的讨论，脸上倒是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也许，这样的局面，从一开始，就是他想看到的。 大齐跟大雍不同，没有那么融洽的皇室环境，所以优胜劣汰，是在所难免的。 这就要看看在几方争斗之中，谁会最终拿下那个位置了。 “长乐侯的惩罚，不可避免，不过秦四贤既然有公务在身，就让他戴罪立功，如果这段时间，再出现任何差错，数罪并罚。” 皇上这是自己找了个台阶，就这么轻易放过了秦四贤。 秦四贤松了口气，可是想到以后要面对莫君夜他们，心里一阵紧张。 这两位的本事，估计就是把自己折腾死了，都不用浪费什么力气。 他马上跪下谢恩，秦贵妃看着这个侄子，还挺心疼。 元初和元诺也都有自己的心思，这个莫君夜，实在是太聪明。 不过跟皇上见面这么短短的一会，就让秦家经历了这么多。 这边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皇上让莫君夜他们可以随意一点，然后点出了风家人所在。 莫君夜没有迟疑，换了一副表情，很是诚恳的到了风老夫人跟前下跪。 尹素婳也心甘情愿的跟着，这是皇祖母的亲人，就是他们的亲人。 风老夫人眼泪瞬间下来了：“快别这样，楚王，楚王妃……我们可受不起……” 莫君夜却说道：“姨祖母，您是长辈自然受得起。如果让皇祖母制动啊，我们见到您竟然没有跪拜，估计她要生气了。” 说完，莫君夜还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何太后专门让他交给风老夫人的东西。 暗示一封家书，还有一绺头发。 风老夫人听到他这样说，也没有办法推辞，让他们行了礼，然后把他们扶了起来。 风揽辰看着尹素婳，还故意调侃道：“我这位孙媳妇，可是救过我一命……” 尹素婳并没有不好意思：“好说，幸亏那个时候没有狮子大张口，跟姨祖父要太多诊金……” 这个回答，让风揽辰大声笑了起来。 莫君夜和尹素婳，又分别给风清石和风夫人行礼。 看到尹素婳这个长相，风夫人羡慕坏了。 “什么时候我们飞扬也能有这么优秀的夫人……” “他应该很快，表哥总是四处行医，说不定有多少大户人家的姑娘，等着以身相许呢。” 尹素婳很健谈，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任何拘束，并不像是刚刚见面，反而像是许久不见的家人。 宫宴很快开始了，骆夫人凑了过来，主动要敬一杯茶给尹素婳。 “王妃，之前在大雍，我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我对王妃的人品风流，十分仰慕，尤其是一身医术，让人无限叹服。” “骆夫人，是身患重病了么？没事，不用铺垫，有什么疑难杂症，我可以帮你调理。” 骆夫人一愣，这个王妃，说话越来越猛了。 在大齐的宫里，当着这么多人跟前，这样诅咒自己？ 看到骆夫人的表情有些僵住，尹素婳故意捂了一下嘴，然后小声说道：“你看我，太着急了，看骆夫人这个难以启齿的样子，看来是那方面出现问题了，这样吧，你到时候到湘王府来，我帮你看看，凭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收你诊金……” 第1127章 你看我气不气你 即便是骆夫人有些心理准备，也没有想到，尹素婳说话会这么损。 她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又不好发作。 是她自己过来搭话的，那一切后果，就要自己承担。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然后说道：“王妃，你还是一样的热情。” “骆夫人你也一样，够义气，明明发现我们来了，还是帮我们保留这个秘密，就是不告诉秦家，你看看，现在不只是秦家，就来大皇子都被装进来了……” 尹素婳还是那个轻松加愉快的语气，别称气死人不偿命。 骆夫人想着，自己都已经挨骂了，就这样回去，有些不划算了。 她继续问道：“王妃，自从我从大雍回来，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跟父兄通信，不知道谭家现在如何？” 尹素婳明白，她是想要通过谭家的事情，来刺激自己。 他们走了，谭家就有了缓冲的机会。 说不定，已经通过联姻，跟刘家彻底拉近了关系，然后把刘皇后也绑在了他们的阵营。 可是，他们好像是真觉得在大雍，在帝都，只有他们才能对谭家产生威胁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他们人不清楚现实。 “他们应该还好吧，听说我们刚出发的时候，谭家就请求可以早日完成跟刘家的联姻了。” 尹素婳的语气，还挺平常。 骆夫人还装作谭家没有跟她通气。 “是么，那我们谭家下一代，都要成亲了，我这个当姑姑的，也该有所表示才行。” “嗯，确实应该表示，不过还是应该表现给你父亲，也就是谭阁老。” 尹素婳看着骆夫人那个已经按捺不住的兴奋，心里还真是有些小小的期待。 她太想看到，这位骆夫人听说谭家的事情之后，表情的落差。 骆夫人果然问起：“王妃，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没什么，我们府里有位侍卫叫楚尘，你应该见过，这次也跟着过来了，之前他那个不负责任的亲爹到府里想要跟他相认，可是被我们赶走了，从他身上，我们知道了另外一件事，当年不少因为年龄退出军队的人，都没有拿到他们应该有的津贴，而当时兵部尚书时候你父亲谭阁老。” 尹素婳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 骆夫人这次有些紧张了，这件事，应该是很早就发生了。 怎么这个王妃，查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点动静？ 骆夫人的表情变得尴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王妃，我不是很清楚……” “你当然不清楚了，这件事过去的时间太久了，估计只有谭阁老知道真相，就来现任的兵部尚书贺大人，都不明白……” 这位贺大人，并不是大梁那位，而是尚府的亲家。 骆夫人好像是被人拿捏了，主要是这件事，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我们虽然不在，可是宁王府还有一位世子，他一直都在帮忙追查，已经把他得到的证据交上去了，相信谈了谭家和刘家现在没有心情办婚事，所以骆夫人不用担心，他们的婚事没有那么快，你一定来得及赶上。” 尹素婳每一句，都像是在安慰，其实是更加损的讽刺。 骆夫人早就领教过她的本事，所以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也好好查一下，不然我父亲不是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尹素婳知道，她不会承认谭阁老有问题。 “没错，要查的事情，还真是不少。” 听到尹素婳这样说，骆夫人总觉得事情不太简单。 “看来这位世子爷，也是人中翘楚，年纪轻轻，就有这个本事。” “那当然了，想要跟恶势力斗争，就要有清醒的头脑，毕竟有些人缺德起来，才不管别人多大年龄。我们在集岭的时候，竟然碰到有人卖官鬻爵，你说是不是很气人？” 尹素婳一直引导骆夫人，绕着这个话题。 风家人也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而是在一边跟莫君夜寒暄。 骆夫人总觉得，她又要把事情扯到谭家头上。 果然，尹素婳继续说道：“说来也是巧合，我们救下来的人，有个叫周二虎的，也是从军队退下来的，原本按照他的兵龄，是可以回到地方去领个职务的，结果他应该有的官职，被人卖了，而他偏偏是你那两个侄子麾下的将士，是不是有意思？” 骆夫人确定，她就是想要给自己添堵。 “王妃不敢走到哪里，都能管这么多不平事，果然是精力充沛。” 尹素婳明白，她是在讽刺自己，喜欢管闲事。 可是她并不在意，反而轻松的回答：“是啊，我这个人总是闲不住，不过幸亏我是管闲事，不像是某些人，到哪里都给人添麻烦，而且好像全家都有这个毛病。真是造孽，这样的人家，活着干什么呢。” 骆夫人这么深沉的脾气，也被气到了。 这位楚王妃，说话真是太硬了，比刀子都硬。 看到骆夫人那个不高兴的嘴脸，尹素婳却很满意。 她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这些事情，君卓都可以做，宁王府的世子，一个比一个厉害，过去是我相公，现在是我小叔，也不知道君卓能不能像是我相公一样，扳倒某个家族……” 这种话，已经太明显了。 骆夫人忍了又忍，才把自己的怒气压下去。 这时贺琉璃也过来了，作为女眷，又跟尹素婳是旧相识，自然应该来打个招呼。 “经帝都一别，王妃还是一样动人。” “不，是比过去还要动人……每天都要比过去的一天进步一点……”尹素婳摆明了要气死这婆媳俩。 贺琉璃却做好了准备，然后说道：“其实我也有问题想要请教王妃。” “是关于生孩子么？”尹素婳直接问道。 贺琉璃有些尴尬，她怎么会问这种问题，而且还是在宫宴上。 “你该不会很难怀孕吧？你来大齐多久了？水土不服也该过去了吧，如果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真要好好看郎中了，如果真是条件不允许，那就想办法抬个侍女，将来把她的孩子放在你膝下也是一样的，不过若是骆公子的问题，那就爱莫能助了……” 第1128章 绝对不怂 尹素婳说完，还非常同情的看着贺琉璃，就好像已经确定骆沛帆不能生育一样。 这让骆夫人和贺琉璃都无比难受，尤其是骆夫人。 “王妃，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么？”她有些不高兴了。 能够把她惹成这样，别人还真是没有这个本事。 尹素婳看着她心情不好，自己高兴坏了。 “骆夫人，这是怎么说的，是你儿媳妇自己有事情要请教我，大齐有这么多郎中，她来了这么久了，没有请教，反而要请教我，自然是一些难以启齿的，不过跟你应该不一样，毕竟她没有那么老……” 任何时候，说一个女人老，都是很危险的事。 骆夫人感觉自己的血液流速加快了，涌的心脏都在跟着忽通忽通的跳。 贺琉璃硬着头皮说道：“王妃误会了，我夫君很好，我想请教的问题是，我婆母这些日子总是轻微咳嗽，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根除？” 尹素婳知道，她问这个问题，不过是想要在大齐生活的更好一些。 “世子夫人，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讨好婆家，你妹妹当初就是太过于不尊重自己，一门心思都在废王妃和莫君毅身上，才会死的那么可怜，你背后有贺贵妃，有大梁，应当是骆家对你好一点，你何必这样低三下四，看起来你在这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句话，又让骆夫人的肝火更加旺盛了。 这个尹素婳！ 骆夫人心里想着，真想一巴掌把尹素婳的嘴巴打歪。 可是，她没有这个勇气。 “王妃，我们骆家对琉璃很好，琉璃关心我的身体，也是因为我们亲如母女，我可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疼。” 听到这种几千年来都没有改变过的谎言，尹素婳笑了笑。 “哦，那就好，那就好。” 骆夫人想着，跟尹素婳沟通估计还会更加生气，还不如回去。 结果，尹素婳还没有说够，又说了一句：“我差点忘了一件事，也是关于谭家的，我相信骆夫人一定有兴趣。” “愿闻其详。” 骆夫人已经生无可恋了，她想问，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过来跟她说话？难道这就是冲动的惩罚？ 尹素婳说道：“我门之前不是去集岭巡查了么……” 又是集岭，骆夫人怀疑她只是想要拖延时间，让自己痛苦的更久一点。 “嗯，王妃方才说过了。” “你别着急啊，我们去巡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巨贪景龙，是谭阁老的学生，我们当时都很震惊，怎么谭家两位将军属下的士兵应该享受的官职，被谭阁老是学生做主卖了，这样公然打老师的脸，是不是不讲武德？” 尹素婳东一句西一句，骆夫人简直都要无奈了。 贺琉璃也觉得自己来错了，她就不该来。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是景龙的个人问题，跟我父亲一定没有关系。” 骆夫人只能这样说，这个尹素婳，明显是想要引导这些事，都跟谭阁老有关。 结果尹素婳说了一句：“我也这样想，总不能冤枉了谭阁老，即便他在当兵部尚书的时候，有一些账目，现在还没有办法弄清楚。” 骆夫人不说话了，她觉得尹素婳是在套话。 “我们把景龙带回了帝都，结果就在郊外，景龙却被人劫走，然后杀了，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背后还有更大的鱼没有落网，才会这样？” 尹素婳的表情，很是循循善诱。 骆夫人还是不说话，这件事，她不想评论。 而尹素婳的下一句话，才是个炸弹。 “可是，君卓告诉我们，他找到了景龙，发现他并没有死……” 骆夫人听到自己的心脏“咚”的一声，这个结果，代表什么，她很清楚。 谭家要有麻烦了，而且是接连三件大事。 怪不得莫君夜和尹素婳敢在这种时候出来，原来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莫君卓，自己之前去大雍的时候，还真是没有注意。 尹素婳说完，心里也痛快了，就说道：“骆夫人，世子夫人，我姨祖母一家还在等着，就先不跟你说话了，失陪了，如果你真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病痛，不妨来找我，如果你不好意思免费，那我给你半价。你们一起来的话，两个人我只收一个人的钱……” 说完，尹素婳果然没有再搭理他们。 骆夫人和贺琉璃往回走的时候，脚后跟都很沉重。 骆夫人问道：“琉璃，你有没有觉得，她最后这句话，还是在骂人……” 贺琉璃说道：“母亲，她是不是说，我们之间只有一个是人……” 骆夫人越想越生气，干脆不想了。 这个尹素婳，真是嚣张。 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如果皇上的病你治不了，还怎么走出大齐。 风家人跟莫君夜他们聊的很热切，这么多年，风老夫人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姐姐的孙子。 她和大梁的纳兰大人，这些年都很顺遂，只有姐姐，遭遇太惨了。 想到这里，她就止不住的眼泪。 “姨祖母，你这高兴的泪水，会让人误会我相公刚来就气你了……”尹素婳开着玩笑。 风老夫人一手拉着莫君夜，一手拉着尹素婳，总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像是一幅画一样。 “这两个孩子，真是招人喜欢。” 风揽辰也说道：“听闻你们生了一对龙凤胎，如果不是太远，真希望你们把他们也带过来。” “将来有机会，一定让他们过来。”尹素婳说道。 大家坐在一处，其乐融融。 而风老夫人更多的话题，都是关于她失散多年的姐姐。 兄妹三个人，有三个姓氏，这件事莫君夜之前就了解过了，所以并没有惊奇。 宫宴的节目跟大雍比起来，少了一些新意，可是总算是一番诚意。 节目结束，莫君夜和尹素婳也是礼貌性的鼓掌。 张皇后一直没有开口，想不到秦贵妃竟然越过她张嘴了：“不知宫宴的吃喝，还有节目，可否让楚王和王妃满意？” 莫君夜平静的回复：“满意，只要是用心的，都会满意。” “这次楚王和王妃过来，真是一路辛苦了……” 莫君夜接的话，却让秦贵妃后悔了：“确实辛苦，而且还危险，都要到大齐境内了，竟然遇到了刺客……到底是什么人，不想让我们来到大齐……” 第1129章 来点气氛 大齐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位楚王竟然这么刚，几乎是逼着皇上处理了秦家，现在又直接质问了这件事。 毕竟他们来大齐的路上遇到刺杀，而且距离大齐不远。 莫君夜看大家都很震惊，又说了一句：“关键是刺客身上还有风家的腰牌，我很是好奇，多愚蠢的人，要把这件事栽赃到他们头上？没有他们，我和王妃也不会来到这里，怎么不直接栽赃给秦家的，至少有人相信。” 秦贵妃听了之后，自然有些紧张。 这不是说他怀疑秦家？ 这样的罪名，如果引起两国交战，他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皇上却说道：“此事朕一定会查明，给楚王一个交代。” 莫君夜看着他的表情，说了一句：“那就多谢皇上了……” “不知这次楚王和王妃，准备在大齐停留多久？”秦贵妃赶紧把话题岔开。 如果再说秦家，估计秦知礼和秦四贤都招架不住。 莫君夜的答案，又让她出乎意料了：“如果贵妃娘娘不希望我们多停留，这几天，跟本王的姨祖母叙旧之后，帮皇祖母带些东西，就返回大雍了。” 张皇后听了之后，终于看出来着急了。 尹素婳也是女人，明白那个表情的意思。 看来，张皇后知道他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帮皇上治病，也希望他们帮忙。 可是，皇上自己不提，也没有别人说，他们才没有必要上赶着。 “楚王误会了，我们大齐三皇子元琛至今仍在大雍，自然是让大雍费心了，我们就是最起码的礼貌，也要让楚王玩尽兴。”秦贵妃在给自己找补。 尹素婳却明白，这婆娘是在试探。 她小声对莫君夜说道：“相公，这娘们儿不是好人。” 他们的举动，让皇上有些好奇。 他主动问起：“楚王妃，怎么一直不说话，朕之前听闻大雍的楚王妃出口成章，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女。” “不敢当，皇上，我只是有些疑惑，怎么这样的日子，不听皇后娘娘开口，而贵妃娘娘一直都在搭话，也许是大齐和大雍的礼数不太一样吧……” 骆夫人心里想着，这个尹素婳一开口，绝对没有好事。 果然，她直接就奔着秦贵妃去了。 方才尹素婳跟她说的那些东西，她到现在都没有顺过气。 对付谭家，他们还真是不遗余力。 秦贵妃果然尴尬了，她表情都有些僵硬了。 她赶紧起身给张皇后赔罪：“皇后娘娘，是臣妾鲁莽了……” 张皇后摆了摆手：“罢了，本宫话本来就不多，有你在，也能分担一二，还能活跃一下气氛。” 这句话听着是不介意，可是难免让人觉得，秦贵妃素日习惯了。 秦知礼和秦四贤已经完全不敢说话了，他们都自身难保了，贵妃娘娘的事，他们管不起。 还是大皇子出面，跪在张皇后跟前。 “儿臣替母妃给皇后娘娘赔罪……” “快起来吧，何必这样，王妃就是随口一说，你们也就随便一听就是了。” 张皇后的话，果然让人听起来更加不是那么回事了。 明明是不计较，却显得秦贵妃母子更加没有礼貌。 “谢皇后娘娘。”元初也只能认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而一直坐在那里非常安静的小皇子元阔开口了：“大皇兄，母后说不生气，就一定没有生气，你们可以私下里道歉的……” 十岁的嫡皇子一句话，让秦贵妃和元初的脸色当时就变得更难看。 这是童言无忌，还是有意说的？ 只怕大家都会觉得，他们是在逢场作戏。 皇上一直看着，却没有阻止。 此时尹素婳也更加相信，大齐的皇室，确实是正常的皇室，鼓励这样的争斗。 “我想皇伯父和父王了……” 莫君夜小声说道，他相信，尹素婳看到这样的画面，也会越发觉得大雍皇室有人情味。 “恩，我也是，只可惜剩下的几位皇子，未必能够像是他们一样。” 想起大皇子背后的刘家，还有四皇子的野心，莫君夜也承认这一点。 “楚王，王妃，你们又在说悄悄话，是不是又发现了我们大齐皇室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皇上好像一直都在盯着他们，反而不太关心自己后宫的人在那里明争暗斗。 莫君夜说道：“回皇上的话，王妃方才是在说，元阔皇子小小年纪，却甚有规矩，而且看起来无比聪慧。” “多谢楚王妃夸赞了，我这个儿子，平日里最是调皮。” 张皇后终于正面跟他们说话了，不过跟他们此行的目的无关。 “这个年纪，有些孩子的天性，也是好的……”尹素婳说道。 张皇后却笑了：“如今王妃一句话，怕是他以后就有理由更加调皮了。” 大臣们也都发现了，楚王和楚王妃跟皇上皇后交流的时候，气氛就很好，可是秦贵妃如果说话，就会有种尴尬的感觉。 他们都明白，他们是看重这些礼仪，秦贵妃再怎么得宠，在皇后跟前，永远是个妾室。 正室不开口，哪有妾室开口的余地？ 秦贵妃发现了，在莫君夜和尹素婳这里，她好像是没有什么套近乎的机会。 她想了想，觉得这是因为秦四贤和秦知礼。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父子，事情不会变得这么复杂。 可是她不敢轻易开口了，人家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 而另外一边的柔妃娘娘，始终没有开口。 即便是二皇子元诺被点名，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宫宴继续进行，莫君夜和尹素婳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言妃。 “姨祖母，言妃娘娘不能露面么？”莫君夜问道。 按理说，他们从大雍而来，一定是带了元琛的消息给言妃，怎么她就不出现？ 这个问题，让风老夫人有些犯难。 “她自己不愿意见人，皇上也是这个意思。” 这个理由，恐怕后面的才是真的。 莫君夜也没有想太多，有些东西该给还是要给的。 他再次起身：“皇上，怎么不见三皇子的生母言妃娘娘？三皇子托我带了一些东西给她……” 这句话，全场安静了。 大家都在看着皇上的脸色，还挺小心。 皇上意味不明的问道：“只给她带了？没有我的？” 莫君夜非常确定：“没有。” 第1130章 言妃 大臣们都想闭上眼睛了，这位三皇子，果然还是一样的走个性路线。 “父皇，三弟心里根本没有您，何必问起……”元初好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莫君夜看着他，眼神很坚定，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个让元初有些紧张，他问道：“王爷，何必这样看着我？” “看来大皇子倒是很理解三皇子的心理……” 这句话，莫君夜带着一点嘲讽。 元初赶紧说道：“这不是很明显么。” “现在三皇子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愿意以皇子的身份入赘，你这个大皇兄，对他竟然只会背后诋毁么？这次我们过来，虽然没有给皇上带什么，可是我们为什么而来，你们心里真的没有数么？如果不是三皇子的请求，你觉得我们会来的这么快？” 其实这些跟元琛还真没有什么关系，莫君夜就是看不上元初这种小人的嘴脸。 元初蒙了，在莫君夜跟前，他一直都没有占据上风。 他只能说道：“原来如此，是我错怪了三弟了。” 莫君夜接了一句：“没事，他不会在意的，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当着我们这些外人跟前都这样不在意，平时什么样，可想而知。” 莫君夜说完，自己痛快了，并没有再给元初解释的机会，就直接坐下了。 元初说了个寂寞，还让自己成为尴尬的对象，真是不舒服。 皇上一直都在观察这位楚王，他是真的猛，什么话都敢说，可是他对自己和皇后有很规矩。 剩下的人，即便是秦贵妃，从品级上，确实没有办法对莫君夜和尹素婳指手画脚。 尹素婳则是一直跟风家人有说有笑，压根就没有在观察自己。 不是说，医者看病都要望闻问切么，她不观察自己，怎么治病？ 看来，这对夫妻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去请言妃娘娘过来。”皇上终于说道。 秦贵妃脸色不太好看，也没有说话。 张皇后和柔妃都是神色如常，没有任何影响。 很快，言妃娘娘就出现了，其实从长相上，她并不算是温婉类型的，反而很是英气，有种英姿勃发的感觉。 这个跟元琛，倒是不太像。 “见过言妃娘娘……” 莫君夜只是行了晚辈礼，很是礼貌。 这个差别待遇，让秦贵妃更加生气了。 可是，她没有机会找茬。 “听闻我儿有东西要交给我，真是劳烦楚王殿下了，这么远竟然还要帮忙带些不重要的东西……”言妃说话很得体，就是措辞有个毛病，有点直接。 看来元琛的性格，找到出处了。 莫君夜马上让人拿出了两幅画像，然后展开。 “这一幅是三皇子，想必言妃娘娘一定认得，这是我堂妹莫云霓，也是大雍三公主，将来要跟三皇子成亲的女子……三皇子说，等到他们成婚，还会把两人站在一起的画像送回来给您。” 言妃看着画像，嘴角的笑容无比灿烂。 皇上装作不在意，其实也在偷偷看。 这个小子，还挺有福气。 张皇后看到之后，接连感慨，这位三公主真是天生丽质，便宜元琛了。 秦贵妃暗暗不爽，却无计可施。 “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吧。”皇上语气不明的说道。 “那我谢谢皇上了。”言妃的语气，竟然有些赌气的成分。 果然，她一副不太爽的样子，坐了下来，然后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举起来对莫君夜说道：“来，王爷，敬你一杯……” 尹素婳都有些惊讶，从他们得到的情报中，并没有说言妃娘娘竟然如此豁达，而且不拘小节。 就连元琛给他们的小册子上，对于自己母妃的介绍，也只有那一句“我母妃很热情”。 不得不说，这对母子的性格，还真是传承了。 秦贵妃侧目，真是没有素质。 可是张皇后笑的温柔，柔妃娘娘也没有任何介意。 反而是皇上，好像有些嫌弃：“来了就喝，少喝点吧……” 言妃却无所谓的问道：“难道皇上要替臣妾喝？” 皇上无语了，摆了摆手，不再阻拦。 这时尹素婳才问风老夫人：“姨祖母，这就是皇上不想让言妃娘娘见人的原因？” 风老夫人问道：“你以为是什么？” 尹素婳一时回答不上来，他们倒是有意思。 言妃出现之后，场面变得活跃起来。 跟元琛相比，言妃的性格更加像是一团火。 跟她相熟的那些妇人，都被她叫过去跟她对饮了。 不过对于尹素婳，她好像有些期待，甚至是崇拜。 “楚王妃，你是我们女子的典范，快意恩仇，我真想像你一样。” 她的声音不大，可是附近的人都听到了。 尹素婳看着言妃那个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的表情说道：“娘娘，想要怎么活，是自己选的。如今三皇子已经选择了自己的生活，您可以放松一些了。能生出三皇子这样的儿子，足见娘娘洒脱，所以不用羡慕别人，说不定，娘娘也是那个别人想活却活不到的人……” 这句话，让言妃娘娘很是受用。 她轻轻拉着尹素婳的手，说道：“我儿在大雍，劳烦你们照应了，虽然他有时会有些讨厌，可是请你们看在他孤零零一个人在那边的份上，稍微照拂一二。” 尹素婳说道：“娘娘，放心吧，他的性格，不会吃亏的。” 一直到宫宴进入了尾声，尹素婳都没有主动跟皇上说过任何一句话。 最后，皇上也没有拦着风家人把他们带走。 毕竟是姨祖母家，就不用去驿馆了。 看到他们离开，秦贵妃很不甘心。 这对嚣张的夫妻，有本事你们就留在大齐别走。 风飞扬都有些着急了，他问道：“素婳，你一直都在跟言妃娘娘说话，怎么皇上的病情，你不主动问一下？” “他自己不放心，我就是问了，他就能说实话么？”尹素婳的理由，非常充分。 “我已经传书给皇上，张管事的病情，他都知道了，而且他今日也见到张管事了，虽然只是远远一眼，我没有让张管事说话，可是皇上应该有信心才对。” 莫君夜突然问了一句：“如果你们的皇上，是想看看，如果他出事了，这几位皇子会怎么样呢？” 第1131章 了解潜在对手 这个问题，直接就把风飞扬砸蒙了。 他半天没有回过味儿来，还想问什么，莫君夜他们已经走远了。 “你坐后面吧……”风老夫人说道。 马车上坐四个人正好，当然是风家两位老人，加上莫君夜和尹素婳。 一路上，风老夫人又问了很多关于何太后的事，心情也是时而伤感，时而庆幸。 尹素婳安静的看着她，想着自己老的时候，也许也是这个优雅的样子吧。 可是她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小的莫君夜，大声的提醒道：“你跟优雅有什么关系？”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让风老夫人很是好奇。 “素婳，怎么了？” 尹素婳赶紧说道：“姨祖母，我想到我们回去之后，皇祖母一定跟您一样，也是这样详细的问您在这边的情况，就觉得很替你们开心……” 这个说法，风老夫人并没有怀疑。 她拉过尹素婳的手，正好看到了太后之前送给尹素婳的镯子。 “这个……”风老夫人有些出神。 “是皇祖母之前送给我的，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相公的身世，皇祖母只是知道，我是阿阮的外孙女……”尹素婳很有耐心的解释。 风老夫人点了点头：“木老夫人的事情，我知道很多，都是你皇祖母写信告诉我的，她刚到大雍的时候，幸亏有你外祖母在身边陪着，才让她那颗孤单的心，不至于坠落……” “现在好了，皇祖母失去的一切，都用另外的方式补偿给她了。” 尹素婳很会劝人，风老夫人刚刚勾起来的伤感，就这样淡化了。 “说起来也是，当年皇室出逃的时候，就传下来这样两个镯子，一只给了姐姐，一只给了我，现在我们又传给了你和芷翎……” 风老夫人说到这里，又开始问风芷翎的情况。 得知她怀孕而且很受大皇子尊敬，风老夫人才安下心来。 “其实有一件事，我之前并没有在意，想必姐姐也是一样，可是你应该有权知道。” 尹素婳问道：“姨祖母，什么事？ “这两只镯子，不要属于同一个人，不然会有大事发生。” 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让尹素婳都摸不清头脑了。 莫君夜也是一样，这个说法，也太草率了，没有任何解释和提示么？ “看来，这两只镯子，都跟当年的事情有关……对了姨祖母，其实我们这次过来，也想去当年我舅公去世的地方看看。”尹素婳主动提起。 风老夫人看了风揽辰一眼，然后说道：“这件事，问你们姨祖父吧。” 风揽辰并没有推辞，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件事太复杂，我们明日找个时间，详细说说吧，事情过去多年了，很多细节，也需要回忆一下……” “也好，那就麻烦姨祖父了。” 尹素婳并不急于一时，既然来了，时间总要给。 皇上不着急治病，他们也不着急，反正死了也不算是他们的，还是查当年的事更加要紧。 “我听骆家的人说，你们害死了骆如风？”风揽辰问道。 莫君夜没有否认：“他自己找的，几次三番对我们的家人下手，可惜学艺不精……” “他跟着九尘大师，专门学习毒术，这些年很少回到大齐，之前骆家出了事，他回来了一趟，还耽误了不少时间，也是那个时候，他记在了骆夫人名下，这个骆家，在大齐的风评其实还不错，主要是那位骆夫人，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不管是在夫人圈，还是在官场那些贤内助的意见，都有口皆碑。” 风揽辰对这位骆夫人的评价，非常客观。 不然话，她也不会有理由坐稳镇北侯夫人的位置。 “骆家的人员构成很复杂么？”尹素婳对这个算是感兴趣。 “不复杂，自从骆如风的生母不在了，镇北侯别的妾室，再没有男丁了，都是女儿。” “二房不是有个骆羽帆么？我看他跟秦小侯爷走得近，难道骆家也是站在大皇子和秦贵妃这边？”莫君夜也有问题。 风揽辰笑了笑：“这个我们就不太清楚了，按照这位骆夫人平日的行事，只怕骆羽帆只是个幌子。” 其实莫君夜和尹素婳也这样想，让骆羽帆去接近秦家人，骆沛帆却洁身自好，这本来就不合理。 还不是因为，骆羽帆是二房的，可以随时舍弃。 “言家那个言立恒，不得重用？” 他们这些天见到的人不少，总要多问一问。 风揽辰笑了：“你们提前进入燕都，竟然把这些人际关系，都摸清楚了？这位言立恒，是言妃的侄子，言家人你也明白，虽然有本事，但是身份有些特殊，毕竟被人忌惮，所以并不在特别重要的位置上。至于这位言公子，皇上倒是很喜欢他，大皇子和二皇子，都看好他，可是他从不站队，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因此倒是有些得罪了大皇子。” 尹素婳总觉得这位大皇子目前的表现，还是有些刻意。 “大皇子真是草包么？”她问的无比直接。 这样的措辞，让风揽辰和风老夫人都吓了一跳，之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素婳，你这样说话，一般人还真容易被你吓跑……”风老夫人越看尹素婳，也是越喜欢。 风揽辰回答：“不是，如果是草包，就不有这个机会，能够接受这个任务了，他今日在大宫里的表现，我们也有些不太理解，太冲动了，不像是他平时的样子。” 莫君夜和尹素婳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猜对了。 这位大皇子，在跟他们装傻。 至于他的目的，看来就是想要得罪他们。 至于得罪他们的后果，其实很简单，就是尹素婳不给皇上看病了。 到时候，皇上一死，他这位长子，比还年幼的嫡子，更加有优势。 “皇上呢？他对自己的病情，似乎也不着急。”莫君夜终于问到了关键人物。 风揽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个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说他不想治病，却默许皇子和大臣们帮他到处找名医，说他想治病，却总是因为自己心情，或者是看某个医者不顺眼，就拒绝接受治疗……” 莫君夜对尹素婳说道：“娘子，如果你看他不顺眼，就不给他治了，压根不用给他心情不好和看你不顺眼的机会……” 第1132章 爱治不治 这句话真是齁死了风家老两口。 “你们年轻人现在说话都这样甜掉牙么？”风老夫人很是欣慰的说道。 风揽辰也问道：“就是，难道你就真的担心，皇上会故意为难素婳？” “我们不给这个机会就是了，在大雍，即便是在我皇伯父对素婳都不会有任何质疑，他先是让人来试探，我们过来了，又是这个态度，好像我娘子的医术不治他的病，就会被荒废一样。” 莫君夜的表情，无比认真。 风老夫人说道：“行了，这样的话题，还是到家再说吧，外面谁知道什么地方有别人，你要是真不想管宫里的事，就安心在这里住着，然后过些天，我们带你们去当初发现素婳舅公的地方看看。” 这句话，刚好说到了尹素婳心坎里。 “也好，该着急的人不着急，我们就更加没有必要着急，又不是我朋友，更不是亲人，我没有必要操那个心。” 这句话，说的无比潇洒。 风揽辰想起当初尹素婳帮自己治疗脑梗的时候，那个无比利落的判断，还有行云流水一样的动作，就觉得她如果愿意出手，其实皇上是可以治好的。 最怕的就是皇上不听话，或者永远都在流着心眼，试探自己的孩子们，还有大臣，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其实，今日皇上也是在忍着。”他还是说了一句。 “看出来了，他那个脸色，就是长期而且大量服用延胡索和曼陀罗这样的止疼药物，还算是他聪明，没有用刺苹果和金松草。”尹素婳说道。 对于这些东西，她都很熟悉。 风揽辰忙问道：“素婳，这些都是什么？” “止疼的，之前张管事到了帝都，那个样子已经是疼痛难忍，既然皇上比他严重，自然不会轻松，看来，这两样止疼药应该是飞扬表哥给他开的，他还算是听话。” “那什么刺苹果和金松草呢？”风揽辰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这两种药的药力更好，止疼效用发挥的更快，有很严重的副作用，会导致人产生幻觉，如果长时间服用，你们现在见到的一定是一个已经疯掉的皇上。所以说，这一点上，皇上还算是聪明。” 风揽辰叹了口气：“可是，这样长期服用止疼药，也不是办法，是药三分毒，一旦止疼药没有办法发挥作用的时候，皇上不是要活活疼死了？” 尹素婳却说道：“那就要看他自己怎么选择了，是求助于我之后相信我，还是先试探我之后，保持怀疑态度，然后让一群不如我的人一起研究我的医治方法。” 这一点，风揽辰确实没有办法保证。 风老夫人提议大家换个话题，不要总是围绕着皇上了。 到了风家，大门早就敞开了。 现在天还没有黑，不少百姓们都在围观。 都说大雍这次来的人，地位很高，仅次于大雍皇帝和宁王，而且还是湘王府的亲人。 有这样的人物到来，百姓们自然要来看热闹。 当尹素婳下车的时候，大家都不由得惊叹。 有些上午就见到过她的人，还是忍不住表达惊艳。 进了湘王府大门，早就有一堆下人在那里等候了。 看起来，这个气氛还不错。 风远航这时站了出来，说道：“祖父，祖母，表哥，表嫂，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请你们放心。” 这个表哥和表嫂，自然是在称呼莫君夜和尹素婳。 看到他那个谦恭的样子，尹素婳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想起莫君毅。 他的表情虽然也算是真诚，可是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没有说什么，这里是风家，是莫君夜认亲的地方，总不能刚来就让大家都不舒服。 接受了风远航的安排，莫君夜和尹素婳在后院安置了之后，让明蕊他们先收拾一下，然后就带着了冷佳去了前院。 前厅之中，风揽辰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了。 “君夜，素婳，对这里的环境，可还满意？”风老夫人充满关心的问道。 “姨祖母的安排，自然满意，我若是敢不满意，回去怕是皇祖母要怪我不识大体了……”莫君夜也学会了哄老人开心。 如果这句话，说给别人听，那一定是阴阳怪气，可是现在却气氛刚刚好。 尹素婳也说道：“姨祖母如此尽心的招待我们，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幸亏没有让我们去住在驿馆，不然每天都要被人监视，那也太难受了。” 风揽辰笑了笑：“难道只有你姨祖母安排，我们没有参与？” 风老夫人也笑了：“你这个老东西，怎么这种事情上，也要跟孩子计较。” 尹素婳并不在意，知道他这是在开玩笑而已。 她说道：“姨祖父，你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传出去容易让认毁谤……” 风揽辰笑得更加开心了，这两个孩子，他是越看越喜欢。 风清石之前是见过莫君夜和尹素婳的，如今再次见面，确实觉得莫君夜比那个时候看着身体硬朗多了。 “来了就好，多住些时日，毕竟都是一家人。”风清石声音还是透着一股清亮。 之前在大雍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原来莫君夜就是姨母的孙子。 如果是在大齐皇室，他相信莫君夜绝对没有办法活下来。 皇上一个是第一个要他命的人。 “嗯，总不能真的来了就走吧，就算是不给皇上治病，还有两件重要的事，一件事拜访姨祖母一家，一件是去探访当年舅公留下的线索。” 莫君夜也跟尹素婳一样，并没有把给大齐皇上看病当成多了不得的事。 尹素婳的医术，已经不需要靠着给一位这样有地位的人治好病来宣扬。 二房的人，一直都在安静地听着。 风清泉看起来还挺憨厚，笑容也是一直挂在脸上。 看到大家都说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王爷，王妃，你们路上遇到的刺杀，到底是何人所为？” 这件事，也提醒了风揽辰和风老夫人。 竟然有人敢在路上截杀大雍使者，而且又是一国王爷，背后的人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此时的风远航，却有些异常。 第1133章 奇怪的风远航 莫君夜提醒了一句：“不用叫我王爷，既然二叔是我姨祖母亲手带大的，那跟叔叔没有什么区别……” 风清泉不敢，还是坚持：“还是这样吧，我觉得就叫王爷和王妃比较踏实……” 风二夫人也是一样，忠厚的点了点头，不敢越格。 莫君夜没有强求，风飞扬自然也不会帮着劝。 反正他们自己觉得舒服那就行了，毕竟尹素婳和莫君夜不会一直在这边。 “这次刺杀，确实让人震惊，按理说，大齐胆子最大的就是秦家人了，一直都很嚣张，可是知道你们的身份，吓成那样，八成不是他们干的。”风揽辰分析了一句。 莫君夜却说道：“混账的人不代表胆子大，平时嚣张至少有人惯着他们而已，如果真的不给他们什么仰仗，他们就不敢了，刺杀我们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这个目的对谁有好处，这个才是查到这件事的关键，反正皇上说了会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就等着他查吧。” 说完，他无意看了一眼风远航。 风远航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赶紧躲开眼神。 这个举动，让莫君夜有些怀疑。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 风远航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会让人误会，所以就硬着头皮问了一个问题：“表哥，表嫂，那日在客栈，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你们的身份？只要告诉我保密，我也不会说出去啊。” 这个问题，让莫君夜觉得问的很多余，主要是刻意。 “你都知道答案，何必还要问？”尹素婳在旁边主动接过来。 风远航听了之后，又有些尴尬。 他的心事被人说中了，他想在莫君夜和尹素婳跟前玩心眼，还是有些嫩了。 风家人却没有想那么多，还以为只是正常的交流。 所以，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 反而是风清泉和风二夫人，互相看了一眼。 “飞扬这次出门一圈，好像不但没有瘦，还胖了一些。”风清泉转移了话题。 “一开始是瘦了，见到张管事被治好了，觉得皇上也有希望了，心事都放下了，另外又见到芷翎一切都好，还有了身孕，自然心情好多了，吃什么都能吃下去。”风飞扬的答案，非常实在。 提到风芷翎，风夫人的眼睛都在放光。 这个女儿，离开她这么久了，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她之前一直都在担心，女儿过去只是因为太后的关系，还有风家在大齐的地位，才能在刘皇后跟前站住脚。 现在她怀孕了，以后应该可以母凭子贵了。 而且有莫君夜他们在，一定不会让她发生当年太后的惨剧。 “芷翎的孩子将来出生了，我们也没有办法看到……唉……”风夫人感慨了一句。 莫君夜知道她想念女儿，就把风芷翎让他帮忙带来的礼物拿出来了。 那是一幅画像，是她跟莫天珏站在一起画的，她的手还轻轻放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这是他们出发之前，风芷翎特意请莫天珏配合她画的。 风芷翎自从嫁到大雍，还没有跟莫天珏提过什么要求，这次他自然是欣然应允。 这幅画让风家人看到之后，都很开心。 莫天珏也是一表人才，让人看着舒心。 “不是说大皇子又纳了刘家的女儿为侧妃么？”风远航有些不合时宜的提了一句。 风家人眼看气氛就要落下来，都有那么一点彷徨。 尹素婳很快说道：“皇家的儿女，有几个能够一人厮守终生的？有一位楚王，还让我碰到了，这已经是百里挑一的缘分，至于刘家的女儿，人家本来就是皇后的亲侄女，身份尊贵，入宫为侧妃，有何不可？” 风远航自知说错了话，赶紧说道：“我也是一时口无遮拦，并没有别的意思。” “没事，你说与不说，并不影响这件事的存在，而且芷翎有自己的本事，都没有靠我们的帮助，就把那位侧妃收拾的老老实实，以后她长期生活在大雍，有我们照应，跟皇祖母当年一个人不同，这一点大家不用担心。” 听到尹素婳这样说，风夫人这才安稳了很多。 “幸亏有你们，不然我确实没有办法不担心，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我的芷翎，嫁到那么远，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回来了。” 说到这里，风夫人又有些伤感。 尹素婳却说道：“婶婶，我倒是觉得没什么，既然发生了，那就接受，皇祖母和姨祖母，还有一位没见过面的舅祖父，明明是至亲骨肉，却分别了这么多年，可是听到彼此都活着，而且已经各自开枝散叶的消息，不是也很欣慰么？将来芷翎也会有不只一个儿女，儿女还会有儿女，总有人会有时间回来看望深深，说不定将来大雍和大齐通婚成为常态，我们两国之间的交通也变得更加便利，这样想，心情不就好多了？” 听到这里，风夫人果然轻松多了。 “素婳，我听你的，我相信芷翎会过得很好。” 他们聊了很长时间，已经康复的张管事笑容满面的进来说，可以开饭了。 这一天，就在不停的吃吃吃了。 席间，莫君夜还是想用娘子不让喝酒来搪塞，可是尹素婳当众说，今日可以破例。 风家人都在感慨，这么霸道的王爷，在王妃跟前，竟然这样配合，也算是上天的安排了，遇到对的人，就会愿意为了他收起自己所有的刺。 晚饭的时间，持续了很久。 一直到月移中天，风清石已经喝不下去了，才宣告散场。 大家都在忙碌，有人在准备回房，有人在张罗下人来收拾东西，有人在想办法醒酒。 莫君夜依然保持清醒，他看到同样清醒的风远航，问了一句：“远航，明日有时间的话，去查一查府里的人，谁丢过腰牌。” 风远航一愣，没想明白原因。 “刺杀我们的人，带着风家的腰牌，自然是有人偷了去，竟然有人偷，自然是有人丢，不是么？”莫君夜问道。 风远航这才反应过来：“表哥，我知道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莫君夜和尹素婳都还是保持清醒。 “这个风远航，并不那么老实……他爹娘坚持要叫我们王爷和王妃，他却从知道我们身份之后，就自发的叫了表哥和表嫂……”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也有同感：“相公，你猜猜，他应该已经归顺了哪位皇子？” 第1134章 尹素婳可怕的直觉 莫君夜带着一点就酒气，把她揽在怀里。 “你总是这样聪明，把事情都想的这么提前，都不让阴谋发生，会让我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也会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怀疑人生的……” “怀疑什么？怀疑他们面对的是不是人？”尹素婳也会自黑。 莫君夜非常配合的说道：“现在不是很多人都把你当成怪物么？你还是没有习惯么？” “我习惯了，他们不习惯而已，总想趁着我还是人的时候挑战我，想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打盹的空隙，只可惜，姑奶奶早就全方位无死角了。我看不到的地方，有我相公帮我盯着。” 尹素婳说起来，很是自豪。 这句话，让莫君夜也很受用。 他轻轻覆身上去：“这张床，似乎比客栈的软和……” 第二天一早，他们起来的很早。 树上的鸟儿早就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叫了，倒是不让人心烦，还觉得挺热闹。 明玉和明月伺候他们洗漱之后，风夫人也过来了。 “你们竟然已经已经起来了，是不是昨晚睡的不好？”风夫人问道。 “不是，睡得很好，只是突然换了地方，睡不成懒觉。”莫君夜回答道。 尹素婳忙着给他拆台：“就好像你在楚王府睡过懒觉一样，你不起床，一般不都是为了陪着我么……” 风夫人满脸笑容：“本来想问问，你们早饭想吃些什么，结果我自己先被你们喂饱了。” 这句玩笑话，并没有让尹素婳脸红，她也没有太过分。 莫君夜也没有扭捏，直接说道：“婶婶，就按湘王府日常的饮食来安排就好，没有必要为了我们增添什么。” “好，那我就去让他们快点准备。” 吃过饭，他们回到房间，打算过一会跟风飞扬出去转转。 燕都有些美景，他们总应该去见识一下。 楚尘和冷佳回来之后，就开始汇报情况。 “王爷，王妃，昨夜那位二公子吃过晚饭，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写了张纸条，让他贴身的侍卫送出了府去……”楚尘说道。 “送到了哪里？”莫君夜并没有觉得意外。 “送到了距离王府不远的一个没人住的小院，院中有一口井，井边有一缺口，纸条就塞在那里……”楚尘的回答很果断。 尹素婳也感兴趣的问起：“纸条的内容呢？” 这次是冷佳回答：“趁着没有人来，我们复制了一份，纸条上写着，行动失败，有暴露危险，灭口。” 这几个字，透露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说这位风家二公子跟刺杀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他们都不会相信。 这次尹素婳却有一种惊喜的感觉。 她在遇刺的时候，胡乱问了一句，风家有没有二房，结果真的有，结果现在证明，他们还真的跟刺杀的事情有关，这也太有意思了。 “那张纸条被什么人拿到了？”莫君夜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楚尘还是很平稳的回答：“另外一个侍卫，不过看着就不是湘王府的，我追了上去，发现那名侍卫最后消失在长乐侯府……” 长乐侯府，跟秦家有关？ 可是看到秦家和风家的关系，尤其是秦家故意放出风去，让风远航产生误会，这个就让人觉得理解不通了。 这个结果，应该不是最后的结果。 “还有人盯着那边么？”莫君夜问道。 “暗卫在，毕竟天就要亮了，如果我出现在附近，怕被人认出来。”楚尘跟着莫君夜多年，也很有经验。 莫君夜点了点头，让他们下去休息了。 一会卫队长会带人从驿馆赶过来，有他们保护，可以让楚尘他们在家好好睡一觉。 卫队长到来之后，风飞扬也准备好了，不出所料，这次风远航也要跟着过去。 他们第一站目的地，就是燕郊的花海。 花海在燕都的郊外，每年到了这个季节，百花盛开，经过朝廷有意维护，慢慢形成了规模，加上一些特殊的摆放，让这里充满了美的气息。 人文和自然的美好结合，让这里成为了大齐最出名的花海盛景。 一路上，风远航都在找话题，可是他不敢直接问莫君夜和尹素婳，所以一直都是在跟风飞扬互动。 “哥，这次你不会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吧？府里没有你，这是各种不方便。”风远航似乎是在抱怨。 “没事，反正你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你也知道，我的志向是治好更多的人。”风飞扬说道。 “燕都没有病人么？”尹素婳问道。 风飞扬一愣：“有啊，可是毕竟就是那些……” “旁人知道你医术好，想要来燕都找你，可是你都不在燕都，他们能知道你去哪里了么？你每次出行的目的地都不固定，谁能觉得自己那么好运，下次一定轮到你去他们那个地方？如果真想治好更多的人，就老老实实在燕都待着，这样也方便别人前来寻你，注意诊金，你又不缺钱，的那是不能不收，不能让人觉得医术廉价……” 尹素婳直接说了一堆，反正就是让风飞扬以后不要到处晃悠。 风飞扬乐了：“其实我倒是想要跟你一样，开个医院，这样就可以收治更多病人了。” “医院？哥，那样不太合适吧，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地方，而且我们没有那么多医者可以用……” 尹素婳在大雍有一家神农医院，这件事在三国之间，早就传遍了。 风远航的话，明显是想要让风飞扬面对现实的阻力。 可是尹素婳怎么都觉得，其实他根本就不希望风飞扬留在燕都。 至于背后的目的，似乎不用太想，就能想明白。 跟当初的莫君毅一样，想要取而代之。 只不过莫君毅至少有个嫡子的身份，而且外祖父一家地位显赫，可是这位风远航…… 不得不说，如果他真有这个心思，一定是已经依附了哪位皇子，而且对方给了他承诺。 湘王的爵位，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具有无限大的吸引力。 只不过这些都是她的联想，甚至算不上是推测。 她直接说了一句：“飞扬，你总是在外奔忙，把府里的事情交给远航，将来爵位却要交给你，到时候你怎么应付？” 果然，这句话让风远航的表情有了那么一瞬间的不甘。 第1135章 花海的巧合 风飞扬并没有注意他那边的表情，而是说道：“无妨，如果远航有这个能力，到时候让他袭爵，我还是继续到处走走，施行我的医术……” 莫君夜倒是没有意见，这些东西，来去一场空，谁知道传承多少代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 尹素婳却说了一句：“把最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也许是一种合理的安排，不过有些时候，会被一些外界因素影响。” 这句话的暗示，虽然不明显，可是足够风飞扬听懂了。 莫君夜也是一样，他说道：“走吧，还是先去燕郊花海吧，不是说那里是有情人约会的圣地么？” 这句话逗笑了风飞扬：“你们是走到哪里，就虐别人到哪里么？” “看情况，一般心情好了就自动表达了……”莫君夜没想避讳什么。 “那你们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么？” 风飞扬很快就会后悔，问了这个问题。 因为莫君夜这个答案：“嗯，娘子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心情就不好了……” 风飞扬被弄得有点郁闷，而始作俑者正在跟尹素婳十指紧扣，很是悠闲。 他报复性的问了一句：“所以，你在成亲之前的这么多年，才丧着脸这么多年是么？” 莫君夜却很是大方的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风飞扬自闭了，直接对风远航说道：“幸好有你跟着，不然我都想一头撞死。” 风远航也笑了：“大哥，我也在忍着呢，不过这个也怪自己，明知道会被虐，非要追问……” 这个答案，让风飞扬更加自闭了。 “算了，不跟你们说了，到了花海我自己去看美景了，不理你们好了。”风飞扬故意说道。 结果尹素婳也来凑热闹了：“到了花海，你确实应该离我们远一点，不然会破坏我和相公之间的气氛……” 风飞扬都想一头撞死了，这两个人糖有这么多么？ 总算是坚持到了花海，莫君夜和尹素婳果然没有再理会他们，直接就往里面走。 尹素婳都有些遗憾了，没有带着楚尘和冷佳一起过来。 带来的是完全不懂浪漫的卫队长，始终都在观察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 不过尹素婳对他没有任何嫌弃，她心里非常清楚，这是他们的职业操守。 对待在各个岗位上认真工作的人，她都给予尊重，除了小偷和贪官。 花海确实很美，能够成为燕都的出游圣地，也不是没有道理。 各种花卉，竞相盛开，不停的有蜜蜂和蝴蝶在花丛中翩跹飞过，甚至有些喜鹊在那里飞来飞去。 这个季节，风轻轻吹过，就可以看到花海中泛起波浪，一浪接过一浪。 这种壮观的场面，让人觉得整个人都要融入这天地之间，什么烦恼和忧愁，都不复存在了。 走过了好几个地方，尹素婳只感觉大齐对这些资源的开发，确实很不错。 不过他们正在走路，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叫骂。 “不就是摘了几朵花么，你横扒竖挡，一个花娘子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了，敢扯我的衣服，你赔得起么？这辈子，你都别想穿上这样的衣服。” 这个声音，很是尖利，让人听着就讨厌。 另外一个声音，有些低沉自卑：“夫人，小人不是故意的，可是这个是新进的名种，只有这么一小片，守备大人明确说过，这些花如果有任何闪失，都要小人负责，小人的月钱根本就不够扣的……” 不过这样的解释，并没有让那位夫人消气。 “你这样说就行了？我什么身份，如果你们守备大人知道是我攀折了这里的花，他敢说什么？你扣了月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越听这个话，尹素婳就越发觉得讨厌。 这种女人，在自己那个是时代，简直太多了。 一般都不是什么正经的夫人，都是外面的人。 想不到，自己在大雍没有怎么遇到，来了大齐燕都这号称最美的地方，竟然要被这种女人破坏气氛。 “绕路走吧，这边不适合我们。”莫君夜说道。 他并不想管这个闲事。 这是大齐的事，他们这是过客，这次管了，管不了下一次，而且管了这个，管不了别的。 从根本上说，这就是这里的社会形态。 他们刚要走，就看到风飞扬一脸气愤的往前走了。 “我去看看。”他说道。 风远航自然也要跟着，经过莫君夜和尹素婳身边的时候，还特意点了点头。 “队长，你去看看吧。”莫君夜说道。 卫队长得令，也慢慢凑了过去。 那边的争执还在继续，那个女花匠已经带着哭腔了。 可是那位夫人，还是不依不饶。 有些百姓看不过去，就帮着花匠说话，可是那位夫人却说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说这种话，谁要是可怜她，不如直接帮她赔偿我这件衣服吧，我警告你们，这件衣服，是我专门托人从大雍锦绣阁买来的，大齐仅此一件……” 这句话，倒是成功引起了尹素婳的注意。 “相公，这样的巧合，是不是太没有创意了。” “是啊，就怕我们怀疑，他们是事先安排好的。”莫君夜也觉察到了。 不多时，卫队长回来了，他说道：“王爷，王妃，前面闹事那个妇人是长乐侯夫人的妹妹，正在欺负一个尽职尽责的花匠……” “嗯，知道了，让风公子看着处理吧……”莫君夜说道。 既然已经怀疑这个巧合了，他们当然不会轻易走过去。 风飞扬出现在那里的时候，人群中还是有人惊叹了几句。 那位夫人马上就换了一副笑脸：“这不是小风大人么……今日天气好，你们也来这里赏花啊……” “是啊，不然也没有办法看到夫人这么大的威风……”风飞扬似乎不是太给面子。 夫人看了看他，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什么。 她说道：“小风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妨直接说吧。” “夫人不该攀折这里的花，这样浅显的道理难道不清楚么？而且别人说过了，这是名种，是守备大人命令保护的东西，明明提醒过了，夫人非要攀折，还要仗势欺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们正在争执，就听到后面有人喊道：“大皇子驾到……” 第1136章 别装了 这位大皇子，来的还真是时候。 看到他匆匆赶来的样子，这边的事情怕是已经知道了。 果然，元初都没有看到莫君夜和尹素婳，就直奔着人群而去了。 “都给我住口……”元初还没到，就直接喊道。 他到场之后，却发现莫君夜和尹素婳不在，只有风飞扬在场。 “到底怎么回事？”他还算是反应快，没有直接问楚王和楚王妃怎么不在。 见到大皇子，那位夫人直接热情的凑了过来：“大皇子殿下，臣妇是来赏花的，结果遇到这个倒霉鬼，上来就弄脏了我的衣服，还说我要攀折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搞笑，我们此时侍郎府什么没有？” 这个恶人先告状的嘴脸，让风飞扬恶心。 百姓们都非常不满意：“明明是你不听劝阻，还要污蔑别人。” “行了，你们都是仇富心理，我太明白了，大皇子殿下，你可以要为我做主啊，这些人就是嫉妒我。” 侍郎夫人一定是觉得，凭借长乐侯府跟大皇子的关系，她一定有这个面子。 结果风飞扬说了一句：“大皇子，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打算怎么处理。” 元初有些不高兴，这是在监督自己？ 他没有接话，而是来到那个女花匠跟前，问道：“方才这位夫人说的，都是真的么？如果你敢撒谎，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想想你的家人……” 那个女花匠当时就蒙了，她一直都在盘算后面那句话，自己的家人…… 最终，她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没错，是小人误会了夫人，夫人什么都没有做……” 风飞扬听了之后，心里这生气。 他直接失望的说道：“你就按照真相来说就行了，何必要退缩？” 那个女花匠却不敢改口，只说是自己看错了，夫人没有借题发挥，也没有骂错人。 围观的百姓们，都觉得没意思了。 这个女花匠，畏惧权势，他们也一样。 本来还想帮她作证，现在算了吧。 侍郎夫人听了之后，心情更加舒畅。 “大皇子，您听到了吧，这个贱人自己都承认了。” 元初看着那个女花匠，心里也在想着，应该怎么处理她，才比较合适。 他正在摇头晃脑的想办法，却看到不远处的莫君夜和尹素婳。 “楚王殿下，楚王妃，你们竟然在这啊！” 这话说的，还真是可以以假乱真了。 他先把这些人放在一边，然后走了过去。 “见过王爷，王妃……”他虽然是皇子，身份还是不如楚王尊贵。 莫君夜说道：“大皇子辛苦了，这一路赶来，又要处理棘手的事。” “棘手？不棘手，这不是很容易就已经弄清楚了么。”元初说道。 莫君夜没有回答，他想要自欺欺人，自己不会拦着。 元初问道：“你们竟然在这，还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尹素婳直接拆台：“原来大皇子来这不是寻找我们的，我还以为是得到我们来花海的消息，特意来做个向导，看来大皇子这是预感到这里有事情发生，而且事关长乐侯夫人的亲人，才会这样着急赶来。” 这个话，让元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王妃这是哪里的话……” “大雍的话，不过大齐人应该也能听懂。”尹素婳也没惯他毛病。 元初知道，这位楚王妃对自己刚才的处理，一定不满意。 可是这个不满意，她不直接说，而是用其他的语言来表达了。 “王妃很幽默……”他自嘲的笑了笑。 “大皇子不是更幽默么，大齐的律法，更加幽默……” 尹素婳这个话，就有些戳人肺管子了。 元初一愣，问道：“王妃，这个话有些过分了吧？” “在这一点上，我要跟大皇子学习，这么多人，大皇子能够一句话把他们变成瞎子和聋子，顺便把自己变成傻子，这种功夫，是什么魔力么？”尹素婳没有太客气。 莫君夜也说道：“娘子，你这就不懂了，这叫权力……” “好吧，是我孤陋寡闻了，原来权力是这样用力的，指鹿为马，看碟下菜……” 尹素婳的讽刺，让元初都觉得难受了。 “看来王妃对方才的事情，有另外的看法。” “我的看法不重要，毕竟这是你们大齐的习惯，我一定会记住，回去之后，要跟我们的皇上说，要引以为戒，长此以往，是真的不用担心百姓还拥护朝廷，一定怨声载道，可喜可贺……” 元初被刺激的一阵脸红，一阵脸白。 这位楚王妃说话，是真的太有劲了。 他都在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被人扇了一个嘴巴。 “王妃一席话，让我受益匪浅……”元初说完，就转身又往那边去了。 很快，侍郎夫人就开始狡辩，声音也高了起来。 可是大皇子的侍卫把她架了起来，还把她的下人都捆了起来。 那个女花匠都蒙了，对于眼前的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风飞扬点了点头，这才像样。 而风远航对那位女花匠说了什么，女花匠看到了莫君夜和尹素婳，直接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队长，不用让她过来道谢了。”尹素婳说道。 卫队长很轻松就把那个女子拦住了，不让她过来。 看她的样子，还挺执着。 元初走过来，看着那个女花匠。 “王爷，王妃，她是不是想要感谢你们？” “感谢我们做什么，帮她的人是大皇子你，又不是我们，我们在大齐并没有什么处置别人的权利，大皇子才有……”莫君夜说道。 元初自讨没趣了，还是坚持说道：“毕竟是你们点醒了我……” “大皇子本来就清醒，何来点醒一说？其实装傻这个活儿，不适合大皇子，毕竟我们跟你三弟也认识，他为了讨好我们，总会说一些大齐的事，大皇子你猜他是怎么评价你的？”尹素婳看着他那个装出来的样子，都觉得累。 元初的脸色果然变了，他们知道？ “大皇子故意装作没有认出我们，是为了让我们记恨大皇子，同时也对大齐产生负面情绪，然后早点离开么？” 尹素婳故意没有说，是不是不想让我给你父皇治病。 可是，其中的意思，元初已经听懂了。 元初沉默片刻之后，果然换了一副表情，变得高深莫测：“楚王和楚王妃，果然名不虚传……” 尹素婳却没放在心上：“这还不算是什么，我还知道，那个女子如果过来，一定还有别的冤屈，想要求我们帮忙，你信么？” 第1137章 懒得跟你故弄玄虚 这句话，让有些郁闷的元初好奇了。 “王妃还会未卜先知？” “不会，只是直觉比较准，这个不是什么罪过吧？” 尹素婳问完，看了卫队长一眼，让他放行。 那个女花匠冲了过来，直接跪在他们跟前。 “参见楚王，参见楚王妃，方才多谢王爷和王妃仗义执言……” “你要谢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的大皇子，我们的直言不讳，对大齐没用，我们又不是这里的王爷和王妃，不能管这里的百姓。”尹素婳说道。 女花匠很顺从的给元初磕头，这并没有让元初高兴。 “你有事么？”元初没有好气的问道。 女花匠开口说道：“小人听闻王妃的医术天下第一，我有个女儿，跟着我们吃亏受累，生病了也没有及时得到医治，现在病的很严重，所以我不能失去这份工，我要攒钱帮她看病，虽然我知道自己没什么钱，还是想要斗胆请王妃帮忙看看……” 尹素婳看了元初一眼，似乎在说，你看看，有求于我吧？ “你为了女儿，还真是辛苦了……你女儿什么病？”尹素婳问道。 女花匠说道：“眼疾，自从发过一次烧之后，就出现了是视力下降的情况，之后就越发严重，现在更是近乎失明……我不想让女儿以后当个瞎子，可是看过的郎中都说，他们没有办法，让我另请高明……” “那边那位一直都在帮着你的风公子，难道不高明？九尘大师的高徒，就来皇上都信任他，你不信？”尹素婳问道。 女花匠马上否认：“这个自然不是……除了眼疾，我女儿身上还有其他的情况，不方便让男医者看……这个也是眼疾严重之后，出现的症状……” 这个理由，倒是说的过去。 男女大防，很多病都不太方便医治。 “你怎么确定，我会帮你女儿治病？”尹素婳问道。 女花匠说道：“小人听闻，王妃在大雍有自己的药铺，可是每个月都有三天免费义诊，让穷苦的百姓们可以得到救治，还有施粥的善举，这些事情早就传到我们大齐了……故而我觉得，王妃应该会愿意帮忙……” 这个理由，怎么都像是有人教过她的。 尹素婳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对元初说道：“大皇子，你觉得怎么样？” 元初稍微想了想，说道：“医术是王妃自己的，要怎么使用，还是在于王妃自己。” 这是尹素婳听过最聪明的一句话，这位大皇子，看来是不装了。 “说的也是，不过我若是为你们大齐的百姓看了病，将来如果真的有什么皇室的人，也用到我的时候，会觉得不方便吧？”尹素婳的问题，其实也是在暗示。 元初马上懂了，可是他有些疑惑。 这个女花匠，并不是他的人。 他还是说道：“应该不会……” 背后的人，是不是想要再次测试尹素婳的医术？ 可是如果是为了父皇的病，应该是找一个症状类似的病人，为什么要找一个有眼疾的人？ 难道是为了避免尹素婳怀疑？ 现在的结果，尹素婳明明就已经怀疑了。 他有些想不通，背后的人到底想要通过这个女花匠做什么。 尹素婳说道：“那就好，这样吧，我安排下去，让远航明日把这个女子接到城中，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我帮她女而看看，如果可以治，我尽量帮忙，如果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会逞能，会就是告诉她，免得让她空怀希望。” 元初想着，这件事她为什么要特意跟自己说一嘴？ “好，到时候我也去看看……本来王爷和王妃在这里，就应该让我陪同。” 尹素婳并没有拒绝，她对那个女花匠说道：“一会你跟他沟通，明日要怎么来到城里，然后在哪里等我。” 说完，又交代风远航留下来跟这个女花匠好好商量。 元初刚要跟上来，尹素婳又说道：“那位侍郎夫人，大皇子不去给个解释么？我们一时半会不会走，大皇子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事。” 听到这里，元初想到方才不只是自己，就连侍郎夫人都被人装在同一个圈套里了。 他大步离开，去跟侍郎夫人询问详细的过程去了。 “素婳，你把人都支走了，是不是想要提醒我，今天的事情，跟远航有关？” 风飞扬张嘴就直接问道，没有一点偏差。 莫君夜倒是满意了：“还行，我还以为你跟着九尘大师，只学了医术……” 尹素婳也说道：“其实你心里应该明白，他有自己的野心……” 风飞扬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我虽然有这个想法，可是想到二叔，想到祖父祖母，我要怎么跟他们说……” 尹素婳不客气的说道：“或许，你可以等到姨祖母被风远航害死的时候再来后悔没有早说。” 这句话，把风飞扬吓坏了。 可是他没有问，应该不会吧。 他心里最坏的想法，其实想到了这里。 还是那句话，他自己不敢往下想，不敢承认。 “今日知道我们来这里的，还有什么人呢？提前不知这一切，安排好人，然后又放出消息说这里有最新培育的名种，让侍郎夫人跟安排好的人产生冲突，只可惜，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过去……如果不是为了配合他们把戏演完，我都不会跟大皇子大赌，让那个女花匠过来。假如方才那个女花匠没有进到我们跟前，他们的计划，又该怎么往下进行？” 风飞扬对这些只是不屑于用，可是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那个女孩，一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病，到时候别人就可以以你接触过不干净的病人，没有资格帮皇上看病为由，拒绝你跟皇上接触，让皇上这样病下去……”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气，稍微点一下，后面都出来了。 风飞扬觉得不敢相信：“大皇子竟然是不想让皇上好起来的人……那些刺客，难道是他让二弟派去的？” 莫君夜这时提醒了一句：“除了大皇子，不是还有别的皇子么。” 第1138章 搅乱一池春水 风飞扬并没有太惊奇，很是平静的问道：“君夜，你们是在怀疑二皇子？” 那个手里掌握燕都安全的皇子，也是几位皇子之中，杀伐最为果断的一个。 “不可以么？”莫君夜问道。 风飞扬的表情，变得有些迷茫。 “如果是真的，那皇上之前的担心，都是真的……” 这句话，就让尹素婳听出来，其实风飞扬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那个皇上，应该一直都在装傻，看着自己的儿子们为了那个位置争夺。 只可惜，他这些儿子们好像都在想办法漠视他的死亡。 心狠的皇上，儿女们自然也不会明白什么是心软。 “飞扬，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不打算给我们解释一下么？”尹素婳问道。 “回家之后，我们再说吧，这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正好这个时候，元初又赶来了。 “王爷，王妃，希望方才的事情，没有影响你们赏花的心情。”元初说道。 莫君夜无所谓的说道：“这你就小看本王了，我经常看到王妃收拾那些恶人的时候，用的那些不太正常的手段，还能继续吃东西呢……” 这个话，让尹素婳笑了。 “王爷，大皇子一定不想听这个……” 元初听到之后，反而产生了好奇。 “没关系，我倒是想知道，王妃都有什么手段。” 莫君夜说了一件最基本的：“她那个宠妾灭妻的父亲府上，有个恶奴欺负她母亲的陪嫁嬷嬷，王妃直接把她的手砍下来，然后把粪汁灌到她的嘴里……” 后面这句话，确实让元初觉恶心了。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无比貌美的王妃，动起手来还真是别出心裁。 “受教了……”元初只有这一句话了。 莫君夜突然问道：“大皇子，昨日在宫中，我们说起路上遇到刺杀一事，不知道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元初一愣，才一天不到，就要结果么？ “王爷，我们正在全力追查。” 莫君夜说道：“不然，我们帮忙提供一个线索吧……” “线索？王爷请讲。” “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大皇子心里应该有数吧？” 元初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诚实。 “不错，我心里都明白，是为了父皇。” “如果我们来不了，皇上会这么样，大皇子应该也清楚，想要阻止我们过来，或者是让人觉得有人想要阻止我们过来，这个罪名，更加容易让人联想到谁身上？”莫君夜几乎是在引导元初了。 元初想到了那一点，果然惊呆了。 “是我……” 因为，他时候距离皇位最近的那个。 秦贵妃盛宠多年，他又是皇长子。 虽然有嫡子，可是嫡子年幼，不堪大任，大臣们不会支持。 他固然不想这么轻易让皇上好起来，可是不会做这种对自己不利的事。 莫君夜看到他想明白了，就没有继续往下说。 元初默默往前走着，一直还在念叨：“肯定有人觉得，如果父皇不在了，我有最大的机会能够登上那个位置，所以这些刺杀行为，一定是我做的，就是不想让父皇被王妃治好……背后这个人的用心，还真是歹毒……可是，他们应该知道，凭借他们的本事，应该杀不死王爷和王妃，所以，这是一开始就注定会失败的行动，也是故布疑阵，只是为了把我拖下水……” 他越是分析，就越是明白，自己的处境。 “加上我自作聪明，给王爷和王妃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如果王妃真的拒绝给父皇看病，父皇真的出事，将来自然有人用这些事当做证据，让我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远……而取而代之的，应该就是二弟了……” 还好他不傻，没有怀疑到远在大雍的元琛头上。 “这些我们并不懂，毕竟大齐的情况如何，大皇子应该更加清楚。”莫君夜却又一句话，表示自己不想参与。 事情是他挑明的，现在又保留立场，不得不说，是一步好棋。 他们刚刚说完，风远航也赶过来了。 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因为已经没有必要。 这件事本来就跟风远航有关，如果他背后的人，真是大皇子，而不是二皇子，他自然也有办法知道。 从一开始，尹素婳就不相信这个风远航。 “表哥，表嫂，我们还要去哪里？” “这个花海不够我们逛一天么？我们好像带了食物过来吧？”尹素婳说道。 这里的风景真的不错，让人流连忘返。 风远航感觉到了，莫君夜和尹素婳都在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 可是他还是坚持要叫他们表哥表嫂，称呼不能变。 “也是，那一会我们去那边看看曼陀罗吧……” 曼陀罗，这里的花海，竟然有曼陀罗？ “曼陀罗的花粉，有致幻作用，你们不知道么？”尹素婳提醒道。 “没事，我们不接近，就远远地看着就好……”风远航说道。 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个，不过尹素婳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跟在风远航身后，元初也在观察这位风家的二公子。 虽然他是庶出，可是在风老夫人的眼里，还真是当成风飞扬一样教养。 他们这些燕都的贵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都知道风家这个情况。 像是骆羽帆那样的逻辑二房，还是嫡子，在秦四贤跟前，都像是跟班一样，其实没有什么尊严，可是这位风家庶出二公子，却可以在燕都不站队，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风家的地位固然重要，还有风芷翎在大雍站稳了，人家是大皇子妃，而他们的三皇子，只是大雍三公主的驸马，另外风飞扬的医术，救过不少燕都的贵族，所有这些，都是风远航可以在这里立足的原因。 其实风远航自己也知道，可是人心总是不足的，总想争取更多。 有时候给予了太多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就会觉得自己有本事争取更好。 他们到了曼陀罗的花圃，远远的就看都一堆人正好围在一起，说道：“这个人怎么了，是不是中毒了？” 尹素婳忍着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又来！ 第1139章 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如果有人出事，我们就没有必要过去了，说不定是风大，曼陀罗的花粉飞过来了……”尹素婳找了个勉强合理的借口。 风远航马上说道：“表嫂，不太合适吧，我们既然赶上了，总不好不管。” “说的对，那你过去看看吧，我在这里等着。”尹素婳干脆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风远航蒙了，这是什么操作？ 元初分析着尹素婳突然这样做的原因，说不定是猜到了前面又是别人安排好的什么。 这些人，也是真的有些蠢，接二连三的，就不怕人戳穿？ 尹素婳是个多聪明的人，他们都没有打听一下，就敢随便套路了？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自信，还是有待于消磨。 风远航还想说什么，风飞扬说了一句：“二弟，你想看看，那就过去吧，刚好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这一路我们也有些累了。” 风远航马上就没有办法了，就连风飞扬都开口了。 他看了看元初，可是元初更加不会帮着他。 他骑虎难下，已经不能说自己不去了。 看着风远航朝着那边走过去，莫君夜说道：“远航还挺喜欢管闲事，估计在府里管事有后遗症了，飞扬，你适当的该把自己的职责承担起来了。” 风飞扬明白他的意思，就说道：“恩，我也觉得他太累了。” 元初看着他们，也在猜想，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难道风家内部，也出现了问题？ 他现在不能保证，没有办法轻易下结论。 现在时机比较敏感，谁都能看出来，皇上的身体，关乎着将来大齐要交给谁。 风飞扬显然是想要让皇上活下来，这样就可以阻止几位皇子之间的争夺。 最主要的，是他和二皇子。 而这位风远航，为什么看着有些不对劲呢？ 不多时，风远航回来了，然后说道：“表哥，表嫂，没事了，就是有个人被马蜂蜇了，然后在那里喊疼呢……” 这个解释，尹素婳就当做是真的吧。 “既然有马蜂，我们就没有必要过去了，换个方向吧，去看看有没有月季。” 尹素婳对于养花倒是没有什么心得，就是喜欢看。 “那边有一片月季……”这次，是元初开口。 风远航跟在身后，似乎是在组织什么语言。 可是尹素婳一直没有给他机会，一直都在跟莫君夜说话。 莫君夜也很配合，只要是尹素婳问了，他就马上回答。 元初也有些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这样势均力敌，相辅相成的关系，确实很好。 “大皇子，在你们大齐，皇子妃是不能随便出宫的吧？”尹素婳突然问道。 元初点了点头：“嗯，确实如此。 “跟大雍一样，不过还好芷翎不同，至少她在宫里有亲人……” 她突然提起风芷翎，也是知道当初这位大皇子，妄图把风芷翎纳入自己的宫里，让风家成为他的助力。 只可惜，风芷翎远嫁，风飞扬经常不在家，而风远航的出身太低，所以其他的高门想要跟风家联姻的事，就暂时搁置下来。 元初点了点头：“这个也是好事……不然她一个人嫁到那么远的地方，会经常想家。” 这些话，让风远航听着都觉得累，他们很熟么？ “大皇子，什么时候让秦侯爷出来啊，他都要等不及了吧？既然来了，就不要藏起来了。” 莫君夜也觉得无聊了，看元初那张脸，估计也要不耐烦了。 尹素婳却还是很平静，她和莫君夜都知道秦知礼过来了，却不主动提。 方才尹素婳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元初说话，也只是打发时间，故意消磨元初的耐心而已。 或许元初他们设计的桥段确实聪明，开始他们面对的人是莫君夜和尹素婳。 这些自以为高明，其实一眼就能让人看穿的技巧，确实让人很泄气。 尹素婳都想直接问一句，就没有一个能打的么？ 来到大齐之后，才几天时间，几股势力都已经显现出来了。 按理说，成大事的人，至少应该有些耐心，可是这些人是真的争先恐后的暴露，生怕尹素婳猜不透他们的用意，把他们当成自己一人一样…… 元初也只能尴尬的说道：“想不到王爷已经猜到了……” “不是猜到，只是觉得大齐应该会注意这个礼数，既然一开始定了大皇子和秦家的人来接待我们，昨天的惩罚，也只是削爵而已，并没有不让他出面，说不定这些天表现好，就能恢复原来的爵位了……” 莫君夜这个几乎是在公然调侃大齐律法了。 元初选择装糊涂，命令自己的人去找秦知礼了。 才过了一会，秦知礼果然过来了，还带着一脸奸笑的秦四贤。 看到秦四贤，尹素婳就总想在他脸上扇两巴掌。 这种人，幸亏会投胎，不然早就死在外面了。 “见过楚王殿下，王妃娘娘，风公子也在啊……” 秦知礼很是谦卑的打了招呼。 莫君夜说道：“原来是秦伯爵，既然来了，怎么没有跟大皇子一起出面？” “下官之前做了错事，正在考虑怎么给二位赔罪……想着二位心情正好，这个时候见到我们，会影响心情。” 秦知礼变乖了很多，像是已经被人把毛捋顺的毛驴。 “不会，我们不会为了不必要的人生气……你想影响我们的心情，还有些不够分量。” 莫君夜这句话，扎心，可是秦家人只能忍着。 “王爷说的是，我们自然是不足挂齿，我们出来的时候，夫人说要在府中设宴，不知道王爷和王妃，可有雅兴赏个脸？” 尹素婳却说道：“还是算了吧，你们的脸面，不是已经被丢干净了么？之前那边的闹剧，你们难道真的没有见到？大皇子处理那位侍郎夫人的时候，你们不是就在一边看着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的话，那位是你的姨妹吧？当真是好大的威风，你都已经从侯爵变成伯爵了，她这是恨你降得不够彻底，还要出来帮你添把火。你夫人的家风如此，我们可不敢赴她的宴，免得成为了他们姐妹日后横行欺负百姓的又一个依仗……” 第1140章 傻子的自娱自乐 秦知礼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你应该庆幸，这不是在我们大雍，不然你那位姨妹，已经挨打了……”尹素婳不客气的说道。 秦知礼一愣，这位王妃竟然这样不讲情面？ “告诉你那位姨妹，这次幸亏是遇到大皇子，毕竟他是个念及亲情的人，不会大义灭亲的，所以那位侍郎夫人，轻易就没事了，如果是遇到二皇子，那就另当别论了。”莫君夜开口，就是一个讽刺。 元初听着，赶紧说道：“楚王殿下，您误会了，我一定会秉公处理……” “大皇子没有必要跟我说，毕竟大齐的天下是你们元家的，你应该给你们大齐的百姓一个交代。” 莫君夜说完，就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秦知礼被这些话弄得里外不是人，看着元初的脸色，是让他别说话。 还好这个时候，有人急忙从另外一边跑过来。 那人到了他们跟前，气喘的不行，跪在地上，好半天才把气喘匀。 “启禀大皇子殿下，皇上身子不好了，贵妃娘娘请您马上回宫……” 这句话，让风飞扬马上就着急了。 皇上的身子，果然一直都是硬撑着。 元初也有些讶然，估计他也没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发病。 风飞扬赶忙问道：“皇上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据说是疼痛难忍，满头都是虚汗，而且都要失去意识了……”来人不敢隐瞒。 元初赶紧说道：“那还等什么，风公子，我们马上进宫……王妃，能不能……” “没关系，大皇子有事情就先去忙吧，如果想问能不能失陪，自然是能的。先让远航陪我们走走吧，这不是秦伯爵和秦世子都在么。” 尹素婳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就是不想进宫。 皇上没有主动邀请，她就不过去。 上赶着不是买卖，尤其对方是大齐皇帝。 稍微有什么操作不当，都会让两国之间的关系产生影响。 而且她的治疗方式，有些吓人，在这个时代，一定是没有发生过，他们未必愿意接受。 元初本来想问，能不能跟他一起进宫，帮他看看父皇，可是被尹素婳这样一打岔，他就不好再说了。 没办法，元初带着风飞扬快马加鞭的赶回宫里。 留在那里的秦知礼和秦四贤，都有些发抖。 “长乐伯，你冷么？”莫君夜问道。 秦知礼赶紧说道：“不冷，王爷。” “哦，那就好，我们这里不用你们跟着，要不然你们稍微离远一点好么？”莫君夜这明明就不是商量。 秦知礼一愣，留下他们，是为了晾着他们？ 这个楚王，这是公报私仇了？ “表哥，表嫂，那我呢……”风远航还以为，自己哪里特殊。 “你留下来，跟长乐伯探讨一下，那日你是怎么得知我们是皇商，而且手里有飞扬的消息要传给湘王府的吧……” 莫君夜说完，揽着尹素婳就去另外一处赏花去了。 秦家人被当面揭短，那种羞臊的感觉，让他们非常不适应。 秦知礼作为贵妃的兄弟，这些年简直就是国舅爷自居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一夕之间，就因为得罪了这位楚王，他的爵位被削了，大家见到他们，也不是过去那样阿谀奉承了。 他敏锐的感觉到，这里确实要变天了。 至于秦四贤，他也能感受到，之间那些跟班，都在躲着他。 这些趋炎附势的东西，以后别想让我们秦府帮忙了。 可是他们现在尴尬的面对风远航，是真的没有话说。 没想到，风远航竟然很主动：“虽然我知道，那个消息是秦伯爵和世子故意让我知道的，目的我也清楚，不过我有另外一件事，说给两位听……” “什么事？”秦知礼对他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因为没有必要。 他看不起风远航这个人，一方面他是庶出，另外一方面他对风家有气。 风远航没有在意他的态度，而是说道：“我表哥和表嫂这次过来，不光是为了皇上的病情，似乎还带来了一些三皇子的东西……” “三皇子？他好好的在大雍当他的驸马不是挺好么，还带什么消息回来？”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又不是他们，估计这次他们也是看在我大哥和三皇子的面子上，才会答应过来，既然你们是大皇子的亲人，就该想办法把这个功劳变成他的，而不是三皇子的……” 风远航面对秦家这两个人，智商还是够用。 其实尹素婳也是故意把他们留在一起，就是想要试探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不远处，有暗卫在，他们说的话，一字不漏，都已经被听到了。 这些傻子们，还以为可以为了指点江山的皇子们，起到一些关键作用，将来也可以论功行赏。 “这次皇上发病，是不是为了试探？”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其实也有这个想法，不过她并不会为了这个就纠结。 “他不是一直都在拿自己的身体试探别人么……” “嗯，病情拖成那样，都不肯跟你开口，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宁愿让这个最后的机会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就是想要看看他这几个儿子，都是什么心思，也是够狠了。”莫君夜对大齐皇帝的评价，很是中肯。 有暗卫过来，说了方才风远航对秦家父子说的话。 尹素婳说道：“看来，他不是大皇子阵营的，那就只能是二皇子……二皇子的优势，到底是什么，让他觉得如果皇上死了，单凭他指证大皇子不想让皇上好起来，就会超大皇子所有的优势？” 莫君夜想了想，说道：“也许，这只是另外一个筹码，关键的东西，还有其他……” “其他，元琛的小册子上提过，柔妃娘娘表面上没有秦贵妃受宠，可是这些年皇上对她一直很关照。守备燕都的兵权，都在二皇子手里，这种信任，可见一斑，还有什么，是可以在关键时刻扭转局面的？”尹素婳也在回忆。 莫君夜想到了一种可能：“遗诏……” 第1141章 突袭 尹素婳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柔妃母子只要手握遗诏，等到皇上死了，大皇子在治疗皇上这件事上并不干净，这个位置，就一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一个武将，还有这么高的智商，只要他心中有百姓，其实还真的是个合适的人选。 只不过，在元琛的小册子里，并没有提到这一点。 “大齐这个局面，其实不算是太乱，只要弄明白，谁是哪一伙的，那就没有问题了。”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问道：“你想帮谁了么？” “谁也不帮，忙完我们的事，就离开大齐，这里成什么样，让谁坐上那个位置，跟我们没有关系。” 这句话，尹素婳倒是认同。 不管将来大齐是谁上位，总不至于对他们大雍构成威胁。 现在三国之间这个平衡，非常微妙。 除非有一国偷偷地壮大了自己的实力，有本事吞并另外两国，不然轻易不会破坏这个平衡。 “但是他们影响到风家，我不能不管。” 莫君夜知道，如果让太后和风芷翎知道这边的情况，估计也会担心湘王府这些人。 那个风远航，在获得了原本就是额外的恩赐之后，又在觊觎更加不属于他的东西。 “看到风远航，就想到了当初的莫君毅，可是他更加无耻……竟然利用风家的名声，给自己做掩护，风家对他那么好，他想要卖了风家，跟别人邀功……” 尹素婳最看不起这种人，觉得恶心。 “这件事，有没有九尘大师的手笔？”莫君夜问起。 尹素婳说道：“其实我方才也是在考虑这件事，他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事。能够光复大周，是他毕生的心愿，他收了那么多弟子，又在各国安排了那么多眼线，当然是想要有所行动，大齐这边，如今的局面，其实跟他一定有关系。” 莫君夜点了点头他，他也这样想。 这些大齐的皇子们，斗来斗去，说不定是在给九尘大师打辅助。 这个道理，他们却未必明白。 “明日，我们去看看舅公当年消失的地方吧？”莫君夜突然说道。 尹素婳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在给大齐皇上看病这件事上，他们一定要占据主动。 不然，给皇上开刀，甚至要切掉他身体的一部分，一定会遭到很多阻力。 说不定，他们治好了皇上，那些人想要用这个当做罪名，把他们关在这。 那个鲁班锁，里面的东西，到底能给这个天下带来什么，九尘大师是不是也跟这个鲁班锁有关，尹素婳都想知道。 他们在前面走了一会，觉得也逛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叫上了风远航和秦家父子，他们就从花海离开。 至于风远航和秦家父子说了什么，他们并不在意。 回去的时候，风远航还是坐在同一个马车里。 来的时候有风飞扬，至少还有个像样的人说话，可是这位风远航，带着烦人的样子。 “表哥，表嫂，累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吧？”风远航问道。 “不用了，回湘王府吧，出来这么久了，姨祖母应该惦念了。”莫君夜直接拒绝了。 风远航讪讪说道：“也好，祖母见到你们，看着心情都比之前好多了。” “之前是有人让她心情不好么？”尹素婳问道。 这句话，让风远航有些无力感。 “表哥，表嫂，你们好像是不太喜欢我……”风远航这句话，已经憋了两天了。 尹素婳看着他：“远航，我们的喜欢，对你来说很重要么？我们对待飞扬，也没有多热情，你想让我们怎么表达对你的喜欢？” 风远航蒙了，这是什么理？ 没办法，他只能把话往下说。 “我只是觉得，每次我跟表哥和表嫂说话，你们都不太想要理会。” “嗯，也许是水土不服吧……”尹素婳这个借口，估计糊弄小孩都不行。 可是风远航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尴尬的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府里谁丢了腰牌，查到了么？”莫君夜开口了。 这句话，让风远航陷入了迷茫。 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表哥……” “那些刺客，跟你有关么？”莫君夜的问话，已经足够直接。 风远航那个脸都要白了，他怎么会承认。 “当然不是，表哥和表嫂是大哥专门请回来给皇上看病的，我怎么会派刺客，那样不是让风家陷入危险境地么……” “现在风家不就很危险么？只要查不到那些人的身份，这个锅只能风家来背，你这位意气风发的二公子，还想管理什么风家出事了，还有你什么事？” 莫君夜这是在敲打他，让他知道，他做的这些蠢事，不会有人给他收拾。 风远航果然有些心虚，可是他一口咬定，这件事跟他无关。 “现在是我们不想逼得太紧，不然我们要是给朝廷施加压力，他们真的不会针对风家？你有这个把握么？” 莫君夜试探着问了一句。 风远航往后躲了躲，身子也缩在一起。 “不会吧，表哥，皇上应该明白，风家对他的衷心。” “问题不在于风家衷心于谁，而是刺客背后的人，衷心于哪位皇子……” 风远航心里都吓坏了，还是要装作淡定。 “表哥，表嫂，你们该不会怀疑大皇子吧？” 他果然自动就把二皇子摘除干净了。 莫君夜也顺势说道：“怀疑他怎么了，他不值得怀疑么？秦家的事情，不够明显么？” 风远航没敢回答，只是一副苦恼的样子。 尹素婳又开始进攻：“今日大皇子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风远航马上说道：“一定是他去了湘王府，府里的人告诉他的。” “嗯，说的也是，他毕竟是负责接待我们的人，也应该过问。除了刚才那个女花匠，在曼陀罗附近晕倒又假装被马蜂蜇的人，是想求我做什么？你又是怎么把他打发的？” 风远航这次彻底蒙了，这个莫君夜和尹素婳，心里有怀疑，就这么直接问，就不担心自己说的不是实话？ “或者，你给解释一下，帮我们安排这些病人，所为何事？” 第1142章 皇上发病 风远航有些后悔上了这辆马车，本来想要拉近跟莫君夜他们的距离，现在看来是痴心妄想了。 “表嫂，这件事……” 尹素婳都没想让他说实话，她帮着他把谎话说了下去：“大皇子来了，病人也来了，这倒是真凑巧，为了让我们相信，还把侍郎夫人搭上，还真是好大一盘棋，远航，你投靠大皇子这件事，家里知道么？” 风远航眼睛直了，投靠大皇子？ 闹了半天，他们以为自己背后的人是大皇子？ 他心情突然变得无比轻松，这件事，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表嫂，我没有……”他装作无辜的说道。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越是这样，尹素婳越是认定，他一定已经是大皇子的人了。 殊不知，在莫君夜和尹素婳眼里，他连个傻子都不如。 他跟莫君毅比起来，更加不要脸，却没有莫君毅聪明。 风飞扬不想收拾他，只是不想让风老夫人伤心而已。 他一定会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行了，转告大皇子，不用在这想办法让我帮别人治疗什么脏病，让我没有办法给皇上看病，他不想让皇上好起来，天下都看着呢……我愿意接受这个挑战，明日会去赴约，帮那个女花匠的女儿治病。” 风远航听了之后，心里更加轻松了。 这个罪名，轻轻松松的就栽赃到了大皇子头上。 回到湘王府，秦家父子很容易就被打发走了，他们心里其实也在犯嘀咕，风远航跟他们说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那边情况紧急，请楚王妃马上过去一趟。 “谁下的命令？”尹素婳问道。 “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昏迷，现在皇后陪着呢……”宫里人说道。 尹素婳没有再犹豫，直接说道：“好吧，你们稍等，我去拿我的药箱……” 虽然那只是个摆设，可是又不得不拿。 冷佳已经睡好了，正好带着她进宫。 至于楚尘，还有别的事情安排给他。 风远航原本想要跟着，莫君夜却让他好好看家，没有必要去宫里添乱。 入宫的路上，冷佳给尹素婳汇报了一下他们在家侦查到的情况。 他们对外说是休息，其实压根就没有睡觉，而是在查尹素婳让他们查的东西。 “王妃，你想的没错，二房的人，湘王爷和风老夫人的茶水里放了东西，风大人和风夫人那里，也没有放过。” 尹素婳又问道：“动手的人是谁？” “风二夫人身边那位嬷嬷……” “好，我知道了。”尹素婳一副了然的表情。 从她第一天来到这里，就已经在观察几位亲人的脸色。 她并没有当面给风老夫人他们号脉，只是不想让人怀疑而已。 可是她私下里给风老夫人把脉的时候，发现没有任何不妥当。 她知道，一定是风飞扬的功劳。 他知道的事情，一定远不止于此。 不跟他们说，怕是考虑到尹素婳那个杀伐果断的性格。 到了宫里，他们先是见到了一脸忧心的元初，然后是严肃异常的元诺，还有神色慌张，却保持端庄的张皇后。 秦贵妃在那里哭的梨花带雨的，还挺有气氛。 柔妃闭着眼睛，似乎在祈祷。 没想到，这次言妃娘娘竟然也在。 见到他们过来，还特意点头示意。 因为元琛的关系，尹素婳对这位言妃娘娘，倒是有些好感。 尤其是她那个洒脱的性格，让人讨厌不起来。 “王妃，能不能请你看看皇上？”张皇后非常有礼貌的说道。 尹素婳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里人太多了，空气不流通，会让皇上的呼吸不顺畅，都出去吧……” 秦贵妃马上说道：“不行，我要守着皇上，有我在，皇上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个老作精，真是够了。 “既然贵妃娘娘有这个本事，那我还是告退了。”尹素婳一点面子都没有给。 秦贵妃一愣，就反应过来，这位楚王妃是在讽刺自己。 “楚王妃，你太过分了吧？” “贵妃还想耽误皇上到什么时候？”尹素婳眉头皱了一下。 张皇后大喝了一声：“秦氏，你还不给本宫住嘴！别忘了，有本宫在，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来人，把秦贵妃带出去。” 带，不是请，没有那么客气，不是赶，也算是留了面子。 秦贵妃还想说什么，却被元初一个眼神拦住了。 “那就有劳王妃了……”柔妃娘娘很自觉的站起来，带着元诺离开。 “我也不在这添乱，出去等……”言妃更是有觉悟。 张皇后拉着小皇子的手，轻声说道：“阔儿，这位了不起的王妃，要帮你父皇看病，我们出去等……” 她的态度，就是全然信任。 还想留下的元初，也就没有了留下来的借口。 “素婳，需要帮忙么？”风飞扬问道。 “你们去门口等着，帮我看着人，不要让他们进来就行了。我这边，你也不要偷看……”尹素婳说道。 她没有犹豫，检查了一下昏迷之中的皇上，脉象真的太糟糕了。 这种情况，如果再不缓解，最多还有几个月，而且会痛苦而死。 她把小药箱打开，通过小药箱，把工作室中彩超的探头抽了出来，然后在皇上的腹部不停的游走。 看到里面的肠子情况，尹素婳都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乱七八糟的肠道。 有些肠子已经黏连，还有些已经发生的溃烂，有些地方，出现了明显的肿胀，肠壁变薄，估计要撑开了。 这种情况，确实非常危险。 这次导致皇上昏迷的原因，是活活痛过去的。 她检查了之后，又细心的看了看周围有没有被尝到这写乱七八糟的现象影响的器官，果然发现肾脏里面有结石。 这位皇上，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她等了一会，加急的彩超单子出来了，她看了一下，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她把单子收了起来，然后从屏风后面走过来，让风飞扬看着皇上，自己则是在莫君夜的陪同下出去了。 “王妃，怎么样，皇上怎么样了？”张皇后赶紧问道。 “如果不用特殊的方法，皇上应该活不过三个月了，如果他自己不小心，甚至连一个月都不到，你们想救么？” 第1143章 你们研究吧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出现了众生相。 张皇后马上说道：“救，一定要救，只要皇上活着，我们大齐才有未来……” 小皇子也很懂事的说道：“我不想让父皇死……王妃姐姐，特殊的方法是什么？” 元初自然不甘落后，也赶紧问道：“没错，王妃，你说的特殊方法，是什么办法？” “我会切开皇上的肚子，然后把他坏死的肠子切下来，再把已经病变的部位做一个剥离，之后再把他肚子缝上……” 这个过程，其实很简单，可是在这个时代，简直就要妖魔。 所有人听了之后，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切开肚子，人还能活么？”秦贵妃小声问道。 “没错，你这是救人么？你想杀了皇上？”元诺也来了一句。 秦贵妃，和二皇子，竟然想到了一块去。 尹素婳看了看元诺，这个人，确实聪明。 到现在，还表现的这么自然。 言妃这个时候说了一句：“本来就活不过三个月了，大雍派一个身份这么贵重的王妃过来，就是为了让皇上提前死，你们这些年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好了，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言妃的霸气，并不是突然的，而是骨子里的。 她本来就不拘小节，此时说出这些话，也没有人觉得荒唐。 秦贵妃不干了：“你儿子在大雍当驸马，你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反正皇位跟你们无关了，你这么盼着皇上早死，是记恨当年皇上对三皇子的不管不顾么？” 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莫君夜看到他们那个样子，就觉得心烦。 “娘子，我们走吧……”他说道。 “走，你们要去哪里？皇上还没有醒呢。”秦贵妃马上说道。 “皇上醒不醒，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把他弄晕的么？”莫君夜才不会给她面子。 “可是，王妃不是医术好么？就不能把皇上救醒么？” 看着她那个样子，莫君夜说道：“秦贵妃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秦贵妃一听这个求，还有些不高兴。 她一直都被人捧着，这位楚王到了之后，不光是她的娘家人，还有她和大皇子，都受到了影响，这一点，她实在想不通。 她说道：“求人？楚王殿下，这是大齐，我们为什么要求你们？” “那就是在命令我的娘子，把你们这些人都没有办法的皇上救醒？秦贵妃是觉得，我们大雍好欺负？” 莫君夜的语气，已经很严肃了。 张皇后又霸气了一次，直接走过来，轮圆了胳膊，给了秦贵妃一个耳光。 秦贵妃蒙了，大皇子也蒙了。 “皇后娘娘……”元初惊呼了一声。 “你也知道本宫是皇后？你身为皇长子，不叫本宫一声母后，本宫已经不屑计较，如今你母妃犯了错，本宫行使自己的中宫之权，还要看你的脸色？” 张皇后的严肃，让元初也自知理亏。 “母后，儿臣没有这个意思……” “滚到一边去……”张皇后说道。 秦贵妃原本不服气，张皇后却命令道：“秦贵妃，给楚王和王妃道歉，不然本宫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皇后的威仪。” 尹素婳这个时候说了一句话：“如果我没有记错，中宫皇后有权利颁布中宫谏令，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收回，要不然皇后帮着皇后把这个只会胡搅蛮缠，影响我们两国关系的无脑贵妃打入冷宫？” 秦贵妃刚想上来理论，却被莫君夜一个眼神吓回去了。 “秦贵妃，本王提醒你一句，即便你尊贵如贵妃，在品级上，依然不会压过我娘子半分，不要以为自己过了几天舒心日子，有人惯着，有人捧着，就忘了自己的身份，皇上宠着你，我还宠着我娘子呢，记住，你不是皇上的唯一，即便是你没了，皇上只要高兴，随时可以扶持另外一位贵妃，但是我娘子，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跟她比，你有什么嚣张的？” 莫君夜这个宠妻狂魔，终于发挥了。 一番话下来，让秦贵妃气的脸都哆嗦了。 “皇后娘娘，方才我娘子说的方法，你们自行考虑吧，考虑好了再来找我们，这次我们过来，不是求着皇上给我们一次治好他的机会。” 说完，莫君夜真的带着尹素婳往外走了。 秦贵妃喊了一声：“把他们给我拦住……” 结果，没有人敢动。 张皇后刚才发威了，谁还会听这位贵妃的。 “皇上还没有醒过来，这怎么办？” 张皇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飞扬还在，让他多辛苦吧……”尹素婳留下这句话，头都没有回。 他们刚刚到达宫门口，元初就追上来了。 “王爷王妃留步……” 他的语气还挺着急，估计是怕他们真的不回头。 莫君夜站在那里，还是让尹素婳挽着自己的胳膊。 “大皇子，有事么？” “方才是我母妃有错，我特意代她给两位请罪……”元初还挺诚恳。 不过这个诚恳，里面有什么目的，他心里清楚。 “她有什么罪，大皇子知道么？”莫君夜问道。 “自然是口不择言，伤害了王爷和王妃的体面……” “僭越中宫，这才是她的罪名，有皇后娘娘在，轮得到她一个妾室张口么？” 尹素婳直指要害，如果秦贵妃自己听到，估计都要气死了。 元初也是非常不自在：“王妃说话有必要这么难听么？” “大皇子自己追上来，说是为了道歉，实际上是为了听好听的话么？简单啊，去找秦四贤那些跟班，他们说话好听。” 尹素婳也不在意他怎么想，想要沽名钓誉，也要看跟什么人。 元初哑口无言，这位楚王妃，是真的不给面子。 “今日风远航承认了，他是大皇子的人，那些刺客也是大皇子让他派去的，大皇子，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么？” 莫君夜看到他这个德行，觉得有必要让他清醒一下。 “他什么时候是我的人了？我什么时候派他刺杀了？”元初果然怒了。 “事到如今，大皇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么？至于他们手里，是不是拿到了什么保障，如果皇上出事，那个位置，根本轮不到你。” 元初像是醍醐灌顶一般，他马上意识到，不管怎么样，目前他要让父皇活下去…… 第1144章 我们先去忙自己的事 “王妃，我父皇的病情，你可有把握？”元初问道。 尹素婳看着他，问了一句：“你想让我有把握么？” 这个问题，让元初一愣。 “王妃的意思是……” “如果我正在帮皇上开刀，外面闹起来，出了事，不但皇上救不下来，就连我都没有办法离开大齐了。” 听到这句话，莫君夜赶紧说道：“那还好所算了吧，我们不趟这个浑水了。” 说完，他真的要拉着尹素婳离开。 元初着急了，他赶紧上前拦住。 “王爷王妃留步，我们还可以商量……如果王妃真有把握治好我父皇，我也愿意保证，王妃给我父皇开刀那天，不会有任何人打扰。” “你还是说服你们大齐那些大臣再说吧，其他的事情，现在说也太早了。” 尹素婳并不着急，她从来不是什么上赶着的人。 元初听了，也知道确实是这个道理。 无奈之下，他只好同意莫君夜和尹素婳先离开。 “相公，我们明天真的可以去舅公当年去世的地方看看了。”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也知道，明日上朝，关于皇上的病情，大多数人听了之后，都不会同意尹素婳的治疗办法。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开了刀切了肠子，那还能活么？ 有些阴谋论的人，大概会说，是楚王妃故意把皇上的病情说得很严重，然后说服他们同意。 这个都不在尹素婳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还是那句话，是有人求着她来这里帮皇上看病，并不是她主动来的。 回到风家，风远航见到他们，多少有些尴尬。 “王爷，王妃，你们回来了……” 这个称呼，他终于改回来了。 本来让他称呼表哥和表嫂，莫君夜他们就很不舒服。 一个有野心的小人，确实让人没有好感。 风清泉和夫人也在跟他们打招呼，看来是他们教育过风远航了。 风清泉看着憨厚，可是楚尘暗中查过了，他也过那个小院子，帮忙送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是关于他们的行程。 如果说风远航是那个有野心的人，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风清泉就是典型的白眼狼。 风老夫人给了他荣华富贵，他却要吞了整个风家。 “嗯，有劳二叔在这里迎接。”莫君夜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 风清泉的表现，还是心甘情愿，自然而然的样子。 尹素婳知道，这种小人，其实最难缠。 总是一张笑脸，而且貌似憨厚，其实就是在扮猪吃老虎。 他们嫉妒别人，却始终不如别人，就想通过亲近，慢慢毁掉别人，从而代替别人。 这种心理，也是因为极度自卑，对自己的身份不认同产生的，是一种病态的自信。 “夜儿，素婳，你们回来了……”风老夫人看到他们，就安心多了。 “姨祖母，这是怎么了，我们就是进宫去看看皇上的病情，您好像很担心。” 莫君夜对待她的态度，跟别人不同。 这是正经的长辈，是亲人。 “我听张管事说了素婳给他治病的方式，我都吓坏了，这个方式，如果用在皇上身上，那些大臣们一定会拦着，而且说出一堆大道理。” 风老夫人太了解那些书生出身的大臣了。 往往文官当权，不搬弄口舌，引经据典，好像是显得他们没有文化。 不管多大的官，他们总有各种规矩，让百姓们苦不堪言。 好像是不折腾百姓几趟，就显示不出他们的本事，还有他们负责事务的重要性。 尹素婳也有些感慨，几千年了，这些传统，不但没有被当成糟粕摒弃，好像还被继承的像模像样，甚至是变本加厉，都学会伪装了。 “这就跟我们无关了，他们不同意，我就不管，我跟飞扬不同，他看到任何病人，都想救好，我没有这个愿望。” 尹素婳说的很简单，这个就是她的态度。 风老夫人还是有些担心，可是没办法说太多，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 而且风飞扬的医术，她都了解。 如果风飞扬没有办法，而尹素婳有特殊的办法治疗，那就说明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莫君夜说道：“姨祖母，明日我们一道出去走走吧……” “你们不用给皇上看病么？”风揽辰一愣。 “大臣们商量还要商量一两天，皇上应该会醒过来，他们先研究去吧，总不能为了他们的事，耽误我们这次过来的正事……” 莫君夜的意思很简单，他们这次过来，给大齐皇上看病，只不过是顺便而已。 风揽辰问起：“那你们想要去什么地方？” “当年，姨祖母发现我舅公的地方……”尹素婳说道。 风老夫人了然，这个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之一，他们已经说过了。 “好，自从那件东西交给你外祖母，我也在好奇，到底你舅公当年寻找的是什么，会不会跟跟当年大周皇室的东西有关。”风老夫人说道。 “姨祖母，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尹素婳问道。 风老夫人摇了摇头：“我只是隐约听说过，大周皇上当年留下了不少宝藏，但是这些宝藏埋在什么地方，是个秘密，没有人知道，至于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我都不清楚。毕竟年代就久远了，我都怀疑，当初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故意说给我的……” 看来，她跟太后娘娘一样，对宝藏的事，也只是听闻，并不肯定。 “那我和芷翎手上的镯子……” “九尘大师说过，既然这是大周皇室留下来的，说不定就是开启宝藏的钥匙……” 这些话，他们都没有当着二房的跟前说。 “明日我们一早就出发吧，那个地方距离这里并不近，要到燕郊之外，而且还要再走一段，估计我们一来一回，就要一整天的功夫……”风老夫人说道。 “姨祖母，那里有落脚地方么？”尹素婳问道。 “没有……” 这就让尹素婳有些为难了，她看了一眼莫君夜。 莫君夜说道：“如果你想留下，明日我们到地方之后，就让姨祖母先回来，然后我陪你在那里对付一晚……” 第1145章 闹心的骆夫人 这个提议，风老夫人没有反对。 她并不担心他们的生存能力。 有这么多能干的手下，而且还有大雍皇帝派来的卫队跟着，自然不会有事。 关键是皇上那边的情况，不太乐观。 “素婳，如果皇上那边出现什么情况……” 果然，风揽辰开口了。 “他就算是出现情况，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除非大臣们讨论到最后，有人可以一锤定音……不然，我不会冒险伸手，而且他们这样拖着，我不能保证时间长了，动刀之后恢复的质量，如果他们要用这个来当做筹码来威胁我，我同样不会帮忙。” 她的医术可以用来救人，但是想要用她的医术来背锅，那绝对不行。 风清石听了之后，一阵叹息。 “那里山高路远，平日里没有什么人过去，你们去了其实也看不到什么，几十年了，就算是有些痕迹，也早就被抹掉了。” “没事，去看过了，也就不惦记了，不然我外祖母也一直有心病。” 尹素婳不怕苦，她只是怕自己白来一场。 至于皇上的病，她是真的不放在心上。 他们回到房间，特意大张旗鼓的布置，明早吃过早饭就出发去那个山谷，还让明玉他们都早点睡。 “你这是故意让风远航知道？”莫君夜问道。 “故不故意，他也会知道，不如让他提前点，万一他有别的部署呢……” 尹素婳也没有隐瞒，她就是想要看看，这个风远航，被敲打之后，会不会学会老实。 他们这边的生活有些琐碎，而且还有些紧张，整天对着那些虚伪的皇子们，确实有些无聊。 而真正糟心的，还是骆家。 自从尹素婳跟骆夫人说了那些话，骆夫人这些天，就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 今日他们终于接到了来自大雍的信，跟尹素婳说的一样，那个莫君卓，突然以雷霆之势，开始揭发谭家的罪行。 一桩桩，一件件，让人不敢相信。 很多人都觉得，这跟谭家平时给人印象，完全不同。 还有人觉得，谭家只是表面上维持的好，其实能够在帝都这个地方生存这么多年，主要是谭阁老的学生们，一个比一个贪，还能不说明问题么？ 关于兵部的事，有周二虎带着人亲自到帝都告状，他们就住在百姓周边，每天都要上街请愿，让谭家人想要辟谣，都很费力。 眼下，谭家正在应对这位宁王府新任世子爷的进宫，希望骆夫人能够拖住莫君夜和尹素婳，一定要让他们多住一段时间，那边的部署，才能结束。 “你怎么看？”骆夫人问道。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骆夫人，镇北侯，还有骆沛帆。 就连贺琉璃，都没有资格进来。 此时骆夫人正在问镇北侯，她的表情，难得的凝重。 那日被尹素婳的毒舌气够呛，如今证实了她说的都是真的，骆夫人当然更加窝火。 镇北侯一脸严肃，这些事，可不是他想要怎么看，就能怎么看的。 “他们是收集好了这些东西，才踏上来大齐的路，关键不在于他们现在是不是在帝都，而是那些证据，到底是不是直接指向岳父大人……” 这个分析，确实也对。 骆夫人那么聪明的脑子，此时也有些混乱了，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尹素婳刺激到了。 骆沛帆说道：“母亲，现在我们不在大雍，所以我们怎么看这件事，都没有用，我们就算是现在过去，到了大雍，也是客人，也不会给外祖父一家带来任何好处，我们只是侯爵，而且现在皇上又病倒了，我们连一个合理的理由出使大雍都没有，而莫君夜和尹素婳是王爷和王妃，他们到了大齐，简直是横着走，毕竟人家的爵位高。” “儿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骆夫人听得心烦。 “母亲，既然就舅舅一家让我们拖住莫君夜和尹素婳，我们照做就是了，其他的事情，我们帮不上忙，可是把他们留下，我们还是可以研究一下，你要相信外祖父，那么多大风大浪，他都过来了，这次也是一样。” 镇北侯听了，点了带头。 “帆儿说对，我们现在就把大哥交代的事情做好就是了……其他的，不用庸人自扰了，一个没有经历过任何大事洗礼的世子爷，能够翻起多大风浪，还真想一口吃个胖子，借着谭家的事，要在帝都成为第二个莫君夜？”镇北侯觉得这无疑是痴人说梦，不可能。 他并不看好莫君卓，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 骆夫人也终于表示同意：“没错，越是这种时候，我越是不能着急，不然一定会出乱子……这个莫君夜和尹素婳，一定要把他们留住……” “现在就想想方法吧……”镇北侯说道。 骆夫人说道：“皇上的病，可以让她治，但是一定要等皇上康复，才能让她走……” 镇北侯问道：“如果她不愿意呢？” “换个方式就行了，就说担心她走了之后，有些突发状况，别人没有办法处理……而且，她也未必有机会治好皇上，别忘了那位的安排……”骆夫人突然说道。 镇北侯和骆沛帆也想到了他们被背后的人，自然踏实多了。 骆夫人现在是真的生气，自己才从大雍回来多久，尹素婳竟然挖了好几个连环大坑给谭家，然后开开心心来大齐跟自己炫耀战绩来了。 这个女人，实在是可恶。 年纪不大，手段是真的老辣。 第二天一早，尹素婳很快就准备好了，简单吃了饭，带了足够的食物和水，还有帐篷，他们就出发了。 整整一夜，风飞扬都没有回来，估计皇上状况不好，可是这并不影响尹素婳的计划。 他们刚走不久，镇北侯就接到了一封密信。 “夫人，我们的新任务，那个莫君夜和尹素婳带人去燕都郊外的山谷了，下午风老夫人会折返，我们要埋伏他们……” 骆夫人听了之后，也看了看密信。 “他们去那个地方做什么？”她不太理解。 在她眼里，尹素婳大老远从大雍过来，先是大闹燕都，然后提出了另类的医疗方试，现在突然要去一个不知名的山谷，这样的举动，背后一定有深意。 “不用管这些了，反正风家那个老婆子如果死了，风飞扬就没有心情给皇上治病了，尹素婳也走不了了……” 第1146章 一线阳光开路 镇北侯的话，让人听到都觉得毛骨悚然。 骆夫人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她的死讯传回大雍，那位何太后，也没有办法好好活着了吧……将来楚王和楚王妃回到大雍，发现他们的皇祖母死了，是不是更加痛快？想要对付谭家，那就要付出代价。” 她的表情，看起来十足的阴险。 骆沛帆并没有觉得意外，他觉得做人本来就该这样。 风老夫人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的目标。 一路上，她一边走，一边回忆当年那段路。 毕竟多年不过去了，有些地方的改变太大，走错了几段路，也算是情有可原。 终于，他们还是到了那个山谷。 风老夫人下了马车，看着山谷中的景象，说道：“这里的变化竟然不大，几十年了，还是那么幽静……” “姨祖母，当年您来这里做什么？”尹素婳问道。 “当年是为了还愿，有人指点我到这个地方放飞生魂灯，结果我遇到了你舅公……”风老夫人这点记得很清楚。 这个原因，倒是让莫君夜和尹素婳更加相信，这是一场安排好的相遇。 他们也越来越坚持自己的想法，舅公一定没有死。 而且，他的行事风格，真的太想那个人。 他们都不喜欢，也不想承认那个人。 跟这个比起来，他们更加希望，舅公也是那个人棋盘中的一颗棋子。 “就在这个位置，你舅公就躺在这里，身上虽然没有伤口，可是明显不行了。” “没有伤口？”莫君夜稍微问了一下。 “没错，没有任何伤口，只不过他的脸色苍白，确实很虚弱。”风老夫人回忆道。 风清石搀扶着她，怕她摔倒。 人到了一定年纪，怕的东西很多。 “之后呢？” “当时我也是太着急了，而且我也没有办法把他安葬，就想着先离开，他咽了气之后，我才往回走，第二天就就带了人到这里，想要把他埋起来，结果正好看到他当时穿的衣服碎片，还有一些血迹，我当时就明白，他是被野兽叼走了……” 没有尸体，果然。 舅公没死，尹素婳已经确定了。 至于他为什么选中风老夫人来传递那个鲁班锁，也一定是事先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他们在山谷中转悠了半天，风老夫人也该累了。 莫君夜提出，就当出来野餐，大家吃点东西，然后就让风老夫人他们先回去。 风老夫人没有拒绝，看情况，尹素婳对当年她就舅公的事，确实很在意。 追求真相，是她的权利，也是木老夫人的希冀。 吃过丰盛的午餐，风老夫人就交代他们，要小心外面的野兽和毒蛇之类的，一定要注意安全。 然后，她才跟着风揽辰和风清石下山去了。 他们离开不久，尹素婳和莫君夜简单休息了一下，就在山谷中继续转悠。 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们找了半天，却没有看到什么值得怀疑。 坐在那里，吹着山风，那种凉爽到心里的感觉，真是太舒服了。 “姨祖母他们应该已经平安通过了吧？”尹素婳突然说起。 “嗯，山下埋伏的人，还以为他们是高手，其实就是来当靶子的……”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把头靠在莫君夜肩膀上：“这个风远航，还真是白眼狼附体了，我们昨天故意让他知道，要来山谷，他马上就传了字条到那个小院……” “他背后的人，真是二皇子，这个已经可以确定了，想不到骆家是明面上帮着大皇子，其实是二皇子的人……” 这些事，都没有逃过莫君夜的眼睛。 昨晚，风远航的行动，还有二皇子府的动向，都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线。 他们上山之前，就做了部署，让骆家那些人有来无回。 只怕骆夫人这次的如意算盘，又要落空了。 “这位二皇子，果然阴险毒辣……”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点了点头：“有大皇子和二皇子这样的儿子，大齐的皇上，还真是三生有幸……大齐的皇室，没有感情……” 尹素婳说道：“所以，三皇子才会羡慕我们大雍吧……” “是啊，虽然天珏和老四他们也为了那个位置，做了一些事，可是没有这么阴险……” 尹素婳说道：“说起四皇子，我就想起郭语卉……” 莫君夜低下头，下巴轻轻杵了一下尹素婳的头。 “没事，你已经把她的毛都拔光了，芷翎对付一只秃毛鸡，应该还是不在话下……” 这个比喻，让尹素婳直接笑了。 “相公，你跟谁学的，这个嘴还挺损。” “你说呢？”莫君夜给了尹素婳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尹素婳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这多生动形象，当时她那个德行就跃然纸上了，不是很贴切么？” “嗯，娘子一直有理。” “那当然了，要不然我们下一个孩子，就叫莫讲理……” 莫君夜觉得自己有必要装一下头疼，这个名字，确实有些打击到他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也不时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最主要，是看看这个山谷，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时间过得还挺快，日头西下，已经要成为夕阳了。 此时太阳的颜色，也变得可爱起来，温暖却不会让人觉得灼热。 而山谷中的影子，也发生了改变。 一个细节，引起了尹素婳的注意。 有一线阳光，直接从山谷顶端一块石头透过来，确切的说，是从石头的缝隙穿插而过。 这个角度，很是少见，那一线阳光，正好照在山谷中一块草皮上，形成了一个十字花。 “相公……” 尹素婳没有迟疑，马上去那个位置，做了标记。 果然，她的举动并不多余，那一线阳光，随着日头又往下沉了几分，消失不见，而草皮上也看不出任何异常，除了尹素婳方才按照十字花留下的标记。 “趁着天还没有黑，先挖开看看吧……”莫君夜同样没有犹豫。 如果说这里不是有人故意布置过，他才不会相信。 至于会从下面挖到什么，他也很期待。 第1147章 山洞 “准备好了么？”莫君夜看着尹素婳。 尹素婳深吸一口气：“恩，已经准备好了。” “留一部分在周围守着，不能让别人靠近，卫队长，你去安排一下。”莫君夜说道。 卫队长马上就去办了，虽然他也不太清楚，楚王和王妃到底要做什么。 莫君夜让人找来了工具，就在那个十字花的位置，开始往下挖。 人多力量大，不多时，那里好像是出现了一块完整的石头。 这块石头，表面非常平整，看起来一定是故意埋在这里的。 尹素婳打量了一眼，想着这个石头下面，难道就是舅公当年的秘密？ 舅公为什么失踪，他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这些事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件事，对于任何人，都不是很好理解。 “我去看一下……”尹素婳说道。 她带着她和外祖母两个人的求知，踏上了那块石头。 正当她想说什么的时候，竟然感觉到自己的重心，正在猛然下降。 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莫君夜已经跟着跳了下去。 耳边的风不停的呼啸而过，尹素婳已经感觉到了山谷中的阴冷。 当莫君夜稳稳落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心安定了很多。 他们下降的速度并不快，像是坐升降机一样。 果然，巨石降落到了一定的距离之后，突然停止了。 尹素婳往上看了看，雾蒙蒙的，看不清楚。 她喊了一声：“我们没事，你们原地待命。” 上面的人听到之后，马上喊着要想办法救他们。 可是莫君夜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山洞，对他们说道：“不用了，我们需要的时候，会叫你们……” 莫君夜和尹素婳仔细打量着这里，如果有人在这里住，看到他们的时候，估计也会吓一跳吧。 “这里是舅公留下的？”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也不确定：“不知道，我对舅公毕竟不太了解。” “外祖母这些年，都被保护的很好，舅公肩负的事，一定跟家族有关，可是从来没有跟外祖母透露，而外祖父又是用性命在保护外祖母……”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并不羡慕：“我也有你，所以觉得跟外祖母一样幸福。” 莫君夜笑了，这里还真是有些阴冷。 不知道阳光从什么地方射进来的，虽然只是夕阳余晖，却也足够他们看清楚东西了。 “有人么？”尹素婳试探着问了一声。 问了之后，她自己都觉得也是难得犯一回傻。 没有人搭理她，山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 尹素婳低下头，看着脚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注意的。 山洞看起来很是结实，而且有一道看起来轻易打不开的石门。 尹素婳不想这样放弃，让上面的人把他们拉上去，而是要一探究竟。 她在山洞口转悠了半天，终于有些收获。 一块石头，引起了她的注意。 石头的颜色，很是不同。 尹素婳捡起来那块石头，然后绕了一圈，没有再发现其他的。 “那里好像是少了什么……”莫君夜提醒了一句。 尹素婳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山洞那道石门的角落，少了一块石头。 当时尹素婳那种心情，还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她把石头慢慢塞了进去，然后站起身，等着这里发生一些变化。 果然，石门发出了卡拉拉的声音，之后，他们觉得地面都在震动，估计上面也感受到了。 “王爷，王妃，你们没事吧？” “没事，不是坍塌，你们继续守着……”莫君夜没有任何犹豫。 只要尹素婳想干的事，他一定跟着。 石门的两边，不停的有灰尘抖落下来。 在他们热切的注视下，石门终于向上提起，完全打开了，他们的眼前，也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完整山洞。 我因为没有什么光了，他们总不能现在就进去。 莫君夜喊了一下上面的人，扔了一个火把下来，还有火折子。 举起火把，山洞里变得光亮起来，他们进去之后，发现这里面竟然别有洞天，像是一个住家一样，竟然还有不少摆设。 尹素婳注意到四周的墙上，是一道火墙。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她希望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就拿着火把，在墙上一个凹槽的地方试探了一下。 只听一声呼的声音，火苗直接窜出去了，火墙里面，还留有燃料，山洞里面变得光亮异常。 莫君夜提醒尹素婳朝前看，因为他到了有意思的东西。 另外一个格间出现了，在墙上有不少奇怪的图案，之后又是另外一道石门。 莫君夜并没有放下手里的火把，万一一会到了阴暗的地方，还是用得到。 尹素婳又一次往上看了看，因为已经进入山洞，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了。 她心里清楚，这种地方，一定也有一些机关才对。 可是周围，好像是没有什么特殊的石头，这一道石门，也没有缺少任何东西。 莫君夜问道：“没关系，慢慢想，我们有很多时间。” 他这个已经不是宠溺了，而是纵容。 他举着火把，陪着尹素婳在山洞里面转悠着，他们注意到了墙上的团案，都不相同。 其中一幅图，好像是在一个方形之中，有很多的格子，格子有黑白两种颜色，分布的有些乱。 他们又朝着另外一边走着，另外一幅图出现，上面的图案，好像是几根高矮不同的柱子。 尹素婳尽量用象形的功能来记忆着这些东西，因为这里没有纸笔。 走到角落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角落里有一张石桌，桌子上，放着一本羊皮纸的册子，另外还有一块石头。 “相公，这里……”尹素婳赶紧把册子翻开了，却发现都是空白的。 莫君夜看着尹素婳那个难得吃瘪的样子，还觉得挺可爱的。 终于有一件事，可以让尹素婳这样停顿住了。 尹素婳心中有点迷茫，这本册子难道是用特殊的液体才能显现出字迹？ 现在没有水源，尹素婳没有办法，只能在指头上沾上了一点口水，之后抹在册子上。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变化。 至于血，她现在不想弄出来，虽然自己的工作室里有血浆。 她一边思考，又随后拿起来桌子上那块像是石头的东西，却发现自己的手，马上被染上了颜色。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尹素婳就明白了册子和石头的用途，是取代纸笔的。 莫君夜又一次充当工具人，给尹素婳举着火把，看着她把各个墙上的图案都记下来，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是不是有哪个角落，是被落下的。 图案没有找到，在桌子腿那里，他们却找到了一捆绳子。 “这绳子是最近放在这里的……”尹素婳一眼就认出来了。 如果是几十年前的东西，肯定早就烂了。 “有人来过这里，还留下了这些东西，专门给我们的……”莫君夜猜到了。 尹素婳点了点头，她怀疑，是九尘大师。 第1148章 三岔路 “知道我们来大齐的人不少，可是知道我们会探访当年舅公失踪的地方的人，好像不多。”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跟她想的是同一个人。 “那就说明，当年舅公的失踪，跟九尘一定跟有关系……” 尹素婳点了点头，现在这些不是关键，而是要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 “这捆绳子，不是让我们顺下去吧？”尹素婳问道。 “不会，这里好像是没有什么可以下去的地方……” “那也不会是让我们扔上去求生……”尹素婳又排除了一种可能。 他们还是走到了第二道石门的跟前，用火把照亮了看了看。 在石门的正中间，竟然有一个方块，上面都是各种格子。 他们马上想到了第一幅图，原来那个是对应这道门的。 尹素婳拿出小册子，看了看自己刚才又带颜色的石头画上去的东西，然后按照上面的黑白划分，分别按在了几个方格上面。 跟她想的一样，方格是活动的。 莫君夜的好奇心，也被打开了，这个地方，还挺有意思。 等尹素婳按到了最后一块方格的时候，石门果然像是刚刚那道一样，发出了卡拉拉的声音，然后慢慢提起来。 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无比震惊。 石门打开之后，他们竟然已经走出了山洞，到了另外一个山谷。 而且这个山谷看起来，完全没有别的路可以进来，估计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过。 他们打开这两道门，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夕阳还没有下去，他们还是可以借着余晖看山谷。 阳光虽然已经在消散，可是依稀可见，植物长得很是茂盛，沁人的花香，扑鼻而来。 他们熄灭了火把，没有再犹豫，直接踏了进去。 花香扑鼻，这个地方，真的是太美好了。 “看来九尘大师发现的这个地方，还挺美。”莫君夜也赞叹道。 这样的环境，没有人烟，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还真是让人无限感慨。 不过美景当前，他们还是要记着下来的目的，试探着往前走了走，眼前出现了三条岔路。 路口有一个树桩，他们走到跟前看了看，里面竟然是烂的，空心的树桩里面，还有一块方形的石头，看起来像是一块地砖。 都没用尹素婳开口，莫君夜直接把地砖捡起来，放在了袖子里。 看着眼前的三岔口，尹素婳稍微盘算了一下，心里默念男的往左边，女的往右边，不男不女往中间…… “所以我们要分开走？”莫君夜听到了尹素婳的嘟囔。 尹素婳马上说道：“我跟相公走……” 莫君夜好像是真的听进去了刚才尹素婳的念叨，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道：“我选左边……” 尹素婳满脸都是笑容，欣然答应。 结果他们走着走着看，就没有路了，前面都是荆棘。 透过荆棘丛，尹素婳能够明显看到后面还有不错的风景，可是他们没有办法通过。 “烧了吧……”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赶紧阻止，在山谷里放火，万一把整个山谷都烧了怎么办？ 他们退回到刚刚的岔路，然后选择了右边。 尹素婳好像是听到的前方有水流的声音，就加快了脚步。 果然在他们眼前，出现一条小溪，而周围的环境，虽然美丽，可是太过于安静。 沿着小溪，他们往上游走，前面竟然出现了一个石屋。 不过石屋看起来青苔斑驳，而且门并不是开着的。 在门口，有两个齿轮，看起来好像是已经生锈了。 齿轮中间少了什么，这个已经很明显了，另外一个齿轮…… 三个齿轮才能运转，可是少了中间的一个。 两个人有些无聊，再次回到了岔路，不过看着这条路，他们心情很复杂。 刚刚是尹素婳自己说的，不男不女走中间…… “娘子，我们还要走么？”莫君夜犹豫了。 尹素婳突然想笑，这么可爱的直男，怎么就让自己弄到手了？ “走，当然要走，不是有娘子陪着你么……”尹素婳充满了豪情。 莫君夜很冷静的说了一句：“是相公陪着你……” 踏入中间这条路之后，尹素婳就觉得这里确实不太一样。 穿过了一片林荫路，他们就能看到前面很是宽敞的地方。 在那里又出现了一个树桩，周围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继续走下去的路了。 尹素婳有些不敢相信，中间这条路，就是通往这个树桩？ “来都来了，过去看看吧。”莫君夜并没有气馁。 尹素婳走了过去，才发现树桩上放着一把镰刀，不过已经生锈了。 “九尘留下的？生锈的镰刀，让我们拿这个去砍荆棘丛？”莫君夜皱了一下眉头。 尹素婳在心里骂着，这个老头，你怎么不给我一把指甲钳呢。 他们又在附近转了转，确认这里是真的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了。 尹素婳气势汹汹的拎着那把镰刀，就往回走。 莫君夜自然不想让她动手，就把镰刀拿过来，有些吃力的把荆棘砍了，总算是有一条可以通过的路。 “绳子给换了新的，镰刀竟然是旧的，这老头是故意的……”莫君夜难得抱怨。 可是他们走过去之后，却发现前面竟然是悬崖了，没有能够通过的地方。 方才看到的风景，是在悬崖对岸，只不过方才荆棘丛挡着，他们还以为只要通过荆棘丛，就能到达。 尹素婳打量着这块空地，她知道荆棘丛的存在，一定是为了掩饰什么。 她坐在地上，仔细的回忆着刚刚发生的所有情况，走过的路，还有小册子上自己画下来的图案，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他们不得不再次燃起火把，能见度也没有那么高了。 “相公，你没事吧……”尹素婳赶紧问道。 莫君夜回过身，看着刚刚绊了他一下的地方。 那里是个缺口，不过是个方形的缺口。 他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赶紧从袖子里那那块地砖拿了出来。 稍微比对了一下，他发现这块地砖的大小，跟那个空缺，是一样的。 “如果不是为了舅公，我才不理会九尘这个老头子设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完，莫君夜就把地砖镶嵌进去。 第1149章 缓一缓 结果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原本看起来没有异常的地面，突然有些响动，在他们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豁口。 那个豁口里面，有四根木棍，带着刻度，插在那里。 尹素婳马上想到了墙上的一幅图，就是那个高矮不一的形状。 她马上按照那些图形的高低，重新调整了一下几根木棍露出地面的长度。 果然，原本平整的地面，又从另外一个地方凸出来一块。 莫君夜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那个地方是空心的，里面放着一个齿轮。 这个齿轮是用在什么地方的，他们都不用多想了。 “这老头，一辈子都在故弄玄虚……”尹素婳感慨了一句。 稍微没有耐心，或者落下一些线索的人，估计都会崩溃。 他们拿着齿轮，又回到了右边的那条路。 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它安在了那两个齿轮中间。 尹素婳轻轻摇动了一下下面的那个把手，齿轮终于可以运转了，因为生锈，齿轮发出的声音，还挺难听，像是磨牙一样。 在莫君夜的注视之下，那个石屋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踏入门里之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张石床，床上有兽皮，地上甚至有简单的家具。 他们都有些惊讶蒙了，这个地方，是住人的？ “舅公真的没死？”莫君夜马上想到。 尹素婳也觉得是这样，舅公失踪，就是在这个山谷，而山谷下面，别有洞天。 他们在屋子里仔细寻找了一下，想要找到其他的线索，他们打开这个屋子，可不是为了在这里睡觉的。 这里越来越诡异了，原本以为只有简单的机关，现在看来，完全跟他们想的不同了。 尹素婳也有些累了，连续的奔波，加上高频率的脑力输出，虽然兴奋，却也真的累脑子。 她过去躺在床上，想着舅公或许就曾经住在这里？ 莫君夜没有说话，默默在一边陪着，然后也跟着躺下。 他们还没有休息一会，就听到耳边一声巨响，莫君夜马上抱着尹素婳从侍床离开。 “什么东西，咣当一声？”尹素婳确实下了一跳。 “那里……”莫君夜已经找到了。 尹素婳顺着看过去，那张石床，竟然已经塌陷了。 刚刚那个声音，应该就是这个吧？ 她赶紧检查莫君夜是不是受伤了，有没有磕到碰到。 莫君夜也是一样，不停打量着她。 还好，他们身上除了灰尘，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不过让尹素婳惊奇的是，在那张石床塌了之后，一根灰色长棍露了出来。 她小心的弯腰把它捡了起来，然后仔细检查着。 “这根棍子，看来有用……”她念叨了一句。 莫君夜说道：“有用是真的，可是用在什么地方？” 尹素婳想了一会，好像是没有什么主意。 她又打量了一下棍子本身，看到棍子切口那个形状，竟然是很标准的六边形。 “这个应该是插在什么地方的……”她提了一句。 莫君夜马上说道：“之前我们发现镰刀那个树桩，好像有个孔……” “我们去看看……”尹素婳真心感觉，有莫君夜在身边，实在是太可靠了。 我说怎么三条路我该找的都找过了，就是没有任何其他线索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如果是着急出去的人，一直在外面打转，一辈子都别想找到了。 她想着想着，就有些感慨，幸亏她穿过来遇到的是这个人。 他们拿着那个灰色长棍，带着无限憧憬，到了中间那条路。 穿过林荫路，那个树桩还在。 尹素婳走过去，果然发现了莫君夜说的那个小孔。 看着形状，也真是六边形。 “这次我来吧，故意还要有什么变动，你稍微离远一点……”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站在另外一边，看着莫君夜把长棍安插在树桩上。 莫君夜退到尹素婳身边，静静等着树桩发生变化。 结果，过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让尹素婳有些费解，按理说这个不应该啊。 是不是年代太长了，这个机关不好用了？ 可是想到那一捆新放进来的绳子，证明设计它的人，应该还是可以确保这里的正常运作。 她走上前去，试探着握着长棍，轻轻转动。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竟然真的能转动。 与此同时，树桩旁边的一款空地，慢慢发生变化，在莫君夜的注视下，出现了一个深洞的入口。 他们互相看着，这下面又是什么？难道九尘大师在下面等着？ 莫君夜觉得这里应该还有别的机关，现在这样摸黑寻找，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里的东西，先不用管了，明日再说吧，再不上去，估计卫队长他们就要担心了。”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们从原路返回，然后喊了上面，让他们顺了绳子下来。 两个人上去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吩咐大家开饭。 累了一天了，吃了东西，就好好休息。 在山谷中过夜，一定要有帐篷和火把，不然容易出事。 躺在帐篷里，尹素婳没有担心下面的机关。 反正他们有时间，而且明天天亮之后，他们就能看清楚了，会方便很多。 倒是风家那些人，不知道会怎么样。 “知道二皇子的计划之后，我已经让人去给飞扬传话了，风远航是风家人，看看他怎么处理吧，如果他不忍心下手，我帮他。”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也觉得，这个风远航，不能再留了。 他的罪行，已经足够让他生不如死。 “嗯，相公说的是，就怕姨祖母会难受……” “难受是一定的，她用心带大的二房，伪善的面孔之下，包藏祸心，对于她来说，确实不好理解。”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轻轻靠着他，然后说道：“相公，这次骆家既然出手了，还联合了二皇子，你说二皇子知道行动失败，会不会对皇上动手？” 莫君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把尹素婳搂在怀里。 “会，这是他距离那个位置最近的一次，不过他没有机会了……” 尹素婳问道：“你又传话给大皇子了？” “没错，现在我们还没有走呢，怎么能让大齐皇帝轻易死了……” 第1150章 不死心 尹素婳明白，这个关系到三国之间的格局。 大雍这些年没有试图扩张自己的疆土，不代表另外两国也是这样。 尤其是大梁，他们的野心，已经人尽皆知。 如果让元诺这种阴险的武夫成为大齐皇上，那未必是什么好事。 “元琛跟这两位哥哥比起来，确实不适合做大齐的皇帝。”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也明白这个道理，元琛聪明，有才华，玩世不恭，可是他心软。 这里不是大雍，容不下那么多心软。 你对竞争对手的仁慈，只会换来自己身边人的万劫不复。 有些时候，尹素婳讨厌圣母的原因，不是她原谅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还美其名曰，不想跟他成为一样的人。可是圣母没有想过，因为这个恶人，死了多少不该死的人。 “我们明日如果能够找到这里遗留的东西，晚上应该就可以赶回去了，那些大齐的大臣们，也该有了选择了……” 尹素婳说道：“两天的时间，皇上的病情，还会再严重一点，不过有飞扬在，还在可控范围。” “你这样漫不经心，不着急给大齐皇上治病，也是相信飞扬的本事吧？” 其实莫君夜跟尹素婳一样，对风飞扬很放心。 治不好皇上，至少可以帮他维持。 两三天的时间，一定不是问题。 风飞扬也聪明，知道这几天很关键。 “不知道二皇子和骆夫人知道姨祖母没事，会怎么样。”尹素婳没有回答方才的问题。 莫君夜眼中的光芒变得冷淡。 “二皇子是自己作死，虽然这里是大齐，他又是大齐的二皇子，可是惹到我亲人的头上，我照样要让他后悔。” “相公，这个交给我吧，我有办法让他为了自己的所作为后悔一辈子。” 而此时的骆家，气氛沉闷。 “母亲，这次行刺失败，会不会是因为我们的行动暴露了？那个风远航，是不是靠不住？” 骆沛帆想来想去，都不会是他们这边的环节出现任何问题。 “这个不知道，二皇子那边不好交代，还好我们找的人，都不是府里的，也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不然还真是容易说不清……”骆夫人还算是庆幸。 她做事喜欢留后手，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会想到万一失败怎么办。 尤其对手是莫君夜和尹素婳这两个常胜将军。 “看来他们就没有松懈过，楚王和那个尹素婳，都不相信风家人……”镇北侯都看出来了。 那个风远航，在莫君夜和尹素婳跟前，一定是没有得到充分的信任。 不然，他们绝对不会做到这么周全的安排。 “我们派过去的人，只剩下一个，估计是特意让他回来报信的……”骆沛帆觉得，这一招是在嘲讽他们。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以后再找机会对他们下手，就不容易了……”镇北侯说道。 骆夫人突然想起一件事：“既然他们两个人没有下山，我们可以用另外一招，也好对二皇子有个交代……” “哪一招？”镇北侯赶忙问道。 “再排一队人去，假装是大皇子的人，如果成功了，自然是最好，即便是不成功，也会让他们把矛头指向大皇子，这个梁子，跟二皇子无关。” 骆夫人还觉得自己反应挺快，这么快就有办法了。 果然，镇北侯也觉得确实是个好主意，他马上就派人去了二皇子府。 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大皇子完全不想让皇上死，所以，莫君夜和尹素婳完全不会相信他们的阴谋。 他们确实聪明，也有足够的才智，才走到了今天。 可是在尹素婳这个洞悉一切的开挂选手来说，这些就像是家门口只比划不动手的老太太，早就让人看到了套路。 当天夜里，就有另外一队人，悄悄的出发了。 第二天一早，莫君夜和尹素婳醒来，山谷中的空气，潮润润的，还挺舒服。 而且空气更加新鲜，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阳光洒下来，在水雾上折射出不少彩虹，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旷神怡。 简单了吃了东西，尹素婳和莫君夜也打算下去继续探索了。 冷佳想要跟着，尹素婳却让她留下来跟大家一起。 下面如果有他们过不去的地方，自然会叫她。 同时她还提醒大家，昨天下午那些人一定没有得手，昨晚没有动静，说不定是有人故布疑阵，想要趁着他们松懈再动手，所以要提防一点。 卫队长领命之后，马上进入了备战状态，整个人异常的认真。 “留活口……”莫君夜交代了一句。 有些人，既然学不老实，就要让她知道，喜欢挑战，却没有实力成功的代价。 安顿好了一切，莫君夜和尹素婳顺了下去。 再次到了昨天通过树桩打开的那个洞口，他们往下看了看。 “相公，这个下面不会还有另外一个山谷吧？”尹素婳心情还不错。 “现在谁也不好说，不过这么复杂的机关，什么都没有，就说不过去了……”莫君夜分析道。 其实尹素婳也是这个心思，说不定，这里就是大周皇室的宝藏。 洞口是砖头砌的，还挺结实。 而且很明显，在洞口这个圆形的两端对称位置，各有一个凹槽。 尹素婳看了看手里的绳子，想到应该是把什么东西卡在凹槽上，他们把绳子绑起来，就可以下去了。 她特意又在附近转了转，却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 按理说树枝倒是有，可是尺寸不好拿捏。 如果特意找个长一点的卡在洞口，不够粗的话，也没有办法禁得起他们两个人的重量。 他们往回走了走，到了之前发现的石屋那个位置。 “上面好像有东西……”莫君夜一眼看到了，在石屋的屋顶角落，似乎有什么。 尹素婳看了看周围环境，就去弄了一根长一点却很柔软的树枝，把东西轻轻扒拉下来。 结果并没有让他们失望，是一根长棍，而且很结实。 看这个长度，应该跟那个洞口的直径差不多，应该就是它了。 他们刚要走，就尹素婳看到了墙角的位置，还有一个东西，那好像是个木头雕像。 “这个东西，应该不是随随便便出现的吧……” 尹素婳走过去拿了起来，发现是个龙王的雕像。 “走吧，又要下洞口了，今天的探秘结束，就可以回去给二皇子和骆家一个惊喜了……” 第1151章 继续寻找 他们把长棍横亘在洞口，两端正好可以卡在那两个凹槽的位置，而且非常牢固，棍子本身也可以承受足够的重量。 他们把绳子绑在木棍上，试探着用力往下面压了几下长棍，果然纹丝不动。 下面的情况他们不太清楚，不过显然秘密就在下面。 带着他们身上现在可以带的东西，莫君夜点燃了火炬，然后从绳子慢慢的顺了下去。 至于这条绳子，暂时就只能留在这里了，他们上去的时候还要用。 里面还有些黑冷，还好空气足够。 下面比洞口要宽敞一些，他们用火把之后照了一下，发现这里是一个圆形的封闭空间。 在他们眼前出现的，竟然又是一扇石门。 不过这道石门有些不同，就是一块厚重的石头，没有什么按压地方，也没有缺口…… “先转转吧……”莫君夜说道。 这才是一开始，不用着急。 尹素婳也是一样，反正来都来了。 举着火把，他们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面，稍微转了一圈，发现墙壁上也挂着火炬。 点燃了这门口的两个火炬之后，这个空间就变得亮堂起来。 距离石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圆台，看上去很古老了，而且还有一些蛛网和灰尘。 圆台上面放着三个雕像，走近一看，也是龙王，只不过颜色各不相同。 尹素婳有些兴奋，把她无意中捡起来的龙王雕像放在圆台那个空缺的位置。 可是，石门没有任何动静。 她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她把雕像拿下来，重新放了上去，还是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莫君夜在一边看着，也在帮忙参详。 尹素婳想着，会不会是位置不对？ “相公，你方向感怎么样？知道哪边是东么？”尹素婳问道。 莫君夜稍微判断了一下，马上说道：“这边……” 这强悍的方向感，让尹素婳再次喜笑颜开。 “我们俩真是天作之合……”她不禁感慨。 莫君夜也欣然接受，这是必须的。 “知道哪边是东，又怎么了？”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说起：“我有一个猜想，这四个龙王，按照颜色就可以看出来，东青，南赤，西黑，北白，然后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规律，确定了哪边是东，就好办了，把他们放在各自的位置上，说不定会有效果……” 莫君夜听懂了，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方位。 这几个龙王，要放在各自的方位上。 尹素婳小心的按照刚才辨认的方向还有顺序，把雕像放了上去。 这次放好了之后，他们果然又听到了卡拉拉的声音。 刚刚那个放置雕像的台子，中间突然被打开了。， 他们走过去看了看，一个金属环静静的躺在那里。 尹素婳小心翼翼的把金属环取了下来，结果纹丝不动的石门，突然开始往上提。 原来机关是在这里，还挺精巧。 莫君夜不忘吐槽了一句：“如果让虚怀和若谷走这里，估计我都没有办法给他们收尸了……” 尹素婳也感慨道：“明玉和明月也是一样……” 此时，在上面的四个人，都不停的打喷嚏。 卫队长还问着：“你们怎么了？” 虚怀想了一个很安全的借口：“我这鼻子，一见到阳光，就想要打喷嚏……” 结果若谷补了一刀：“你那叫见不得光……” 他们正在斗嘴，就听到有人说了一句：“小心，人来了……” 尹素婳没有猜错，这些人没有善罢甘休。 行刺的人大概也没有想到，这是一次有来无回的任务。 下面，莫君夜和尹素婳已经举着火把，进入了那个门口。 里面似乎又是个隔间，还是跟之前那个一样，有火墙。 他们把火墙点燃了之后，却看到这里面空空荡荡的。 墙上没有任何图案，反而有些不对劲。 尹素婳还在盘算，刚刚那个金属环环，应该是放在什么地方的。 所以，她不停的寻找，有没有类似的凹槽之类的。 首先让他们注意到的，就是一扇木门。 莫君夜走过去，推了几下，却没有办法推开。 门上有个插孔，看样子是留给钥匙的。 尹素婳轻轻在木门上敲了敲，然后换了位置，可是没有听出来任何异常。 她想着，这个金属环，一定有用到的地方。 环顾了一周，他们在门边上，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莫君夜马上更改了搜索范围，仔细的在四周的墙壁上寻找着任何一丝丝可能的痕迹。 终于，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凹槽，正好就是一个圆环的形状。 尹素婳感慨着，每次都这么不起眼，稍微不留意，就会错过。 找到那个凹槽的时候，我承认我是有点狂喜的，我想着，前面应该没有什么了吧。 时间不等人，后面不知道还有什么情况，所以他们不能浪费。 尹素婳赶紧让自己保持理智，然后把金属环环放了进去。 这次旁边没有马上发出什么声音，反而是圆环本身在发光。 尹素婳观察了一下，金属环的表面竟然出现了几道纹路，分别是黑白红三个颜色，其中黑色是三道小杠，白色是两道，红色是四道。 他们一时之间，也不清楚这个到底是什么。 就在他们纠结的时候，地面再次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整个地面，突然又升起一张方台。 他们走了过去，发现方台上放着一个盒子。 莫君夜把盒子拿过来，仔细的打量着，然后晃动了一下。 里面有东西在响动，尹素婳马上想到，一定是钥匙。 “这个盒子，你熟悉吧……”莫君夜轻松的笑了。 “嗯，鲁班锁，跟当初舅公让姨祖母交还给外祖母的鲁班锁一样，只不过这个更加简单一些……” 尹素婳接过来，直接说道。 现在说这里不是舅公发现的，他们已经不相信了。 可是，这到底跟九尘有什么关系？ 小盒子上有黑白红三种颜色的插片，这个就让尹素婳想起了刚才金属环上那个纹路。 她带着笑意，按照几种颜色的杠数，轻轻拨弄了那些插片。 果然，盒子很轻松就打开了，在盒子中，正好是一把已经生锈的钥匙，静静的躺在那里。 钥匙掉在地上，他们的心情，更加轻松了。 尹素婳拿起钥匙，直接到了木门边，然后试探着把钥匙插进去。 果然，这个就是他们要找的钥匙。 第1152章 原来是它 打开锁之后，木门发出卡啦啦的声音。 在他们心里，现在这个声音，真的是胜过一切。 可是他们进去之后，有些傻眼。 里面是个密闭空间，再也没有其他的门，似乎没有办法再往前走了。 更加让惊奇的是，从上面还有一个小洞，一道阳光直接照了下来，如果有人站在那个光束里，估计像是神仙一样。。 他们往前走了走，再次看着四周的墙壁。 墙壁上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有角落，散落着几颗透明的玉石。 玉石的形状很奇怪，竟然是棱镜的形态。 他们又发现，在另外一个角落，还有一个石像。 这个石像的头上，已经有一块镶嵌好的玉石。 六块玉石，加上头顶这一块，那就是七块…… 尹素婳想到了北斗七星，这个机关，已经用了很多元素，也该用一下星星了。 可是她并没有在石像身上发现什么合适镶嵌的地方，可以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石像的五官，倒是可以放玉石进去，可是这明显也不太合适，玉石的大小都一样，谁的五官都是一样大的？ 莫君夜想了想，说了一句：“娘子，你试试五行……不是说，人体五脏，对应五行么？” 尹素婳听了之后，也觉得可以试试。 可是，还是没有合适的地方安放。 尹素婳认真了，她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 他们就是直接出去，也不影响他们任何事，可是这里的东西，她确实好奇了。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她愿意尝试。 她让自己保持冷静，又一次起身，观察着周围的东西。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头，好像是被什么刮了一下。 扭过头，尹素婳才发现，从一边的墙壁上，有几个很细的杆子，伸了出来。 不多不少，正好是六个。 杆子的头上，都带着一个小爪子，可以抓东西的那种。 而且，小爪子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可以旋转的。 “这里才对……”莫君夜也发现了。 尹素婳小心翼翼的把这几块玉石，都放了上去。 正好最后一块玉石的方向，就在那束光的正下方，然后光芒通过玉石的时候，竟然发生了偏折，折射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尹素婳明白了这些玉石，为什么要弄成棱镜的外表了， 估计是要用这些玉石调整方向之后，让光芒的方向，正好照到石像头上的玉石上。 她这样想着，就赶紧行动。 莫君夜马上明白她的想法，也跟着一起忙活。 终于，在他们的调整之下，光芒转了六个弯，正正好好的照在了石像头上。 之后，石像的旁边，墙面突然裂开了。 莫君夜赶紧把尹素婳带到自己怀里，越是到后面，越是要小心。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之后，他们竟然看到了那里出现了上升的台阶。 一直都在走下坡路，现在终于让他们往上走了，还挺不容易。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踩着台阶慢慢往上走。 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少级台阶，最后是到了一个非常规整严肃的房间。 房间的摆设，很是古朴，而且庄重。 在房间的中间出现的东西，却吓了他们一跳，那里竟然有一副骷髅。 尹素婳并不怕这些东西，当年学医的时候，见过的比这个多。 只不过，它出现的有些突然。 他们打量着四周，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特殊的地方。 看得出来，这个地方非常干净，这个人，又是什么身份？ 它身上的衣服，已经烂的差不多了，也没有办法分辨。 但是，它脖子上倒是挂着一个吊坠，让人看着很好奇。 在莫君夜的陪同下，尹素婳慢慢的走了过去。 “吊坠上的图案，我见过……”尹素婳一眼就认出来了。 莫君夜也看出来了，他说道：“跟皇祖母宫墙外那个图案，一模一样……” “还有我那个手帕……”尹素婳提了一句。 这个骷髅，必然是大周人了。 他们在房间里找了找，却没有翻动任何东西。 他们都相信，设计这个机关的人，一定不会想着是把这里弄乱，才会找到线索。 能够再进一步的关键，一定在很明显却不容易想到的地方。 最后，尹素婳又把视线放在了骷髅脖子上的项坠。 她小心翼翼的把吊坠拿下来，他们身后的墙，果然再次断开了。 “看来我们接近最后的机关了……不过看样子，这里应该不会保存大周的宝藏，虽然繁琐，可是这里不危险……”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断掉的墙体剥落，他们看到了另外一道隐藏的门，门上没有锁，只有门有三个圈。 尹素婳走过去试探着转动了一下，转动第一个的时候，后面两个会跟着动，转动第二个时候，第三个会跟着动，转动第三个的时候，其他两个还是一起动。 每个圈转动到一定的地方的时候，都会发出光亮。 他们瞬间明白了，一定要让三个圈，同时亮起来，这道门才能打开。 “这道门背后，应该就是这里隐藏的东西了……”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也很期待，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打开门看看。 我研究了一下，那道门上面的三个圆圈。 动第二个的时候，会影响第三个，而不会影响第一个，动第一个或者第三个，才会影响另外两个，那就应该先把第二个和第三个，都调到同样的角度。 “娘子，这个我来吧……”莫君夜也想到了办法。 尹素婳笑了：“好……” 莫君夜的办法，跟她想到的一样。 先是调动一下第二个，然后用第三个来微调，让第一个的距离，也跟他们接近。 最后，距离一样的时候，在转动第一个。 终于，三个圆圈，同时亮了起来。 他们听到了卡塔一声，终于可以开门了。 打开门之后，他们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房间，而是一个暗格，里面是一捆竹简，还有一块很方正的玉石。 莫君夜把玉石拿起来，然后看着下面的几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娘子，是大周的传国玉玺……” 第1153章 我要听实话 这八个字，不会出现在别的地方。 大周国都不在了，他们竟然把玉玺保存下来了。 这种东西，不管是落到谁的手里，将来都是麻烦。 “看来大周还真是留下了火苗，不然这些年，九尘大师也是白坚持了。”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对九尘这些年的努力，却只能表示抱歉了。 虽然他努力了，可是现在天下安定，真的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王族的复兴，让更多无辜的人，为此付出生命。 毕竟，打仗的时候，冲在前面的，永远都是百姓的孩子。 “这种东西，还是收起来吧，这个梦，也该结束了……”尹素婳说道。 说完，她直接就把玉玺揣在自己袖子里，然后通过袖子放到了自己的小药房。 这个地方，她敢说这个世界的人，这辈子都找不到。 旁边那捆竹简，倒是让人挺感兴趣。 他们取下竹简，然后打开看了看。 “是大周皇室的族谱……”莫君夜说道。 这种东西，确实只是一个纪念了。 现在的皇室，只有散落的几枝而已。 “皇祖母和姨祖母他们的名字，上面有么？”尹素婳问道。 莫君夜仔细翻看了一下，说道：“没有，这里只是记载到了大周最后一任太子，上面显示他有个儿子，可是没有记载名字，而且公主出逃之后，他们的后代并没有记载，估计是走散了。” “那个骷髅是谁？”尹素婳问道。 能够在这里守护玉玺的人，一定不简单。 莫君夜在族谱上，并没有找到他的身份，只能从其他地方寻找线索了。 他们找了半天，确实没有在房间里找到其他的东西。 莫君夜突然说了一句：“会不会是舅公？” 尹素婳惊讶了一下，他们之前一直都在想，当年舅公把东西交给风老夫人之后，应该是没有死。 可是，眼前这个骷髅，不是舅公，又是什么人？ “不知道了，可是一定还有别人知道这里，相公你忘了么，那条绳子……我们下来的时候，那条绳子明显是专门有人放在那里的，是新的……” 莫君夜也明白，他说道：“应该就是九尘大师布置的，不过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让我们找到玉玺？” 尹素婳想了想，这个九尘大师，该不会真的想让莫君夜去做什么大周皇帝吧。 他明知道莫君夜不愿意，除非他有什么让莫君夜不得不同意的方法。 现在，莫君夜的软肋就是自己和皇祖母。 而皇祖母宁愿死，也不会让莫君夜去做什么劳什子的皇上。 这一点，他们都清楚。 自己？那就更不可能了。 对了，江沅和琬琰…… 来大齐的时候，放在宁王府了，九尘如果真敢对孩子下手，自己就让他寿终正寝。 看到尹素婳似乎在犹豫，莫君夜也猜到了一些可能。 “先走吧，估计上面的事，已经结束了……”莫君夜说道。 算了算他们过来的时间，如果有人动手，就该趁着他们刚起来松懈的时候。 “嗯，也好……”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把竹简也拿到手里，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经过那个骷髅身边，尹素婳又打量了一下，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骷髅的肘关节位置，明显受过伤。 断裂的位置，当时应该还挺痛苦。 “应该是个习武之人……”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看着骷髅，忍不住说了一句：“就连这种时候，你都能从医学的角度看……” 尹素婳笑了，实在是找不到这个骷髅的身份信息，不如先离开。 到了之前下来那个洞口，喊了上面人拽他们上去。 果然，他们刚刚到达地面，就看到一行人跪在那里。 见到他们，那些人还有些吃惊。 “王爷，王妃，这些人都解决了……”卫队长说道。 莫君夜轻轻扫了一眼，说道：“我说的留活口，并不是都留着，而是留下最诚实的，剩下的没必要活着……” 话音刚落，卫队长很配合的直接杀了一个人。 尹素婳冷眼看着，并没有觉得他们可怜。 她从来不会觉得来害自己的人可怜。 那些杀手并没有什么紧张，他们对于死亡，并不恐惧。 不过尹素婳并没有让他们痛快赴死，而是说道：“刚才那个人，算是幸运，就算是网开一面吧，接下来，我问的话，你们最好老实回答……” 杀手们并没有说话，甚至觉得这位楚王妃应该不会有什么办法。 “谁派你们来的？” 尹素婳第一个问题，算是开胃菜，因为她知道答案。 看那些杀手的状态，似乎不服气，也不想说。 尹素婳面带笑容，直接拿出一排银针，然后走到他们跟前，每人一针，轻松加愉快。 紧接着，那些人就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疼痛。 “不说么？”尹素婳问道。 “我们是死士……”其中一个还是嘴硬。 尹素婳微笑着朝他走了过去，然后又给他补上一针。 那个人马上就觉得自己看不清了，那种未知世界的恐慌，让他非常不适应。 卫队长这边的人，看到之后，还算是镇定。 这位王妃的手段，他们就算没有亲眼看到过，也听说过。 “死士肯定不怕死，生不如死呢？”尹素婳问道。 那些人眼里出现震惊，这种话，让人心里非常不安。 尹素婳没有停顿，又在他们身上各自扎了一针。 他们顿时感觉到，呼吸变得困难。 “你们应该明白，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自由呼吸……还不说么？” 看到尹素婳那个完全不打算停的样子，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是二皇子殿下……” 尹素婳走到他跟前：“早说不就没有这些痛苦了……” 说完，她在这个人另外一个位置扎了一针，他的呼吸急促马上就好了。 “二皇子杀了我们，是不是真的走把握当上皇帝？” 这个问题，跟刚才那个相比，直接到底。 那个人犹豫了一下，终于说了实话：“其实皇上的遗诏，是传位给三皇子……” 莫君夜都有些蒙了：“元琛！” 第1154章 二房团灭 想不到，大齐皇帝最不重视的皇子，竟然是遗诏中的天命之人。 “既然遗诏提到的不是他，他阻止我们救皇上，难道不想当这个皇帝？” 尹素婳进一步问道，她觉得这个二皇子，应该不是帮着元琛的人。 果然，那个人说道：“有言妃娘娘在，二皇子自然有办法让三皇子把皇位让给他，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果然，这个二皇子，算计的还真是周全。 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元琛对皇位肯定是没有任何兴趣，不然就不会跑到大齐去当什么驸马。 “还是你老实，那就奖励你可以活着，其他人不是死士么？既然任务失败了，那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尹素婳还是很坚定，敢对她和莫君夜动手的人，就该死。 很快，卫队长就把其余那些人都杀了，只留下那个说了实话的人。 “你可以走了，以后如果再有任何任务，一定打听清楚了，跟我们有关的人，一定不要触碰……” 尹素婳说完，就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那个人将信将疑，真的可以走了？ 他一步一回头，充满了试探。 当他走出山谷的时候，他的心终于放下了，可是还没有等他走出太远，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非常憋闷。 他想到了尹素婳，这位王妃，果然没有那么好心会放自己走。 “卫队长，去帮他收尸，跟这些人一起扔在这个洞里……”尹素婳说道。 卫队长一愣，收尸？ 刚才那个人，不是走了么？ “中了王妃的毒，走不了多远，估计在山谷入口趴着呢……”莫君夜提醒了一句。 卫队长恍然大悟，他刚才就在乎怀疑，这个人确实没有必要留着。 如果让他回去，二皇子就知道，尹素婳已经了解了他的阴谋。 按照他的性格，说不定会先一步动手，让风家陷入危险。 他没有任何迟疑，赶紧去收尸了。 等这边都处理完成，尹素婳又让他们把那个洞口掩盖好，免得让人看出来。 这个地方，最好还是不要让人发现了。 虽然，里面关键的东西已经不在。 往回走的时候，莫君夜问道：“娘子，那些大臣们，也该探讨出结果了吧？” 尹素婳却说道：“其实探讨不探讨出来，都不太重要了，皇上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算计进去了，不管他活着，还是死了，将来的皇位，还是会交给他选中的人。” 莫君夜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 皇上都病成那样，整天想要大量的止疼药才能让自己维持，在明知道张管事轻易就被治好的情况下，都没急于让尹素婳治病，自然是已经安顿好了一切。 对于死亡，他并没有什么恐惧。 “那我们就没有必要着急进宫了，先回风家。”莫君夜说道。 皇上不着急，他们更加不着急，就让那些大臣们争的面红耳赤去吧。 他们回到风家，刚好是中午。 不过风家有些变化，二房一家都不在了，听风老夫人说，是风二夫人的娘家出事，他们一家三口回去探望。 这件事，发生的还挺巧合，让人难免多想。 他们是躲出去，还是被人支出去了，现在还需要观察。 对于他们在山谷的见闻，风老夫人简单问了一下。 听说他们并没有找到舅公的痕迹时，她并不意外。 “这么多年了，就算是当年他没死，按照当时他那种情况，也活不了多久了。” “飞扬一直没回来么？”莫君夜问道。 “皇上昏迷之后虽然醒了，可是没有办法离开飞扬。”风老夫人说道。 他们刚刚吃完午饭，下人来报，说是二房一家，在回风二夫人娘家的途中出事了，拉车的马儿突然受惊，横冲直撞，摔下了悬崖，三口人都不在了。 风老夫人听了之后，自然是无比难受。 而尹素婳马上就想到，从一开始，就是风飞扬安排好的。 什么娘家有事让他们回去，根本就是假的。 风远航和二房那两个白眼狼，想要争取更高的地位，却忘了风老夫人这些年对他们的恩情，竟然伙同骆家人对风老夫人下手。 这样的人，风飞扬肯定不会留着。 可是他不想让风老夫人伤心，还是给了他们一个相对合理的死法。 风飞扬人都没有出宫，就把事情安排的这么稳妥，看来是个靠得住的人。 风家的事情，他心里都有数。 这些年，他只是忙于精进自己的医术，加上并没有对风远航防备太多，才会让风远航有了痴心妄想。 如今，稍微动了动手段，就让二房直接团灭，还给了他们一个体面的死法，算是仁至义尽了。 风老夫人半天都有说话，风揽辰和风清石都不敢劝，都在那里等着。 风夫人也是大气不敢出，风老夫人平时很好说话，越是这样的人，突然沉默，才越是让人紧张。 良久，风老夫人说道：“看来，是尸骨无存了……那就没有必要收尸了，反正他们一家三口都在一起，黄泉路上，也不会觉得孤单。” 尹素婳听到她这样说，就明白风老夫人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 她知道了二房的死，不是意外，知道他们是被人设计的，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风飞扬。 至于风飞扬为什么要设计他们，一定是他们做了什么足够让他们死的事。 风老夫人很难过，这么多年，都没有焐热他们的心？ 她很快就离开了饭桌，风夫人跟着过去了。 他们刚走，风揽辰就问道：“飞扬做的吧？” 这个问题，让风清石愣了一下，随后他有些为难的说道：“没错，是飞扬。” “看来，是他们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就按照坠崖对外说吧，算是给他们最后一点体面……” 果然，尹素婳猜对了。 午后的阳光，还挺强烈，透过树叶的缝隙，漏出一地光斑。 尹素婳和莫君夜正在房中休息，前院来人很着急叫他们，说是宫里来人了，听说皇上又昏过去了。 “明月，带上我的小药箱……” 尹素婳想着，这次那些大臣，应该也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了吧。 这位皇上，命不该绝。 第1155章 手术 莫君夜路上还在跟尹素婳说，尽力就好，没有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尹素婳说道：“你看我像是有压力的样子么？” “确实不像……” “一般都是我给别人压力……”尹素婳小小自恋了一下。 莫君夜并不否认，这个是公认的。 他们到达宫里，那些人看他们的脸色，各不相同。 有人看着尹素婳，充满期待，有人看着她，像是看着怪物。 他们没有见过什么手术，听说尹素婳的治疗方法，难以接受也是真的。 人们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速度，往往都需要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才能达到普及。 她也没有理会，毕竟这些人怎么想，又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皇上果然昏迷了，那个状态，跟两天前相比，更差了一些。 见到尹素婳，元初直接冲了过来：“楚王妃，你一定要救救我父皇……” “大皇子，我之前跟你说过，皇上就算是不接受开刀治疗，也不会马上死，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呢，虽然每天都会很痛苦，不过一个多月，应该足够你们那些无能只会用语言否定别人的大臣们探讨了。”尹素婳并不着急。 元诺看着她，表情有些冷淡。 尹素婳却不想搭理他，都已经知道这位二皇子是什么货色，就没有必要给他好脸色了。 元诺走过来说道：“楚王妃，我想知道，你对治好父皇，有多少把握？如果让你开刀了，结果没有治好，不是让我父皇的身体被你亵渎了？” “那我走了。”尹素婳才懒得给他解释。 说完，她提起药箱，就要离开。 张皇后着急了，她赶紧起身说道：“王妃，是他们说话不经过大脑，你没有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你身份尊贵，他们也是因为皇上的病情急糊涂了，就原谅他们吧……” “皇后娘娘什么意思？”莫君夜拉着尹素婳的手。 张皇后扶着自己的儿子元阔，表情无比坚定的说道：“于公，本宫是大齐的皇后，跟皇上共享尊崇，于私，我是皇上的发妻，我丈夫的事情，自然应该由我做主，大臣们如果再有异议，其罪当诛！王妃，请帮皇上治病吧……” “如果失败了呢？”尹素婳问道。 张皇后说道：“即便是失败了，也是皇上的命数，看到皇上这么痛苦，而且生命已经要走到尽头，我还有什么不敢尝试的？赌对了，皇上得救，本宫自然感谢王妃，赌错了，本宫也不敢把责任推给王妃……” 这句话，还像是人说的。 “既然皇后娘娘开口了，我也就不耽误时间了，你们闲杂人等，退出去吧……”尹素婳没有再犹豫。 柔妃没有意见，反而是秦贵妃，又要起高调。 “母妃，出去吧……”元初赶紧说道。 秦贵妃听到儿子都这样说了，也就把自己的话咽下去了。 元诺在离开之前，又说了一句：“王妃，你最好保证，我父皇没事。” “如果你父皇治好了，你愿意以死给我娘子赔罪么？”莫君夜非常直接的问道。 元诺愣了一下，然后直勾勾的看着他。 “怎么，本王的话，你听不懂？没有那个本事，却在那里威胁唯一有可能治好你父皇的人，还事先扬言如果她治不好这本来就没有人能治好的病，就要怎么样，怎么，别人都可以治不好，我娘子大老远跑过来，是为了帮你背锅的？二皇子，你想影响我娘子的心情，让她动刀的时候心情不稳，让你父皇出事？你也想当皇帝？” 莫君夜这么直接的把他的野心说出来，元诺有些接受不了了。 “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事实会证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记住。” 莫君夜没有再跟他废话，只是给了他一个赶紧滚的眼神。 元诺还想说什么，却比元初痛斥了一句：“二弟，你还想在这里影响父皇治疗么？” 最终，元诺还是离开了。 尹素婳洗了手，然后从工作室里拿出了自己需要的一切，放在药箱里，让风飞扬帮自己打下手。 风飞扬看到这些东西，当时都蒙了，这都是什么？ “素婳，这就是你的工具？” “不然呢，你以为要用菜刀？”尹素婳没心情给他解释。 风飞扬不懂尹素婳医术到底从哪里学的，竟然还有这些自己没有见过的工具。 尹素婳没有耽误，她清楚的记得片子上的一切。 给皇上做了全麻之后，她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让风飞扬随时准备帮自己递东西。 这次手术，一个人实在是做不了，她又不想让莫君夜看到皇上肚子里那些恶心的东西，风飞扬自然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当尹素婳划开皇上肚子的时候，风飞扬蒙了，直接来？ 尹素婳没时间给他讲解这个原理，非常认真的打开皇上的腹腔，找到黏连和坏死的部位。 那个味道，着实不太好闻。 不过尹素婳的专业素质很强，小心翼翼的把坏死的肠子切下来，然后做了很仔细的缝合，之后又把黏连部位剥离，尽量减少病变的可能。 长期的病痛折磨，皇上的肠胃收缩功能受到了很大影响，而且处理食物不及时，还有很多拥堵，导致那个味道，让人想吐了。 “剪子……”尹素婳熟练的说道。 风飞扬不敢耽搁，找到了那个很是奇怪的小剪子，递了过去。 “针线……” 大概是到了最后阶段了，尹素婳忙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把黏连剥离好。 最后的缝合，就显得格外重要。 尹素婳的手法无比熟练，风飞扬看着那根镊子上夹着针，然后在皇上的肚皮上，不停的飞针走线，简直太神奇了。 “观察半个时辰，如果生命体征恢复正常，就脱离危险了……” 尹素婳摘下口罩，很是潇洒的说道。 风飞扬问道：“那是不是说明，皇上的病就好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要看他以后的生活习惯，一段时间之内，不能吃油腻辛辣的东西，这一点，你需要我交代么？”尹素婳放松了不少。 风飞扬这时说了一句：“素婳，言妃娘娘听说你们去了山谷，说请你们务必要去见她一下，说她那里有你们感兴趣的答案……” 第1156章 言妃有请 这句话说的倒是让尹素婳和莫君夜都很感兴趣。 “关于三皇子？” 他们还记得，杀手最后承认，遗诏上其实是三皇子，而不是二皇子。 风飞扬轻轻摇头：“我自然不知道，你们还是当面问言妃娘娘吧。” 莫君夜和尹素婳听完，也不会为难他，因为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二房的事，是你动手吧？”莫君夜问道。 风飞扬没有逃避：“嗯，也该动手了，不是没有给过他们机会，我再不动手，他们会死的更惨。” “还有人要动手？”莫君夜一愣。 “二皇子的人，不会放过他，他既然帮了二皇子那么多，不差背一次黑锅。” 莫君夜和尹素婳想起，之前他们来的路上，那次刺杀。 看样子，还真是二皇子派风远航动手。 从一开始，二皇子就没想过让尹素婳帮皇上治病，只不过风远航失手，加上莫君夜和尹素婳提前出现在燕都，被元诺发现，他将计就计，让他们对付秦家和元初，他可以进一步削弱元初在百姓心中的威信。 一个远在大雍的元琛，虽然是遗诏上的人，可是跟近在眼前的元初相比，还是后者的危害更大。 到时候，他们可以想办法让遗诏消失，也可以利用言妃，让元琛让位。 只要解决了元初，一切都会变得简单。 这个计划，从开始算到现在，理论上确实不错，可是他忘了，莫君夜和尹素婳从来不是理论可以限制的人。 “刚才外面怎么样？”尹素婳问道。 风飞扬笑了：“这个你应该问楚王，他都亲眼看到了。” 莫君夜也没有傲娇，直接说道：“方才二皇子带头要让人闯进来，不让你继续动刀，都被大皇子的人拦下来，两方还动了兵器……” “那个位置，不只是有吸引力，还有魔力，能让手足之间，再无半分情义，甚至不如仇敌……”尹素婳感慨了一句。 这样的故事，她读过很多，见过的也多。 在医院，那些儿女们为了争夺老人的遗产，那个虚伪的嘴脸，不亚于刀光血影。 “我们去看看言妃娘娘吧，刚好你在等着皇上醒过来。”尹素婳说道。 风飞扬没有拒绝，这个也是他的分内之事。 “别让任何人进来，尤其是柔妃……”尹素婳特意说了一句。 他们往外走的时候，刚好遇到了还在翘首以盼的后宫诸妃和皇子公主们。 “出来了，出来了，楚王妃来了……”有人说道。 尹素婳走过去，张皇后第一个走过来：“王妃，皇上怎么样了？” “没事了，该切的地方已经切了，麻药过劲之后，会很疼，不过不会比之前那种疼痛要命，风公子会给他吃止疼药。现在人还没有醒过来，要等一两个时辰，你们先等着吧。”尹素婳尽量把话说的通俗易懂。 听到她的话，众人表情都不一样。 “真的？”有人不敢相信。 “太好了，皇上有救了……”有人很高兴。 “既然父皇没有醒，你怎么可以走？”当然，不排除二皇子这种，故意找茬的。 “怎么，我已经帮皇上治了病，不能出来透透气？这么大的皇宫，到处都是你们人，你担心我趁机跑了？二皇子殿下，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借刀杀人。对了，我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皇上说过，会帮我们查清楚，那日在来路上刺杀我们的人，二皇子既然负责燕都的守卫，那应该也帮着出力吧？现在是什么进度了，可以介绍一下么？” 这个问题，让元诺答不上来了。 他就是幕后主谋，当然不会去查自己。 这些日子，他一直想着让尹素婳没有办法给皇上看病，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都制造了让尹素婳反感的画面，可是结果并没有让他满意。 尹素婳不但出手了，还干净利落。 这种折磨了父皇多年，而且风飞扬束手无策的病，尹素婳就用了这么一会，就说已经治好了。 以后，皇上还会在位多少年？他还要等多久？ 既然父皇有意把皇位传给三皇子，如果他活下来，是不是要开始补偿元琛了？ 这些事情，都在他的心里，没有办法消散。 “听说言妃娘娘不太舒服，我过去做个客，然后再回来，二皇子连后宫的事情，都想插手了么？柔妃娘娘都没有开口，你怎么好意思在皇后娘娘跟前过问这些？” 尹素婳就没有打算让元诺还嘴，直接就把话题抛给了张皇后。 果然，张皇后很是上道，直接说道：“真是辛苦王妃了，言妃妹妹思虑过重，也是担心皇上，烦请王妃顺道帮忙看看吧……” 她都开口了，别人谁也没有资格拦着。 莫君夜经过元初身边的时候，特意说了一句：“确实有遗诏……” 元初听了之后，更加庆幸自己选择了让父皇活下去。 这个元诺，真是太阴险。 莫君夜和尹素婳在宫人的引领下，到了言妃娘娘的寝宫。 这种时候她不在，也是完全没有争宠的想法了。 言妃不喜欢做戏，那些表面文章，不太适合她。 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也很好的遗传给了元琛。 “你们来了，快请坐，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茶叶，就随便泡了一点……”言妃并没有意外。 她让风飞扬转达的话，原本就是在邀请。 尹素婳也是开门见山：“未知言妃娘娘想要跟我们谈什么？” 这个干脆利落的性格，言妃很喜欢。 “跟王妃这样的人说话，才够痛快，我知道，你们去燕郊的山谷，一定有所发现……” 这样的直接了当，也让尹素婳很轻松。 大家都不用掩饰，这样多好。 “没错，看来言妃娘娘早就知道那里的情况……” “知道一些，那里藏着什么，还有那里有什么人，至于别的，我就不清楚了……”言妃也没有遮掩。 尹素婳问道：“看来，那个地方跟言妃娘娘也有些关系……” 言妃笑了：“那是自然，你们一定知道，我是当年大周护国将军言氏一族的后代，当年大周国灭，我先祖护着大周太子逃难到这里，在这里落地生根……” “所以，在那里那句骸骨，是言氏先祖还是大周太子？” 第1157章 凉薄的帝王心 言妃看着尹素婳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觉得这个问题问的真是太好了。 她说道：“是我先祖，他在那里守护着大周的历史……” “那大周太子呢？”莫君夜也来了兴致。 “我也不清楚，这个在我们的家训中并没有提到，家训之中只是说，将来有人会去那个山谷寻找过去的答案，去的人将会关乎大周能否再现……” 言妃的话，说的已经足够明白了。 关键的人物，已经出现了，就是尹素婳和莫君夜。 这一点，他们并没有觉得自豪，其实是一种莫须有的负担。 他们对光复大周没有兴趣，也不想承担这种责任。 “这件事，我们未必想要帮忙。”莫君夜说的非常直接。 “我知道，当年那件事，让你对光复大周这件事，无比反感，可是如果你知道当年大周的遭遇，你未必会这样无动于衷……”言妃并没有意外。 她对这位楚王，也有足够的了解。 莫君夜看了看她，说道：“娘娘，过去的事情，我们应该怎么想？” 言妃喝了一口茶水，娓娓道来：“当年大周是四国之中最富庶的一个，可是被三国围攻，导致灭国，当时的大周，可谓血流成河，他们在大周的土地上，犯下了无数的罪行……” 这句话，并没有让莫君夜改变自己的初衷。 “可是，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果然，他还是这个态度。 言妃也很是轻松的语气：“你是大周皇室的后人……那些都是你的先人经历的一切……” 她的话，也许是实话，可是没办法打动莫君夜。 “那也只是跟我祖上的恩怨，为了这个恩怨，我要让无辜的百姓们遭殃么？挑起战争有什么用？那些为官者，还是高高在上，把自己保护的很好，百姓们流离失所，为官者把自己的家眷送到安全的地方，有吃有喝，朝廷发下来的补给，根本到不了百姓手里，冲锋陷阵的时候，百姓的孩子为了活下去，只能拼命，可是那些为官者的孩子，都在遥远的后方，淡定的指挥，输了甩锅撤退，赢了抢功领赏……为了我的家仇，我要让百姓们经历一次绝望么？” 这番话说下来，尹素婳都想给他点赞了。 “相公，你真爷们儿！” 这突如其来的夸赞，让莫君夜一愣。 言妃也被他们逗笑了，这个夸奖，是认真的么？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让人羡慕。 “我儿子在大雍过得也像是你们这样自由么？”言妃竟然主动转移了话题。 尹素婳一愣，她不是应该继续说服么？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已经自己知道的告诉你们了，至于你们怎么选择，你们也说了，我们还有必要继续这个话题么？谈点别的，不要破坏气氛……” 这个性格，果然比元琛让人喜欢。 尹素婳他们听了之后，也觉得非常轻松。 “他在大雍挺好的，之前讨人厌，现在也被接受了……”莫君夜说的是自己的心路历程。 言妃并不意外，像是元琛这种性格，如果是普通人，估计会更加讨厌。 他的乐观，会让那些心里阴暗的人被灼伤。 “他也是从那么小，就经历了不该经历的痛苦，我却无能为力。”言妃有些感慨。 想起元琛小时候的经历，她没有办法淡定了。 尹素婳再看过去的时候，她竟然在哭。 这个眼泪，来的也太快了。 言妃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然后说道：“娘的，我这是怎么了，又多愁善感了……” 呃，一个粗鲁的言妃，顿时形象更加饱满了。 不得不说，方才那句“娘的”，让尹素婳更加喜欢言妃了。 这样的女子，尤其是后宫的女子，简直太少见了。 “好了，我调整过来了，咱们继续……” 果然，言妃下一句话，还挺诙谐。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莫君夜也没有客气。 “是为了遗诏的事？”言妃竟然知道了。 莫君夜他们听了，还以为这真是皇上跟言妃商量之后的结果。 “娘娘，这件事是皇上跟你说的？”尹素婳问道。 “说不说的，都已经决定了，就是通知一声而言，我反对也没有用。” 很明显，她并不认为这个遗诏，对元琛有任何好处。 莫君夜试探着问道：“其实皇上的本意，并不是真的要把皇位传给他吧？” 言妃苦笑了一下：“是啊，你们真的以为皇上是良心发现了，想要补偿他从小受到的那么多苦楚么？不会的，他只是想要让我儿子，让流着大周言氏一族血液的元琛，成为另外一个箭靶，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让他代替别人经历各种风雨……” 尹素婳这就懂了，只可惜元诺不懂。 他在皇上身边安插了耳目，这件事皇上一早就知道了，也是故意让他知道遗诏的内容，逼着他出手。 这位皇上，就连自己都快死了，都能用来算计儿子们，这种父亲，能教出什么样的儿子？ “所以，皇上其实是想把皇位传给小皇子元阔……他年龄还小，皇上担心他的身子撑不住，就让几个年长的皇子先斗着，互相压制，遗诏写三皇子，而三皇子不会接受，另外两位皇子若是争抢，也是名不正言不顺，需要一个契机，这样就能拖过几年，小皇子也该成长起来了……这一盘棋，不得不说，皇上很高明，自己的死，反而开启了后面的伏笔……” 尹素婳复盘了这些，心里还在感慨，这就是大齐的皇室，什么父子君臣，都是算计。 言妃听着她的分析，不停的点头。 这位楚王妃，确实足够聪明。 “王妃，跟你这样的人说话，真是一点都不浪费时间，一点就通……” “只不过，张皇后是皇上的原配，为什么嫡子才十岁？”尹素婳又问道。 这一点，元琛在小册子上并没有写。 言妃又喝了一口茶，看来是说来话长。 她先起了一句：“这件事，也跟九尘大师有关……” 第1158章 真正的继承人 果然，到哪里都少不了这个九尘大师。 尹素婳心里想着，这个九尘大师，是不是属穆桂英的，怎么阵阵落不下他？ “跟他有什么关系？”莫君夜也很想知道。 “当年张皇后怀上了的龙胎，却意外失去这个孩子，是个成型的男胎，从那之后，所有的太医都断定，皇后娘娘很难再怀孕了，皇后在宫里也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生活了十几年，这样的日子，原本以为没有尽头，可是十几年前，九尘大师来访，不但断言皇后身体可以调理好，还说她一定可以生儿子，本来大家都没有太当真，觉得他只是为了讨好皇后，结果过了半年，皇后真的怀孕了，十个月之后，生出来就是小皇子了……” “从那之后，他就在大齐皇室有了足够的威望了吧？”莫君夜问道。 “是啊，不只是皇上，还有张家，对九尘大师都是感恩戴德，张家的实力，可不是秦家可以比的……”言妃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尹素婳问道：“这么多年，皇后无所出，皇上却没有怪罪，也是因为张家？” 言妃说道：“是，也不是……” 言妃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年皇上原本距离皇位很遥远，而且是被其他几个兄弟排挤的人，可是张家把女儿嫁给了他，一路帮他披荆斩棘，把他送上了皇位，他曾经立誓，绝对不负张皇后和张家，此生只有一个皇后……” 尹素婳似乎听懂了，她想起了朱元璋，只有原配和原配的孩子，才是一家人。 至于妃嫔和他们生的孩子，都是外人，都可以拿来算计。 “这些年，他宠爱秦贵妃，照顾柔妃，又对言妃娘娘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为了制衡？因为他的嫡子还小，不能让他这么早经历那些诡谲的手段？” 这个认知，让尹素婳有些心疼元琛了。 即便皇上用了这种方式对几位皇子，也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他们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可是元琛的路，是最难走的。 元初有偏爱，元诺有兵权，而元琛只有不幸的童年…… 言妃没有叹气，这些事情她都接受了。 “从九尘大师帮助皇后娘娘扬眉吐气之后，他就在大齐挑选了几个人成为了他的学生……风家安那对兄妹，还有我琛儿……只不过，对于琛儿的教导，并没有让他不幸的童年，变得香甜……” 言妃说起这个，又落泪了。 这个难过，是因为做母亲的无奈。 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外受苦，为了自己的家族，却什么都不能做。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自己的肚子里落下去的骨肉，舍命生下来的孩子，就那样像是浮萍一样，被亲生父亲放逐，她这个当母亲的，怕是心都要碎了。 她不想讨好皇上，因为没有那个心情了。 所以，元琛也是这个性格，他能活着，并不感谢大齐皇帝，也没有必要感谢皇上给了他生命，因为皇上已经不是一次抛弃他了…… 既然皇上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义务，以后元琛也没有必要履行一个儿子的职责…… “还真是讽刺，这次也是元琛劝我们过来……他也希望，我们尽量帮忙，不过我猜想，他不是为了皇上，而是为了你，为了言家……” 对于尹素婳这个分析，言妃娘娘并没有加以评价，而是默认。 “九尘大师说过，他没有当皇上的运气，也没有必要承担这个压力……不如当一个闲散的人，痛快过一生。”言妃说道。 又是九尘大师，绕来绕去，他们的话题，终究是回到九尘大师这里。 “九尘大师原本没有想过，三皇子竟然真的会为了三公主留在大雍吧？”莫君夜问道。 言妃笑了：“九尘大师的心里都是各种计谋，各种才华，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装下太多感情了，所以对于这件事，他没有预想，就是因为他很难有这种同理心……” 这句话说的，倒是显得九尘有些可怜了，都不知道应该爱谁，也不知道谁会爱他。 “因为九尘大师的关系，我看张皇后对飞扬也很信任……”尹素婳说道。 “不只是张皇后，风家公子是我们大齐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太医，也是最特殊的一个，他可以随时来随时走，也可以自己选择要给谁治病……” 这么说，确实有些特殊。 “他跟我儿子算是师兄弟，所以对我们言家人来说，也没有威胁，我们言家虽然一直被忌惮，却也有自己的风骨，张家对我们算是客气，只有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秦家，还没有看清楚形势，这么实实在在的捧杀，还觉得自己爬的高看得远，都没有发现，皇上压根没有给他们系上安全绳……” 他们喝了一会茶，又说了半天话，言妃后来的话题，就是围绕三公主莫云霓了。 虽然她没有办法亲自到大雍去见见这位准儿媳，好奇心总是有的。 他们聊得几乎忘了时间，直到有宫人来告诉他们，皇上醒了。 “不知不觉，竟然过去这么久了，那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过去看看吧，估计二皇子正在懊悔，大皇子正在庆幸……” 言妃的话，虽然让人听起来过于直白，却都是大实话。 莫君夜他们也没有再逗留，直接跟着回去了。 果然，元初和元诺的表情，被言妃猜中了。 “王妃，皇上醒了，可是风公子不让我们进去，说是你特意交代的，你快去看看吧……”张皇后心情大好。 皇上醒过来，大概就是病已经治好了。 尹素婳也没有虚张声势，直接就去了安置皇上的地方。 这次，她带着莫君夜。 见到他们进来，还有些虚弱的皇上竟然微微笑了。 “楚王，楚王妃，朕是不是死不掉了？” 尹素婳直接说道：“人固有一死，只是早晚的事，对于皇上来说，好消息是你一时半会不会死了，支撑到小皇子成年完全不成问题……” 尹素婳用另外一种方式，在暗示皇上的真实内心。 皇上也不是没有听懂，他问道：“琛儿在大雍，应该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如果请我们帮你看病，算是麻烦，那确实添了。”莫君夜回答的痛快。 皇上赶紧问道：“为了我的病？” 结果莫君夜马上递了刀子过来：“不是，让你活着是为了他母妃和言家，既然皇上把这个儿子当成工具，何必奢望一个工具的感情……” 第1159章 虚伪对我们没用 这句话，让皇上有些扎心了。 “楚王殿下，在大雍的时候，就跟你皇伯父这样说话么？” “绝对不会，因为没有立场……我皇伯父为了保护我，付出了很多，而且从来不会把自己的任何一个皇子放逐，虽然皇位只有一个，可是儿子并不是唯一的，既然生出来了，自然应该负责。” 莫君夜的话，让大齐皇帝更加尴尬了。 “我们不同……我没有他那么伟大……” “皇上，这个不重要，毕竟跟我无关，我的评价，并不代表天下，对百姓来说，能够让他们安定，过上好日子，你就是好皇上，至于你们家后院起不起火，并不是欺骗百姓的理由。将来这几位皇子，不管是谁当皇上，我们大雍都不会有什么意见，这是我们的原则。” 莫君夜始终不卑不亢，甚至带着一点讽刺。 这种语气，让大齐皇上有些倦怠。 他从楚王身上，看到了自己那几个孩子都没有的东西。 或许，在元琛身上有，可是他已经不把自己当成父皇了。 童年的经历，他们的父子情分，基本上已经断了。 这一点，他心里应该清楚。 “看来元琛在大雍过得很好……”皇上说道。 “皇上希望他过得不好么？”尹素婳有些不悦的问道。 别人的家事，她原本不想管，也没有必要管。 可是这位皇上，做了绝情的事，又要在这里装作有那么一点感情。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给孩子的童年造成了极大的苦难，然后又说自己有苦衷，或者是对那个孩子有特别的期许。 之前她看过不少电影和电视剧，里面都是这种情节，尤其是那几个号称大家的作品，里面那些男人们为了让自己的孩子继承野心，就用各种方式折磨自己的孩子，孩子九死一生长大了，他们也该死了，就在临死之前一边吐血一边说，你终于成为了我想让你成为那个人。 恶心，这种情节就是恶心，都是那些自负的男人心里自以为是的英雄戏码。 “楚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问道。 “皇上，三皇子只是你的儿子么？”尹素婳问道。 “那还应该是谁的？”皇上显然没有理解。 尹素婳也没有兜圈子：“言妃娘娘，她才是为了三皇子付出最多的人，你只是一时痛快，根本就没有真正付出什么，而孕育孩子，含辛茹苦把他养大，忍受跟他骨肉分离的人，都是言妃娘娘，皇上跟天下男人都一样么，觉得儿子的事情，就是应该当爹的做主，都不用跟当娘的商量一声？” 尹素婳这个质问，让皇上有些语塞。 “王妃说这个话，朕没有办法回答。” “皇上不用回答，毕竟我们也不是来要什么答案，三皇子也不期待。只不过，皇上没有必要在我们跟前表现的对三皇子还有一丝不舍，大家都很理智，既然做了，那就承认，然后自己承担结果就是了。” 尹素婳说话，让皇上很震惊。 想不到，大雍的皇室，竟然可以把一个女子纵容成这样。 虽然她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实话总是伤人的。 “看来王妃是笃定，朕不会死了。” “难道皇上想要自杀来陷害我？”尹素婳也没有太客气。 “罢了，朕累了，身上还真是有点疼，今日的事，劳烦楚王和王妃了。” 莫君夜补充了一句：“我的王妃治好了皇上，这算是大齐欠我们大雍一个天大的人情，当然了，皇上如果不想承认，我们没有意见，毕竟人和人不一样。” 这句话，挤兑的皇上伤口都疼了。 不过他的凉薄，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所以，这样的话，他也可以接受。 “多谢楚王提醒……我们大齐和大雍之间的关系，一向不错，之前有谭阁老家的嫡长女嫁给我大齐镇北侯，现在我儿子又成了大雍的驸马，我们的关系，只会更进一步。” 莫君夜再次提醒：“原来这些事，都比我娘子救你一命重要……” 皇上笑了：“倒是让楚王见笑了，是朕的不是……只不过朕已经抱着必死之心，如今死里逃生，还像是做梦一样，有些话说的不够周全，还请楚王不要见怪。” “已经知道皇上的为人，也就没有什么抱怨的，我娘子救皇上，也不是为了贪图这份人情，只是因为我姨祖母家嫡子的请求，还有三皇子的委托，跟皇上倒是没有什么关系。” 皇上听到莫君夜说话这样直接，自己也没又必要拐弯抹角。 “楚王见到我那个儿子，让他好好生活，他母妃会一直生活得很好。” “皇上刚醒，还是不要说太多话了，这几日就让飞扬在宫中照顾，过七日，我来帮皇上拆线。”尹素婳说道。 至于该注意的问题，风飞扬都知道。 跟这个皇上说话，如果沉不住气，确实容易生气。 不过想到他对这几个儿子，都没有什么真心，除了小皇子元阔，元初和元诺都只是棋子，心里就平衡多了。 从皇上的房间出来，张皇后马上迎上来。 “王妃，皇上怎么样了？” “既然醒了，就是没事了，不过既然动了刀，必然会伤害到元气，这几天，尽量让皇上静养，食物也要尽量是一些流食，不要太多，能够维持皇上需要就行，千万不要大补，会补出事，具体的飞扬都会交代。” 听到尹素婳这样说，张皇后就知道稳了。 想不到，她真有这个本事，就连九尘都没有办法治好的病，她办到了。 “如果没什么事，我们想要先回湘王府了……”尹素婳说道。 张皇后马上吩咐：“来人，送楚王和王妃出宫……” 尹素婳经过元诺身边，看到他那个吃人的眼神。 不过他没有害怕，莫君夜也发现了，搂着尹素婳，霸气的朝着元诺走了几步，眼神冷冽：“二皇子是觉得自己的眼睛好看么？虽然这里是大齐，并不是大雍，不过二皇子做的事，本王并没有打算得过且过，皇上既然好了，之前的事情，他不清算，本王会用自己的方式动手，事先通知你一声，免得你没有一点准备……” 第1160章 让风家人明白处境 元诺早就知道大雍楚王很狂，没想到他竟然狂到这个程度。 这里是大齐，他有什么势力对付自己不成？ 他总归要走的，将来风家怎么办？ 他是大雍的楚王，身份尊贵不错，可是风家这个湘王，跟楚王可不是一回事。 “楚王殿下是在威胁我么？”元诺还是说道。 “也许吧，看你怎么理解。”莫君夜没有再跟他废话，直接带着尹素婳走了。 他们在回湘王府的路上，同样遇到了刺客。 这个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可是有人出现，把刺客都杀了。 带队的人，竟然是秦知礼。 想必，这是元初的安排。 帮了尹素婳他们的忙，又可以让秦知礼将功折罪。 “楚王殿下，王妃娘娘，你们没事吧？” 秦知礼确实老实多了，看起来都让人觉得他好像平日受欺负一样。 “秦大人希望我们有什么事？”莫君夜问道。 秦知礼马上说道：“当然是希望两位一切都好，没有受到惊吓，更没有受伤。” “这些东西，就能吓到我们，也是搞笑吧？秦大人或许可以查看一下他们的身份，万一是什么有迹可循的人呢……” 莫君夜看着秦知礼，倒是让秦知礼有些发毛。 可是他不敢多说，只是说自己一定会禀告给大皇子，让他来查。 莫君夜懒得提醒他，现在皇上还在，有些事情，轮不到大皇子做主。 看到他们离开，秦知礼马上神气起来：“给我查，这些人什么来头！”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尹素婳说道：“相公，这些人还挺有意思……” “是啊，二皇子如果笨到要在宫墙之外杀人，那还真是没有不要统领燕都的防卫了……”莫君夜说道。 有些事，他们都心知肚明。 这些杀手，不是二皇子派来的。 “皇上这个人，确实凉薄的让我更加想念皇伯父和父王了……”尹素婳也不禁感慨了一句。 这些人，明显是皇上派来的。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真的打算动手。 不然，也不会被秦知礼带的人，就这么轻易的捉到。 都不用想，这些人被抓回去之后，一定会转交给皇上信得过的人，然后放了。 这个锅，却要让元诺来背。 “父子君臣，大齐皇室这些人，是用心在演绎皇权路上没有感情。”莫君夜也评价了一句。 他们回到风家，风老夫人还在等着。 宫里已经通了口信出来，他们并没有那么担心，就是想要等他们一起回来。 “素婳，你这次真是大功一件，救了很多人……”风老夫人拉着尹素婳的手，不停揉搓。 风揽辰也摸着自己的胡子，说没想到尹素婳的医学造诣，竟然超过了九尘大师。 “他是学的东西太多，不过已经算是样样精通了，我只会这个，自然要多想一些办法。”尹素婳倒是谦虚起来。 “宫里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也是险象环生……其实我已经知道了，远航这个孩子，也参与了一些不该参与的事，不然也不会出事，你们为了让我安心，这份心情我可以理解，事情都发生了，我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好在大家都没事，不然我就是好心犯下大错了……” 果然，风远航的真正死因，还是没有瞒住风老夫人。 可是她的反应，比大家预想的平静多了。 “这些日子，你们经历的事情，也确实太多了，我都没有想到，不单单是几位皇子明争暗斗，就连皇上都在跟着一起斗……” 风老夫人还挺心疼这对孙子和孙媳妇。 她觉得如果他们出事，她就没有办法给远在大雍的姐姐交代。 “这很正常，毕竟是皇室，那个位置对于所有人，都充满吸引力……” 虚怀这个时候抱怨了一句：“王妃明明救了皇上，刚才回来的路上，还有人刺杀呢……” 这句话，把风家人都吓了一跳。 “在燕都城中，还是在宫墙根下，他们就敢动手？” 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太小，又是针对刚刚治好皇上的大雍王妃，这件事传出去，大齐没法做人。 “他们没想真正刺杀，只是为了方便拿掉一些人而已……”尹素婳说道。 风家人没有理解，莫君夜就把这两次刺杀的事情，都跟他们说了。 他们将来还要继续在大齐生活，总该让他们知道，谁是可以信任的，谁是应该防备的。 “什么，你们才来了多久，他们都动手这么多次了？”风老夫人显然低估了几位皇子的无耻。 莫君夜却很平常的说道：“这也不算什么，毕竟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而且我们还是好好的在这里，他们的日子，恐怕就要难过了。” 风揽辰叹了口气：“唉，向来皇家无情，你们也算是看到了……” “何止是无情，已经没有底线了……”风清石也抱怨了一句。 “现在有飞扬在，风家不会怎么样的，不管将来是谁当皇上，其实都一样。”莫君夜反而看的很通透。 “这次又是二皇子的人？”风清石问道，“按理说，他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这是宫城，而且你们已经把皇上治好了，皇位的归属，又要重新衡量了，这个局面，也要让皇上来主持，这个时候在那种对方对你们动手，这不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他们都在怀疑，莫君夜也就没有卖关子：“其实这些人，是皇上派来的……” “皇上？”风清石愣住了。 风家人都石化了，皇上刚刚被尹素婳从鬼门关拉回来，就做了这种事？ “他怎么会……”风老夫人觉得不可思议。 莫君夜说道：“他不是真心要让我们出事，只是为了找一个借口，把二皇子守卫燕都的权力撤了……既然他都不用死了，就没有必要一直让这位野心勃勃的皇子，来制衡那个自以为是的大皇子了。” “真是这样？”风清石还有些不敢相信。 莫君夜解释了一句：“其实上次二皇子派去的人，就有皇上派过去的眼线，不然那些杀手怎么会知道，遗诏的内容……大齐皇室的人，都喜欢演戏，儿子演给父亲，父亲同样也演给儿子……” 第1161章 大齐皇室皆凉薄 这样的评价，风家人在事实跟前，也不得不接受。 “其实遗诏我们都没有看到过，至于遗诏上面的内容，是不是真的写了三皇子，这个都是未知数，皇上只不过想要给二皇子一个动手的理由，只要二皇子知道，皇上死了之后，皇位不是他的，也不是大皇子的，他自然就会想办法……” 风揽辰心情复杂：“这位二皇子，也是皇上亲手扶持起来的……” “当然，除了三皇子，他都会扶持，因为他也知道，扶持元琛的话，他不会接受，又会显得虚假，更是在打自己的脸……”莫君夜难免想到了元琛。 风家人对元琛这些年的遭遇，心里也都清楚。 所以，莫君夜说起他的时候，大家都能理解。 “皇上心中真正的继承人，应该是小皇子元阔，说不定遗诏上真正的人选，也是元阔，皇上对于这些儿子们，都是在利用，让他们给小皇子铺路而已，放出消息来，说遗诏上写的是三皇子，也只是为了让他挡枪而已。这一招，算计的多全面？一个宠妃的儿子，一个有兵权的儿子，一个不得宠已经留在大雍，却成了继承人的儿子，一旦他真的死了，这几个人斗来斗去，将来张皇后把在真正的遗诏拿出来，这几位皇子也是元气大伤，只能接受了……” 这个分析，风家人也觉得无比合理。 最主要的是，莫君夜他们才来了几天，就把这些事情都摸清楚了。 这份聪明才智，和无与伦比的洞察力，确实无人能出其右。 “只怕这位二皇子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莫君夜补充了一句。 风清石问道：“看来从现在开始，二皇子要退出权利之争了……” “未必，万一皇上觉得需要他出来搅局，说不定又要给他权力了，你们的皇帝，跟我皇伯父不同，他喜欢把任何人都当成棋子，享受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而我皇伯父是从心出发，心术不正的人，是没有办法继承大统的……” 这一点，风家人都没有办法否认。 “皇上既然好了，如果他真的想要让小皇子继承皇位，也确实要打压一下大皇子和二皇子了……” 风揽辰想了想，确实如此。 “可是这个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毕竟皇室的人，轻易不会更换，而他们一代一代传下来，是越来越厚道，还是越来越凉薄，这个我们也没有办法控制……” “不用控制，只是永远不要参于核心的竞争就好……当个纯臣，而不是站队某位皇子，任何帝王都会喜欢这样的臣子，因为不会背叛，又不会知道他们太多秘密……”莫君夜只有这一句。 其他的，风家人自然就知道了。 能够在大齐这样的地方，成为唯一的异姓王，风揽辰可不是靠着运气。 “大皇子那边呢？如果二皇子真的被削去了兵权，大皇子不是要一家独大了么？”风清石问道。 “秦贵妃娘家这些年做了多少混账事，皇上都给他们记着呢，捧杀而已，多简单的招数……只要皇上想要清算，大皇子也没有任何优势……这些年，不管是大皇子的位高权重，还是二皇子的兵权加身，都是皇上用泡沫给他们垒起来的台面，看着光鲜，只要皇上这边稍微用力，泡沫破灭，他们就会从高处摔下来……按理说，皇上这几个儿子，最聪明的却是最不得宠的……” 莫君夜说的，自然还是元琛。 元琛活的很明白，他知道自己在大齐不会有什么作为，他不想当棋子，所以主动离开。 如果他在大雍站稳，大齐这边自然也会善待言妃和言氏一族。 他对父亲的绝望，也是来源于他童年所有的经历。 有些人看清了，就会看得很轻。 跟风家人探讨了半天，风清石终于提到了骆家。 “骆家表面上帮着大皇子，其实早就跟二皇子站在一条战线上了，这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上心里都清楚，这些不选择支持小皇子的，皇上不会留下给小皇子添乱的……”莫君夜很清楚大齐皇上的为人。 这句话，也说道风揽辰心里去了。 “没错，他们自以为聪明，却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过早站队，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们跟大梁也算是有些关系，他们会不会真正落寞，也要看大梁对贺琉璃的态度……”尹素婳说了一句。 骆家人一直都在防备的贺琉璃，甚至一开始还嫌弃的贺琉璃，当她成为骆家的护身符的时候，那个场面该有多搞笑？ 尹素婳似乎已经想到了骆夫人假惺惺的拉着贺琉璃的手，说骆家娶了她，是骆家的福气。 “骆家那位夫人，倒是极为聪明，这些年规避了不好风险，而且每次总是可以让骆家捡漏，不然镇北侯都没有现在的地位……”风清石评价道。 这一点，大家都是公认的。 “眼下，她为了谭家的事，也是焦头烂额，估计没心情考虑这些……” “谭家出事了？”风清石问道。 他当然知道谭家是谁，那可是骆夫人的娘家。 他去大雍的时候，也接触过谭墨，感觉他特别低调。 像是这样的性格，应该是谨小慎微，轻易不会出事。 “嗯，他们出事很正常，毕竟这些年的罪行，被人发现了……”尹素婳并没有觉得骄傲，反而觉得让谭家隐藏了这么久，真是便宜他们了。 “又是你们动的手吧，别人未必有这个能力查到。”风清石很肯定。 尹素婳说道：“相公的人有本事，而且我们离开之前，把相关的一些证据，都交给君卓了，谭家之前小看这位宁王世子，现在就吃亏了……” “飞扬这几天又没有办法回来了吧……”风老夫人提了起来。 “嗯，他要照顾皇上，其实这对于风家也是好事……”尹素婳说道。 这是皇上对风飞扬的信任，张皇后同样没有怀疑过他。 “等皇上好起来，你们是不是就要离开大齐，返回大雍了……”风老夫人有些舍不得。 莫君夜回道：“回去是一定要回去的，可是回去之前，一定会让二皇子付出代价……” 第1162章 不见 风家人听了之后，难免有些担心。 在大齐都城，要对二皇子动手，这个有些勉强了。 稍有不慎，就会引起两国之间的大问题。 可是他们看到莫君夜那个笃定的样子，知道他已经决定了。 “这里是大齐，所以我们没有办法用常规的方式，只好用一些之前不想用的手段了。”莫君夜和还解释了一句。 尹素婳早就准备好了，这个手段自然是要靠自己的医术。 不对，应该是毒术。 风家人知道他们有本事，可是还难免担心，这里真的不是大雍，没有纵容他们的皇上和宁王。 至于他们的计划要怎么实施，他们也没有交代。 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回到房间，尹素婳洗了个热水澡。 忙碌了一天，着这台手术，确实有些累了。 “这几日，皇上应该就会重新布局了……”莫君夜说道。 “目前的情况，二皇子如果被打压了，大皇子也会被削弱，毕竟朝中已经没有其他的皇子，可以供皇上扶持之后利用了……” 尹素婳也明白此时大齐的情况，元琛早就看透了他父皇的本质，所以对皇室没有留恋，直接选择了离开。 这个地方，从来不能讲感情。 从他们回来到现在，风家人都没有问起，在尹素婳舅公失踪的山谷，到底发现了什么。 他们心里明白，这件事，一定事关重大。 “两位扶持多年的皇子，突然失去优势，这个对于百姓来说，未必不是好事，之前那些仗势欺人的官员们，也会有所收敛，甚至人人自危……趁着这儿个机会，皇上让皇后娘娘和小皇子出面，做一些安抚百姓的事，小皇子的民心就滚滚而来了……” 莫君夜盲猜了一波大齐皇帝的操作，这样可以把眼前的局面，扭转过来。 有些时候，危机处理好了，也是转机。 “这种方法，确实是目前最有效的，不过两位皇子会甘心这样退出么？为了这个位置，他们可是下了很多功夫。”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也明白，那个位置的吸引力，对于两位皇子来说，一定超越了一切。 这也是皇上给他们灌输的思想。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皇上不喜欢元琛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元琛实在是不像他，身在皇家，竟然对皇位没有任何想法…… 这对于皇上来说，大概是没有出息的意思。 “那就让大齐人自己来操心吧，只要他们闹事的时候，躲着点风家人，闹成什么样我都没有意见。” 莫君夜很护自己人，如果有人为了争权夺利，争到了他亲人的院子里，他肯定不会答应。 如果是他自己的亲人非要参与，他倒是也没有意见。 自己做的选择，自己要负责任。 “飞扬这次大概是没有办法一阵在外面游荡了……” 风远航死了，二房都没了，很多事都需要风飞扬自己操持了。 “他也该成亲了……”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点点头：“这个我也听姨祖母说过，对方好像是张家的姑娘……” “嗯，皇后娘娘那个张家……”莫君夜也听说了。 “如此一来，他们的地位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忧了……” 这也算是张皇后对风家放心的原因吧。 “我们也该想想，在我们离开之前，要给骆家留下什么礼物了，那个自以为聪明的骆夫人，几次三番都在参与二皇子的事，还以为我们不知道，要怎么提醒他们一下？”莫君夜对骆家人，也很讨厌。 “这个我已经想过了，要让骆夫人所有的算盘都落空，她想得到的得不到，她不想要的我偏要塞给她，让她知道虽然她前半生靠着自己的智谋，获得了足够的地位，可是心术不正，也会有报应。”尹素婳并没有犹豫。 对付这种人，她乐此不疲。 没想到他们还没有去找骆家的麻烦，骆家人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 隔天上午，莫君夜和尹素婳正陪着风老夫人说话，下人来通禀，说是镇北侯府夫人和世子妃求见。 “她们来做什么？”风老夫人显然也不喜欢骆家人。 “说是来拜访老夫人……” 这里是湘王府，他们过来直接找尹素婳，会显得很没有规矩。 风老夫人犹豫了一下，问了尹素婳：“素婳，你想见他们么？” “姨祖母，他们并不是来见我们的，一会他们进来，我们直接出去就是了。” 风老夫人听到这个话，故意说道：“好啊，你们把我老婆子一个人扔在这里，面对这个虚伪的妇人……” “母亲，不是还有我陪着您么……”风夫人要笑了。 风老夫人抱怨道：“咱们两个人嘴笨，那个骆夫人惯会耍嘴皮子，我们怕是要吃亏……” “没事，今日她过来，应该是试探口风，咱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顺着他们的话往下说，没有必要跟他们斗嘴。”风夫人都想明白了。 尹素婳说道：“没错，理当如此。” 风老夫人想了想，说道：“好吧，让他们在前面等着吧……” 他们简单准备了一下，莫君夜和尹素婳却收拾一番，然后大摇大摆的出发了。 骆家等在外面的下人看到他们出门，眼睛都瞪圆了。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夫人今日可是专门来拜会楚王妃的，她怎么走了？ “见过楚王殿下，楚王妃娘娘，请问二位这是要出门？”下人问道。 “你有意见？”莫君夜直接怼了一句。 那个人顿时觉得说错了话：“楚王恕罪，是小人多言了，只是我家夫人今日是来拜会王妃娘娘的……” “嗯，不是老王妃在里面接待他们么，怎么，湘王妃不是王妃？”尹素婳也问道。 那个人觉得太难了，这两位揣着明白装糊涂。 “其实我们夫人和世子妃，是专门来见楚王妃的……” “你们通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我们来一次大齐不容易，自然要到处转转，你们夫人好没有礼貌，如果真想见我，为何不提前预约，就因为她已经上门，我就要改变自己原本的出行计划？骆家的下人，跟你们主子一样没有规矩，一边去。” 第1163章 自找伤害 尹素婳看到骆家人，就觉得讨厌。 他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癞蛤蟆趴在脚面上，虽然不咬人，但是特别恶心。 没有再理会这些人，莫君夜和尹素婳直接离开。 走在街上，感受着燕都城中并没有中断的繁华，容身于此，还挺惬意。 别人都说大隐隐于市，确实有道理。 偌大的集市，人口复杂，随便选择一个营生，都可以掩人耳目了。 听着摊贩们的叫卖声，还挺亲切。 “此时骆夫人应该坐不住了吧？我们不在，她事先排练好的剧本，都没有合适的观众，演给姨祖母，让她转述的话，他们一定不甘心。”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也觉得骆家这次过来，自然有他们的深意。 “不如我们猜一猜，他们这次过来，到底想要说什么。” 尹素婳在知道骆夫人是带着贺琉璃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如果说他们婆媳两人，任意一人身上有什么隐疾，都容易被我说出去，他们知道我的性格，不会帮他们骆家保守秘密，所以不会找这种给自己添堵的借口，那就只能是锦上添花，或者是让我帮忙给个建议，看看怎么能让贺琉璃更早怀孕……” 莫君夜却说道：“万一贺琉璃已经怀孕了呢？” “那就没有必要找我了，除非这个孩子他们不想要了，让我开一副保胎的药方，然后陷害我，我倒是觉得，骆夫人应该还不至于愚蠢到这种程度，这种自损八百，未必能够伤我分毫的事，我觉得他们真是没有必要做。” 莫君夜心思其实也不在这件事上，他们想要怎么样，那就出招好了。 此时的湘王府，骆夫人确实有些不自在了。 她还是没有算到，尹素婳仍然不给她任何面子。 她就不相信，尹素婳明知道她是打着拜会风老夫人的由头而已。 她真正想要见的人，其实是尹素婳。 可是，尹素婳直接走了，一点都没有顾忌他们会不会尴尬。 “老王妃看起来年轻不少。”骆夫人也是没话找话了。 风老夫人摆了摆手，放下自己的茶杯：“不用叫王妃，我们家老爷这个异姓王，跟那些正经八百的皇室王爷不同，没有那么高的品级，你就叫跟他们一样，叫我老夫人就行，叫王妃我总觉得你在找素婳，并不是来看我的，你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她说的这么直接，让骆夫人有些语塞。 贺琉璃自从来到大齐，一直都很小心谨慎，之前在大雍吃过的亏，让她认识到自己之前在大梁，确实有些坐井观天了。 此时听到风老夫人的话，她也保持了很好的涵养，就连眼皮都没有动。 “老夫人哪里的话，我这不是想着，自从我们从大雍回来，也没有好好的出来坐坐，虽然在家里宴请了一番，让琉璃认了认长辈们，可是我们总不能在家里一直不动坑，老夫人这里我早就想要过来了，这不是被别的事情耽搁了，也是刚刚闲下来。” 这句话，骆夫人明知道有破绽，还说的无比逼真。 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这些贵眷们的必备技能。 风老夫人都想冷哼了，这个虚伪的东西。 他们两家从来都不对付，如今倒是到自己跟前说起这个来了。 “上次我们过去，也见到大皇子妃了，那个气度，确实不一样了。”骆夫人这个算是尬聊。 她想走，可是总不能太匆忙。 明知道风家的人讨厌他们，也要留下来。 她没有尹素婳那么洒脱，不喜欢的人，就不给面子，不舒服的场合，就直接退场。 她活了这么大，之前还觉得自己挺成功，可是跟尹素婳对比之后，她才发觉自己其实很多方面，都羡慕尹素婳。 尹素婳拥有的自由，是自己这辈子也许都没有办法拥有的。 “这是自然的，芷翎嫁到大雍去，肯定不会给大齐丢脸。”风老夫人也没有客套。 夸奖自己孙女的话，她可以接受。 “听闻大皇子妃已经怀孕了，还没来得及恭喜……”骆夫人慢慢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她最近也是面对的事情太多，尤其是谭家接二连三的出事，而且都是在尹素婳告诉自己之后。 他们夫妻两人，在大雍到底留了多少后手，她还不知道。 谭家现在什么样，她也很头疼。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让谭家挺过这段。 只要这次谭家有办法脱罪，之后有谭飞和谭阳在，他们谭家还是不能动摇的存在。 他们跟郭家不同，他们手里是有实打实的兵权的。 “这不是赶上了么，骆夫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帝都那边，有没有别的好消息，跟我们分享一下。”风老夫人意有所指的问道。 骆夫人一愣，这个老婆子，是故意在揶揄自己吧？ 谭家都那样了，还好消息。 “也都是一些平常琐事……”她故意把事情说的很平常。 风老夫人往后靠了一下，然后说道：“看来谭家的琐事还挺多……” 这句话，又是一个钉子。 骆夫人自己送上门的，结果没有见到尹素婳，眼下还要继续忍受风老夫人的挖苦。 她心里有些苦，这一趟来的真不值当。 为了帮婆母解围，贺琉璃主动说起：“听闻当初我们骆家也想和风家议亲来着，只可惜我们没有这个福分……” 风老夫人知道，她说的是风芷翎和骆如风的事。 “只能说我们芷翎有福气，如果真的跟骆家谈成了，还要背负克夫的罪名呢……” 骆夫人默默的掐着自己手，警告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跟一个黄土埋半截的人，没有必要生气。 可是看着风老夫人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就有些泄气。 “今日是我们叨扰了，府里还有客人，我们就先离开吧……” 坐了多久，就忍受了多久。 骆夫人觉得自己嫁到大齐之后，第一次这么憋屈。 这一切，都是拜尹素婳所赐。 这辈子她还没有输过谁，想不到马上老了，来了这么个厉害的角色。 另外一边，莫君夜和尹素婳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一脸失意的元诺。 “这不是二皇子么？今日没有公务在身么？”尹素婳主动问道。 元诺的眼神闪烁，对这个女人真的是有些无奈。 “托王妃的福，我现在很清闲，以后都会很清闲……” 这个语气，好像还挺不服气。 莫君夜直接送了他几个字：“没事，你会习惯的……” 第1164章 两条癞皮狗 元诺被刺激够呛，他的兵权被皇上收回去了，原因就是昨晚大雍楚王和楚王妃出宫之后遇刺。 这种事，责任自然在他这个守备宫城的人身上。 元诺也是想不通，怎么就被人这样钻了空子。 “能请王爷和王妃喝一杯么？”元诺说道。 虽然他阴险，可是在行动上，他也算是豪爽。 他是典型的人前面子人，人后算计人的类型。 “好啊，二皇子难得破费，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尹素婳说的元诺多抠一样。 “难得的不是我请客，而是王爷和王妃难得来到大齐一趟……”元诺帮忙纠正了一下。 莫君夜又补了一句：“更难得的是来了这么几天，就遇到三次刺杀……” 这句话，把元诺噎够呛。 前面两次都是他授意的，后面这次虽然不是他下令，却导致他的兵权丢了，都跟他有关。 “王爷说笑了，毕竟王爷和王妃逢凶化吉……”元诺想要圆过去，不说这个话题了。 结果莫君夜直接来了一句：“二皇子别紧张，该死的人，一个跑不掉。” 元诺的假笑都笑不出来了，莫君夜这句话什么意思？ 他想对自己动手，就在大齐境内？ “楚王说笑了，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元诺说道。 “不紧张就好，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二皇子睡眠质量肯定好……不过也未必，现在二皇子的兵权没了，突然从身居要职，变成赋闲在家，这样的落差，估计一般人都难以接受。” 尹素婳不慌不忙的接了一句，这位二皇子什么德行，他们都清楚。 他们又到了那日他们刚刚到达燕都，跟秦四贤起冲突的酒楼。 小二见到他们，登时吓坏了。 “几位……” 客官这个词，他不敢用，因为不配。 “楚王殿下，王妃娘娘，二皇子殿下，里边请……” 这几位，他都认识了。 尤其是楚王和楚王妃，就连在燕都无法无天的秦小侯爷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他们可不敢造次。 “这次少了些人，没有那么热闹了。”尹素婳说道。 “是不是少了我？” 他们刚刚坐下，元初竟然也来了。 小二都要吓死了，今日又是怎么了，都是这么重量级的人物？ “小人见过大皇子……” “行了，去忙吧。” 元初很自然的走到他们这边，然后在元诺身坐下。 “二弟，听说父皇让你把禁卫军的指挥权交还了？” 果然，他不是来吃饭的，是来刺激人的。 元诺脸色并没有变化，这个大哥出现的时候，他就做好准备了。 “是啊，我也该休息一段时间了，大哥倒是人逢喜事的样子，是不是觉得父皇不会对你怎么样？” 这两兄弟这是要表演兄弟阋墙么？ 尹素婳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这个表现还真是幼稚。 不过她没有说话，静静看戏。 这样不花钱的猴戏，还挺精彩。 “二弟，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昨夜在宫墙之下出事，你不能否认。幸亏没有人员伤亡，不然你想想后果，父皇这样做，真的是为了保护你。”元初也是睁眼说瞎话的好手。 之前元诺那些小动作，尹素婳都暗示给元初了。 至少他应该明白，如果皇上死了，元诺一定会跟他争皇位，而且有很大几率赢，只要元诺坐上那个位置，他这个皇兄，必死无疑。 “大哥有时间在这里跟我说这些，真不如去交代一下秦家，尽量不要出门，尤其是你那个表弟……” 这句话，还是也是在引火到莫君夜合尹素婳身上。 他们却怡然自得，并不介意。 元初果然看了他们一眼，可是他们那个安稳的样子，让他找不到任何破绽。 “今日二弟怎么想起来请楚王和王妃到这里小坐？” 元诺知道大哥心里这也是没有底了，就说道：“无意中遇到的，这个也是缘分吧……之前在戏园子门前，秦侯爷……不对，是秦伯爷带着一帮爪牙围着两位的时候，也是我碰巧路过……” 元诺刚刚说完，莫君夜就插播了一句：“没错，当时都认出我们了，还假装不知道……” 这句话，打乱了元诺的节奏。 “呃，我想着王爷和王妃故意隐瞒身份，一定是不想让人知道，我就配合了一下……” “二皇子不用自责，大皇子还不是一样，为了配合我们，把自己弄得像是傻子一样……” 莫君夜还是没有嘴下留情，这些都是他们自找的。 元初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这位楚王，有些惹不起。 “二位殿下都不在宫里，也是挺有意思，虽然皇上已经动过刀，没有大碍，可是恢复起来，总是需要时间，这段时间，他其实需要亲人的陪伴……”不知道为什么，尹素婳好像要讲道理了。 两位皇子都有些蒙，这是这位楚王妃说的话？按理说，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么？ “不过也是，宫里还有一位皇子呢……”尹素婳最后这句，把元初和元诺都狠狠扎了一下。 小皇子元阔刚刚出生的时候，他们的母妃就告诉过他们，这是他们的威胁。 只不过这些年，皇上对他们两个人的大力扶持，加上对元琛的各种打压，让他们都要忘了，提防这个最小的弟弟。 不得不说，元琛又帮元阔分担了不少火力。 他在大齐皇室，就是一个棋子的存在。 而且，是那种送死的棋子。 只不过，他靠着自己的坚韧让自己脱离了棋局。 “这次父皇能够重获新生，全靠王妃了，这份恩情，我们大齐一定会铭记于心……还没有问，今日楚王和王妃想去哪里？按理说，我是这次负责接待两位的人，理应陪在二位身边。” 元初的理由，也是说给元诺听的。 元诺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该干嘛干嘛去。 “反正我现在也不用忙着城防了，不如跟着楚王和王妃一道吧……” 莫君夜吐槽了一句：“二皇子这样，会让我们觉得，骆夫人今日到访湘王府，是你安排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躲出来，正好遇到你……” 第1165章 别跟我说没用的 元诺这次真是一头雾水：“骆夫人去了湘王府？” 尹素婳很有智慧的回答了一句：“嗯，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们坦白，至于是不是跟之前的刺杀有关，我们也不是很确定。”尹素婳没有避讳。 这句话，就是想要说给他们听的。 果然，两位皇子听了之后，都有自己的想法。 经过这么多事，元初已经明白，骆家表面上让骆羽帆帮助自己，其实真正的力量，都在帮着二皇子。 这样虚伪的东西，既然二皇子失势，也该被清算了。 “他们其实有不少事情需要坦白，说不定不只是针对两位。”元初意有所指的说道。 这句话，元诺不是没有听懂，而是假装不懂。 他说道：“看来王妃跟骆夫人交情不错。” “我想弄死她父亲，这个算是交情不错么？” 尹素婳一句话，让元诺接下来想要说的话，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尹素婳这么彪悍。 这种话，也能轻易说出来？ “王妃说笑了，如果王妃真有这种想法，必然是藏在心里的。”元诺还是说了一句。 尹素婳却问道：“那二皇子想不想杀我们？” 元诺又蒙了，这么直接么？ 他张了张嘴，竟然发不出声音。 元初在一边看着，心情太爽了。 看到这位二弟被人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他的心情真是无比激动。 “大皇子心情很好吧？”莫君夜突然问了一句。 元初马上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他方才是不是没有注意表情管理？ 他有些自责，不应该幸灾乐祸太明显的。 “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二弟不是那种人。” “二皇子不是，大皇子是？”莫君夜又问道。 这句话让元初更加窝火了，怎么回答都不对劲。 “王爷，咱们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元初只能这样接。 莫君夜却很认真的说道：“当你觉得别人在开玩笑的时候，说不定别人说的都是实话。” 这个态度，让元初更蒙了。 元诺松了一口气，跟这两夫妻打交道，确实不容易。 他刚想放松，尹素婳追问了一句：“二皇子还没有回答方才的问题呢。” “王妃，这个没有，真没有……” 尹素婳点了点头，说道：“好吧，看来只好让骆家来背这个黑锅了，反正我们跟谭家都已经势不两立了，不在意附带上骆家。” 这个坦诚的语气，让元初和元诺都不敢接话。 最主要是不管他们接什么，都容易被抓到语病。 “今日的饭菜，我就不跟两位一起吃了，免得将来二位身体有什么不适，会怪罪到我头上。”尹素婳突然说道。 今日该表达的，已经表达了，至于他们是不是相信，到底有什么准备，这个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莫君夜也已经起身了，他说道：“今日出门的时候，姨祖母说过要让我们回去吃饭，我们就没有必要让两位破费了，你们吃吧，不要浪费了……毕竟这种兄弟和睦的画面，对于大齐皇室的形象，也有好处，二皇子刚刚失去兵权，大皇子没有落井下石，而是来请弟弟吃饭，这样的情谊，多让人羡慕。” 这些话，说的两位皇子都觉得心虚。 他们感情好？ “相公说的是，我们还是自己逛街，不耽误两位叙兄弟情了。” 说完，尹素婳就跟着莫君夜下楼了。 “王爷，王妃，小店是不是有什么招待不周？”小二忙迎了上来。 “没有，那两位皇子有事情要谈，关于镇北侯府的，我们不是大齐的人，自然不方便听，你放心，两位皇子都有钱，不会欠账的……” 尹素婳特意说了这么一嘴，让骆家直接就陷入舆论的漩涡。 听到尹素婳这句铺垫，两位皇子都不由得赞叹，果然是高手，从这里开始鼓动风云了。 他们虽然是大齐的皇子，眼见着尹素婳在这里挑拨是非，涉及到的还是大齐的镇北侯，可是他们却不敢反驳。 因为他们都有小辫子，捏在尹素婳手里。 这种感觉，着实有些憋屈。 莫君夜和尹素婳刚刚离开不久，骆夫人和贺琉璃就到了。 小二看到他们，原本还对尹素婳临走的时候说的话将信将疑，此时不由得相信了。 如果大皇子和二皇子不是说骆家的事，怎么骆夫人会这么急匆匆的赶来。 他的智商，当然不会去想，怎么两位皇子不在宫里探讨，反而来到人多口杂的酒楼。 对于百姓们来说，他们不需要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当初官府想办法加重他们的税收，也没有什么合理的理由。 “大皇子，二皇子……” 见到只有他们两个，骆夫人有些意外。 不是说，楚王和王妃跟两位皇子来了这里么，怎么没有人？ “骆夫人，是想找楚王妃么？”元初直接问道。 元诺没有说话，可是眼神在暗示他们，马上离开。 骆夫人会意，说道：“是啊，既然楚王妃不在，我们还是先告退了。” 说完，她就想带着贺琉璃一起离开。 “什么事这么着急，难道镇北侯府有人病了？而且，还是我们大齐的太医们治不好的？”元初并不想让她追上尹素婳。 尤其是知道镇北侯府的人，竟然敢耍自己，不给他们点脸色，他们还觉得自己好相处。 “自然不是，大皇子说笑了。”骆夫人不想在这里耽误，尤其是看着元诺那个眼神。 “怎么，骆夫人的意思是，我在诅咒你们镇北侯府，拿你们寻开心？”元初对付不了楚王和楚王妃，对付一个镇北侯夫人，还是不在话下。 骆夫人心里很烦，她知道元初这是故意的，在跟她耀武扬威而已。 “大皇子误会了，是女人之间的事情，大皇子想听的话，臣妇倒是愿意说给大皇子听。” 元初一听，赶紧让她打住。 “行了，你们还是去吧，这种事你们不该找王妃，免得丢人丢到大雍去……” 骆夫人看到脱身，就想马上离开。 元诺这个时候说了一句：“方才听楚王妃说，想要让骆夫人远在大雍的娘家遭殃，骆夫人觉得这是开玩笑么？” 第1166章 骆夫人的小聪明 这句话让骆夫人心里为之一振。 这个楚王妃，狂妄到这种地步了，当着两位皇子跟前，就敢说这样的话？ 可是看到他们的样子，估计是没有相信吧。 “多谢二皇子提醒，我们之间，应该是有些什么误会。”骆夫人只能这样敷衍一下。 这次，骆夫人心情非常不舒服的离开。 “母亲，他们很明显就是不想见我们，我们这样跟上去，其实没有必要。”贺琉璃说道。 骆夫人何尝不明白，她却说道：“你不懂，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贺琉璃蒙了：“母亲，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他们会这样做？” “你在大雍的时候，难道没有跟这个楚王妃打过交道么？她是什么性格，你应该有所了解，不给面子是常态，其实这样也好，我们见不到他们，这样跟着一直走，百姓们都会觉得我们很有诚意……” “这样有什么用？”贺琉璃没有想通。 骆夫人说道：“先跟我走，其他的回去再说。” 他们又去追寻莫君夜和尹素婳的踪迹，可是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慢半拍。 不是说楚王和楚王妃刚离开，就是说他们已经走了。 最后，他们跟了整整一个上午，听闻莫君夜和尹素婳要回去吃饭了，又特意到湘王府门口徘徊，最终没有进去，就失望的回家了。 这个举动，确实让百姓们都在议论，楚王和楚王妃不给骆家面子，一直不想见面。 回到了骆家，镇北侯问道：“怎么样，还算是顺利吧？” “恩，非常顺利，跟我们想的一样，尹素婳还是那么自负，根本就不想见我。” “很好，我们的压力小多了……”镇北侯说道。 贺琉璃还是一脸懵，二房那边也是。 骆羽帆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 “伯母，这是何意？明明您想见到楚王妃，现在没有见到，怎么成了好事？” “当然是好事，我只是表现出想要见她，如果真的见了，还不太好办了。”骆夫人解释道。 “为何？”骆羽帆肯定是不明白。 骆夫人看着他和贺琉璃都是一脸懵，也没有再卖关子。 如今二皇子失去了兵权，他们骆家押错了宝，可能会被连累。 二皇子怎么样都是皇上的儿子，而且有柔妃在，肯定没事，他们就不同了。 “二皇子找过我们了……”镇北侯直接说道。 “二皇子找你们？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骆羽帆说道。 他们就是二皇子的拥护者，二皇子有任务，肯定是要给他们安排。 镇北侯看着他，说道：“羽帆啊，有些事情，要学会纵观全局，现在二皇子的兵权都没了，这意味什么？皇上对他不信任了，一旦失去皇上的信任，二皇子就提前退出了储君的争夺，我们骆家还不跟他解绑，那就是要一起死……” 骆羽帆点头，这个道理他懂。 “可是这个跟大伯母和嫂子一直跟着楚王和楚王妃，又不想真正见面，有什么关系？” 镇北侯解释道：“二皇子的意思是，让我们骆家出面，邀请楚王和楚王妃来府里叙旧，毕竟我们在大雍也算是交往过一段时间，可是二皇子的真正目的，是想在骆家动手，让楚王和楚王妃有来无回……” 二房的人吓了一跳，贺琉璃也是。 这种事，不管成功还是不成功，对骆家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这怎么行，到时候大雍那边怪罪下来，大齐一定会把我们交出去，当做替罪羊……”骆羽帆想明白了。 贺琉璃也懂，这个二皇子，这是用了玉石俱焚的方法。 可是他的石，并不是自己，而是他们骆家。 “我们骆家选了二皇子，也是选错了……”骆沛帆感慨了一句。 镇北侯也在叹气：“不选他怎么办，大皇子背后有秦家，秦家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将来就算是成功了，我们骆家也要处处被秦家压着，而且有秦贵妃那个没脑子的，大皇子本来就不是二皇子的对手。” “至于三皇子，那根本不用想，一定不在皇上考虑范围之内……”镇北侯非常笃定。 “不是还有小皇子么？他虽然只有十岁，毕竟是嫡子……”骆羽帆问道。 “他们背后是张家，这么多年，你看出张家有一点结党营私的迹象了么？我们这个时候凑上去，就是自找没趣，怎么比较，都是二皇子更合适……而且按照原计划，只要皇上死了，二皇子确实本事坐上那个位置，现在就因为尹素婳把皇上治好了，这些都是泡影，你们说二皇子不想让她死么？” 镇北侯说完，骆家人都沉默了。 不管怎么样，也不应该让骆家来承担这个风险。 “这也不是我们骆家要用灭门来报效二皇子的理由……”贺琉璃都开口了。 她毕竟是大梁贵妃的侄女，她要活着。 “没错，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去见楚王妃，然后让百姓们都看到，他们不想见到我们，既然见不到，就不用说，邀请他们到骆家了。这样的话，就算是二皇子也没有理由怪罪。” 骆夫人解释了一下，他们今日这样折腾的原因。 贺琉璃终于明白，在一次又一次的跟楚王他们错过之后，为什么母亲的不甘心，都那么微弱。 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还是母亲高明，可是我们现在还用这么顾忌二皇子么？”贺琉璃不太明白了。 一个已经失去兵权的皇子，还能翻出什么花？ “我们的皇上，是个深不可测的人，而且变化无常，今日虽然不相信二皇字了，难保哪天为了制衡别人，又利用这位二皇子，我们已经深陷这场漩涡，就没又办法抽身，只能尽量自保……对于二皇子这样的不稳定人物，一定不能落井下石……” “母亲，我明白了，那我们明日还要去湘王府么？”贺琉璃问道。 骆夫人正在考虑，下人进来了。 “老爷，夫人，二皇子的人来了……” 镇北侯心情不佳，这个时候，二皇子应该是让人来施加压力了。 “让他进来吧，让下人都散开，不要接近正厅。” 第1167章 我给你个惊喜 镇北侯和骆夫人两个人在正厅见了那个人。 “二皇子今晚会来，请侯爷和夫人做好准备……” 那个人的话，让他们都有些头疼。 这位二皇子，时候真的一条道跑到黑，真是没有考虑换个方式。 骆家好歹也是侯爵，而且这个爵位，是镇北侯用军功换来的，并不是空手套白狼。 二皇子是真舍得，让他们来当做绊马绳，把莫君夜和尹素婳留在这？ 先不说他能不能成功，就是他这个不重视骆家的态度，就让人心寒。 “我们知道了，请转告二皇子，我们恭候大驾……” 那个人走的时候，还是趾高气扬的，好像他们二皇子并没有任何变动，还是那个威风的指挥使。 镇北侯把二皇子晚上要来的事情，跟骆家人说了。 “他是不是还想让大伯母明日去湘王府请人？”骆羽帆都猜到了。 “应该是，总归不是好事，一个面临失败的皇子，此时能够想到什么绝地反击的好办法，就是垂死挣扎，然后连累几个人而已。”骆夫人的形容，很是形象了。 这就是元诺现在正在做的事，任何聪明人，一旦面临逆风，如果心态不稳，聪明也用不上了。 “大伯母，千万不要答应他……”骆羽帆都想明白了。 骆家只要不参与，二皇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 “晚上再看看吧，他亲自来，就没有打算让我们骆家拒绝。”骆夫人也猜到了。 贺琉璃觉得这样很不公平，这种事，确实没有必要落在他们骆家头上。 “母亲，要不要我利用自己的身份，让二皇子知难而退？” 她觉得自己也给为骆家做些什么，他们现在是一体的，骆家不好，她也不会独善其身。 “暂时不用，如果那样，我们就算是得罪了小人，将来二皇子总会想办法让我们做别的事，尹素婳不是一般人，我们越是过去，她越是心烦，说不定，她会直接放话，说以后禁止我们登门，这样也是断了二皇子的念想，再等等吧，估计他们也快离开大齐了，只要皇上的病情稳定了，他们总要回去了……” 骆沛帆又说道：“母亲，之前外祖父和舅舅的意思，不是让我们先拖着他们么？这么轻易就放他们回去，不是给外祖父一家添麻烦么？” 骆夫人却说道：“既然二皇子有了杀他们的心，怎么会轻易放过，在燕都没有办法动手，总要在路上动手，所以他们这一路，会走的很漫长……” 骆沛帆听了之后，也不禁佩服母亲的神机妙算，二皇子原本想要利用骆家，现在反过来要被骆家利用了。 晚上，二皇子果然如约而来。 只不过他并没有走正门，而且是背着别人，穿着便服来的。 “见过二皇子……”镇北侯他们还是恭敬的请安。 元诺心情不痛快，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让你们办的事，好像是不太顺利吧……” 骆夫人直接说道：“还请二皇子恕罪，楚王妃这个人，想必二皇子也看出来了，个性非常强，根本就不给别人面子，臣妇去大雍的时候，就领教过了。” “那又如何？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只要把他们请来，一切好说。” 元诺的态度，果然没有考虑骆家的难处。 他要的是结果，不是借口。 “可是，我们都没有办法见到他们，直接把拜帖交给湘王府的人，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装作没有接到为理由，然后不来……”骆夫人分析道。 元诺还是不想听：“那就当面跟他们说，至于办法，你们自己想，我要的是他们同意的消息。” 说完，他坐了下来，很是心烦。 骆夫人看了一眼镇北侯，让他开口。 镇北侯问到：“殿下，就没有别办法了，让他们在大齐出事，对我们大齐也没有什么好处，而且皇上的病，已经好了，只是需要时间休养而已，就算我们对楚王和楚王妃下手，也没有办法改变结局了……” 元诺却说道：“对大齐的好处，我不稀罕，如果大雍真的怪罪下来，我不是可以趁乱重新夺回自己的兵权么？” 这句话，让骆夫人感觉到了危险。 这位二皇子，怕不是要造反。 到时候，他只要把所有责任推给皇上和其他皇子，就可以给大雍交代了。 同时，他也可以清除自己登基路上的所有绊脚石。 不得不说，如果二皇子真是这么想的，他还真是够狠。 只是这个代价，是要让骆家陷入极端危险。 因为只要事发，不等二皇子夺权，皇上一定会先把骆家处理了。 骆夫人试探了一句：“二皇子雄才伟略，有远大理想，我们自然愿意追随，只不过这次殿下还有什么后续安排，需要我们骆家效力？” 元诺看了一眼，他知道这个女人聪明。 他说道：“骆夫人，这些事，我劝你没有必要问太多，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们，总之，我会保证骆家的安全，还有事后的荣华富贵。” 骆夫人心里想着，鬼才会信你。 既然你的信任，不能全然交付，我们也没有必要为了你拼命。 她最终说道：“既然这样，我们明日再去湘王府试试。” 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建议告诉元诺了，让他自负去吧。 元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威胁了一句：“骆家做过什么，不用我提醒吧？反正已经摘不干净了，还不如更直接一点。” 说完，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镇北侯也生气了，这个二皇子，属实过分了。 “算了，不用跟他一般见识，我们明日再去一趟湘王府就是了。”骆夫人安抚着镇北侯。 第二日，他们果然一大早就去了湘王府，这种举动，应该说很讨厌了。 结果刚到了大门口，就看到门前有下人正在那里张望。 见到他们前来，下人热情的迎了上来：“夫人是来见我们老夫人和楚王妃的吧？他们已经在府中恭候了。” “恭候我？”骆夫人蒙了。 “楚王妃昨日回府，听闻骆夫人似乎在寻找她，她说骆夫人是个有韧性的人，今日一定会起早来，所以我们湘王府今日也是早早用了早饭，正在等夫人呢……” 第1168章 心都扎透了 骆夫人看了看贺琉璃，看着对方比自己还要蒙，原本想要问的话，都收回去了。 问她也没有用，还不如进去。 “那就有劳带路了……”骆夫人说道。 这种地方，对这些下人都要注意礼貌。 主子的地位，也决定了下人被人对待的态度。 当骆夫人进入昨天已经来过的前厅，看到坐在那里的尹素婳，心情竟然有些不服气。 这个楚王妃，故意的吧？ “见过楚王妃，湘王妃……” 按照品级，尹素婳确实更高一些。 “叫我老夫人就好了，昨日不是提醒过骆夫人么……”风老夫人说道。 “是，老夫人，是我失言了。” 骆夫人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刁难了，还是很随和。 贺琉璃也给他们请了安，她还多给风夫人行了礼。 “骆夫人坐吧，今日怎么又想着来我们风家了？昨晚素婳说你们今日一早就会过来，我们本来还不太相信。” 风老夫人问起，倒是让贺琉璃有些尴尬。 不过骆夫人并没有觉得什么，反正都来了，而且凭借尹素婳那个头脑，大概也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是这样，我们昨日过来，其实是想当面邀请楚王和王妃到我们镇北侯府去做客，毕竟在大雍的时候，我们也是得到两位的照顾……只不过昨日来的时候，不巧王妃他们不在，如果让老夫人转告，显得太没有诚意，所以今日才会赶早过来……” 骆夫人的解释，听起来还挺合理。 尹素婳看着她，眼里的神色如常。 果然，这些人用来用去，都是这些套路。 “我就说，骆夫人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我们都来了大齐这么多天了，你们作为老相识，竟然一直不曾提出要带我们去镇北侯府在坐坐，也是真的让人没有办法理解……” 尹素婳说完，骆夫人都觉得下头了。 这种话，不管是谁听，都会觉得他们之间交情还不错。 可惜，他们之间的交情，明明是尹素婳想要弄死骆夫人的娘家那种。 骆夫人不知道尹素婳到底想要干什么，毕竟尹素婳这个人，挖坑的本事太强。 她说道：“怎么会呢，之前想着王妃难得来一次大齐，自然要跟亲人在一起，而且我们也知道王妃这次过来，也是受了风家公子托付，帮皇上看病的，我们如果提前就跟王妃说了，也太没有规矩了。” 尹素婳却说道：“没事，反正没规矩的事，骆夫人又不是没有做过……” 她是带着笑容说的，那个语气，就是在叙旧，而不是指责。 这让骆夫人有些无语，这位王妃，还是不喜欢给别人留情面。 “王妃这是哪里的话，都让我想不起来了。” 她不想承认，也是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尹素婳说的是什么事。 尹素婳提醒了一句：“你这个人，还没有孙子呢，怎么记性这么不好，你忘了在大雍的时候，我还在坐月子，你就冲到医院非要见我……” 骆夫人简直不想跟她说话了，她早就承认了，在语言上，这位楚王妃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她没有这个时代那些人太多的条条框框，只要不会让家人难堪，她会毫不留情的揭穿别人的面具，然后加以讽刺。 这种辛辣的方式，太直接，没有足够的地位，那就是在找死。 可是尹素婳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人，她不但没有被人算计，反而越来越受到欢迎。 甚至大家也都接受了她的说话方式，觉得她只是耿直。 她有些尴尬，然后抿嘴说道：“王妃还记着这件事呢……” “当然了，当初骆夫人去大雍的时候，我就听说，你是谭阁老的女儿，当初也是自己跟镇北侯相遇，然后两个人说服了谭阁老成婚了，在大齐多年，骆夫人相夫教子，也是很有名声，我也是早就听说骆夫人的大名，自然想要见一见，没想到骆夫人竟然跟我心有灵犀了，直接去医院了……” 骆夫人怎么都没有办法感觉她这是在跟自己叙旧，或者表达两个人之间关系好。 “王妃记忆力真好……” “还行吧，我想记住的事情，就会记得很清楚……”尹素婳意有所指。 这句话，也是给骆夫人提个醒。 她在背后那些小动作，并不是没有人知道。 骆夫人调整了一下坐姿，跟尹素婳说话，是真的需要很好的心理素质。 “王妃暂时应该不会离开吧？这次我是专门来邀请楚王和王妃到我们镇北侯府做客……真心希望，二位有这个时间。” 骆夫人看着尹素婳那个神色，觉得她还是不喜欢自己。 而且她一定知道，这次宴请，不会有什么好事。 结果尹素婳的回答，让她出乎意料。 “好啊，我们一定准时过去……” 贺琉璃蒙了，他们过来之前，计划的不是这样啊？ 这位楚王妃，不是应该想办法拒绝么？ 她这样答应，是不是有些太痛快了。 “王妃，明日你们真的有时间么？”骆夫人问道。 她多想自己刚才听错了，她不想让尹素婳过去。 结果尹素婳让她失望了，还是那句话：“我方才说了，一直都在等着骆夫人邀请呢，既然骆夫人开口了，我们自然要过去了，难道骆夫人这个是鸿门宴，我们去了反而会有风险？还是骆夫人准备了什么毒酒和杀手之类的，等我们过去，就要让我们把命留在镇北侯府？” 尹素婳说的东西，让贺琉璃一阵紧张。 她这样堂而皇之的把二皇子强行塞给骆家的任务说出来，而且没有一点紧张和害怕。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可怕？ 在二皇子强行要求他们做事之前，尹素婳竟然都已经预料到了。 贺琉璃也是从心里觉得，这件事一定不能成。 如果他们真的要在骆家动手，那吃亏的一定是他们，二皇子不会负责，尹素婳和莫君夜也不会真的出事，所有的责任，都要让他们镇北侯府来背。 “王妃又说笑了，这怎么可能……”骆夫人已经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无语了。 尹素婳却盯着她，说了一句：“骆夫人，之前刺杀我们那些刺客，还没有死绝，你们镇北侯府的护卫怎么样，他们不会躲在你家吧？” 第1169章 我答应啊 骆夫人赶紧说道：“这个当然不会，我们镇北侯府从来不会参与那种事，尤其还是针对大雍来的贵人……” 这句话说的，还挺真诚，如果真是不太聪明的人，还真的容易相信。 可是尹素婳知道这位骆夫人是个什么货色，自然就当成个笑话听了。 “我就是开个玩笑，骆夫人不要往心里去……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有时候说话并不是很拘束，尤其见到骆夫人还挺亲切，多说了几句，骆夫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尹素婳把骆夫人拿捏的难受无比，怎么都是她有理。 “这一点我自然知道，肯定不会放在心上……” “既然话也传了，我也代表我们王爷答应了，骆夫人还没有说，明日什么时辰，有多少人前去？” 尹素婳一直都在非常主动的掌控整个节奏，没有让骆夫人有任何翻身的余地。 贺琉璃都觉得自己像是傻子了，之前在大雍的时候，已经领教过尹素婳的本事。 不过那个时候也只是简单的接触，毕竟自己是客人，而且我父亲跟着，他们大梁贺家想要跟莫君夜结亲的事，也没有说的那么明白，故而谈不上得罪过这位王妃。 她跟着骆夫人回来以后，耳濡目染她的言行和持家方法，一直都觉得她说真的厉害。 可是自从尹素婳来了大齐，骆夫人几次谋划，不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被尹素婳在宴会上几句话怼的一直心神不宁。 自从大雍谭家来信，骆夫人就没有再好好睡觉。 虽然在他们跟前，骆夫人表现得像是没事人一样，可是下人们也不是傻子。 骆夫人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明日上午，邀请王爷和王妃但我们府里赏花，之后用个便饭……” 她其实也没有什么主意了，这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这些年来，她做事向来喜欢留后手，可是面对尹素婳，八百个后手都没什么用。 自从跟尹素婳打交道，她就没有赢过，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这样也好，几位皇子也去么？”尹素婳又问道。 骆夫人一愣：“皇子？” “听说二皇子刚刚失去了禁卫军的指挥权，不妨请二皇子过去散散心吧，另外大皇子是负责接待我们的，我们过去了，他应该也会跟着，可是没有邀请，又太尴尬，骆夫人不如也补上一份吧……” 尹素婳这个语气，明显就是在教骆夫人做事了。 骆夫人已经没有脾气了，完全被尹素婳牵着走。 “王妃说的是，我们这就回去准备了……” 结果尹素婳说了一句：“原来你们真的没有想起来这一点啊，骆夫人我该怎么说你，怎么做事越来越不周全了，将来镇北侯估计爵位只能到这了，没有提升空间了……” 骆夫人特别想骂人，却不能骂。 “多谢王妃提醒，我以后一定注意。” 骆夫人带着贺琉璃走了之后，风老夫人满脸笑容说道：“素婳，刚才那位骆夫人，都要被你气死了，你不是很讨厌他们么，怎么还要接受他们的宴请？” “她的本意只是提出来，应该不是真心想让我们过去，他们心里也明白，我们过去了对他们骆家是个大麻烦，不管他们背后是哪位皇子，现在皇上活下来了，他们之前的协定，都作废了，他们骆家这个时候当出头鸟，很容易直接被皇上清算，这一点，骆夫人的脑子想得到。” 尹素婳一直不觉得骆夫人笨，只不过她的聪明并没有办法给自己构成威胁。 也只是骆夫人之前太顺了，所以才会让人觉得她聪明绝顶了。 “那你方才说的那些话，不是让她很着急？不想让你们去，结果你直接答应了……” “这个消息，我要想办法告诉二皇子才行……”尹素婳很稳当。 风老夫人问道：“之前对你们不利的人，是二皇子？” “八九不离十吧，谁让那个皇位太有吸引力呢。”尹素婳并不害怕二皇子的权势，也没有在意他是皇上的儿子。 “那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这次如果是二皇子让骆家邀请你们，他应该不是跟你们讲和的……”风夫人都分析出不对劲了。 “这个我和相公商量过了，那就给他们一点希望，不然他们的人生路上，就少了一次挫折……” 看到尹素婳那么自信，风老夫人和风夫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们还在喝茶，宫里有人来了，说是皇上那边好多了，想要见见楚王和楚王妃。 莫君夜和尹素婳并没有繁琐的收拾，就跟着来人回宫了。 皇上的寝宫外面，两位皇子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见到他们过来，元初拱手施礼：“王爷，王妃，我父皇好多了，多亏了王妃的妙手……” “不错，没有王妃的手段，我们对父皇的身体，一定无能为力。” 元诺也顺着说了一句，毕竟没有更合适的话了。 尹素婳只是简单的点头，然后说道：“这是皇上自己的福气，也是你们大齐的福气，暂时不用一朝天子一朝臣了，这样对百姓们其实也好……” “王妃说的是，我父皇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强……”元初马上说道。 元诺也想说，结果发现莫君夜正在用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把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谎言咽了回去，干脆没有说话。 “王妃，像是我父皇这种情况，还有多久能彻底好起来？”元初还摆起了孝子贤孙的谱。 尹素婳说道：“大皇子其实可以每天过来请安，让皇上亲口告诉你，他的感觉……” 元初没有再问，元诺也觉得他活该。 还没有等到莫君夜说话，刚刚进去传话的宫人出来，说是皇上请楚王和王妃进去。 两位皇子往旁边靠了靠，他们知道没有叫他们。 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尹素婳特意停顿了身子：“明日上午，骆夫人邀请我们去镇北侯府，听说也会邀请两位皇子，到时候不见不散。” 元初听了之后，心中想着，这骆家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而元诺眼睛一亮，他已经在想着，要怎么对付莫君夜和尹素婳了。 第1170章 到底是儿子 尹素婳和莫君夜非常自然的跟在宫人身后，他们进去之后，竟然发现张皇后和小皇子都在。 风飞扬在那里忙活着，还在捯饬他那些瓶瓶罐罐。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他们简单的行礼。 张皇后很是亲切的到了他们跟前，拉着尹素婳的手，满眼都是感激。 “王妃，本宫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感谢之情了，实在是太激动了，这次皇上的事，幸亏是你……” 尹素婳并没有谦虚：“这个倒是真的，别人也不敢在皇上身上动刀子……” 这句话，让张皇后笑了。 “王妃的性格，真是开朗……” “多谢皇后娘娘欣赏，很多人都觉得我没心没肺……” 一旁的莫君夜来了一句：“看来大多数人都是瞎子……” 这句话，让躺在那里的皇上都忍不住笑了。 可是他的动作扯到了伤口，直接“嘶”了一口。 这个举动，倒是让平日里无比冷漠的皇上，多了一份生动。 只不过在尹素婳心里，拒绝为这位皇上洗白。 所以，她并不在意这位皇上小心翼翼的理由。 元阔在他们说完话之后，直接到了他们跟前，给他们跪下了。 “多谢楚王，王妃对我父皇的救命之恩，这也是救了我们大齐的百姓们……” 这样的小皇子，谁敢说他还小？ 十岁的年龄，可是他的情商，已经快速成长起来了。 皇上难得露出一副满意的神色，这是他看着元初和元诺的时候，绝对没有过的。 尹素婳就在心里想着，这样的神情，肯定也没有给过元琛。 张皇后很满意，自己的儿子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是个大人风范了。 “小皇子快快请起，你三皇兄和飞扬请我帮忙，我也不好推辞，而且我们大雍和大齐关系越来越密切，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皇上让张皇后和小皇子先出去了，留下了尹素婳和莫君夜。 “王妃，我想知道，我那个儿子还跟你们说了什么？” 皇上的态度，还挺直接。 今日看他的脸色，确实好多了。 虽然这边不能给他点滴营养液，不过风飞扬肯定有自己的办法。 皇上问这个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风飞扬。 毕竟他也是邀请尹素婳过来的功臣，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 “还说皇上虽然不是个好父亲，可是对于大齐百姓来说，算是个好皇上，如果皇上这么早就死了，他那两位皇兄，他都不看好……” 尹素婳也没有隐瞒，把元琛之前说过的话，都说给皇上了。 莫君夜还补充了一句：“他还担心，如果你死了，他就要为你守孝，就不能早日跟云霓成婚了……” 这个理由，让风飞扬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无奈了，这种话，就算是元琛说的，他们也没有必要这样高精度的还原给皇上听吧？ 结果皇上倒是没有在意，反而笑了：“这个小子，一直都是这样没大没小……现在好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他想要怎么样，都是他的自由了。” 这份自由，对于一个皇族子弟，是生来就没有办法获取的奢侈品。 “朕让你们过来，其实也是有些话，想要当面跟你们说，朕知道你们聪明，也看出来大齐目前的局面了，你们之前经历的事，还有风家那个二房参与的事，飞扬都跟朕坦白了，朕不会怪罪风家，朕只是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对待我那个二儿子？” 皇上也很聪明，他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元诺做的，包括他想要让自己死。 “皇上是想让我们手下留情，还是干脆大事化小？”莫君夜问道。 风飞扬有些紧张了，莫君夜跟皇上说话那个态度，有些不太妥当。 可是皇上同样没有计较，他说道：“他的罪行，足够让他死上几个来回了，只不过他毕竟是皇子，如果二位真想动手，能不能保全我们大齐的颜面？” 他们都没有想到，皇上并不想阻拦。 估计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就算是他阻拦，也没有用，尹素婳记仇，莫君夜护犊子，只要是尹素婳想做的事，莫君夜一定会支持。 而尹素婳一定不会想要让几次三番刺杀自己，甚至连风老夫人都不放过的元诺好好活着。 莫君夜也聪明，根本就没有正面回答：“皇上，他想要借刀杀了你，我相信我们不动手，皇上也不想继续让自己生活在这种威胁之中吧？” 想要套他们的话，没门。 尹素婳面带微笑，就没有开口。 皇上没有要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就跟他们说了些其他的，然后让元初先进来了。 “这两日，你就放一放自己手里的事吧，至于你二弟归还的禁卫军指挥权，你也先不用惦记了，先把楚王和王妃照顾好，这个就算给你记一功……” “是，父皇。” 元初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趁着元诺失势，他想要把原本属于元诺的东西鲸吞蚕食过来，结果在皇上之里，直接把截断了。 这两日，眼看着皇上脸色越来越好，处理政务也是多了起来，元初有些彷徨，父皇将来是不是真的要把皇位留给还没有长大的元阔？就因为他是嫡子？ 皇上跟他交代完，就让他们都出去了，然后让元诺单独进去。 元诺有些忐忑，昨日才被削了兵权，他觉得自己辛苦经营的一切，都要从头再来了。 “父皇……” 他看到皇上半天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心里有些发毛。 “怎么，你紧张？我活下来了，你不知道怎么面对？”皇上问道。 元诺一惊，这样的话题，他不能承认。 “父皇，怎么会，儿臣是真心为父皇高兴。” “在这一点上，你和初儿都不如元琛……他如果在，一定会毫不避讳的说，朕活下来，他并不开心，朕死了，他也不会难受……” 元诺转了转眼珠，然后说道：“三弟只是性格古怪了些，应该不会这样想……” “那你看看楚王和楚王妃的性格怎么样？是不是有仇必报？” 元诺没说话，他不懂皇上为什么要问这个。 皇上叹了口气，说道：“在他们离开大齐之前，你就在自己的府里好好待着，尽量不要跟他们接触了……” 第1171章 言尽于此 关键时刻，皇上还是想要救一救自己的儿子。 他从尹素婳的语气中，就知道他们没有打算放过二皇子。 从风飞扬那里，他也听说过尹素婳的手段，他并不怀疑尹素婳有这个本事，让二皇子在大齐境内出事。 可是元诺没有听懂，他还说道：“父皇，您是担心我会跟他们起冲突么？您放心，楚王妃是您的救命恩人，不管怎么样，我理应处处让着他们。” 他以为是皇上在暗示他刺杀的事，在提醒他不能在大齐做这种事。 皇上也没有说太明白，做了事，就要负责任。 自己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元诺这样都听不懂，也不能怪别人。 元诺从里面出来，看到元初他们竟然还在等着。 “二弟，父皇还让让谁进去？”元初问道。 “没有了，父皇说是要休息了。请问王妃，我父皇这些天，就这样就可以了么？”元诺说道。 “不然要怎么样？”尹素婳反过来问道。 这句话，让元诺有些尴尬。 他也明白，王妃不喜欢他。 “王妃别误会，我没有质疑王妃医术的意思，只是觉得我父皇病了这么久，只是开了个刀，就没有别的事了，心里有些没底。” 听着元诺这个拙劣的解释，莫君夜都不用医学上的东西，就可以帮他解释了。 “二皇子是没有看到这么多天，飞扬都没有回家，都在宫里服侍皇上吧？看到别人的付出，认可别人的努力，对于二皇子来说，真的这么难么？不要总是觉得别人清闲，做事简单，那是别人忙着付出的时候，二皇子在忙别的。” 这句忙别的，让元诺有些心虚了。 元初看着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了。 他心里自然是幸灾乐祸，起初自己也是方法不得当，算是得罪了楚王和楚王妃，可是跟元诺相比，自己真是闹着玩一样。 这小子果然是带兵的人，竟然玩刺杀。 而且还利用骆家，跟自己这里玩明珠暗投。 这样的元诺，确实让人忌惮。 现在好了，他得罪了楚王和楚王妃，就算是父皇想帮忙，也只能暗中使劲，不然会被天下人骂死。 越是想到这里，他就越是高兴。 他想看看，元诺到底想要怎样处理这个局面。 “是我失言了，王爷说的是，这么多天，风公子的付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湘王府对我们大齐，也是衷心耿耿，我们都看出来了。” “这种事情，二皇子才看出来，之前是在怀疑么？”尹素婳也来抓他的语病了。 元初乐坏了：“二弟，有些话说了会让人误会的，还是少说几句话吧，明日镇北侯府设宴，我作为接待楚王和楚王妃的人，自然要跟着过去，二弟总是这样拎不清，还是不要过去了吧。” 他们正在说着，他们身边的人都来了，分别递上了骆家的帖子。 元初接过来，说道：“告诉骆家的人，我会同楚王和王妃一道过去，二弟就未必有空了。” 元诺的好胜心也被激发起来，完全无视了方才皇上的劝告。 “大哥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之前我虽然没有亲自接待贵客，可是燕都的防护，是我在负责，现在我闲下来了，自然要跟楚王和王妃接触一番……” 尹素婳心里想着，接触可以，你别后悔。 “二弟，如果表现的好，父皇也不会把你的权力收走了，你说呢？” 看到他们在外人跟前这样没有掩饰的斗来斗去，张皇后说了一句：“这里距离你父皇寝宫很近，你们要不要到他床前去吵？” 元初和元诺都怂了，他们赶紧躬身施礼：“儿臣知错……” 最终元诺还是决定，自己要去，而且今晚他要先过去一趟，先布置一番。 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成功了，那就是骆家的责任，到时候把骆家推出去给大雍一个交代就是了。 如果失败了，反正尹素婳他们也是在骆家出事，而且他们早晚要走，自己怎么都没事。 他的算盘打的好，可是还不够好。 从他做了这个决定，要跟尹素婳他们斗下去开始，就应该看到自己的结局。 “皇后娘娘，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姨祖母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饭。”莫君夜说道。 张皇后没有阻拦，还说道：“一会让风公子跟你们一起回去吧，他照顾了这么多天了，也该让他休息一下了……” “也好……”莫君夜肯定不会拒绝。 三人回到家之后，风夫人并没有像是多久没有见到儿子一眼，不停的打量。 毕竟风飞扬之前就经常消失，而且很长时间不回家。 所以这几日在宫里，这个时间对风家来说不长，而且还知道他的去向。 吃饭的时候，他们又提到了明日要去镇北侯府赴宴的事。 “你们是故意带上两位皇子的吧？”风飞扬已经猜出来了。 莫君夜点了点头：“虽然刺杀没有成功，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尹素婳也说道：“明日的事情，二皇子还是会布置一下……” “那你们还要过去？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么？”风飞扬问道。 “什么虎？就想借助别人的力量在背后阴人，这样的人没有资格称之为老虎，我更愿意形容他是草丛狗……” 这个称呼，让风家人都觉得新颖。 “不管叫什么，总之明日会很危险。” “危险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他还以为骆家会听他的话，真的对付我们，骆夫人不是傻子，她知道此时对付我们的后果，不管成功与否，遭殃的都是他们，二皇子已经明显的表现出要让骆家用死来铺路，骆家还会心甘情愿的帮忙？”尹素婳解释道。 风家人点了点头，从理智上来说，确实如此。 “可是危险还是存在，如果二皇子有后手呢？”风清石担心。 尹素婳却说道：“别说后手了，就是他现在的两只手，也要废了……” 听到她的话，风家人都知道她一定是有主意了。 风清石问道：“素婳，你真想在大齐境内，就对二皇子动手？” 尹素婳笑了：“动手的不是我啊，是大皇子和骆家的人……” 第1172章 抽丝剥茧的各种利害关系 风家人听了之后，更加佩服尹素婳的缜密。 大齐的皇子之间，本来就不和，这个也是皇上一直以来都很支持的。 反正他心中早就有了既定的人选来接自己的班，其他的皇子怎么斗，都只是在彼此消磨，顺便让那些急于站队的大臣们也跟着被消耗。 这样一来，将来他选定的继承人，登基之后，处理朝中的大小事务，就顺利多了。 不得不说，其实大齐皇帝这一招，其实非常高明，只不过凉薄。 “你这些虽然算计好了，可是皇上那里，一定知道事情跟你有关，他不会生气么？”风清石问道。 不管怎么样，这两位皇子都是他的儿子，在大齐的都城，自己的儿子被大雍的王爷和王妃收拾了，如果传出去，他这个皇上是不是显得很无能？ 莫君夜说道：“不会，因为他不把这两个儿子当成家人……” “不把……”风清石愣住了。 这么多年，他们大齐人都没有发现的事，怎么莫君夜说的斩钉截铁？ “如果不把他们当成家人，这么多年，怎么会对他们这样好？不停的扶持，还纵容他们的外戚。”风夫人有些不能理解。 莫君夜解释：“权衡，小皇子还小，如果早些立了太子，会让他陷入危险，这是皇上不想看到的。” 这句话，大家倒是也赞同。 他这样起头之后，风飞扬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后面的事情，都能解释通了。 “如果不立太子，却没有让皇子们看到希望，他们还会觉得，这个位置是为了嫡皇子留的，还是会让小皇子陷入危险，所以皇上分别扶持他们两个，同时也默许大臣们站队，做出要在他们两个人之中，选出一个更有能力的人当太子的假象，这样那些想要借着扶持东宫的功劳，在下一届朝廷中，成为人上人的大臣们，也会蠢蠢欲动，而真正衷心于皇上和社稷的人，根本就不会过问，这也是筛选大臣的方式……” 莫君夜之前生病的时候，除了看书研究各种人性，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风家人听了之后，都在点头。 这个理由，虽然听起来有些宏大，可是很符合皇上的行事风格。 “在你们大齐这位皇上的心里，只有张皇后和小皇子才是一家人，其他的都是外人，是用来权衡天下的。” 莫君夜这句总结，非常到位。 风家人都在消化这句话，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 也许他们身处大齐太久，眼看着这两位皇子被扶持起来，之后又明争暗斗，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模式，现在有莫君夜这个旁观者，直接说出了他们皇上的真实用意，确实是那么回事。 “怪不得，他对三皇子不闻不问……”风清石感慨了一句。 “三皇子的背景特殊，即便是扶持他，也未必有多少大臣愿意臣服，还会有些人用当年大周的事情来挑事，所以皇上压根就没有指望他能成为多优秀的棋子，所以在皇上眼里，三皇子是他这几个孩子之中，最没有价值的一个，偏偏也是这个孩子，活的最通透。” 尹素婳说起元琛，多少有些同情。 尽管她知道，元琛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即便如此，毕竟动了皇子，涉及到皇家的脸面，皇上真的不会生气么？”风夫人还是不放心。 “他们对我们动手的时候，皇上就应该明白，他没有办法护着自己的棋子了，大雍不会答应。他现在欠了我们这么大一个人情，还想让我们放过他儿子，那不是要告诉天下，大齐要对大雍不敬么？现在小皇子还小，大齐除了风家，也没有什么真正能征善战的人，风家和皇祖母的关系，皇上也清楚，他敢挑战大雍的底线么？” 尹素婳说了这些，风家人顿时意识到，原来这真不是一个随便的决定。 结果莫君夜一句话，又让他们觉得，其实这个决定，未必有这么多坚定的理由。 “敢动我娘子的人，必须死。” 尹素婳笑了，没有觉得尴尬。 自己的相公对自己好，这个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她怕风家人还是担心，又补充了一句：“皇上知道两位皇子在他生病期间做的事，本来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尤其是二皇子，他可是一心想要让皇上死，皇上最多不忍心亲自处置，可是交给我，又能解气，又能给我们一个交代，不是两全其美么？” 风家人这才想起来，不管他们是不是皇子，在他们想要眼睁睁看着皇上死的时候，其实已经走上了反叛的道路。 “说的对，是我们多想了，明日你们都准备好了么，需要我们做什么？”风清石问道。 他已经知道，二皇子还安排过人，在那个山谷回家的路上，埋伏风老夫人，所以早就想要找二皇子算账了。 可惜那个自负的二皇子元诺，还觉得这是在大齐境内，莫君夜和尹素婳再有本事，还是没有办法施展。 “不用，这件事不能把风家扯进来，虽然这次皇上活下来，飞扬居功甚伟，这并不是皇上以后全然信任风家的理由，你们这位皇上，天性凉薄，永远不会真正信任任何一个臣子……”莫君夜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皇上的性格特点。 这一点，风家人并不否认。 “那骆家和二皇子联合，你们又没办法带太多人过去，你们怎么应付？”风清石问道。 “骆家不会帮忙的，他们只要帮忙，那就是在找死，他们自己心里清楚，那个骆夫人，心里更应该有数。” 傍晚，风飞扬收拾了一下，就要回宫里去，把皇上交给别人，他不太放心。 尹素婳交代过，拆线之前，要格外注意饮食和活动。 在他离开之前，他的房间却出现了一个人。 “师傅，您来了。” 九尘大师什么时候来到大齐，也没有人知道。 “没想到，你们大齐皇帝的命还挺大，这种病，素婳竟然有办法治好……”九尘大师感慨了一句。 听到九尘大师对尹素婳这个称呼，风飞扬有些恍惚。 “师傅，您还是坚持之前的想法？” “大周的玉玺他们都拿到手了，还有比他们更加合适的人选么？这也是他们的使命，我老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我也算是满足了。” 第1173章 各自的执念 九尘的话，风飞扬并不认同。 “师傅，您觉得他们有那个心思么？我可以理解师傅的执念，我也并不认为师傅的先祖当年经历的事情，不值得追究，只是他们两个人的性格你也清楚，他们绝对不会为了师傅所说的他们合适，而且有血缘的责任，就牺牲天下人，去光复一个早就不存在的国度。” 九尘听了之后，并没有动摇。 “那是他们的选择，我至少要把这个选择放在他们跟前。” 风飞扬摇了摇头：“师傅，您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让他们拿到那个东西么？” “顺便看看，他们在大齐这群冷漠的皇室子弟跟前，到底想做些什么。” 九尘的语气，此时不像是个世外高人，反而像是一个威严的老者。 风飞扬说道：“二皇子应该是废了，当初师傅没有选择他，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他性格上的缺陷？” “此时说这个已经没什么用了，他就是个活靶子，我现在只想知道，他们想要让二皇子怎么死。” “师傅这次不准备插手吧？”风飞扬试探了一下。 “不会，他不值得我救。”九尘的答案很明确。 风飞扬又说道：“师傅，我一会要进宫，您如果有什么事，可以传讯给我。” 九尘笑了笑：“我进宫的话，只能是找言妃，就没有必要找你了。” “那师傅往返于大雍的皇宫，又是找谁呢？大齐有言妃，大梁有纳兰皇后，都可以让师傅进出皇宫，可是大雍的太后娘娘，跟师傅的关系并不好。我妹妹虽然是大皇子妃，却不会帮师傅见太后……” 九尘没有正面回答：“这些问题，那就没有必要关心了，你和你妹妹一样，都不想参与这些事，师傅也没有必要强求。” “如果当初师傅对太后娘娘也说这样的话，该有多好。”风飞扬感慨了一句。 九尘却说道：“当年她儿子是距离那个位置最近的人，只要她答应，那我的坚持早就实现了，就没有必要这么多年还在奔波……” “师傅虽然没有推波助澜，可是还是选择了袖手旁观……”风飞扬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九尘对于这个问题，也没有逃避。 “因为没有必要出手，更没有这个义务……我有能力帮忙，那是我的本事，任何人都不能因为我有本事，却没有帮忙，就来指责我，尤其是何太后……” 九尘对当年那件事，还是耿耿于怀。 风飞扬也没有说别的，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所以现在君夜和素婳有这个能力，却不想帮着师傅，也是一样的道理。而且，君夜还是太后的亲孙子，师傅眼睁睁看着他父亲被人害死，现在想要让他完成您的愿望，这个想法太不实际……” 九尘半天没有说话，沉默就在两人之间铺展。 “罢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他们早晚也会知道，而且我又不是没有别的人选。” 风飞扬知道师傅这么多年的执念，不会因为自己的清醒，就帮他打消了。 九尘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就没有再停留。 “行了，帮我告诉他们一声，谭家没有倒，不过被那个叫莫君卓的世子弄得元气大伤，他们可以放心了。” 九尘大师说完，又离开了。 风飞扬临走之前，转告了九尘大师的话。 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明白，一定是九尘来过了。 “知道了，你师傅什么时候成了传声筒了。”尹素婳吐槽了一句。 至于九尘大师说的其他东西，他们没有过问，风飞扬也没有交代，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 到了晚上，二皇子果然提前到了骆家。 镇北侯和骆夫人都知道他的来意，不过他们都不想做。 “见过二皇子……” 该有的礼节，他们不差。 “不用这些虚礼了，我今日过来，你们应该明白，是为了明日的宴席……” 元诺没有废话，他时间有限。 兵权被削了之后，他现在出门没有那么方便了。 “二皇子，我觉得那个王妃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没有把握，她不会主动等着我过去邀请，而且一点都没有犹豫，就答应过来，按照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有什么阴谋。” 骆夫人为了让二皇子打消这个念头，也说了实话。 元诺并不接受，他觉得骆家这是在找借口。 “看到我兵权没了，你们也蠢蠢欲动，想要投奔大皇子了，不想帮我卖命了，是吧？” 他的问话，让骆夫人都后悔当初帮他了。 这种性格的人，即便成功了，也容易卸磨杀驴。 大齐皇室的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如果有人怀疑这位二皇子不是皇上亲生的，他一定是瞎。 “二皇子，我们怎么会这样……”镇北侯解释道。 “你们真以为，这个时候过去，大皇子会相信你们？别做梦了，之前你们让骆羽帆跟着秦四贤，假装你们有意投靠，却一直都在帮我做事，大皇子还会相信你们？而且你们参与刺杀的事，如果让父皇知道了，他会怎么做？” 骆夫人心里想着，他还没有成功，就已经要跟他们撕破脸了，他们还答应帮他做事，这位二皇子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当然没想过要背叛二皇子，只不过这种时候，还要坚持对付楚王和楚王妃，怕是不妥当……”骆夫人说道。 “如果让他们活着回到大雍，我会让你们以后在大齐都不妥当……” 这句话，元诺说的底气十足。 镇北侯生气了，可是他又能怎么样？ 骆夫人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元诺。 元诺看到他么服软了，这才跟他们商量了明日的计划。 之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他如果能当皇上，大齐才是真的要完了。”镇北侯一阵郁闷。 骆夫人也感慨，看来他们是真的看走眼了。 “眼下，我们只能假装答应了，明日的事情，我们没有必要真的安排，就说都安排了，结果都被识破了就好了。”骆夫人说道。 镇北侯问道：“如果他以后还是找我们的麻烦呢？” 骆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只要楚王和楚王妃离开了，他就没办法了，而且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心腹的人，真要是跟我们撕破脸，他也没有好日子过，等他想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会跟我们道歉，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们骆家不会再支持他了。” 他们想的挺好，还在畅想未来，殊不知，尹素婳的计划中，他们没有未来。 第1174章 清醒之后的糊涂 元诺和骆家都有自己的打算，元初也没有闲着。 他特意去见了秦贵妃，跟她说了这几日的事。 秦贵妃本来就没什么脑子，自然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这些年她的宠爱，都来自于皇上的制衡而已。 只不过，她还不够清醒。 如果是智商高的嫔妃，看到元诺已经出现颓势，就该有兔死狐悲的心，想着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会有同样的下场。 可是秦贵妃好像还在沾沾自喜，觉得只有元诺出事了，整个朝堂已经没有人可以跟自己的儿子争了。 “皇儿，快来，那个元诺跟你争了多年，终于还是失败告终……” 秦贵妃很得意，状态都明显不同了。 元初看着得意忘形的秦贵妃，说道：“母妃，你对外也是这样么？” “当然不是，这点道理，你母妃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不能让人觉得我们落井下石……今日在皇后娘娘那里，我见到柔妃那个贱人，也不曾表现出什么。” 秦贵妃还觉得自己挺聪明，并没有让人看出来。 “母妃，你是觉得不在外面说，就没事了么？”元初问道。 秦贵妃一愣：“还想让我怎么样？” “母妃，不是让你怎么样，而是让你明白现在的情况，你还没有看出来么，父皇这段时间，一直都让皇后娘娘和元阔跟在身边，并没有让你和柔妃过去，甚至言妃都去了好几次，你想想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秦贵妃的脑子根本就没有用在这个地方。 元初有些无语，皇上果然是会挑选人。 秦贵妃虽然盛宠，可是没有办法用脑子帮元初争取更多的权利。 这也是当年皇上决定抬举她的原因，因为她智商不足以霍乱朝纲…… “当然是父皇已经想好了，让元阔来继承大统……” 秦贵妃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相信，可这是自己儿子说的话，元初从来没有骗过自己，而且他对朝政的分析，从来都是对的。 从皇上这些天的表现，确实是更加亲近元阔。 而且这么多年，虽然他一直都支持元初和元诺各自为政，可是始终都会给元阔足够的关爱。 “母妃，我打听了一下，这些年，我和元诺在明争暗斗的时候，元阔学的是帝王之术……” 元初说起这个，就很是不甘心。 秦贵妃在震惊之余，又觉得不公平。 “他一个十岁的孩子，才多大，就学这些东西？而且你跟元诺已经斗了多少年了，那元阔岂不是从懂事开始，就学习帝王之术？你父皇早就选定了继承人，却让你和元诺当成幌子？” 她这才回过味来，觉得这样对自己的儿子不公平。 “我以为，这些年我的表现，至少可以让父皇对我跟你更加信任，至少让我离那个位置更近一点，想不到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元初有些懊悔的说道，这些年，他到底在争取什么？ “那你想怎么办，母妃一定帮你。”秦贵妃对自己的能力，严重高估了。 她真心觉得自己的地位，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得到的。 元初还算是清醒：“母妃，从今天开始，你要谨小慎微，不能在宫里得罪人，尤其是皇后娘娘，同时你也不要再跟柔妃娘娘斗了，随她去吧，元诺已经沉寂了，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甚至是言妃，你也没有必要去踩一脚，因为她关系到元琛，现在元琛算是大雍的准驸马了，我们如果跟言妃娘娘搞好关系，说不定将来也是个助力……” 已经努力了这么多年，他当然不想因为眼前的现实，就轻易放弃。 “好，母妃知道了，明日开始，我就去修复跟言妃的关系……” 秦贵妃非常放在心上，只要是对元初靠近那个位置有好处的，她都愿意做。 “不用太刻意，慢慢来吧，现在元阔还没有长大，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这几年，我们先低调一些，不要让父皇把矛头对准我们，一旦他们放松警惕，元阔到底能不能长大，还是未知数……” 听到元初的话，秦贵妃知道这不是一日之功，自然要好好盘算。 “至于舅舅那里，你要严家约束了，如果再出现差错，我不会再姑息纵容了，就会拿他们到父皇跟前大义灭亲……” 虽然这个话说的有些绝情，可是秦贵妃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非常时期，自然要用非常的办法。 “明日我要去骆家参加宴会，看元诺的样子，是没有打算放弃对付楚王和楚王妃，正好，我把这件事秘密报告给父皇，只要出现任何差错，元诺和骆家都不会有好日子……”元初已经打算好了。 秦贵妃问道：“如果你父皇问起，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回答？” “父皇不会问的，他现在不相信元诺，而且元诺想让他死，他心里都清楚。”元初自认为，已经了解了皇上的风格。 秦贵妃点点头：“一切小心，这个元诺如果真的彻底保不住了，朝堂上没有人跟你抗衡了，伴随而来的，就是莫大的危险，将来你会如履薄冰……” 听到秦贵妃难得清醒的分析，元初说道：“所以，我们母子，还有舅舅一家人，都要低调行事，不能再有结党的情况出现……” 从秦贵妃这里离开，元初就去了皇上那里。 他通传之后，等了半天，却没有得到皇上的召见。 元初觉得有些话，此时不说，过后再说，就来不及了，所以让让你再通传了一次。 可是，皇上只是传了话出来，说明日让他好好陪同楚王和楚王妃，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元初明白了，皇上已经知道了明日的宴会。 留下也没有结果，他选择了离开。 里面的皇上，看着站在自己跟前，汇报之前秦贵妃和元初谈话内容的宫女，让她先出去了。 “飞扬，怎么样，我这两个儿子，还都是心怀鬼胎……一个自己作死，一个还想落井下石……”皇上并没有避讳风飞扬，更像是有意让他知道。 风飞扬并没有意外，从他知道皇上并不把元初和元诺当成家人，只是棋子之后，他就知道，大齐皇室的人之间，没有感情。 皇上又感慨了一句：“元初会庆幸今日我没有见他，因为在宴会上，楚王和王妃不会有任何事，反而是元诺，我已经提醒过他，让他离那两位远一点，不听话的孩子，不能怪朕没有救他……” 第1175章 段位太低 风飞扬只是沉默，这种话题，皇上也不会真的期待他回答。 “飞扬，你想过要放弃么？”皇上突然问道。 风飞扬知道他想知道什么，就说道：“没有，这是我作为一个医者的自觉……” “不愧是九尘大师的高徒，让人欣慰啊……这次没有你，朕确实没有办法活下来。虽然是楚王妃救了我的命，可是没有你的引荐，没有你的坚持，没有风家刚好在大齐，朕也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皇上的冷漠，让他始终保持清醒。 风飞扬不想居功自傲，他很是平静的说道：“皇上，其实这里还有三皇子的功劳。” “不提他了，他也不稀罕，今生我们父子缘浅。” 皇上的话，再次印证了尹素婳之前的评价。 对于元琛，皇上就没有真正放在心上过。 “不过言妃，确实应该好一点了，她在宫里这么多年，又一直被人议论，儿子又不在身边，也该过几天舒心日子了……” 皇上的感慨，风飞扬还是没有接，毕竟跟他无关。 “罢了，孩子们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命运，能活成什么样，看他们自己争取吧。” 说完，就闭上眼睛养神。 第二日早晨，莫君夜和尹素婳并没特别积极准备什么。 昨晚他们已经派了楚尘过去，打探一下镇北侯府是不是真的按照元诺说的，在进行布置。 结果是尹素婳猜对了，骆家不想用命来帮元诺垫背。 明知道这次元诺如果成功，也不会在朝政上有任何建树，反而会惹怒大雍，到时候骆家是替罪羊。 也就是说，这次元诺只是在泄私愤，然后让骆家顶罪。 这样的主子，如果骆家还要听话，那就不是傻可以形容的了。 吃早饭的时候，风清石又问起，他们上午要去镇北侯府的事，他的意思是，让他们多带几个人。 莫君夜很坦然：“不用了，他们不敢怎么样，就算是想要做什么，也真是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尹素婳也说道：“他们还以为，自己会成功一样……” 风家人知道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就没有再说其他的。 元初来到湘王府的时候，他们正在那里闲谈。 因为不想惊动太多人，加上表示自己低调谦逊，元初并没有进入府里，只不过通传一声，自己来了，请楚王和楚王妃动身。 风家也没有让女眷出面，风清石一个人就把他们送到门口，然后给元初行了礼。 “大皇子果然积极，怎么不见二皇子？”尹素婳问道。 元初说道：“他肯定会去，不过没有必要跟我们一起……” 他的话音刚落，元诺就到了。 风清石知道，这两位皇子，又在暗自较劲。 他们风家不站队任何一方，所以压根不放在心上。 “大哥走的太过于匆忙，竟然忘记，今日你们去了，宾客没有到齐，镇北侯府没有办法开席么？” 元初也没有挤兑他，反而说道：“二弟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想着来这接楚王和王妃一道过去，二弟自然也应该到了，想不到二弟也来这里了。” 元诺知道他在讽刺自己凑热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一想到今日即将在镇北侯府发生的事，他就完全可以不计较这些细节。 “二位再斗一会，我们再出发？”莫君夜不客气的问道。 他总觉得，这两位皇子有时候磨磨唧唧的，不像是男人…… 元初赶紧说道：“楚王久等了，我们这就出发……” 元诺也没有再说什么，就上了自己的车驾，让赶车的人注意，要在最后。 莫君夜和尹素婳上了马车，还是一样的惬意。 “这两只疯狗，大早上就到湘王府门口互咬，还真以为表现好了，能得到一块骨头……”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对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他说道：“看到大齐的皇子如此，不难想象，大梁的皇室又该是什么样。” 尹素婳却说道：“有纳兰家的姑母做主后宫，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至于那位贺贵妃，她都要让自己的兄弟贺大人一直往外送女儿，起初的目标是你，自然就是为了跟皇后抗衡，说明她没有这个分量。” 莫君夜说道：“眼下两位就舅舅和星遥都在大梁边界镇守，偶尔关注一下大梁的动向，对他们也有好处。” “我明白，这才出使大齐，我也看到了正常的皇室，是怎么把亲情当成筹码来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好处……”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多少有些心事：“其实大雍也不是没有，只是不明显，而且不会太过分……不然这么多年，刘家和谭家，也不会一直屹立不倒，这么多事，都没有让谭家彻底倒下，也是血厚……” 九尘大师带来的消息，其实都在他们意料之中。 因为他们清楚谭家的实力，这次进攻，更大程度是为了阻止谭家和刘家那么快就完婚。 至少在他们回到大雍之前，刘家和谭家的联盟，不能正式形成。 “如果骆夫人出事，对于谭家来说，会不会是让他们继续掉血的伤害？”尹素婳问道。 “她也该出事了，真以为自己降服镇北侯那个莽夫的小聪明，放在我们身上，还是一样的管用。几次三番的参与刺杀，既然想要铤而走险，富贵险中求，就该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莫君夜面无表情，并没有把骆家放在心上。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燕都的街道上，前面突然出现了几个乞丐，跪在那里不停磕头，不想起身。 他们嘴里念念有词，说是想见楚王妃，因为家里有人病的很严重，又没钱医治，听说楚王妃在大雍的时候，就经常有义诊，而且医术高超，所以才会冒死拦马车。 元诺坐在自己的车里笑了，这些人的演技还不错，值得表扬。 如果尹素婳下车，那些人手里的匕首，一定不会客气。 可是让他意外的事，前面很快就恢复了通畅，马车继续行驶。 元诺原本为了避嫌，刚才没有看，此时忍不住了，掀开了车帘，他发现那几个乞丐，手里竟然拿着药材包，心满意足的走了。 什么情况，这些不是骆夫人安排的人？尹素婳压根没有下车，别提诊脉了，她又是怎么开的药？这些药，这么快就能到这些乞丐的手里？ 第1176章 好看么 元诺带着这个疑问，一直到了镇北侯府门前。 大家都下了马车，他十分好奇的走上来。 “方才我似乎听到有人拦车，想要让楚王妃帮忙救治他们的家人……” 元初直接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元诺。 “二弟，这件事跟你有关系？” “大哥这是什么话，难道你没有听到？” 元诺被人说中，还有些没面子。 尹素婳解释道：“没错，是有人拦车，可是我也给了他们药材，他们离开不是很正常么？” 元诺又问道：“可是王妃都没有下车，也没有诊脉，就能给他们开药？而且还恰好把药材带在身边？看来王妃是未卜先知了……” 在门口迎接的镇北侯和骆夫人，一直插不上话。 这位二皇子，还以为他们会按照他的吩咐，安排那些人。 “既然这些乞丐都有本事未卜先知我们今日要从哪里经过，我就不能事先知道他们需要什么药材么？” 这个回答，让元诺马上意识到，他好像是犯了个错误。 尹素婳和莫君夜这种聪明人，肯定不会放过任何细节。 那些乞丐出现的时候，他们一定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只是没有戳穿，给了他们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就让他们离开了。 他想到，要不然让那些乞丐装作吃了尹素婳的药，就不治身亡了？ 可是这个想法，被他自己排除了，尹素婳救了皇上，这样的医术，谁会不明白，那些乞丐是有人安排的？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怀疑，镇北侯一家已经不听他的话了。 镇北侯和骆夫人知道，那些乞丐，一定是尹素婳自己安排的。 可怜二皇子这个傻小子，还以为是他们的计谋被人破解了，而没有想到，对方是在玩他。 “几位还是里面请吧……”镇北侯适当的帮元诺解了围。 这个举动，让元诺更加相信，自己并没有被人背叛。 进了镇北侯府，这里的布置倒是也很豪华。 虽然比不上王府，可是每一处景致，都很用心。 他们坐在凉亭中，侯府的下人一批又一批的过来送上东西，有条不紊，看起来倒是非常规矩。 元诺又在着急了，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骆家会给莫君夜和尹素婳不太一样的茶具，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来。 果然，当下人端着的茶杯上来的时候，骆夫人的神色变得紧张。 元诺看到之后，以为她按照计划进行了，心中还有些期待。 结果尹素婳还假装自己起身，不小心碰到了给自己递茶杯的下人，茶杯落在地上，碎裂成渣。 这个让大家都吓了一跳，尹素婳赶紧说道：“是我不好，应该坐在那里等着，劳烦骆夫人帮我换一套吧……” 莫君夜马上跟风：“我要跟娘子一样的……” 元诺心里这个生气，他们这是故意的？ 骆夫人心里想着，二皇子跟楚王夫妻的对决，一点看头都没有。 楚王和楚王妃在轻松的表演，而二皇子像是二傻子一样，还在为了早就被人破解的计划心情此起彼伏。 元初看着他们的举动，也觉得挺有意思。 他心里清楚，莫君夜和尹素婳的所有举动，都一定有别的意思。 再看看元诺的表情，他就更加确定了。 “索性，大家一起换了吧……”他也掺了一脚。 元诺真想在他头上扣个茶杯，哪都有你！ 一行人在凉亭中欣赏了一会园中景致，骆夫人又说，前院给他们准备了戏台子，听闻楚王和楚王妃来到大齐之后，还专门去戏园子看戏，他们请来了燕都很有名的戏班子，给他们表演。 元诺的心情又激动起来，戏子之中，应该有骆家事先安排好的人。 一会表演的时候，正好可以飞刀杀死莫君夜和尹素婳。 他想到这里，就很激动，而且非常期待。 他的心情，已经写在脸上了。 莫君夜和尹素婳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一眼，还是非常配合。 骆沛帆和贺琉璃都有些紧张了，骆羽帆则是有些害怕。 今日在骆家，可不要出现什么乱子，不然就凭这几位的身份，他们骆家一个都别想活着了。 到了前院，果然看到了已经搭起来的戏台子。 “这个地方还挺空旷，确实适合偶尔有些娱乐活动……”尹素婳说道。 元初也跟着应付，只有元诺，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戏班子登台了。 鼓点响起，奏乐班的人卖力的表演，台上的角儿也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各种绝活，让人目不暇接。 尹素婳也从一开始的了少有兴趣，到后来的真心喝彩。 元诺看着，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只要让他们放松了警惕，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他又打量了一下莫君夜和尹素婳的周围，楚尘和冷佳都在那里站着，还挺规矩。 他没有见过冷佳出手，这么长时间，尹素婳也可以在隐藏冷佳的本事，所以元诺还觉得，只有楚尘这么一个像样的侍卫，而大雍的卫队长，今日没有跟着，真是老天都在帮着他。 台上换了一拨演员，元诺坐直了身子，看起来充满了期待。 两位一个武生，一个武旦，动作还都挺漂亮。 元诺的心紧张起来，快点啊，快点啊…… 他无限期待，终于在他殷切的盼望中，两把飞刀，猛然从武生和武旦身上飞射而出，直奔莫君夜和尹素婳。 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本能的尖叫起来。 结果元诺转头去看的时候，发现两把飞刀，一把在楚尘手里，另外一把在冷佳手里。 元初和元诺一样惊觉，这个女的功夫这么好？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大家都很惊慌。 可是台上的武生和武旦，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他们跪在台上，抱拳说道：“楚王殿下，王妃娘娘，献丑了……” 元诺蒙了，这是什么情况？ 尹素婳起身，给大家解释道：“我们之前去戏园子看戏的时候，就觉得他们的基本功很好，这次听说镇北侯府要请他们过来，就自作主张，请他们配合完成了刚才的惊险表演，希望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 说完，尹素婳特意看了看没有反应过来的元诺。 “二皇子，好看么？” 第1177章 你的局早就破了 元诺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联想到之前的事，他慢慢发觉，这个应该不是巧合。 他看向骆夫人一家，想得到一个回应，他们是不是阳奉阴违，背叛自己了？ 可是镇北侯他们并没有任何异常，该担心的还是担心，表现出招待不周的样子。 元诺迷茫了，这种时候骆家投靠元初，显然行不通。 他们应该没有背叛自己的理由，还有勇气。 他决定留下来，继续看下去。 至少饭桌上，他还留了一手。 一场大戏唱完，戏班子的人也都退下去了。 此时，也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这次骆家安排的还挺有情调，就在后花园中，弄了个流觞曲水宴。 骆家有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虽然人不多，可是这样的形式，已经让人心情很好。 看到水面上流过的一道道小菜，尹素婳倒是觉得，古人的智慧，有很多都已经失传了，其实也有些可惜。 莫君夜和尹素婳坐在一起，看着这些菜品，还挺有食欲。 “楚王殿下，这道菜是下官专门请了厨子，按照大雍的方法烧纸制的，还请王爷和王妃品尝。” 镇北侯也没有闲着，已经开始组织了。 他说话的时候，故意离那些盘子之类的有些距离。 这样的教养，让尹素婳还挺满意。 她最讨厌的就是人多一起吃饭的时候，有些人喋喋不休，张牙舞爪，唾沫横飞，明眼就能看到他身前那些菜都被波及。 眼前这位镇北侯的举动，就很得当，让她很是满意。 “劳烦镇北侯费心了……”莫君夜说道。 之后，他很给面子的把刚好流动到自己身前的菜，端出来两个小盘。 一盘给自己，另外一盘自然是给尹素婳。 “王爷还真是体贴，这些事情，都要帮王妃做。” 元诺感慨了一句，他知道，这道菜里，没有什么问题。 按照他们的计划，这道菜里放了一种特殊的调料，跟一会另外一道菜里面的东西，会产生作用。 这些都是害人的方法，来自于民间，虽然尹素婳医术了得，可是未必能提防这些。 莫君夜说了一句：“这种快乐，心里没有感情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这句话，顺利让元诺闭嘴了。 在他们大齐，这几位皇子，还都没有成亲。 只有元琛，人家靠自己的本事，给自己找了个公主，却不会回来跟他们争夺什么。 至于元初和元诺，还在物色挑选，同时他们也是别人挑选的对象。 从他们这个年纪，还没有成亲就可以看出，其实皇上并不是真心的扶持他们，连个好一点的岳家，都没有给他们准备。 “王爷说的是，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 元初看到元诺被人挤兑，反而很开心。 他劝诫秦贵妃要低调是一回事，遇到这么开心的事，不亲自参与一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怎么，大哥觉得羡慕管用么？你真以为王妃这样的女子，是地里长出来的，随便就能会遇到？这辈子，大哥怕只有羡慕的份了。” 元诺现在被夺了兵权，反而没有什么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他的话，也让元初愣了一下。 “二弟这是误会了，我们还是吃东西吧……”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刚好借着这个话题，表现自己的大度。 元诺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的心开始紧张了。 因为他看到，按照约定，骆家要给莫君夜他们上的菜来了。 方才那道模仿大雍风味的菜肴，只有两份，专门给莫君夜和尹素婳的。 所以，别人吃了现在送上来这道菜，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将来事发，他也是把责任推给骆家和厨子，跟他无关。 那道菜还是断了上来，尹素婳看到那个精美的摆盘，果然也感慨自己想尝尝。 莫君夜没有任何犹豫，又是端过来两盘。 元诺眼看着他们把菜吃下去，心情无比顺畅。 他看了看镇北侯和骆夫人，他们好像都在紧张。 说不定，自己之前确实多想了。 这个尹素婳，对自己的医术无比自信，她应该是不会相信，有人竟然要用饮食对她下手。 毕竟这样的成功率，几乎没有。 今日自己让他们吃了那两道菜，看来自己也是个人才。 结果过了好一会，他们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怨过有些不敢相信，会不会是尹素婳长期服用一些药物，所以这两种东西发挥作用比较慢？ 他又看了看骆家人，却发现他们都不敢看自己。 这个情况，让他有些无语了。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大雍那道菜，是谁做的，本王可以见见这位厨子么？”莫君夜突然说道。 镇北侯马上回答：“这是自然，我这就让他过来。” 不多时，一个看起来很利落的厨子过来了，表情还挺紧张。 “小人见过各位贵人……”他一开口，就让人感觉到他不擅长言谈。 莫君夜轻轻指了指自己一开始吃的那道菜：“这道菜，是你做的？” “回王爷的话，是小人做的……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不妥？这道菜，小人也没有做过多少次，有些生疏……” 他已经开始给自己解释了，他真的担心，自己做的不好，被这位楚王怪罪。 “很好，这个味道，确实与大雍的有几分相似。”莫君夜竟然夸奖了他已经。 厨子蒙了，很好？ “这里面的调料，很是讲究，尤其是这八角，味道很浓郁，之前有人把里面的八角错误的放成了莽草，形状太过于雷同，厨子也没有注意，结果吃出人命了……” 尹素婳接下来又说了一句，说完之后，她还特意看了看元诺。 厨子都吓坏了：“小人自然不敢用莽草那种东西……” “起来吧，我们只是夸奖你的手艺好，没有别的意思，你继续去做你的活吧……” 莫君夜让虚怀赏了银子，就让他离开了。 元初好像也明白了一些事，他看着元诺，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二弟，还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尹素婳非常直接的问了元诺一句：“二皇子，如果今日我们夫妻在镇北侯府出事，将来大雍怪罪起来，这个责任应该让谁来承担？是不是要把镇北侯推出去，满门抄斩，给大雍一个交代？” 第1178章 散了吧 骆家的人，都紧张起来。 骆夫人心里想着，这个楚王妃，该不会这就要跟二皇子摊牌了吧？ 他们骆家为了自保，完全没有按照元诺之前安排的去做，今日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尹素婳他们自己想要让元诺看到的。 原本骆夫人以为，他们会这样相安无事，他们不害莫君夜和尹素婳，他们也会保持淡定，装作这边没有任何情况。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这位楚王妃，从来都不是可控的人物。 元诺没有马上回答，又是看着骆家人。 如果他现在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那才是真的傻子。 果然，自己落魄了，骆家人也靠不住了。 有些人从来不会自己错了，错误都是别人的。 “王妃的话，我有些听不懂。”他现在能做的，其实也不多，只好装傻。 他完全相信，骆家不敢按照自己说的去设计莫君夜和尹素婳，也绝对不敢公然把自己供出来。 看到他那个样子，元初本来想要踩一脚，后来又觉得，还是缓一缓。 现在的元诺，已经没有办法跟自己争，他要防备的其实是皇上那边。 还会有其他的大臣，如果他们想要让自己跟元诺一样，一定会抓自己的把柄。 结果他老实了，尹素婳却不想让他这样消停。 “大皇子好像有话要说，其实我们还要多谢大皇子，让我们万事小心……” 这句话，让元初和骆家人都惊呆了。 多明显的栽赃，可是尹素婳做的脸不红心不跳。 她的意思很简单，今日的事情，是骆家投靠了大皇子，把计划都告诉他了。 大皇子为了在莫君夜和尹素婳跟前换个人情，自然提醒了他们，让他们防止落入圈套。 这么多人，只有元诺一个人是傻子，还在以为自己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 元诺此时就是这个想法，他觉得骆家一定是背叛了。 骆夫人当然想到了这一层，所以脸色非常难看。 夹在两位皇子之间，他们骆家以后的日子，会非常难过。 大皇子那里，他们已经用心机欺骗过了，二皇子这边，又误会他们叛变了。 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就没有必要选择二皇子站队。 元初也知道，这一定是尹素婳想要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顺带着把骆家装进去。 骆家帮了元诺那么多事，尹素婳的性格，自然不会因为他们停手了就放过他们。 骆夫人一脸苦相，这个结果，并不是他们想要的，却是他们推脱不掉的。 元诺认定了这件事，将来自然会有更加严厉的报复。 他说了一句：“原来是大哥啊，果然还是大哥考虑问题更加周全，怪不得这次父皇让大哥来接待楚王和王妃。” 元初听到他阴阳怪气这个话，也没有忍住：“二弟过奖了，这是父皇的认可。” 他们兄弟两人的矛盾，本来就没有办法调和，只不过这次加上了骆家当做祭品。 这顿饭，原本气氛很好，现在变得无比尴尬。 骆沛帆和贺琉璃完全不敢说话，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个时候说话，容易被尹素婳抓到口误。 “行了，大家还是吃饭吧，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好，我们都不说，你们何必放在心上……” 尹素婳一句话，又让他们觉得自己被耍了。 他们不说？方才的暗示，已经太明显了好吧？ 莫君夜宠溺的看着尹素婳：“我娘子说的是，别影响了吃饭，吃完饭，我们也该回去了，再陪姨祖母几天，等皇上拆了线，我们也该启程回大雍了。” 回大雍？ 他们还是提出来了，元初觉得庆幸，总算这两口子没有清算到自己头上。 虽然他们让元诺误会自己了，可是这点事情，他压根就不在意。 骆家反而有些慌了，他们这么快就回去，谭家怎么办？ 之前谭家来信，说是让他们尽量拖住，现在不但没有拖住莫君夜和尹素婳，反而把骆家推到了两位皇子中间，左右都不待见。 不得不说，这次楚王妃，把人心算的太狠了。 眼睁睁看着莫君夜和尹素婳很满足的吃了饭，然后就在哪里有说有笑，这个画面，也太讽刺了。 两位皇子和骆家人，都已经心事重重。 他们都没有在意，这段饭是怎么结束的，总之食不知味。 离开镇北侯府的时候，尹素婳特意说道：“将来若是镇北侯和夫人有机会还能回到大雍，我们再聚……” 骆夫人看着她的表情，总觉得她在说反话，好像是在提醒他们，将来他们没有必要回大雍了。 “期待将来跟王妃的重逢……”骆夫人只能这样说。 “骆夫人，跟谭家应该有联系吧？我回去转告他们一声，让他们经常给你个口信，免得你总是惦记他们，你说呢？” 骆夫人看着尹素婳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觉得心里都是火。 可是她还要保持自己的形象，她现在有些羡慕尹素婳了，她就不会在意这些，生一个人的气时，她会直接变脸。 “行了，不用送了，大皇子，你还是跟着二皇子回宫吧，万一路上出事，你们也好有个照应……” 尹素婳这句提示，让元诺又多心了。 路上，他们安排了人？ 元初也有同样的想法，这个元诺，该不会之前的计划是害了莫君夜和尹素婳，然后嫁祸给自己吧？ 不行，他要跟着元诺一起，这样出事的话，元诺绝对没有办法撇清。 “二弟，我们一道去看看父皇吧。”元初主动说道。 元诺没有拒绝，直接去了元初的马车上。 他的想法，跟元初一样，都在防备着对方，又要监督对方。 眼看着骆家越来越远，尹素婳放下了车帘。 “得手了？”莫君夜问道。 尹素婳得意的说道：“放心吧，他绝对跑不掉……我控制好了量，我们离开之后，他才会慢慢出现症状，掉头发，视力减退，智力减退，身体出现肥胖，体重无法控制，整个人会慢慢变成一个没有头发，目光呆滞的傻子，终身需要别人照顾……” 莫君夜听了之后，觉得还挺解气。 他又问了一句：“你给他下的什么毒？” “铊。” 第1179章 又见言妃 莫君夜没有听懂，“他”是个什么毒。 “他？” 果然，他充满了疑惑。 “铊，不是他，是一种非常罕见的东西，我保证未来很多年之内，都不会有人明白这种东西的存在。” 最毒的化学元素铊，微末的一点量，足够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这位二皇子，就成为了这个幸运儿。 他想要让莫君夜和尹素婳死，可是尹素婳要让他生不如死。 “骆家和大皇子，都会成为被人怀疑的对象……”莫君夜说道。 他们想要置身事外，那已经不可能了。 “这种毒药，即便是九尘来了，也找不到，他们绝对会说，这个症状，一定不是中毒，这样大齐皇帝就算再怎么怀疑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他应该感谢我，我手下留情了，留了他儿子一命……” 尹素婳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莫君夜也说道：“经过今天的事，骆家也要彻底失去他们的地位了，虽然有贺琉璃在，可以暂时让他们不会衰败的太快，如果贺琉璃走了，那就未必了……” “贺琉璃走了？为什么？”莫君夜问道。 “我顺便给他下了一些东西，他这辈子都没哟生育能力了……贺琉璃的身份，是有底气和离的……不过骆家一定会想各种办法，把她留住，甚至把责任推到她头上，我相信骆夫人对付一个贺琉璃，还是绰绰有余……” 莫君夜听了她的分析，就问了一句：“这样说来，贺琉璃也许没有机会离开……” “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一个不能生育的镇国侯府世子，一个极端算尽的镇国侯夫人，如果真的把大梁贵妃的侄女逼死了，我相信大齐皇帝未必愿意帮他们遮掩……”尹素婳想的还挺长远。 反正这一地鸡毛，就是骆家要面临的事。 而且这也是退一万步讲了，毕竟元诺真的出事，骆家绝对跑不掉。 说不定那个时候，贺琉璃就会直接请求大梁的贺贵妃，让大梁出面，请求大齐皇帝让她跟骆沛帆和离。 “我们这次也算是没有白来，给他们留下了不少惊喜和礼物……”莫君夜这个话，如果传到元诺和骆家耳朵里，估计他们都要崩溃。 “他们自己要的，我本来不想给。”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自己分析了一下元初的下场：“有秦家在，大皇子也没有办法真的明哲保身，明显皇上已经想好了要动他了，躲是没有用了……” “将来风家的日子应该好过多了，少了两位实力雄厚的皇子，会安静很多。” 尹素婳来到大齐这些日子，也知道风家的情况。 风飞扬也该担负起风家的大旗，让风家继续顺风顺水的走下去了。 回到风家，风老夫人看到他们真的平安无事，这才放心。 “听说大皇子和二皇子在回去的路上，有人在路上放爆竹，惊扰了拉车的马儿，马车一路飞奔，差点让两位皇子出事……” 这些本来就是莫君夜安排的，为此他还动用了暗卫，其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两位皇子，都一定会认为，这件事是对方做的。 至于他们要到皇上跟前说什么，这个就跟他们无关了。 “这个跟我们无关了，反正我们不是一个方向走的，就算是他们的马车撞车了，一定是撞不到我们……” 莫君夜这个话，充满道理。 一整个下午，都没有人再来打扰他们，这个让他们都觉得欣慰，两位皇子果然是在忙着相互撕咬呢。 “我们要走之前，是不会应该去见见言妃娘娘？” 晚上躺在房中，尹素婳问道。 “如果言妃娘娘想见我们，自然主动提出，我们的身份特殊，总是跟她单独接触，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对她就不一定了。”莫君夜说道。 言妃这么多年，因为身份的问题，都被那些朝臣忌惮。 如果多了一条跟大雍皇室亲厚，也许会更加不如意。 朝中那些老顽固，还有盲目跟风的人，一向让人恶心。 为国出力的时候，推三阻四，各种谋取福利，要给别人定罪名，一个个像是吃了长生不老药一样，恨不得扶着棺材都要说几句，表达自己的衷心。 “说的也是，我看她应该也想见见我们……”尹素婳还是有第六感。 果然，第二天，宫里传出话来，说是言妃娘娘请楚王和楚王妃过去。 他们用的不是召见，而是请，因为言妃的位份，在面对莫君夜和尹素婳的时候，用不起召见。 他们当然不会拒绝，很快就去了宫里。 再次见到他们，言妃无比高兴。 “太好了，你们这么快就来了，昨日皇上突然赏赐了很多东西过来，我都有些不适应了，不过想着他也是难得好心，就选了一些我喜欢的留下，不喜欢的给他退回去了。” 退回去了…… 这种事，也就言妃娘娘敢做了，因为她不在乎皇上。 尹素婳喜欢她这个性格，所以跟她沟通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障碍，也没有觉得她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言妃娘娘这次请我们来，不会是因为拒绝了皇上，心情太激动，想要找人分享一下吧？”她也没有拘束。 言妃娘娘从自己的手上，摘下了一个手镯。 “这个，劳烦你们帮我送给大雍三公主，也算是我这个婆母对她的一番心意，你们放心，这是我们言家传下来的东西，不是皇上给的，即便是我那个看不惯他父皇的儿子，也不会拒绝的……” 尹素婳有些感慨，怎么这些跟大周有关的人，都喜欢送镯子？ 不过她没有拒绝，还是接了过来。 “你们来这里之前，应该就知道我的身份有些特殊……”言妃突然说道。 尹素婳点点头：“大周言大将军的后人，这件事我们都清楚……” “其实我也认识九尘，你们应该也猜到了……”言妃继续说道。 “这个不稀奇，毕竟他为了光复大周，四处网罗可用之人，言家是他绝对不会错过的人选。” 言妃停顿了一下，说道：“因为有我，九尘大师进出皇城，非常方便，据我所知，他在大雍，进出宫门，也很轻松，你们想过这又是因为谁么？” 第1180章 别太在意他的行为 尹素婳看着言妃，说道：“娘娘，是想提醒我们小心身边人么？” “不是，有些人帮着九尘，给他一点方便，并不是为了支持他复国，只是看在他多年的执念上，而且他也没有真正造成什么伤害，他的想法也许是错的，这个并不是我们可以左右，可是他并没有发挥自己的破坏力，这样已经很好。” 燕飞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些年，虽然有不同的人，帮了九尘大师不少忙，可是他们对于复兴大周，并没有什么热情。 他们这样的帮助，也只是让九尘大师看到希望，三国之间，都有他可以利用的势力。 这样就避免了他做一些极端的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看来九尘大师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被你们掌控了……”莫君夜说道。 “掌控谈不上，他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如果不是这个执念压着他，一定比现在还要有作为……倘若他把仇恨放下，其实大家都会安宁，只不过，那对他的先人不公平，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一辈子都没有为了自己活过，独自承担了一切，也许他也矛盾，其实也在挣扎，要不要光复大周吧，不然凭借他的智慧，可以挑起三国之间很多征战，他再坐收渔翁之利了……” 从言妃的视角，九尘的形象，好像是不太一样了。 莫君夜问道：“有没有可能，他就是没有那个本事？” 言妃笑了：“如果说别人没有，那我相信，说他没有，我肯定是不信，他的挣扎，并没有人见过，可是他的坚持，在很多人看来，并不算是什么值得推崇的事，你们不是也一样么……他没有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想法，也没有解释过什么，其实他也是矛盾的人，他想要用最小的伤亡，复兴大周，心里又知道，这样不太可能，现在他好像是选中了你们。” 言妃知道的事情，还真是不少。 莫君夜皱了皱眉头，看来那个地方的事，未必能瞒过言妃。 尹素婳也没有惊奇，言妃的先祖本来就在守护那里，至于守护的是什么，言妃知道也不奇怪。 “你们有自己的选择，可是没有人会一直凭自己的心思任性的选择，尤其是站在高处的人……你们也许不想光复大周，我从你们的行动却可以看出来，你们心中装着百姓……” 言妃的话，虽然简单，却有深意。 莫君夜心里明白，尹素婳同样明白。 所以，他们并不想要把自己架在那个位置上。 他们也担心，如果真的正位，会为了权衡，做出一些违心的选择。 “言妃娘娘的肺腑之言，我们会记住的……”尹素婳说到。 言妃又说道：“那个人，也该休息一下了，也许你们的出现，就是为了给他的执念画上一个句号。” 从言妃宫里出来，他们并不打算去看皇上。 结果已经有宫人在那里等着，说是皇上想要见见他们。 “怎么比我们刚来的时候，还要热闹了一些？这个见完，那个又要见。”莫君夜小声对尹素婳说道。 尹素婳说道：“还不是我们受欢迎，走到哪里都有人喜欢。” 这个理由，相当不错。 “说的也是……”莫君夜在被尹素婳同化的路上，越走越远。 见到皇上，他的气色确实好多了。 怪不得，刚才传话的宫人，还有门口的那些侍卫宫女之类的，都用一种无比崇拜又感激的眼神按着尹素婳。 “见过皇上。” 他们的礼节，也是越来越简单了。 皇上现在已经不会挑他们任何毛病，而是笑呵呵的说道：“楚王，王妃，听闻你们昨日去了镇北侯府。” 这种明明早就知道，还要装作刚知道的样子，让尹素婳稍微有些反感。 她也清楚，皇上是想打听一下昨天的细节，判断他的两个儿子，是不是已经遭到毒手。 “皇上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既然他不好好说话，尹素婳也假装不知道。 风飞扬在一边神色如常，他很清楚尹素婳的性格。 他也明白，皇上不会对莫君夜他们怎么样。 “王妃见笑了，这些日子，朕这两个儿子跟楚王和王妃之间，多少有些误会，朕自然希望你们通过昨日的宴会，已经把这些误会解开了。”皇上的态度，还算是和善。 尹素婳也没有板着脸：“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毕竟我们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而且应该可以全须全尾的回到大雍。至于我们同两位皇子的矛盾，也会随着我们离开大齐而慢慢消失，如果有机会再见面，我相信两位皇子一定会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不会让人因为他们而误会大齐皇室的教养……” 皇上听到这个话，就明白尹素婳没有下死手。 这样就算可以了，他本来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尹素婳不要对自己的儿子开刀。 “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劳烦两位……”皇上说道。 “是给三皇子带东西过去么？”莫君夜直接问道。 皇上笑了，多少有些尴尬。 再冷漠的人，在经历了生死之后，也多少会有一些感悟。 “没错，我给他准备了一些人手，可以让他们跟在元琛身边伺候。到时候，都归三公主调配。” “皇上，这件事我们有些为难……”莫君夜也说的很直接。 皇上心里明白，他们不愿意。 “这个并不算是什么补偿，我知道这个时候，谈什么补偿，都来不及了。” 他心里还什么都清楚，所以这就是一些长辈的可恨之处，他明知道有些行为会对你造成伤害，可是会去做，只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长辈，不管怎么对你，只要让你活着，那就是他们的恩典，将来你就要报答。 “皇上既然清楚，就没有必要这种时候给他施加什么压力了，毕竟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我们可以把人带过去，可是皇上觉得三皇会接受么？而且我们大雍不是没有伺候公主的人，皇上是担心我们没有办法把三皇子照顾好，还是担心我们照顾的太好？” 第1181章 佘嬷嬷是帮着九尘的人 尹素婳现在觉得，这个皇上不但冷漠，还很虚伪。 元琛又不是条狗，他不想要的时候，就扔出去，想要的时候，给块骨头就能带回来。 皇上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尹素婳意识到，他还有别的话说。 这位冷漠了半生，并不把别人放在心上的皇上，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内心的感情突然充沛了？ 按理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时候的感情，尹素婳相信元琛不会相信了。 “说的也是，既然如此，就不提了……” 皇上也从尹素婳的语气中听出来了，他们没有打算帮忙。 如果再说下去，丢脸的还是自己，完全没有必要了。 “这次朕能捡回一条命，多亏了王妃妙手，朕也清楚，你们很快就要离开，过几日，朕打算为你们再办一场宴会，这样两位应该会赏光吧？” 皇上这个才是一个被救命的人的修养，并没有拿出自己的权势压人。 “自然，这是我们的荣幸……”莫君夜这次没有拒绝。 风飞扬送他们一直到宫门口，还特意说了一句：“刚才你们说话，我都没敢帮忙，太大胆了……” 他也是从来没有听过，有人敢跟皇上那样说话。 “是皇上自己提出的要求过分，我们拒绝的还不算是委婉么？”莫君夜直接说道。 风飞扬一直都在摇头：“好吧，你们这个性格，反正我说什么都没用，你们自己觉得没有问题就好……”风飞扬都无奈。 像是他们这样肆意生活的人，确实让人羡慕。 他们有足够的自由，却从来不会用这种自由欺负人。 “对了，皇上说的宴会，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们说，其实是张皇后提议的……” 风飞扬的话，并没有让莫君夜意外。 他本来还有些纳闷，怎么皇上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突然变得感性了。 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嗯，我知道了。”莫君夜说道。 “你们见过言妃娘娘了吧？”风飞扬明显有话要说。 因为他知道，这次莫君夜和尹素婳，本来就是巍峨见言妃娘娘才会进宫。 “嗯，她说了一些关于你师傅的事。”莫君夜说道。 “她有没有提醒你们，大雍的皇宫中，也有我师傅的帮手？虽然没有帮他复国，不过也帮了很多其他的忙。” 风飞扬表情生动，很显然这些对于他来说也不是秘密。 “是林姨么？”尹素婳问道。 风飞扬表情有些慎重，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你们回答对了一半，林贵妃向来不喜欢参与这些事，虽然她的亲家永宁侯朱九尘也是我师傅的学生，可是这个并不会影响她对我师傅的态度。他们之间的交情，并没有用在我师傅进出宫门上，而在另外一件事。” “我知道了，这里的人多，你什么时候回家，我们再谈吧。” “今天下午我就回去，皇上这边没有什么大事了，而且我总是这样跟着，有些人难免觉得我急功近利。”风飞扬说道。 尹素婳知道，那些文官们又按捺不住了。 关键时刻用不上，平时找茬一个顶俩。 “那就回家再说，我和相公其实早就在想这件事……”尹素婳说道。 风飞扬没有再说什么，把他们送上马车，就回去了。 “看来九尘这些年，没少布局……”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也说道：“跟言妃说的一样，他一直都在布局，却始终没有故意使坏……当年父亲的事，其实总不能怪到他头上，他有本事阻止，并不是有义务要阻止……” 莫君夜也接受这样的说法，他并不会觉得九尘有这个责任保护先太子。 而且当年那种情况，如果父亲登基，那些蠢蠢欲动的大臣，说不定也会造反，到时候举国大乱，大齐和大梁趁虚而入的话，就没有大雍了。 “就像是别人没有资格指责你见死不救一样，你的医术是自己的，想要怎么用，也是你自己在说了算，他的本事，也是他的，终究是皇祖母和父亲当年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这个跟别人是不是帮忙，没有多大关系。” “先回去再说吧。” 下午，风飞扬果然回来了。 这次他就不用回宫里了，可以一直在家呆着了。 晚上吃过饭，风飞扬特意约了莫君夜和尹素婳去了凉亭那里说话。 “皇上对你们很无奈，他说登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样自由自在的皇室，就连他都觉得羡慕了。”风飞扬开口就提到了皇上。 “他心里应该明白，有些事并不能既要又要还要，他选了那个位置，必须相应放弃很多东西。” 这个道理，其实小孩子都懂。 “你们离开之后，皇上在我跟前感慨了一句，他失去元琛了……”风飞扬觉得说起来有些别扭。 他也是一样，并不认为这是三皇子的问题。 尹素婳直接说了两个字：“矫情。” 风飞扬这次也笑了，他相信，即便是在皇上跟前，尹素婳也敢说。 只不过，语气也许会稍微修饰一下。 “今日你想跟我们说的，关于你师傅很早之前的布局，是关于这些年他怎么进出皇宫吧？” 莫君夜不太想讨论那个下头的皇上，就转移了话题。 风飞扬点了点头：“我看你们当时的意思，应该是猜到了。” “我们猜的人是佘嬷嬷，皇祖母身边伺候多年，唯一剩下的人。”尹素婳没有犹豫，直接说了他们的答案。 风飞扬脸上都是激赏，想不到他们早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其实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充满震惊，后来想想，其实姨祖母和师傅之间，并不存在仇恨，只不过是师傅向姨祖母提出了要求，姨祖母没有同意，师傅也就在姨祖母需要的时候，袖手旁观而已，他们对彼此都没有义务……听闻先太子出事的时候，姨祖母是一度要跟着死的，是有人出手，把她救了回来，那个人应该就是师傅，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佘嬷嬷才会愿意帮他进出皇宫……” 尹素婳听完，反而说道：“其实我更加感兴趣的，是你师傅那个不曾公开的学生，你也不清楚他的身份么？” 风飞扬摇了摇头，然后问道：“看你的表情，你已经有怀疑对象了？” 尹素婳很是镇定的说道：“木星遥。” 第1182章 过于大胆的猜想 这个名字，让风飞扬彻底蒙了。 他是完全没有想到，木星遥会是那个神秘的小师弟。 关于木星遥的事，他并不是没有听过。 他从小到大受的那些苦，并不比莫君夜少。 莫君夜只是胎里带毒，一直没有办法痊愈，需要长期治疗而已。 可是木星遥经历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好不容易长大了，还被骆如风那个疯子当成了试药的人，给他下了那种危险的饵毒。 如果说他是师傅最神秘的学生，那木星遥这些年经历的事情，都是师傅安排的？ 他越想越觉得恐怖，偏偏尹素婳说的无比认真。 “真是星遥？那他的身份……”风飞扬觉得接受不了。 “是真的，他确实是我弟弟，他刚刚回来的时候，我就检查过了，用的手段绝对可靠，而且这么多年，九尘大师在他身上设计了这么多事，还要联合林姨和魏姨想办法把星遥救出去，甚至是在瞒着他们，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这一点也是用心良苦了，那个时候，他一定没有想过，要把希望放在我们身上，所以星遥才是那个有特殊任务的人。” 尹素婳说的镇定，可是她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是连着几天没有睡好觉。 一旁的莫君夜表情坚定，他完全相信尹素婳的猜想。 这么久了，她还没有猜错过任何事。 风飞扬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明明是他想要告诉莫君夜他们一些事，怎么反过来成了他成了听故事的人？ “让我缓一下，这件事的冲击力太大了……”风飞扬说道。 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多想，从木星遥出生开始，一切都有九尘大师的参与。 “如果师傅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要救星遥，他也完全有能力把你母亲救走……”风飞扬说道。 尹素婳也没有因此怨恨：“在九尘大师那种人的眼里，即便是没有答应他复国的皇祖母，他都可以眼睁睁看着优秀的先太子去死，我母亲那样的不听长辈劝告，害了自己一生，又连累了子女的人，就更加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我不会因此恨她，剥离我是她女儿这一层身份，如果是我，我也许也不会救她……” 木青竹这一生，太气人了。 所有人都告诉她，前面是死胡同，她非要钻进去，还跟劝她的人断绝关系。 这样的人，确实没有资格抱怨没有把她从死胡同拉出来的人。 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的选择负责。 “那如果是真的，你对星遥……”风飞扬有些不敢想下面的事了。 尹素婳是个性格很刚的人，欺骗和算计，在她这里一定是没有办法容忍的。 结果，尹素婳说了一句：“星遥没有做错任何事，从他还没有出生开始，就已经在九尘的计划之中，这么多年，他都在九尘的安排下成长，根本就没有为了自己活过，我想，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在世上时，未必觉得庆幸，反而会有一些不理解，明明有这么多亲人，却在那种地方长大，要经历那么多磨难……我会心疼他，他是我弟弟。” 这个话，尹素婳说的无比认真。 风飞扬听着，也深有感触。 从木星遥的角度出发，他确实没有任何错误，甚至有些可怜，他甚至没有自己做过选择。 这些年，他就像是九尘培养起来的一个工具人。 “星遥确实辛苦了……”风飞扬说道。 他想起之前去历练，那个村子的人，都被骆如风下了药，自己还救过木星遥。 只不过那个时候，自己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就是师傅的另外一个学生。 “他回来这这么久了，我想他也应该知道自己的亲人是什么样的人，当初并不是故意把他弄丢，我们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之前的事情，不管他做过什么，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要负责，不过以后，如果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身份，还是要做出伤害天下的事，我这个当姐姐的也不会对他客气。”尹素婳的想法非常明确。 风飞扬想了想，说道：“他不是跟着木家去大梁边境了么，该不会是师傅让他做什么事吧？” 尹素婳说道：“也许，不过不会对木家不利。” “你怎么这样相信？”风飞扬问道。 “这么多年，如果他想动木家，早就动了，木家也许都没有机会回到大雍，更不会有今日的地位。而且我有种预感，还是不太确定，我需要进一步的证据……” 尹素婳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因为大胆，才不敢轻易说出来。 风飞扬果然很感兴趣，赶忙问道：“什么预感？” 尹素婳想了想，还没到说的时候，而且九尘大师毕竟不会对风家怎么样，如果自己猜的没错，他对这几家，都没有恶意。 “我还是再寻找一些证据，证明自己的想法再说，其实我很希望，我这个想法是错的。” 风飞扬看到她确实思绪有些乱，就没有继续追问。 “我一直没有弄明白，永宁侯朱九尘，也就是我那位深藏不漏的师兄，到底是什么立场，他跟林贵妃一样，聪明都不在表面，而是低调的把自己想做的事都做了，二皇子和朱娉婷的婚姻，我总觉得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甚至有我师傅的手笔……” 莫君夜此时说道：“如果是天抒将来继承帝位，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大皇子不好么？”风飞扬问道。 “如果他不依赖刘家，也许我会没有意见。” 风飞扬知道，大雍的皇室关系虽然简单，可是也涉及到一些外戚。 尤其是当年先太子的事，遗留了不少问题，确实需要慎重处理。 “你们大雍的问题，我就不跟着掺和了，星遥的事，既然你们猜到了，那就慎重一些，至于其他的，我相信你们也有实力解决。” 风飞扬说完，就回去休息了。 剩下莫君夜和尹素婳坐在那里，多少还有些意犹未尽。 “娘子，你那个大胆的猜想，是不是跟九尘的身份有关？” 尹素婳点了点头：“我怀疑他就是当年失踪的舅公，而且他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大周太子的后人，不然他没有理由那样培养星遥……除非，星遥身上，也有大周的血脉……如果是真的，那外祖母这些年，竟然不知道，她也是大周后人……” 第1183章 越发混乱的人物关系 莫君夜神色凝重，这个猜测，确实十分大胆，可是莫名合理。 “如果真是这样，九尘这些年确实有些可怜……”他这个感慨，也是由衷发出。 倘若九尘是舅公，而且是当年大周太子一脉，那木老夫人一定也是。 他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仇恨，还有执念，却让木老夫人可以不用管这些东西，按照她自己的想法生活。 还有一个重要的证据，他明明有这个能力，却从来没有算计过木家。 “确实，不过这个并不是我们支持他复国的理由……”尹素婳虽然有些激动，还是保持了清醒。 莫君夜说道：“会不会，他这么多年，就是在等一个可以说服他放弃执念的人出现？” 尹素婳没有马上回答，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真的没有发现九尘攻击过谁。 他这么多年的谋划，更像是在做一些准备，等待一个合适的人出现 聪明绝顶的人，竟然过成了这样可悲的一生。 没有人理解他，除非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我想，当初大周城破的时候，皇室的人应该遭遇了非常非人的对待，不然他未必会有这么深厚的执念……只不过份家仇，让他拿得起，却放不下，他也知道跟天下百姓无关，却不能不管，因为当初的仇人，也是三国位高权重之人……” 尹素婳试图站在九尘的角度，想想他这些年到底为什么而活。 有亲人却不能相认，有野心却有所顾忌，有仇恨也没有肆意妄为，只有几次对悲剧的袖手旁观。 说他是好人，这个太过于牵强，可是说他是恶人，又缺少决定性的证据。 “这么多年，他好像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尹素婳心里很多感慨。 莫君夜想了想，突然说了一句：“如果他真是舅公，那我这里倒是有件事，你应该会感兴趣……” “什么事？”尹素婳果然问道。 莫君夜直接说道：“外祖母时候阮家女生的，当时有位跟她交好的妇人，曾经为了他们的孩子定下了娃娃亲。” “娃娃亲？是为了外祖母？”尹素婳一瞬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过去的事，就连外祖母都没有跟她提过。 也许，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吧。 “不是，是舅公，而那个妇人生的孩子，就是林贵妃的母亲……” 尹素婳蒙了，他们和林贵妃，还有这样的缘分？ “那后来呢？” 尹素婳清楚，这门婚事一定是没有成，不然就没有林贵妃了。 “原本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只不过舅公突然失踪……” 后来的事，就不用说了，林贵妃的母亲嫁入林家，而舅公下落不明，外祖母也嫁给了当时还只是将军的木昊泽。 后来，他们的下一代，林贵妃和木青竹，又成了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尹素婳觉得这层关系，还挺厚重。 “所以，你的意思是林姨其实知道九尘大师的真实身份，就是原本要跟她母亲成亲的人？” 她现在觉得越是接近真相，人物关系就越来越复杂。 莫君夜没有给她肯定的答案，这个他确实没有办法确定。 “这个我们要回到大雍才知道了，这边的事情，原本也不剩下什么了。” 尹素婳也觉得，给皇上拆了线，应付了宫宴，他们就该回去了，别的事情就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边有风家，尤其是风飞扬不到处浪了，骆家压根就抖不起来。 尤其骆沛帆那个身体情况，他现在只是不清楚而已。 自己临走的时候，应该提醒一下贺琉璃，让她早作打算。 只要贺琉璃离开骆家，骆家在大齐也就没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星遥那边，你想怎么处理？要不要给两位舅舅写信，告诉他们星遥也是九尘的学生，而且是最被他看好的那个。” 莫君夜问道，虽然他也觉得木星遥可怜。 尹素婳摇了摇头：“是九尘的学生并没有错，这个并不是他选择的，就连他的人生，很大一部分，都是九尘帮他选的，为了让他顺利归来，不被我们怀疑，九尘竟然纵容骆如风给星遥下了那种毒，这是我没有办法释怀的……” 莫君夜想了想，他竟然有些理解。 “其实九尘原本是想要让星遥来继承大统……毕竟，他也是大周太子的血脉，不是么？” 尹素婳想到这里，却更加心疼。 “所以，血缘这个东西，竟然成为了他可悲童年的合理理由？我弟弟要不要当这个复辟的大周皇帝，有人问过他么？一想到他从睁开眼睛开始，就在过别人给他安排的人生，他没有自己选择过什么，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九尘会在意么？”尹素婳越说越觉得心疼。 她也稍微有些激动了，对这个弟弟，她倒不是愧疚，只是觉得心里发堵，说不出话来，那种难受，无法形容。 “我没有办法跟两位舅舅说，星遥也是九尘的学生，还一直瞒着我们，让舅舅们小心他的一举一动，这样的话，我真的没有办法说出来……” 莫君夜看到尹素婳是真的情绪不稳，心里也慌了。 这份感情，他不是很理解。 因为他没有这样的兄弟姐妹，不过如果莫君卓和莫佳容出事，他一定不会好受。 相信尹素婳此时的难受，是自己的无数倍。 “没事，不说就不说，毕竟他已经去了那么久，如果真想做什么，早就做了，而且我们都绝对相信，九尘如果是舅公，他绝对不会伤害木家。我们也没有必要怀疑，星遥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是为了图谋木家什么。” 尹素婳点了点头，她也这样理解。 莫君夜想了想，脑海里另外一个念头闪过。 “我好像清楚，九尘让我们找到玉玺的目的了……” 尹素婳顺着他的话往下想了想，也明白了。 “我有大周太子的血，你有大周公主的血，所以我们的儿子江沅，比星遥更适合那个位置？” 莫君夜点了点头：“他现在应该是把选择权交给我们，他心里也很明白，我们对光复大周这件事的态度，现在最合适继承大周大统位置的人出生了，他的执念，他的使命，也可以有个交代了……” 第1184章 天下第一神医 两个人越是分析，越是觉得有必要早点回到大雍去。 那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处理。 “谭家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刘家应该不是很想跟他们扯上关系了吧……”尹素婳说道。 这门婚事，不管是刘皇后，还是刘家的长辈，应该都会意识到不妥当。 谭家的风险太大了，如果坚持让刘语夏嫁过去，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容易害了刘语夏一生。 “他们既然能够自保，自然是有一定的本事，当年的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刘家就一直都有嫌疑……我们回到大雍，也是该跟谭家和刘家算算总账的时候了。” 莫君夜已经不太担心九尘大师这边了，尤其是知道他很有可能是尹素婳的舅公。 现在莫江沅和莫琬琰才是血统最纯正的大周皇室后裔。 他们又在凉亭坐了一会，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楚尘和冷佳在屋檐之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却都没有说话。 “我们以后会不会像是王爷和王妃那样相处？”楚尘满满都是羡慕。 冷佳说道：“不会。” “为什么？”楚尘一愣。 “我没有王妃那么会说话，你也没有王爷那么聪明……” 冷佳的回答，直接戳中了楚尘的肺管子。 “你很直接……” “谢谢夸奖……”冷佳并没有客气。 楚尘笑了笑：“不过我喜欢……” “我应该感觉到荣幸么？”冷佳问道。 楚尘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他无奈的说道：“我也觉得，我们不会像是王爷和王妃那样相处……” “说了你不如王爷聪明，就连这种事，还要别人提醒……” 楚尘听到冷佳的吐槽，也只能认命。 “不过你有个优点，还过得去。”冷佳突然说道。 楚尘忙问：“什么优点？” “不犟嘴。” 这几天，莫君夜和尹素婳都安安静静的陪在风老夫人跟前，也算是尽孝心了。 宫宴结束，他们就要离开。 给皇上拆线那天，他们又见到了元初和元诺。 元诺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至于原因，尹素婳知道。 距离发病，应该也没有几天了。 加上他被人夺了兵权，接连的算计都失败了，骆家又背叛了他，之前拥护他的人，现在都敬而远之，估计骆家的遭遇，也给那些人敲响了警钟。 现在元诺就像是一个孤家寡人一样，没有了之前的英气，只剩下戾气。 而一旁的元初，却没有表现出沾沾自喜，反而很是低调。 他身上的任务，这两天更重了，皇上有意让他接手了不少之前属于元诺的事。 又一轮捧杀，已经开始了。 不过这个跟莫君夜和尹素婳无关了，他们就是过客而已。 “王爷，王妃，你们来了……” “两位皇子是来参观我给皇上的肚子拆线么？”尹素婳问道。 元初知道她说话什么风格，自然没有介意。 “王妃说笑了，风公子都能在父皇跟前守了那么多天，我们身为儿子，这几天经常过来，也是应该的。” 他的重点应该是，他经常过来。 果然，他下面那句话，就暴露了他的本意。 “虽然二弟这几天都有些忙，不过也没事，父皇恢复的很好，我们对父皇的心意，都是一样的。” 元诺看着元初，这种时候，还要踩自己一脚？ 不过想想也是，这种时候不踩，还要什么时候踩？ 莫君夜看不惯他们在自己跟前阴阳怪气的样子，直接帮他们挑明了：“大皇子直接说，二皇子最近清闲，都没有过来看皇上，而大皇子你公务繁忙，还是坚持每天过来，还是你最孝顺不就行了。” 元初有些尴尬，这位楚王，也是真不配合。 尹素婳又帮忙把莫君夜刚才插的刀子捅的更深：“大皇子是真的不知道皇上需要静养么？不然怎么没有直接回收二皇子手里那些事，而是转交给你？原本皇上就是想要好好养病，让你帮忙多处理一些政务，你还真是喜欢炫耀，每天来烦他……” 元初的脸都要挂不住了，元诺却高兴了。 “大哥，做的事情多，真的怕父皇不知道么？你是做给父皇看的么？” 看到他刚刚准备得意的样子，莫君夜说道：“二皇子，皇上是需要静养，并不是昏迷了，偶尔来看望一趟，就算是没有见到人，难道就不是心意么？” 说完，他揽着尹素婳离开，把都没有占到便宜的两位皇子和好几个太医扔在原地。 皇上的伤口长得不错，尹素婳给他拆线很顺利。 “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以后就是注意饮食，还有健康的生活习惯。”尹素婳无所谓的交代了一句。 剩下的东西，那些太医本来就知道。 “楚王妃果然是天下第一神医。”皇上说道。 “皇上，这个帽子还是不要给我扣了，我头小，戴着不合适。我能治的病，还是有限，谈不上第一第二，有些民间的方子，说不定比我的管用。”尹素婳可不会接受这种夸奖。 “民间？”皇上问道。 尹素婳没有犹豫：“没错，民间有很多高人，只不过并不出来走动，或者是条件有限而已。也许他们不在皇上的太医院，不在官府批准的医者之列，并不能否认他们的医术，在特定的方面，也有自己的造诣，其实官府那些所谓的认可，还有那些凭证，并不能限制一个人真正的医术……” 皇上点了点头，这位楚王妃，真是谦逊，都有这么高的地位了，其实天下第一神医这个称号，她就是受了，也不会有人不服。 “如果皇上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去了。”尹素婳说道。 皇上都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就要走？” 他原本以为，他们进宫一趟，应该多走走，逗留一下。 “你们不去言妃那里坐坐么？”皇上主动提起。 “不用了，言妃娘娘上次已经把要带给三皇子的东西交给我们了。” 他们没有再理会皇上并不诚挚的挽留，就要离开皇宫。 刚刚从皇上的寝宫出来，就有一位太医在那里冷哼了一声：“怪物，敢给皇上开刀，只不过是运气好……” 第1185章 配合你一次又怎样 这句话，酸的都不用买醋了。 尹素婳停下来，扫了那位太医一眼。 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不过那个眼神，确实谈不上和善。 “看来你是运气不好那个，是不是你也帮别人动过刀，结果那个人死了？”莫君夜没等尹素婳说话，就直接说道。 那位太医还挺不服气：“堂堂大雍王爷，竟然连这样的一句重话都听不得么？” 尹素婳按住了莫君夜，跟这种人说话，会影响莫君夜的形象，倒是她无所顾忌，本来就是毒舌。 “那你活这么大岁数了，就这么容不得别人比你医术强么？真这么介意，就在发现皇上的病你治不好的时候，直接上吊啊，现在想起来阴阳怪气了，当初做什么去了？忙着在背地里祈祷我的方法不管用，让你们的皇上死在我的刀下是么？” 那位太医还是不服：“你只是运气好，刚好割除了皇上发生疾病的那段肠子而已……” 尹素婳轻蔑一笑：“那你也是运气好，这么喜欢嫉妒别人，还总是像个娘们儿一样拐弯抹角的抹杀别人的功劳，你怎么还没有被人打死呢？是不是别人觉得打你都脏了自己的手？我看你那个德行，动不动就乱喷粪，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帮你取一个吧，叫羊驼。” 太医没有懂：“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你母亲长得好看。”尹素婳尽量文雅。 “我母亲？”太医完全不懂。 “怎么，我说你娘长的像夜叉，你才高兴么？怎么大齐皇宫里有你这样的太医，这么下贱，喜欢听别人骂你……技不如人，就想办法提高自己，诋毁别人的成就，你就超越了？行医者不想着怎么精进自己的医术，反而对比自己强的人唧唧歪歪，你确定你有脸活着么？” 尹素婳说痛快，那位太医也没词了。 这种人就是不能惯着，越惯他们越觉得别人就是心里有鬼。 元初和元诺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尹素婳脸色不太好。 “王妃，我父皇恢复的怎么样？”元初问道。 “你觉得呢？” 尹素婳非常不耐烦，刚才那位太医，一定是其中一位安排的。 元初一愣，忙问道：“怎么，是不是伤口没有长好？” “大皇子不是号称每天都来给皇上请安么，皇上身边还有那么多医术精湛，从来不靠运气，这次都懒得出手的太医，你去问问他们就好了。” 说完，都没有理会他们，就直接离开了。 跟着的宫人一脸为难，还想跟元诺说一下，结果没有机会，只好追上去了。 等宫人把莫君夜和尹素婳送走了，回来发现两位皇子还在，就把方才那位太医的话说了一遍。 元初听了之后，心里这个郁闷。 大齐怎么有这种傻瓜？ “是哪位太医？”他马上问道。 “胡太医……”宫人回答。 元诺这次反应快，他说道：“大哥，这位胡太医，好像是贵妃娘娘引荐入宫的……而且这些年，是专门负责给贵妃娘娘请脉的……” 这句话，也让元初更加尴尬。 他想了想，是母妃安排的？ 他已经告诫过母妃了，现在要一切小心。 “二弟，这里应该有些误会，我相信。” “什么样的误会，能让对父皇的病情束手无策的太医，在治好父亲大病的功臣跟前大放厥词？”元诺问道。 他反正已经快要什么都没有了，现在也可以豁出去了。 元初看着元诺那个咄咄逼人的样子，很不高兴的说道：“二弟的意思，这件事是我授意的？” “毕竟楚王妃不是你请过来的，风家从来没有站队，也根本就不会把这份功劳算在大哥头上，楚王和楚王妃更是不理会大哥的拉拢，大哥着急了不是很正常么……” 元初还想维持体面，他不能跟元诺吵。 毕竟他现在跟元诺比起来，情况好太多了，没有必要拿自己这块玉石，去碰元诺这块烂石头。 “二弟说话可要拿出证据，这是宫里，不是你私人的小院，这里有这么多眼睛在看，二弟敢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么？” 这句话，确实让元诺收敛了一些。 “那我还是等大哥自己查清楚，给我一个答复吧……” 元初却说道：“我为什么要给你答复？要答复也是给楚王和王妃。” 元初说完，怒气冲冲去找胡太医算账，结果听说胡太医正在里面伺候皇上，他不想当着皇上跟前把事情闹大。 不曾想，宫人已经把事情告诉了皇上，皇上自然心生不悦，直接把胡太医关了起来，说是宫宴的时候，要让他亲自给楚王和王妃道歉。 莫君夜一路都想劝尹素婳，结果尹素婳主动说了一句：“看来皇上要对大皇子动手了……” “怎么说？”莫君夜问道。 “我们刚从皇上寝宫出来，那位太医就恰好出现，是谁让他在那里等着的？如果真有意见，早在我们帮皇上治病之前，就讨论过了，现在说出来不就是想到得罪我们么？他说那些话，皇上不是聋子，还有宫人在，怎么都会传到皇上耳朵里，他不是故意的？不是皇上安排的，他敢这样做？就算是秦贵妃和柔妃，也没有这个胆量给自己儿子惹事。” 莫君夜想了想，说道：“也是这个道理，只不过你怎么肯定，是皇上要对大皇子动手？” “二皇子的兵权已经收回去了，现在皇上身体慢慢好了，自然要把大皇子那里的权利往回收一收了，将来都要给小皇子的……大皇子这么小心，让他犯错不太可能，可是他不是还有身边人么，如果没有猜错，这位太医跟大皇子，应该有某些关系……” 莫君夜点了点头：“你这样说，确实有这个可能。那方才我们没有必要跟他浪费口舌，可以直接让皇上用大不敬的罪名弄死他……” 尹素婳笑了：“相公，你是想直接把皇上的棋盘砸了，既然他安排了这步棋，自然会让他走下去，，我们先看看，他想怎么进行下一步。等他收拾了大皇子，我们把这种讽刺，原封不动的还给他就是了。堂堂一个皇上，一肚子花花肠子，怪不得肠子会得病……” 第1186章 要走了 尹素婳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位皇上，跟他相比，大雍皇帝简直就是十全十美，人间理想。 大齐皇帝确实适合做皇帝，六亲不认，只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然后把位置传给自己挑选的人。 而大雍皇帝慈爱，包容，大度……这些原本不应该同时出现在一个帝王身上的素质，都让他占全了。 最关键是还这些年，在他的苦心经营下，大雍各方面都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局面。 原本盘踞在朝堂上的那几个霍乱朝纲的家族，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现在就剩下谭家和原本就指望着刘皇后那边能够一直坐稳所以没有大动作的刘家。 这次回去，尹素婳就要让两家看到他们的结局。 为了三国之间这种格局，她还是出手救了大齐皇帝。 这并不代表，她会一直纵容大齐皇帝利用自己。 宫宴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不过是几天时间就到来了。 宫宴结束之后，按照计划，莫君夜和尹素婳就要离开大齐了。 “夜儿，素婳，今日的宫宴，你们就没有必要太出头了，马上就要走了，没有必要节外生枝。”风老夫人说道。 她心里明白，大齐这边，因为尹素婳治好了皇上的病，得罪了不少人。 像是那个找茬的胡太医，就代表了一部分人。 “姨祖母，我们不会主动调试的，放心吧。” 莫君夜这句话，基本上等于没说。 因为胡太医已经挑事了，还挺严重。 今日风家全家都出动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反正在家也闲不住。 宫门口，他们刚好遇到了张家人。 这是真正的稳坐后台的人，扶持了张皇后入宫，其实当年皇上这个皇位，也靠张家。 在张家的角度，皇上什么都想留给小皇子，其实也是对张家的知恩图报。 “湘王爷，多日不见了，精神还是这样好……”张老夫人一脸慈祥，很是热情。 张皇后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所以现在是张老夫人主事。 张家的几个男丁，都很有出息。 而且他们选择的亲家，都很清白，至少在这件事上，保持了绝对的清醒，并没有站队任何一个皇子。 在张家的孙辈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反而是站在后面的张寒竹。 她是张家长房嫡女，出落的无比大方，而且为人像是家里其他人一样低调。 尹素婳注意她，是因为她听风老夫人说过，两家正在谈风飞扬和张寒竹的婚事。 风家和张家联姻，将来小皇子登基，这对于风家来说，确实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张寒竹的年纪，肯定不能等到元阔长大继位之后进宫。 风飞扬在张皇后那里得到了信任，选中风飞扬做他们张家的女婿，其实也是让风家进一步跟他们一个阵营的那些人家团结到一起。 虽然这也有些联姻的性质，不过在大齐，这种事确实没有办法避免。 “楚王，楚王妃，这次两位真的是我们整个大齐的恩人……”张老夫人很是诚恳的感激。 尹素婳说了一句：“这个不能都算是我们的功劳，我们来到这里之前，如果不是飞扬用药物一直在控制皇上的病情，他他等不到我们过来，而且病情发作，一定会非常痛苦。” 适当的时候，她还是愿意帮风飞扬一把。 果然，张家人听了之后，更加满意。 莫君夜也说了一句：“这次如果不是飞扬亲自去大雍，我们应该不会放下那边那么多事专门过来一趟。” 虽然这个话，对于大齐皇帝来说，并不算是太尊重，不过张家人明白，这些都是实话。 “是啊，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们都很清楚。”张老夫人说道。 “不过孩子想要表现自己，就着急的赶过去了，其实其他太医也出力不少……”风老夫人的话，说的非常得体。 这些话，如果让胡太医听到，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没脸见人。 他们两家一起进入会场，在场的人赶紧起身。 元初虽然感觉到胡太医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可是接待莫君夜和尹素婳是他的本职任务，还没有正式结束。 “楚王，王妃，你们终于来了……”他赶紧上前打招呼，顺便给几位长辈问好。 在他的观念里，地位和品才是一切。 很显然，这么多人没有人可以在身份上压过莫君夜夫妻。 “大皇子今日看着精神头很好，是不是知道我们要离开大齐了，所以整个人都轻松了？” 莫君夜故意问道，他不喜欢元初那个虚伪的样子。 元初赶紧说道：“当然不是，楚王又在说笑，虽然我们都很不舍，可是我们也清楚，王爷和王妃不回大雍的话也不行，那边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你们回去才能处理……” 他这个见风使舵的本事，确实还有些造诣。 “大皇子还真是能言善道，我们都要自愧不如了。”尹素婳明显是在讽刺。 元初也不想反驳，只要今日挺过去了，他们走了就好了。 这些天跟这两个绝顶聪明的打交道，还真是心累。 他跟元诺斗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么累过。 秦家人出现的时候，都是绕着莫君夜和尹素婳走的。 现在秦四贤老实多了，压根不敢沾他们的边，他自己也知道这是绝对惹不起的人物。 秦知礼更是小心谨慎，之前在莫君夜这里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可不想在他们临走之前，再让人抓到自己的小辫子。 眼看着二皇子都被削弱了，他们作为大皇子的母家，不能再出现什么差错了。 莫君夜和尹素婳也装作没有看到他们，反正皇上想要收拾大皇子，必然不会再留着秦家。 骆家出现的时候，尹素婳的兴趣来了。 她慢慢走到了他们跟前：“骆夫人，来的这么晚，是不是遇到什么事耽误了？该不会又有人想要利用骆夫人的聪明才智做点什么吧？” 她说这个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元诺的方向。 骆夫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王妃又在说笑了……跟王妃相比，我算什么聪明……” 尹素婳没有就此放过她，继续说道：“我们遇刺的事，现在二皇子还没有给我们交代，骆夫人觉得，他会想把谁推出来交代？” 第1187章 胡太医又作妖 骆夫人不是傻子，相反还很聪明。 她马上听出来，尹素婳想要暗示自己什么。 他们帮着二皇子做那些事，只要二皇子想说，他们都瞒不住。 而且二皇子身份不同，又被削去了权力，说不定就不会在意这些，就是不想让骆家好过。 镇北侯和骆沛帆都跟着着急，他们觉得尹素婳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他们现在和二皇子的关系太僵，二皇子认定，骆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去送死，就是背叛。 在二皇子的眼里，他们骆家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这个想法很危险，虽然他现在没有足够的权力，可是皇上有啊。 “王妃，你应该清楚，这不是我们骆家的主意……”骆夫人知道没有办法从这件事中，彻底把骆家摘干净，只能想办法甩锅。 尹素婳完全明白她的想法，装作给她机会：“那要看看二皇子是不是愿意帮他们承担了……如果他承认他是主谋，你们都是被迫合作的，我没有意见，皇上怎么处理你们，我也不会过问，毕竟这是你们大齐的内部事务……” 尹素婳说完，骆夫人并没有觉得轻松。 她心里很清楚，尹素婳说的这种情况，压根就不会出现。 这件事，其实就是没有商量。 她也没有办法，她知道尹素婳的性格，有仇一定会报。 而二皇子那边，更是不用指望。 骆沛帆还觉得自己有点分量，能够跟尹素婳说上话，他主动说道：“王妃，我们承认之前都是我们不对，其实我们也是被人蒙蔽，才会犯了那样的错误，希望您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都承认自己是小人了，我还有必要姑息你们，让你们继续伤害别人么？皇上怎么处理你们，我不想管，可是你们对风家有威胁，我不会不管。” 尹素婳这句话，让骆沛帆没有办法回答。 “世子，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巴，小心哪句话说不对，我从袖手旁观放任自流的方式，变换到主动进攻……” 尹素婳说完，骆沛帆果然不敢说话了。 再说就真的要给骆家惹麻烦了，他心里清楚。 皇上来的时候，还挺精神。 从他走路的姿势看起来，他恢复的很不错。 没有了疾病的负担，整个人看着都年轻了，而且眼神非常明亮。 他身边的张皇后，更是满脸笑容，皇上可以好起来，她这个原配，肯定比别人高兴。 小皇子元阔跟他们一起出现，这个场景，让元初和元诺都看傻了。 他们都觉察到了，他们争来争去，这个位置，好像跟他们都没有关系。 看到大家跪了一地，只有莫君夜和尹素婳没有跪，皇上也没有介意。 他们大齐这次怠慢了贵客，他心里清楚。 让大家起来之后，皇上刚开口就把尹素婳一顿夸奖：“这次朕可以重获新生，都是靠着大雍楚王妃的妙手，在此朕承诺，只要朕还在位，自然会恪守跟大雍之间的合约，不会起战事，友好睦邻，共同为百姓寻求更好生活……” 他刚刚说完，下面就有人叫好了。 这些捧臭脚的，尹素婳想着，这位皇上说了一堆，都没什么有用的，他们在喊什么好？ 皇上继续说道：“鉴于楚王妃的杰出贡献，此次朕愿意送给楚王妃黄金万两，让她带回大雍……” 这些东西，还真是不错。 不过马上就有人出来反对了：“皇上，虽然楚王妃建立奇功，可是这份功劳，并不都属于她一个人……” 大家听到之后，都紧张起来。 这种皆大欢喜的场面，出现这种声音，不是要让皇上下不来台么？ 而且，还要扫了尹素婳的颜面。 这种质疑，就是在告诉天下，他们大齐并不完全感激楚王妃。 果然，皇上表情变了：“这话是谁说的？给朕站出来！竟然敢当着朕的面前质疑朕的救命恩人，你好大的胆子！” 莫君夜在下面想着，全员戏精的剧本，他们大齐果然没有拿错。 尹素婳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他想表演，那就接着演吧。 果然，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人是胡太医。 元初看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被关起来了么，怎么还会出现在这？ 他看了一眼秦贵妃，发现对方的眼神也是充满了迷茫。 他慌了，这件事，不是他们安排的，那会是谁？ 他又看了看元诺，是他的手笔？ 自己都没有落井下石，他还想让自己怎么样？ 他越想心里越是不舒服，可是元诺那个幸灾乐祸的表情，让他怒从中来，不行，不能让他得逞。 他马上说道：“父皇在说话，你竟然敢质疑，你们这群废物，治疗了父皇这么久，都没有治好，还敢说这种话？没有把你们处死，已经是父皇开恩了。” 莫君夜小声对尹素婳说道：“这位大皇子，到了关键时刻，竟然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尹素婳也明白，元初这个话，等于否定了所有太医的付出。 这样的行为，怎么会让人相信，他将来有能力成为一个好皇上？ 皇上的脸色很难看：“初儿，朕说过要处死宫里的太医？” 元初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说道：“没有，自然是没有，是儿臣说错话了，还请父皇恕罪……” “恕罪？你犯了什么罪，自己清楚么？”皇上问道。 元初想了想，说道：“儿臣不该王子揣摩父皇的心意，还让大家对父皇的的本意产生了误解……父皇一直都很理解这些太医，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他们的麻烦……” “一边呆着去……”皇上嫌弃的看了一眼。 元初虽然甘心，终究不敢说话了。 他刚刚到了一边，就听到胡太医又张嘴了：“皇上，臣也愿意承认，这次楚王妃帮皇上治疗，算是有功劳，可是用那样的方式，本来就有危险，而且她切掉了皇上病变的肠子，也是因为太医们前期的努力，把病情控制的很好，不然她根本就无从下手……故而，微臣认为，这样的赏赐，有些过了……楚王妃只是运气好，如此而已……” 第1188章 你还演上瘾了 这句话，让全场的人，都不敢说话了。 皇上的决定，谁敢质疑？ 可是听着胡太医的意思，总觉得有些道理。 他们小声议论着，这些事到底应该怎么算。 看着他们那个样子，尹素婳都想笑。 风家人都觉得丢人，大齐多一个人这样想，只会让人觉得大齐的人忘恩负义。 胡太医那个话，根本就站不住脚，还控制皇上病情，他们那叫控制？ “大胆，休得胡言……”皇上也是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要给这个理论，一点生根的时间。 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没有往心里去，因为他们没有在意。 功劳不功劳的，在这个演员这里，又能有多少分量。 胡太医还没有害怕，继续说道：“皇上，难道就因为楚王妃最后临门一脚，之前一直都在稳定局面的人的努力，就一文不值了么？” 这句话，听起来是对的，可是总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这样类比，是不是已经偷换概念了？ 骆家人这次聪明，没有参与。 因为骆夫人知道，这么点事，根本就难不倒尹素婳。 这些人不管是的到了谁的授意，都没有办法动摇莫君夜和尹素婳的心智。 “皇上，我同意他的话。” 果然，尹素婳出其不意的说了一句。 皇上愣了，大臣们也都愣住了。 只有风飞扬一脸尴尬，他知道尹素婳要让这些人下不来台了，包括皇上。 “同意？王妃，朕没有听错吧？”皇上确认了一下。 “自然，我同意，这位胡太医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我做的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事，也不敢做的事，我的成功是偶然，并不是必然，反而胡太医他们做的事情，才最有把握，把皇上的病情控制的越来越严重，然后他们就在那里等着皇上死……” 虽然这个话说的有点狠，却都是事实。 “楚王妃，你什么意思？”胡太医羞恼异常。 尹素婳却没有惯着他：“你不用明白，我这些话都是说给人听的，还请皇上把谢礼收回去，都算在这些太医身上，我已经明白了大齐的行事风格，任何人的成功，都是侥幸，之前失败和没有办法往前走的人，才是真正的功臣，以后大齐科考也不要录取那些状元了，因为没有落榜的人的衬托，也没有他们的优秀……医术也是一样，治不好病人没事，只要有人治好了，那些庸医就可以里领取功劳了，这样大齐永远不会有人饿死，因为靠着不要脸就能活下去。” 这一番话，让胡太医老脸都红了。 皇上也非常不自在，他知道尹素婳会讽刺胡太医，没想到他连自己和大齐的子民都不放过。 之前还觉得胡太医的话有点道理的官员们，都跟着脸红。 按照方才胡太医的话，可不就顺着楚王妃的逻辑去了么，那样该有多不要脸？ “楚王妃教训的是，朕也有此意，来人，把这个是非不分，冒领功劳的胡太医拉下去……” 皇上顺着此时的情景，赶紧说道。 再演下去，说不定尹素婳要说多难听的话了。 结果胡太医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马上喊道：“秦伯爵，您要救我啊，您不是说这样说，就可以让大皇子也领到功劳么……” 这句话，让元初他们那一伙人，都惊悚满面。 秦贵妃捂着嘴，这种话，是秦知礼让他说的？ 秦知礼也是大惊失色，这个笨蛋，谁让他这样直接的说了？ 元初此时已经明白了，这件事，并不是元诺做的。 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他的父皇。 他心里一直都在犯嘀咕，他在父皇病危的时候，做过任凭他死的行为，父皇怎么会当做没有发生过。 他想到了自己的幼稚，就觉得可笑。 皇上扶持了他和二弟，现在二弟落难了，并不代表他就安全了。 他虽然小心，还是躲不过，因为父皇还有一个嫡子。 其实元阔出生的时候，他也小心过一段时间。 可是皇上对他和元诺太好，该有的历练，还有地位，都没有少过他们，还一个劲的疏远元琛，这些事加在一起，自然让他和元诺同时放松了对元阔的警惕。 现在看来，他们都被父皇耍了。 从头到尾，他和元诺都只是棋子。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胡太医，又看看秦知礼。 果然，秦知礼大声喊着：“你这个白痴，我是让你暗示，谁让你这样说了？” 他说完这句话，秦贵妃和元初都闭上了眼睛，他们已经知道，全完了。 秦知礼早就在皇上的算计之中了，胡太医一定是故意引导他说出那些话，然后在皇上跟前装出愤愤不平的样子，不惜得罪了莫君夜和尹素婳。 不然，胡太医明明被皇上关起来了，怎么有本事出现在这里？ 言妃和皇后娘娘一直都在看戏，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柔妃却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眼神，只是不明显而已。 “父皇，儿臣约束亲属不利，还请父皇责罚……” 元初到底还是聪明，并没有慌神，他知道自己避无可避，还是想要把损失降到最低。 皇上也没有对此意外，他非常抱歉的看着尹素婳和莫君夜。 “王爷，王妃，又让你们见笑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反正二皇子的兵权没了，大皇子手里权力太多，也不太稳定，只不过让我们帮忙配合，下次还请皇上提前告知，万一我们的行为不可控，不是很棘手么？”尹素婳没有给皇上面子，直接说出这些都是他的阴谋。 大臣们听了之后，都紧张的不行。 这位楚王妃，也太勇了。 皇上尴尬的说道：“王妃误会了，朕也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还有如此心思，从今日起，大皇子禁足三月，秦家爵位再降一等，宫中贵妃没有办法约束亲眷，即日起废去贵妃之位，该封秦妃……” 元初只能接受，秦贵妃也是一样。 秦知礼都傻眼了，他们都做什么了，怎么整个秦家都跟着遭殃了？ 元诺看着元初那个落魄的样子，心里非常痛快。 结果元初好像是豁出去了：“父皇，如今楚王和王妃已经要离开大齐了，当初他们遇刺的事，不知道二弟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给他们一个交代？” 尹素婳看着骆夫人笑了，你看看，你们的皇上为了削弱大皇子，还真是连累了不少人，这次骆家还想躲过去么？ 第1189章 甩锅给风家 元诺听了之后，也有些茫然。 这件事，毕竟关系到大齐的脸面。 这么多天，皇上都没有提，甚至莫君夜和尹素婳自己都没有提，他非要提出来做什么？ 元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这是要拉自己垫背？ 看皇上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任何意外。 尹素婳也是一样，元初被逼急了，而且他不想让自己落到比元诺还不如的位置，自然要想办法，让元诺跌的更重。 她也明白，这些都在皇上的计划之内。 就连秦家都被收拾了，骆家还想跑？ 他们的罪过，更加严重。 妄图刺杀邻国来使，而且是身份贵重的来使，还不只是一次，这样的罪名，比秦家妄图贪功可严重多了。 莫君夜看了看镇北侯的方向，果然看到他们的表情都有些迟疑，而且充满担心。 他们也应该明白，只要这件事说开，他们骆家一定跑不掉。 果然，皇上也追问了一句：“诺儿，初儿说的不错，当初你不是答应过楚王殿下，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呃答复么？我们大齐向来言而有信，你的交代呢？” 元诺心里明白，父皇这是要舍弃他，给大雍一个交代，也是给天下一个交代。 不然这件事传出去，他们大齐皇室都不用做人了。 “父皇，这件事……”他还在犹豫，因为他不知道如果自己承认了，皇上会想用什么样的方式给莫君夜和尹素婳一个交代。 皇上问道：“怎么，有难处？这件事，一定是经过周密的计划，还要有人配合，你查到的人，让你很为难么？” 皇上都已经提示到这里了，如果元诺还想不明白要吧谁扔出来，那就太傻了。 “父皇，其实是风家二房……” 这个回答，让大臣们都惊呆了。 可是莫君夜这边，还有风家人，都没有觉得意外。 这个答案，他们早就知道，元诺会把风远航他们几个率先拿出来搪塞，也在情理之中。 “二皇子果然是为了风家着想，这么大的事，还考虑到风家的清誉，并没有声张。风清石的语气，明显不服气。 “风大人，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其实我也明白，毕竟风远航是你们风家的人，你们风家跟楚王也是实打实的亲人，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之前动手的确实是风远航。” 元诺只想把风家拉下水，他们想要因为风远航的死，就把风家摘干净，那怎么可能。 “二皇子，风远航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莫君夜问道。 他知道元诺的目的，现在自然要让他松口。 元诺早就想好了原因，他说道：“他是二房的人，而且二房的风清泉并不是风老夫人亲生的，他一直怀疑自己的亲娘是被风老夫人害死了，还把他养大，认贼做母，所以这些年都在想办法让大房彻底败落，二房自然就可以出头了，这次是风飞扬把你们带回来的，眼看到大房的又要立功了，他们当然坐不住了……” 这个理由，让大臣们听到之后，更是无比唏嘘。 养大了一家子白眼狼，结果人差点把风家搭上。 风揽辰和风老夫人对二房怎么样，这些人都可以作见证。 当年风清泉的亲娘是疾病而死，他们也知道，尤其是当时风家还特意动用了特权，请了太医个妾室看病，当时太医都可以作证。 没想到二房的人，竟然用阴谋论来看待风老夫人。 风老夫人听到之后，自然非常伤心。 风夫人扶着她，小声说道：“母亲，没事，都过去了，我们问心无愧就好了。” 尹素婳也说道：“姨祖母，这不是你的错，错在他们的人心，根本不是肉长的……如果你坚持认为自己有错，那就错在当年没有把那个白眼狼直接弄死去陪他娘，这样他就可以亲自去问他娘，她是怎么死的。” 她说话一直很直接，此时倒是让风老夫人平静下来。 “没错，我问心无愧就好……”她自己也在给自己打气。 风飞扬非常镇定，他心里清楚，从元诺说出这个理由，想要彻底把风家缠死，让他们没有办法脱身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败局。 元诺还在继续陈述：“风远航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让楚王和楚王妃死在路上，然后让大房背锅，将来大房被处理，湘王的位置，自然就会落到二房头上。” 大臣们听了之后，都在摇头。 这个风家二房，果然没有好东西。 “可惜，他们被楚王和楚王妃识破了，不然也不会一家三口同时出事了，既然楚王爷已经自己处置了凶手，我想着不用把事情公开了，给风家留些颜面，可是大哥非要让我说，难道大哥跟风家有什么矛盾，就是想要看他们下不来台的样子？” 简简单单一句话，元诺又把元初带上了。 元初自然想到了他会攻击自己，他说道：“我又不知道这件事跟风家有关系，反而是二弟，既然你风家二房都死了，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是他们给你托梦了，还是他们临时之前，你就在现场？又或者，从一开始，你们就是一伙的？” 最后这句话，让元诺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 “大哥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了，这样让我们大齐下不来台，你觉得好玩么？” 他说完，还看了一眼皇上。 他的意思很明显，让风家背锅，这件事就过去了，他们大齐也就可以完美的解决所有问题。 可是莫君夜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二皇子，方才大皇子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也想知道……” 这就让元诺为难了，他知道，只要莫君夜开口，这件事就没有办法轻易完结。 “楚王殿下，你是什么意思？” “想让二皇子回答问题啊，我方才说的不明显么？难道我说的是大雍话，大齐听不懂？” 柔妃从始至终都没像是秦贵妃那样气急败坏，反而很淡定。 不管什么结果，她都能接受。 元诺没有办法，只好说道：“当然是我猜的……” 莫君夜不会跟他客气：“二皇子单凭猜测，就想把我们被刺杀的事，安在风家头上，然后把自己和骆家摘干净么？” 骆夫人闭上眼睛，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1190章 咬吧 “楚王殿下，你说这件事不但跟二弟有关，还跟骆家有关？” 元初像是欠儿一样，直接问道。 那个德行，让元诺都想踹他一脚，还嫌不够乱么？ 反正元诺想通了，自己已经被父皇放弃了，他没有必要让这个虚情假意的二弟活的滋润，不如大家一起沉底。 反正他没有真正做过什么大事，就是再怎么惩罚，都不会比二弟严重。 皇上还是没有表情，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在莫君夜的调度下互咬。 莫君夜说道：“跟骆家有没有关系，问问他们自己就知道了。” 此时的镇北侯已经紧张了，方才皇上处理秦家包括秦贵妃，都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轮到骆家，他会手下留情么？ 他心里没有底，骆夫人也是一样。 他马上跪下来，却没有说话。 他在犹豫，是直接认罪，还是看看情况，坚持一下。 万一莫君夜没有证据呢？万一尹素婳错过了什么呢？万一二皇子为了自保，也必须把他们保住呢？ 结果他想多了，元诺看到他跪下，以为他想认罪，直接说道：“父皇，你看到了吧，原来是骆家人，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这句话，让镇北侯对元诺最后一点幻想，都直接破灭了。 骆夫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这位磨都没有卸就要杀驴的二皇子有任何期待。 “你又知道了，二弟？”元初觉得好笑。 方才怨过还想把事情都推给风家，现在不行了。 “他们自己知罪了，大哥没看到么？那大哥觉得他们为什么跪下？”元诺一边狡辩，一边给自己找借口。 元初笑了笑：“也许是想说，他们没有参与这件事，是楚王冤枉了他们。” 元诺气够呛，这个大哥，这是豁出去了。 “大哥，你这样说话，有意思么？” “有啊，非常有意思，我就是想让你亲口说出，你主谋策划刺杀楚王和楚王妃，让他们没有办法到达大齐，让父皇没有办法治病的过程。” 元初干脆把话说明了，看看元诺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句话让人听到之后，都觉得毛骨茸然。 “大哥，你这句话才是完全的臆想吧？你可有证据？” 元诺慌了，却没有忘记给自己辩解。 莫君夜看着他们互相撕咬的样子，还挺搞笑。 撕来撕去，反正责任都在他们大齐，这两位皇子就没有想过，合力帮大齐把这个责任化到最小么？ 皇上开始皱眉头了，这两个儿子，虽然不是他真正的接班人，也培养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就这样当着外人的跟前丢脸，他怎么能不上火？ “要证据是么？骆家人就是证据，二弟不想听听他们的话么？”元初问道。 从镇北侯的眼睛里，他看到了骆家的态度。 刚才元诺推卸责任的话，已经把他跟骆家的关系，彻底割裂了。 骆夫人问了一句：“敢问二皇子，您说事情是我们跟风家二房做的，那我们是怎么得到大雍楚王和楚王妃的到达时间的？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派了人出去，在城外埋伏？没有掌管燕都城防的二皇子配合，我们骆家能做什么？主意是骆家出的没错，可是动手的人，有风家的人，还有城防军的人，二皇子敢让大家清点一下城防军的花名册，看看之前是不是有人莫名死亡了？” 骆夫人的逻辑，非常清楚，骆家确实参与了，可这都是二皇子授意并且亲自参与的。 元诺瞪着眼睛，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诬陷我？大哥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们二房的骆羽帆整天跟着秦家那个不成器的秦四贤在一起，谁不知道你们骆家是站在大哥那边的，现在想要栽赃给我，怕是为了把大哥摘出来吧？我明白了，一定是大哥想要让父皇死，正好他利用自己的长子身份，夺取帝位……” 这个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 之前骆羽帆每日在秦四贤身后，还得罪了莫君夜和尹素婳的事，大家都知道。 骆羽帆主动说道：“启禀皇上，这些都是为了迷惑大家，表面上我跟着秦小侯爷，让大家觉得我们骆家时候站队大皇子了，其实大伯和伯母一直都是帮着二皇子的，二皇子没有强大的母家，背后也没有足够的朝臣，我大伯身为镇北侯，自然受到了他的青睐，只可惜二皇子虽然有胆识，却没有良心，他从自安插在公里的探子那里听说，皇上已经写下遗诏，把皇位传给三皇子，他觉得自己不能等了，要让皇上死掉，然后利用言妃威胁三皇子把皇位让给他……他才会动手……” 这些话，刷新了大臣们的认知。 原来这段时间，皇家内部的竞争，这么刺激。 莫君夜问道：“二皇子，你听到了么，还有什么狡辩的，说来听听。” 元初也赶紧落井下石：“幸亏当时我反应过来，一路保护楚王和楚王妃，又在朝堂上让那些不准楚王妃给父皇开刀的人闭嘴，才会让父皇及时得到治疗……二弟，你果然是狠，这么多年，父皇对你怎么样？他把宫墙的城防，都交给你了，从另外一个程度上说，那是把自己的命都交在你手上了，可是你竟然真想要他的命？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元诺看着元初这个虚伪的样子：“大哥，你也配跟我他报应？你就没有想过，让父皇耽误治疗？你不知道遗诏的事情之前，你不是一直认为，自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帝位么？” 这两个人说来说去，都把对方批驳的越来越不是人。 皇上听了，都觉得要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这时尹素婳开口了：“两位皇子果然是冷静，这种时候还想着要让对方承担更大的罪名，从刺杀大雍来使，现在是弑君弑父，这我们这算是意外收获么？给了你们机会解释，结果你们没有解释明白，反而还供出更大的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句话话，让换皇上听了之后，更加难受了。 尹素婳就差直接说，我都给你们机会让你们把这件事完全推出去了，结果你们绕来绕去，一个没有跑出来，还要搭上一个，啥也不是。 这时元诺想起了风家，他说道：“王妃，不知道这件事有风家的参与，你们希望我们对风家怎样定罪？” 第1191章 庶民 尹素婳充满嘲讽的看着他：“二皇子，你方才说的我们，都有谁？就算是要追究风家的责任，也是皇上定夺，跟你有什么关系？还希望你们怎么给风家定罪，怎么，皇上的决定，要经过你同意？” 她钻空子的本领，一向强悍。 元诺紧张了一下，他说道：“我说的是我们大齐……” “如果一会我们有证据证明，事情跟二皇子无关，都是大皇子和骆家联合做的，二皇子打算怎么像我们赔罪？” 尹素婳已经挖好了坑，等着他往下跳。 果然，听到自己要帮大皇子赔礼，元诺马上说道：“谁做的事，就要让谁来承担，难道就因为大哥一个人，让我们整个皇室的人，都给你们道歉？” 尹素婳很是满意，说道：“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风家二房为了陷害大房，对我们动手，现在已经接受了惩罚，二皇子又想让大房承担什么责任？” 元诺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这个女人太阴险。 可是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看着他有些懊悔的样子，尹素婳又说道：“不过二皇子对风家的事情知道的还真是多，尤其是二房要算计大房的理由，我们都没有听过，如果二皇子不是他们背后的人，那怎么会知道这些？” 大臣们惊奇的发现，二皇子完全被这位楚王妃带着走，都没有反驳的空间了。 皇上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柔妃，眼里都是失望。 柔妃看到这个眼神，原本并不激动的情绪，慢慢变得异常。 此时的元诺，并没有注意那边的变化，还想怎么应付尹素婳。 “如果我们把风家二房跟二皇子传递消息的方式和地点都说出来，二皇子还会狡辩么？” 尹素婳说完，马上就念出了那个小院的地址。 元诺听完之后，知道他们早就已经把他们拿捏了。 他们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尹素婳和莫君夜眼里，都是透明的。 他安静下来，心乱如麻。 这时元初高兴了，看来二弟是没有办法狡辩了。 果然是楚王妃厉害，竟然让元诺没有办法辩解了。 “二皇子，你怎么跟骆家和风家二房商量的，还是直接说吧，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都让人扒出来了，还在那里装清高，就没意思了。”莫君夜再次开口。 他也没什么耐心了，这场欢送的宫宴，就要拿出欢送的态度。 至少，他们的事情不能模棱两可。 该处理的人，要处理了。 元诺抬起头，看着坐在那里的柔妃。 “好吧，父皇，我都说了，我确实想让你死，因为我发现你的无情，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包括大哥，我们人前风光，可是你真正想要培养的接班人，根本就不是我们……” 这些话，大臣们听了之后，都赶紧低头，不敢让皇上觉得他们好奇。 “这么多年，我们已经努力了，可是你表面上欣赏，还会加封，可是你从来没有真正放心我们，你任由我和大哥争斗，并不是为了从我们之中挑选一个继承人，而是要让我们一直内耗，给你真正指定的接班人清扫障碍……” 他悟出来这些，其实不简单了。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遗诏上要把皇位留给三弟，他什么身份，你不清楚么？大周的余孽，怎么能让他登基？” 这句话，他还特意看了看言妃。 结果言妃压根就没有理会他们这边的热闹，正在那里自己涂指甲，还特意吹了吹。 这个举动，让元诺有些受挫，可是他要把话说完。 “你把我们都当成棋子，我们还有必要把你当成父亲么？”元诺质问道。 这句话，竟然让原本想要踩死他的元初，有些不忍心了。 他想到自己，何尝不是父皇手里的一颗棋子？ 现在这颗棋子没什么用了，他很轻松的没有征兆对自己和秦家下手了。 如果现在元诺真的出事，将来自己也一样…… 可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没有勇气打断他们。 “父皇，既然你活下来了，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就给你真相，其实骆家早就是我的人了，早在他们陪着三弟去大雍之前，甚至是三弟大难不死，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 皇上并没有觉得意外，培养自己的势力，自然要快狠准，不然都被人抢走了，以后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敌人。 “是我答应如果我上位，就会清查风家大房，然后让二房上位，我也答应骆家，我若登基，他们就是第一功臣，将会有现在张家的风光……” 元诺像是魔怔了一样，竟然端起了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只可惜，我失败了，可惜遇到了楚王和王妃这样的对手……” 莫君夜纠正了一下：“我们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对手，你不配。” 这句话，让原本已经心灰意冷的元诺，只剩下苦笑。 “是啊，放眼大齐皇室，能够让楚王放在眼里的人，恐怕没有，即便是我父皇，也是没有人情味……” 莫君夜又帮他纠正：“比如说言妃娘娘，我们就很尊重……” 言妃特意摆了摆刚涂好指甲的手：“多谢……” 元诺也不在意这些了，反正说痛快了。 “父皇，你想怎么处置，就赶紧吧，这次就不用装作父子情深了……” 这句话，已经是大不敬了，可是皇上还没有说什么，旁边的柔妃却有动静，她的嘴角，流出一丝黑血。 “母妃……”元诺并没有蒙，他知道母妃会有这个选择，从刚才那个眼神就知道了。 皇上眼看着柔妃在自己跟前摇摇欲坠，只说了一句：“皇上，请留诺儿一命……” 说完，她就气绝身亡了。 元诺终于流泪了，到头来，母妃帮他承担了所有。 张皇后叹了口气：“柔妃妹妹，这是何苦呢……” 皇上也知道事情总要有个了结，他直接下令，二皇子从今日起，贬为庶民，风家二房既然已经死了，就没有必要再行处罚，至于镇北侯，剥夺爵位，逐出朝堂，也跟平民无异，骆沛帆不太好处理，毕竟有贺琉璃在，就暂时保留他在朝堂的小官职，看以后表现再说。 元诺被带下去了，跟柔妃的尸体一起，骆家也自行离开了。 皇上问道：“楚王，楚王妃，如此处理，你们还满意么？” 第1192章 我们没说结束 看着他自己倒是很满意的样子，莫君夜说道：“我们只是配合皇上演出而已，这个问题，不是应该我们来问皇上么？二皇子到底怎么知道那份遗诏，还有遗诏上的内容到底是真是假，我相信皇上比谁都清楚，我和娘子只是来做客，有些事情我们没有必要管，皇上既然已经给了我们交代，就没有必要再问这些，如果皇上是担心我们回去之后，跟我皇伯父说，是皇上为了防止自己儿子篡位，不小心把我们扯进危险之中，这一点大可不必，我相信皇伯父也有分寸，不会管你们大齐的内政……” 皇上表情还是很淡定，心里却有些不满了。 这个楚王，是真的不给自己面子。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莫君夜占理，而且尹素婳又是实打实的救了自己的命，将来不管多了多少年，这份恩情他们大齐都要记得，除非大齐的江山，让别人坐了。 所以，他没有办法真正发火。 莫君夜的分寸也掌握的很好，不想帮着大齐皇上一起忽悠人，让他清醒一点，却没有用什么大不敬的措辞。 “既然楚王没有什么意见，那我们继续？” 好好一场宫宴，弄出这么多事。 大齐死了一个皇妃，废了一个皇子，又让几个家族出现重大变动。 可是莫君夜和尹素婳并没有放在心上，收拾这些人，原本就在皇上自己的计划之中，并没什么不妥当。 “皇上，那位大放厥词的胡太医，应该怎么处置？是赞扬他仗义执言，让我娘子归还功劳给你们大齐的太医们，还是让他涨涨记性？”莫君夜没有忘记那位胡太医。 皇上愣住了，都明白那位胡太医就是他安排的，用来收拾大皇子和秦家的，怎么莫君夜还要追究？ “那位胡太医，自然是秦家的帮凶，不过秦家已经付出了代价，像是他这种棋子，就没有必要在意了。” 皇上明白，自己收拾了胡太医，以后这些人对自己的命令，就会有所犹豫。 毕竟卸磨杀驴的人，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帮手。 莫君夜却说道：“所以皇上认为，当众侮辱我们大雍的王妃，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个罪名，让皇上有些猝不及防。 “王爷的意思，想让朕如何处置？” 莫君夜说道：“我没有必要告诉皇上怎样处置，毕竟他是大齐的人，归皇上管，至于他侮辱大雍王妃是什么罪名，这个应该让皇上定夺，哪怕皇上不给他任何处罚，还给他恩赐，我都没有意见，毕竟我们是外人，我就是问问。” 说完，莫君夜就拉着尹素婳坐下了。 这些话，让皇上彻底被动了。 按照他的计划，确实是想在莫君夜他们走之后，给胡太医一些奖赏。 这次可以顺利的让大皇子和二皇子实力大减，胡太医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这一点，毋庸置疑。 “自然不是，楚王误会了……”皇上想解释，可是看到莫君夜那个态度，又觉得为难。 最终，他咬了咬牙，只好说道：“来人，传旨，胡太医掌嘴四十，赶出太医院，剥夺行医资格……” 这样的处罚，背后一定会有银钱的安抚，不过这个并不重要。 那位胡太医知道太多，按照这位皇上的性格，即便给了他赏赐，他也未必有命花了。 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没有表示什么，这都是大齐皇帝应该做的。 宫宴进行的有些尴尬，大家看舞蹈的时候，都没有办法带着欣赏的心情。 莫君夜和尹素婳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骆家倒台了，他们还挺开心的。 回到大雍之后，这个也算是给谭家的惊喜。 终于熬到了宫宴结束，大家都各自散去。 大臣们都在想着，终于到头了。 就连秦贵妃都是一样，在她贬的时候，她都想哭了。 可是看到柔妃因为二皇子的连累，直接死在当场，而二皇子又被贬为庶民，她顿时又觉得庆幸。 “大皇子，不送送我们？”莫君夜突然问道。 元初一听，还愣了一下。 他的任务，不是结束了么？ 皇上听了之后，提醒了一句：“初儿，去吧。” 元初算是幸运，没有真正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然下场一定更惨。 有元诺的事情作为榜样，元初一定会老实。 这也是皇上故意的，两位皇子总不能一下都处置了，不然自己膝下真没什么人了。 元初虽然心里别扭，还是跟着莫君夜他们来到了宫门附近。 “大皇子今日算是大难不死，以后做事要悠着点了……”尹素婳开口了。 元初看着绝美的尹素婳，心里感慨着自己和莫君夜之间，最大的区别应该就是少了这样的一个女人。 “多谢王妃提醒。”元初说道。 “对于骆家，大皇子想要怎么处理？”尹素婳突然问道。 元初一愣：“我父皇不是处置过了，王妃何意？” 尹素婳说道：“皇上处置他们，只是为了让大皇子处置他们的时候，更加方便，你这样想，不就好了，而且他们只要存在，有跟大梁之间的关系，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骆沛帆毕竟是大梁贵妃的侄女婿，将来若是你弟弟登基，你猜他们会不会重新受到重用？” 她的暗示，元初听懂了。 这件事，绝对不能发生。 元初问道：“王妃可有高见？” 尹素婳神秘的说道：“我听闻，骆家这位骆沛帆，没有生育能力，如果贺琉璃知道了，自然不会留下来，定然要跟骆家和离，按照骆夫人的性格，一定会想办法留住贺琉璃，如果她动用了什么特殊方法，那就会给大齐带来灾祸。” “灾祸？王妃指的是什么？”元初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判断。 尹素婳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问道：“如果骆夫人要让贺琉璃死在这里，那消息传回大梁，这笔账会算在谁的头上？如果两国起了战事，皇上会不会担心我们大雍从此以后一家独大？” 元初蒙了，这件事可能么？ “王妃，你怎么对骆家的事情这么清楚？” 第1193章 骆家唯一的希望 尹素婳的表情很坦然，她说道：“因为想对我动手的人，我都会重点关注，不然怎么防备？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大皇子如果不相信，想要放弃这个立功让皇上暂时没有办法动你的机会，我是无所谓，我这两天就要离开了，不会被骆家影响了。” 说完，尹素婳就跟着莫君夜和风家人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元初，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心里在犹豫，他明显知道尹素婳是想利用自己，可是她也给了自己选择权。 说白了，除掉骆家，也是自己的想法。 他们竟然敢欺骗自己，早就该死了。 风家人到了家里，都有些疲惫了。 今日的事情，还真是出乎意料。 虽然莫君夜和尹素婳早就有准备，也是被皇上的绝情弄的有些吃惊。 “你们这位皇上，还真是不容易受伤，因为他心里也没有什么人。”莫君夜对风飞扬说道。 风飞扬没有否认，他们大齐的皇室，确实不如大雍温馨。 可是他也不觉得，温馨这个词语适合皇室。 他在九尘那里学到的医术之外，还有一些处世之道。 尤其是身为臣子，对于皇家的无情，没有必要太过介怀，因为这是常情。 “可是他对百姓还不错……”风飞扬说道。 莫君夜笑了笑：“如果真的不错，就不会纵容两位皇子这样争斗，每次都会伤害到百姓，可是没有人敢说话，他把百姓的负面情绪控制起来，隔一段时间就处理一下，其实这样很恶心。” 风飞扬没有辩解，其实他也明白，大气皇帝对百姓的态度。 他们可以失望，可以有抱怨，但是没有上升到反叛，那就无所谓。 反正讲来他会让元阔从民生方面入手，让百姓们衷心拥护新君。 现在的问题，都是小问题。 死几个人，伤了多少百姓，只要没有动摇朝廷的根基，那算什么问题？ “你们跟大皇子说的那些话，是想在临走之前，让大齐再出现什么大事么？”风飞扬明白，他们绝对不会对骆家轻易放手。 不管是骆家在这边动手，还是为了彻底清除谭家这边的助力。 “没错，那位骆夫人聪明了一辈子，现在就让她聪明的死去……”尹素婳丝毫没有犹豫。 在风飞扬跟前，她也没有必要隐瞒。 风老夫人说道：“这位骆夫人，确实有些猖狂了，真以为自己的聪明，可以算计所有人了。这次如果不是飞扬处理的及时，我们还真是被二房拉下水了……” 风揽辰心疼的拍了拍她，他明白风老夫人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的苦楚。 这些年，风老夫人是真的把风清泉当成亲生儿子来养的。 遇到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是真的容易让人后悔的不能自已。 “骆夫人死了，对谭阁老一定是个巨大的打击……”风飞扬对大雍的局势，也有些了解。 他去过大雍几次，那几个正经的豪门，他都能说出来。 “骆家应该没有想过，被贬成平民，并不是下滑他们的终点，地狱才是……”尹素婳这句话，没有回应。 毕竟，也不需要回应。 此时的骆家人，还蒙在鼓里。 他们早就回来了，毕竟被夺爵之后，他们就没有资格参加宫宴了。 按照规矩，他们要在三日之内，遣散下人，然后把府邸腾出来，归还给朝廷，另外找个适合他们身份的住处。 不过因为贺琉璃的关系，皇上格外开恩让他们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即便如此，他们也要遣散下人，因为身份不同了，他们没有资格养这么多下人。 “唉……”镇北侯还在唉声叹气。 骆夫人说道：“老爷，现在叹气也是没用了，你看看二皇子，身份不是比我们贵重，他都没有幸免，就连柔妃都为了救他而死，我们能够全身而退，已经不错了……只要沛帆上进，将来还是会有出息……今日皇上的意思，你也看出来了，他是碍于楚王和楚王妃，不得不对我们处罚，他给大雍面子，也要顾及大梁，现在不是有琉璃在么，我们再忍几年吧……” 这个话，稍微安抚了一下镇北侯烦躁的内心。 事已至此，他抱怨也没有用了。 骆夫人说的话，一向都能应验。 这次，希望她也是对的。 而且贺琉璃的身份是真的，大梁那边不会看着她受苦。 骆沛帆正在房里陪着贺琉璃，此时她才骆家翻盘的最后希望。 二房的人也是小心翼翼，虽然骆家落魄了，可是只要有骆沛帆，他们二房还是没有资格站在他们跟前指手画脚。 这是骆羽帆说了一句话：“大伯母，如果消息传到了大梁，大梁那边让想让嫂子回去怎么办？” 这句话说完，气氛当时就变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大房的人不想提而已。 镇北侯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瞒不住。 骆夫人却说道：“放心吧，我们不会让她回去的，她嫁过来代表的是大梁和大齐的关系桥梁，能轻易反悔么？皇上没有对我们骆家下死手，不就是顾忌这层关系么？难道大梁的人，就不在乎了？” 可是她的话，说的并没有什么底气。 骆羽帆有些不相信，可是他了解这位伯母，她忍受不了被人质疑。 尤其这么多年，她帮着骆家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自然不会让人觉得她失败。 “不过我们还是应该以防万一……对了，他们成亲这么久了，怎么琉璃的肚子，就是没有动静？如果让她怀孕，她就一定没有办法走了，大梁那边，看在外孙的份上，也会帮沛帆的……” 他们现在能想到的帮手，就是大梁贺家，至于大雍谭家，他们自身难保。 “说的也是，我们要想想办法了，我听说当初大雍四皇子妃，就是郭家那个孙女，也是用了一些特殊方法，才怀上了孩子……”骆夫人说道。 镇北侯也猛然想起，可是他有些犹豫：“听说那个孩子是个怪胎，似乎不行……” “只要把她留住，将来她年纪大了，自然也就认命了……”骆夫人不想管那么多了。 他们这边正在谋划，结果骆沛帆急冲冲的跑了过来：“父亲，母亲，琉璃要跟我和离……” 第1194章 末日 这句话，让方才还信誓旦旦的骆夫人当场打脸了。 她猛然起身，问道：“你说什么？她要跟你和离？” “没错，我要跟你儿子和离。” 此时，贺琉璃也出来了。 骆夫人马上换了一副面孔：“琉璃，是不是这小子惹你生气了，你跟母亲说。” “母亲，这个家有你在，谁敢惹我生气？”贺琉璃的话，总觉得怪怪的。 “琉璃，你这是什么意思？”骆夫人问道。 “有母亲在，大家都会围着母亲转，也没有什么时间跟我说话，怎么会说错话惹我生气？” 贺琉璃的样子，明显就是忍了很久了。 骆夫人心里生气，可是她保持了理智。 这种时候翻脸，显然只会让骆家更加被动。 她说道：“琉璃，这个你一定会误会了，我们一直把你当成一家人，从大雍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父亲亲自说过，要让我们对你像是对待亲生女儿一样，我们怎么会亏待你。” 这样的话，贺琉璃已经不相信了。 她知道如果不是骆家现在落魄了，也不会这样巴着她。 贺琉璃说道：“母亲，我们还是把这些场面话放在一边吧，真的没有必要，我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做出了这个决定。我和骆家的缘分，已经到头了。” 骆夫人越听越生气，却不得不忍着。 “能说说你的理由么？”她问道。 “母亲，你想要什么理由？”贺琉璃还算是给他们留着面子。 她也清楚，在大齐她没有亲人，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 骆夫人想了想，问道：“是不是觉得我们骆家现在落拓了，门第不如你们贺家了，你不甘心了？” 这种考虑，也是最正常不过的。 她早不提晚不提，骆家刚刚被贬谪到底，她提出和离，不就是觉得身份受到影响了么？ 贺琉璃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骆夫人。 骆夫人马上说道：“你放心，五年之内，沛帆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今日皇上处置骆家，也很被楚王和楚王妃逼的，你没有看到他还是留了一线生机给骆家么……” 贺琉璃叹了口气：“母亲，我一直给你留着面子呢，你为什么总是逼我拆台？皇上对骆家网开一面，还保留了夫君的职位，到底因为什么，你们不清楚么？” 这句话，让骆家人都没有脾气了。 人家说的是实话，原因他们懂。 “另外，楚王和楚王妃马上就要走了，没有人逼着皇上再处理骆家了，我这个时候和离，也不会让皇上加重对骆家的处罚，不是么？你们放心，我不会说骆家的坏话，大家各自安好，这样就行了。”贺琉璃还是在留余地。 骆家人绝对不想放手，镇北侯问道：“儿媳，你就这么想要离开骆家？夫妻还是原配的好，沛帆对你不好么？你们若是再有个孩子，将来为了自己的未来一起努力，何愁没有前程？” 这句话，终究是刺痛了贺琉璃。 “我们不会有孩子的……”贺琉璃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骆夫人终于着急了。 贺琉璃看了看他们，既然他们一定要知道，那就说吧。 “因为你们的儿子，没有生育能力……” 这句话，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让他们都雷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反应。 骆沛帆第一个反应过来：“你胡说，这怎么可能？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会不知道？” 贺琉璃有些可悲的看着他：“今日我们被赶出宫宴的时候，楚王妃身边的人特意塞告诉我的，至于你是怎么被她动了手脚，这个不归我管，你怎么得罪了她，这个也不需要我提醒吧？” 骆夫人听了之后，眼睛睁的老大。 不会的，怎么会。 这个尹素婳，到底什么时候下的手？ “她是故意的，她是在诈你呢，孩子……”骆夫人赶紧解释。 她只知道，现在骆家不能出现任何岔子了。 如果贺琉璃走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贺琉璃却不想理会了，她说道：“明日我会亲自去宫里，请求皇上和皇后准许，如果你们真不愿意，我们可以请太医帮夫君把脉……” 她这样说，显然态度坚决了。 贺琉璃又对骆沛帆说道：“今晚，你就没有必要去我的屋子了……” 说完，带着自己的人就走了。 骆家人彻底蒙了，这怎么办？ 刚才还在研究，要靠着这最后的希望，蛰伏今年，之后翻盘。 现在这最后一点希冀，也要被掐断了，又是出自尹素婳之手。 而且这件事，她早就做了。 他们都没有办法容忍，骆家要断子绝孙这件事。 “大伯，大伯母，嫂子应该是被那个楚王妃蒙蔽了，我相信大哥没事……只要明日我们让太医看了，大哥没有问题，嫂子就没有理由和离了……” 骆羽帆其实已经相信了，他知道尹素婳的手段。 可是在镇北侯和骆夫人跟前，他不敢说。 骆夫人一脸严肃：“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再研究一下……” 二房的人如释重负，这里的压力太大了。气氛更是像是死了满门一样恐怖。 他们离开之后，骆夫人终于控制不住，把桌上的茶具都摔了。 其实她和郭大夫人骨子里是一种人，情绪控制不住的时候，都喜欢摔东西，只不过她比自己的妹妹聪明，自控力也好，现在不行了，被尹素婳逼得现了原形。 多年的修养，也要化为灰烬。 第二日，莫君夜他们在风家准备他们的行李，明日就要离开了。 宫里传出消息来，说是贺琉璃亲自进宫，请求皇上和皇后娘娘，准许她和骆沛帆和离，理由是骆沛帆不能生，她不想耽误自己的青春。 这个理由，无比充分。 “骆夫人应该很快就有反应，就看大皇子这次是不是准备好了……”尹素婳说道。 果然，晚上他们又听到消息，骆夫人给贺琉璃下毒，结果被识破，他们想要勒死贺琉璃，结果被前去探望的大皇子“偶遇”，上报之后，皇上认定骆家这是故意要引起大梁和大齐之战，就为了报复自己贬了他们，大怒之下，赐骆家满门抄斩，并准许贺琉璃同他们脱离关系，会尽快派人把贺琉璃送回大梁。 尹素婳感慨道：“这下我们回去，才算是有份像样的礼物送给谭家……” 第1195章 要走了 莫君夜笑了：“这份礼物，是不是太贵重了？” 尹素婳也笑了：“没关系，他们值得。” 骆家一日之间倾颓，从朝廷贵勋成为刀下野鬼，这些都是他们自己作的。 富贵险中求，可是他们这个险冒的不值当，压根就没有看明白皇上的心意，那就只能等着失败。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乱中取胜，没有天时地利人和，还想以小博大。 骆夫人之前的成功，让她慢慢变得自负。 或者说，因为谭家这些年的成功，她骨子里就跟谭阁老一样自负。 风揽辰不无感慨，偌大一个镇北侯府，就这样彻底败落。 想起来，在皇权面前，谁又能操纵一切？ “风家还要跟从前一样，绝对不要参与到夺嫡中去，不然下一个说不定就轮到我们。” 风清石也说道：“父亲，您放心，这是您定下来的家规，之后就是祖训了……我们风家的子孙，会一直恪守这句话。” 他们还在感慨之余，宫里来人了。 来的是皇上身边的近侍，他传旨的内容是，这次风飞扬在皇上康复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特此晋封吏部侍郎，并赐太医院行走，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行使太医的责任，其他时间还是吏部为重。 吏部向来不是什么闲职，这也是皇上对风飞扬信任。 同时，皇上还给风飞扬和张家嫡女张寒竹赐婚，以后风飞扬就是张皇后的侄女婿了。 现在朝廷呃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大皇子被夺权，二皇子贬为庶民赶出皇宫，三皇子压根就不会回到大齐担任任何职位，只有小皇子是承袭皇位的人选。 将来张皇后成为太后，张家自然也会跟着达到鼎盛，而作为张家呃女婿，又是异姓王的孙子，他的未来自然不必说。 风家领旨谢恩之后，宫人的态度毕恭毕敬，嘴上说着恭喜，拿到风家的赏赐，也是千恩万谢，不停地说着好话。 这些宫人，才是距离皇上最近，同时最了解皇上心意的人。 他们既然是这个态度，就说明皇上对风家的器重。 宫人走了之后，风家人很清醒，都在说他们没有必要沾沾自喜，越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越是要与人为善，不要树敌。 听到风家人这个觉悟，莫君夜他们就没有什么担心的。 他们比那个骆夫人聪明多了，能够在大齐成为唯一的异姓王，本来就是本事。 至于二房，确实是感情用事了。 之后，风家应该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夜儿，你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风老夫人问道。 “嗯，本来我们也没有什么，这次带回去的，除了皇上这里的谢礼，还有都是姨祖母让我们带回去给大家的。”莫君夜说道。 风老夫人感慨道：“如果不是太远了，我都想亲自送过去……” 这句话，其实也是真的无奈了。 他们的年龄大了，没有办法经历长途跋涉。 这个时候的交通，也是真的不太便利。 当天晚上，他们很晚还没有睡。 风家人想到明日的分离，心里不是滋味，莫君夜也是心疼风老夫人和风揽辰。 他们年龄大了，真的未必有机会见到太后娘娘了。 这姐妹两人，分离了太久。 夜半时分，风老夫人才让大家散了，总不能一直不让他们睡，明日他们就要出发了。 躺在床上，尹素婳看着外面的月亮，轻轻问道：“相公，我们以后是不是还要去一趟大梁？那里还有你一家亲人……” 莫君夜说道：“我倒是觉得有这个必要，不过不用着急，我们先把谭家和刘家的事情处理了，大雍的事情都安稳了，我们离开的时候也会安心，就不用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尹素婳说道：“其实不能总是靠我们自己，这次君卓的表现不就很好么？” 莫君夜觉得这次他们出来，莫君卓在大雍阻击谭家的行动，确实非常不错。 虽然很多证据，都是他们事先就准备好的，不过临场发挥，还有调度一切的本事，这个非常重要。 尤其是要根据对手的反应，判断要不要拿出证据，要在什么时候拿出什么样的证据。 这一点，显然莫君卓做得很好。 “也是，他们都成长起来了，其实星遥也有前途，就看他自己怎么选了……”莫君夜不无担心。 如果是别人，他确实没有必要费心。 可是莫君卓不同，他是尹素婳的弟弟，大难不死，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的弟弟。 “是啊，现在想到星遥，还是没有办法释怀……” 尹素婳说完，又朝着莫君夜身上靠了靠。 “恨九尘么？”莫君夜问道，“如果他是舅公的话。” “不恨，没有这个必要，如果后我是他，背负了那么大的压力，未必能有这么强的承受能力，说不定早就爆发了。虽然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暗中集结了多少力量，可是他没有伤害过别人，袖手旁观不是错，我没有资格要求他做什么，就算是星遥的事，我也没有立场抨击，如果不是九尘，我就真的永远失去这个弟弟了，至少，他救了星遥，把他养大……” 尹素婳这时表现出的理性，倒是让莫君夜很欣赏。 她时刻明白，没有谁天生应该对别人的人生负责，也没有人生下来就应该用自己的能力造福别人。 “即便他看中的是星遥身上的血统，想要让他当继承人，才会救了他，可是这并不是我可以不感恩的理由……毕竟，我母亲的死不是他造成的，更不是他设计的，如果他为了夺走我弟弟，害死我母亲，然后把星遥养大，让他成为自己的傀儡，那就另当别论。事实你也知道，他不会对外祖母这边的人，做出任何伤害的事。” 莫君夜也不觉得在这个方面，九尘需要提防。 “明日我们离开，估计还会赶路，提前回去给谭家一个惊喜……” 尹素婳也说道：“我现在就想看看，谭阁老知道自己最后一个女儿也死了，会是什么表情。” 第1196章 一路分析 清晨的风，总是带着一点点凉意。 元初又来送他们了，他觉得自己的任务这样才是圆满结束，而且他也感谢莫君夜和尹素婳，帮他除掉了敢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骆家。 “楚王，王妃，这次大齐之行，收获不小吧？”元初问道。 莫君夜说道：“还好，不过真正有收获的人，应该是皇上，身体好了，还收拾了对他有二心的人，这帝王之术，让人叹为观止，身为皇上还能保留下来的儿子，大皇子是不是很庆幸？” 这句话，让元初有些尴尬。 “楚王果然还是那个性格，快人快语…… “大皇子以后也要改变自己了？”莫君夜问起。 元初也没有犹豫，他直接说道：“不改不行了，有些人没有权利选择安逸。” “大皇子是不是想通什么了？”莫君夜总觉得元初的眼神不对。 他可以幸存下来，心里产生变化，这个倒是不奇怪。 果然，元初说道：“如果秦家再扯我的后腿，我也会让他们跟骆家一样。” 说完，他还特意笑了笑：“王爷，你觉得这样我是不是很像我父皇？” 这种话，他竟然都敢说了。 不过莫君夜也没有插手别人内政的习惯，至于大齐皇室这些父子君臣之间怎么斗，只要不影响他们大雍，那就不用管。 “像，确实像，不过这样像他，未必是什么好事。” 说完，他就没有再理会元初。 风家人依依不舍的跟他们说了说话，然后就让他们出发，路上小心一点。 看到风家人和燕都的城门都越来越远，莫君夜说道：“娘子，我们这次回去，要用多久才能让谭家和刘家付出代价？” 尹素婳说道：“不会太长了，毕竟夜长梦多。现在谭家经历了一场灾难，竟然还可以保全下来，这个跟谭阁老之前的低调，还有他们背后的势力一定有关，我们回去就要确定，是不是刘家出手帮了他们，只要是刘家，我们就更加可以确定，当年的事情，刘家一定是有把柄在谭家手里……” “嗯，我也这样分析……只是谭家那两位将军，并不能小看，尤其是那个已经在西北边关的谭阳……别忘了他是影部的驸马……” 尹素婳并不是很把他放在眼里：“相公，谭家现在最大的底牌，就是押皇伯父不敢逼着他们造反而已。那个谭飞和谭阳之前要求皇上多派兵前往西北边关，其实就是在给皇伯父下套，让皇伯父将来要顾忌他们……” “没错，兵力越强，皇伯父在考虑他们的时候，就会越发慎重……其实谭家恨我们也很正常，他们的女儿郭大夫人，还有两个外孙，都是死在我们的算计里。”莫君夜说起这个，不知道怎么，竟然有些得意。 自从娶了尹素婳，他就连害人，都觉得充满乐趣。 “这是他们自己罪有应得，而且他们的另外一个女儿，那个最让谭阁老骄傲和放心的女儿，也要先去下面等着他们了，我们是作为接引使者，回去也是为了送他们下地狱……” 这句话，尹素婳说的非常确定。 谭家是个毒瘤，任由他们留在大雍，总归是个祸患。 尤其是谭飞和谭阳，将来若是真的成了气候，说不定会怎么样。 “也不知道托娅公主那边怎么样了……”莫君夜说道。 他们救了影部的托娅公主之后，已经秘密把她放走了。 西北那里才是托娅真正可以发挥实力的地方，那个图雅和他父亲，必然受到惩罚。 “那个谭阳，大概会帮着图雅防备托娅，毕竟他们的位置都是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如果想要彻底奴役西北影部那些人，必须要把托娅他们那些人都铲除……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他们都清楚，尤其谭阳又是带兵的人。” “有人跟着她，暗中也会给她保护，毕竟西北那里现在要关系到大雍，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对我们有影响。” 他们现在要分析谭家的战斗力，还有影响他们战斗力的因素。 远在西北的谭阳也许不能及时赶回，却一定是皇上在动谭家的时候，最会顾虑到的一个。 谭家之所以那么快就让谭阳回到边关，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这样说来，西北那边，应该是翻不起多大的风浪。”尹素婳说道。 有莫君夜的人跟着，至少那个托娅是安全的。 她已经设想过最差的就结果，就是谭阳有本事蛊惑西北影部那些人，帮他一起对抗朝廷。 可是加上影部的人，谭阳可以调动的人手还是不多。 除非，他有别的办法可以调兵遣将。 “嗯，暂时是这样，谭阳那边跟图雅成亲不久，也不会有太大动作，不然影部的人不会买账，他们都是自由散漫惯的，突然有了各种约束，一定非常不习惯。” “嗯，现在大齐这边，谭家是没有任何指望了，在大雍只有一个刘家能帮谭家续命，现在谭家除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还愿意把刘语夏嫁给谭飞么？”尹素婳分析道。 “说不定上次的事，就是刘家解除婚约的条件……”莫君夜也很配合的跟尹素婳一起想。 两个人的头脑差不多，想到的方向，也会很一致。 这样沟通起来，就会省下很多麻烦。 看到他们一路上还是在研究这些，楚尘还觉得有些无聊。 他不时的问冷佳：“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个人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停下来？” “这样不是挺好么，总比一辈子无所事事强多了。”冷佳开启了终结话题的模式。 楚尘一愣，总觉得这个应该不是针对自己吧。 “可是他们总要休息，没有必要一直让自己这么紧绷。” 冷佳又说道：“你在教王爷和王妃做事？” 楚尘无语，终于鼓起勇气又说了一句：“以后我们就没有必要整天分析来分析去的吧？” 冷佳的脸上终于多了一种表情，是无语。 她看了看楚尘，说道：“你这个头脑，想要分析什么？” 第1197章 舅公九尘带来的真相 经过几天的路程，他们又到了之前见到九尘大师的驿站。 上次是莫君夜单独见到九尘，之后莫君夜也没有特意跟尹素婳提起。 当晚，莫君夜总有预感，这个九尘还会出现。 果然，入夜之后，丛林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莫君夜让楚尘在远处守着，自己又去赴约了。 九尘确实背着手等在那里，跟上次一样。 “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舅公？”莫君夜非常直接。 九尘转过身来，看着莫君夜。 “一个称呼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在意的，难道是这个么？ “那我们应该在意什么？” 尹素婳出现了，她这次没有睡的太实，发现莫君夜不在，就赶紧跟出来了。 此时楚尘和冷佳又在不远处一同站岗。 “你和王爷配合的不错。”冷佳说道。 楚尘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没什么立场。 “行了，不用说什么，如果王妃让我瞒着王爷什么，我也会照做。”冷佳并没有让他为难。 楚尘一愣：“你别忘了，你是王爷培养出来，送到王妃身边的人。” “你别忘了，我现在是王妃的人。楚尘，你想让王爷和王妃份彼此么？”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楚尘嘴笨。 冷佳还是一针见血：“王爷让我跟着王妃，是为了让我当奸细么？” “当然也不是……”楚尘意识到，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如果让尹素婳听到了，应该会引起误会。 “放你的风，不该说的别说。” 冷佳最后一句话，解决战斗。 那边的三个人，场面才更加微妙。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应该在意什么？”尹素婳追问了一句。 九尘笑了笑：“这个性格，确实不太像阿阮……只有这张脸，简直一模一样……” 这个称呼，几乎就是回答他们的问题了。 这个九尘，是他们的舅公无疑了。 “既然活着，为什么不让外祖母知道？就为了复国？”尹素婳心情稍微有些复杂。 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可是后续的事情还有很多，想起来都心累。 尤其是外祖母那边，如果她知道了，又会怎么样？ “为了使命，为了传承一段历史，也为了让合适的后人，选择正确的道路。”九尘的话，并不深奥。 尹素婳和莫君夜都可以马上明白，他在表达什么。 “你的使命是什么？”莫君夜问道。 他不肯开口让他们叫他舅公，那就先不叫。 “自然是光复大周，你们拿到玉玺之后，不是见过言大将军的后人了么？” 九尘对言妃的称呼，还挺有意思。 “所以，你确实是大周太子一脉的人？”尹素婳确认了一下。 “不只是我，你也是。”九尘说道。 对于这个结果，尹素婳已经不意外了。 “只不过我身负这个使命，却没有办法真正狠心实现，我尝试过了，试图说服当时还是太子生母的何太后，她毕竟是大周公主的后人，也该为了光复大周贡献自己的力量，可是她拒绝了……” 莫君夜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皇祖母没有错。” 九尘面色无比平静：“我从来没有说过她有错，她有这个权利，像是我有袖手旁观的权利一样……” 这句话，并没有让莫君夜生气。 “没错，所以我不恨你。” “你确实没有资格恨我，因为你的命是我留下的……”九尘说道。 这个让莫君夜愣住了，这又是哪里的话？ “当年有人给你母妃下毒，本来你是应该胎死腹中的，是我暗中给她服下了另外一味药，把你抱住，虽然让你满身毒素出生，总算是让你活下来了，而且你的遭遇，正好让你遇到了素婳。” 九尘说完，也知道莫君夜不会感激，他自己说道：“这件事过去多年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不需要你的感激。” “所以当年给我母亲下毒的人，到底是谁？”莫君夜并没有在意其他。 “阮家的人，他们不是为了这个付出代价了么？不过把药端给你母亲的人，是刘皇后……” 这句话，瞬间让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沉默了。 他们对刘皇后不是没有一点怀疑，可是他们都不愿意扩大这个怀疑。 这些年，刘皇后对待莫君夜，也是非常疼爱。 皇上对莫君夜的偏爱，刘皇后都很支持，从来没有表示嫉妒。 现在有人告诉他们，害死了莫君夜母妃的人，就是刘皇后。 “恨她么？”九尘问道。 这个问题，让莫君夜陷入了迷茫。 “为了我母亲，我必然要恨她，这些年的恩情，我也应该偿还，可是我欠她的，跟她害死我母亲，是两回事，我没有资格代替我母亲原谅她，将来我为母亲报了仇，再用自己的方式偿还就是了。” 他的想法很清晰，杀母之仇，绝对不能因此抵消。 “她也算是养大你的人，填补了你空白的母爱……”九尘并不是在劝告，而是进一步试探莫君夜的心意。 这时尹素婳帮忙回答：“这份母爱，对于相公来说，并不值得一辈子感恩，如果皇后不害死她母亲，他完全可以享受来自亲娘的母爱，没有必要让她不伦不类的付出，到头来还想让相公为难……” 九尘大师点了点头：“果然恩怨分明，有件事我要说清楚，这个毒是阮家下的，是刘皇后端过去的，可是毒药却是谭家寻来的……” 莫君夜和尹素婳恍然大悟，这就是谭家和刘家的大秘密？ 果然，刘家手里的把柄，其实也是谭家的把柄。 从二十年前开始，他们的命运已经连在一起。 “谭家寻来毒药，故意让阮家知道，并且动了给你母亲下毒的念头，还有刘家的配合，最后被处理的却只有阮家，这就是谭家的聪明之处，还有刘家的难言之隐……” 九尘大师说完这些，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 “你突然告诉我们这些，是为了让我们抓紧捋清楚当年的事，然后帮你光伏大周么？”尹素婳问道。 九尘笑了：“从你们拿到玉玺开始，这个任务就已经是你们的了，你们怎么选择，我都无所谓，不过我这里还有关于大周的故事讲给你们，你们听完再决定，要采取什么行动……” 第1198章 大雍曾经和亲 尹素婳看着他，问了一句：“是想告诉我们，曾经另外三国是怎么害死了大周的皇上，然后瓜分了大周的土地，是么？” 九尘没有反驳，直接开口：“曾经的大周，确实是让他们望尘莫及的存在……如果不是中了他们的毒计，也没有如今的局面。” 这次尹素婳没有打断，让他继续往下说。 莫君夜也有做声，既然他想说，那就让他说吧。 “你们应该见过影部的人了吧，西北边陲，那里曾经就是大周的领土。”九尘大师说道。 这件事，尹素婳不太清楚。 关于大周之前的版图，她也没有问过。 不过莫君夜对此非常熟悉，他说道：“我知道，而且还有现在已经被瓜分到三国的土地，之前都是大周的范围……” 九尘说道：“曾经版图最大的大周，竟然被三个相对弱小的朝廷瓜分，它的后人却一直不想记起，这血泪的教训，他们都没有想过要为了死去的大周做些什么？”九尘质问了一句，不过没有期待任何人的回答。 他继续说道：“当时大梁和大齐常年征战，谁也不服气，而在他们之间的大雍和大周，总是要出面调停，久而久之，也就不在意这些了，毕竟没有办法阻止……而且当时的大雍，其实是另外三国之中，实力最差的……” 这段历史，尹素婳也没有特意打听过。 虽然都说要以史为鉴，可是他们没有必要为了历史而推翻现在百姓的平静生活。 不管现在是什么朝代，又是哪个姓氏在当皇上，只要心系百姓，让百姓安居乐业，尹素婳都会支持。 “所以那个时候，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事，让原本最强大，又从来没有欺负过别人的大周陷入了毁灭，是吧？”尹素婳问道，她已经有预感了。 九尘点了点头，说道：“能从方才这么一点点话，就联想这么多，果然聪明。” “所以，当年让大周覆灭的阴谋，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又是怎么实施的？” 莫君夜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让九尘用来夸奖尹素婳，毕竟自己娘子的聪慧，不需要他说。 九尘大师看了莫君夜一眼，问道：“有些事，素婳确实不知道，不过你身为大雍皇室成员，有没有听过大雍公主的诅咒？” 这次，就连莫君夜都愣住了。 “大周公主的诅咒？诅咒什么？”对于这件事，他确实不清楚。 九尘看着他，给他解释：“就是当年大雍某一位公主，加诸在别人身上的诅咒，非常恶毒，估计大雍皇室并不想承认这件事……” 莫君夜安静了一些，他对于不知道的事情，确实没有办法打断。 九尘继续说道：“那个时候，连年的征战，大齐和大梁都在精进自己的力量，试图撕开对方的防线，而夹在他们中间的大雍，其实也难免受到波及，可是大雍那个时候弱小，没有什么办法对抗，当时大雍的皇上未雨绸缪，想到如果大齐或者是大梁的人先拿下大雍，再以此为跳板对抗另外一方，就会方便很多，一定要先保全大雍，所以他想到了和亲……” 和亲，这个词语，让莫君夜和尹素婳有些敏感。 原来，大雍并不是一开始就反对和亲。 九尘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时的大周，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大周强大，而且没有侵扰过别人，也没有试图吞并别人，最主要是大周并没有参于大齐和大梁的征战，如果大雍和大周和亲，不管大齐和大梁谁赢了，都没有本事动他们。而另外两国，也在大雍的考虑范围之内，大周不参与战乱，那么另外两国，不管是谁跟大雍和亲，都会让这场持续了多年的征战有一个转折点……” 这个理由，很充分。 “大雍皇上很聪明，也是为了自己的百姓着想，就亲自给其他三国的皇帝写了信，邀请他们各自选出一位皇子过来，跟他的女儿成亲……大周皇帝并没有想太多，觉得这也是让两国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的方式，就选了出了太子之外，最得意的一个儿子前来。” “我明白了，那之后呢？”莫君夜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 “大雍当时有一位非常美丽的公主，我虽然没有见过，不过听说她确实倾国倾城，是大雍皇帝一直秘密藏着的，轻易不让她见人……这位公主很是满意自己的容貌，当时大雍皇上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就是用这个公主和亲，在前来应征的几位皇子中，挑选了一个最为英俊，最为有实力的大周皇子。” 说到这里，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 之后，一定是出现意外了，不然好端端的联姻，不会造成悲剧收场。 尤其是还导致了大周的灭国。 “当时是公主自己选中了那个皇子，不过按照大雍当时的习俗，所有未婚女子，不能轻易跟男人接触，即便是未婚夫也不行，所以皇子只是远远看过公主一眼，恍惚之间看到她的侧脸，觉得非常美，加上大周皇帝交代的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两国的百姓，他也把这门婚姻，当成了自己的使命。” “之后呢，不会被人掉包了吧？”尹素婳有了自己的猜测。 九尘大师摇了摇头，说道：“当时大梁的人并不甘心，其实他们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觉得如果大雍不选他们，只选择大周，就是为了强大起来，好攻打他们，所以他们先下手为强，在大梁皇子出城之后，直接派兵要对大雍开战……” 这个操作，确实让人惊讶。 不过，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当时的大雍皇帝什么反应？”尹素婳问道。 不只是他，莫君夜也很想知道。 “皇上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就亲自带着军队去跟大梁交战，结果落败而归。” 御驾亲征，结果吃了败仗，这个对于大雍来说，应该算是很大的耻辱了。 莫君夜有些丧气，当时的大雍，确实有些弱了。 “当时为了保全大雍，皇上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答应大梁跟他们和亲，把那个美丽的公主嫁给他们的皇子……” 这种操作，也是让人叹为观止了。 因为长得好看，就要担负起家国的命运？ 这位公主，也是真的倒霉。 自古以来，只要是好事，都是男人的功劳，只要是坏事，总要想办法扣在女人的头上，如果男人意志坚定，怎么会有这些事？ 归根到底，还是男人自己的问题。 尹素婳非常好奇：“那之后公主到底嫁给谁了？” 第1199章 真假公主 九尘并没有急于回答我这个问题，他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夜色，大概是在回忆之前的事。 “当时因为大雍被围困，那位大周的皇子没有办法出城，同时大雍皇帝为了自己的颜面，也没有透露自己已经把女儿另外许配给别人的事透漏给他，还让他蒙在鼓里，所以他也不知道，那位跟他有了婚约的公主，已经不属于他了。当时他想帮大雍做些事，毕竟早晚都是一家人，所以他让人传话，邀请公主在他住下的驿站见面，公主却因为被皇上叫去商量大梁的事，没有办法赴约。” 九尘把事情说的很清楚，当时的情况，听起来确实有些复杂。 “那种情况下，大雍的皇上没有必要隐瞒。”尹素婳的个人观点。 莫君夜虽然也是大雍皇室，可是他同意尹素婳的观点。 他想了想，问道：“所以，他们错过了？” 九尘点了点头：“他们确实错过了，可是另外一个人出现了。” 尹素婳想了想，按照当时的情况，大雍皇帝应该只能是尽量让两方都有满意的答复。 她问道：“是不是另外一位公主？” 九尘很赞赏：“身世确实是公主，不过身份不够，她是皇上的女儿，却没有公主的封号，她常年跟自己的母妃生活冷宫……” 莫君夜皱了皱眉头：“冷宫？” “没错，皇上这位女儿的母妃，被那位公主的母亲陷害，早就被打入了冷宫，此时皇上没有办法，只能动用这个没有名分的女儿……” 莫君夜问道：“之后她也没有名分么？” “皇上让她出来的时候，已经封她为小公主，并告诉她，只要稳住了大周皇子，就会让她母妃从冷宫出来……” 这个条件，确实足够有吸引力。 九尘继续说道：“为了自己的母妃，小公主全答应了，当时大周皇子并不知道，大公主没有办法赴约，所以很是准时的到了他们约好的地方，结果没有见到大公主，却见到了小公主。” “他们长得难道很像？” 既然那位大公主倾国倾城，大周皇子也远远看过她一眼，总不能轻易糊弄过去吧？ 九尘解释道：“这位小公主，还真的跟大公主很是相似，你们也许不会相信，他们的母妃原本是姐妹，只不过姐姐害了妹妹，让她一直在冷宫之中没有办法翻身而已。” 大雍的后宫，那个时候还挺乱，跟大齐和大梁没有区别。 而这两位妃子的境遇，自然让两位公主的生活，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小公主虽然一直没有正式承认，又没什么机会得到什么正规的训诫，教养却很好，而且因为他们长得有些相像，皇子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还以为她就是那个跟自己有婚约的大公主，两个人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开始约会……” 尹素婳觉得自己的头脑里面刮起了风暴，绿色的。 这样的故事，有太多的阴差阳错。 而且，结局一般都不会太好。 “在皇上和大梁的大军周旋的日子里，大周皇子每天都会在驿馆中跟小公主见面。小公主的性格温柔，而且常年没有安全感，所以在大周皇子跟前表现的楚楚动人，早就让皇子的心都深深陷了进去……” “果然，女人的柔弱，有时候也是武器……”尹素婳说道。 九尘笑了笑：“其实，小公主长得比大公主还要美丽，因为一直在冷宫，不被承认，也没有机会出来，所以没有人知道而已。” 红颜啊，又成为了祸水的条件。 “小公主告诉了皇子，她的名字，却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因为她不知道皇子会不会觉得受到欺骗，会不会看不起她，她也被这位皇子打动了……她很自卑，觉得自己跟皇子之间差距太大，她只想给皇子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这样就可以了。可是，皇子以为，她就是大公主，跟他有婚约的人……” 这下误会大了，看来之后就没有办法解释了。 “大梁跟大雍皇帝商量了迎亲的日子，就退兵了，大周皇子也就回到大周了，也准备要迎娶公主，当时他还不知道，他想娶的，跟皇上原本想让他娶，都不是一个人……” 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没有插话，已经被这个故事深深的吸引了。 “因为大公主不想嫁给大梁皇子，皇上也一直没有办法说服她，大梁那边不想等了，觉得自己上当了，所以恼羞成怒，再次进攻大雍。” 果然，答应别人的事情没有做到，别人也就不会信守诺言了。 “在危难之际，大周皇子带着军队赶来，最后大梁大败，作为报答，大雍皇上重新把大公主许配给了大周皇子，让他们马上成亲。” 这都乱了，这位大雍皇帝，果然是个人才，到底在想什么？ 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情，非要弄得这么麻烦。 成亲的时候，皇子总会知道，两位公主不是同一个人了吧？ “大周皇子不想让皇上觉得自己带着军队在这里，是强迫他们把公主嫁给自己，所以就让军队先回去了，自己留下来，跟公主成亲之后，想要留在这里，反正大周不只有他一个皇子。” 情种啊，尹素婳想起元琛。 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其实不用在乎身处何地。 “皇上和大公主都很高兴，皇子这样的诚意，自然让人满意，而且他原本就是大公主之前自己挑选的人，此时就越发认定这个人。” “小公主怎么办？难道她不知道么？”尹素婳至少还是个女人，也有同理心，她还在同情小公主的遭遇。 九尘大师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往下说。 “大婚之夜，皇子与蒙着盖头的大公主回忆了他们约会的往事，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大公主并不是与他约会的那个人，大公主也明白，这段时间，有另外一个女人，在跟皇子约会，甚至是冒充自己。” 果然，这种剧情，让尹素婳觉得闹心。 九尘大师的声音，变得有些凉薄：“皇子当时心情受到了打击，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他认定的公主，不是这个跟他成亲的公主。所以，他们没有同房，当天晚上，他便推门离开回到驿馆。” 这件事情，对于大公主来说，应该是奇耻大辱了。 自己堂堂一个公主，而且容貌那么美丽，追求者又有很多，结果在新婚之夜，丈夫看到自己的脸，发现自己不是他要的人，直接离开了？ 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皇子终于还是在驿馆找到了小公主，小公主只是来看看他们相会的地方，让自己断了念想，结果这才是悲剧的开始……” 第1200章 大周之殇 “皇子弄清楚了与他约会的就是小公主，也知道了她的身份，可是他也更加确定他想要的人，就是小公主。不管她是什么身份，自己要带她回大周。”九尘还在继续。 这样的事情，尹素婳都不用想，都知道大公主一定没有办法忍受。 果然，九尘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 “皇子的做法，更加深了大公主的愤怒和嫉妒，她派人抓了小公主，然后关了起来，她对皇子撒谎说小公主已经死了，还带着皇子去了一处山谷。当时皇子看到了小公主身上撕下来的衣服碎片，悲痛欲绝……” 对于大公主的做法，尹素婳没有办法评价。 不够大度，但是又事出有因。 她本来可以处理的有风度一点，却终究因为嫉妒让自己丧失了本性。 而罪魁祸首的大雍皇帝，却隐形了，即便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没有出面不能怪自己的小女儿说话。 “出乎大公主意料的是，皇子就在山谷中，拿着小公主的衣服碎片，徇情自杀了。” 果然，这是个悲剧。 尹素婳和莫君夜互相看了一眼，这个结局让两人都很不适应。 “皇子的死并没有让大公主清醒，反而加大了她对小公主的仇恨，她直接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祭神仪式，要小公主在神灵的面前起誓不再爱皇子，但是小公主表示永远爱着皇子，此志不渝。” “之后，大公主告诉小公主，皇子已经死了，就是因为她，一个没有名分的冷宫弃子而已，小公主能享受跟皇子在一起的时光，也只是因为当她的替身而已。小公主看着自己深爱的大周皇子以为自己死了而殉情自杀，并回想着公主对她与皇子所做的一切，心中充满着愤恨。” 九尘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变得越发的沉重。 “所以小公主就诅咒了他们？”尹素婳问道。 九尘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这些还不够，在神像的面前，大公主竟然把大周皇子的头颅扔给了小公主，当时的小公主，心中悲痛欲绝，她决定自杀……” 这个尹素婳是没有想到的，大公主一错再错，从一个受害人，一步一步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给别人带来伤害的人。 而且，逼死了大周皇子，还敢割下他的头？ “小公主带着浓浓的愤恨，对大雍皇室进行诅咒，诅咒不分青红皂白让她母妃在冷宫多年的皇上不得善终，诅咒大公主不得好死……” 原来所谓大雍公主的诅咒，都是因为一段三角关系而起。 一段感情，伤害了三个人，也让楼兰陷入了危机？ “之后呢？大周皇子死在了大雍，他们怎么交代？”莫君夜追问。 九尘冷笑了一声：“怎么，你很着急知道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到底想要怎么掩饰自己的罪行？” 这句话，莫君夜竟然没有力气反驳。 在这件事之中，那位大周皇子没有犯过任何错误。 从头到尾，他一心帮着大雍，却一直都被大雍欺骗…… “大公主本来还很得意，结果她回到宫里之后，被得知一切的小公主的母妃用锥子活生生的扎死了，连同她那个不可一世的母妃……之后，冷宫那位妃子，在皇上面前自尽了，她临死之前，也诅咒皇上不得善终……” 九尘说了大公主的下场，尹素婳却没有觉得可怜。 “大雍皇帝知道，事情如果让大周皇上知道，必然会给大雍带来灾难，所以他左思右想，竟然想到了另外一条毒计，他先是给大周皇帝写信，说皇子在这里很好，过段时间就会带着公主回去看望他们，同时给大齐和大梁的皇上写信，要联合他们一起吞了大周，之后三足鼎立……” 听到这里，尹素婳已经明白，为什么当初九尘大师想要让先太子光复大周了，因为导致大周覆灭的罪魁祸首，就是大雍…… 让大雍的新帝宣布光复大周，是对大周最好的交代。 只可惜，何太后没有答应。 莫君夜有些不能接受，他眼里的大雍皇室，从来没有这么不堪…… 九尘不无讽刺的说道：“怎么样，想不到吧，大周在大雍危难之际救了他们，结果大雍反过来就要算计大周了，而且还要联合大齐，还有原本进攻大雍的大梁……这就是你们大雍人做的事！” 这句话，莫君夜没有办法反驳。 “之后呢？”尹素婳的语气，也变得沉重。 “大齐和大梁的皇帝接到信之后，自然都表示赞同，而大雍继续利用大周皇子和大公主的婚事来迷惑大周，说是送他们回大周，其实已经埋伏了很多人，还让大齐和大梁的军队在附近守候，大周大开城门迎接自己的皇子和皇子妃的时候，都城瞬间沦陷……” 尹素婳听到这里，心里也更加理解，为什么九尘大师对于光复大周，有这样的执着。 现在存在的三国，在当时确实是极品的小人…… “大周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要面对喜事变成悲事的状况，当时三国的军队，见人就杀，毫不手软，即便那些老弱妇孺，都没有幸免，本来大家为了迎接大婚的皇子归来，都穿的很喜庆，结果就成为了他们的寿衣……” 九尘心里还在怨恨，所以说这些事的时候，语气有些不受控。 “他们就连还不会说话的小孩子都没有放过，这就是大周的善良，换来的结果，莫君夜，你心中的大雍，应该很强大又很有原则吧，知道它是靠着什么强大的么？” 九尘没有停下来：“大周皇室的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是拼死抵抗，却无济于事，当时皇室的人，几乎都被残忍的杀害，后宫的妃嫔，凡是怀有身孕的，都要把孩子剖出来，摔在地上……” 这个场面，尹素婳彻底理解，换成谁都没有办法原谅。 九尘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时他们留下了公主一支，为了防止以后的纷争，约定将来要跟公主的后人和亲，明明犯了那么重的罪过，想着三方都彼此默契，谁也不提，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可能么？而我们是趁乱被送走的太子一脉，所以何太后当初不答应光复大周的时候，我只觉得她没有出息，他们出事的时候，我没有踩一脚，已经是仁至义尽……” 九尘说完，又看了一眼尹素婳：“听完大周的故事，你不想复国么？” 第1201章 舅公 尹素婳叹了口气，说道：“我可以理解你的执念，还有你的先人把事情告诉你的时候，你那种压力……可是，我不会复国，现在的天下，已经安定了，没有必要折腾全天下的百姓，为了百年前大周皇室的轻信他人和其他三国的阴险来背书……” 这句话，让一旁的莫君，再次觉得自家娘子全身都在发光。 “舅公，你为了这个责任，已经漂泊了这么多年，也该休息了……”尹素婳还是叫了她一声。 因为知道九尘的压力，知道他的委屈，还有他这些年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莫君夜心里虽然有些别扭，毕竟九尘是在当初父亲和皇祖母需要的时候，袖手旁观的人。 当初的大周皇室，不也是一样对别人没有防备，才会陷入毁灭。 而当年的父亲，又何尝不是？ 既然他们都下定决心不想光复，不想让百姓们为了他们皇室后人的执念来负担这个后果，却也没有防备那些原本就对他们的身份有质疑的权臣，从本质上还是跟九尘大师没有任何关系。 九尘听到这一声舅公，心里的震撼竟然让他迷茫了。 几十年了，他放弃了一切，承担着这个压力，还有大周这么多年的委屈，他放弃了一切。 他心里也明白，当初大周的人确实太单纯，轻易相信了别人。 可是单纯并不是别人肆意犯罪的理由…… 如果这个是世上，单纯被人当成罪过来抨击，那只能说，人心真的完了。 “舅公让我们找到玉玺，不也是这个意思么？这个决定，还是应该让我们来……”尹素婳说道。 九尘沉默了一会，然后发出满意的笑容。 “是啊，素婳，你的出现，出乎我的意料，你应该也猜到了，星遥原本是我选定的人……” 提到木星遥，尹素婳就觉得心疼。 “舅公，你牺牲的确实太多……” “以后有你这个姐姐照顾，他会过上平稳的日子……他在回到木家之后，就放弃了我之前想要交给他的使命……”九尘的话，让尹素婳更加庆幸自己当时没有给两位就舅舅写信表示怀疑木星遥。 “暂咱们家的人，都很倔强，你外祖母是这样，你也是，甚至你母亲也是……”九尘很是感慨。 “舅公，你愿意放弃么？”尹素婳想知道最关键的答案。 九尘的眼神有些迷茫，他缓缓开口：“一件事，已经做了一辈子了，虽然做的过程中，也会觉得心里不舒服，也会想想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到底是不是值得，可是已经是一种习惯了，就没有办法轻易说放弃……至于你们的理由，我也理解，你们的人生阅历也许超过跟你们同龄的人，可是也未必理解，有些事明明已经知道没有必要做下去，去没有办法轻易说停止……” 莫君夜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了：“所以，我们现在的皇室，都是那个罪魁祸首，也是那个时候大皇上的后人？” 九尘看着他，脸上有了一点笑容：“你希望呢？” 莫君夜确实希望不是，因为他没有办法对这样的先祖有任何尊敬。 “他也应了小公主的诅咒，不得善终，最后大齐和大梁试图让当时相对弱小的大雍一起消失，逼死了当时那个皇上，从宗室之中，出现了一位天才，登上了宝座，然后又是亲自带领大雍的军队，凯旋而归，虽然大雍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让大齐和大梁没有了一战之力，之后，大雍在这位皇上的带领之下，才慢慢从三国最弱的位置，隐隐成为最强……” 莫君夜心里放松多了，至少他不用背负本来就不属于他的负罪感。 “舅公，你这次出来见我们，告诉我们这些，就是不想跟我们回去吧？”莫君夜也叫了一声。 九尘很满意，他说道：“如果你皇祖母听到你对我的称呼，应该不太舒服，不过不用管她了，她也没什么资格不舒服……” 莫君夜没有反驳，因为九尘大师说的对。 同时，他也能感觉到，九尘对何太后没有恶意，不然当初佘嬷嬷也不会帮着他。 “舅公是不想回去让外祖母为难吧，毕竟她跟皇祖母的关系那么好……” 尹素婳猜到了一些原因，九尘大师这么多年隐瞒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有打扰过木老夫人的生活，也没有让木老夫人知道当初的真相，让她背负压力，就是想要让木老夫人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剩下的，被人当成疯子也好，说他是偏执狂也好，甚至说他痴人说梦，想要光复一个早就不存在的王朝，这些都让他自己承受。 “阿阮只要开心的过她的生活就好……原本我父亲把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想让我在阿阮再成长一些，就让她也了解，不过我没有那样做……我的妹妹，只要她幸福，其他的都让我来……所以这些年，我不敢见她，因为不管过了多少年，我老成什么样，她一定可以一眼把我认出来……我没有办法跟她解释，这些年我失踪的原因，我宁愿在她心里，我已经死了，所以才会让风家人传话……” 尹素婳的脑海中，只有四个字——宠妹狂魔。 她觉得有些悲凉，当初大周的悲剧，并不是没有传承下来的必要。 可是这个仇要去找谁报，真的说不清了。 百年的时间，当年的人早已不存在，已经过了这么多代，大雍的皇室，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既然你们不想光复大周，那就坚持你们的选择，至于我，还是先去一趟大梁，当年何太后的儿子，我没有帮，这次纳兰皇后的儿子，我还是帮一下，让他可以坐上那个位置吧，至少三国之中，应该有一国的君主，身上有我们大周的血液……” 有九尘出马，大梁那边，自然是不用尹素婳他们过去了。 这一点，尹素婳很放心。 “另外，先不要告诉阿阮，我的身份。最好还是让她相信，我已经死了，我希望她还是可以像是之前一样，平淡幸福，不要背上哪怕只有我十分之一的压力……” 第1202章 错怪 这句话，终于让尹素婳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走到九尘跟前，轻轻的靠在他怀里，给了他一个晚辈迟来的拥抱。 “舅公，这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我当然不会担心，不过那个刘家人，绝对不能放过。”九尘说道。 尹素婳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当年三国的军队进入大周都城，带头杀手无寸铁的百姓的将领，就是刘家的先人……虽然经过了百年的更迭，皇室的人已经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可是刘家人是骨子里的坏，我们只是大周的后人，虽然你们不想光复大周，却没有资格代替先人原谅这些早就该灭绝的人……” 尹素婳听完，看了一眼莫君夜。 “我同意……” 莫君夜说了一句话，他知道尹素婳那个眼神，是想征求自己的意见。 这种时候，她还是想着夫妻一体，不能一个人做这种决定，他很开心。 “好，舅公，我们本来就要找刘家人算账……” 尹素婳也点了头，刘家当初做的事，足够他们下地狱。 “报仇要趁早……不然再过了多少年，你们的后人，也没有办法对刘家的后人下手了，像是你们不想光复大周一样……”九尘还有些感慨。 尹素婳也说道：“毕竟冤有头债有主，不过我们不会让们有这个机会……” 莫君夜又开口了：“舅公，我还有一个问题……您一直都在暗中扶持天抒，是因为觉得对不起林贵妃的母亲么？” 言妃说过，当年九尘跟林贵妃的母亲本来是指腹为婚。 九尘稍微愣了一下，这两个孩子的联想能力，确实很出众。 “不是，只是觉得他合适……”他说了一句。 “合适什么？”尹素婳问道。 “我本来想把大皇子推上皇位，然后让他死在皇位上，还要让刘家都跟着殉葬，之后自然可以让二皇子上位……” 九尘这个想法，确实有些大胆。 “不过后来我更改了主意……”九尘不由得叹息。 莫君夜问道：“是被人说服了？” “不是，是因为我的学生芷翎，嫁给了大皇子……我不能让她为了我的仇恨变成一个悲剧……” 九尘说完，尹素婳越发觉得舅公委屈。 这么多年，他一边矛盾，要光复大周，又在纠结他的每一个选择，是不是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这样的舅公，之前她是觉得他故作神秘，非常讨厌。 “像是莫君毅那样的人，我确实没有用心教，我知道他是什么德行的人，可是芷翎和飞扬，还有星遥这些人，我都是带着感情培养的，毕竟他们也是大周的后人……” 九尘说完，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 “对于我来说，其实跟我有仇的人，并不存在，跟大周有仇的人，也都死了，传到我这里，只是上几代人的执念……如果当初那些人还活着，我会毫不犹豫，用我毕生所学，让他们付出代价。这也是我这些年纠结的地方，我答应过父亲，要一辈子为了光复大周奔走，可是我越做，越发现这些事情其实违背自己的内心……” “你们不一样，你们跟刘家还是有仇，毕竟先太子妃的死，跟刘家有关……所以你们报仇的时候，就可以理直气壮，不像我，即便当年没有出手救人，事后也遗憾过……” 听完九尘的话，尹素婳其实有些不太理解：“那您去过大梁之后，会不会回来见外祖母？” 九尘神情变得无比憧憬，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他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充满温柔。 “阿阮的生辰快要到了，今年我又没办法去给她庆贺了，她从小就喜欢莲子酥，你们提醒一下木昊泽，让他多买一点……” 尹素婳的眼泪好像不太值钱，虽然舅公这是答非所问，可是他挑不出什么毛病。 “那个元琛，你们帮我照顾照顾吧，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被父亲厌弃，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其实按照大齐皇帝的本意，是让他死在外面的，我救他并不是机缘巧合，只是因为他是言大将军的后人……他的命运，跟我差不多，都是因为自己的父亲，要在外面漂泊……可能他比我幸运，他还有母妃，可以让言妃知道他过得很好……而我却不能让阿阮知道，我还活着……” 尹素婳竟然有些抱怨了：“所以，你把所有的残忍都留给自己，却还想着尽量温暖别人？” “也不是，对星遥，我就造成了伤害，让他小小年纪，跟我一样承受了不该属于他的压力和磨难……我收了心术不正的骆如风为徒，专门教他用毒，对于他几次三番的把毒药用在星遥身上，也都采取了默许……虽然我也培养了飞扬这个解毒的高手，可是我知道正常的长辈，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承受这个痛苦……”九尘心里很清楚。 尹素婳却没有办法怪罪他，也许是狠不下心吧。 莫君夜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谭家和刘家，包括已经死掉的骆家，都跟舅公认识？” “算是吧，早在刘家和谭家想要行动之前，我就已经成名，那个时候也曾经让他们见识过，我完全有这个能力改朝换代，本来我是想让他们老实一点，方便先太子即位之后恢复大周的国号，结果你们也知道，因为何太后的拒绝，我放弃了这个计划。” 九尘的话，让莫君夜陷入深思。 “之后，我又帮他们出谋划策，帮助皇上除掉了一些参与陷害先太子的人……对你们来说也许算是帮忙报仇了，对皇上来说，是清除一部分盘根错节的势力，对谭家和刘家来说，是铲除隐患，反而对我自己来说，只是把他们推到一个高度，然后把他们交给我想培养的人，然后让他们从高处摔死……” “那贺家呢？”莫君夜问道。 九尘说道：“他们只是大梁大部分的缩影，对于纳兰皇后的血脉，他们始终有所忌惮，这次我过去，就要让贺家连根拔起……当年他们授意尹厚岩陷害木家，想要让阿阮吃苦，我也该跟他们算算总账了，虽然我现在不能回去见阿阮，惹过她的人，我这个做兄长的，绝不放过……” 第1203章 靠近帝都 九尘交代了这些，莫君夜和尹素婳才知道，这些年九尘做的事情，竟然这么多。 “舅公，我外祖母已经怀疑，您还活着。”尹素婳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九尘并没有意外：“很正常，从我留下的东西到了他手里的时候，他就应该怀疑了……” “那您确定不让她知道？” “现在不要，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本来是打算留着这些祸害，将来光复大周的时候杀一儆百的，现在既然你们都放弃了，我留着他们也没有用了……” 尹素婳相信，九尘有这个实力。 “那我们就在大雍等您……”尹素婳说道。 九尘点了点头，又抱了抱尹素婳，然后对莫君夜说道：“小子，如果以后你敢欺负素婳，我饶不了你。” 结果尹素婳说了一句：“舅公，放心吧，他不会欺负我的……” 九尘没有再停留，直接离开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莫君夜问道：“心疼了？” 尹素婳点了点头：“舅公被他对自己父亲的承诺牵绊了一生，又因为自己的内心挣扎了一生，他这辈子，都没有为自己活过……” 莫君夜说道：“所以说将来，我们也没有必要把我们的希望，强加在江沅和琬琰身上。” 尹素婳没想到他竟然举一反三到这里了，不过这个观点也对。 “回去之后，要怎么隐瞒外祖母？”她问道。 莫君夜想了想，这个确实是问题。 他们现在撒谎可以，可是将来九尘突然出现，而且是用舅公的身份，到时候会让多少人震惊？ 木老夫人自然不用说，这是她想念了一辈子的哥哥。 何太后呢？ 她会不会因为自己儿子的死，对九尘心有芥蒂？ “就按照舅公说的，说他已经死了吧……”最终，他也这样说。 尹素婳想了想，其实也只有这样了。 他们回到驿馆，重新躺下，已经是后半夜了。 第二日，他们起来之后，还是赶路。 已经没有事情可以耽误他们了，所有的任务都完成了，可以回去送谭家一程了。 他们还觉得躲过了莫君卓，还真以为他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们踏入大雍领土的时候，也不过是过了十天。 这个速度，真的很快了。 这一路上他们也欣赏了不少风景，主要是心情好。 想到回去之后，就要见到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看到的一双女儿，尹素婳就觉得归心似箭。 莫君夜也是，他嘴里说着，还要再生几个孩子，这可是他们最初的两个孩子，自然是牵肠挂肚。 “我们再有两三天，就可以到帝都了……”尹素婳说道。 “也不知道父王他们都怎么样了……”莫君夜也有种阔别已久的感觉。 这真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之前巡防集岭，已经算是一次长途跋涉了，没想到这次更远，而且花费了更多时间。 “他们一定好好的，毕竟有两个孩子在身边，我现在就是有些担心外祖母……”尹素婳心里的想法就是如此。 莫君夜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木老夫人这段时间，送走了儿子和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外孙去边关，眼看着外孙女去了大齐，心里又在期待，自己多年不见的哥哥，是不是真的还在人间…… 对于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来说，同时经历的事情太多，感慨太深，也容易伤身体。 “我们派人先回去报信吧……”莫君夜说道。 这个主意，让尹素婳深感同意。 这样也算是给木家一颗定心丸，同时也可以给他们准备的时间。 莫君夜想了想，还是让卫队长派了人先行回去复命，皇上那里，是一定要说的。 晚上，他们在住处还是想着这么多天的遭遇。 大齐那边的事情，不停的涌现在脑海中。 “皇伯父应该也不知道大周当初的事吧？”尹素婳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莫君夜也想问。 这么多年，皇上和宁王都承认当初大周的存在，也没有阻拦他去了解，为什么三国都会跟大周的后人成亲，可是关于大周当初到底是怎么覆灭，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 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心里觉得不太光彩，就没有告诉他，这个区别还挺大。 “我觉得他们没有理由不知道……”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心里也有这个预感，从一件事，他可以深刻的体会到。 “因为皇伯父不把公主外嫁，不为了自己的利益送女儿去和亲，是吧？”他说了自己的观点。 尹素婳也是从这件事得到的结论。 当初大周就是因为大雍的和亲而卸下防备，导致灭国，这对于大雍后来的皇上来说，一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也这样想的，这是皇伯父的觉悟……而且皇伯父一直都想让你坐皇位，不是继承，而是要还给你，可见他跟造成大周悲剧的那位大雍皇上，本质上就有不同。”尹素婳对皇上，确实没有任何负面评价。 皇上明知道莫君夜的身世，他身上也是大周的血液。 可是他有这个想法归还皇位，自然做好了一切准备。 “听过大周的故事，我更加觉得，当一个闲散王爷就很好……”莫君夜由衷的说道。 “二皇子确实比大皇子适合做皇上么？”尹素婳又问道。 莫君夜想了想：“大皇子的母家是刘家，只从这一点，他就当不上这个皇上了，当年的事情，跟他无关，我也没有必要找他复仇，可是我会让刘皇后和刘家付出代价，这是必然的，将来如果让他当了皇上，他会控制自己不报仇么？” 距离帝都越近，他们就的心情就越加澎湃。 他们去大齐的日子，其实像是度假一样。 这里才是他们的主战场，尤其是现在那些炮灰都已经死了，最大的敌人已经浮出水面。 一个谭家，一个刘家，都不好对付。 “本来大雍皇室算是干净的，从今开始，也要短暂的陷入污浊了……”尹素婳不免感慨。 莫君夜并不在意，他说道：“有芷翎在，大皇子还不至于犯傻……” 第1204章 回到大雍 “想不到多年之后，那个时候的罪恶，折磨的还是好人，纠结的也是善良的人……这么多年了，舅公每天到底都是怎么过的？他的父亲，到底怎么忍心让他做出承诺，一辈子为了光复大周奔走？” 尹素婳只要这里，就觉得心酸。 莫君夜理解她的心疼，这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折磨。 九尘一边施展自己的才华，在三国之间游走，避开所有认识他的人，又要在三国遴选将来有可能为他所用的人，可是这么年了，他竟然没有真正做过什么。 等着这一代成长起来，把光复大周的任务在下这一代手中终结，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他只是答应他这辈子为了光复大周努力，却没有承诺这一代人。 而且他对林贵妃母亲的不告而别，也是一种成全。 “如果他自私一点，其实还有别的选择……”莫君夜说道。 对于舅公，他完全没有资格抱怨，纵然他知道当年如果舅公出手，父亲不会死。 舅公从来不欠他们的，现在看来，反而在大周这件事上，当初皇祖母跟他立场不同，才导致了父亲的悲剧。 “现在也好，至少我们帮他做出了选择……找个机会，让舅公回来，跟外祖母团聚，就算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没有再问，如果舅公回来，皇祖母会不会觉得尴尬之类的，他们之间只有立场，没有对错。 所以不存在什么尴尬，反正舅公在意的人，也不是何太后。 她的态度，对舅公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她也没有说当年何太后的选择，才导致了自己儿子的死，还有这么多年她受到的苦。 毕竟当年如果她答应了，大雍不会没有人反对，大齐和大梁也不会没有反应，说不定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这次我们回去，也没有太多空闲时间，谭家和刘家，不像是郭家那样没有脑子，不好对付。” 尹素婳转移了话题，生活还要往前看，敌人还没有除尽，他们也没有办法真正放松。 “谭家现在表面上是伤了元气，其实他们早就转移了他们的实力，从过去的文臣，已经压在了军营里……”莫君夜看出了谭家的套路。 谭飞和谭阳对于影部的收拢，一定不是真心为了朝廷。 谭阁老功成身退，谭墨在朝廷的示弱，骆夫人嫁到大齐，郭大夫人嫁给郭家，这些都是可以维持谭家昌盛的辅助条件，他们真正的打算，是要让谭家在第三代崛起，谭飞和谭阳从一个文臣之家一跃成为武能安邦的将军，这就给了谭家另外一个可能。 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便是将来事情败露了，朝廷也要顾忌谭飞也谭阳手中的兵权。 如果一直风平浪静，谭家也可以彻底完成封侯的转变。 这种东西才是承袭的，更加值钱。 不得不说，谭阁老的盘算，比郭家任何人都有眼光。 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花费几十年的时间，让谭家先蛰伏起来。 “没事，如果太简单，我们反而无聊……”尹素婳又说道。 莫君夜是深表同意，谭家的死活，他甚至不太放在心里。 “是啊，唯一让我有些头疼的是云笙……” 他有些在意的是刘家，确切的说是刘皇后的一双儿女。 大皇子莫天珏和五公主莫云笙。 莫云笙天真烂漫，什么都不懂，如果莫君夜出手，为自己的母亲报仇，将来这个从小就跟在莫君夜身后，一口一个夜哥哥叫着的小女孩，还能这样单纯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问心无愧就好，我们要对付皇后和刘家，是为了帮你母亲报仇，如果将来大皇子和云笙想要找我们报仇，我们也正常应对……” 尹素婳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这种为难的事，通常要想到最坏的结果。 反正她能想到最坏的结果，就是大皇子和五公主跟他们反目为仇。 在估量这种结果之后，他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反正先太子妃的仇，是一定要报的。 “恩，我都明白，如果星遥回来的早，让他离云笙远一点吧……”莫君夜交代了一句。 他之前所有察觉，五公主对木星遥很有兴趣。 现在有了这件事，为了避免大家尴尬，还是在开始之前，就掐断这样的可能。 尹素婳想了想，说道：“星遥应该早就知道，不然也不会表现得对云笙那么疏离……” 莫君夜想到九尘，心里也明白过来。 “也是，既然舅公本来的意愿是要培养他当大周的皇帝，他知道的必然要比我们多……” 尹素婳叹了口气：“所以我才会觉得心疼啊，其实我心里不是对舅公没有一点抱怨，他心疼外祖母，自己背负所有的压力，给外祖母一个平静的生活，可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却没有给我弟弟营造一个这样的环境……他吃了那么多苦，还从小就被舅公灌输了那么多就连他自己都纠结了一辈子的想法……” 莫君夜深有同感：“是啊，他的年纪，承受的东西太多，可是他现在回到你身边了，一切都来得及……” 两天的时间，他们终于接近帝都了。 熟悉的故土，还有街上的百姓们，都让人觉得无比亲切，即便是市集上有人为了一块料子产生的争执，此时都让人觉得无比悦耳动听。 他们没有下车，这里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 驿馆之中，早有馆丞在那里毕恭毕敬等着，一堆人跪在那里，整整齐齐。 “都起来吧，先带我们去住的地方看看就好……”莫君夜说道。 一直赶路，他们也是有些累了。 馆丞不敢怠慢，赶紧亲自带着他们去房间。 看到这里的布置的情况，莫君夜还算是满意。 队伍稍微整顿了一下，就在这里先休整了。 二皇子莫天抒出现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觉得意外。 现在风芷翎在养胎，大皇子自然不适合出来。 之前莫天抒也独立操持不少事，已经有这个能力了。 “一路上辛苦了，堂哥，堂嫂……”莫天抒说道。 莫君夜直接问了一句：“谭家最近老实么？” 第1205章 刺客 莫天抒也没有觉得意外，他早在莫君卓对谭家动手的时候，就知道这些证据，一定是莫君夜和尹素婳搜罗的。 尤其是死去的景龙又复活了，还来指正谭家，这个是真正让谭家措手不及的。 “谭阁老已经请辞了阁老的供养，自认这么多年对朝廷没有什么贡献，还体察不清，才让下面的人犯了这样的错误，他当初作为兵部尚书，自然应该承担这个责任……” 莫天抒说道，语气很是平稳。 尹素婳冷笑了一句：“他倒是会以退为进，这样就把责任扔出去了？景龙那里没有能够坐实他们之间来往的证据？” 莫天抒点了点头：“这个才是谭阁老的精明之处，这些年他们谭家跟景龙的来往书信，都是他身边的老管家写的，那么多贪下来的金银，也都存在管家名下，即便是用这些银钱置办的铺子和田地，也都是老管家的财产……” 莫君夜忍不住赞叹：“聪明，反正管家全家的性命都在谭家手里捏着，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要出事，就把管家推出来，不出事，就让管家跟着一起享福……” “没错，最后查来查去，管家都不肯承认，这件事跟谭阁老有关，只说是他当年就已经借着谭阁老的名头，诓骗那些大人，让他们以为这些都是谭阁老的意思，他们才会这样配合……” 莫天抒表情也很认真，他觉得这位谭阁老，确实是个人才。 尹素婳心里都忍不住赞叹，这位谭阁老，想的真实太长远了。 从几十年前开始，就在布局，要转变谭家的成分，从文臣到武将，而在他决定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谋取利益的时候，也想好了将来东窗事发，应该让谁来顶罪。 这份智谋，能养出骆夫人这样的女儿，并不奇怪。 即便是郭大夫人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尹素婳也能理解，谭家总归是需要一个傻子，让人放松对他们的警惕。 “姜还是老的辣，一击不中，他们就会更加小心，我们想要短时间把谭家拿下，似乎不太现实……” 尹素婳非常客观的分析了一下，还是同样的结论。 “他们想要慢慢享受败落和死亡的滋味，那也不错，他们的梦想应该很远大，只不过不能实现了……”莫君夜也说道。 莫天抒看着他们这一唱一和的样子，完全没有因为对手比较难对付，有任何的担忧。 “看来这次在大齐，你们的收获，让你们心情大好……” “我们带了一份礼物送给谭阁老，想着他的表情，就有些期待……”尹素婳说道。 莫天抒想了想，问了一句：“你们该不会把镇北侯府怎么样了吧？” “我们没有，是他们大齐的皇上，下令镇北侯府满门抄斩了……” 莫君夜说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得意。 在他心里，也没有真正把骆家当成对手。 只会在背后使阴招的人，不配被他称为对手。 这个消息，还是让莫天抒震惊了一下。 他是真想到，这次他们才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让赫赫扬扬的镇北侯府，彻底不存在了…… 去掉他们在路上的时间，在大齐统共也就待了半个多月而已。 他们还要忙着跟风家人团聚，还要操劳大齐皇帝的病，而且镇北侯府在大齐，自然是有一定的势力存在。 想不到，就用这半个月，他们做了这么多事。 “我想谭阁老这次应该绷不住了吧……”莫天抒说道。 如果郭大夫人的死，原本就在谭阁老的意料之中，这次骆夫人的死，还会跟他想的一样么？ “一路上你们也辛苦了，我们一会吃点东西，你们就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出发，父皇他们都在等着呢……”莫天抒说道。 莫君夜知道皇伯父对他的惦念，还有宁王。 吃过晚饭，莫天抒很自觉的回去了，并没有一直让他们讲在大齐的事。 反正都回来了，什么时候讲都无所谓了。 晚上，莫君夜和尹素婳休息的比较早，想着明日的相聚，还有些小小的雀跃，也是带着期待入睡。 夜半时分，却听到外面在喊，有刺客。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还有人来送人头，倒是出人意料了。 莫君夜和尹素婳这边根本就没有任何异常，刺客都没有来得及到达他们这边，就已经被生擒了。 当驿馆的人出来的时候，发现外面也没有任何情况。 这个让原本就无比紧张的馆丞更加惶恐，人呢？ 刚才不是有人喊，抓刺客么？ 今日这驿馆之中，有一位王爷，一位王妃，还有一位皇子，出了任何事，他都要脑袋搬家。 卫队长已经穿戴整齐，到了他跟前：“没事，刚才是有人看错了，这里的护卫这么多，怎么会让刺客混进来……” 馆丞看着卫队长那个认真的表情，这才稍微放心。 就在他离开之后，卫队长让人把刚才抓起来那个人，都押到了莫君夜房间。 尹素婳压根就在后头没有出来，反正莫君夜对付他们已经足够了。 看到跪在地上这些黑衣人，莫君夜很镇定的问道：“二皇子派你们来的吧？”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有个黑衣人还挺镇定，视死如归。 “看来你们还挺不怕死……正好，我这里有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你们要不要试一试？” 看到他们都不说话，莫君夜对楚尘说道：“把王妃严重的穿心粉洒在他们身上……” 楚尘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拿出一个小瓷瓶，然后把里面的粉末倒进方才说话那个黑衣人的衣服里面。 很快，他就有了反应，倒在地上不停的蹭来蹭去，还不停的哀嚎…… 其他黑衣人看到之后，都已经被吓得不轻。 那个在地上挣扎的黑衣人，拼命想要挣脱，想要用手挠自己，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只能用尽全力在地上蹭，还要用头撞地…… 看到这个情景，马上有人受不了了…… “我说，确实是二皇子派我们来的……” 莫君夜听了之后，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留下那个说实话的，其他人一个不留……记得弄干净一点，不要让人发现这里死过人……” 第1206章 不演戏 这些人被拖下去之后，莫君夜对门外说了一句：“怎么样，今日是你来接我，马上就有人陷害你了吧？” 门打开了，神色镇定的二皇子莫天抒走了进来。 “方才你如果问其他的皇子，他们也会应承下来么？”他问了一句。 “应该不会……他们动手之前，就被楚尘发现了，那个头头还专门叮嘱那些黑衣人，一旦被抓，要说是二皇子的人……” 莫君夜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多，加上自己那个不怕事的娘子，想要让他们死的人，应该不会少。 所以，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 他们正在说话，尹素婳从里面走了出来。 随后，是冷佳拖着两具尸体。 她面无表情的把尸体扔在地上，竟然是两名女子。 这个跟莫君夜想的一样，他们留了后手。 “这些人，挺有意思……”尹素婳说道。 “是啊，野心还不小，我们刚回来，住进驿馆，就想冒充天抒的人来刺杀我们，不管成功不成功，对他们都没有坏处……”莫君夜也说道。 莫天抒对于这种把戏，也不是没有见过。 所以，他内心没有什么波澜。 “我能够跟堂哥和堂嫂同时被人算计，是不是说明我的分量见涨？” “你堂堂一个皇子，本来就有足够的分量……”莫君夜随口回答。 看着地上那两个女子，冷佳说道：“他们是今日伺候王爷和王妃吃饭的驿馆女使……” 尹素婳想了想，这个局，看来并不仓促。 要想把驿馆的人换成他们的人，一定不是临时的，要在很早之前就开始部署。 也许，从他们离开大雍赶赴大齐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被安插进来，同时被安插在这里的，也许还有别人。 这件事，他们一定要秘密查询。 至于那个馆丞，自然是没有问题，因为他不敢。 “我们刚刚回到大雍，就有人要给我们送上一份大礼……”莫君夜笑了。 尹素婳也说道：“是啊，今日这件事，他们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我们怎么处理，都会有人命牵扯……只要我们在驿馆遇刺的消息传出去，那位馆丞就是第一个要被问责的人，随着他被问责，事后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冒出来，围绕着一个小小的馆丞，他们想要做什么文章？” “不只是馆丞，那两个突然变成刺客的女使，到底是谁放进来的，不是也很重要么？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些属于礼部管辖……”莫君夜分析道。 这时，莫天抒又说起：“礼部尚书，是我舅舅……” 林尚书，林贵妃的哥哥，这些年倒是不争不抢，也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妹妹是贵妃，有任何嚣张跋扈的举动。 这一点跟大齐的秦家，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来这次这些人不只是要对我们动手，连你都算计进去了……所有的证据都在说明，刺客是你的人……”尹素婳调侃了一句。 莫天抒也有些无语：“看起来挺高明，却经不起推敲……” 莫君夜说道：“也许别人就没有想过让你推敲……而且只要怀疑的种子种下了，我们之间就会产生嫌隙……” 这个才应该是背后的人，真正想做的。 莫天抒也感觉到了：“所以，我们要配合他们演戏？” “他们不配……我只适合当临时演员，很快就会给他们惊喜那种，让我一直憋着，然后装作真的被他们骗了，最后来个大反转，还要忍受憋屈，强行给自己降低智力，他们没有这个资格。想办法玩套路也好，装柔弱也好，扮无辜也好，那都是他们的事，反正我就是各种碾压……” 尹素婳的霸气发言，让莫天抒觉得自己方才问的话，格外多余。 他这位堂嫂的性格，一般人确实没有办法拿捏。 “好吧，嫂子你赢了……”莫天抒说道。 莫君夜继续分析：“如果我们把事情捂住，将来他们想办法散播出去，结果还是一样，总归有人已经开始忌惮你了……” 莫天抒心里明白，其实从他的皇子妃朱娉婷生下皇长孙开始，他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那堂哥打算怎么处理？” “自然是找出想要散播谣言的人，把这个渠道掐死，就绝不会有人谈论……至于那些刺客，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让他们惊动别人，其实那句有刺客，是他们自己喊的，就是为了吸引注意力，同时也让驿馆之中，他们的同伙知道，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明日可以出去散播谣言了……” 莫天抒听了之后，还感慨道：“所以，堂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拿下，也没有让馆丞知道，就是不想让馆丞身边的那些人看到任何端倪，这样一来，消息就从这里被掐死了，那些人即便是想说，也没有办法在驿馆其他人这里得到任何求证……他们越是问别人，就越是容易暴露自己……” 他已经想到怎么抓那些人的同伙的办法了，看来堂哥这个从源头直接阻断的办法，确实高明。 “堂哥，你觉得背后是什么人？”莫天抒问道。 莫君夜说道：“有几种可能，第一，确实是你，自导自演，借助我们的聪明，把这些破绽都扔在我们跟前，让我们相信这一定不是你能做出来的事。以后你再做什么，就会方便很多。” 这种可能，让莫天抒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莫君夜坦诚的让人心慌。 “第二，是大皇子或者他那个利益链条上的人，他看到了你对他的威胁，想要让你在皇伯父跟前失去信任……” “第三，谭家，至于原因，你心里清楚。” “第四，其他人群，原因未明。” 莫君夜说完，尹素婳又帮忙补充：“不管是哪种可能，其实都可以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第一种可能最聪明，也最阴险，也是我们首先排除的……” 莫天抒很镇定的问道：“因为我母妃的关系，堂嫂如此相信我？” 尹素婳说道：“林姨只是一部分，我们自己的判断更重要，你值得我们信任……” 第1207章 归来 驿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安静，处理了那些人，莫君夜和尹素婳重新躺在床上。 “芷翎这一胎，如果是儿子，刘家的动力应该更足了吧……”尹素婳说道。 “是啊，那就是正经的嫡子嫡孙，虽然按照排位，天抒的孩子是皇长孙，可是毕竟她是个女孩，族谱上不会给她这个名分……” 尹素婳相信，莫天抒也不会在意这个。 这么多年的传统了，即便是到了自己那个年代，还是一样，所以没有什么可纠结的。 “只不过刘家做的事，我们没有办法原谅……”尹素婳说道。 莫君夜心里同样这样想。 其实这个仇恨，如果是针对大皇子，他反问可以放下。 跟当初那件事无关的人，他也没有必要计较。 “既然回来了，谭家也知道我们一定会动手，刘家跟他们的牵绊太深，也会坐以待毙，这件事我们确实好好计划一下……这么久了，终于有了那么一点要结束的意思……”尹素婳伸了个懒腰。 莫君夜轻轻闻了一下她头上的倾向。 她从来不用这里的头油，反而自己配制了什么洗发水的东西，味道还挺好闻。 “先休息休息，我们一直都在高强度的对抗，突然慢下来，也许对方会自乱阵脚，正好我们需要时间，重新规划。而且谭家的计划要实施，本身也需要时间。”莫君夜说道。 尹素婳也觉得有必要享受一下生活，其实该处置的人都处置差不多了。 谭家和刘家要隐藏的深，却也没有让百姓们觉察到影响到他们什么，加上年代久远，有些人已经隐藏都很深，还是慢慢来吧。 “舅公也需要时间，大梁将来册立太子的消息传来，这边的人应该就有动静了。” 尹素婳同意了莫君夜的意见，他们离开不到两个月，这边一定发生了不少变化。 第二日一早，莫天抒就起来准备了，那么多人都在城中等着，他们不能耽误时间。 至于昨晚的事，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去。 馆丞完全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的接待任务圆满完成了。 踏上马车，外面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一路上他们都畅通无阻，还有不收百姓自发的在那里夹道欢迎。 他们对楚王妃的印象都很好，她给大雍带来的太多实惠，无论是医疗，还是其他方便，让人受益良多。 马车进入帝都的时候，那里的百姓更是沸腾了。 木培城和木守城已经等在那里，还有尚家的人。 莫君夜被堵在那里，暂时过不去。 百姓们太热情了，也是在所难免。 这个场面，不像是出使邻国，反而像是打了胜仗凯旋而归。 “楚王千岁，王妃威武……” 百姓们也没有什么新鲜口号，可听起来就是让人觉得热情。 这种热情是由内而外的，没有虚假。 看到百姓们的样子，尹素婳明白，他们并不是为了她和莫君夜在大齐的所作所为欢呼，而是为了他们回来之后，还可以继续挖掘那些鱼肉百姓的人。 木培城和木守城自然高兴，自己的妹妹和妹夫受到欢迎，这说明他们品行好，得到了百姓的爱戴。 “大家欢迎楚王和王妃归来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宫里还有很多人等着，就连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翘首以盼，大家先把路让出来，让楚王和王妃进宫复命好不好？” 莫天抒站在马车上，高声喊着。 百姓们听了之后，一边继续喊口号，一边把道路让开了。 马车继续通行，莫君夜和尹素婳不停的通过车帘跟外面的人打招呼。 经过很长的街道，无比热闹的百姓欢迎，他们终于到了宫城。 里面已经开始奏乐了，还能听到宫人嘹亮的嗓子，宣布楚王和楚王妃觐见。 走在熟悉的石阶上，莫君夜看着两边站立的宫人们，离得很远，就可以看到上面的皇上，已经从自己的座位起来，如果不是皇后被拉住了，估计都要直接过来了。 远远的，他也看到了宁王，他也同样在那里站着，身子不停往前探。 尹素婳看到了外祖父和外祖母，两位老人并排站着，风轻轻吹过，木老夫人的衣角也跟着轻轻飘动。 走的越近，就能看到越多熟悉的人，热情的面孔。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该有的礼数做了之后，剩下的自然是满朝文武，还有家眷们聚在一起欢快的时候了。 皇上问了问那边的情况，还有他们一路的见闻。 莫君夜把从大齐带回来的东西，一一奉上，看到这些东西，皇上并没有沾沾自喜，他心里明白，自己强大，才能换来别人的尊重。 尹素婳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风芷翎的肚子已经可以看出来了，莫天珏在一边小心的跟着。 风芷翎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恃宠而骄，因为她并不是一个需要依附于男人的女人。 林贵妃还是一样的表情平静，眼神有情。 梅映雪都要流眼泪了，高龄生下双胞胎之后，她好像更加多愁善感了。 莫云笙咧着嘴巴，笑个不停，想起将来要跟刘家的对立，尹素婳还挺心疼这位五公主。 将来处理刘皇后的时候，尽量不让她在跟前吧。 宁王府的人自是不必说，魏妃满脸都是骄傲，莫佳容也是激动不已。 莫君卓是其中作为淡定的一个，年纪不大，却足够稳重。 这种稳重，让很多人看到之后，估计都会自愧不如。 她环顾了一周，除了看到镇国公刘家的人，竟然还看到了谭墨和谭飞。 之前的事，算是给谭阁老一个合理的借口，让他退到幕后去了。 谭飞并没有沮丧，那个表情还是洋溢着自信。 尹素婳明白，谭家不希望他们回来的太早，谭飞这个表情，更像是装的，在迷惑而已。 尤其是他们还不知道骆夫人的死讯，这个重磅消息，要什么时候告诉他们呢？ 正在他们想要落座的时候，皇上给了他们一个惊喜，奶娘抱着莫琬琰和莫江沅从后面出来了。 第1208章 轮番寒暄 看着两个孩子，尹素婳一身的疲惫，马上消失不见了。 孩子们也看到爹娘，并没有认生，而是非常主动的靠过来要抱抱，这个情景，更是让人感觉到无比温馨。 莫君夜和尹素婳每人抱着一个，坐在了安排给他们的座位上。 这样的宫宴，才算是圆满。 尹素婳看着怀里的江沅，再看看莫君夜怀里的莫琬琰，越看越欢喜。 还是自己生的好看…… 她不由自主的乐了，如果让莫君夜知道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一定要抢功劳说因为孩子像他。 皇上没有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就是简单的说了一下他们一路辛苦，为了大雍和大齐的关系，也算是又做出了重要贡献。 剩下的，用四个字来概括，就是吃好喝好。 尹素婳就喜欢这种，不废话，不占用时间的领导…… 如果让皇上知道，尹素婳把他比作领导，估计也是哭笑不得。 莫云笙果然闲不住，很快就和莫佳容一起过来，说是要听听他们在大齐的见闻。 可是这些，他们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完的。 元琛走过来的时候，表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欠揍了。 他到了莫君夜跟前，很是无所谓的说道：“那老头没事吧？” “嗯，你只是想要拿他当个开场白吧？”莫君夜很清醒。 元琛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跟大齐皇帝关系不好，又不是什么秘密。 他说道：“嗯，我主要想问问我母妃……” “她很好，你二哥被贬为庶民的时候，她在那里涂指甲……”尹素婳说道。 元琛的眼神终于变了：“元诺被贬为庶民了？” 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没有想到。 他已经预见，这次莫君夜和尹素婳在大齐不会太消停，尤其是有骆家在，怎么都会想办法找他们的麻烦。 结果他们没有怎么样，这么多年深受大齐皇帝信任的元诺，竟然不是皇子了…… “霸气，果然是高手……”元琛反应过来之后，由衷的赞叹。 莫君夜从袖子里拿出言妃让他们转交的东西，说道：“你母妃说，这个并不是你父皇赏的，是她自己的，想让你当成礼物送给云霓……” 元琛喜滋滋的接过来：“还是我母妃了解我。” 莫君夜和尹素婳都没有问元琛，有没有想念言妃。 他怎么会不想，不过他的处境，他们都清楚。 只要他们母子都知道对方平安，就是最大的安慰。 风芷翎并没有行动不便，还是亲自到了他们跟前。 莫天珏马上跟了过来，他可不能让孩子出现任何意外。 这个是刘皇后的原话，他心里倒是在意风芷翎的。 “芷翎，看来你这一胎养的不错……”尹素婳说道。 风芷翎自己平时很注意，她身边的人都很得力，所以不会出现差错。 “还好，我想多运动，不过夫君不太允许……”风芷翎抱怨了一句。 莫天珏有些羞涩，当爹这种事，他真是生平第一次，还有些不适应。 “我只是听说，不能让你受累……” “适当的运动，才能让孩子更加健康，而且可以增强孕妇的体质，将来生孩子的时候，才能更加顺利啊……”尹素婳说道。 她和莫君夜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像是之前一样对待大皇子，毕竟错的不是他。 莫天珏挠了挠头，没有再说什么。 风芷翎并没有停留在这个话题，而是让他们讲一下风家的事，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其实风家还真是有不少事情，他们都想让风芷翎知道。 不过二房的事，现在不太适合。 尹素婳说道：“你哥哥要娶张寒竹了……” 风芷翎有些愣住了：“张家那个嫡女？” “嗯，张皇后的亲侄女……” 单凭这一句话，风芷翎就可以判断出很多事。 看来这次皇上活下来，大齐的局势就明朗了。 关于下一代继承人，大家都应该心照不宣了，皇后一族笑到了最后。 “果然还是嫡子占了上风……”她感慨了一句。 “风家跟张家结亲，也算是一种保证，而且按照风家那个性格，不会做出什么让皇上忌惮的事，所以放心吧。”尹素婳还是没有提起二房。 等今天的事情结束，再找个机会告诉她吧。 估计风芷翎自己心里都有数，风飞扬就提过，其实二房的异动，他之前只是不想相信，毕竟有风老夫人的情分在。 而风芷翎的心细如发，肯定更有把握。 “他们都好吧？”结果，风芷翎还是自己问了。 看到莫君夜和尹素婳那个表情，风芷翎已经觉察到了。 “我们风家只有一房，是不是人口太简单了……” 她这个问话，显然是在试探，二房是不是没了。 尹素婳的回答，也是巧妙：“人口简单有简单的好处，反而不会有二心……” 风芷翎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果然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她又说了一句：“这次你们过去，也算是见证了大齐群龙无首的状态下，几方势力的博弈，现在结果出来了，谁笑到最后，要很明显了。” “嗯，皇上身体恢复的很好，衷心的人，自然有衷心的好处。” 莫天珏虽然不在一个频率，不过也是可以从他们的话语种听出来一些东西。 他作为大皇子，是合格的，从小就要接受近乎严苛的各种培养，自然不会是个草包。 当尹素婳的目光落在四皇子身上时，还挺意外。 想不到，之前已经想办法避开这些活动的四皇子和苏珍妃，又开始出来活动了。 想来也是，他们并没有犯什么错误，虽然有那个野心，暴露的又很尴尬，总算是没有来得及伤害到别人。 还没有等他们过去木家那边，谭墨和谭夫人过来了。 “王爷王妃这一趟大齐之行，应该收获不小吧？”谭墨的客套话，显得非常官方。 “还好，谭大人气色倒是不错，我在路上已经听说谭家的一些事，还担心谭大人会一蹶不振呢……”莫君夜这个有些抽脸的意思了。 谭墨并不介意，完全像是没有听懂一样。 “多谢王爷关心，下官只想打听一下，舍妹如今大齐过得怎么样？” 第1209章 暗算太后 这个问题，确实是有些突兀了。 莫君夜想了想，说道：“既然是打听女子的事，那应该让我娘子说。” 尹素婳也没有推辞，直接说道：“他们全家都在一起啊，我觉得挺还挺团结的，而且最重要是整整齐齐，这样多好。” 莫君夜都要忍不住笑出来了，可是谭家没有听明白。 他们问的是骆夫人过得好不好，结果尹素婳回答了一个整整齐齐，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那就多谢王妃告知了……”谭墨知道他们不想多说，就直接离开了。 结果他们直接奔着刘家去了，还是有说有笑。 这个举动，让莫君夜和尹素婳有些愣了。 尹素婳问一边的风芷翎：“刘家和谭家的婚事，没变动？” 莫天珏有些尴尬，毕竟刘家是他外祖父家。 风芷翎倒是没有避讳，她干脆的点头，说道：“嗯，没有变动，刘家说，不能在别不顺的时候，就破坏自己的信誉，出尔反尔……毕竟谭飞也是对大雍有功的人，上一代的事，不管对错，跟他无关。” 跟他无关？ 单凭景龙他们自当地出卖的官职都属于从谭飞他们那里退下里的军士，就足够证明他们有问题。 不过刘家自己愿意当瞎子，也把别人当成傻子，这个没有人能管。 女儿是人家的，想要怎么选，也都是刘家自己说了算。 风芷翎和莫天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莫君夜和尹素婳没有再动。 要跟木家说的话，实在是太多，尤其是关于九尘大师，这个太复杂，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他们要转换一下心情，想想怎么让这个谎言更加真实。 这次宫宴，倒是有不少节目，而且吃食非常丰盛。 一直到午后，宫宴才告一段落。 皇上不想让他们太劳累，就放了他们回去。 莫君夜和尹素婳也是没有犹豫，跟宁王木家说了一声，直接抱着孩子去了太后那里。 今日的场面虽然热闹，不过太后并没有来。 他们见到佘嬷嬷的时候，其实心里多少有些异样的感觉。 这些年，就是她在给九尘大师提供方便，让她进出宫城自由。 “王爷，王妃，这边请……” “佘嬷嬷，这些年你照顾皇祖母也辛苦了……”莫君夜突然说道。 佘嬷嬷神色非常淡定：“王爷哪里的话，这些都是老奴应该做的……老奴不伺候太后，又能去做什么……” “说的也是，你们相依为命的时间，比我陪在皇祖母身边的时间多了太多，这些年，也幸亏皇祖母身边有你……” 佘嬷嬷没有再说什么，静静的把他们带到太后跟前。 “我的夜儿，素婳，你们终于回来了……” 看太后的状态，好像是不太舒服。 尹素婳比较敏感，她觉得太后如果不是太不舒服，应该不会缺席今日的宫宴。 她直接过去给太后切脉，发现她的脉象有些不同寻常。 “皇祖母，是不是肠胃不太舒服？”她直接问道。 佘嬷嬷马上在一边说道：“这些天就是这样，吃不下什么东西，太医来看过了，说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年龄大了，也许吃错了什么东西，或许是夜里着凉了……” 这个结论，尹素婳一定不接受。 何太后之前虽然得过肺痨，可是身体其他方面的机能还可以，毕竟当初九尘也帮她调理过。 现在这样胃肠出现问题，她只能想到人为。 而且又是在他们不在帝都这段时间，太过于巧合。 “哦，那就让皇祖母尽量多吃一些流食，不要吃太多荤腥，就简简单单的吃些清淡营养的东西就好……”尹素婳没有当着何太后的面前说出来。 佘嬷嬷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她说道：“还请王妃帮老奴看看，小厨房那些东西，有什么是现在太后娘娘适合多吃的……” 这个借口，很巧妙就把尹素婳带了出去。 “王妃，是在怀疑有人给太后娘娘下东西么？”佘嬷嬷也是有些担心。 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现在突然有人要对太后动手？ “不是怀疑，是确定……”尹素婳眼神变得锐利。 到了小厨房，那里忙活的人不多，尹素婳让他们先出去了，然后就开始检查里面的东西。 当她看到一些泡发好的木耳之后，问了一句：“这个东西，皇祖母吃了多少了？” 佘嬷嬷还愣了一下：“王妃，木耳是之前您叮嘱，要让太后多吃的，您说太后的肺不太好，常吃木耳对肺有好处……从那个时候开始，太后娘娘的食谱上，几乎每天都有木耳……” 尹素婳拿起一朵木耳，然后放在鼻子那里闻了闻。 “木耳泡发过度了，就会引起肠胃不舒服，像是皇祖母那样的岁数，如果经常肠胃出问题，那就真会出现大问题……” 尹素婳继续检查，又看到了一些米粉。 “这些也是给皇祖母的？”她问道。 佘嬷嬷点了点头：“太后这两日胃口不好，小厨房的人就给她做了这个，方便入口，又容易消化……” “米粉已经返潮，这样食用也会引起中毒……” 尹素婳说完，心里还想着，这次出手的人，还真是下了功夫。 因为这些东西，都可以推说是保管不当，最后没有办法全部追责。 “是什么人想要害太后娘娘？这么多年了，娘娘都是与世无争，虽然现在是太后，也从来不插手朝廷的事，不会给别人造成威胁……”佘嬷嬷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对太后下手。 尹素婳却明白，这是针对莫君夜和自己。 她马上就想到了谭家，因为他们在大齐的时候，骆家就接到了谭家的指示，让他们拖住相公和自己。 原本按照谭家的计划，是想让从大齐回来的她和莫君夜，听到太后已经出事的消息，然后悲痛欲绝。 可是他们一定需要帮手，这个帮手是在宫里的，又要对相公和自己充满怨恨，想要看到他们失去亲人而痛苦。 这个人一定不是刘皇后，毕竟刘家现在没有退婚，谭家不会傻到让刘皇后涉险。 尹素婳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