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女儿》 第1章 《魔鬼的女儿》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楔子 “让开!”清冷的女音在暗夜里显得特别的冷冽,女孩充满戒备的眼神瞪视前方那名獐头鼠目的男人,不让他再靠近自己一步。 “范──” “我叫你让开,不要靠近我。”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女孩吼了一声,并且拔腿就跑。 “死丫头,你给我站住!”男人快步追上,凭着好体力迅速挡住女孩的去路,他瞪着她,眼神愈来愈邪恶,不断上下打量她,一会儿,他说道:“丫头,乖娃,快点告诉我,你老子是不是还有一些秘密没有被警方挖出来?” “我不知道!”她又退了一步,谨慎地看着他。 “你是他女儿怎么会不知道?” 父亲吗?她幽邈的扬起唇。回忆着她这十七年来的遭遇,她宁愿没有父母。 “我说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凛冷的强调。“而且你干么对那些龌龊事这么好奇?” 他当然好奇,要是让他掌握到一些有力的资源,他可能取代范苍的地位,在黑道中呼风唤雨。 男子叫嚣着。“你不用管那么多,你只要把你所知道的通通告诉我就行。” “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个死丫头。”男人眼神突然一变,由原先的贪婪转成淫秽,范苍的女儿居然长得国色天香,嘿,既然从她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那么玩玩她也不无小补,等玩够了再把她卖掉,还可以大赚一票。“嘻,丫头,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算了,不过,你长得真漂亮,陪我玩玩你说好不好?”话落,手一伸,就要抓她。 “滚开。”女孩早有戒心,躲过他的袭击,身子一闪,开始拚命往前跑。 “你给我站住!你往哪跑!”男人在后头追着。 女孩拚命跑着,拐进巷子里,期望能摆脱他,这种恶心的人,为什么总会让她遇上?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没有,她从来就没有做错任何事。 要说她有错,就是无法选择父母,出生在黑道家庭里,从此被人定了位,注定必须沉沦在无亮的黑暗里头;纵使她不断地试着挣扎,却仍徒劳无功。 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她该怎么做才能求到一点点的安顺。 她不愿当魔鬼的女儿。 她只想当个平凡人哪。 “给我站住!”那名男人还是不放弃的拚命追,一前一后地甚至追到马路旁。 现在时间是凌晨两点多,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寂静,除了偶尔有几辆车子呼啸而过以外,肃静的近乎空洞。 女孩突然停下脚步。 “丫头,不想跑了吗,嘻嘻,这样才是对的,跟着我对你有好处。”他邪恶地慢慢走向她。 女孩的眼睛并没有看着那名猥琐的男子,相反的,她直视宽敞的大马路,当不远处有两盏车灯愈来愈往她这边过来时,女孩笑了,笑得凄美,在那名猥琐男人的震惊表情下,女孩冲向了马路,那笔直而来的车子来不及反应,虽然已经踩下煞车,但还是煞不住,眼看就要撞上她──霍地,一辆保时捷突然从另一条巷口冲了出来,开到女孩身前,挡住了她,那辆车子轰地撞上保时捷,然而冲击力的关系,两辆车又各自弹开,力道虽大,但幸运地,除了车身各自受到损伤外,里头的驾驶与乘客似乎都安然无恙。 女孩傻傻地看着这混乱的一幕。 她被救了吗? 眼角余光看不见那名猥琐男人,那人早就逃得不见踪影,而差点开车撞死她的驾驶则惊吓过度瘫在座位上无法动弹,唯一下车的人是那辆救了她的保时捷司机。 “小姐你没事吧,我家少爷要我问你,为何要自杀?”那名年纪四十岁左右的司机奉命来到女孩跟前,除了观察她是否有受伤以外,就是问她突然冲到马路上的动机。 自杀?这句话劈进她耳膜,直到此时她才从梦魇中惊醒过来! “我刚刚……我刚刚做了什么?”她惊惶又凄惨的一笑。老天,她竟然选择了自杀这条路,她竟然傻得以为一死就可以得到解脱,太好笑了,她引以为傲的冷静呢?怎么消失了?天知道就算她死了也没有人会为她掉下一滴泪。 她为何要让自己如此的不堪。 她猛地敲着自己的脑袋,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只是昏了头,一时想不开才会做出这种举动,我知道我做错了,累得你们蒙受损失,但我──”她看着那昂贵座驾,自嘲一笑道:“我也赔不起。” 司机听着她的怪言怪行,一会儿,转回车上去,一字不漏的向车上人禀报后,又下车返来。 “我家少爷问你是不是不死了?”司机尽责的把话带到。 她摇头,美丽的容颜蒙上一层淡淡的无奈。“不了!死了也于事无补。”因为没人会可怜她,而且在忍耐了十八年,在有机会破茧而出的这个时刻,她不该放弃,即使明知前途多难。 “当真?”那名司机似乎奉命在求解答。 “真的。”范流星重重承诺,就一径儿陷入自我的思绪中,问也不问那少爷是何身分,而且对那辆保时捷,看也没有多看一眼。 她似乎对这种必须用金钱堆砌出来的身分与配件完全不感兴趣。 她只想着未来该怎么走。 司机再度转回车子向坐在里面的主子报告所见所闻后,又跑了出来。 “这位小姐,我家少爷说,你可以走了,至于车子的损失,他会处理。” “是吗?那就麻烦你了,替我向你家少爷说声谢谢也对不起。”她说完后,飘然的转身,慢慢消失在黑夜。 一直坐在车内的男人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随着她的消失,竟然露出危险的笑意。 “有趣的女孩,太有意思了,或许我找到了一块瑰宝,能助我成事的明珠。” 第一章 她,范流星,是魔鬼的女儿。 为什么要这么形容她?因为她的父亲范苍所统领的“苍门”,曾经在黑社会世界里头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而且声名显赫的范苍还是个恐怖的黑豹子。 只不过,范苍的盛名却在一年半前被彻止,他再也无法作威作福,因为他已经进了棺材。 并且哪,“苍门”也在同一时间被彻底瓦解,成为了一个历史名词。至此,她以为一切可以做个终结,从此之后海阔天空。哪知;这个曾经是百姓口中的社会毒瘤、世间败类的黑道组织,在被铲除一年半之后,依然有人清楚记忆着他们曾经有过的作为。 可怜是她范流星,身为范苍的女儿,十八年来她不仅未曾享受过一点点的父爱,就连母亲也在她襁褓时期就弃她而去。打从她长有记忆开始,就是在被丢来踢去的环境之下成长。其实承受这些都无所谓,范流星反倒很高兴自己不必去介入那些污浊的黑暗面。 她情愿孑然一身。 直到“苍门”在内部起哄、外被夹攻的情况下被彻底摧毁,一个梦魇总算彻底的结束,范流星其实是开心的,她本来以为自己自此后可以获得平静生活,可以依照自己的喜爱与想法欢喜度日,哪知;她错了,错得彻底、错在天真,因为在某些有心人士的挑弄下,她的身世总是会被特意公开,接着鄙视的眼神与口头的挞伐更是接踵而来,即使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即使她与“苍门”撇得清清楚楚,但是魔鬼之女的符号硬是被烙印上去。 也因此,她的求学过程格外辛苦,无论她转学几次,无论她多么想从种种忌惮的眼神下挣扎而出。但是;一旦被人知晓她的来历,一切就毁了,在许许多多不怀好意的挑衅下,她没有办法平平静静地拥有最平凡的生活,动荡的气流里又哪里能够贪得宁静呢。 想想自己其实挺可笑的…… 更可悲的是,她无力改变旁人对她的种种攻击。 放学钟声响起!表情淡冷的范流星踏出校门,走在回家的路途上。 她一身单薄的制服,外头罩着件黑色外套,她玲珑的曲线包里在一种极端的黑颜色里。虽然她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疏离的冷漠气韵,然而精巧绝丽的五官却又构成一张足以令人屏息的绝美面孔,路人想不多看她一眼都是不可能的。 对于旁人的惊艳眼光,范流星视若无睹。 现在唯一能让她挂心的,唯有该怎么做才能把高中课程给念完。 她目前就读的安泰高中是她高中生涯所念的第八所学校,因为到目为止还没被人发现她的身世,所以得以成功的在这所新学校内念了十天书。 可以了吧,轮了这么久,幸福之神怎么样也该赐给她一个喘息的空间,她已经逃得好辛苦;其实她并没有多大的野心,她不过是想求得最基本的安静。 无论如何保佑她顺利念完高中学业吧。 “范流星,咱们又碰面了,嘿,嘿……可真是巧哪。”哪知她才祈祷完毕,一道刻薄的女声蓦然从她身后劈过来。 范流星眼一闭,疲惫的深深一叹。看来她是被幸运之神彻底遗弃了。 身后叫嚣的人名叫许珍婷──一个对她的家世背景知悉甚详的女孩,她的父母也是帮派混混,所以她们才有几面之缘。不知怎地,这个许珍婷对她充满敌意,老是故意找她麻烦;这样的场景其实已经上演过好几回,情况就跟现在差不多,她会带着一群同伴站在路口堵她。 第2章 “范流星,我看你也够了吧,何必浪费时间呢?你真的以为跑到学校去念几本书就会变得有水准啦。”许珍婷的脸上浮现噬血的残虐,小小的眼睛更是努力瞠大,好可以睥睨她。“哈,我告诉你,就算你把自己包装得很高贵,但是罂粟就是罂粟,无论外表再怎样的光鲜,还是掩盖不住恶毒的本质。” “无聊!”范流星淡淡回了句,不明白她为什么非得跟这种不成熟的女人纠缠不休? “你说我什么?”许珍婷果然横眉竖眼地跳起来,她这大姊头可不是当假的,岂能容许被人损。况且,范流星应该向她伏首称臣才对,“苍门”都已经被毁得干干净净了,范流星凭什么继续耀武扬威。“范流星,你这个大混蛋,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是吗? 我提醒你,你已经没有靠山了,你还以为自己很厉害呀!” 范流星敛下眼帘。靠山?就因为她无法选择父母,所以落此境地。 “喂!范流星,识相的话就跟我道歉,你若是对我尊敬点,我考虑放你一马。”许珍婷在同伴跟前是绝对不能漏气的。 范流星甩都不甩她,许珍婷见状,气得暴跳!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当真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我也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不管你转了几所学校,我都会想尽办法找到你,我要到处宣传你范流星的底细,让大伙亲眼瞧瞧魔鬼的女儿到底长得什么德行。”较之于范流星的耀眼美丽、以及寒冰似的疏离气质,许珍婷的嚣张像极了跳梁小丑。“他x的,我看你能跩到几时,一旦我去安泰高中宣传一下,你马上就会跟从前一样,受尽嘲讽,再也混不下去。” 她有完没完?范流星拉拉衣领准备走人。 许珍婷则自以为是的继续恶毒的恐吓。“听着,只要你现在跪下来跟我道歉,并且发誓永远听从我的指挥,我就考虑放过你。”许珍婷不断追逐她的目的就是想从她身上捞出“苍门”的剩余价值来,想想看嘛,一旦“苍门”真有偷藏一些武器什么的,到时候她据为己有,不单可以组织一个嗄嗄叫的门派,还可以统领整个高中地盘。 范流星睐她。这许珍婷不是小说看太多,就是脑袋有问题,她天真的以为可弄出个天地来吗? 可笑至极! “你笑什么?”睇见她的冷笑,许珍婷彷佛被刺猬刺中一样的弹起来!打从第一次看见范流星,她就讨厌她,尤其是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特殊光彩,好象任何的困难都没办法打击到她,那过分的冷静最让她生气。 可是她绝不相信范流星能够继续伪装下去,一个十八岁的女子,修为总是有限的。 “闭上你的嘴巴。”许珍婷怒斥,暴跳如雷的指着她。“住口、住口,你还敢笑,范流星,你不晓得我的厉害吗?” “你真是疯了。”范流星无奈叹气,可怜她得跟个白痴纠缠。 “你敢骂我是疯子?”许珍婷怒火中烧的卷起袖子冲向她。“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今天绝对不会饶过你,我要你好看,大伙上!”アあ许珍婷带来的喽啰一听号令立即冲上去,仗着人多,有几个指缝夹住小刀片当武器的小太妹,卯起来不断往范流星的身上、脸庞扫过去。 范流星学过些防身术,再加上灵巧的身子,几次堪堪避过被打到或被刀片划伤的危险,然而对方人多,渐渐地她开始落居下风,一个闪神,小腹被打中一拳,手背也被划上一刀,眼见她即将不敌,十多只拳脚准备往她身上招呼而去时,远方突然传来一阵机车引擎的咆哮声,轰隆隆地直冲过来──大伙一愣!全回头,愈张愈大的眼睛恐慌地看着那条嚣张黑影以疯狂的速度朝着她们驰骋过来。 天哪!许珍婷等人脸色开始发青,那位机车骑士根本就直接把机车头往她们所站立的方向飙冲而来,完全不在乎是否会撞伤人;那宛若火龙的疾速隆隆逼近,吓得许珍婷等人,纷纷跳离机车冲过来的轨道,以免当场被撞死。 吱──分寸不差,车轮稳稳停在范流星跟前,车上的骑士半弯下身子,抓住范流星的手臂,二话不说就把颓倒在地上的她提起来。 “上车!”男人逸声道。 奇怪地,虽然隔着安全帽,垂着脑袋的范流星依然清楚地听见他傲然的命令。 这个男人是谁? 范流星彷被催眠似地抬起头,也对爆了两簇锐利到足以将空气划开的视线──她,没来由的起了一阵晕眩,眼前影像更是无端晃动。 “上车!”男人见她恍惚,出声再道。 “不……我不能跟你走……不能……”小脸下意识的回避掉那两道压迫十足的目光,小嘴喃喃说着。 “不能?”男子瞇起眼,唇角一扬便使劲把她硬拉上车,立即地,催动油门,机车再次像箭矢般地飞射出去,速度之快让范流星不得不抓紧他,以免被摔下车。 他的狂妄简直到了极点,一点都不理她的拒绝;而在机车转弯的瞬间,范流星眼角余光瞥见许珍婷那群人依然呆呆杵立在原地,那八个耀武扬威的小太妹似乎被这个男人的霸气给吓得魂飞魄散。 其实不只是她们吧──范流星亦觉得心脏快从胸口跳出来! 现在怎么办? 机车在马路上狂飙着,一阵阵的冷风则不断迎面扑来,刺骨的寒意让奇书-整理-提供下载范流星打了个冷颤。 好冷……她想抱住他,可是…… 迟疑一秒钟后,最后她还是没得选择地抱住他的腰干,把小脸枕靠在他宽厚的背弯上,真的好冷,她怕自己会被陈死;贴靠在他宽背上,他炽热的体温不断地传了过来,丝缕的温暖不断渗进她的肌肤,透进她心里,莫名地居然带给她从未享受过的安全感。 …… 她不想放开了…… 想想自己的确是可悲的。 她无法选择父母,却得替父母背负孽债,被烙下魔鬼之女的印记,处处承受着麻烦与攻击。 在她一直找不到支持与奥援的时候,却在十八岁的今天,从一个莫名出现的男子身上汲取到不曾享受过的温情。 为什么她的人生总是无法由自己来掌控? 这种命运还要对她开多久的玩笑? 车轮速度渐渐缓下,重型机车拐进巷口后乍然停住!从神游中惊醒过来的范流星急忙跨下机车,现在不是悲吟自己不幸的时候,逃离这个奇怪男人才是她该做的正事──至于这个陌生男子为何会知晓她的住所,她不想问。 够了。 认识愈多的人、知道愈多的事、她的处境只会更加悲惨,她尝过这种痛苦。 况且这个男人的每一分力量都带着她承受不起的强悍,心头不断敲响的警钟要她无论如何都得远离他。 “你就这么走人?”冷冷的音阶从她背后刺过来,范流星发现自己的额头竟然冒出了汗珠。 她连话都不敢回,走得更快更急。 男子干脆跨下机车跟在她身后。 范流星吓一大跳!打算跑开──哪知,她的手臂突然被一只大掌给攫住,而且力道之强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痛……”她小脸一白,那种被箝制的不安让她心跳得更急更快。 “怎么,原来你是可以感觉到痛楚的嘛,我还以为你少了七情六欲呢。”恶劣的调侃扬扬传开。“现在,你可以回头看着我了吧。” 她呼吸一窒。 “听话,看着我。”他异常轻柔的继续下指示。 范流星身子发颤,可是这么僵持下去也不见得对自己有利,总算,她提起勇气慢慢回头,自然也就看见摘下全罩式安全帽后的男性脸庞。 心,漏跳了一拍,她无法否认这男人的完美外形让她升起一股异样的感受。 可以肯定的,单单用俊美两字绝对不足以形容他所散发出来的魅力,她第一次看见男人可以兼俱刚猛和阴柔的特质。只不过──“请你……放开我……”即便他如何的俊美,也掩盖不了他邪魅的气质,这个男人全身上下逸散出一股阴谋的味道。 范流星只觉得纤细的身子快被他散逸出来的无形压力给压垮,下意识地只能惶恐请求道:“请、请放开我……你……呀……”哪知,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故意用力一扯,把她拉进胸豁中。 她惊诧的抗议声更是葬送在他探过来的手掌上。 男人扣住她的下颚,大剌剌地掬起她的容颜,黑魅的眼瞳对上她带着惊惶的杏眸,嘴角弯出抹冷嘲的弧度。 “你连个谢字都吝啬给我,用这种态度对待救命恩人,非常过分。”男人的手指点了点她微翘的鼻尖,轻淡的语气听起来平缓有力,彷佛在训示一个不乖的小女孩。 范流星僵硬如石,在他咄咄逼人的眼眸底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要冷静,她必须冷静,就算害怕,也不能表现出来。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唯有强势才有办法生存,她该透彻这道理。 是啊,她非得镇定下来不可,不能再软弱的任由他掌控主权,否则她更加逃不出眼中的天罗地网。 “是。你说得对极,我是无情,麻烦你就当自己倒霉,救了只冷血动物。”她深吸一口气,把话完整的说出来。 “哦。”他嗤笑道。“愈说愈伤人。” “你可以不听。”她回视他。“请放开我的手。” 浓浓的剑眉蹙起来,他紧睇她。“女人,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与我无关。”她急忙道。 哪知,男人的嘴角慢慢漾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笑纹,好兴味的。 第3章 “怎么会与你无关呢?”他的指尖改而触上她的颊鬓,意喻深长地诉说着。 这么冷的天,范流星汗珠却是愈冒愈多。 怎么他这段话听起来像极了诅咒,彷佛自此开始,她必须跟他扯上关系。 他哪里来的这份笃定? “你放手!”她失措的嚷道。 男子悠闲地笑笑,摇摇头,俯近她,小声却清楚地对她郑重宣告着。“为了你,我足足花费了六个月的时间,你可是我千挑万选才决定的对象,我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开你呢。” 六个月?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范流星觉得自己好象掉进噩梦中,爬不出来呀。 “我不认识你,你调查我做什么?”她失神的反问。“你到底是谁?” 他微笑回道:“不认识我没关系,我知道你就行了。” “不要!”她反射性的吼道,不敢跟他有交集哪,此人太阴沉、太可怕,是她从未曾见过的人物,更是自己所惹不起的。“拜托,你到底晓不晓得我是什么人?你哪来的勇气调查我,又想认识我。”她可是人人避而远之的魔鬼之女。 “我当然知道你的身分,甚至于比你自己还要更清楚。”男子道。 她瞠大眼。 眼前的男人虽然只是一件随意的牛仔便装,不过与生俱来的傲然气势是无法被忽视的,而且他嘴边的笃定也证明他所言非虚。 “范流星,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的她的名字念出来。 他真的知道,真的知道,这……怎么会呢? 她的记忆库里并没有这个男人的印象。 无视于她铁青的面孔,男人狂野的目光继续盯着他选上的猎物。 “记住!我叫石鸣尊,千万别忘了这名字,因为从今天开始,我将是你的男人。” 他石破天惊的一句宣告,当场把范流星吓得全无血色。 她不可置信地摇头。“天哪,你在胡说什么?” 石鸣尊脸上闪过一抹狡酷,不在乎重述一遍。“我说你即将成为我的妻子。” “妻子?”她怔傻。 石鸣尊径自思索了下,又以自己的思考方式做出决定。“应该说是在不久的将来,因为你还得先去面对一些人。” 什么跟什么……脑中一片混沌的范流星脱口而出。“你、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石鸣尊该不会是个精神病患吧。 他不为忤地反问道:“你说呢?” 没有,眼前那对慑人的眼睛找不到一丝混浊的痕迹,在在都证明他说的是正经话。 范流星开始惊惶,她是什么时候被他盯上的,怎么她一无所觉。“太可笑了,我甚至不认识你,而且──” “而且与你不公平是不?”无视她真正的意愿,石鸣尊自顾自的用自己的想法替她衡量。“放心吧,你不会吃亏的,我选择你当我的妻子,自然会对你有所回报。我答应替你排除一切的麻烦,我也可以保证你能够顺利念完书,我更提供你衣食无缺的生活,如有必要,还可以付给你一笔金钱,这样的交易绝对是公平的。” 公平?什么公平?这简直是荒谬。 她想开口反驳。 “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石鸣尊却径自下定论。 “你──” 石鸣尊温柔的打断她的话。“流星,其实你不必担心,跟着我只会比现在愉快。” 就这样订下契约。 而她从头到尾没有反对的机会。 范流星的脸庞一片死灰,在他的瞳孔里头,她不仅看见主宰者的光芒,更发现自己已经被他牢牢锁定住,抽身不得。 恐惧感包里全身,她逃不掉了,她有这份预感。 接着,石鸣尊准确无误地遥指对面三楼的破旧公寓道:“上楼去把一些重要证件带下来就可以,其它的生活用品我会替你打点妥当,快去快回,我等你。” 她傻问:“等我?你打算、打算带我去哪里?” “去你该去的地方。”石鸣尊说得理所当然。 “我该去?”她倒退一步,难不成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为他的禁脔。 石鸣尊,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却对她知悉甚详,甚至只用几句话就霸气的入主她的未来,可是;她有理由臣服吗? 她甚至连他的身分都不知道。 “我、我根本没有办法接受你的话。”她暗吸口气,唯一浮上的念头就是争取时间好好想想。“你、你能不能给我几个钟头?让我……让我冷静一下!否则我没有办法跟你走……我实在、实在太混乱了。” “你不会是想采用拖延战术吧?”石鸣尊眉一挑。 “我……我不是……”范流星当然打死不认。 “没关系。”石鸣尊没有计较的意思,干脆答应。“我就给你三个钟头,九点钟一到,我过来接你。” 她赶紧点头。 “千万别想逃。”他半真半假的提醒她。 范流星心一紧。 石鸣尊笑笑又说:“其实也无所谓,就算你逃走,我一样可以找到你。”他边说边走回重型机车旁,戴上安全帽。 石鸣尊的笃定不断在她脑中回荡。可能吗?石鸣尊有本事轻易找到她? 直到引擎的咆哮声刺激她的耳膜,范流星才意识到他当真驾驭重型机车离去,那狂霸的气势是胸有成竹的傲然。 老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世界果然是疯狂了。 而她,也濒临崩溃状态。 ※※※ 范流星腿都软了。 好不容易才把身子拖回位于三楼的公寓,一打开门后,立刻虚脱的跌坐在地板上。 她惹上了什么煞星? 从来不知道这世上有这种男人,姿态傲慢、性子狂狷,迷人的外表下潜藏着一股阴鸷的邪恶。如果只是纯粹的欣赏,石鸣尊会是个教人神魂颠倒的美男子,只不过,他以捕捉猎物的心态面对你,可想而知被他看上的目标绝对不会好过,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毫无预警下成为他盯上的目标? 范流星好不容易才把呼吸给缓下来,吃力地撑墙站起,在茫茫无措中,她只知道自己得逃,否则她一定会被石鸣尊给逼迫至死。 她承受不住这般哝呛且会让人窒息的恐惧感。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从窗口观察四周动静。巷子内,除了几条流浪狗来回穿梭外,没有其它人出入。 范流星断然地收拾几件衣服、带着证件,至于租公寓的押金,以及学校的课业,现在也只能暂时放下来。 匆匆下楼去,她跳上公车往市中心的方向逃,故意往最热闹的夜市去乱晃,她就不信石鸣尊找得到她。 她不信! 第二章 在人多的夜市里,范流星紧绷的情绪依然是放不下来;忐忑中,她总是不断地看着腕上的表,现在几近凌晨时分,也超过石鸣尊约定的时间三个小时,那个男人倘若真的依约去接她,那么在久候不到她出现的情况下,他应该会放弃的吧。 是啊!应该是这样的。试问天底下有哪个正常男人会无端挑选一个女人做妻子?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人人避而远之的魔鬼之女。 不明白他的想法,而且这些疑惑极可能得不到解答。 不过相较于他的追踪,范流星倒希望噩梦别再跟随。 拜托,希望石鸣尊对她所说的一切,都只是调戏的笑话。 “辛苦了。” 嗄! 她傻住,怎么……耳畔乍闻的声音让她的体温猛然直降冰点。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她是不是听错了? 可是,她的身体就是无法动弹,而且不断在眼前晃动的,就是那男人的脸孔。 石……鸣……尊…… “出来吃消夜?”他迈着悠哉的步伐绕至她前方,半弯身子有趣地端详她吓呆的小脸。“怎么啦?我说错了,难道你不是‘特地’跑出来吃消夜的?” 她踉跄一步。 “你……你……”真的是他,噩梦再现。 “我怎样?”他歪着俊脸反问。 范流星脸色青白交替着,好半天后才有办法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地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太多的疑问直冲脑海,教她一片混沌,范流星不敢相信他居然找得到她? 石鸣尊耸肩道:“我提醒过你我有这等本事,是你自己不相信。所以我只好亲自验证让你明白,我可是从来不打诳语。” 此话一出,战栗漫布全身,此时此刻范流星异常清晰的了解到,完了,她躲不掉了,她再也摆脱不了他。 “如何?你还怀疑我的能力吗?”石鸣尊缓缓卸下慵懒的面具,不近人情的眼睛直视她的容颜。 她一脸茫然。就这么投降了? 就这么听从他的摆布? 不…… 那知她脚跟才动,他铁钳似的手臂却比闪电还快的勾住她的腰际,范流星连第一步都还没有跨出去,腰部瞬间的巨大力量已经把她困锁住,石鸣尊看穿了她的企图。 她惊骇地仰起脸孔,石鸣尊邪恶的笑容则在她眼瞳内不断扩散。 清清楚楚的告知她绝对逃不出他的力量。 况且他怎么可以容许她逃走呢? 范流星可是他精心挑选出来、可以协助他的女人。 “放开我!”范流星开始大叫,紧握成拳的小手不断往他胸口上搥去。“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听见没有?放开!”她好害怕,怕得失去理智,一直最引以为傲的冷静在他面前完全施展不开。 花拳绣腿哪会痛痒,石鸣尊只是抓她的纤腰,还有对路过的行人施以抱歉的眼神──他成功的让旁观者误以为这只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第4章 范流星终于意识到这情况,她紧张的想开口解释,想跟大家说,她是被强掳的,哪知──“喂,你怎么这么瘦?”石鸣尊不以为然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两道剑眉深深拢聚,掌中的纤腰好象一用力就会折断似的。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她的求救声全部卡在喉头,她静了下来,莫名地,心口有股暖流掠过。 “你都不吃东西的吗?”他再问。 范流星狼狈地别开脸,没理由被一句话所撼动,更何况这男人对她不怀好意。 “不关你的事,你只管放开我。”她企图扳开他的手掌,也急欲驱赶方才那霎时的情绪波动。 “为了逃离我,你该不会连晚饭都没吃吧?”他早就看透她心思。 “你放手!”总是如此,不听她说话,只要她去依循。 这样一个独断、我行我素的男人,再加上对她没有理由的纠缠,她怀疑石鸣尊的居心与身分?天哪,他该不会是黑社会份子吧?接近她的目的是想从她身上捞点“苍门” 的残余价值来,即使“苍门”已经败亡一年多,但她知道依然有某些居心叵测的混蛋想从中挖点东西来利用。 可惜没机会让她多做猜测,石鸣尊半拖半抱地把她带进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内,又径自替她点了份套餐,也不管她同意与否。 范流星找机会想逃,不过一对上比鹰隼还要来得凌厉的眼神,她就……投降。 侍者把套餐送到餐桌上。 “吃吧。”石鸣尊比比桌面上的食物。 范流星咬住唇以示抗议。 石鸣尊动刀把火腿片切成适合入口的小块,殷勤说着:“来,可以用了。” “我不吃。” 他干脆叉起肉片,递到她唇边。“快吃,否则凉了就不好。” 她抬头。“我说我不饿,你……唔……”所有的抗议声突然卡住!因为石鸣尊在她抬头之际竟然凑过脸来,直接吻住她的嘴唇。这里是公共场合,他们是在客满的咖啡馆内,石鸣尊竟然可以毫无顾忌的当众吻住她,也不在乎此举是否会惹人非议。 在她惊醒过来的同时他也放过她的小嘴。 石鸣尊似笑非笑地睇着她又红又白的小脸。 “这只是小小的示范,倘若你觉得可行,我不介意用这种方法喂你到饱。”他每个字、每句话,都充满警告意味。 这瞬间,范流星觉得自己彷佛是头待驯的野兽。 而他呢,则是狂狷的驯兽师。 石鸣尊笑笑,悠闲地举杯啜饮咖啡,口气温柔的又说道:“不要防备我,这对你没有好处,尤其是在你走投无路的此时此刻。” 走投无路? “我有这么凄惨吗?”一根无形的针猛戳她心口,令她痛彻心扉。 “这还不惨?”他不以为然。“好吧,那么你告诉我,就算你摆脱掉我,那又怎样? 你有把握接下来的日子可以过得比现在更愉快?” “当然可以。”这话回得心虚,因为范流星明白他说的是实情,不过被冷情的当面揭开,而且来自他的调侃。那痛,加重几分。 他摇头。“这种倔强只会害死你──” “胡说!”她逞强地打断他的话。 “不承认?”他嗤笑。 “你住口!” “这样好了,我就告诉你一件刚刚发生的事吧……” 他都还没说,范流星竟有预感的浑身一颤,石鸣尊挺坏心地凝睇着她。“告诉你,你最害怕的梦魇又降临了,傍晚和你发生冲突的许珍婷小姐在我救了你之后,竟然恼羞成怒的跑到你就读的学校去跟所有的教职员宣扬你的背景与家世,当然,在她的广播下,一些学生也都听见了。” 她的神情开始变得木然。 “是吗……”她空无地道。 石鸣尊则讥诮地继续开口说着:“想当然尔接下来的发展你比我更加清楚,就算你不愿意主动离开校园,学校方面也会想尽办法逼你退学的吧。” 是啊,她的日子就是从遮掩中走过来,正因为她受尽歧视与嘲讽,这才会不断封闭自己的灵魂。 他撑颊看她。“其实这十八年来你一直活得很不开心,尤其从‘苍门’败亡后,你的处境更加不堪──” 她弹起来。 “别说了。”范流星摀耳,拜托不要再把那些血淋淋的脓疮血肉挖开来刺激她,她快承受不住。 石鸣尊压根儿不放过。“就算你再次转学,情况依然,我甚至可以预见你在未来连找个正常的工作都会遇到重重的阻碍──” “够了、够了、你住口!” “到时候迎接你的,只会剩下无止尽的黑暗与坠落。” “够了、够了吧……”请放过她吧。 石鸣尊却无动于衷。“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逃离我?一旦跟在我身边,最起码会有个安全的避风港,再加上我答应给你的承诺,往后的日子是可以期待的。” 她气喘吁吁。彻底了悟这个男人的残忍,为达目的,完全不在乎是否伤害人。 她瞪他。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吧。”他把自己捧成救世主,可笑的是天底下哪有这等便宜事? “问题是没有我,你完全没有未来可言。”他毒辣的再次提醒。 宛被雷击,她全身抖颤,石鸣尊虽然残忍,偏偏指陈的全是真实。 她没有力气再反驳了。 石鸣尊的笑容随着她的表情愈扩愈大,一旦他决定赢得某个目标,就必然会成功。 “如何,想通了没有?” 范流星沉默好久,最后,她终于启开了樱唇。“说吧,你所谓的‘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聪明的女孩。”石鸣尊非常满意,由此可知他的眼光果真正确,这女孩清楚自己的底限,更明白识时务为俊杰的道理,这六个月的观察没有白费,而他的战利品也增加了一样。“这个‘妻子’,是为了协助我对付某个人的彩冠。” 换言之,她只是个美丽头衔的棋子。 也罢,反正也无所谓,她能奢求什么呢? 范流星轻声再问:“身为你的‘妻子’,除了配合你对付敌人以外,我还得付出什么?” 他玩味反问:“你打算付出什么?” 她幽邈一笑。“我太贫瘠了,不晓得有哪些东西可以让你满意。” “我懂了,我会仔细思考,等到适当时间,再拿我该得到的回报。”他似真似假地说着。 她漠然,不置一词。 “现在,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石鸣尊以王者之尊下了令。 她疲惫的点头,随着他离开咖啡馆。 就沉沦吧,已经走投无路的她除了投降以外,确实别无他法。 不然她还能怎么样,单单为了求取一个可以生活的空间,她几乎用尽生命之火,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然而事实告诉她,背负着魔鬼之女的枷锁,她根本没有未来可言。 而今日,有个男人突然出现并且愿意豢养她,不管他的做法有多么的荒唐,他的用意是多么的可恨,对她而言,她都应该满足。 卑贱的她没有资格拥有尊严。 所以只能被控制的过完自己的人生。 ※※※ 银色跑车往市郊方向驰骋而去,转进私人道路后,车子慢慢停在一道刻有美丽雕纹的大门前;全由计算机控制的安全门接收到讯号后往两边缓缓开启,跑车驶进灯火通明的庭园里,范流星透过车窗发现这间别墅范围之大超乎她的想象。 在台北这种寸土寸金的昂贵地段,他竟然可以拥有这幢豪华别墅,范流星在吃惊之余更加肯定石鸣尊绝非一般平民百姓。 她被带上阶梯,走到门口,范流星视线一定,差点被屋内的摆设给吓止了呼吸!这客厅的每一寸格局与每一个摆设,样样都是极品。 好雄厚的身家,原来他就是出身富家,才会有这种独霸的性子。 只是──石鸣尊到底是谁?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住处,你尽管安心住下。”石鸣尊拥着她进屋。 她看了看他,点头,旋即又说:“我好累,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我快支持不住了。”纷纷扰扰虚度十八年,可以了,从今天开始,她不想去浪费一点精神,就随便主人的指挥吧! 石鸣尊冷沉的目光突然转为狂野,勾视着他所捕获的猎物;奇怪的,他非常清楚的意识到,范流星改变了!虽然知道她本身即冷情,最初也是看中她的傲气,认定她的固执有别于一般女子,这才钦点她成为伙伴,但是;她还不至于把自己包里在一个小小的洞壳里,拒绝外边的任何情绪。譬如此时,她依然站在跟前,他却完全感受不到她的热度,转个眼变成了缥缈的云絮,彷佛风一吹,便会散掉。 “石先生,我可以下场了吗?”头好晕,她好难受。 石鸣尊凝睇她,这妮子在想什么?怎么在他成功掌控她之后,他反而捉摸不到她的心。 “石……”算了!她无声叹息,这男人从来不肯倾听她的意愿,只想做个操纵的主宰者。而她,是该去习惯这种生存方式,像是催眠自己似的,喃念着:范流星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不该有自己的意见。 片刻后,石鸣尊转身按铃,一会儿进来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他交代道:“陈太太,带范小姐上楼休息。” “是。”陈太太立刻领着范流星上楼。 “还有──” “请少爷交代。” “通知所有的佣人,范流星小姐从今天开始在别墅住下,吩咐大家要把范小姐当成女主人侍候,不许有任何闪失与不敬。” 第5章 “是。”陈太太恭谨领命。 面对这样的宠惜,范流星一样也没有流露任何的兴奋之情,彷佛局外人一般,只用死寂的秋眸淡淡扫过石鸣尊一眼,随后跟着陈太太上楼。 ※※※ 清晨暖和的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像道金纱似地包里住蜷缩在软床褥上的范流星。 这一夜她睡得非常舒服,是她打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可以毫无牵绊的沉沉入睡。 是啊,已经没什么好烦恼、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从今以后她只要顺着命运走,别去抗拒、别去在意,那么日子就会好过一点。 再无睡意,她轻巧地起身踱步到阳台处,眺望晴蓝如洗的天空,棉絮般的浮云四处飘移,自在的令人好不称羡! 呵,羡慕它的悠游,这种潇洒,对她而言只能奢望下辈子了,如果真有下辈子,真可以选择,祈望她化身为白云吧,从此不必在爱、嗔、痴、怨中纠缠挣扎,那是多么可喜的一件事。 她翘望白云,看到几乎痴了。 叩、叩。 好景不常,敲门声打断范流星的冥想,她敛下情绪,转身走去开门。 昨夜送她上楼的陈太太正恭敬的站在门框前,虽然面带笑意,但她总觉得这位总管相当的职业化。 “早安,范小姐,请你梳洗完毕后下楼用餐,早点准备好了。”陈太太果然把她当成女主人般地侍候着。 “谢谢,我马上下楼。”范流星应了声后就回头换衣准备下楼,打开衣柜,里头吊着一系列的少女服饰,各种色泽款式一应俱全,纵容她挑捡着穿。 非常大方的手笔,却也蕴藏着石鸣尊的猖狂个性,好象看准她一定会投降,所以早早就准备好属于她的日常用品。 他是嚣张,不过结果证明她的确是无力招架。 范流星认命一笑,挑了件红色、质地轻柔的洋装穿上,强烈的衣服色彩把她一身莹白肌肤衬托得非常耀眼。 范流星款步下回旋梯走到餐厅,陈太太侍候她落座。 “范小姐,厨房准备了西式与中式早点,请问你要点用哪一套?”她有礼的殷殷垂询。 被当女王般侍候的范流星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反倒备感不安。 “随便。”她漫应。 于是陈太太替她布上西式早餐,单看那些摆在精致餐盘上的面包造型,就晓得厨师的功力是如何的高竿;只是,范流星却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范小姐不喜欢?”陈太太看她不动刀叉,断然又道:“那么我替你换上清粥小菜──” “不,不用麻烦。”她忙阻止她。“早餐看起来非常的可口,不必更换。”这根本不是食物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么范小姐请用。”陈太太有意的强迫。 范流星心头怪怪,拿起刀叉,旋即又放下。 “陈太太陪我一块吃早饭是不是?”否则她怎么没有离去的意思,就站在身畔像在监视她。 陈太太忙不迭的摇头。 “你是少爷重要的客人,我没有资格跟你同桌用餐。”陈太太注意到她尴尬的表情,顿时恍然。“很抱歉,因为少爷昨天特别交代要我注意你的饮食,他说你常常忘记吃饭,所以才要我随时在你身旁侍候着。”她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 原来是石鸣尊的意思,所以只有臣服的份。 范流星只好快快把早餐用完。 “范小姐有没有缺什么用品?如果有的话,我马上交代人去购买。”用餐完毕后,陈太太带她到客厅,顺道问她有没有哪里不习惯。 “不用了,我什么也不缺。”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石先生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少爷返回主屋去,下午才会过来。” 主屋? 那又是另一个辉煌天地吗? 范流星心情沉甸甸的,石鸣尊对她而言,根本是完全的陌生,不仅像个谜团,他所置身的地方或许还是她无法触及的世界。 “少爷有交代,范小姐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到楼上的图书室走走,那里的藏书丰富,也许你会喜欢。”陈太太把石鸣尊的吩咐尽责的执行。 “哦。”范流星没有异议的点头,准备到楼上的图书室;凑巧的是大门突然间被拉开,一位打扮极其高雅的贵妇人走了进来。 那位女士身袭一件剪裁非常大方的白色套装,将她秾纤合度的身材衬托得更形完美,不须多喙,单单从她走路的姿态来看,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倒是这位年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美妇似乎极为骄傲,在她眼下根本看不进平凡的普通人,胆敢呈现这种“神气”的人物,背后肯定有着权贵可以依附。 “夫人好。”一干佣人见到这名中年美妇,连忙行礼致意。 夫人? 范流星打了个问号?她是谁的老婆? “你就是范流星?”来不及让范流星细想,那位中年美妇已经来到她面前,并且直截了当质问她的身分。 “我是。”她回道。 贵妇仔仔细细打量她一番后,美丽的单凤眼射出尖锐的火光。 到底是受过富贵的熏陶,即便眼底明明有两簇诡谲的怒火在狂烧,脸上仍然高挂平静。 不解的是她并不认识这位中年美妇,对方夹着奔腾怒气所为何来? “我是阙凤吟,是石鸣尊的母亲──”贵妇开口自报身分。 “母亲?”范流星怔了怔。可能吗?这位四十不到的女性不嫌太年轻。 “──也是龙玺集团的总裁夫人。”她继续道。 “龙玺集团?”自认可以控制的情绪还是被这四个大字给震出强烈涟漪来!范流星错愕地睁大美眸,轻颤的印证。“龙玺集团、龙玺集团……你是指那个龙──”尾声梗在喉间无法成言。 “别告诉我你没听说过?”阙凤吟瞅住她每一个表情,冷冷的问话充满讽刺。 范流星当然知道这家在全球排名第二十大的跨国大企业,龙玺集团的名号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响当当的传遍海内外,就算不是企业人,但只要曾经看过电视或者杂志等等媒体新闻的,就或多或少会瞧见介绍这家大公司的专题报导。 据她印象所及,龙玺集团的总裁名唤石震,今年六十多岁,不过他至今仍然掌控集团旗下所有企业的运作,尚未正式交接给下一代。而石震有一名独子,也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在刻意的封锁下,第二代至今仍然不曾在媒体上曝过光,正因为这个因素,所以她才没有把石鸣尊跟这个烜赫的背景联想在一块。 范流星隐约还记得,石震这位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以独断个性著称,而且为了让集团的发展更上一层楼,他不仅在企业界拓展人脉关系,还费尽心力的在政治圈中培养后盾,也因此龙玺集团才可以在政商两界中四处纵横。 她是曾经想象过石鸣尊身价不凡,却未曾想到他的家世竟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可笑的是她先前还当他是黑道子弟,殊不知,这种纵横于商界与政界的名流最忌讳的就是与黑社会有所挂勾。 “怎么?你不知道鸣尊的家世?”阙凤吟没有放过她的讶然。 她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 范流星几近无声的低喃。“好象知道,不过又很不清楚。”因为石鸣尊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她表明过。 阙凤吟不满地睥睨她。 “范小姐,请你记住,跟我说话不准用敷衍的态度,就算你是鸣尊宣称要娶的女人,对于我这位长辈,一样得尊重。”她严厉训示道。什么叫做知道,又很不清楚的? 怎么,石鸣尊已经把她伪装的身分宣扬出去了? 范流星抬头望着一脸悻悻的阙凤吟。 怎么说呢,她感觉得出来这位石夫人对她极为不屑,不过对于石鸣尊,她一样没有母亲疼惜子女的宠护,言语间反倒带着某种的不甘与苛责。 她……不是他的母亲吗? “范流星,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阙凤吟紧紧瞅住这名少女,她与鸣尊先前所交往的女子气质截然不同,虽然美丽得不可思议,但重点不在于她的外形,而是她像冰块似的阴森寒气,围绕在她周身的冷,将人隔拒于外,让她感觉不到她心中所思。“范流星,回我话!” 她困惑抬眼,不语。 “你哑了吗?”阙凤吟愈看愈恼,口气强硬,把一旁的佣人吓得打哆嗦。 范流星不以为然地摇头。 “石夫人,我以为每个人都喜欢受到尊重的感觉,我也不会是个例外。”她的咄咄逼人实在教人不敢恭维,范流星忍不住暗讽她一下。 阙凤吟柳眉倏扬。“你说我对你不客气?” 范流星俏眉一抬,哎呀呀……糟糕,她好象把事情愈弄愈拧,怎么办?她可是“石鸣尊的母亲”,龙玺集团的总裁夫人呀! 范流星敛下情绪,道:“算了,或许是我想得太严重,毕竟我们今天才初次见面,着实不该制造麻烦坏了对彼此的印象。”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阙凤吟是什么人物,何曾被人诃损过。 范流星好笑地直接认了输。“是,我承认我不好,身为晚辈,我刚刚的确言词拙劣、没有说些甜言蜜语来奉承你,这是我的过错,如果因此而得罪你,导致你的不愉快,那么流星郑重跟你道歉。” 阙凤吟眼神锐利一闪,看得出来她正压抑滚滚燃烧的火气。 “你很勇敢。”这是第一个胆敢对她明讽暗刺的女人。 “谢谢。” “这就是鸣尊选择你的理由?” 第6章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了解,因为她知道结论──范流星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她谨须记住这个答案即可。 阙凤吟精雕的面孔忽然别具深意地笑了起来。“其实在鸣尊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不计其数,当然都各具特色,不过那孩子毕竟年轻,偶尔总是会被几个带有新鲜气质的女人给吸引住。可是有一点你或许不清楚,不管他在女人堆里如何的打混,最终,他一定得要遵守家族安排,与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结婚,所以范小姐你,千万不要对石鸣尊抱持太大的期望,以为凭着现在的亲密关系就可以保证你走进石家大门,要明白没有相当的身分与地位,是高攀不上我们石家的。” 她在刺激她?可惜阙凤吟没有搞清楚她与石鸣尊之间的关系。 “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既然石鸣尊选择跟我在一块,我也只好安分的扮演他的女朋友,甚至是未来妻子的角色,尽忠职守的爱着他,直到他厌倦我的那一天到来。”范流星平静的响应她的酸语。 当下,阙凤吟气得脸都白了,却不敢发作。 “你有随时被丢弃的自觉那是最好的,那么我就等着看你的胜利能够保持多久?”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贵妇,即便是怒火沸腾,依然维持着石家女主人一派的尊贵姿态,撂下话后,回头吩咐司机,她要离开。 目送她走出大门,范流星幽邈地笑了起来,石夫人似乎想看她被石鸣尊拋弃时的狼狈惨状。 可惜啊,阙凤吟是无法如愿的。 因为她太明白石鸣尊为何执意挑上她。 她的出身会让自己自惭形秽,一个魔鬼之女岂敢高攀龙玺集团的未来掌门人。 石鸣尊只把她当成是个工具,是一颗棋子,并且不会、更不敢觊觎他家世的挡箭牌,既然没有爱情成分纠缠在其中,分手时,又岂会高唱惊天动地的失恋曲。 阙凤吟失策了。 陈太太站在旁边呆看这一老一少的交锋,虽然不敢多置一词,不过她的的确确被范流星的沉着冷静给吓一大跳。 外人称之为冷情罗剎的阙凤吟,竟也有兵败的一天。 第三章 “阙凤吟早上拜访过你了?” 范流星正专心一意的想把手中的书本放回架子上去,背后突来的问话让她不及猝防,一个闪神,书从手上滑落到地毯上。 怎么他每回的降临总有法子骇得她魂魄俱散,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总是有能力无声无息地闯进她的世界中。 凄凉的叹口气,她摇头,弯腰捡书后不解地回望他。 “为什么这么问?剧本是你撰写的,序幕也是由你所亲手揭开,她会上门找我,想必早在你的意料之中,你现在却反过来询问,想证明什么?石、大、少、爷?”最后四个字,她非常恭谨的称唤。 石鸣尊深沉莫测的眼凝视她的表情。“怎么,那个女人跟你宣扬石家伟大的背景了?” “是啊,吓了我一大跳呢,作梦也没想到像我这种低下的女人也有机会和高不可攀的石大继承人扯上关系。”她回头把书摆回架上。 他猛然伸手,不客气地抓住她的肩膀,凌傲地扳回她的小脸。“你很不屑。” “我敢吗?”她浅笑回道。 合该如此,她知道他的想法,石鸣尊连他的家世背景都不敢让她事先知道,对她的顾忌显而易见,她凭什么去不屑?更何况;若太早让她知晓龙玺集团的话,她这位魔鬼之女极可能会有坏心肠,吞了这位天之骄子呢……呵呵…… “不敢?”闇黑星眸灼灼燃动,锁住她一掠而过的冷笑。“可是你已经在做了。” “有吗?”她回视他,哪知前方那对魔魅的眼神让她心跳紊乱起来,她忙不迭的移开视线,好一会儿后她才刻意漾出讨好的笑容深深道着歉。“对不起,看样子我似乎又得罪了石家人,哎呀呀,真不好意思,都怪我家教不好。” 瞧她故意的装模作样,石鸣尊恼怒地把她抱起来放进骨董椅内,挡在她身前让她无路可退。 范流星惊愕之余愈看愈不明白。 “石先生,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猜我跟石夫人之间的对话应该有人一字不漏的向你做出最完整的报告。我并没有拆穿你的西洋镜,而且还很尽责的扮演觊觎你的女人,我的演出可说是无懈可击,你找我麻烦没有道理吧?”她平静的诉说自己的委屈。 他紧睇她。“你是做得很好。” “既然如此,那么你有什么好不满的?”范流星不明白,歪着小脸细细思量。“啊,难不成是我说了太过分的话,伤害了你的母亲──” “什么母亲?”他万般嫌恶的截断她的话。“阙凤吟担不起这个称呼,她跟我之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范流星恍然。“说的也是,那位女士实在太年轻了,怎么看都不像你妈妈。” 他薄唇冷扬。“千万别小觑她,那女人有本事从情妇的角色爬到正式配偶的位置,你就晓得她的本领有多么高强。” 不过,阙凤吟的嚣张也仅此为止,既然她不肯安分守己,乖乖的享受她的荣华富贵,反而想要兴风作浪的话,那么他就陪她玩一玩吧! 反正这世上也没有他所收服不了的人──范流星就是个例子。 范流星这下子明白石鸣尊的用意,原来是标准的豪门恩怨。 “那么……你先前所谓的敌人就是这位阙凤吟?”她问。 “是啊。” “她怎么这么傻呢?”范流星不免吁叹,这位阙凤吟既然有本事由情妇晋升到正室的地位,想必有着一颗极为聪明的脑袋,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来石鸣尊是她所招惹不起的人物。 石鸣尊洞悉她的想法,恶毒一笑。“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开始把阙凤吟自以为是天衣无缝的计划给说了出来。“因为她没有子嗣,少了个重要的依靠,一旦我老子早她一步死去,她担心自己会落到一无所有的境界,所以为了稳固她在石家的地位,她不断处心积虑的挑选女人给我,一旦她的傀儡跟我结了婚,有了正式的名分,到时候她再除掉我,龙玺集团自然而然就会由她所全权操控,到时候她就可以高枕高忧了。”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宣称娶她,以便杜绝阙凤吟的诡计。 这种豪门争夺战可谓是精彩绝伦,却又可悲。 “现在你明白了吧?” “懂了,如此一来我也可找到自己的定位。”她的眼光游移开来,无法形容胸口那份空空洞洞的悲凉。 石鸣尊见状,狡黠的抬手轻触她下巴,没有女人可以漠视他的存在。 被他触及,范流星挥开他的手,反射性的警告他。“不要随便碰我。” 石鸣尊没住手的意思,反而挑弄的故意趋近。“这话可不对,每一对情侣都会有亲密接触,何况我们即将变成夫妻。” 她抗拒的退开去。“在该表演的场合我自然会倾尽全力配合你,但是我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保持距离对你只有好处。” “好处?”他挑眉。 “预防假戏真做。” 他嘴角嘲弄的微扬。“假戏真做不正好,知道我的家世后,你不想利用这个机会抓住我的心?”他可是许多女人的梦想。 “我配吗?”她反问。 闻言,他方才戏弄的好心情急遽消失,石鸣尊蹙起眉峰,望着她抗拒的神态,整个身心被她的反击给扰得阴郁烦躁。 范流星当真把龙玺集团这个聚宝盆视做敝屣。 不否认当初选择她当自己的伙伴,是看中她的自傲、再加上她被人指点的身世,认为她在自惭形秽之下,自然不敢对他有所妄想。 但是,在她严正表明她不会痴心妄想的同时,石鸣尊反倒有种被人忽略的挫折感。 “你……你在看什么?”他的眼神干么变得那么诡异。 “看你的人和你的心。”石鸣尊意味深长说着。 “心?”范流星愈听愈奇怪。“什么奇怪?” 他站起来。“慢慢的,你会了解。” “石鸣尊你把话说明白,你──”他走了,留下一室的谜团,掉头就走。 她讨厌这种不确定的感觉。 偏偏石鸣尊最擅长制造这种迷离气氛。 于是,范流星只有抽本书出来,一字一字仔细阅读,强逼心头颤抖的情绪赶紧归零。 ※※※ 自从那天之后,范流星整整有两个星拜时间没再见到过石鸣尊。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闲散下来。 石鸣尊果然遵守他的承诺,替她找了所学校,并且替她办理好一切入学的手续,当司机载送范流星到校门口前,她才发现这所高中竟是全国知名的贵族学校,能够挤进这所学园就读的学生,身家背景非富即贵。 难得石鸣尊愿为她费点心思,故意把她安排这间上流社会子弟所聚集的学校。 因为这儿的学生,每日所挂心的,除了课业以外,闲暇之余所谈论的八卦对象净是些上流圈中的风流韵事;比方说哪位同学买了某品牌的昂贵珠宝首饰,可以大肆炫耀的,又例如哪个家族和哪个家族的子女做了利益性的婚姻结合。总之,他们所关心的几乎是明天的股票会涨跌几点,哪个家族的接班人是俊男美女,可以成为觊觎的目标。 聊天主题净是些风流琐事,至于现实层面的社会新闻他们大都只是浏览看过,转个眼就忘得一乾二净。 而她呢,刚入学时,当然成为众人询问的焦点。 同学们大都知道她是靠着龙玺集团的关系才有资格这所学园就读,想当然尔,他们对石家的种种好奇纷纷转移到她身上,每个人都想探听她与石家的一切。 第7章 淡淡一句朋友,范流星用此回答了所有疑问。 之后对于每张好奇的嘴巴,她都用缄默以对。 范流星只肯把心思放在课业上,其它的一概不关她的事。 几天过后,众同学就把她归类成怪胎一族,虽然她的美丽曾经在男同学间引起强大的旋风和女同学的嫉妒涟漪,但在她不理不睬的冰冷态度下,两个礼拜过后,几乎没有人再想去招若这位公认的冰山美人。 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自筑一番天地,她只要在自己的世界中好好活着就行了。 徐徐的和风迎面拂来,柔腻的扫过她的脸颊,星期日的下午,她拿了书躺在阳台的摇椅上,在阳光白云的陪伴下,温习学校的功课。 就这么专心念书,不必去理会其它杂事,那是何等幸福的享受。 只可惜…… 她只获得一半的幸福,另一半,就等石鸣尊计划完成,高抬贵手放过她之后,那么她就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 温习了一下午的英文,范流星口渴的从摇椅上起身,才回头,就和石鸣尊的黑眸对上了焦。 “你……你来多久了?”范流星摀住心口,深怕心脏从胸臆里迸出来,两个礼拜没看见人,再见面时,依然是神出鬼没的方式。 他走到她身旁。“好一会儿了,看你专注在课本上,就没出声吵你。” “这样。”她开始收拾桌上的课本。 “看情况你真的是很用功。”瞧她念的教材,有些都已经超越高中课程所教授的进度。 “多念点书对自己只有好处。”她抿了抿唇。 “你这么用功念书有特别的意义吧?”他想了解她的脑袋瓜子蕴藏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真相。 “也没什么特别。”她望向晚霞,飘浮的云絮好美。“乘你愿意资助我的这段时日,尽量吸收点知识,一旦我有些基础,或许出国会顺利些。” “出国?” “嗯,出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反正台湾也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地方。”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头,一下子没去注意到石鸣尊霎时的冷冽。 “原来如此。”他口气冷硬。 她巧笑倩兮又道:“不过你别紧张,就算我计划出国也要等这场戏演出完毕,确定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刻开始,我才有资格去做我最想做的事。毕竟,我还等着你恩赐一笔金钱给我呢。” “怎么,我也成了你利用的一个工具。”他微微收紧下巴。 “你说得太严重了。”她清淡一笑。“咱们只是各取所需,而且这个机会也是你主动送上门给我,谁也别说谁。” 石鸣尊面无表情。“说得没错,咱们是各自盘算,只要依照契约行事,就谁也不欠谁。”转冷眸光,侵略性十足地凝视着她。“现在,去换件衣服,我带你去石家主屋,要上工了。” 她温驯地点头,返回卧室去,挑了一件柔白色系的洋装,笼住她的清艳。 ※※※ 黑色大房车驶进北市另一边的高级地段。 透过车窗看到的屋宇,壮阔的气派跟石鸣尊赐予她住的别墅比较起来,似乎更要来得奢华几分。 不愧是龙玺集团,堆砌出的华丽气派果然是平凡百姓无法想象的情境。 车停后,范流星下车,望着前面的楼宇,那是一个她完全不熟悉的世界。恁是她怎样的坚强,毕竟社会历练仍嫌不足,紧绷下,手心居然开始渗汗。 “别紧张。”石鸣尊的大掌突然握住她的小手,把他掌上的温度传输给她。 范流星呆望着被握住的手。 他若无其事地附在她耳畔轻声安抚道:“稳着点,别害怕,我在你身边,就算受伤也有限。” 他看出她的不安来了? 范流星仓皇地抽回手,她不要内心私密被这个人给窥视到。 不理会她的反应,石鸣尊径自又撂下一句。“记住!我们是同一阵线。”语毕后,他簇拥着她走上阶梯,大厅。 果然,屋子里的装潢是几近恐怖的富丽堂皇!单单一间客厅就等于寻常公寓的双倍坪数;并且石家主宅的格局、摆设都非常的贵气,每一处空间的雕琢似乎都容不得闪失,太过硬戾的线条是否也反应出主人的某种特质。 “爸。”在石鸣尊的叫唤中,范流星收回冥想,循声望过去。在客厅一端的大沙发上坐着两位长辈,一个是她见过的阙凤吟,另一位则是六十岁左右年纪的严厉老人,他应该就是声名远播的石震吧。 “石……”她正准备叫人,哪知石震尖锐的视芒硬是打断她的话,范流星识趣的闭上嘴巴。 欸,有钱人的嘴脸。 “迟到十分钟,为什么?”石震看着独生子,年届六十的脸孔依然威风凛凛,而且他只把视线投注在儿子身上,对他身边的范流星视若无睹。 石鸣尊笑笑,拥着范流星一块坐在两老对面。“反正是来了。” 石震眉头一挑,就要发作──“老爷,别跟孩子太计较,也许他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阙凤吟连忙出声缓颊。 石震转看阙凤吟,在她的笑容中,当真不再计较此事。 范流星睇着,有点明白石鸣尊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安排这种戏码,阙凤吟在石震的心目中果然占有重要地位,甚至还可以动摇石震的决定。 “看看你阙姨,简直把你宠得无法无天,每件事都护着你。”石震替这位不受儿子喜爱的后母说话,真不晓得这个倨傲的儿子心里在计较什么?凤吟不仅人美,又懂得做人处世的道理,并且一切都以石家为第一优先,虽然她是由妾位扶正,不过相处八年以来,他发现自己愈来愈少不了她的协助。 “是啊,阙姨对我的确是用、心、良、苦。”他别有用意地讥嘲着。 “你明白就好,以后对你阙姨可要尊重点。” “别说啦,老爷,时间不早,有话用完晚餐后再详谈,我去吩咐厨房准备上菜。” 阙凤吟压根儿无视于范流星的存在,只看着石鸣尊。“鸣尊,难得回家陪你爸爸吃顿饭,今天就顺着他一点。” “等等──”石鸣尊开口。 阙凤吟抢话道:“还等什么,时候都不早了。” “今天有贵客临门,我不为父亲大人介绍我的朋友,哪吃得下晚饭。”他扶起范流星,噙着笑意向两老开口道:“这位就是我的女朋友,范──” “到餐厅去。”石震打断他的介绍。 “爸?” “没听见我说的话吗?”石震动怒。 石鸣尊依然故我地说:“爸,流星即将成为我的妻子,往后她就是石家人,顶着石家少夫人的荣衔,谁都不可以轻视她。” “你……”石震脸都气白了,真没想到这孩子当真要娶一个没没无闻的女孩,先前听凤吟提起,还以为是什么风流韵事罢了,没想到他当真要把这个女孩带进石家大门。 “老爷,您先别生气。”阙凤吟连忙安抚气坏的老先生。 “鸣尊,别为难了,既然我不受欢迎,那么我先告辞好了。”范流星百般委屈地适时加入剧码。 “胡说八道,石家当然欢迎你,阙姨,你说是不是?”石鸣尊故意把问题丢向这位始作俑者。 阙凤吟表面做好人,当然不能在石震面前留下一丝丝污点。“是啊,老爷,范小姐毕竟是鸣尊的朋友,石家当然不能怠慢。” “凤吟?”石震浓眉挑高。 阙凤吟使了个眼色再道:“老爷子就请放宽心,相信我,一切会没事的。”她胸有成竹地。 就这么一句话,范流星有幸跟石家人同桌吃饭,而一顿晚餐下来,石鸣尊对范流星的细心照顾简直让石震看傻了眼。 他记得这孩子一向对身边人不假辞色,连他这个父亲的命令都敢违抗,如今却…… 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收服鸣尊这只倨傲的苍鹰? 晚餐就在各怀鬼胎之下结束。 阙凤吟恼在心里也不便当场发作,在石震面前,无论如何她都要维持住好后母的最佳形象,她已经努力了八年,好不容易得到老头子的全心信任,千万不能在最后关头功败垂成。 她知道石鸣尊桀骜不驯,无法驾驭,但是她的劣势不会维持太久,很快地,她会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刚巧佣人来报,朱氏企业的千金到访。 阙凤吟蓦然绽露了开心的笑容。 “老爷,榆儿来了。”她忙向石震禀告。 闻言,石震僵硬的脸皮也慢慢和缓下来。 “石伯父、石伯母,安好。”朱榆不愧是名流闺秀,一出场就仪态万千。 石震非常满意朱榆的适时出现,跟那个不知是啥东西的范流星一比较起来,朱榆当然是高人一等。朱氏企业嘛,可以合作的对象,而且这位朱家的掌上明珠,还是个有才有貌的女子,最重要的是他相信阙凤吟的眼光。 “榆儿,这位就是石伯伯的独生爱子,石鸣尊,快过来见个礼。”阙凤吟使尽心力要撮合他们两个。 “石……大哥。”朱榆一见到传闻中的对象,精致的脸庞立刻羞窘的赧红。“你好。” 哇,好俊的男人,比照片上的影像还要俊帅一百倍,立即,朱榆决定收服他为裙下君,要知道这个男人不仅有难得一见的外貌,更有着富可敌国的家世。 “你好。”石鸣尊也大方回礼,接着又说:“跟你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一位是我的女朋友,范流星。” “女朋友?”朱榆傻眼。“你有女朋友了?” 第8章 怎么可能,当初阙姨可不是这么说的。 “流星,跟朱小姐打声招呼。”石鸣尊指挥道。 “你好。”当了好一会儿壁花的范流星只好再度粉墨登场。 “阙姨?”朱榆惊诧地看向阙凤吟,她没说石鸣尊已经有亲密伴侣了啊! “这……”阙凤吟无计可施,赶紧扮无辜地跟石震求助;石震当然站在朱榆这边,这个范流星的来历他还没搞清楚呢。 “榆儿,他们只是朋友,没有任何关系,你别担心。”石震以父之尊,示意石鸣尊要有分寸。 “原来如此。”朱榆转忧为喜。 对父亲的命令,石鸣尊当没看见,他轻佻地摇摆食指,反驳说:“不对,我说过流星即将成为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女人,怎么会没有任何关系呢。” “鸣尊,可是──呀”朱榆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瞪大的瞳孔呆看眼前的戏码。 石鸣尊竟然毫不在乎身边站着父母及客人,一把搂住范流星的纤腰,掬起她的下颚,直截了当就在她的唇瓣上烙上深深的一吻。 在他唇片覆上的霎时,范流星的呼吸为之凝滞,她反射性地想要推开他;但一对上他深邃的黑瞳,立即意识到他这个行动的用意,旋即放弃挣扎。 是啊……不能忘,她答应要配合作戏的,现在正在执行契约。 只是在作戏,没有别的用意,就当自己是个身不由己的演员吧。 范流星深深相信自己可以无动于衷的,哪知她的冷静只维持了三秒,在他一会儿轻轻如羽的摩挲,一会儿狂野的霸气吮吻下,范流星开始起了晕眩,樱唇轻吟出声,而他灵活的舌尖更是乘势探入她的口中,恣意地翻搅、敛取香甜,激烈的锁住她甜美的檀口。 这是蚀骨销魂的吻,一阵阵兴奋的电流不断地通过她的身躯。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双臂竟然悄悄攀上他的颈间,纵情地凭着本能回吻他;直到她整个人虚软无力,只能倚靠他强壮的手臂撑住。石鸣尊这才放过她。 范流星脸蛋一片绯红,气喘吁吁的靠在他怀里。她刚刚做了什么,她居然沉溺在那记热吻之下。 石鸣尊扫过她妩媚的小脸一眼,把她簇拥得更紧,犀利的眼神射向惊呆的阙凤吟,言笑宴宴道:“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娶范流星,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希望父亲大人跟阙姨成全我的心愿。” “这怎么可以。”阙凤吟脱口而出,在发现自己的冲动后,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跟范小姐都还年轻,不必这么快就订下婚事,况且、况且老爷也没有答应,鸣尊,你得尊重老爷的意见。” “一句话,范流星是休想进石家门,如果你要她,可以,只能是你的情妇。”石震怒火涛天的撂话,更为范流星设下限制。 情妇? 范流星胸口沉甸甸的,这出戏码压根儿没有她说话的余地,她其实是明白的,但;为什么?她会觉得好悲哀。 朱榆暗笑,心忖:呵,这个范流星是什么角色?居然敢自抬身价要进石家门,现在自取其辱,活该! “鸣尊,你听见伯伯说的话了吧,我觉得,你应该替这位小姐想一想。”朱榆表面功夫可不输阙凤吟。 “蒙你提醒,我是该好好为流星想想后路。”石鸣尊意味深长地对众人道。“我回主屋的目的已经达成,那么我先告辞了,再见。” “等一等……” 石鸣尊不理后头的叫嚣,带着范流星离开。 她走着,芒刺在背的感觉却是好明显;在谈笑中,石鸣尊赢了一回合,他把阙凤吟的计划给全盘打乱。 对石鸣尊而言,他无疑是个成功的胜利者,然而于她呢……却是个被视为眼中钉的可怜虫。 第四章 晚云收敛,黑丝绒般的天幕覆盖住整片大地。 在山上,少了光害的阻挡,可以看见圆圆满满的银盘高高挂在天上,逸洒着皎好的月色,四周配合着晶莹闪烁的紫蓝星体,布置出毫无杂质的世界,展现脱俗天地。 若说有什么污染了这一片纯洁美态。 那么一定是她范流星与石鸣尊这两个俗人了。 一离开石家主宅,石鸣尊旋即趋车载她上了山顶,沐浴在星月中,有好长一段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以至于可以贪得难得的片刻宁静。 但世间俗人就是世间俗人,尘世的纷扰,终究无法遗弃,再怎么不愿,也必须回到现实中。 “心情好多了吗?”石鸣尊带着某种迷眩的磁嗓缓缓逸出,身旁伊人傲然伫立,小脸仰望天空星月,平静的脸庞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范流星暗暗叹了口气,头一偏,望着他立体的脸孔,回道:“我并没有心情不好。” “是吗?”他双眼直直锁住她的表情。“我老子跟阙凤吟对你的漠视与言语上的侮辱,没有伤着你?” “没有。” “哦?”他讽刺的唇角却是高高扬起。 范流星不明白了。“你不高兴?难不成你情愿看见我受到刺激,做出一些歇斯底里的蠢事?”否则他怎么一副看戏的嘴脸。 他抿唇而笑,虽不答话,却摆明想看她失控的模样。 这个男人,残忍的程度简直到了无法想象的境界,范流星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镇静一点,别上他的当。 “倒是你,这般明目张胆的违抗你父亲的命令,这种无法无天的作为,不担心激怒了他之后,会被取消继承权?”她反问着。 “我是石家的唯一单传。” “仅靠着这股优势,你有把握取得最后胜利?”奇书-整理-提供下载要是阙凤吟继续作怪,难保不会发生意料外的结果。 他笑得更猖狂,唇角的笃定耀眼到令人不敢逼视。“好吧,就算我得不到石家产业,那又如何呢?” 闻言,范流星突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石鸣尊新月般的眼眸利光四射,他继续道:“我的挑战,不过是想让我老子看清楚阙凤吟的真面目,还有,提醒阙凤吟,她不是天神,这世上有太多太多她所无法控制的人、事、物,别以为她掌控石家的资源,就可以目中无人。” 果然……她确定了,石鸣尊是拿石家的财产来做为赌注,用来教训人。 更或许,石鸣尊一点都不在乎是否可以得到龙玺集团,以他的能力,不需祖传产业,他一样可以轻而易举的开创属于他的宇宙。 所以一个已经习惯操控的帝王,其实最容不得的正是他人的冒犯,一旦有人侵犯他的领域,他必然攻击,直到来犯者投降为止。 所以石震的独断,阙凤吟的野心勃勃,全成了他欲歼灭的目标,也因此他才设下这场游戏;并且胜负已出。 范流星愈想愈是感叹。 石鸣尊可以挫败他人的锐气,然而属于他的骄傲呢?又该由谁来打击?而且又有谁有这份能耐收服这头苍鹰之王? “怎么不说话了?”他睇她。此时噙着笑意的范流星极其清冷,彷佛对某件事情突然有了彻底的了悟与无奈,不过;那件事是什么? 她摇头。“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我这不相干的人又有什么好说的。” 他俯身将脸贴近,看尽她的容颜。“这么豁达?不担心我会变成一无所有?” “你想不想继承龙玺集团,那是你的问题。”又不是她的财产,她何需挂怀。 “你真的不在乎?”龙玺集团所代表的,可是十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谁会对金山银山毫无兴趣。 她敛下眼。“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他瞅了她好半晌,突然转移话题道:“哪,天快亮了。” 是啊,初阳澄亮又迷蒙的渐渐高升,正准备接收这片大地。 “走吧?”石鸣尊又说。 “去哪?”她要上课了。 他笑得别具深意。“咱们结婚去!” ※※※ 结婚! 看情况,石鸣尊真的打算要跟石家长辈杠上,他是狠了心要让阙凤吟食不下咽、睡不安稳。 下山后,他却费事地先带着她直奔知名的珠宝店。 “喜欢什么样子的首饰,尽管挑。”坐在贵宾室,石鸣尊异常殷勤地让范流星自由选择。 看着一柜子动辄百万的昂贵宝石,范流星只觉得心头益发荒凉。 “千万别客气。”他继续怂恿。“不必在乎价钱,挑你想要的,反正你知道我付得起。” 是啊,金钱对他而言,是满足成就的工具。 而她呢,如同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也是一个让他自得的踏脚石。 “就它吧。”范流星挑了个造型设计相当别致的戒指,上头镶的是一颗带着疏淡气息的紫色宝石。 “还有呢?” “够了。” “够了?”石鸣尊声音低了一度。“你只要这只戒指?” “嗯。” “范小姐,敝公司还有一些手炼、项链……等等造型非常特殊美丽的各式宝石,我马上吩咐保全人员从金库送过来给你挑选,请你稍等一会儿。”珠宝店的负责人太清楚这对一早就登门的贵客绝非泛泛之辈,又怎么会笨得任由客人白白溜掉,赶紧要献出最有价值的镇店之宝。 “快去通知。”石鸣尊同意店家的决定。 范流星却开口阻止。“不用了,我说过我只要它,反正;这戒指只是一个代表,炫耀给不知情的人们知道我嫁给了你。”她想也不想地拒绝随手可得的财富。 石鸣尊微笑,却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感,他径自指着镶有各式宝石的耳环、手炼、项链等一系列造型精致美钻,向店家吩咐:“这些我全定下,今晚把这些饰品送到这个地址来。” 第9章 “是、是……”店老板几乎笑得合不拢嘴,贵客临门哪,一出手果真吓坏人。 “我要它们属于你。”石鸣尊魅惑地附在她耳畔轻喃。 “随你。”既然要硬往她怀里塞,她也没办法。 “走吧,我们到服饰店去,我带你去选几件衣服。”石鸣尊拉起她往下个店面去。 异常殷勤地替她挑选材质、造型都是经过名家设计的服饰,选购好衣裳后,又带她上美容院。 忙了一整个上午,就是打扮她,而像个瓷娃娃一般的范流星也随他去发落,反正他也容不得有异声出现。 “可以了。”范流星此时的模样美得宛如一幅画,只不过,她也跟画中人一样,是没有灵魂的。“我即将跟你走进公证处结婚,眼看你就要冠上石少夫人的头衔,你不觉得高兴吗?”石鸣尊飞扬的神色正在渐渐淡去。 她反而觉得很好笑。“我不懂,这明明只是作戏,目的是为了气人,我需要为一场假的婚礼而欢天喜地吗?” 他脸色霎时僵住! 的确,范流星说的是事实。 可是这段实话却撩拨起他的怒火。 石鸣尊阴森地瞅了她好一会儿,蓦然凶狠地抓住她的手,走进公证处。 在神父的见证下,石鸣尊与范流星完成了结婚的法律程序,成为了夫妻。 ※※※ 结婚的仪式虽然简单,但如果彼此是真正的有情人的话,那么今天所伫足的每个角落、所走过的每一段旅程,都会是此生最美好的回忆。 可是今天的种种经历对范流星而言,却是灾难一场,她必须不断的警告自已,这些全是假的,是为了欺骗别人,自己千万、千万、别入了戏哪。 两人回到别墅,已经晚上十点多,石鸣尊摒退了佣人,带着范流星回到主卧室,他随即取出珠宝店送过来的首饰,招呼她过来。 “我替你戴上?”他的眼神掠过一抹挑战的光芒,他还是不能相信女人会对这些亮晃晃的宝石视而不见。 范流星无言地走过去,任由他把贵重的珠宝往她身上佩戴。 石鸣尊满意的点头。“很好看嘛。”美钻配佳人,相得益彰。 她却只觉得这些全是沉重的枷锁。 “我可以拿下来了吗?”她轻轻央求道。 “这些钻石是送给你的。”他凛若寒霜的提醒她。 他既然不愿意替她取下,只好自己来。“很抱歉,我自知卑微的身分承受不起这些璀璨的珠宝。”她把首饰一件一件放进锦盒中。 “我说你受得起。”他犀利地盯紧她。“而且我发现自己愈来愈喜欢替你打扮,你的美丽该由我来亲手挖掘。” “你不觉得麻烦吗?” “什么麻烦,这代表着我是重视你的。”她在装笨? “请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她看着他愈来愈古怪的眼神,实在不明白。“石先生,现在这种时间,你根本没有必要刻意的表现出你对我的宠爱,我们的身边现在又没有外人,作戏也没有人看见,你这般卖力演出,完全不符合经济效益。” “你不喜欢我宠爱你?”他挑眉问,口气有几分怒意。 “何必呢。”在他一贯的处事逻辑下,必然是对他有利的事他才会付出、才会施舍,一件一件都是利益下的交换,这种宠惜又有何意义。 他冷道:“如果我执意对你付出?” “那是你的问题。” 他浓眉高高扬起。这意思是他要自作多情也是他的事。 范流星无视他的阴沉,看了表,已经十一点多了,今天过得实在荒唐;不过不管怎样,既然跟他结了婚,那么当妻子的某些义务她还是必须去执行。 就算是一种回馈好了,否则白白收了这么多的珠宝,良心会过意不去。 “觉不觉得饿?想不想吃消夜?”她特意绽放笑容,怎么说今天都是特别的,别摆着一副死人样触他楣头。 强装出来的笑靥虽然美丽,可是他就有一股想撕下这张面具的冲动。 “我吃不下。”石鸣尊何时被这般敷衍过。 “那么……我们……我们……”范流星没来由地脸一红,嗫嚅了半天,欲言又止地。 怎么办?她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做不到全然的平静。 “我们什么?”石鸣尊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敛去方才的不开心,调戏地望着她渐渐发红的小脸,明知故问着:“你想说什么?大方说呀。” “我……我……” “你是不是想提醒我,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她尴尬极了,不知怎么响应。 他邪笑道:“我倒是喜欢你现在的娇俏模样,要是未来你都能跟现在一样,既温驯又可人的,相信你会值得更多。” 闻言,才有些温热的心又急遽变冷。 “我……我去清洗一下。”她僵硬地走进浴室,扭开莲蓬头,任由哗啦啦的热水直泻而下,引带出一室的氤氲。 值得更多吗? 只要她彻底臣服。 范流星褪下衣物,望着镜中的自己,年轻的身体应该没有太多吸引男人的本钱,所以没有几分价值。而她的工作,也不过是遵照他的指示去行动,所以要认真计算起来,以石鸣尊所付出去的成本,他的回收根本不成代价。 所以他才要残酷的不让她保有最后一丝尊严。 他要她彻底的把自己出卖掉。 范流星冷冷地笑了。 白皙的肌肤因为热气而染上酡红,她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只觉得胸臆愈来愈冰凉。 眼一闭,快快让水柱将身体冲洗干净。 披上浴袍,走出浴室,她直接迎向坐在沙发上的他。 石鸣尊斟了一杯酒,正在细细品尝,看见她的出现,炯炯的眼神显现浓厚的。 “要不要喝一点酒?”石鸣尊举杯邀约。 “不。”她拒绝,酒精会催化神智,她无法容许自己失控。 “喝点酒会让你舒服些。”瞧她僵硬如化石,彷佛要上战场似的,会有人用这种方式度过美妙的夜晚吗? “你不用顾忌我,只要你高兴,能获得满足那就可以了。” “可是我比较喜欢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多么可笑的奢望。 “我会尽量配合。”冷艳的脸掠过一丝厌恶。 石鸣尊瞧见了。 “过来。”他接下挑战。让听从命令上前的范流星跨坐在自己腿上,让她的身子紧紧倚偎着自己,没有一丝的空隙。 灼热的唇开始抵住她的耳垂,沙哑低沉的磁嗓则在她宛如白贝般的小耳嘶语道:“那么,我就仔细看看你能配合到什么程度?”他的舌尖挑逗地轻舔她纤巧的耳垂。 没什么感觉?不过是肌肤与肌肤的相贴罢了,围绕在周身的热度是较平常要来得高,却没有焚身的沉溺。 石鸣尊发现挑引不起她的热情,转而封住她的唇瓣,她的小嘴,以惊人的缠绵来勾引她的配合。 石鸣尊正在深吻着她,她却没有心猿意马,反倒觉得由他的嘴唇所传过来的压迫感令她不舒服。 调情圣手怎么给她这种感受? 忽然间,他的手掌拨开她的浴袍,屏障落在腰际处,她拚命压抑想穿回浴袍的。 而他滚烫的手掌大剌剌地从她的脸颊滑至颈项,一路焚烧到她白洁柔软的胸前,更是罩住她的,不断的爱抚着,极尽的挑逗,为求范流星屈服的声逸出。 她只咬着牙,承受一波接一波的电流,已被吮得胀红的唇线好痛,而被他碰触过的肌肤则是不断打着战栗。 明知这样的反应只会令他不悦,甚至会激出他的挑战心,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哪知──石鸣尊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抽离,范流星惊讶地睁开杏眸。 “太无趣了。”他几乎想诅咒,她是有反应,却是故意装出来的,她的灵魂与她的心,根本拒绝与他共舞。“你厉害,有办法把自己保护得如此周密。” 范流星噤若寒蝉,不知该怎么响应。 “这就是你下的战书?” 她悚然一惊。“我没有……” “嘴巴说没有,却是用行动直接表示。”石鸣尊眼中的挑战光芒让范流星差点崩溃,她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非常有趣,也相当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她力图挽救,赶忙道:“你要我,我并没有拒绝。” “可惜我不稀罕木娃娃。”他捧着她的脸,狂野地盯死她。“我习惯的,是女人主动的求欢,心甘情愿的屈服。” 对于他的恶霸,她根本无言以对;况且,多说亦无益。 石鸣尊替她穿回浴袍,把她抱到床褥,替她盖上丝被。“从今晚起,你就安安稳稳的睡在这间主卧室,石少夫人。”他暧昧地轻唤着她。 她面无表情的点头。 石鸣尊起身,拿了外套,直接走出房门。 而躺在床上的伊人也不问他的行踪,就当他是个陌生人。 ※※※ “蔓蒂,这送给你。” 亮晶晶的一串钻石项链,让蔓蒂猫样的眼睛大得不输龙眼,她欣喜若狂地看着石鸣尊拿在手中摇晃的美钻,一颗心简直快飞上了天。 “好漂亮、好高贵,鸣尊,你真的要把这条价值不菲的项链送给我?”她收过形形色色的礼物,可是从未收过无此贵重之礼,评估起来,起码有百万价值。 “说给你就是给你。”他丢给她。 “谢谢,我好高兴,我太爱你了,鸣尊……”蔓蒂红滟滟的嘴唇立刻往他的唇上重重一啄。 第10章 石鸣尊看着她乐坏的表情。是呀,这才是正常反应,有哪个女人会抗拒璀璨珠宝的,尤其还是不用花钱就平白收到的,那么为何范流星却是如此的不屑一顾? “单单一条链子也值得你开心成这样?”瞧她快乐得几乎要飞了起来。 “当然。”蔓蒂藏不住她的贪婪。 “你真容易满足。” “这话可不对哟……”她兴奋地赏玩项链,晶莹剔透的钻石,每一颗都美得惊心。 “要知道,富有的男人未必会跟你一样,愿意一掷千金,你愿意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代表你心里有我,这种受到重视的温暖,我当然感动。” “你感动?” “是啊。”她笑靥如花,说得真诚。 女人,就是要这个样子。蔓蒂跟他认识一年,她大略知道他出身富家,就已经粘巴着他不放手,使尽心机要留在他身旁,捞钱,再捞心。 而范流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烜赫的背景,她甚至比别的女人多了些筹码,这可是她大捞一票的好机会;结果她的做法却是和寻常人相悖离,她把他隔拒得好遥远,甚至不容许自己或别人踏入她的天地。 她在计量着什么?石鸣尊想不透。 跟他有过来往的女人,蔓蒂算是手段高明的,但是她贪婪的本质却骗不了他,并且她的喜怒嗔怨他都看得、摸得一清二楚,完全不必费心思去猜测。 范流星却大大脱离他的逻辑。 “鸣尊,你怎么啦?”蔓蒂小心翼翼地收好钻石项链后,敏感发现他的异样。 “你爱我吗?”他突兀问。 蔓蒂怔住!什么?她有没有听错?石鸣尊问了她……爱不爱? 她几乎快疯了! “爱,我当然爱你,我对你的感情是不容怀疑,是天地可鉴的。”她欣喜若狂地拚命嚷道。 “为什么?是因为我的钱,假使我是个没有财富的穷光蛋……” 她涂着蔻丹的食指立即点住他的唇。“不知道你愿不愿相信?倘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若你现在一无所有,我依然爱恋着你。”这绝对是真心话,而能让她这位拜金女郎有此真性情的原因是她认定石鸣尊绝非池中龙,即使他现在两手空空,但她深信,凭他的能力,不消多久,他自然会打下一片江山。 他的王者魅力是不容置疑的。 石鸣尊狂狷大笑,拉下她,盖住她的唇。他狂热的吸吮她,很自然地,蔓蒂融化在他高超的调情下,一如每回的旖旎夜晚,他不必多思,就会得到身与心的满足。 在欢愉过后,他看着她妩媚的脸庞,那受过滋润的娇柔,更是美上几分。 与范流星那妮子的冰冷气息相较起来──他猛地一甩头,不去想那个不识相的女人。“蔓蒂,陪我出国一趟。” 巴不得可以天天黏着他的蔓蒂当然快乐回道:“好啊,我求之不得呢。” ※※※ 范流星已经有五天没有见到过石鸣尊,而且也没有人告诉她他去了哪。 就这样从她的生活中再度消失,无影无踪。她反而觉得这样更好,可以安心的去学校上课,不必担心返家后要怎样去侍候他、配合他。 六点整,司机从学校接她返回别墅,一进门,意外地见到一位不速之客。 “朱榆?”那位想成为石鸣尊妻子的富家千金,居然不请自来。 朱榆可不管自己是客人,反倒以女主人之姿,放肆的打量她。“真想不到,你还有心情上课念书。” 一来就是不客气的质问,天之骄女总是有放纵情绪的权利,不过她没有义务配合她的嚣张。 “鸣尊不在这里,有事的话你直接找他谈,我什么事都作不了主。”范流星讨厌的想打发掉她。 “我知道石大哥不在国内。” 她突来的一句让范流星上楼的脚步停下来。 “石鸣尊不在台湾?”这是几时的事? 朱榆讥诮地笑起来。“怎么,你不知道?” “是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 “咦,这是怎么回事?你跟石大哥不是交情匪浅,你怎么会连他出国都不晓得?” 在消遣之中,朱榆愈想愈不对劲。 范流星转过身,朱榆拔尖的音波又传过来。 “这么说来,你也一定不知道石大哥是跟一个叫蔓蒂的女人一块去日本喽。”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故意宣扬。 “我是不知道,谢谢你告诉我。”说完话,她踏上楼梯准备换掉制服。 “范流星。”朱榆的忍耐已经告罄。“你没有感觉吗?还是你没听见我说的话?我说石大哥他跟别的女人一块出国度假了。” “不必这么大声,我听得清清楚楚。” “那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她指控。 “我没有无动于衷,我心里很难过的。” “难过?”朱榆看着她漠然的小脸,那明明是写着不关我事的表情,哪有一丝丝的伤心。“范流星,你老实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石大哥的女朋友?” 范流星顿了下,随后郑重地说:“我不仅是石鸣尊的女朋友,礼拜一的时候我们还上了法院公证,石鸣尊已经是我的丈夫。” “什么?”石破天惊的一句,震得朱榆花容失色。“你说什么,你跟石大哥已经…… 已经结了婚,你们……” 范流星晃了晃手上的婚戒。“是啊。” 朱榆慌了,她的理想丈夫,怎么可以闷不吭声的就跟范流星结婚。那么阙姨和石伯父的心愿呢,这两位长辈明明要撮合她跟石大哥的。 不行,她先不能慌,等会儿回头她一定要仔细想个办法解决此事;况且,石鸣尊居然拋下妻子,跟别的女人出国度假,这其中涵义太值得玩味了。 “范流星,你可真古怪,既然跟石大哥已结婚,怎么可以容忍他跟别的女人纠纠缠缠。”这个范流星的脑袋有问题吗?居然大肚大量的容许丈夫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所以,你就不必气愤了,既然我这做妻子的都不在乎,你喳呼什么?” 一句话堵得朱榆哑口无言。 “没事的话,请回吧。” 朱榆气极。“你别太嚣张,没有得到石伯父的承认,你跟石大哥的婚姻不会算数的……” 她上楼,关上房间,不想再听朱榆的恐吓。 第五章 几近放学时刻,天空突然淅沥沥的下起倾盆大雨来。 这时刻,天色将暗未暗,从窗户望去,沉重的灰蒙蒙把看得见的景物全部泼洒成荒凉颜色,连四周也彷佛陷入空洞的虚无里,只剩她孤立的存在着。 本来,她就是孑然一身。 虽然现在身旁出现许许多多相关或者不相关的人与她牵连,然而在她眼里,全是捉摸不到的影子,没有真实感,一旦幕拉下,戏演完,剧中人也就全散了。 最后,仍是她一个人独自走着属于自己的人生旅程。 没有任何依靠。 命定她该如此。 也就不会有什么忧伤情绪。 范流星放任思绪飘浮在外,游荡了好久好久,直到她倦累,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才发现下课钟声已经响过,而教室内的同学也都放学走光了。 雨,还在下着呢。 她整理书包,踏出教室,这种大雨于她无妨,现在的范流星出入都有司机载送,根本淋不了她。 她一如往常走到走廊尽处正准备下楼梯时,蓦然一道陌生的男音唤住了她。 “范……范流星……请你等一下好吗?”似乎是倾尽所有的力量,他的声音才有办法经过喉咙出来。隔壁班的男同学彭立荣手中捧着一大束艳丽的紫玫瑰,站在她身后,近乎痴迷地望着她,两条长腿因为过于兴奋,似乎还有些微微发颤。 天知道他花了多少时间与精力才做好全部的心理建设,今天才敢鼓足勇气跟他心目中的女神说话。 自从范流星出现在这所校园后,他的眼睛就再也无法离开她了,有多少次想跟她表达心中的爱慕之意,每每总在最后关头打了退堂鼓。 他老觉得自己准备得还不够。 忐忐忑忑……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彭立荣发现自己深深地沦陷在她独特的风采下,抽身不得。 “你是谁?”范流星对此人完全没有印象。其实这并不值得奇怪,除了几位老师以及必须常常见面的同班同学以外,她谁也不认识,也没有心思去交际攀关系。 闻言,彭立荣不免感到挫败,虽然范流星转到这所校园的时间并不久,但他彭立荣──东园贵族高中的白马王子,外貌、家世、功课、运动……啥都一级棒的高材生,可是有知名度的。 没关系,那就重新开始好了,他好不容易已经跨出第一步。 彭立荣绽放最潇洒的笑容出来。“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彭立荣,是彭氏企业的未来继承人。” “哦。” 就哦一声?没下文? 彭立荣吸了一口气,勇敢再道:“是这个样子的,我想……我想……我想把这束紫玫瑰送给你。”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不由分说就把手中的花束硬塞进她怀里。 范流星呆住,傻傻地看着突然变进她手里的花。 “喜欢吗?”彭立荣兴奋地几乎快跳起来。 范流星抬起眼,不解地反问:“为什么要送我花?我并不认识你。” “因为我……我……我想……我想……”他斯文的面孔无端红了红,彭立荣愈看自己愈讨厌,他的个性其实没有这么腼腆,平常在女孩子堆中,他还颇吃得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第11章 一看见范流星就紧张,就会说不出话,就……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正常反应吧。 他傻傻笑了起来。 范流星暗暗叹了口气,在他吞吐间,把美丽的花束递回给他。 “花还给你。”算了,她承受不起。 彭立荣顿时傻眼。“你不要?” “嗯。”应了声,她转身准备下楼。 “范……范流星……你别这样……请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你为什么要把花还我? 是不是你不喜欢紫玫瑰……” 她继续走着。 “范流星!”彭立荣紧急伸手去抓住她的胳臂,随即又像被烫着似的赶紧松手,不过……嘻,他碰到了她啦。 范流星的眉毛微微聚拢,她明白这个人对她并没有恶意,他所表现的一举一动不外乎只是为了想追求她。 奇怪?她都拚命隐藏自己了,怎么还会有人注意到她? “范流星,我们做个朋友好吗?”彭立荣鼓足勇气,重新再道。 她摇头。 “你不要对我存有任何的幻想,其实我是你碰不起的女人。”非关范流星,而是抬出她的出身背景就足够吓坏一缸子人。 “你不要没有给我机会就先否定我。”彭立荣听到她的再度拒绝,急得跳脚。 “那是你的问题,我只希望你别再来纠缠。” “范流星。”他追了上去,他不想死心,他绝对不要轻易就放弃,好不容易都已经踏出第一步了。 “你别追来。” “不!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做朋友。”彭立荣锲而不舍。 “来不及了。” “来不及?” “我的丈夫不会容许我去勾引别的男人。”她干脆停下脚步把一切表明,石鸣尊终于也有好用的地方。 彭立荣瞠目结舌。“丈……丈夫?” “是的,我已经结了婚。” “不,这怎么可能?”彭立荣不敢相信。“范流星,你是不是为了想让我死心,这才故意编出这套谎言来吓退我。” “我说我结婚了。”她再次强调。 “不……你骗我,你一定是不喜欢我才会这么说的。” 她闭了闭眼。“不管你信或者不信,反正我言尽于此,你要怎么想,都不关我的事。” 怎么会这样,彭立荣承受不住这种打击,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受伤过,他掏出一片真心想跟她交往,怎么会碰到这一鼻子灰。 范流星扫了他一眼,打算离开。 “范流星,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他做最后一搏,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都义无反顾。 她摇头。 “范流星……” “我不想再看见你。”她口气倏变严厉。今天,是她进这所学园以来说了最多话的一回,算是破了例,若非看得出这个男孩算是正派,她也不会费此唇舌。 “啊!”彭立荣突然吼了一声,失望地把手中盛绽的紫玫瑰狠狠往地上丢去! 她闻声回头,顿时怔住,看着散了一地的紫玫瑰,心好痛,玫瑰何辜,竟得受这种欺凌。 就因为它无根,也就无依,所以无助,这才任由人家摧折,一如她。 范流星伤怀地弯下身捡起一枝枝的玫瑰花,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彭立荣见状,连忙蹲下去捡拾。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我不知道你那么喜欢花朵,我不是故意要把它丢掉的。”彭立荣以为事情有转机,不断的想争取她的重新认定。“范流星,花都脏了,别捡了好吗,我这就去花店重新订购,马上送你一束最美的好不好?” 她无动于衷,小心地捧着花儿看他。“到此为止吧,你再付出,也不会有任何的收获。”撂下这句话,随即飘然离去。 彭立荣看傻了,耳朵根本听不进她的拒绝,现在脑子所飘荡的,净是她美丽的倩影。 ※※※ 花何辜。 回别墅的路上,范流星心疼地看着无辜遭受粗暴对待的紫色玫瑰。 在它被丢弃的那一剎那,她升起心有戚戚的感触,明知被采下的花儿已经没有生命,但她宁愿看它自然凋谢,而非被残忍的摧毁。 所以她捡拾而起,细心呵护。 不否认这是一种可笑的移情作用。 车子回到别墅,转进车库停下,范流星捧着花束进屋。 灯火通明的大厅今晚奇异的没有佣人在场,平常这时候总会忙碌的准备晚餐。 她没有多想,正准备上楼;岂料,从酒柜的另一端突然走出一条人影,赫然是几天没出现的石鸣尊。 她停下脚,有些怔忡地望着他,然后对他一颔首,有礼却生疏地对他说道:“你回来了。” “还是这么冷淡。”他嗤声。 她敛眉,不知道如何答腔。 石鸣尊睇她,炯炯的黑眸像要吃人似的。“好几天没见到面,怎么样都该展现一下对我的热情,算起来,我们应该是在新婚蜜月期呢。” “是吗?”她微歪脑子思索着:这石鸣尊怎么愈来愈奇怪,净说些莫名其妙的傻话。 “难道不是。”他冷哼两声,眼神从她脸上移开,盯在她怀里的紫玫瑰上。“特地去买花?” 她摇头,怜惜地看着怀里的紫玫瑰。“人家送的。” “人家?哪个人家?” “你不认识。” “男的?” “嗯。” 他下巴收紧,迈步走向她。“那个男人为什么送你花?” “我没问。” “他打算追求你是吧?”范流星的美丽不是只有他看得见,尤其学校那种环境,不用她招手,自然会有一大堆苍蝇闻香黏上。 她拒绝响应,反正她的事与任何人无关。 “你接受喽?”石鸣尊的手指轻触紫玫瑰的花瓣。 “没有。” “是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极度的阴沉。“既然没有接受,为什么要这么珍惜它呢?” 瞧她多么小心谨慎地在呵护这束玫瑰。 “因为花儿无辜。”她疲惫回道,至于个中理由,没必要跟他解释。 “花儿无辜?”他冷笑。“不对吧,无辜的是这个男人,喜欢你,却晚了一步,可惜你范流星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他面部线条突然添上几许凛然,在讥讽的同时,他更是残酷地折下一朵花蕊。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腾它?”范流星猛然间跟只刺猬一样的张开尖锐保护网,反射性的攻击高高在上的石鸣尊;她忘了面对的人是个惹不起的帝王,只觉得被毁的花蕊有如自己,是那么的无辜,当她从那个……那个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同学手中抢救下它,目的是想让它有个喘息空间,可以依循自然而没,但;连这份小小心愿他也不给。 石鸣尊看着从来不曾如此激动的范流星,冷峻的神情愈来愈剽悍。“舍不得我毁了你的后路?” 她嚷声道:“我知道你心里认定了什么,你以为我答应人家的追求,所以你不相信我的话。”她恨道:“就算如此,与你何干,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你……”他抓住她的肩膀。“我送你昂贵的珠宝你视同垃报,而小小的一束花朵你却视若珍宝,怎么,想追求你的男人比我条件更好是不是?” 石鸣尊懂什么? 他的赠予全是利益式的交换,然而那位男同学,至少在送花的那一刻,是用一颗诚挚之心在待她。 但这份心情她不想泄漏,所以也不打算继续跟他争论。 “你放心吧,他根本不如你。”范流星退让一步。 “我却看见你为他动了心。” “我动心?”她几乎要笑出来,为这天方夜谭的想象。“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了?”他无故失踪好几天,她连问都不问他的去处,甚至见了面,还是一如陌生人似的冷淡对待。 她彻头彻尾的把他摒除在生命之外。 如此的漠视他。 “范流星,你最好记住!你现在的身分是石鸣尊的妻子。”他不断提醒。 范流星特地一揖,就宛如上场的演员。“石少爷,范流星不敢稍有忘怀。” “那就证明给我看看。” “你要我怎么证明?” 她真这般冷情! 石鸣尊怒火狂烧,不由分说搂住她就堵住她的小嘴,强硬地吻着她。 他的唇,迸发出足以融化冰雪的火热,狂傲的逗弄她的敏感,他知晓自己所向披靡的魅力,自然可以唤出她深藏的女性自觉,滑溜的手掌虽隔着衣料四处游移,但一个天生会让女人渴望的男人,轻轻一击,自当成功。 他要魅惑范流星。 他要范流星为他而火热。 他要范流星臣服在他身下。 他要范流星为他忘情的呼喊。 然而被禁锢住的她却只觉天旋地转,痛苦难当,石鸣尊想从她身上掳获什么?他这种蛮横的态度丝毫没有道理。 “痛……”她真的嘤咛出声,却是难受的呼痛,她的唇瓣被吮得红肿胀痛,被啃吻过的颈项青紫斑斑。 好难受…… 她的颤抖总算震醒了石鸣尊!他放开她,范流星狼狈地差点栽倒,幸亏石鸣尊眼明手快搀扶住她。 不过被他碰触,她就像被电击到似的弹开,气喘吁吁地退到角落,美丽的脸庞苍白如雪,还掠过一丝嫌恶。 石鸣尊瞧见了,他的不满再度贲起! “怎么?你就这样的讨厌我?”石鸣尊失了平日的君王风范,像个吃醋丈夫一样咄咄逼人。 她按住紊乱的心口,脑袋一片混沌,只知道若说了不对的话,他会更生气。 第12章 原以为他的冷静与高傲的心态没有人破坏得了,从几时开始,他渐渐变了样。 “说话,你打从心底抗拒我是不是?”他执意问。 “这跟契约有关吗?”她嘶声道。“当初你只要我配合你,听从你的命令行事而已。” 她的回击宛如醍醐灌顶,让石鸣尊敛去方才的狂烈情绪,他怎么了?为什么如此失控?他轻抽口气。 “话虽如此,但以后不许你收下任何男人送的任何礼物,否则一旦穿帮,游戏就白玩了。”总算回复平静的他一字一字下宣告。“不管用什么方式都好,你必须清清楚楚的记住你目前的身分,范流星是我的妻子。” 她瞅着他,突然间放声笑了起来,她大笑着,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太好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你要我催眠自己,但我……我从来不敢……不敢这样做,倘若我真被这谎言洗了脑,当了真,当这场戏演完落幕时,我怎么办?我怎么从这假象中抽身哪?” 他震撼地看着她,原来她自我保护的意识是如此的强烈。 他脸色缓了下来。“流……” 铃──有内线传进,门房这时恰巧传来有重要贵客驾临的讯息。 石鸣尊对她的话来不及说出,酒红色的桧木大门旋即被推开,一前一后走进了石震、阙凤吟与朱榆三位不速之客。 横亘在厅内的沉滞气流还来不及散去,眼看新的风暴又即将降临。 石震沉着一张老脸,以问罪之姿大跨步来到这栋别墅,一入内,敏感的瞧见他要质问的两个人各占一方,似乎方才发生过什么事。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石震也不啰嗦,直截了当要答案。 石鸣尊耸耸肩,依旧潇洒的笑容令人着迷不已。“没什么,我的妻子正在跟我计较没带她去度蜜月,我们小小吵了一架。” 朱榆抢先喊了出来!“石伯父,您现在相信我没有造假说谎了吧,石大哥自己都承认他跟范流星结了婚。” “可恶!”石震气得大搥桌子。“鸣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结婚? 为什么没有跟我说一声?” “鸣尊,你实在太不应该了,榆儿跟我们说的时候我跟你爸爸都不敢相信,以为这是外人故意的中伤,还花时间去调查榆儿说的是不是真话,没想到,你真的结婚了,这…… 也未免太过分。“阙凤吟搧风点火。 “不对!”他朝他们摇着食指。“我已经向你们禀告过,是你们自己不相信,我又有什么办法?”他把一切推回去,踱向范流星,牵着她的手走向石震。“爸,既然事实已经造成,那么您也就别计较了,快快乐乐的接受这位新媳妇可好。流星,来向爸爸请个安。” 非常时刻,戏要接演,所以她只能暂时忘记刚才跟石鸣尊之间的冲突,努力的表现。 “爸──” “不许喊我,我不承认你是我石家的媳妇。”石震不给面子。 她听话的闭嘴。 石鸣尊唇带着笑意,但他眼神中的坚毅不容摧折。“不管父亲大人您是否承认,在法律上,流星已经是石家人。” “你这个逆子,你是打算气死我不成。”石震气得手脚发抖。 “我不敢。” “不敢?”他咬牙切齿。“不敢的话你就证明给我看,凤吟,去拿纸笔过来,我要他们立刻把离婚协议书给写出来。” “好的。”阙凤吟当然快乐的立即执行,要了纸跟笔后,殷勤地放在桌上要他们两个赶紧写出来。 “写。”石震威武的喝令! “写什么?”石鸣尊一脸迷糊。 “我刚刚讲的话你没听进去半个字?” “是听到了,不过我可没有义务要遵循,要知道流星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选定的妻子,岂会随随便便就放弃她。” “什么千辛万苦?你知道她是谁吗?你一向聪明,怎么会瞎了眼睛选上这种女人。” 石震气得发颤。 “我当然知道她是谁,就是范流星嘛。” “鸣尊,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跟你爸爸在装蒜,这位范小姐可不是寻常人物,你到底调查清楚没有?”阙凤吟开始替自己帮腔,这阵子为了把范流星的底细完整挖出来,可是煞费了她一番工夫。也不知道这中间是否有石鸣尊在故意作梗,范流星的身世资料竟然都被特意隐瞒保护住,以往凭着龙玺集团的盛名,只要锁定一个人,就能易如反掌的把他的祖宗八代查得清清楚楚,唯独范流星,却让她花了数倍的人力与物力,还因为耗时过久,让石鸣尊有充裕的时间娶下她。 “真不敢相信!连这种女人你都敢要?”石震口不择言。 范流星瑟缩了一下,她的底细又被挖出来了吗?那些疮疤又得一五一十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石鸣尊微微一个皱眉,瞥了范流星一眼,突然伸手拥住她,紧紧护卫在怀里。“就因为她的身世背景特殊,所以我才更加珍惜她。” 范流星一悸! “石大哥,你疯了吗?范流星是黑社会出身,她是个不入流的女人,你堂堂一个龙玺集团的未来继承人,怎么可以跟这种魔鬼之女同流合污。” “为什么不可以?我爱她!”石鸣尊灼热的气息拂盖着她。不知为何,范流星觉得原本冰冷的身子竟然渐渐有了温度。 朱榆激动地叫嚣道:“石大哥,你要睁大你的眼睛,请你仔细看清楚她的真面目,这女人的爸爸是个作奸犯科的邪恶之徒,还是有名的黑道大哥,虽然说……他死了,但是、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想想那种父亲怎么会生出正常的女儿。” “怎么不会?流星就是一个例子。”他护拥着她,一双羽翼把她保护在一个温暖的空间里。 “胡闹,你这孩子脑袋不清楚了,我们石家是什么身分的人物,岂能容许这种女人污秽了石家高贵的血统。”石震气得跌坐沙发上。 “老爷子慢慢说,小心身体,别激动,弄坏身子可就得不偿失。”阙凤吟大作好人。 “鸣尊,听你爸爸的劝告,相信我,你一定只是一时被迷惑住,让范流星给哄骗了,范小姐并不适合你,也不适合我们石家,你留她在身边,只会为你自己带来灾祸。” “就如同你一样,是吗?”石鸣尊讽刺。 阙凤吟的心跳差点被吓停,心虚地不敢再放话。 石震愈看愈不满,大声道:“我不再跟你啰嗦,总归一句话,现在给我叫律师过来,我要你们立刻签下离婚协议书。” “如果我不照办呢?” 他的老虎眼狠毒的扫向范流星。“那么休怪我不客气。” “是吗?” 阙凤吟赞声道:“鸣尊,不要怀疑老爷子的决定。” 石鸣尊冷冷扬唇。 “我却不这么想。”他笑得诡异。“我奉劝在场的人最好记住,不管是谁,只要敢对范流星不利,倾尽我所有的一切,我都会报仇。”他的毒辣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把石家人震得脸色发青。 被圈在怀里的范流星缓缓敛下眼帘,明知这只是表演,明知这只是石鸣尊确保胜利的方式,但在这一刻,她有些感动。 第六章 “老爷子,现在怎么办?鸣尊似乎铁了心。”带着一肚子怒气在返回石家的路途上,阙凤吟忧心忡忡问着。她姣好的面孔端看脸色铁青的石震,暗自计量这件事一定要速战速决,否则她的计划就全盘皆没了。 “我不会容忍这件婚事。”石震总算沉硬开口。 “可是……刚才在别墅里,鸣尊已经摆明不会放弃范流星。”阙凤吟最胆颤的正是这一点。 “是啊,石伯伯,石大哥的脾气您是最清楚的了,一旦他下定决定,就没有回头的余地。”朱榆也凑上一脚。 “哼!”这也正是石震最愤怒的事实。 “老爷,您心里头有没有什么打算?”阙凤吟试探一问。 “我回去想想。” 阙凤吟眼珠儿诡异一转,忽道:“老爷,我有个法子,就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拿来赌赌看。” 石震看她。“说来听听。” “不如这样,我们干脆用威胁的方法,由老爷您向鸣尊下最后通牒,限他在三天之内跟范流星办好离婚手续,倘若鸣尊不遵从的话,您就直接取消他继承龙玺集团的权利。” “这招没有用。”石震想都没想就直接反对,把阙凤吟的心脏差点吓出来。“石家一脉单传,我就他一个儿子,龙玺集团不交给他我交给谁,那孩子随便一想也知道我是在威胁他。” “说的也是,对不起,我急疯了才想出这种蠢办法。”她暗暗吁了口气,还好没被石震发现她的企图。 “这样看来,我们是没有办法把范流星从石大哥身边拉开了?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朱榆神伤的低喃着,她的梦还没成形就已经散开。 “就算不能拉开也非要拉开不可,石家不能容许范流星这种身分的女人存在,否则龙玺集团扩张版图的计划就会受到不必要的阻碍。”一旦商界或政界敌人拿这件事来大肆炒作,那么他先前所打下的基础岂非成了白忙一场。“我绝对不会姑息这件婚事的存在。” 听到石震的决定,阙凤吟安心了,突地,她又心生一计。“老爷,那么就由我来向范流星下战书吧,我相信那小丫头最后会知难而退。” “好,就先交给你办。”石震同意。 “是。”阙凤吟露出胸有成竹的笃定。 ※※※ 虽然换了场景,安静仍然持续运转着。 第13章 石鸣尊换上了休闲装,手中持握着酒杯,悠闲地倚坐在床褥上,一口一口品尝杯中美酒。 他不说话,而范流星也沉默地坐在光可鉴人的木质地板上,呆看前方某一个虚幻的点。打从石震等人离去,两人回到房间,她就一直保持这副神态,似乎对周遭环境失去了感受能力,空空茫茫地净是发呆。 无奈呀……她最害怕的梦魇终究还是挣脱了封固,再度蓄势待发准备吞噬她。 该来的伤害她还是逃不掉。 真不明白当初自己怎么会轻易的相信石鸣尊有办法保护她不再受到侮辱? 傻傻地以为在他的羽翼下,不会再有人拿她的身世背景来大作文章。 然而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她非但错估形势,还把自己推进一个权贵家庭的权力纠纷中,她担心,背负在身上的污点将会被渲染得更加严重,迎接她的将会是更恐怖的闇黑漩涡。 她完了! 沉陷在梦魇里的范流星几乎要跌进极度黑暗中,不期然地,有双温暖的手贴上她的颊,混沌的思绪被这团热度导引,重新回到现实。 她抬起呆怔的眼,对上石鸣尊那对精深锐利的深眸!就这么一瞬,她竟然再也无法把目光移开。石鸣尊悠闲自若地散发着十足的笃定,彷佛一切早在他的掌控中,要她不必担心。 然而,石鸣尊真的可以信任吗? 在他心目中,她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范流星猛地一甩头,也把他的掌心甩开。 石鸣尊并未动怒,炯炯目光依旧直视她的灵魂深处。 “怎么,你还在担心自己的身世被曝了光。”他先开口,俊美的脸庞是一副凡事看得透彻的表情。 她往后移动一步。“我是在反省自己当初的莽撞。” “反省?” 她遥想着。“我是在想,那个时候怎么会傻呼呼的以为只要留在你身边,就可以把自己的出身背景给抹得干干净净。”她愈想愈觉得自己真是笨极。“套句流行话: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我范流星是魔鬼之女,而且这印记早就烙上,是洗不掉的,然而我却还在奢求世人忘记这件事。” “你这是在埋怨我?”她的自嘲像把尖刀刺进他胸口。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石鸣尊岂会相信她的解释。“直说无妨,怕什么。” “我真的没有埋怨你。”范流星再度强调,半晌后,几近虚脱的叹口气,太多涌上的感触让她觉得疲乏,表情与声音都没有办法再有温度。“若说有怨,该怨的人也是我自己,没有能力解决困难,只是一心巴望别人的帮助,理所当然就得注定当个失败者。” 石鸣尊咀嚼她的自贬,凝睇她空无的脸蛋。 范流星够坚强,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当初若非他强行介入,她只会独自承担所有的伤害。 其实她的做法跟一些老想得靠山的女孩大大不同。 但别忘了,她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女。 “你真令人惊讶!”他眉峰蹙起。 她幽邈轻笑。“我取悦你啦。” “你确实让我无法捉摸。”石鸣尊的双眼散出深刻的怜惜。 眼与眼交错,范流星如遭雷击!震撼地看着他的眼神。 那抹……怜惜? 是为她?这怎么可能? 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又在耍弄什么诡计? 范流星拚命说服自己狡黠的石鸣尊或许又在计划着一种新的征服游戏,却不知怎地,眼眶偏偏不受控制的凝上一层淡淡的薄雾。 她就这样被一记眼神给轻易折服了。 范流星用力地眨眼,努力的眨,想眨掉淡淡的氤氲,也急欲抹灭胸臆猛然乍现的脆弱。 这妮子,自我保护意识果真强烈。 看得真切的石鸣尊这回不再穷追猛打。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不想利用主宰者的身分控制她。 “好了,我们不必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反正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一切有我,任谁都伤害不了你。”他按内线吩咐厨房弄些点心上楼来。“你该注意的,是自己的身子,别饿坏了。” “嗯。”她点头,默默接受,反正说她没有食欲也没有用,石鸣尊是不会听入耳的。 ※※※ 暖暖的阳光照映在肌肤上,感觉舒服极了,而躺在带着花香味的软毛毯上,身畔还有一股说不出的迷魂气息包里着她,这一夜她睡得非常的安稳。 总算魇足的范流星张开眼帘。呀──原来天色已亮,她撑起身子,却忽然想到,咦? 她是什么时候躺到床上来的?她记得昨晚吃完消夜,就呆坐窗前翘望明月,而石鸣尊则又兴致大起地搂住她,陪同她一块欣赏月光,并且不断在她耳畔反复低喃相同一句话: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她暗暗当做是笑话的这一串承诺最后竟然成了催眠曲,甚至还蛊惑了她,没来由的安心让她慢慢闭上眼,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睡着的吧。 “早。”石鸣尊的俊脸忽然凑了过来,在她红唇上一啄。 “呀。”她低呼了声,摀住唇。啊!他原来是睡在她身边的。 石鸣尊的笑容非常迷人。 “要习惯,你以后常常会接到早安吻。”他下床换上衣服,范流星有点转不过来,他这样子会不会演得太过入戏,他真当她是名副其实的老婆? “还赖床,你上课要迟到了。”石鸣尊回头催促。 “哦。”她仓皇地弹起,忙不迭冲进浴室梳洗。好奇怪!她没办法接受这么生活化的石鸣尊。他是怎么了? “流星,你好了没有?”她在里头磨蹭好半天了。“快点,还得下楼吃早餐呢。” “哦……好,我马上出来。”她赶紧梳洗干净,换好制服后快步冲进餐厅。 用完早餐,没想到石鸣尊又有新的提议。“我送你去学校。” “啥?”他未免太过殷勤。 “走吧。”石鸣尊吩咐司机去开车。 范流星心头忐忑,却也只能顺从的拿起书包,在他的陪伴下走下阶梯准备搭车,然而门房突然传来的通报却让他们都停了下来。 “彭立荣?”石鸣尊喃念着门房告知的访客姓名。是谁?说是东园高中的学生,难不成是──石鸣尊眼一闪,有趣地侧首问着范流星道:“他是你的朋友?” “我……我没有印象。”谁是彭立荣?范流星眉宇微拢。 “真不记得,我还以为是送你那束紫玫瑰的追求者呢。” “呀……”她想起来了。“是啊……他……他怎么找到这里来?” 石鸣尊鬼鬼一笑。“这很正常,男人追求女孩子总是要表现得殷勤一点。” 范流星不敢细看他的表情,昨天曾经发生的冲突现在想起来仍然会让她心惊胆战。 石鸣尊转而走向大门。 在大门口,就见彭立荣手中捧着一大束海芋,因为门房的阻挡,所以只能探头探脑的往别墅里头看。 一见范流星娉婷的倩影出现,他立刻喜孜孜地喊道:“流星,是我,今天我特地来接你一块上课。” 她哀叹。怎么回事?这人难道没见着她身边伴随一条高大的身躯吗? “流……呃!”彭立荣的眼睛终于容得下另一道人影。这……他是谁?冷酷帅气的外形彷佛是从男性杂志中走出来的模特儿,一头耀眼的黑发,挺拔颀长的身躯,卓绝的五官与他一比较起来……不…… 彭立荣自惭形秽的缩了下,但追求的心情让他又鼓足士气……等等,先别妄自菲薄,更何况还不晓得他是谁哩?搞不好是范流星的兄长。 “流星。”彭立荣扯出最潇洒的表情,将手中的花束递给他爱慕的佳人。“这花送你,喜不喜欢?” “谢谢!”接过花束的是石鸣尊,他睨看彭立荣,这男人……不!还是个男孩,乳臭未干,不成气候。“感谢你对内人的赞美与好意,不过──”他邪邪一笑,倾近他,没理由让苍蝇在流星旁边乱绕。“记住,别再有第三次,我不喜欢别的男人对我老婆大献殷勤。”他冷冽警告。 彭立荣大惊失色!“你……你真的是流星的丈……丈夫?” 石鸣尊把花丢给门房。“你走吧,石家不欢迎你。”懒得啰嗦,他直接赶人。 “流星……”彭立荣心碎了,他真的晚了一步,其实、其实他原先打算不管范流星是否已为人妇,他都要把她抢过来,可是;眼前男人出众的外貌,令人目眩的非凡气质,他没有一点比得过,更重要的是;他含笑的眼竟然带着杀无赦的威胁。 彭立荣愈看愈害怕。 无论他是多么痴恋范流星,也不敢拿生命去赌。 所以呢,彭立荣现下唯一能做的只有垂头丧气的转身离开,默默退去。 他的出场就宛如跑龙套的角色一般,也许连在范流星心头稍停伫足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消失。 他彭立荣真的是多余的。 欸…… 待他走远,石鸣尊若无其事回头对范流星道:“走吧,被他这么一搅和,今天肯定迟到。” 她点头。 石鸣尊深深看她一眼,随即坐上房车。在他示意司机开车的同时,行动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他接起,今天似乎特别忙碌。 司机正准备把车子开出别墅──“等等,停车。”石鸣尊突然道。 司机及时煞住车。 范流星心颤了下,看着收线的他,隐约中感觉到似乎有事情即将发生,“怎么回事?” “我们不去东园高中。” 第14章 “不去……为什么?” 他侧首,忽尔微笑解释道:“没什么,只不过你的背景已经在学校传扬开来罢了。” “什么……”闻言,她小脸一白,编贝玉齿紧咬住下唇。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没了力气。 就说嘛,该面对的事实终究躲不过,她竟然以为可以成功的当鸵鸟。 石鸣尊将她的落寞、失望全看进眼底,原本从容的表情渐渐转为冷凝! “你别紧张。”他安抚道。 她却置若罔闻。 “放心,虽然阙凤吟那个女人想用这种方式逼退你,不过她最后会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异想天开。”他的口气转为阴森。“老王,把车子开回车库。” “是!” “那我……”她惊醒,学业又要中断了吗? 他温柔地说道:“别担心,我会安排家教直接到家里教你,就算拿不到高中文凭又如何,只要你储存实力,等待事情告一个段落,我直接安排你出国念大学,一样的。” 他异常温柔的口吻弄得范流星浑身不自在。 尤其他都已经细心的帮她计划好了。 “谢……谢谢你。”她低下头。 “哪里,这是我答应你的条件。”他深邃的双眼紧盯着她,想看看她是否有特别的反应。然而,在他的灼灼视线下,范流星只是不自在的别过脸,并且快步逃下车,在冲进屋的这段路程上,她一直清楚的感受到背后那两道炽热火光。 石鸣尊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太不寻常了?他种种的转变与异样是否代表另一个陷阱的形成。 她担心着。 ※※※ 石家主屋,今天非常的热闹,因为龙玺集团的总裁与总裁夫人广发请柬,邀请各有来头的名流来到石府作客。 龙玺集团声名显赫,理所当然的,应邀的贵宾必然盛装到访,并且哪,家中若有女儿初长成的,也都携同一块出席;大家都在猜测,这次的宴席是否有重要事情要宣布,搞不好是石震的独子石鸣尊已经准备要接下父亲的棒子,继承龙玺集团了呢,所以今天有这机会被邀请,大伙除了想一窥究竟以外,另一个想法是想利用这个难得的场合把女儿推上前线,看看是否能够得到石鸣尊的青睐,要是对上了眼,就可以成为石家的媳妇喽。 “谢谢各位今天的赏脸,谢谢……”女主人阙凤吟以高明的交际手腕悠游在人群中,并且顺利的让每位来客都有宾至如归的感受。在众人眼前,阙凤吟绝对是个厉害角色,虽然悠悠众口总在背后讽刺阙凤吟用心侍候石震是为了龙玺集团那富可敌国的产业,可是石震这个商界擎柱也非寻常角色,即使听说过流言,他依然信任阙凤吟,由此可见阙凤吟的厉害的确教人佩服。 就连今天花费近千万的宴席,也都交由阙凤吟一手主导。 阙凤吟在石震心中的地位是不容置疑的。 “阙姨,石大哥来了没有?”朱榆引颈翘盼,宴会都已经进行一半时间,怎么还是没看见最重要的主角出现。欸……他来不来呢?明知石鸣尊个性傲然,不可能任人支配,可是她情愿相信有着阙凤吟的全力护盘,或许可以扭转乾坤。 阙凤吟看了看表。 “奇怪,我早就派人通知鸣尊要带着范流星一块出席。”不仅她紧张,阙凤吟也一样不安,这场宴会可是她特别布置出来逼退范流星的,要是主角没到,怎么玩下去。 “既然有通知他们,那怎么还不来……”朱榆愈等愈心焦。 阙凤吟梭巡会场一眼,还是没见到石鸣尊的人影,她拍拍朱榆的手,安抚道:“榆儿,你一定要稳着点,今天可是你的大好机会,我故意设下这场宴席,目的就是要让范流星认清自己的本质,我要让她自惭形秽,教她看清楚自己是高攀不了咱们石家的。” 哼!先前她第一步骤就是去东园高中散布范流星的背景资料,想要让她受点嘲讽,一旦饱受鄙视眼光,她自然会待不下去。哪知道,范流星居然在那一天就没去学校,害她的计划全成了白忙一场,不过,她今天不会再客气了,无论如何都要让范流星羞惭到死。 “榆儿,你千万要记住,今晚要用你的美貌和温柔去勾引鸣尊,除此外,别多说什么,最重要的是不要在鸣尊面前说范流星的坏话。”阙凤吟告诉她如何使计。 “我知道。”骗人要先骗心,只要让石鸣尊入了瓮,往后自然由她操控。 会场的一隅似乎起了某种骚动,阙凤吟循声望去,果然;神采非凡的石鸣尊一现身立即成为注目的焦点。 在另一端的石震只是和商界老友谈天说地,这回的宴席自然是有特别目的,不过他把一切全交给凤吟,他相信她会处理得很好。 石鸣尊是一人回到石家主宅,身旁并没有女伴。 最早他是不打算来赴这场鸿门宴,不过;就当做看戏吧,瞧瞧阙凤吟在玩什么把戏? “范流星没来?”阙凤吟看他独自前来,咬牙切齿的低低诅咒,难不成今天又要白费工夫。 可恶的石鸣尊,居然识破她的计划。 在阙凤吟懊恼的时刻,朱榆已经飞快奔向石鸣尊出现的地方。 在他四周,已经围绕许多的名媛淑女。 “石大哥……”仗着与石家交好的利器,朱榆想拔得头彩,没想到,石鸣尊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和其它的名门千金谈天说地。 “石大……呃……”朱榆差点变脸,他居然搂着别的女人去和其它访客寒暄,视她如无物。 一会儿,音乐声响起。 “吕小姐是吧?赏个脸,跳支舞好吗?”石鸣尊转而邀约另一名姿色颇佳的美丽女郎共舞,女孩大方应允,在音乐声中,两人滑进舞池翩翩起舞。 “石大哥。”朱榆气得直跺脚,他怎么可以连一句话都吝于对她开口。 怎么说她也有石伯伯撑腰啊! 会场内的其它宾客听到音乐声,开始成双成对的在特别布置的灯光和音乐声中婆娑起舞。 其实如果不是有人居心叵测的话,今晚将会是个愉快之夜。 只可惜…… “石先生,我听到一些传闻……有人说……你已经结了婚,不知道是否有这么一回事?”石鸣尊的第三个舞伴几乎溺死在石鸣尊致命的男性魅力下,若非她还有些定力,知晓分寸,不然的话她一定会跟旁边的女人一样,用眼光杀人。 他优雅一笑,大方回答她的疑问。“是啊,我的确已经结了婚,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会带她过来跟大家见面、认识。”今天故意不带流星出席,当然是为了避免她遭受流言伤害。 阙凤吟存心不良,当他一接到邀请卡,就晓得她计划让流星在众人面前出丑。 虽然说流星有能力可以应付,不过──他没意思让她走进明知的陷阱里,也没必要让她承受各种审判的眼光,除非他主动安排,否则谁都不能动范流星。 “原来传言是真的……”女郎得到证实后失望的叹口气。她没有希望了,不过,浓浓的好奇心让她想知道他的女人是何方神圣。“可否冒昧请教,石少夫人是哪一家的名门千金?可以幸运的掳获石先生你的心。” “她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孩罢了。”是吧,当个平凡人可是范流星最大的心愿,可惜这种最平常的事对她来说却有点遥不可及。 “石先生客气了,能让你爱上的女孩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呢!” 爱上? 女郎一句不经意的话却宛如醍醐灌顶般,猛地直捣他的心间! 更甚者,还让他无法抗拒的开始思索起来。 他爱上她了吗? 会爱吗? 是因为爱上她这才决定把她困锁在身边吗? 记得当时第一眼瞧见她时,盈满脑中的念头唯有将她收纳在自己的羽翼下保护,为了那怪异的情愫,他用了手段,就是要她陪着自己玩一场争夺的游戏。 “欸……”女郎继续喃喃自语道:“我真羡慕那女孩,能得夫如你,她真的好幸运呢。” 幸运? 乍听这话又让石鸣尊浓眉深深锁住。 游戏进行到这个程度,他虽然已经掳获了范流星──不,不对,她是臣服了,不过她献出的并不完整,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一颗心。 他必须承认,她并未付出最重要的一颗心。 其实仔细想想,范流星压根儿不把他放在眼底,到现在她仍是把他摒除于心门外。 范流星不仅没被他所魅惑,并且还想尽办法要跟他划清界限。 思及此,一种奇异的骚动在胸口处燃烧。 范流星真对他无心。 朱榆一直站在石鸣尊身后试图上前跟他攀谈几句,至少……至少也该让她能表现一下吧,宴会进行到近乎尾声了,她居然没有机会跟石大哥面对面。 “石大哥……呃!”好不容易她终于抢到时间可以开口,一冲上前去却又霍然僵住! 石鸣尊是回过头来了,不过他眼中却充满凛冽的光芒,那股尖锐让她抑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到嘴的话当然又全吞了回去。 他的眼神太恐怖了,恐怖到令她无法动弹,所以朱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石鸣尊潇洒地离开会场,一如来时,无声无息的消失。 朱榆这才明白,在石鸣尊面前,她只是一条隐形的尘烟,永远入不了他的眼。 第七章 在书房内,范流星正把家教所教授的课程重新温习一遍。 两眼低垂的她,十分专注做着笔记,耳朵带着耳机倾听录音带传来的英文对话,小嘴不断反复喃诵,这些出国以后都必须用到的语言,她得学习灵活运用才行。 第15章 石鸣尊一推开半掩的门,见到的是她全心全意念书的情景。 他顿了顿,敛起张扬的气息后,这才走了进去。轻轻阖上门扉,缓缓踱步到她身后,将手中杯子小心放在茶几上,每个小心谨慎的动作都是为了避免发出任何声音影响到她。 石鸣尊在她身后的椅子上落座,叠起长脚静静端详她的背影,光影斜斜,剪影出的人形带着浓浓的孤寂,这般看来,感觉宛如一座自筑的圣殿,不允许任何人擅进,连他都拒绝。 不知是否他这一生都过得太过平顺,不曾遇上过挫折,以至于上苍看不过去,变个魔法让他突然看见她,并且藉由阙凤吟的野心让她顺理成章的他的生命,也让他习惯的生活模式因为她的介入而遽起变化。 他决定救她,不让她年轻的生命葬送在车轮下,记得当时的邂逅始于惊鸿一瞥,就一眼,他就对她印象深刻,紧接着他着手调查有关于范流星的一切资料,将她的祖宗八代查得一清二楚,理所当然的,她从小就遭受到的挫折与磨难,也通通登记在档案库里。 所以他决定了她。 开始进行这一场游戏。 既能毁了阙凤吟的诡计,也能得到俘虏范流星的,哪知莫名其妙的突然出了岔,甚至严重到他的感情为之颠覆。呵!从来只有他不要的女人,何时会有女人不要他的时候? 但……如果只是纯粹的想征服她,他就不该如此在乎范流星的想法。 然而他居然被影响,深深地影响…… 他痛恨,范流星居然不把他摆在心上。 那样自然地不把他摆在眼底。 思及此,石鸣尊收敛的狂气立即张扬出来,做着笔记的范流星瞬间感受到背后的存在感,她立即回头。 “是你。”石鸣尊。他是哪时候进来的?范流星见到他端坐在书房内,心里有数书大概是念不下去了,把耳机拿掉,关掉随身听。 他赶忙收敛起不稳的气压,又恢复正常神态。 “对不起,吓着你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在她面前总是彻底失败。 范流星摇头,不知该说被吓多了,已成麻木,还是已经习惯他的气息,不知不觉间就让习惯变成自然。 她只是把桌上凌乱的书本收拾好,石鸣尊找她,大概又有命令要她去执行。 范流星这种小心的谨慎态度让石鸣尊拧起了眉。 怎么,范流星只当他是毒蛇猛兽。 他抿抿唇,收住极可能喷出的怒火。“如何?课程追得上吗?我请的那些家教他们的授课方法你能不能适应?” 范流星愣了愣,讶异他居然也会关心起这种琐碎事。 “不好?”他浓眉一挑。 “不,不,他们都是一时之选。”范流星忙答道。感觉怪怪的,眼前的男人似乎又蒙上一层虚幻的影,就跟前几次一样,好象心血来潮时,他就会变得比较可亲些。 他脸色和缓。“要是觉得不妥当,尽管直说,我会换最好的老师给你。” 她再度怔忡。 “怎么?”她那是什么眼神,简直像在看怪物。 她不安地退了一步。 “没有……我……我只是……”范流星小心翼翼地探着他的神色变化。“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我的课业。”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可是我当初答应你的条件。”愈想愈觉可笑,想待她好,却不想明说,还得用些借口来掩饰。 他说得对极,这一切全都只是利益交换下的条件罢了。 范流星幽邈一笑。 “其实你所聘请的老师都很专业,倘若我的成绩不理想,那绝对不是家教的问题,症结一定是出在我身上,可是呢──”她突然松了口气,小脸露出难得一见的轻松笑容。 “这几位家教他们都异口同声告诉我,按照我的成绩,一定可以考上知名的学府。” “这样。” “嗯。”她用力点头,美丽的小脸绽放飞扬的光彩。“我听到这些话觉得好开心。” 石鸣尊凝视她绝美的笑脸,双手不知不觉紧握成拳。“似乎,我唯一做对的只有这件事──没有剥夺你求知的权利。” 她愉悦的情绪霎时散去。石鸣尊为什么要这么说?是种讽刺吗?可怜的她是因为什么都无法掌控,才会把一切寄情在书本上。 石鸣尊直视她,打从与她认识以来,范流星总是戴着一副假假的面具敷衍着他,他从来不曾看见过她发自内心的情绪,无论他给予了她多少东西,她都不曾乐开怀过。 但此时,她却开开心心笑了。 然而牵引出她喜悦情绪的人并非是他,而是一堆死书。 呵,在她眼中,石鸣尊不过是个无理霸王而已。 “过来,把桌上的牛奶喝了。”想起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他口吻倏变沉硬。 她僵硬地踱过去,拿杯子的手微微地颤,他又变了,是因为她说了什么激怒他的话? 石鸣尊把她的戒慎看得一清二楚,看来,他只会带给她恐惧罢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怕我?”他眼底浮上一层难解的阴郁。 “我……我怎会怕你。”她反射性的想要掩饰,连忙露出笑脸来,期望欺骗得了他。 他犀利的眼神凌厉地锁住她。 “你……你在看什么?”他突然不动也不语,这种必须揣测的气氛让她更加难受。 “我是在看,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撕开你的保护膜?”不仅是征服感的作祟,还有──他发现自己开始受不了她的漠视与排斥。 她悚然一惊!“什么保护膜?” 还装傻! “听不懂我的话?”他问“是听不明白。”她惊悸地移开眼。 他低笑。 “好,既然不明白……那么我来为你解惑好了。”他深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深地瞅住她,喃道:“现在,为我笑一笑。” “什么?”她怔住。 “我说,露个笑容给我瞧瞧。” “你……”这算是什么要求。 “怎么,连这么简单的表情你都做不出来?”他的眼神转为深邃。 她转过身去。 “我不明白你想印证的是什么?”笑,当然简单,问题是他想看的绝非敷衍的面具,但要她真心为他绽露笑靥,她办不到。 他压抑着恼怒。 “好吧,我不勉强你。”石鸣尊突然间改变心意。 但范流星可不觉得大难已过,反倒脊背沁上一丝冰寒。 石鸣尊拿起笔把玩着,眼神虽从她身上移开,却出其不意的说道:“这个星期天我想办个宴会来玩玩。” 办宴会?范流星疑窦未明。 “前些时候石老爷不是才举办过一回。”那一次石鸣尊不带她去,而她当然乐得轻松自在,并且还非常感谢上苍让她逃过被众人围剿的命运。 “反正好玩嘛,我就邀请企业界新生代领导人好了,大伙聚聚,顺便也把你正式介绍给他们认识。” 她脸色瞬白。“这样做……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 “我的身分……”她吞咽了一下,接着低声道:“我的出身背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我一点都不担心。” “可是──” 他大手一挥,果决地截断她的话。“老一辈的思想未必会让新的一代接受,我想不会有人在乎你是什么出身来历。况且你是我认定的女人,谁又敢说什么,就算说了,又能奈我何?” 当然,他是天之骄子,谁敢说他小话。 但她不一样…… 范流星瞧着他毅然的神情,明白他是不可能改变决定,一种大祸临头的恐惧包里全身。 这次,她躲不掉了。 ※※※ 石鸣尊邀宴的日子一到,受邀请的上流子弟们全都准时出席,齐聚在石家别墅的庭园内,放眼望去,清一色都是年轻一代的接班人。 即使石鸣尊尚未接掌龙玺集团,也还未正式在媒体上头曝过光,不过当他从国外回来,并且开始在台湾露脸时,有关他的传说与风采早在上流社会刮起一道旋风,想和他攀上关系的男女不计其数。 石鸣尊这三个字无庸置疑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所以收到邀请函的宴客大伙都觉得甚有光彩。 而这晚天公也相当的帮忙,夜色异常的清朗,满天星星在丝绒般的暗夜里闪烁发光,再加上不断吹拂的凉凉徐风,空中漫布的,净是舒爽的青草花香味。 来参加社交场合,除了是想一睹主人的风采外,另一个目的就是要为己身谋取利益。 在主人尚未现身时,来客们都会自然地三三两两并聚成团,自动自发地净说社交辞令。 而侍者也开始忙碌穿梭,做最完善的招待。 不久后,石鸣尊现身,掀起宴会的第一个。 他一身笔挺的西装,优雅地站立在会场内特别布置的阶梯前,他仅是站着,就教人感受到他的气势磅礡的尊贵气息。 其实特别的人物不仅是他,连他身旁的女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那精巧绝丽的五官都可以构成出一张令人屏息的倾国容颜。虽不带一丝粉饰,而且气质疏冷,连一身丝质的白裳都好象是特制的保护膜一样,然而尽管她一身的冷情,但流连在她身上的视线却是不曾间断。 “听说她就是范流星……”耳闻过一些传说的仕女开始三三两两窃窃私语,他们是听说有个叫范流星的女人掳获了石鸣尊的爱,而且这个女人的背景还不怎么单纯,但由于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过她,所以传闻还仅止是传闻。 第16章 “长得真美哪……”有人赞叹道。 “是啊……不就因为美,这才会让石鸣尊给瞧上了。”有人嫉妒的迸话。 “他们两个真的结婚了吗?” “谁知道。”又有人重重叹气。“希望这不会是真的。” “各位。”麦克风这时传出石鸣尊磁性的嗓音,在投射灯的照射下,他挽着范流星款款步上台。一对对好奇兼嫉妒的眼睛都开始注视着台上人,宾客也都暂停交谈,放下手中的餐饮,屏气凝神的倾听石鸣尊接下来要跟大家宣布什么。 石鸣尊环抱着范流星的纤纤柳腰,亲密的态度让台下人个个瞠大眼。 麦克风的声音又扬扬传开了来。“感谢各位今晚莅临寒舍,会选择今天特地邀请各位来到这里,除了是想和各位朋友聚一聚之外,最重要的是我要利用此次的聚会向大家介绍一个人──”他将她搂得更近。“范流星,我的新婚妻子。” 此话一出,抽气声此起彼落,纷纷为这传闻的得到证实而扼腕不已。 而不知其事的人则面露失望之色,原来耀眼夺目的台上人,都已经有了伴侣。 站在台上的范流星静静看着台下宾客们的反应,那无数的眼神里有羡慕的、有嫉妒、也有质疑……种种情绪交杂在其中,却都是针对她而来,面对这种“关注”,她只觉得很不舒服。 她何苦被人评头论足。 “开心吗?”石鸣尊边问,边簇拥她走下台,从侍者的盘上取来两杯香槟,一杯递给她,暗忖:在今夜当众宣布她的身分,等于确定了她的位置,这下子她会倍觉荣宠吧。 “今天天气很不错哪。”她乏力地道。幸好今晚清风徐徐,让她的头疼稍减一下,否则她没把握能够继续支持下去。 他皱眉。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问你天气好不好,我想知道的是你现在的心情。”她居然顾左右而言他。“我在众人面前确立了你的地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石少夫人。” 她烦躁地一口饮尽香槟,将空杯还给侍者,顺道拋了句:“我听到了!” “听到了?”就这样,冷情不变。“你对我的费心安排没有任何的感觉?”他倏地紧握水晶杯。 “有的。” “是什么?” 她凉凉讥笑道:“就是责任变得更重了嘛,以前只要专心应付你石家人就可以,现在则要欺骗整个社会大众,我很担心自己万一力不从心,到时候露出了破绽,你先前的努力可就成了白忙一场。” 他几乎咬起牙来。“范流星,看看你周围。” 她扫视一圈。“怎样?” “看见没有?” “看见了呀,不就是各种璀璨的装饰品,和一屋子的名流子弟。” “你究竟是在跟我装傻还是真的一无所觉!”他想捏死她。 她无奈一叹。“石少爷,你到底要我品尝什么?可不可以请你直接告诉我,我没有能力去猜测。” 他咬牙,半晌后才迸话道:“你难道没有看见那些嫉妒的眼神和羡慕的表情,在场的来宾……尤其是女人,个个都在羡慕你飞上枝头成了凤凰。” 她冷冷一笑。“那是因为她们不知道内情,不明白我们只是在演戏,才会表错情。” 这下子,石鸣尊总算清楚的确认范流星根本不稀罕他这座宝矿,她对他真的完全没有企图,更遑论感情这种事了。他都已经正式对外宣布她的身分,她依然没有沾沾自喜的感动,仍然当成是一场表演。 他怒瞪她。 范流星亦同样沉默着,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激怒石鸣尊。这阵子,他古怪到令人无法招架。 有好一段时间谁都没有开口,只剩冷冽的空气不断在两人之间流转,一些想趋前向两人致意寒暄的贵宾们一踏进这诡异气流内,纷纷打了退堂鼓。 好恐怖。 这奇怪的主人家,哪有人广发请柬,却把客人当做空气般的不理不睬。 范流星叹口气,先退让。 “你……你是不是该当个尽责的主人,至少……至少该和客人寒暄一下吧……”僵持太久了,她不得不先打破沉默,在对峙中,已经把很多客人都给吓走掉,石鸣尊特地邀请人家前来聚会,却又无视于他人的存在,简直失礼透顶。 “那你呢?你可也是个女主人。”他再度强调她的身分。 “我不懂应酬这一套。”而且她担心自己又会遭受异样眼光,也许大家还不知道她的出身、也许大家是慑于石家威名不敢在这石家地盘说长论短什么的,但是;他们的心中一定都存有相同的疑问,一个魔鬼的女儿凭什么高攀烜赫的龙玺集团。 石鸣尊瞧着她的表情,也放软声调道:“陪着我好吗,面对人群没什么困难的,而且谁敢为难你。” 她缩了缩。“不!我想……我想我还是待在这里好了。” “你──” “鸣尊。”不期然地,一道软侬甜语自身后劈过来,两人闻声回头,对范流星来说,这突然出现的冶艳女子是个陌生人,而石鸣尊则是浓眉一挑,蔓蒂,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来到石家别墅?他并未发邀请函给她,而且她应该不知道他的住所才对。 长相本就艳俗的蔓蒂此时的装扮更添野魅,衣裳是无袖的设计,领口只用两条丝带交缠住,雪白胸脯几露大半,一身辣艳的红衣,火一样的卷起漫天热浪,朝着他们煽动而来。 “你怎么来了?”是谁告诉她这消息? 蔓蒂迅速偎进他怀里,半嗔半娇说道:“不喜欢看见我呀?” 石鸣尊脸一沉,本想推开她,但瞧范流星见了这名娆娇的女子都已经偎进她专属的位置依无动于衷,胸口倏时一紧。 他把蔓蒂扶正,却一样揽在身侧,对着范流星介绍道:“这位是蔓蒂。” 蔓蒂?原来就是她。 结婚第二天就陪同他出国的女子,那时候朱榆还跑来跟她宣扬,要她小心注意的“情敌”。 呵……是情敌吗?她可不敢高估自己,毕竟她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你好。”范流星无视于蔓蒂示威的表情,出声招呼。 “你也好。”蔓蒂呵呵两声,很高兴自己处于上风,并且是让石鸣尊默认的。 “既然有人可以取代我的位置,那么不需要我了吧。”彷佛已经交差了事,范流星自动退到一旁去,并且隐身在暗影处,毕竟这里才是属于她的地方。 石鸣尊冷然地看着她退场,一个毫不在乎地将“丈夫”让给其它女人的女人,他为何要该死的在乎她的去留? 该死! “鸣尊,不为我介绍你的客人。”蔓蒂兴奋地说着,兀自把自己当成女主人。 他眼睛一瞇,凛若寒冰的眼锁住她。“是谁告诉你今晚的事?” 蔓蒂一惊!随即涎着笑脸道:“你……生气了呀?” “是谁告诉你我的住处和身分?” “我……”她摀着胸口,他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 “说!” “啊,我……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她打电话给我……就告诉我你真正的身分,还建议我……建议我来见识见识一下,所以我就……” “够了!”他无心再听下去,他大概知晓是谁在背后翻云覆雨,只是运用这种方式未免太可笑了点。 对方以为用这手段就可以激怒范流星,殊不知她还自动礼让出女主人的地位,完全不在乎谁要来霸占。 “呜……鸣尊,你好坏哟,居然不告诉人家你是龙玺集团的继承人。”她叫自己别怕,稳着点,老天爷,是响当当的龙玺集团耶,他的家世竟然比她预期的还要高贵几倍,不管使出什么招数,她都一定要勾引他。 他睨她,突道:“现在你知道了。”他表情阴恻恻地。 “呃……” 石鸣尊俯近她。“怎样?你有何看法?” “我……”她被他的邪气逼得胆战心惊!可是不明内情的人从外头看过来,会以为他俩正在亲密的喁喁诉情。 “你不是打算闯进来搅和?” 呃,她本是这么计划着的,可是、可是……看着他此时的表情,就算有多少计谋在酝酿,她也不敢……不敢妄动。 石鸣尊眼角余光瞥往暗影处,想瞧瞧范流星的反应,可是──人呢?范流星不在那儿了。 他四处找寻,在众宾客中,就是不见她的踪影。 她居然走掉!? 蔓蒂僵在原地,不敢乱动,由石鸣尊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阴冷,不是她所承受得起的,她深怕一个不小心踩到地雷,会被石鸣尊拆解入腹。 第八章 范流星滑进浴缸里,任由带着花香的温水浸泡着疲惫的身子,水液滑幽的洗涤过每一吋肌肤,紧绷的情绪这才得以舒展开来。 总是如此,每每面对着石鸣尊,她下意识地全身戒备,每出场一回,就觉得自己彷佛快要死掉。 因为她不能有自我。 在众星中,她永远是多余的那一个,就连在宣布她是“正牌石少夫人”的宴席上,她依然得不到唯一的专注。 唯一…… 多遥远的奢求。 早知结果本是如此,她竟然还会放在心上思量。 她在感叹什么。 自找罪受罢了…… 砰! 她吓一大跳!猝不及防地,浴室的门扉竟然被大力撞开,斜倚在浴缸中的范流星弹起来!是谁?她惊诧地转过身,石鸣尊含怒的黑眸大剌剌地出现在她正前方。 “呀!”她忙不迭地压低身子,双手护住胸前,怎么是他──此时他应该还在前庭招待客人才对,怎么跑进来了? 第17章 “你……你怎么进屋来了?前庭的客人──” “都走了。”他冷冷地截话,眼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直觉告诉范流星,这男人带着漫天杀气。 “都……都走了?”她的肌肤因为紧张而泛红,不自觉的一直往内侧缩去。“可是时间不是还……还没到……” “身为女主人的你都逃走了,这场少了主角的宴席又何必继续下去。”他跨步走到浴缸前。 “可是……可是……”她差点惊呼出声,双手把自己环抱得更紧,此时此景,她身上没有任何的屏障,连气势都弱了。 “有什么好可是的,主角都不在乎,那我还在乎什么。”他看她愈缩愈远,他恼怒地大跨步,长臂一伸,硬将浴缸中的她捞起来。 “呀!”她惊呼!她可是赤裸裸的。 “你怕什么。”他石刻般的脸孔散出涛天狂浪的森寒气流。 “我……”她怕什么?她已无法言语,更不明白石鸣尊的怒气所为何来?|奇-_-书^_^网|他所下的每道指令她都确实去执行了,而且没有露过任何破绽,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最重要的是他的女人出现来找他,她都不敢有所干涉。 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请你……放手……放开我……”一股子闷气直捣胸臆,范流星开始不安地挣扎。 “不放!”他今天一定要跟她好好谈谈。 “请你尊重我好吗?”她嚷道。 “尊重?”他嗤声。“你又何尝把我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丈夫?”她傻了。他如今的模样跟上回人家送她花时的反应如出一辙,脱口而出的话,令她心悸。 “对,丈夫!我是你的丈夫!”他不厌其烦地再三强调,两泓深幽正卷起激狂的漩涡。 对了,就是这种堂而皇之的眼神教她害怕。 恍如一种魅惑,勾引着她走进爱情的漩涡里,可是他俩之间最不需要的,却是爱情。 她闭了闭眼,移开眸。 “你是不是……是不是喝醉了?”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味,是酒精的刺激让他恍惚,以至于弄不清楚自己现在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他冷笑。“你当我神智不清?” 范流星突然挣扎起来,试图离开他的怀抱,可一动,他却把她锁得更紧。 “拜托……放开我……你的衣服……被我弄湿了……”她只好换个方式逃出他的箝制。 “没关系,衣服湿了无所谓。” 但她有关系哪,因为他炙热的体温已经透过布料传递给了她。 “我……”她的心脏不受控制的愈跳愈快。“让我……让我穿件衣服……” “多此一举!” 闻言,她倏地抬头。 “你……”对上他的眼,冰凉的空气突然变得非常燥热,那浓墨的眼瞳,似乎蕴藏着某种渴望。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 “呵……我感觉到了哟?”石鸣尊的声音附在她耳畔轻呢,宛如春风般的拂过耳际、钻进她的胸臆、在她心上一寸一寸的层叠,范流星突然心颤不已。但她才觉得麻酥,石鸣尊下一句填充浓烈恶意的口气却令她退去恍惚,转而打起愤怒的哆嗦来。“你的心脏跳好快好快。不应该的,你不是一向冷情,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也不害怕,那么你现在在紧张什么?” 她倒抽一口气。“我没有紧张。”匝绕在胸中的炽热,硬是不肯轻易肆放。 “是吗?那么就让我确定一下你的心跳频律究竟有多快。”他大掌探去,就要抚上她的心窝。 “住手!”她放声嘶嚷。“为什么要这样对付我,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呀,退下舞台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工作,反正属于我的戏份已经演完,而且如你所愿,每一个人都已经知道你娶了我,你的目的已经成功了。” “那是你自认为。” “不然你还想要什么?” “我要你。” “要我?”她重重一震!什么意思,要她,她还有什么可取之处。“我已经付出了一切,我……”她突然僵住,想起自己赤裸的身子,再加上他紧锁不放的手臂,是她的身子吗? 她还未献出全部所有,所以他还不甘心。 是这样吗? “我明白了……明白了……”范流星不断喃喃呢念,蓦然牙一咬,心一横,不由分说仰起脸蛋就主动吻上他的唇。 软润的檀口印上他的唇片,石鸣尊当场愣住!对于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时之间无法反应。 她从来不曾主动过,之前如此,往后也应该一样,现在突然间她怎会…… “流……” 但不给他说话的余地,她蛇般的藕臂立即攀住他的颈项,光滑柔嫩的身子生涩却又绝然的拚命往他的躯干倚偎过去。 “唔……”她的主动让潜藏在石鸣尊内心的渴盼瞬间炸了开来!思绪整个打结,软玉在怀,石鸣尊剎那间没有力气去思索她为何会莫名转变? 她攀附着他,小巧的唇瓣由于不知如何勾引,只懂紧贴住他的唇。她诱人的馨香迷人地钻进他的鼻端,怀中赤裸的娇躯更形成极度的诱惑,此时已经凌驾一切;石鸣尊一手环住她的纤腰,一手掬起她的下颚,让无数的吻落在她脸上,唇舌不断诱惑她为他启开樱口,好索求更多。 他的唇不断熨烫她的脸容,并且渐渐往下移动,一步一步开始探索她的胴体,她毫无遮掩的雪白玉肤在他的吮吻与掌心的摩挲下泛出玫瑰般的粉红色泽,这愈渐强烈的冲击让她不断战栗着。 范流星原以为自己可以承受这种波动。然而;她失策了,在一波比一波更强烈的炽热下,理智早就从她脑中抽离,甚至到了最后,她只能被他牵引着走。 不能沉沦的警告早已烟消云散。 当他也褪去身上的衣衫,运用肌肤纠缠着她的肌肤,热切的渴望和放肆的亲吻让怀中人儿开始承受不住的吟哦出声。 这具柔软甜美的娇躯,挑引出他最深沉的。 唇与手既温柔也激狂地在她身上四处探索,再也阻止不了焚身的火焰,让他俯压住她。 范流星惊喘一声,被他抚摸过的身体早已不受主人控制,只是忘情的弓起,她早忘了献身的目的,只想紧紧依附他、拥抱他,任由他的抚爱恣意地在她身上四处游移,让他在她身上制造种种浪潮。 她的确臣服了。 一剎间,猛然回复的清明,让石鸣尊整理出她逆变的原由,莫非范流星要成为名副其实的石少夫人才能安心吗? 若是如此,他求之不得。 于是他欣喜的制造更多更狂更热的火焰,此后,他无法再思考…… 而早就被他的抚弄扰乱神魂的范流星,也只能无助地任由他予取予求。 的火花焚烧着,迸射出一波波最强烈的震撼来! 过后──喘息声渐渐平复,从情潮中清醒过来的两人,生理得到餍足地躺在床上。 那曾经混沌过、抽离过的理智也纷纷各自回归原位。 在欢爱过后,必须面对的,依然是现实。 裸身的范流星盖着一张丝被,她盯着天花板,在他的索求中,她毫无保留的奉献自己,如此的不设防,是想断了他的念……是啊,是想让开始脱轨的计划回复到最初设定的状态,石鸣尊既然连她的身子都得到了,那么;他就不会再古怪的要求她,反正他全都得到了。 “身子还疼吗?”石鸣尊只肘俯看她,范流星却是用疏冷相对,他完全没有预期会看见这样子的表情,愣了愣。 “还好。”她摇头,背过身去。“对不起,我想睡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恼怒地扳过她的肩,刚刚她明明融化在他的热情下,交出自己,两人成为最亲密的伴侣,怎会转个眼,她又视他如陌生人。 她看他,不能理解他的怒气。“你不该生气的。”他都已经得到她的身子。 “我不该?” 有趣极了!情况逆转,欢爱过后被遗弃的人竟是他这方。这可新鲜…… 霍地,一道灵光闪过!他回忆起她不寻常的主动求爱,毫无保留的付出,怎么,难道她是──“原来你在耍我?”磁嗓蓦然间冷冽至极。 “耍你,我哪敢……” “你为什么要献身?”他直问。 “我……”她愣住。 他气势万钧地逼视着她。“说呀,为什么?你不能否认,这回是你起的头,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给我,但欢爱过后,你却一副事情已了的表情,为什么?你在打什么主意?” 她脸色一白,事情的演变不该是如此,他应该在得到她之后,很残忍的宣布各走各的路,怎么反倒计较起她勾引他的目的来。 他眸子闪着两簇奇诡的火苗,冷笑道:“你是不是在想,一旦付出你的身体,让我占有你,那么,我就会放过你,嗯?” 被说中心事,范流星的唇瓣竟抖动得无法辩驳。 她这么做有错吗?如此一来,两人不就可以分割得清清楚楚。 石鸣尊突然笑了起来,那双深邃的黑眸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他突然掀开丝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再次俯压住她的胴体。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走?”缓缓逸出的慵懒音符带着饶富兴味的揶揄以及扎人的毒针。 她眼瞳愈睁愈大,瞧着他近似表白的说辞,连惊呼声都喊不出来。 “呵……就算得到你的身体,我还是不会放你走。”石鸣尊优美的唇片贴着她的唇说,也缓柔的摩挲吮吻。“你身上还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我还没有得到呢。” 第18章 她悚然。“你还想……还想要什么?” 他微微一笑,手掌抚盖住她的心口,也包握住了半边的。“我还要你的心。” “不!”她震惊得喊出来,小手一挥,要打掉他的手掌。 石鸣尊轻易就抓住她挥过来的皓腕,将她的手箝制在头顶上,控制住她挣扎的长腿。 “我就是要它,我就是要你为我敞开心房,我要你的心只为我跳动。” 她迷乱了,这是一场噩梦。“你这是在奢求……不可能的……” “是奢求嘛……不!我倒觉得成功的机率愈来愈乐观。” “我为什么要付出我的心?”当初的契约没有这一条,而且他最忌讳的也是这个问题。“是你说过的,就因为我无心,不会带给你困扰,所以你才选择我当你的伙伴。” “是啊,我是说过,而且你执行得非常执底……该死的彻底。”他懊恼地低低诅咒自己。“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不仅要你的人,我还要你把你的爱情、你最诚挚的心,都献给我!” 她悲凉的笑起来,这又是他天之骄子的冷鸷在作祟吗?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 “那些不过是虚名。”她嚷道。 “不再是了,我要它名副其实。” “想要名副其实……那也要你付出相同的东西,对等的感情呀。”石鸣尊做得到吗? “有何不可。”他铿锵道。 范流星倒抽凉气,不敢相信耳朵所听见的答案。 “决定了,新的契约,成立!”石鸣尊得意说道。 又来了,梦魇再现,这男人又以主宰者的身分径自订下契约。 而她从头到尾没有反对的机会。 “不……” 他抓住她的腕,在她反抗前,迅速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处。“别急着拒绝,感受一下,它会为你而跳动。” 她不会轻易相信的。“说吧,这纸契约你想试验多久?又想维持多久?这个新的游戏总会有个到期日吧?” “一辈子。”他回答她。 范流星僵住! “我是认真的,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这次的游戏我会认真的玩上一辈子。”他再三强调。 “认真?”她无心的喃念。 “是啊,认真的……”他结实的身躯开始摩挲她的娇躯,炽热的唇舌不断在她身上四处厮磨,在她的抽气声下,他的声音含着浓烈的情感。“你是石鸣尊的妻子,石家的少夫人,我想要的女人。” “不……”她才要抗拒,他迅速她的小嘴,继续用充满占有欲的眼神与行动折腾着她,企图让她抗拒的身子逐渐软化。 骚动像火般四处蔓延。 她惊觉居然无法跟上回一样冷情的无动于衷。 她的心……动摇了…… 在愈来愈朦胧的昏眩里,两条紧紧相系的身躯契合的着,怎么回事?范流星恨死自己,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输得彻底。 ※※※ 石家主屋。 原来静谧的空气突然地掀起涛天巨浪。 石震惊心动魄的咆哮声震撼整座石家大宅。 “可恶!你根本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你好大的胆子。”他怒气冲天的吼道,双手因为怒气而颤抖,从来没有人可以让他如此生气,没有人敢,平常只消他使出一记眼神,对手必知难而退,但唯独他,他的亲生儿子,却从来不把他放在眼底。 石鸣尊品啜着香茗,不在乎的承受着他的怒火,待甘甜的茶味入口后,才道:“|奇-_-书^_^网|这样的指责有失偏颇,假使我不把你这位父亲放在眼里,现在也就不会出现在你跟前。” 一通电话,他来了,这不是任何人担得起的面子,再说若不是当他是父亲,他又何苦绕着圈子打击阙凤吟,早一道命令要她滚出石家。 “哼!你竟然有脸说这种话,你要是尊重我,为什么要四处昭告你结婚的消息。”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反对此事。 “范流星是我的老婆,我对外宣扬有什么错。” “你!”石震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拐杖一丢,跌坐沙发上,他今天特地把凤吟支开,目的就是想父子俩好好谈谈,没想到他依然故我。“石家不承认范流星这种媳妇。” “无所谓,只要我承认就行了。” “石鸣尊!” “爸,有问题的人是范苍,跟他的女儿扯不上关系。” “都一样。” 他摇头。“算了,既然你坚持己见,那么我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没法子沟通的。” 既然不会有结果,石鸣尊起身准备走人。 “坐下!”石震喝道,重重吸了一口气后,敛住激动的情绪,道:“好,你不喜欢朱榆那我就不勉强,你阙姨手头上已经有别的名单,你随便一指,她的模样跟条件都会比范流星强上数百倍,你等等,我叫她拿相片过来。” “不必麻烦了。”石鸣尊已经厌极,不打算再分拨心力去跟阙凤吟“游戏”,目前够格让他全心全力应付的人,叫范流星。“我知道阙凤吟的心里所打的算盘,其实要解决目前的纷乱非常简单,只要老爸你答应一声,一切就都解决了。” “你在说什么?”石震听得糊里胡涂。 他邪魅一笑。“您呢,就叫阙凤吟不必再处心积虑的到处找傀儡,既然她这么喜欢掌控权力,那么老爸你就把龙玺集团送给她好了。” “你说什么?”石震两眼发直。 他摸着下巴玩味着。“想想这样也挺有趣的,龙玺集团要是由她掌权,不知能维持几年。”他倒像在看戏。 “你……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不想试试看?”他邪恶的建议。 “你……你……”他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你是我儿子……龙玺集团该由你来继承,没想到你居然叫我把财产奉送出去。” “你是我父亲,所以我不得不替你着想一下。”他身旁天天跟着那位蛇蝎毒妇,难保哪一天她干脆找老头开刀。 石震瞇起眼,商界巨子可不是当假的,儿子的讽刺,让他反射性地思索这段意有所指的警告。 但是──“我看你是被那个魔鬼之女给洗了脑,才会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在暗指凤吟存心不良,这怎么可能,她的所做所为都是以对石家有利来做为出发点,这是他亲眼验证的。 可叹的偏执!石鸣尊暗吁一口气。 “随你吧,反正请你带个话给阙凤吟,告诉她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所有的游戏到此为止,我容许她玩弄这么久,是为了‘报答’她的野心让我找到范流星。不过呢,我目前没有心情陪她玩,叫她别来触怒我。”石鸣尊撂下警告,往大门走去,眼角瞥到款步出现的阙凤吟,冷冷一笑,走了。 “老爷,怎么回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流,她这回让老头子亲自出面,是想藉由他的身分让石鸣尊收敛一下锐气,可是结果好象跟想象中不一样。 “没什么。”嘴巴这么应,石震心里还是有些怪怪的。 “可是我看您好像……不太高兴。” 他眸光一沉。“那孩子方才劝告我,要我把龙玺集团的总裁位置让给你。” “什么?”阙凤吟脸色大变,全身颤抖的跪蹲在石震面前。“老爷,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可没有……我也不敢……不敢有任何妄想呀。”该死的石鸣尊,竟然开始设计她。 瞧她一副戒慎的样子,石震的怀疑立即打住。 “说的也是,打从你石家大门就严守分寸,我看你不敢有非分之想。” “是呀。”她抹了抹眼角的泪珠。“老爷您一定要相信我,凤吟伺候了您八年,您该最了解我的心性,我想鸣尊会这么怀疑,会对我有所误会……呀!一定是这样的,我性子太急太冲动,忙着替他找寻伴侣,这才会让他心生不悦。” “说来说去都该怪范流星那个女人。”石震把所有的罪都往她身上推。 “是啊……不过我──” “怎么?” “我还可以干涉鸣尊的事吗?为了范流星,他已经很不高兴,而且还这么误会我。” 她委屈兮兮地道。 “别怕,我依然让你全权处理鸣尊的婚事,要是那小子有什么不满,叫他直接来找我谈。” “这样啊……谢谢您,有您的支持,我办起事来也安心多了。”得到这道金牌,阙凤吟又可以为所欲为。 第九章 范流星站在窗前好一阵子了。 窗外雨丝飘摇,随着偶尔拂来的风势,紊乱的飞,交织出的错乱,一如她此刻的心绪,飘泊浪荡。 这些天来她根本看不下书,心情也无法恢复到先前的平静,因为存在方寸中的那一小块清明,在石鸣尊的告白下尽数崩溃,从那天起,盘旋在脑中的,只剩下他的告白…… 他说他要她! 他说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 夫妻──终将成为名副其实。 在正面跟阙凤吟开战后,本以为事情会渐渐走向尾声,她可脱离风暴,也许再过几个月她就可以只身离开台湾,重新展开一个人的生活,却未想到,最后的演变竟然出乎她的意料外。 两条并行线还是撞出交集来! “少夫人要上哪去?”陈太太探了探窗外,虽然只是毛毛细雨,不过别墅位于半山腰间,气候总是比较冷些,这样出去不太好。 尤其她还是少爷在意的女人。 第19章 “谢谢你。”这位陈太太对她越来越关心,是因为她的地位扶正了吗?陈太太是否有着一样的感觉,石鸣尊对她的态度不同了。欸!她的心越来越模糊。“我还是想出去走一走,这样才能清醒一点。”她踱了出去,是呀,她必须好好想一想。 “少夫人……” 陈太太的叫唤她置若罔闻。 外头细雨纷飞,范流星在碎石路上款步慢行,徐风偶尔吹过,道路两旁的大树轻轻摇晃,抖落一片片的绿叶。 她双手捧住落叶。 心情却不再相同,悲吟不出它的无依。 怎么,她真的坠入石鸣尊所设下的魔障了。 范流星呆呆站在路旁,任由凉而潮湿的空气淋降在身上,昏昏的脑袋怎地也无法清醒。 直到一阵冷风袭来,她不禁哆嗦了下,好冷,该回去了,一转身,不期然地,在转弯处突然冲出一个女人来。 她……蔓蒂? 蔓蒂一见着范流星,又惊又喜的奔窜出来,脸色又青又白的她,看起来非常狼狈。 “我等你好几天了,总算等到你。”她天天躲在这地方碰运气,期望能遇见她,幸好她出现了,否则恐怕会冻死在这里。 她看她气喘吁吁的脸孔,奇怪地问:“你等我做什么?” “我……”蔓蒂眼珠一转,决定采低姿势道:“我是来请求你,请你把石鸣尊还给你。” “还给你?” “是呀,他是我的,石鸣尊是我的男人,我跟他认识的时间比你久,感情也比你深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不过我必须告诉你,你离开的时刻到了。” 上回教她去石家别墅的那个神秘人物又来电话教导她要如何逼退范流星,那神秘人说得有理,从石鸣尊身上下手是没用的,弄个不好,只会招来祸害,但是从这个女人下工夫,会有用很多。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石鸣尊的桃色纠纷为什么要由她来处理。 蔓蒂上前一步,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你清楚的,拜托,不要装傻好吗?你是第三者,你无端闯进我跟石鸣尊之间,你让鸣尊倾心于你……” “我不想听,这些话你自己去告诉石鸣尊,与我无关。”倾心于我,又一个持着同样看法的证人。范流星心口揪得越来越紧,几乎窒息。 蔓蒂流着泪。“有关的,石鸣尊整个心思现在全放在你一个人身上,他为你动了心,现在的他跟以前完全不同,他变了。” “真的吗……” “范小姐,你不喜欢石鸣尊吧?你跟他在一块是因为他的财富对不对?”蔓蒂近乎歇斯底里的吼道,那位神秘人物如此说,而她也觉得理所当然。“但是你千万别低估了他,石鸣尊是个聪明人,在经过短暂的迷恋期后,他终究会识破你的诡计,到时候你一定后悔莫及,你一定会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报复。”蔓蒂泪流满面。“我不一样,我爱他,深深爱着他,所以……你若不喜欢他,就请放了他吧,把他还给我,至于代价……我会付,我会想办法弄一大笔金钱来给你,我不会让你吃亏失望的。” 何需金钱交易,她也想放……想放开哪…… “怎样?你答应我好不好?”蔓蒂满心期待。 毅然决然的放开……但是,范流星没有回答,只是茫茫然地往石家别墅走去。 “范小姐,你还没回我话。”蔓蒂追上,范流星傻呼呼的没表情是什么意思。 范流星是想回她话,却是答不出来,即使口头上的卖弄未必有用,但至少代表一个决心,证明她可以毫无牵绊的离开石鸣尊。 可是,她迟疑了,她竟然迟疑了。 “范……呃……”远远地,蔓蒂看到一辆熟悉的跑车往别墅方向而来,她不敢追,赶忙躲起来,要是被石鸣尊瞧见了,那可会坏事,看样子范流星已经在考虑她的话,那就下回再说吧。 范流星惶惶地走着,直到身子被抱住,碰触到温热的肌肤,她才清醒过来。 “怎么跑出来淋雨?”虽然只是雨丝,但寒风料峭的,不生病才怪。 她看着一张似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孔。 “怎么回事?”她那什么表情。“你呆呆的在想什么?”把她带进屋后,吩咐陈太太拿条大毛巾包住她。 她摇头。 “你没事吧?”她的神色不太对劲。 “没事。”她一片混乱。 骗谁。不过她既然不愿意说,石鸣尊暂时也不问。话锋一转,道:“过阵子我们准备出国。” “出国?”茫茫然的她只听见后头两字。 “对,离开台湾,哪个国家都好,随你意思挑选。” 可以离开这里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不必继续陷进这团混乱中,我可以离开台湾。” 石鸣尊蹙起眉,怎么她没听清楚他的话?“是要离开台湾,不过不是你一个人。” “不是我一个?”她呆呆问:“那还有谁?” 这话让他眉宇拧得紧紧的。“你居然这么问?” “我周遭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他口气恶劣的提醒。“你忘了还有个亲人,我这个丈夫。” 你? 石鸣尊,她的亲人……这条重要联系,是不可以胡乱加封的。 “你凭什么?”她原本只是在心里问,没要说出来,可是当她的耳朵听到这四个字时,她发现自己居然问出了口。 “凭什么?”他口吻沉硬,都已经如此亲密了,她还怀疑。 她看着他忿怒不平的黑眸。 算了,既然话都已经脱口而出,也收不回。 “我只是把实话说出来,和你发生关系的女人不只我一个,既然她们都和我站在同等地位上,难道她们也都算是你的亲人。”他对亲人的定位未免太过简单。 他咬牙迸话。“你到现在还没法子分辨你与别的女人不同?” “我是特别的吗?”是啊,她仍怀疑。 “对,你是特别的,该死的吸引人,否则在你自杀那一晚,我就不会救你。” 范流星脸色煞白,惊诧万分地道:“那一晚……我被坏人追逐,并且突然昏了头,想以死解脱的那一个晚上。”当时若非有一辆保时捷适巧撞开驰骋而来的轿车,她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早就一命归西。“原来那个司机口中的少爷就是你。” “对,就是我,是我救了该死的你。” “为什么?”她反问。 “为什么?”石鸣尊冷笑,气急攻心的抓着她的肩膀道:“就是不舍,舍不得让你死,舍不得你年轻的生命葬送在车轮下,你甚至可以解释说我迷上你,对你一见钟情,才想救你,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该死的他要是知道原因就好了,要是知道原因,他也就不会任由自己跌入这个情团中。就因为在她面前,他总是做不到绝对的冷酷,才会沦落至此,甚至都破天荒的示了爱,她依然无动于衷。 他几乎要诅咒起来,哪个女人有这资格得到他的关心,并且在乎她的每一件事,他一直以为对于她种种的付出,她总该会感动,就当是施舍,她也该为这份特别的照顾而感激、而心动…… 没想到…… 他气呕得连话都不想再讲,懊恼地把自己拋进沙发内,不想理她。 好孩子气的感觉。范流星看痴了。 这副模样实在不该出现在石鸣尊这种性格的男人身上。 范流星傻傻看着他,却在不知不觉中,眼神渐渐柔和了起来。 ※※※ “少夫人,你快起来,快来看看。”一大清早,陈太太拿了报纸往主卧室冲。 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她,范流星揉着惺忪的睡眼,奇怪一向自律的陈太太怎么也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 “出了什么事?”瞧她紧张万分的。 “你快瞧瞧。”不由分说地,陈太太把近十份的报纸全递给她。 什么啊? 她呆呆地看着陈太太把报纸放在床上,每份报纸头版的广告页上,均以醒目的标题写着祝贺石鸣尊娶妻的讯息。 龙玺集团的继承人结婚了。 明明确确的告诉全台湾的民众,石鸣尊已成为有妇之夫。 “这……”范流星震惊了!没料到他把这件事情用渲染的方式召告天下,他这么做不担心会──“他疯了嘛,石鸣尊是不是疯了!” “少爷才不是疯。” “你?”她看着陈太太。 陈太太微笑,为少主人解释。“少夫人还不懂吗?以少爷的个性,当他决定用这种方式向世人宣告你的存在,只代表一件事,他认真了!少夫人,你应该相信少爷的。” 范流星在发颤! 面对她的不信任,所以石鸣尊才会用这种方式证明他的决心。 陈太太看着她痴迷的脸,这位范流星果真不得了,居然能让少爷为她动心。“相信他吧,连我这外人都看得出来,少爷对你用了心,你就不要再拒他于千里外。” “可是……后果怎么办?他要怎么处理善后。”有关她的身世,她的出身背景,她流满污浊的来历,誓必对龙玺集团的未来运作造成风暴。 “怎么办?没什么怎么办的。”门口传来石鸣尊的声音,他一派自若地走进房内,轻松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的烦躁。 “鸣……鸣尊。” 陈太太识相地退走。 他走到床边,坐上床沿,捧住她的小脸,反过来安抚她道:“放心吧,你的身世影响不了任何人,将来也不会有人再来攻击你。”他把所有的事情挑明,目的就是要让可能的攻击一次涌来,他好做个解决,顺道也告诉石震,即便他娶了范流星,龙玺集团依然不会受到任何损伤,领导地位依旧存在。 第20章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石鸣尊继续道:“我正在办理出国手续,再过几天,我们飞去加拿大。” 他怎么一点都不在乎?“万一失了控,那……” 他点住她的唇,笑道:“万一失控,了不起就放弃龙玺集团,怎么,你怕会饿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答得飞快。但一说完后,她就后悔了,这么急切的口吻会让石鸣尊误会的。 他的笑容愈来愈深。“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你就是得跟我走,我甚至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将一切挑明在众人面前,其实是有个目的,我要让你再无退路,即使不愿意,也只能跟我走!” 他的毒辣令她心惊。 然而面对他狂霸的作风,她在认命之余,心头却暖暖的。 似乎──她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 范流星有数天不曾踏出过石家别墅,除了在等待办妥出国手续外,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开外界的纷扰,石鸣尊吩咐她暂时留在家里,等待雨过天晴。 至于外头的风风雨雨,他将一肩承担。 其实被保护着的感觉……。 这一回,她拋弃自己的坚持,当个受到保护的雏鸟,笑她软弱也好,无能也罢…… 就让她喘息一回吧! “夫人?”身旁的佣人突然唤道。 范流星惊诧地站起来。 “阙凤吟。”她怎么来了? “你们退下。”阙凤吟一进门,旋即高傲的下令。 “是。” 摒退闲杂人等,阙凤吟走向前,仔仔细细打量范流星。“虽然外头现在闹得风风雨雨,不过看起来你依然过得很惬意哦。” “你不用讽刺我。”她明白她的来意不善。 “讽刺?”她讥诮道:“我敢吗,石少夫人。” 范流星移开眼。“有话直说吧,你不必拐弯抹角。” “你倒干脆。”阙凤吟步步进逼。“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说了。”她眼中掠过一抹歹毒。“本来,我以为石鸣尊挑上你,是为了打击我的计划,但是现在看起来,连他都低估了你的魔力。” “是吗?” “不过,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她冷睇她。“记得我曾经警告过你,石鸣尊不是一般人,或许他现在觉得你特别、挺新鲜,这才深深为你着迷,但是,当你吸引他的特质消失时,你以为他还会把心思放在你身上吗?” 是不会。 她一直有这认知的,而且随时有被拋弃的心理准备。 只是这一天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她无法预知,也无法每天活在猜测里。 看她似乎被她的话动摇,阙凤吟连忙再加一帖重药。“是|奇-_-书^_^网|吧,你根本没有把握他会爱你一辈子。” 她叹口气,道:“我的确不敢妄想。” “这样就对了,石鸣尊这种男人怎会爱你一辈子呢?” “其实不止他没有把握爱我一辈子,我想这个世上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胆敢承诺会爱我一生一世……”她幽幽地阻断她的挑拨。“就连我自己,也不敢保证会对石鸣尊一辈子忠心,那太奢求了。” “你!”阙凤吟的得意表情僵在脸庞上。 范流星看她。“谁对谁都不会有把握的,就连你,跟在石老爷子身边八年,你不也害怕他到最后会拋弃你。” 她杏眼大睁,这女孩才几岁,竟把人心看得这般透彻,还反将她一军。 阙凤吟咬牙切齿地道:“好,我不说一辈子这么漫长的时间,我就跟你谈现在。” “现在?” “或许连你自己都以为,此时的石鸣尊深深爱着你吧。” 是无法否认,她是这么认定的。 阙凤吟眼一闪,道:“如何,我带你去验证一下。” “验证?” “是啊,瞧瞧围绕在石鸣尊身旁的,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我们就去瞧一瞧,他现在是不是独钟你一人。” 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去,可是她的双腿却不听使唤,随同阙凤吟上车。 在这一刻,范流星终于彻底领悟到自己封固的心当真破了一个缺口,这缺口正为石鸣尊流泻出爱情来,所以;占有欲开始作祟,让她想探个真相。 ※※※ 阳明山上。 “呜……鸣尊……”蔓蒂深深吸口气后,才鼓足勇气叫他,不能回头了,今天是个决战的日子,她与石鸣尊的交往能不能继续下去,就看今朝。 那个神秘人处心积虑的替她安排这个计划,如果成功了一定可以逼走范流星,为了自己的将来,她可不能辜负这机会。 蔓蒂把心一横,开始踏上战场。“鸣尊你……你完全没有喜欢过我吗?否则你为什么要登报把你的婚事搞得人尽皆知,你晓不晓得,这伤了我的心,我以为,至少……至少你有一点点喜欢我,至少你会……替我留点颜面……” “你特地约我到阳明山上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捻熄烟,石鸣尊不感兴趣地睨看她哀戚的神态,以前不觉得她烦人,还颇懂分寸,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丑陋面尽数露出。 “别这样。”她自后头搂住他的腰干,不让他离开。“别这么绝情,不管如何,请听一听我的告白好吗,不管你信或不信,请怜我对你的一份真情,我跟你相处一年多,这日子不算短,你还不了解我吗?我爱上你了……” “别跟我谈爱!”他奇怪的睇她。“算一算我付给你的金钱,并没有让你蚀本,你在抱怨什么?”这女人在玩什么花样。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 “这就够了,我不再需要你,一切到此为止。”他闪过她,不想继续跟她扯下去。 “鸣尊。”她绕至他前方,泪眼婆娑的抱住他。“我做不到和你一样的绝情,就算要分手,也请你给我一丝美好的回忆。” “回忆?” “是啊。”她飞快地凑近他,亲着他的眉、他的眼。“事实上我清楚自己无力挽回什么,但就是傻……现在……现在只想请你,让你的心,允许我占领一个角落,镌镂着我的名字,只要你能偶尔想起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她的唇贴上他的。 石鸣尊来不及推开她,蔓蒂就主动退下去。 “这样就够了。”她扬起最灿美的笑靥,那如花盛绽的表情,就如同恋爱中的女人一般。 是啊,多情的石鸣尊怎会独衷一个女子? 而她,范流星竟然在奢求。 并且看了这一幕……还会心痛。 石鸣尊目送蔓蒂主动离开,正在为她的暧昧态度感到疑惑时,猛一回头,却瞧见范流星就站在不远处。 一瞬间,他明白了蔓蒂的诡计,原来这场戏是要演给范流星看的。 “流星。”石鸣尊飞快奔过去。 范流星颤抖着,双腿不自觉的后退、不断后退……心空空的,什么都无法再想、什么也都不知道、她空茫的几近发狂。 “别再退后了。”石鸣尊突然惊骇的吼了一声,迅速攫住她,再退一步,后面是个陡峭的山崖。 被他揽进怀里,身子只觉得冷,她无法控制的打哆嗦,一直发着颤。 从前倚偎在他怀里总会觉得温暖,但现在,那份感觉已经消失无踪,不见了。 石鸣尊咬着牙,忍住撕裂蔓蒂的,眼前重要的人是她──范流星。“走,我们先回家去。” “回家?”有家吗?她还有家吗? 他毅然抱起她走向房车,直到引擎激活,跑车驰骋而去,她才回复点意识。 但这一点点的意识,却是浮现在蔓蒂脸上幸福的绝美笑容。 “不!停车,让我下去,我没有家,我要下车,我要下车……”她放声嘶嚷道,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一幕,为什么要这么折腾她,既然不爱她,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欺骗她?不累吗……这场游戏到底要进行到什么时候才能终了?她才能解脱。 “冷静点,你看到的不是真相。”石鸣尊焦急的想解释。 “停车,让我下车,我要下车,我不想再跟你在一起,我不要。”她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解释,只是不断扳着车门,但是车门开关控制在驾驶手中,任凭范流星如何使劲,车门就是打不开。 他不放弃地再道:“听着,这是阙凤吟搞的把戏。你看到的不是事实。” “让我走,我要下车,让我走。”她不听,只是不断哀求着。 “流星……” “让我走!” “休想!”蓦地,石鸣尊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休想我会放开你。” 闻言,她眼神倏冷,直直瞅住方向盘,一个危险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形,只要她抢下方向盘,这样总可以逼他停下车子吧。 “打消你的主意,我不可能停车的。”石鸣尊看出她的计划,快一步警告她。 她依旧直视方向盘,冷冷迸话。“停车,否则掉下崖底,你别怪我。” “好,你就动手吧,我们就在这里同归于尽。”石鸣尊车速不减,反而加快油门。 “同归于尽?” “既然你不在乎生死,那么我就奉陪到底。” 这话震住了她! 奇异地,盘旋在胸臆的不安竟然随着他严正的话语而飘流。 怎么办?她又没法子怀疑他的承诺、和他生死与共的决心。 泪,不受控制的滑下来。 “别哭。”石鸣尊见状,慌忙地将车子停在路旁。看着她的丽颜布满泪痕,深深一叹。“流星……”他心疼地喊着她的名,不舍地拭去她的泪痕。 第二十一章 、、、、、、、 颜振林直视她,又道:“凌小姐若觉委屈,不如询问少爷去。” “不,我不想见他。”她没有义务配合他的“疯狂。” “为何不去见?你好奇怪哟!凌绫,你该不会是想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吧?”不知何时容芸优雅的身形闯进“讨论”行列里,艳美的面孔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直瞧。 容芸,同是皇家舞蹈团的一员,和凌绫可谓是竞争对手,两人的舞艺旗鼓相当,不一样的区别只有身份;容芸出身豪门,自小就是备受宠爱的千金小姐,而她则是佣人一“枚”,身份高低悬殊。 “关你什么事?”凌绫不客气地警告她别插手。 “干吗这么凶,我是好心提醒你,既然有机会当上凤凰,就要好好地把握住,千万别浪费了。”容芸不知是出于讽刺,还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竟然教唆凌绫去纠缠袭冰。 然而凌绫最无法容忍的便是让人认为她的成功是来自旁人的协助。 “多谢你的鸡婆哦!”她冷笑一声,心中有一团烈焰在燃烧。她的人生要怎么走、要怎么做、旁人无权置喙。 容芸微侧着脸蛋,似挑衅却又欣赏地再补上一句:“说我鸡婆,那么我就鸡婆到底好了,奉劝你的追夫行动可要积极一点,千万别让自己还没进门,就成了下堂妻。” “容小姐,你实在是太好心了,那么我也不得不回敬你一句,小心我的成功之日,就是你被我干掉之时。”凌绫撂完话后,回首望着颜振林,“走吧,我去找少爷好好谈一谈。” “不是要回袭家去?”随着颜振林上车,不过司机开往的方向并非袭宅,而是朝市区而行。 “不回别墅。” “不回别墅?你要把我带去哪?”颜振林跟袭冰果然是一丘之貉,同一副德行,以说谎为本质,以玩弄他人为乐。 “我送你到公司,少爷在公司等你。” “公司。”她深深吸了口气后,道,“随便了,反正在哪儿见面都无所谓。”她靠向椅背,望着车窗外,袭冰的绝俊面容忽然跃上心间,她仓皇地闭上眼,甩掉不该上心的迷惘。 怎么能够容许他的吞噬呢?她是这么努力地想摆脱他。 末几后,座车驶进袭氏机构设在当地的总管理处,两人下车即刻登上直达总裁办公室的电梯内,电梯很快的抵达顶楼,电梯门一开,气派万千的办公室映入眼中,凌绫在暗中咋舌之余又听见颜振林说道—— “少爷在办公室等你,请进。”他并没有跟进的打算。 “进去就进去。”吐出一口长气后,她挺了挺背脊,翩然转身,开门入内。 袭冰安适地坐在大皮椅上望着她步入,嘴角的淡笑似魔似魅,让人看得很碍眼。凌绫暗暗又深吸口气,全力应付他傲视群伦的领袖霸气。 第二十二章 、、、、、、、 “来了。”袭冰放下手中的钢笔,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却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潇洒来。 女人会倾心于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袭冰确实有魅力让女人沉沦、让女人想爱、让女人想…… 停!她干吗一直灭自己的威风,抬举这个富家男? “是,我来报到了。”她撩了下垂于耳鬓的长发,趋前,很卑微地说道,“少爷有令,凌绫岂敢不来,承蒙少爷您的爱戴,突然赐我‘未婚妻’这个名分,凌绫感激涕零,所以马上赶来答谢你了。” “你喜欢就好。”袭冰很满意她的回答。 他满意的表情却让她更加“感冒”,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想来凌绫这个贱名很快地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而且麻雀变凤凰的故事肯定又会热炒一回。” “恭喜你名扬天下。”他再度说出让她意外的话语来。 这回,她缄默了,静静看着他。 半晌后,才又开口。 “我不懂,你为何要把我拉进这出烂戏码中?对我,你该避而远之才是,而且你也是这么打算的,不是吗?”再度扬起的嗓音虽然柔媚,却绷得死紧。 “当我的未婚妻是出烂戏?”他的十指交错呈金字塔状,搁在檀木桌面上,动作之悠闲,更对照出她的气急败坏来,“这话让人听起来很伤心,我以为女人都期待被我挑选上、幻想着被我所拥抱、期待着能被我所宠幸,哪怕从此以后得由我来主宰人生,也都甘愿承受。”他说得够嚣张也够明白。 “问题是,你不该选择我。”袭冰应该很讨厌她才对。 “为何不该?”他反问她。 “上次的轮椅事件你忘记了?”她曾经很卑鄙地陷害他,虽然最后结果适得其反,然而她不相信他会因此喜欢上她。 他微微一笑,宽大为怀地说了。 “我没忘,我记得很清楚。”他深深地凝视她,然而口吻却是毫无芥蒂,“从认识你以来,你的每一张表情、你的每一丝情绪、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印在我脑海中。” 心脏重跳一拍:“那么你应该更加讨厌我才对,怎么反而决定让我‘当’你的未婚妻?这似乎不合逻辑。” “你的表现让我对你更感兴趣。”看她努力的“表演”也是一种快乐。 她脸色一白。 “更何况咱们的父母不都在期待着我们可以共结连理。”他的笑意更深,深邃的黑眸紧瞅着她不放,似在欣赏些什么。 “可是我们的‘婚事’已经取消了,你知道的,我爸妈去合过我跟你的八字,咱们的八字相克,是孽缘,要是不听无上大师的劝告,非要在一块,是会惹上灾祸。”吓他这招可行吧? “听起来很有意思。”他不为所动。 俏脸微微一沉:“你不怕?” “不。”他无所谓地道。 第二十三章 、、、、、、、 “你不信邪?”连“恫吓”这招都没用。 “我有兴趣瞧瞧所谓的灾祸是个什么景况?”他完全不留后路给她。 凌绫怔在原地,望着他好半晌,而后暗暗深吸一口气,再将胸臆内的淤塞气息给慢慢地吐了出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看样子我的忧虑全都是多余的了。”再开口的凌绫姿态轻松,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似的,“我原本还担心你会记恨我,气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来,我更担心你会相信算命师的警告,不敢跟我在一块,没想到你居然完全不在意。” “江湖术士之语听听就算,我现在最大的兴趣莫过于猜测我‘妻子’的脑袋到底在转些什么思绪?心里头又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这非常有意思。”上回的推轮椅事件让他觉得“事有蹊跷”,凌绫可是名双面女郎?每次面对他,总是在“演戏”,没有一丝真性情,就如同此刻一样。 “呵呵呵……”她娇笑着,“我好荣幸能成为你研究的对象。” “终于想通了,不再回避我?”她又想玩什么? “是想通了,既然你已经做下决定,那么……那么我就安心地当你的未婚妻吧,老公——”她亲亲昵昵地唤着他,态度之柔顺,像极了中了乐透头奖的幸运女郎。 袭冰微笑着:“等会儿陪我去赴个约会。”他突然改变话题。 “约会?什么约会?” “今晚要与禾川集团签约,你陪我走一趟。” 一样是大财团的禾川集团。“签约这么重要的行程让我跟去好吗?你敢邀我这少不更事的傻丫头随行,不怕出事?真大胆。” “无妨的。”他无所谓。 她眼珠儿一转。 “不过……我要怎么去呢?”她身上就是牛仔裤、普通衬衫,如何出得了大场面? 他下巴一努:“前面左边有一间小套房,我已经让服饰店的人送来新衣服,进去试试。” “你连衣服都帮我准备好了?”她再度领教到他的狂妄个性。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惊奇等着你。”袭冰像在预告什么一样抛下这句话。 凌绫呆了呆,最后仍得收拾起忐忑的情绪,依照他的指示走进小套房内。套房约略十坪大小,房内摆着舒服的床铺,也有沙发椅,整体设计极为典雅舒适,也难怪,毕竟是大老板疲累时要休息的地方,总不能乱七八糟得像是间狗窝。 她看着衣架上那件白色丝质衣裙,很飘逸美丽,一旦穿在她身上,肯定能衬托出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烘托出她美丽的倩影。 “你怎么晓得我的尺寸?”她不解地问道。 “奇怪吗?”嘴唇勾出耐人寻味的笑意来。 “当然奇——啊!”她顿时哑口,尴尬地眨了眨眼皮。笨呀,怎么忘了上回两人曾经“相叠”在一块过,还有——“去!你无赖。”她咬了声,被强吻的记忆仍然深刻地镌镂在心版上。 第二十四章 、、、、、、、 “换衣服吧。”他说道,随即退出套房。 凌绫又回首看着那件白色丝衫衣裙,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它。是上好的布料,摸起来好舒服。她换上,尺寸果然毫无差错,想来袭冰的猎艳工夫是顶尖一流的,尝尽了各式胭脂滋味,自然把女孩子的曲线给摸得一清二楚。 换上衣衫后的她款款步出,凌绫的身材本就纤合度,身着雪白衣衫后,整个人更柔得像水一般,散发出飘忽却又澄亮的奇特美感来。 袭冰打量地,眼皮一眨也不眨,一会儿后,赞道:“你果然值得被打造。” “这是恭维之词,还是讽刺之语?”她不认为袭冰会安好心。 “你认为呢?”他兴味地笑笑,愈跟她交手愈能感觉到趣味之所在。有些明白母亲会说凌绫是个宝贝的原因,能让他感觉新鲜且有趣的女子,至今仍扳不出一个手指头来,她算是第一人。 袭冰太深沉,也太难测,谁晓得下一步他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跟他同行妥当吗? “少爷,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要不要打消主意别让我随行了。”凌绫突然建议他,实在不想跟他并肩走在一块。 “你放心,本人最想尝试的,正是后悔的滋味。”低沉的嗓音再度狠狠鞭笞她的自尊。 凌绫气在心中,努力忍住想撕掉他逼人俊容的冲动,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他狩猎的目标,她是那么努力地、辛苦地想去剥离与他接近的一切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孽缘在作祟? 尊皇馆—— 假山流水,庭园造景,占地数百坪的高级餐厅“尊皇馆”,除了拥有美景佳肴深获客人赞誉以外,由于受接待的客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超级人物,对于客人的隐私也相当重视,这也是大人物们喜爱来此用餐谈合同的最主要原因。 打从一踏进尊皇馆,侍者便恭谨地迎接来客,并且带领袭冰偕同凌绫走往预定的包厢方向。 一身黑色西装的袭冰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整理仪容,便能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气质来。 而伴在身畔的凌绫也十分的抢眼。 一白一黑的搭配十分契合,惹得旁人频频回眸注视。 袭冰也不去坐什么轮椅了,上次全是演戏给宅子里头的人看,他的身体本来就无恙。 袭家成员私下是觉得好玩极了,个个都在偷笑,惟独凌氏夫妻仍被困于“孽缘”两字上,想尽办法都要把女儿跟少爷“拆散”。 她也想配合爸妈呀,无奈袭冰不允许。 侍者将门打开,邀约的客人已经在包厅内等候,见袭冰来到,立刻起身,先来客套的一番寒暄。 对方是两名中年男子外加一名年轻女孩,中年男子的感觉很有气势,一看便知是习惯掌权的人物,想当然耳,禾川集团的总裁非同小可,连带那名外貌甜美的女孩气质也极佳,应该是千金小姐之类的角色吧。 第二十五章 、、、、、、、 不是来签契约的吗?怎么感觉很像相亲宴? 而这两男一女六道视线也落在凌绫脸上好一会儿,犀利的且光锁住她不放,简直深深看进她的骨子里头去了。 凌绫只是颌首,不答腔,静观其变。 “坐。”众人落坐。 接下来又是一串无关紧要的开场话题后,晚餐一道道地布上桌,话题也渐渐转入合作契约的条文如何修正到双方都有利的原则上。 凌绫甚少开口,也不想开口,其实不只是她沈默寡言,另外那位女孩也没有介入合约的话题中,只不过她一直在找机会偷觑袭冰,并且,对凌绫有一股强烈的敌意。凌绫心思一转,大略明白雷月的心思,嘿嘿,那就利用这机会为自己扳回一城吧。 “雷月小姐,你的年纪与我相当吧?”她忽然主动且热情地与她攀谈起来,让一直视她如仇敌的雷月惊诧极了——她奇怪凌绫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我今年二十二岁。”雷月有礼却生疏地回答她。 “哦!大我两岁,配袭先生非常适合。”凌绫喜滋滋地建议道。 雷月傻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什么意思?她跟袭冰的关系不是很密切?虽然从未听闻过袭冰有正式的女朋友,不过他会带凌绫前来,必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绝非普通关系。 “我当然要这么说。”凌绫甜美地笑道,“我觉得雷小姐气质极好,家世又好,个性又和善,最适合成为我家少爷的女朋友了。” “你家少爷?”雷月再一次被吓到。 她很用力地点头:“是我家少爷啊!”她强调道,眼角觑了眼袭冰,眼神写满了——“感谢我吧”四个大字。 袭冰端起茶杯,浅啜了口热茶,放下茶杯后,只是扬起一抹淡笑,对凌绫的言论并无解释之意。 凌绫暗暗松了口气。而偷听女孩子谈话的两名中年男子也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来,女儿这回有希望了,跟袭家联姻的计划肯定可以往前迈进一大步。 雷月仍然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离谱了,凌绫即使不是女朋友身份,也该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怎么一降十级变成仆人的阶级呢? “少爷就跟大家说个清楚嘛,免得雷小姐误会我们的关系。”幸亏在舞蹈团被冠上未婚妻的“丑事”还没有宣扬出去,可以让自己演大戏。 瞧雷家人心喜的面孔,她果然做了件大功德,帮助了别人,也帮助了自己,这下子袭冰应该很满意吧。 瞧她努力的撮合,倘若因此协助袭冰签成一项大契约——“你可要谢谢我的用心哟”。她再度丢了记邀功的眼神给他,哪知袭冰这次却表情诡异地回望她。 凌绫打了个颤,心里才暗呼声惨了,果然—— “凌绫爱玩,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袭冰亲亲爱爱地执起凌绫的小手,爱怜地紧握不放,并且非常慎重地向禾川集团的贵客开始作介绍,“很抱歉,一直忘了介绍凌绫的身份,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佣人的。”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