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爱,太残酷》 第1章 [头号敌人]《你的爱,太残酷》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风极大,吹得靛蓝色的海水一波波拍打上岩岸,非假日时刻,海边人烟稀少,四周除了呼啸的风声之外,就只剩下海水舞奏出的浪涛奏鸣曲。 其实这种场面看起来相当地惊心动魄! 不过她要的正是这种场景、这样的机会。 而她就得到了! 看起来连上天都在帮助她呀。 眼瞳奇亮的曲荡漾紧紧锁定着站在岩石上的男人,微微一笑,开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风势极强,她一头长发因着狂风的吹袭而散乱不堪,也吹得她几乎站不住脚,不过面对这一波波强烈吹袭的海风;她不仅不愿意改变主意找个地方暂时躲避一下,反而直接承受狂风的吹袭;如此执意的目的不为别的,就为了站在岩石上观海的男人。 这男人——正是她锁定的目标! 瞧瞧他,仅仅站着,浑身上下就慑散出如风、如云的神秘气质,恍似风一吹就会散掉的缥缈感觉却又蕴藏着一股奇异的力量,这可不是一般男人可以随便拥有的特质。而此时他面向着大海,她所瞧见的不过是条背影罢了;这背影,却让人如此惊心!无法想像,倘若面对面、瞧见他的皮相,心湖将会掀起多高的骇浪呀? 哈!合该他要有些特别之处,足以吸引女人心。 否则怎能引得起柳絮对他盲目的崇拜、爱慕,甚至不惜为他而死呢?她心中明白柳絮的眼光是极高的。 曲荡漾来到男子身后十步之远处停了下来,红艳的唇线突然诡异地抿了抿,晶莹的美眸更是射出两道炽狂的恨火。 但是、但走哪……不管你有多么特别、多么精彩,全部到此为止,因为你的未日即将到来! 我,曲荡漾,是位复仇天使。 专门下凡来收拾你的。 曲荡漾眼一闪,又举步跨前,在同一时间她也收起脸上的毒辣表情,装扮出最柔美的模样来。 来到男人身后,美丽的唇瓣送出柔软的嗓音,并且带着浓浓的关怀。 “喂,先生,你在做什么?你别想不开跳海自杀啊!”她紧张的口吻让岩石上的男人愣了一下,闻声回头。 他,莫羽翼,瞧见了一张纯洁有如天使的脸孔。可是两道剑眉却忍不住蹙起,这张丽颜、这股气质,她——“先生,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呀!”曲荡漾盯着他倏地怔然的俊脸,娇颜不禁染上一层淡淡的嫣红,明知他俊,竟然又……她暗骂自己一声!自己所面对的可是敌人,她怎么可以敌人的外表所惑,别忘了,他是“凶手“。”先生,你可不要想不开哪,这世上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为什么要去寻死呢……”她苦口婆心地开口劝解他。 莫羽翼心口蠢动,没听见她的劝世文,只感觉此女和柳絮长相竟有七分神似。 但来不及有反应,陌生女孩已经快一步抓住他的手腕,唯恐他一头栽进大海似,非要把他拉远一点不可。 “你千万不要去寻死啊!”曲荡漾慈眉书目的表面工夫成功地掩饰住她诡异的内心,小心翼翼地避免被这个男人识破真相。曲荡漾一边拉着他,一边继续劝告道。”真的,听我说,千万别想不开哪,人生何其美妙,怎么可以轻贱自己的生命呢,况且投海自杀是最愚蠢的一件,只要想到那肿胀的死态……晤,不值得、绝对不值得。”莫羽翼不动声色地任由她拉离海边,脑中的记忆库快速搜寻着名单,此妹是谁?记忆中并没有她的存在。 “听我话,千万别再去做傻事了哟,答应我好不好?”她像个传教士,悲天们人的殷殷劝告要他重视自己的性命。 莫羽翼垂下眼睑,自己当真是一副想寻死的模样吗?他来到这边,不过是在缅怀一位故人罢了,哪有跳海自杀的企图。 不过为了成全这女孩子的想像力与爱心,他愿意不动声色。 “先生?”曲荡漾凝照他,他平静的态度令她捉摸不出他真正的想法,有点沉不住气了,她急躁地低嚷道。”你再不回我话,我可要去报警了哟。”这女孩在热心过了头。 莫羽翼抽回自己的手,唇际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先生?”“不关你的事,请你离我远一点。”莫羽翼拐个弯请她离开,偶然的相逢,没必要谈论太多。 “不可以!”她紧张地直摇头。”我不走,我怎么可以离开你,要是我转身走掉,你又跑去跳海,那可怎么办?先生,你到底遇上什么麻烦?严重到让你非去寻死不可。”这小妮子不单外貌和柳絮神似,连个性都有七分相像,标准的急公好义型,而且不问清楚真相就冲动的自以为是。 曲荡漾见他抿唇不答,几乎快急死了,她好不容易才逮到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制造出偶然相遇的场景,可不能白白放掉。”是啊,我们素昧平生,你是没有理由把你的心事泄漏给我知道,可是,闷在心里……那种无处可倾诉的痛苦只会把你推向极端,教你痛不欲生;所以,说出来吧,至少你的心情会好过一点,我愿意当个倾听者。”她的字句里藏着一股掩饰不了的悲与痛,仿佛曾经有过同样的切身之痛。 他扫了她一眼,却又掉开眼神,不想去了解其中蹊跷,这女孩不过是陌生人。 莫羽翼换个方式赶她。”总之,谢谢你的好意,你的劝告我全都听进耳里,我不会做傻事的。”“真的?”“真的,谢谢你。”她腼腆道:“不用谢我,我这人就是鸡婆,见不得人家伤心,老实说,我观察你一段时间了,看见你一脸愁容的面向大海,好像随时准备跳海的样子,所以我才……才……”她的确太多心了,这样也能幻想他要自杀。 “谢谢你,倘若不是你适时出现,我很有可能会变成海上的一具浮尸。”莫羽翼心头叹息,脸上却是露出感激,没有必要去伤害善良百姓的心。 曲荡漾微微一笑,那轻柔的虚幻气质与柳絮简直是——一模一样。 奇异的心悸再度打人莫羽翼心扉内! 她娇柔的再度开口。”你愿意打消轻生的念头那是最好的了,你还年轻,未来有的是机会,倘若因为一时糊涂而枉送生命,就算到了天堂你一样会后悔。”“也许吧广他不予置评。 “不过呢——“她水瞳突然射出两簇崇拜的光芒,直直瞅住他。”你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呢,虽然做法不对,却教我感动。”“是吗?”他哪奇书-整理-提供下载里让人觉得重情重义了?这女孩的想像力未免太过丰富,莫羽翼不想继续浪费时间跟天真女孩闲扯,正打算找个理由离开,哪知——“那位能够让你这个好人献出生命的对象,一定不是个普通人吧?”曲荡漾倾羡的语句让英羽翼微微一震,视线重回到她脸上,端详她漾起的唇线。 这女孩的猜测能力未免太过厉害。 “这个对象是你的情人吗?你是被你的情人给抛弃,所以才会一时想不开?”曲荡漾歪着小脸询问他,没注意到他已经起了防心。 莫羽冀表情不变。 “我猜的对不对呢?”她天真地追问。 “一半一半吧。”莫羽冀不动声色地顺着她的推论回答,想看看她究竟在玩哪门子的把戏。”我和她之间…。。非关抛弃,而是……而是……”他声音突然哽咽。”是我的爱人,她……死了!”“真的是这样!”她惊呼一声,立即流露哀悼的表情来。”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问话问得这么唐突,踩到你的伤心处了。”她眼眶凝满水雾,轻轻说道。”虽然说这个结局让我觉得好遗憾,不过看到你对那个女孩用情之深,甚至不惜为了追随她而打算殉情,我真的好羡慕哦,'能被你爱上的女孩真的很幸运'。”此话一出,莫羽其脸色蓦然一变!因为这句话柳絮曾经对他说过。 “怎么啦?我说错什么了吗?你的脸色好难看。”她故意捂住胸口,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呵,捣中要害了吧,看你更痛、更悲伤,她才会更快乐。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他刚刚还以为这女孩天真纯洁,一如柳絮的翻版,没想到他的判断错误,他居然被这女孩的演技足足诈骗了十五分钟。 这女孩是有计划的接近他。 而他居然上当。 “你觉得我好?”下一秒,莫羽翼缓缓敛下眼眉,自嘲地猛摇头,自己真是愈活愈回去,居然上了当。 “是啊,看到你这么痴情,能被你爱上的女孩,当然是个幸运儿。”“不对,我不好,被我爱上的女孩怎么会是一个幸运儿“不要贬低自己,我觉得你是一位真正的有情郎“她激动地阻止他的自贬,水瞳闪动着美丽的光彩。”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爱人是谁?不过我可以猜想得到,要是她看见你此时的所作所为,听见你这番谈话,即使是死,也会含笑九泉的。”她说得梦幻,他却感觉得到她的不甘心,纵使只是一闪而过,莫羽翼却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此女所迸射出来的强烈恨意! 恨?朝他而来? 此女是柳家派来报复他的吗? 莫羽翼淡淡一笑,伸手拉拉衣领,不管她真正的目的为何,看在她和柳絮神似的脸孔上,看在他确实欠了柳家一笔面子上放她一马,如果她懂得知难而退道理的话。 “总之,谢谢你的这一番话,我会谨记心头,不管未来如何,至少我现在不会再这么难过,我会学着调适自己的心情,更不会去'跳海'了。” 第2章 莫羽翼丢下话后就转身。 “等等!”曲荡漾没料到他说走就走,焦急地挡住他的去路,怎么可以放他离开呢,好不容易设计出来的“复仇记“才正要热闹展开呢! “你?”他扬眉。 慌乱之下,她连忙报出自己的身分。”我姓曲,曲荡漾。”说完后她却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在做什么?一慌就乱了章法。 “曲小姐,我很感激你,我也可以跟你保证不会再去自杀。”曲荡漾明显地松了口气,幸亏他没有发现不对劲。”这样我就安心了。先生,我可以请教你的姓名吗?”“何必呢。”他已经再三容忍,这女孩还不懂适可而止。 “我知道我的央求显得唐突又无理,不过,像我们这样的巧遇,一生也许只有这么一回,就算为这难得的邂逅留下一点回忆,也不过分。”她让自己的神态与柳絮的娇憨一个模样,如此才可以撼动他。 莫羽翼笑了,她的确是存心在模仿柳絮,为什么?要引他上勾? “说得也对,这是一段难得的缘分,值得我们庆祝一下。”看在她高明的演技上,先看看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莫羽冀的表情非常和善,可为什么她却突然觉得背脊一凉。 是海风冷吧。 曲荡漾挺直身,将方才的不安抛诸恼后,她都已经调查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有这机会可以接近他,没有理由不战而退。 她绽露笑脸,美丽的容颜仿佛初绽的娇花,一对水瞳缓缓送出秋波,之柔、之美绝对可以融化天下间的所有男子。 这表情可是柳絮的拿手好戏,而她已经学到精髓,不相信他不会把对柳絮的爱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我的要求也许令你觉得很奇怪,甚至不可思议,那是因为……不知怎地,我总觉得你好熟悉,好像我跟你是认识很久的好朋友。”曲荡漾使出浑身解数要诱惑他。”就是这份感觉让我忘了女孩子的矜持,让我像个花痴似的强邀你这位陌生人,你不会笑我吧?”她的眼神不安地飘移,纤柔得令人心软,她此时的茬弱和柳絮应该是一模一样。 果然! 莫羽翼俊美的面孔又带着淡淡的悲伤。 “曲小姐?”他一叹!她为何偏偏要学柳絮? 曲荡漾打蛇随棍上的继续道:“这里海风好大,我好冷,先生,我有认识的店就开在前方,我们到那里坐坐、聊一聊,你说好不好?”她决定速战速决。 莫羽翼迟疑了下,随即点头。 “好。”他答应,就查一查这女孩的背后还有没有共犯。 “那么请跟我来。”曲荡漾难掩兴奋,带着他离开海边,等会儿去的地方又是另一个天地,而在那个天地里面,即使她摒除柳絮的一切特质,一样会散发自我的魅力,她就不信莫羽翼不会人瓮。 “莫先生,我敬你一杯。”仿佛换上了另一张面具,曲荡漾方才在岸边所表现出来的圣洁态度如雾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在推班的灯光下,脸孔依旧清纯,然而所散发出来的妩媚却带着心的野性魔力。 这才是她本来面貌,而清纯脸孔是为了设计他上当的武器? 看她在龙蛇混杂的场所却如鱼得水,这家pub大概是属于她的地盘吧。 “莫先生?”曲荡漾红接的嘴唇露出眩人的笑脸,纤纤食指挑逗地点着他的胸膛调戏道。”怎么啦,我令你不安了吗?”瞧他两眼充满疑惑,无疑是惊讶她的转变。这样才好,柳絮那种软趴趴的个性是一种柔性美,她学得极像,现在又奉送另一种火焰狂姿,属于另一种风情,一个女人同时拥有忽柔忽魅的风采,不把莫羽翼迷得半死才怪。 “我是有点惊讶!”他装矬,愈来愈想知道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你和刚才真的很不一样。”她格格笑。”不好吗?多点刺激不是更有意思。”“说的也是。”他把杯中酒饮尽。 “对了,莫先生,你是从事哪个行业的?”她撑颊问道。 他指尖勾着杯脚轻轻摇晃。”我是报社记者。”“记者啊!”呵,与她的调查资料相同。”很特别的职业耶,感觉很高尚而且又有前途,想必莫先生在报社里面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吧!”“不是。”“莫先生甭客气啦,瞧瞧你的气质,这可不是普通百姓可以拥有的。”否则看尽名门公子的柳絮岂会看上他,柳絮可是娇娇女耶。 “你太抬举我了,莫羽翼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领薪水糊口的,没有你想象的厉害。”“是吗“她笑,眼角扫了吧台的调酒师一眼,极快的吧台后方的斯文男人立刻调制出两杯紫色的招牌烈酒。曲荡漾接过,分一杯给莫羽翼,也道:“你虽然表现得很谦虚,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一个平凡男人,就算你不开口说话,也有一股致命的魅力,吸引周遭对你的注意。”她下巴努努前方。”瞧瞧,舞池里有好多女孩正在跟你招手放电呢!”“我消受不起。”莫羽翼连看都不看一眼。 “为什么?是因为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死去的女孩吗?”柳絮在他心中果然占着好大的分量。 他抿唇不答。 曲荡漾继续推测道:“你是这么眷恋着她,即使她死了,依然拒绝其他女人的接近。”他移开视线。 “何苦呢?”曲荡漾邀他干杯,可是莫羽翼知识望着前方的小黄灯,看也不看杯中酒一眼,她则不断怂恿他。”来,我们干了这杯酒,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一切从头开始,我相信凭你的条件回找到更好的女孩,我祝福你。”她先干为敬,但莫羽翼却是碰都不碰杯子。 “为什么不喝?”曲荡漾的小脸开始因为酒精的作祟而泛出酡红。”我让你讨厌了?”她娇憨地询问。 他总算把视线移到她脸上,淡淡道:“我酒量不好。”“喝一口也好呀。”老天,他该不会是发现酒里掺了安眠药吧,不过,他不可能这么厉害,可以未卜先知,她跟蒋让合作三年,用这个招数不知摆平多少看不顺眼的男人,从来没被揭发过,而今天也不会是个例外。 “喝嘛!”她软嫩小手突然滑前按住他厚实的掌背,身子也倾靠过去,荡人的馨息不断朝他暗示某中信号。 “我不值得你敬我一杯吗?”她吐气如兰地问道。 莫羽翼猛地抽回手,这强悍的举动让她心脏漏跳一拍。 曲荡漾镇定的露出笑颜,连忙扶住额角,装成醉酒的样子,再|qi|shu|wang|度倒进他怀中。”我头好晕,好象……我好象喝醉了……”莫羽翼扶正她的身子,不让她娇软的柔躯碰上自己半分。”醉了就休息一下。”曲荡漾再度被拒绝,暗自咬牙道:“呵……呵……你真是一个正人君子嘛。”该死!他居然不上勾,执意当起柳下惠。 “时间已晚,我要做了。”莫羽翼干脆起身,反正他已经确定此姝布下重重陷阱引他上当这就足够,至于这曲荡漾的来历,他查一下资料就会揭晓。 “等等,我也要回家,你不送我一程?”这男人未免太过分,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不方便。”“可是……”“谢谢你今天的招待。”听似平常的字句,劈进耳膜却引起她打了个寒颤。 随后,他掉头做出pub。曲荡漾从战栗中回过神,立刻追出去。 “莫羽翼!”她喊,可是人呢?怎么不见了?明明一秒钟前她才看他推门走出pub,怎么一眨眼工夫,昂藏身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快的动作? “难不成我真的喝醉了?”曲荡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没有,完全没有,这条没有任何岔路的直巷子就是没有他的身影。 “莫羽翼!”她大吼,期待他会跑出来。但没有,还是没有,他就像烟尘般的消失不见,完全脱离她的眼界外,这是否意味她所布设的局宣告功亏一整!她的计划、她的复仇…… “荡漾。”调酒师蒋让随后追了出来,左右张望后只见着曲荡漾气到颤抖的身形。”他人呢?”“不见了,就这么不见了。”额边青筋直冒,她双眼冒火。”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这个莫羽翼有那么大的本事,他了不起是长了张好皮相可以勾引女人,即使能力也是有限的,否则柳絮也不会因为想帮助他而坠海身亡。”蒋让心胆战地看着她陡然凌厉的神色。”荡漾……”“你不必再劝我。”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就要她放弃复仇嘛。 “不可能,我不可能轻易善罢甘休,我忍了那么久……”“可是我担心这个莫羽翼要是知道你真正的身分和企图——“蒋让隐约觉得那个莫羽翼不像外表般温柔,偶尔的敛目是为了掩饰邪恶神采被发现。 “他没这等本事。”她不听劝的打断他的话。”充其量他不过是个小记者,能爬上主管的位置就很了不起,否则柳絮也不会为了想让莫羽翼更上一层楼而赔上自己一条性命。”“但是你的企图一旦被他发现的话——““不可能,你忘了吗?我的身分早就被柳家极机密的抹杀掉,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倒是——“忽然间她冷冰冰的眼睛流转出惹人怜爱的风情,这一脱,立刻把蒋让的脸弄红。 “荡漾……你……”他倒抽一口气,无法承受她不解世事的天真神态,这种恐怖的煽诱让他的每根思维聚焦出保护她的强烈来,他好想把她搂进怀里。 但——不行哪! 他猛吞口水,期望能够烧熄轰然而起的! “让哥,我想问问你,我是不是长得极丑,毫无吸引力了'她柔媚地走到他面前,吐气如兰地问着。 第3章 蒋让差点疯掉! 上帝造她时定然是偏心的,竟然恩赐她两种美貌,一会儿让她宛若天使,一会儿又让她状似魔女,偏偏这两种面貌都蕴藏着恐怖的魔力。 他总是被诱惑! “荡漾,你不是一向……最有自信的?”满肚子的爱语再也关不住,他想告诉她,他有多么爱她,好爱、好喜欢的。虽然了解她的个性,可是他若是一直隐藏不说,那么他永远都没有机会得到她的回应。 当真会连一点点的机会都没有。 曲荡漾偏头一想,道:“你说的也对,我是问了一个蠢问题。”因为一想到莫羽翼刚刚坐怀不乱的镇定模样,她就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魁力来,不过刚刚的实验可以让相识多年的好友面红耳赤,代表她的确是美丽的。”也许是他不能对柳絮忘情,所以才会拒我于千里之外,如果真是这样,那更好,他爱柳絮爱得愈深,将来承受的苦果就会更严重,这样才有意思。”她为莫羽翼的反应找到合理解释。 “荡漾……”蒋让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好要对她倾诉囤积多年的爱慕。 “怎么?”她收起娇态,回复寻常的烈焰气质。 “我……我……”“什么事?别吞吞吐吐。”“我……我……”他好不容易有勇气正视她,汗却滴落下来。 “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我埋藏在心里好久好久了,其实我……我对你……对你——““住口!”她摹然截断他的话,从他的眼神中已经知道他吞吐不出的字句是些什么。曲荡漾冷气逼人,严厉地道:“让哥,我们相识多年,你该知道我的脾气,我曲荡漾说过,今生今世不想爱人、不会爱人,尤其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一厢情愿的死缠烂打,如果你还想交我这个朋友,就请你把对我的爱全部丢掉。”“……对不起。”蒋让顿时不敢多言,惹恼她连朋友都没得做。 “回店里头去吧,我得好好想想要运用什么方式才可以再度接近莫羽翼。”她又开始算计,方才的一切看在是好友的面子上她可以忘记。 “你还是要针对他?”蒋让不免优心忡忡,那个莫羽翼和他们的想像不太一样,这中间是否漏掉了什么,他开始担心。”我觉得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放心吧,这个人没有多大能耐,况且我要是教训不了他,又哪来信心对付另一个更难缠的人呢!”她苍雪般的容颜净是控诉,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她,曲荡漾,一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第二章 “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你实在不必留下任何面子给她。”声音寒如冰,听起来迷人却是没有温度,洛十殿把手上的纸袋丢给莫羽翼,移身坐进办公室的骨董皮椅内。 莫羽翼没有应声,只是将一叠厚厚的资料抽出,快速翻阅其中内容。 他不回话,洛十殿深刻的脸孔益发冷冽,声音更冷。 “曲荡漾,今年二十岁,是柳絮同父异母的妹妹,不过她并没有得到柳家的承认,所以是个私生女。”他指示秘书泡来两杯咖啡后,再续道:“也难怪柳家不承认曲荡漾的存在,柳氏夫妇的恩爱是出了名的,却因为柳家颇有财势,招来许多女人的觊觎,多少有心人想尽办法计划破坏柳氏夫妇的婚姻,妄想取代柳夫人的位置,成为柳错空的妻子。”“而曲荡漾的母亲就是其中一例。”莫羽翼看完大半部分的资料,已有初步了解。 洛十殿俊美的脸歹毒一笑。”不过她比其他女人厉害的地方就是成功怀了孕,按照时间算来,曲荡漾是柳错空的女儿没有错误。”莫羽翼把搜集来的资料浏览完毕,放在桌上。 是不会有错,曲荡漾跟柳絮有七分神似,在初见的一刹那,还曾经震撼过他! 洛十殿将他沉思的表情尽收眼底,浓眉开始拢聚。”这份秘密档案上还记录着,在曲荡漾的母亲生下她之后,曾经登门请求柳错空把小孩接回去扶养,可是柳错空不肯,并且还无情地痛责曲母的无耻,警告她别再一厢情愿地死缠烂打,更怒斥这孩子的出现是个污点,而且他为了不让妻子发现这件事,用尽各种手段把曲家母女彻底地赶出柳家的生活圈外。”“从曲荡漾的成长过程看来,柳家的确是不愿意承认曲氏母女。”曲母被逐出柳家后,独自一人扶曲荡漾长大,而且日子过得极为艰辛。 “是曲母太天真,以为凭着腹中胎儿就可以登上凤凰位,殊不知,柳氏夫妇鹣鲽情深,更是宠爱唯一的女儿柳絮,她以为用小孩子可以跃上龙门,没想到反而自取其辱,招致这结果怨不得人。”存心不良的曲母,遭此报并不值得同情。 莫羽翼忽尔看向窗外。 “怎么?”洛十殿双手环胸,睬视他奇怪的反应。 “什么怎么?”莫羽翼淡声应道。 “对于一个设计你的人,你此时的反应有些奇怪。”“我不是你。”他笑得潇洒,洛十殿最擅长的作法是把敌人暴露在阳光底下,让对手无所遁行的受尽各种凌辱后,再予以歼灭! “不过你比我更加残忍。”洛十殿不客气地反击,莫羽翼习惯让敌人连怎么死的都不晓得,连找阎王哭诉都没用。不过这回莫羽翼发怒的前兆与以往大不相同。 怎么,难不成莫羽翼又发作了。 “你该不合施舍第二次的同情心吧了?”洛十殿敏锐地推敲他异常的理由,他第一回同情的对象是柳絮,结果却是令人意外,那么和他的出身有相似之处的曲荡漾,是否成功撩起他内心深处的涟漪? 莫羽翼睨他。”你少胡乱猜测。”他真以为他有这么多的同情心可以泛滥,况且曲荡漾那妮子和柳絮完全不同。 称她为蛇蝎女都不为过。 “我情愿我猜测错误。”洛十殿挑眉,与他相识多年,他的异样即使再轻微,他都可以轻易地感受出来。”不过,假设曲荡漾的目的是为了报复,那么她的目标应该锁定柳家才对,是柳家对不起她,可她却找上你。”“报复吗?”莫羽翼喃念着,瞧瞧记录上曲荡漾的资料洋洋洒洒地记满二十大张纸,净是她不安分的作为,打小开始,她就是众人口中的头痛分子,所以会为自己讨个公道并不令人意外。 “除了报复外,曲荡漾或许另有所图。”洛十殿可不以为曲荡漾跟柳絮一样纯真。”柳家在柳絮死后,算是断了香烟,柳错空没有一子半女可以陪在他身旁,换一言之,他也没有子嗣可以继承他庞大的财产。”“你言下之意是指曲荡漾为了讨好柳错空,找我报复,好给柳错空一个好印象,借机会进人柳家,得到柳错空的承认,甚至可以借此得到柳家庞大的家产。”对着曲荡漾充满算计的眼神,这种推测的合理性极大。 “没错。”“……”莫羽冀隐约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柳家的家产可是一笔大数目哪,而且柳家唯一的继承人也死了,曲荡漾怎么可能会不心动。”洛十殿立时将曲荡漾的照片撕成粉碎。”其实她的计划并没有错误,可惜的是这对同父异母的柳家千金脑袋一样不灵光,柳絮误以为你是个不得志的小记者,曲荡漾也拿你当作报复对象,两个人都认定你好摆布,却不知道你可是在媒体界中呼风唤雨的'帝门集团'幕后负责人。”这对姊妹眼光都一样短浅。 莫羽翼只是喜怒不形于色地说着:“柳絮之死,的确是我的遗憾,不过,我不会容忍有人利用她来成就自己的阴谋。”“你会这么想是最好的,我还担心你会因此而容许第二个柳絮的出现。”洛十殿深怕曲荡漾飘零的身世,会让他再起侧隐之心。 莫羽翼朝他微笑。”同情是会害死人,我领教过一回了。”“说的好!”洛十殿非常赞同这句话,而冷血到底的人才会是个胜利者。 “帝门集团“,这五年来一直称霸于传播界,是世界知名的传播媒体。据传闻,没有他们得不到的新闻,只有他们不屑听之的消息,挖掘新闻的能力之强悍,尚无同业能出其右。 当然,一个备受群众属目的企业,其负责人的成功之道也成为各方注意的焦点,并且倾尽心力想要挖掘。而被拱在台面上的领袖人物实际上是莫羽翼与洛十殿的心腹楚菲,在她成功移转人们的注意焦点之后,他与洛十殿得以隐身于幕后,挂个小组长的名号,尽情出人世界各地,不会受到任何干扰。 “莫组长。”莫羽翼在右侧门通过身分鉴定之后,踱进“帝门集团“的总部大楼。占地千坪,楼高三十层,坐拥地段的企业总部虽然人来人往,不过却有一定的规制得遵循,因为这栋楼不是一般平常人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身为世界知名的传播媒体,并且以擅长搜集各地区最机密情报闻名的“帝门集团“,不仅有着最严格的防卫措施,而且每位员工都必须恪守公司规章。 自然,要求职员付出,企业也必须有所回馈,所以“帝门集团“善待员工可是出了名的,优渥的福利每每羡煞了一干同业。 “莫组长,请你留步。”接待小姐杜盈盈忙不迭地追上采访组莫羽翼组长时,清秀的脸孔不禁红了红,虽然他们彼此间的工作并没有交集,而且他也甚少出现在总部内;不过“帝门集团“的女性员工个个都知道公司有这号人物的存在,他可是许多女孩爱慕的对象。 “莫组长……有件事我得要跟你……你报告。”杜盈盈喘着气,声音还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颤抖。 “什么问题?”莫羽翼礼貌地回头正视她,目光一交集,杜盈盈的脸蛋霎间热得几乎可以煎蛋。 第4章 “呃,是……是这样的,我……我……”惨了,怎么办?心脏一直跳得好快、好快,揪缩的速度简直让她无法呼吸,更逞论说话。 “我……我……”“你怎么?”莫羽翼微微一笑。 “哦……是这样子的,这两个礼拜以来,一直有位小姐申请要见你,我告诉过她,莫组长只会偶尔回来总部,我未必连络得上,可是她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面,还拼命央求我一定要替她转达。”“对方有没有留下姓名?”“哦,有,她叫曲荡漾。”“曲荡漾。”他眸光一凛,她竟然不死心地追来了。 “是的,她是叫曲荡漾没错,因为按照公司会客的规定,没有你的同意,不能留她在公司太久,所以我答应替她转达这项讯息后,就请她先回去,可是啊——“杜盈盈的眼睛突然瞄向设于大门正前方的宽敞庭园,似在寻找什么。”可是她一直都没有离开哦,我看她每天都在大门前面的广场等你回来公司报到。每天等呢,我曾经请她离开,可是她怎样也不肯,反过来还拜托我要是见着你,一定要向你报告,那位曲小姐说她有重要事情要跟你谈谈。”莫羽翼点头,却不看外头一眼,只是淡淡地道:“倘若那位曲小姐再来麻烦你,你直接跟她说,你已经把要求见面的讯息转达给我知晓,可是我很忙,抽不出时间见她,请她别再来了。”交代完,他迳自往楼上的办公室走去。 “是“杜盈盈飞快应允。 嘻,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那位曲荡漾分明对莫羽翼有所企图,不然怎么会一直不肯离去。 要知道莫羽冀可是“帝门集团“的重要资产,说什么也不能随意被外头的女人给霸占走。 下次曲荡漾要是再来搅和,她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赶人。 五天后。 不死心,她绝对不会死心的。就算要她等上一辈子,她也会一直等下去。 无论如何,她非要见到莫羽翼不可! 曲荡漾的决心愤张得厉害,完全不曾动摇过。 所以重复的等待戏码今天再度上演一回,眼看早上的初阳已经绕了一圈准备从西方降落,一天即将过去,暗淡的乌云突然选在这种时间蒙蔽整片天空,让灰色的天空显得益发沉暗。 突然,天空震出轰隆隆的雷声! 刹那间阴电跟阳电交错迸闪,紫青色的寒光狰狞地划过天际。 轰!滂沱大雨毫无预警地直泄而下,水雾、雨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席卷整片天地,放眼望去,城市变得好迷蒙,而且凉意逼人,森冷的空气让来不及闪避的行人直打哆嗦。 曲荡漾来不及躲开,也不能躲,任由风雨加身,依然死守“帝门集团“的大门,一步也不敢移动,绝对不让莫羽翼有机会躲过她的视线,绝不允许! 莫羽翼避不见她,那么她就等,等他出来,等他不得不主动现身。 熊熊燃烧的复仇意念让曲荡漾打死不退,即使风雨不停地在她身上肆虐,弄得她狼狈不堪,她依然要赔。 当初柳絮就曾经使用过类似的苦肉计教莫羽冀不得不现身,也因为那一回的感动,莫羽翼才开始跟柳絮交往。 所以凭借这一点,再加上她与柳絮神似的面孔以及先前的邂逅,她忖测,莫羽翼终究会来。 不过,她好冷,真的好冷…… 曲荡漾双臂环抱住自己颤抖的身子,不断自我安慰说不冷,一会儿就暖和了,然而随着夜色愈渐昏暗,她却颤抖得更厉害。 捱了半个多钟头,体力渐渐耗尽的曲荡漾愈来愈虚脱,当她冷得受不住,全身细胞即将麻痹之际,突然有支雨伞出现在她头顶上,为她阻隔掉一丁点的风雨。 他来了吗?全身颤抖的曲荡漾大胆臆测。 因为身后传来的气息既猛且狂,很像是他的格调。 至于。至于为什么莫羽翼可以慑散这股王者气质,她没有心情去分析。 反正她赢了,莫羽翼终究逃不出她的掌心外。 “你到底在做什么?当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不成?”冷冽的嗓音从她头顶上传出,比冰还凉。不过曲荡漾无所谓,反而还非常非常的满足,猎物再度上钩,代表她苦心没有白费。 她僵硬地转过身,迎上他冰凉的黑眸,话来不及出口,他的调侃快一步出现。 “这种游戏你似乎玩得很愉快?”苦肉计的戏码,她倒是演出精湛,倘若他不现,想必她依然死守不走,就算昏死当场也无所谓。 这曲荡漾为姊复仇的意念竟然如此坚定,而她这份强烈的坚持的确是成功地让他违背初衷,再度出现在她眼前,所以他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为曲荡漾拍拍手。 “我……我……”曲荡漾想说话,贝齿却只会格格打颤,她冷得连气都快提不上来。怎么办?她脑袋开始昏眩。 瞧她脸色忽青忽白,这是自找的。莫羽翼把雨伞递给她,不客气地下逐客命道:“你走吧,一切到此为止,我跟你非亲非故,没理由为自己招惹麻烦,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不要!”曲荡漾牙一咬,死命伸出手去拉住他的衣角。 “不要?”莫羽翼漠然盯着抓住衣角的小手,摇摇头,轻蔑地拿开它。”你意思是,还要继续找我麻烦?”“不……不是这样子……你……你误会我啦。”好不容易她终于挤出话来,颤声的乞求他留步。 “你走吧!”他赶人。 曲荡漾不死心。”拜托……至少听我把话说完。”“说了也没用,我没有能力协助你完成心愿。”他提醒她找错人,谋夺柳家产业之事,怨他帮不上忙。 曲荡漾胸口被这话给重击了下!怎么,他查出真相来了吗? 不!这是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她的身分?她的事在柳家是个秘密。 曲荡漾忍着身体的不舒服,苦白的小脸泛起无辜的表情,别被他的话套住,就算他是个记者,也不可能挖出她的身世之谜。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来找你……是为了……为了——““不管为了什么事,都与我无关。”莫羽翼冷冰冰地打断她的话。 “你——“她差点咆哮出声,不!要忍耐,她必须忍耐,冷静下来小心应付他,否则好不容易才又重新搭上的线岂非又要断掉。 “对不起……我真的对你很抱歉……对不起。”她哀凄地对着他倾诉歉意,婉约的神态教人不忍苛责。”我不知道这样子会给你惹来麻烦,可是、可是我一定要见你一面,见不到你,我会难过一辈子,那种折磨我承受不住,天知道我也是鼓起好大勇气,才敢厚着脸皮守在这里等候你的出现,我也知道这种做法会造成你的不便,甚至……甚至会让你为难,但是——“她噙着泪光的双眸显得楚楚可怜。”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还是非得见到你,跟你把话谈开,否则那个疙瘩会搁在我心上一辈子,害我不得安宁。”漫天风雨突然停歇,一如来时的突兀,天空中的乌云虽然已经散去,不过夜色也笼罩整座城市。 莫羽翼盯着她好半晌,继而替她悲哀的摇摇头。 “可惜我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他拉开她纠缠的手,转身离去。 “莫羽翼,你真的连一丁点儿的时间也不愿意给我?”她奔前又拉住他,死不松手。 他一动。 曲荡漾更快地挡住他的去路,大大的杏眼直视着他,即使她的身子依然因畏冷而不断打颤,还是打死不退。 浓浓的眉宇拢高,这女孩的毅力倒教人佩服。 “就几句话。”曲荡漾瞧他有软化的迹象,赶忙央求。 莫羽翼顿了下,道:“好吧,你想说什么快点说出来,说完快走。”瞧她脸色灰白,分明很不舒服,她依然强撑不退,这复仇的意念让她什么都不顾了是不是? 还是柳家的财产太过吸引人,足以让她连命都可以丢掉。 这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对不起。”曲荡漾暗暗松了口气,将设计好的台词道出。”执意见你的最主要目的是为了跟你道歉,那天在pub,我喝多了酒,神智竟然糊涂起来,不仅说了……还做一些……丢脸的事,我想,你一定很不高兴吧。”她怯怯拿眼瞧他。 “我早忘记。”他淡然道。 忘记?曲荡漾摸不清他真正的想法,只好闷着头继续往下说:“你人真好,故意这么说,好减轻我的内疚感,不过,我还是要跟你郑重道歉,而且我应该要为我的错误对你有所补偿,这样我的心清才会没有负担。”“补偿?”“是啊。”她不断点头,随即瞥了眼身旁气势逼人的大厦。”莫大哥是'帝门集团'的员工,我知道要进人这个集团工作相当困难,而且就算考进去,要获得拔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你有高人一等的本领可以服众。”“没错。”他顺应她。 曲荡漾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脑中昏眩,撑着道:“莫大哥也会想成为人上人吧?也会想自己的名字在媒体界里成为人人向往的标竿吧?”“一切随缘,我并不强求。”是吗?假清高!曲荡漾忍着不让讥讽表情流泄出来,拼命要自己冷静些。 “告诉你,我认识几位好朋友,他们知道一宗极有趣的故事,我在想,如果你能取得这个秘密,并且做出一篇专题报导来,我相信你在'帝门集团'的地位一定可以扶摇直上。”他眼一闪。”什么秘密?”她兴奋地反问:“你晓不晓得'段氏家族'?”“'段氏家族'?”那是一个神秘的族群,根据传言,这个在世界各地都拥有资产的家族,其财产金额之庞大已经到了难以计数的地步,理所当然的,一个拥有金钱的家族,其权力定然也会随之在握,听说,许多国家的元首都对“段氏家族“相当的巴结,深恐得罪“段氏家族“而为害其本身的地位。 第5章 “就因为他们行事向来神秘,这个家族的底细成为每个媒体工作者都极感兴趣的目标,只可惜,至今无人能够突破他们所布下的防线,取得他们致富以及操纵权力的秘密;所以,你要是能够抢快一步取得,并且报导出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扬名立万的。”她的好心可以让莫羽翼感动到痛哭流涕的境界吧,先前柳絮为他查访邪神岛之秘,现在她又自愿为他挖出“段氏家族“的故事,她们都在为他设想,这伟大的付出总能让他发现她的特别,近而愿意接近她吧。 这妮子摆明要把柳絮曾经做过的事重来一遍。 当初柳絮瞒着他上邪神岛搜集“邪神“修罗劫的秘密,这曲荡漾则拿“段氏家族“来诱惑他。 怎么这姊妹俩都以为他的工作能力堪虑,都用相同的法子在引诱他? 见他默然不语,曲荡漾心里急得半死,瞧他面无表情,也不作任何回话,他到底是兴奋过度面呆掉,还是另有心思? 愈想,曲荡漾脑袋愈来愈晕沉,纤肩因为畏冷而抖动,她的身子愈来愈难受。”我想……帮你……帮你挖掘出'段氏家族'的秘密,算是我的补偿。”好不容易她才把话完整说完。 莫羽翼没表情的笑。 “你其实并没有欠我,实在不用费心想补偿我。”他总算开口,却撇得清楚。 她甩头,想甩掉昏眩,淋了一个钟头的雨,不生病才怪。 “难不成你连让我道歉的机会也不给。”她的声音愈来愈虚软。 “道歉?”他的笑容愈来愈奇特。 曲荡漾心口再度纠缩,他的笑容极其诡异,似乎看透某种真相。 被看穿了吗?不!她不能未战先降,为了她的复仇,无论如何也要把莫羽翼收服在裙摆下。 “是的,我是诚恳的向你道歉,请你不要怀疑我的心。”她硬撑住不能倒下。 “快回去换件衣服吧。”他蓦然转移话题,曲荡漾明明冷得支持不住,还是打死不退,人为财死的最佳例证似乎正在活生生的上演。 '不!我不走,除非你接受……”“下次再谈。”“没有下|qi|shu|wang|一回,今天你一定要答应我,否则我绝不离开。”见他一面是如此困难,她不想再试第二次。 他照她,这女孩的韧性的确强悍。 可惜遇见的人是他,一个不想再浪费同情心的无情人。 “你走吧。”“你……”他打定主意铁了心拒绝。曲荡漾心念飞快一转,突然把眼一闭,决定让自己假装昏迷倒下,对一个落难少女,他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到时候他就会照顾她,她的勾引计划也就顺理章地往前推选一步。 于是,曲荡漾的身子就这么软绵绵地往他怀里倒下,并且成功被他接住。 真好。 不过、不过哪,她明明只是在作戏,意识还算是清楚的,可是为什么一倒进他的臂弯时,她整个人突然觉得好疲惫、好困。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来不及细想,意识已经被抽离,旋即陷入深深的黑暗中…… 莫羽翼扶着她,垂眼冷笑,真费事,还必须把她弄昏。 随即,招来一辆计程车,把曲荡漾弄上后座,跟计程车司机报上地址,车门一关,计程车立即绝尘而去。 够了,到此告一个段落,他要曲荡漾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外,不容她再影响他的生活。 第三章 曲荡漾醒来,入眼所及的景象是熟悉的淡紫色天花板,她的衣柜也摆在正前方,而且身子所躺着的也是她所熟悉的软床。 这地方明明是她租赁的套房嘛,可是她怎会——“荡漾,你醒过来啦。”坐在化妆台前撑颊打瞌睡的蒋让,敏感的察觉到昏睡了近一天的曲荡漾终于睁开眼睛,他开心地凑上前去,殷殷询问道:“怎么样?你渴不渴,肚子很饿吧,想吃什么?我下楼去帮你买。”“我怎么会在这里?莫羽翼呢?”曲荡漾怔怔地坐起身,一脸不解。怎么眼前的场面跟她所预期的情况完全不同。在她的计划下,她是假装生病昏厥,可是莫羽翼会把她带回家中照顾,她应该待在莫羽翼的房子里才对,然后她就可以找机会迷惑他,接着向他表白,而大受感动的莫羽翼终究敌不过她惊人的女性魅力,自此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可是呢?现在的结果却是,她一个人傻呼呼地坐在自家床上,没有她以为的剧情发生。 完全跟她的计划脱节。 “莫羽翼呢?”没来由的一股怒火在胸臆里汇集,那是被轻视的难堪。 蒋让被她吓一跳,荡漾的脸色在突然间变得好诡异。 “我……我怎么会知道莫羽翼在哪里?那个计程车司机载你回来的时候,车上就只有你一个人。”他呆呆地据实以告。 “你说是计程车载我回来的?”她声音因为太过惊讶而沙哑。 “是呀,而且连车资都是我付的哩。”她傻住!那个男人居然这样羞辱她。 “该死的东西。”她吼道,小手成拳,愤怒击床! 蒋让大惊失色,她的眼神好冷冽,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 “荡漾?你……你是怎么了?”“该死的东西!该死的!可恶、可恶!实在太可恶了!”她激动地放声嘶嚷。怎么,她就这么糟糕、这么不堪、这么恐怖吗?所以不配得到关怀,哪怕只是对病人的一点点关心,她都不配享受。 “荡漾……”“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么轻视我?为什么?”“荡漾!”他暗叫一声惨了,荡漾的自尊又受到严重伤害。 “为什么……”“荡漾,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那不是轻视,其实莫羽翼只是没有动心,他只是对你没有感觉而已。”“没有感觉?”她大吼一声,把蒋让吓得住了嘴,一堆想叫她死心的话全数吞了回去。 “我睡了多久?”曲荡漾猛地跳下床,冲到衣柜前抓了套牛仔裤就跑进浴室更换。 “一天。”他在门外回话。 “一天?”她不敢相信。”你说我整整睡了一天时间都没有醒过。”这怎么可能,她是装昏,不是真昏,可是,仔细想想那时的情况,当她一头栽进莫羽翼怀抱时,意识的确在一刹间全部不见,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蹊跷?”蒋让,把你的机车钥匙给我。”“我的机车?”他瞪眼。 “对!”蒋让迟疑起来。”算了吧,荡漾,你别再去跟莫羽翼纠缠不休了,他不是你以为的简单人物,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他很神秘也很特别——““借我!”“荡漾…… “钥匙快给我!”强烈的吼声在十多坪的小套房内回旋,扣人心魂。 蒋让脸色发白,直瞅住她。 “为什么?”他不明白。”其实莫羽冀并不是你最主要的敌人,就算不去对付他,你也不会有损失,你又何苦一定要跟他搅和下去。”“不要你管。”她别开脸,不愿面对他凝重的表情。有谁知道,她是吞不下这口气啊,为什么柳絮可以掳获他的爱,而她却不能;她就不相信柳絮会比自己优秀,比她得人宠,没有道理她这个私生女就得不到最好的。”快点,把摩托车钥匙给我,快点。”看她如此坚决,蒋让只能无奈地掏出钥匙给她道:“我陪你一块去。”“不用!话一丢,旋即狂奔下楼。 看她激动的模样,蒋让开始后悔,他是不是不应该把钥匙给她,依她的性子,很可能会有意外发生。 “我这个大白痴。”他一跺脚,边追边诅咒自己,荡漾要是发生什么意外,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荡漾,你等我,等等我啊……”咻!重型机车从他眼前呼啸而去。 根本没有暖车,曲荡漾一发动摩托车引擎,就让车子如箭矢般的飞冲出去。 连安全帽都没有戴上,她就驾驭着身下的重型机车穿梭在车阵中,完全不理会路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一心一意往“帝门集团“方向冲去。 她要找到莫羽翼,她非要当面质问清楚不可,她曲荡漾究竟是哪一点比不上柳絮,不……在他心目中,她似乎连垃圾都不如,对她是如此的不屑一顾——-到底是莫羽翼的血液本来就是冷的,还是他坚贞到底,只为柳絮而活;她非要问个清楚明白不可。 一来到“帝门集团大门口,曲荡漾飞也似的飚进大厅,找那位有数面之缘的接待小姐杜盈盈。 “你要找莫羽翼先生。”听完她的来意,杜盈盈已不像先前那么客气,因为莫羽翼给了她赶人的权利,所以已经没义务对这位纠缠女友好言相向。”莫先生不在公司。”“他上哪去了?”会不会晚来一步,莫羽翼乘隙离开。 “我不清楚。”杜盈盈答得干脆。 “麻烦你帮我查一查好不好?”她请求道。 杜盈盈嘴一撇,翻个大白眼。”很抱歉,我们组长的去处是本公司的机密,恕我没有义务替你查询。”“杜小姐,请你帮忙替我联络他,我真的有要紧事必须找他谈一谈。”“是吗?”杜盈盈调侃的眼神不客气地射向她。 接收到她不屑的眼神,曲荡漾脸色缓缓变沉,身体逐渐僵硬。 “是的,我的确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他,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这个忙。”她哼了哼。”得了吧,你能有什么大事,还不就是一些风花雪月,曲小姐,我劝你快点走,这里可不是一个让你谈情说爱的地方。”曲荡漾脸一沉。 “说,他到底在哪里?”曲荡漾拉下脸,阴森地瞅住她,怎么,这女孩也狗眼看人低? “呀!”杜盈盈吓一大跳。 “说,快点给我说。” 第6章 咄咄逼人的乌眸仅在一公分外,幽冷的寒光射得杜盈盈背脊发凉,她倒抽口寒气,害怕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莫先生他……他刚刚去了停车场,他今天预计要出国。”杜盈盈承受不住这股尖锐目光而乖乖回话。 “出国?”她怎么能放他走。”他的座车车牌是几号?”“是……是…… “几号!”“呃……是……”待记下车号,她像旋风似的扫出去,幸运的那辆房车刚刚驶出地下停车场,右弯上了大马路。 见状,曲荡漾立即跨上机车,加足油门,欲追上那辆宝蓝色房车。 她狂飚速度之快,令人不禁为她捏了把冷汗。 而曲荡漾压根儿不管车行速度是否令人胆战心惊,她一心一意要拦下莫羽翼;她有预感,倘若这回没有赶在他出国前追上他,那么一切将会中止,她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的。 后视镜上发现一辆重型机车似乎正在追赶他们,而且正以不要命的速度在狂追,司机警觉地向后座的上司禀告道:“莫先生,后面有辆机车好像一直在追赶我们,要不要停下来?”“不必!”莫羽翼淡淡指示,打从车子驶出停车场后,他就已经发现曲荡漾在后头追逐,她可真不死心哪。”开快些,一旦车子上了高速公路她就没辙了。”他不打算再跟这个满脑子诡计的女孩纠缠不休。 “是。”领命的司机把车速加快。 快呀、快呀!曲荡漾加足油门,努力狂追,无论如何要在他上高速公路前拦下他。但房车的速度居然又加快。 立即地,她也催动油门,机车的速度如射出去的子弹般,快得更惊人! “我的天哪。”房车司机瞄了眼后视镜,忍不住惊呼出声,那个骑着重型机车的女孩是疯了吗?这么快的速度,她居然还追。 莫羽翼的黑眸掠过一抹温怒,她可真死心眼。不单发神经似的淋雨,现在又以不要命的姿态追逐他的座车,这女孩除了体力惊人以外,更喜好自虐。 而且,他还清楚地感受到曲荡漾那两道比火焰还要炽热的眼神突破距离的防线,狂烈地朝他席卷而来,似乎打定主意不让他离去。 他的情绪随着她的接近而开始翻涌,脸部线条也随着她速度越快而益发冷凝。 快呀,快点,快追上了!她这般疯狂是因为不甘心,为什么每个人都把她当作是随手可扔的垃圾,完全不在乎她存在的价值,彻底的鄙视她。 她的自尊已经教她不能容许这种事情一再发生,谁都不许漠视她。 红了眼的曲荡漾将油门扭到极致,终于一举超越了房车,然后来个一百八十度紧急大回转,倏地煞住机车,她就人车合一的挡在路中间。 “天啊,她在做什么?”司机发现她竟然把机车停在正前方,惊恐地大叫起来!右脚立即踩下煞车,车轮摩擦地面的轧吱声惊心动魄的响彻云霄。 虽然司机已经踩下煞车,可是距离不够远,而驾驭机车的女孩竟然连间都不闪,当下,房车撞上文风不动的重型机车,发出碰撞的巨大声。 砰!机车倒下,她柔软的身子喷飞出去,尔后摔下。 重重的一摔让她的身子好疼,意识刹那间陷入朦胧之中,不过她晓得,莫羽翼总算停下车子,她终于拦下了他。 拦下了他…… “医生,她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心急如焚的蒋让拉住刚走出诊治室的医生,劈头询问着。借她机车果然是错误的决定,早有预感她会做出惊天动地的狂事,果然一如所料,她竟然用肉包铁的机车去挡人家的轿车,不出事才怪!她的疯狂有时真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请问你是病人的——““我是她的好朋友。”“哦。”医生推推眼镜,翻阅诊疗资料后道:“你放心!这位曲小姐相当幸运,按照目前所检查出来的结果,她除了受到一些皮肉伤以外,并没有其他致命的伤害。不过我建议她必须要再住院几天,以便做更精密的检查,好确定没有其他问题才可以出院。”“幸好。”蒋让大大吐了口气,心情总算可似放轻松了,太好了,否则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谢谢你,医生。”“不客气,你可以进去看看她了。”“好的,谢谢你,谢谢。”得到医生允许,他立刻冲进病房。 关上门,蒋让放轻脚步,躺在病床上的曲荡漾,额头、右颊、右手臂、右脚踝全都绑着带,面无血色的小脸看起来可怜兮兮。 她干么要这么整自己?蒋让心疼地几乎快哭出来。 踱到病床边,正想仔细检查有没有伤口被医生忽略,哪知她突然睁开眼睛,而且原本那股我见犹怜的韵致,也在她清醒后完全变了个模样。 那装载盛怒的容貌宛如一朵鲜红玫瑰,射出又尖又锐的棱角准备扎人。 “莫羽翼呢!”她一醒过来见到的又是相仿的景况,身旁仅有蒋让没有别人,那个最该在旁照料她的莫羽翼仍然不见踪影,他就忽视她到底。 “荡漾,你别激动,你不要坐起来。”蒋让连忙按压住她。”他没走,他人在医院,就是他打电话通知我来的,我才晓得你竟然。 竟然做了这疯狂的事,你——荡漾,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可以连命都不要。”说到这里,蒋让才意识到一件他一直忽略的重点;莫羽翼怎么会晓得他的电话号码,甚至还晓得她跟荡漾是同一栋楼的邻居,他怎么会把一切都打听得这么清楚?这个发现让蒋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个莫羽翼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连他的作息时间都还弄不清楚,他却早就把他们的底细给摸得一清二楚。 “我疯了?”她冷笑,沉浸在自我的思绪中,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我是疯了,但是我若不这么做,他会停下车子吗?不会的,莫羽翼视我有如敝履,我……晤,好痛。”额际传来的痛楚让她瑟缩一下,终究不是铁打的身子,哪禁得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蒋让惊醒过来。”好、好,你不要再说话了,乖乖躺好,虽然医生说你受的大部分是外伤,可是还有些内伤也许没有检查出来,我拜托你好不好,都已经弄成这样了,别再吓我! “我不想吓谁,我只想见到莫羽翼。”她又挣扎要下床。 “你……唉!”他无计可施。”好,我去找他,我去请他过来跟你谈谈,不过你不要乱动,答应我别乱动行不行?”“你真要帮我找?”“对啦!”她安静下来。”好吧,信你一次,我就乖乖躺好,麻烦你把莫羽翼带到我面前来。”“你躺着哦,我现在就去。”总算安抚住她的情绪,蒋让转身奔出,然而在踏出病房时,却停下来,思索了一会儿,还是不甘又无奈地开口了。”荡漾,我越来越不明白你的心思,纠缠莫羽翼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嘛?我真的不懂。”何止他不懂?曲荡漾的心房也被他这段话给尖锐击中! 是啊,为什么?她为什么执意要跟他纠缠不可呢? 她好努力、好努力地想找出一个解释来反驳蒋让的问话,却怎么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觉得胸口好像被人用刀狠狠砍中! 好痛……好痛…… 糟糕,莫羽冀人呢? 蒋让左找右找就是看不见他的人影。是他打电话通知他到医院的,而他匆匆跑来后,也只顾看照荡漾的状况,心思只摆在她的伤势上,根本没去注意莫羽翼到底跑去哪儿? 老天,他该不会乘机溜走了吧。 这下要是没法子找到他交差,荡漾一定又会做出恐怖事来。 “我在这里。”毫无预警地,莫羽翼磁性的嗓音从他身后传过来。 蒋让结结实实吓一大跳!这个人是个鬼呀,一举一动皆属神鬼一族。”莫羽翼从转角处走出来,似乎等待他许久,闲适地倚靠着墙,态度显得相当的悠然。 没心思多想,蒋让疾步走向他,在三步之距时突然停住,对上他寒潭似的眼瞳,心思整个大乱。原本想对他讲的话突然忘了一干二净,现下唯一浮上脑海的片段,是他曾经设计过他的那件事——虽然当时完全没有成功。 “呃……你……你好,我……我是……”主动找人,他却连怎么介经绍自己都不晓得,心虚地让他口吃得厉害。 “蒋让。”莫羽翼直接点名。”我没有忘记你,在pub的一幕,我印象依然深刻。”他淡漠的声音、没有热度的眼神,在在散发出金属似的寒芒击中他心坎,教蒋让尴尬得几乎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呃,我………我……”好溴,被受害人当面戳破罩门,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这场面让人觉得难堪。 “你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冷睇他的面红耳赤,莫羽翼并没有再出言讥讽,况且重点不是在此人身上。 “哦……是的,我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狠狠吸了口气,蒋让暂时压住紧绷情绪。”是……是这样子的,莫先生,能不能请你。 请你去见见荡漾?”“见她?”“是啊,拜托你好不好?”蒋让的要求早在他预料之中,而他迟迟没有离开医院的原因不也是在等这句请求的出现。 曲荡漾受伤其实是咎由自取下的结果,他根本无需愧疚;然而他却没走,选择留下,脑海盘旋的净是她灼热的眼神,以及那至死方休的决心! “莫先生,请你容我放肆,其实我除了希望你能见见荡漾以外,还有我是想请你……请求你……”蒋让说得吞吐吐,他其实也不甘心,要把自己喜欢的女孩推给另一个男人,他如何心平气和。 “请我做什么?” 第7章 蒋让把眼一闭,咬牙的话道:“请你试着爱她。”莫羽翼没有任何表情,鹰隼般的眼神静静看着直喘气的蒋让。 “拜托,请你跟她交往好不好?”蒋让豁出去道。 半晌后,莫羽翼不疾不徐地说:“你的话很有趣,要我爱曲荡漾,那么你呢?那女孩不是你的心上人吗?”蒋让窘迫到几乎想去跳楼,连这么私密的心情,莫羽翼也摸得一清二楚。 但他不能承认,他要为荡漾着想。”你说错了,荡漾不是我的女朋友,她不是——““你不喜欢她?”“不!我当然喜欢她,呃……”察觉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真心话,气馁了,面对这个男人,谎言似乎一点用处也没有。”莫先生,你不用管我的心情,其实我很清楚也很认命,荡漾并不适合我。”“所以你聪明的把她推给我,这种麻烦的女孩,避而远之才叫聪明。”“不要这样污蔑她。”蒋让像一只被激怒的公鸡,瞬间挺身护卫。”荡漾不过……她只不过是……个性倔了点,其实她人不坏,心地更是好,她不是坏女孩。”“是吗?”“是的、是的。”蒋让点头如捣蒜。”她不过是因为——“声音突然卡在喉头,没有经过荡漾的同意,他不能把荡漾的想法给泄漏出来。”她不过是脾气刚硬了点、冲动了些,其实她不是坏女孩,这一点我绝对可以保证,而且她好打不平,正义感十足,我们生活的世界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单纯,而每回遇上事,荡漾就算会粉身碎骨也要替朋友打抱不平,这样的女孩怎么会叫麻烦呢?”“是吗?”“是的,我说的全是真的,不信的话我带你去走一圈,我们身边的朋友都对荡漾竖起大拇指称赞的。”蒋让推销曲荡漾的好。 “莫羽翼,我发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可以了吧,我不是商品,不用你耍嘴皮子来宣扬我的好处。”激动的沙哑声来,教蒋让当场哑了口。 “荡……荡漾……”他撑大的嘴型足以塞下一颗鸡蛋。”你怎么……怎么跑出病房了?”她没有理睬错愕的蒋让,火焰般的视线死盯莫羽翼,一步一步踱向他。”够了,反正我已经证明你莫羽翼还不够冷血,也证明了柳絮尚未填满你的心房,你的灵魂还有空隙的,所以你才没有冷情地拾下我出国,你还是很关心我的伤势嘛。”莫羽翼讥消地笑起来。 她脸更沉。”你笑什么?”仿佛在嘲弄她似是而非的说辞。没错,她刚才的一段话是在强辞夺理,她不想输柳絮,一点都不想输她,既然莫羽翼最后选择停车送她进医院,那么代表她的计划是成功的。”好啦,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也已经证明我的魅力并不输人,所以从现在起,我不想再看贝你。”她不在乎地自我安慰。 “是吗?你确定得到想要的结果了?”他的笑容越来越诡异。 “对!”她不能泄漏不甘与软弱。 他笑得更邪门。 曲荡漾被他这种调侃的笑声给激得膛目结舌、心情波动,又开始失了冷静与傲然。”你笑什么?”“笑你太有意思了。”他猖狂大笑。 “你……莫羽翼,我不准你笑,你不要再笑了,我叫你住口,别再笑了。”“荡漾……”蒋让吓得心惊胆战,他清楚曲荡漾为什么会这般激动,她痛恨自己被看穿,她讨厌把失败暴露出来,所以总是用傲气来掩饰脆弱。”荡漾,你冷静一点,你身上有伤,你这么激动身体会受不了的。”“没错,蒋让说的有道理,倘若你在我面前倒下,面子又该往哪儿摆。”“莫羽翼!”奔腾的怒火全往脑门冲,她被他的讽语震得眼冒金星。”好,你够狠,我本来打算不再跟你有所瓜葛的,不过,我现在后悔了,我要你记得我,永远永远记得我。”她冷不防地欺身过去,藕臂环住他的腰干,脚尖一踞,就噙住他的唇片。 她吻住他。 神智几近昏乱的曲荡漾俨然什么都不再顾忌,唇舌带着饥渴而愤怒的炽热,极尽所能的深吻他,想勾引出他的反应。 她要他为她疯狂…… 她要他迷恋上她…… 可惜的,在她尚未接收到莫羽翼的反应前,突然觉得呼吸好困难,身子好疼好疼,难受的程度一如被鞭答过。 气力消失了,淬地,极度的黑暗瞬间降临,席卷住她的视线,身子紧接着一软,就往后头栽下。 “荡漾!”蒋让冲前去接住她的身子,扶住她之后,恶狠狠地对莫羽翼警告。”好了,所有的事情到此告一个段落!你走了吧,我保证荡漾不会再去骚扰,而你也把我先前的请求统统忘掉我们就当作是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谁也别再理会谁。”“全是你们的意见。”“啥?”蒋让吓一跳! 一直处于被动一方的莫羽翼终于调整角色,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盯住蒋让怀里的女人,冷冽得令人害怕。 让蒋让一惊!此刻的莫羽翼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他……他…… 莫羽翼声音好轻好柔,他诡异道:“从一开始,就是你们主动纠缠我,是你们打扰我的生活,现在玩尽兴了,觉得没意思,就要赶我离开,来去全是你们在指挥。”蒋让惊然! “让……我……我道歉,我代替荡漾跟你道歉,是我们不对,真的很对不起,请你别见怪!”他们做了什么,似乎让一只沉睡的豹子苏醒,而且还笨得撩起他尖锐的爪牙抓向自己。 怎么办?他们可以安全逃掉吗? “莫……莫先生……请你、请你……接受我们的道歉好吗?”现在只有期望他能高抬贵手,否则事情绝对不可能轻易结束。 “没这么简单。”撂下话,莫羽翼阴狠一笑,旋即跨步离开。 蒋让傻了,怔在当场,完全无法反应,唯一的念头是完了,他们真的完了。 第四章 “让哥,带来的衣服都打包好。”“恩““出院手续也全办妥了。”“咽““我银行帐户里还剩下多少存款?”“恩“曲荡漾蹙起眉,走到他面前,果然又是失神落魄的模样。”让哥,你最近是怎么一回事?这三天来一直魂不守的,问你话也都哼哼啊啊的一笔带过。”蒋让弹起来,暗叫一声不好,被发现了吗?连忙掩饰道:“哪有什么事,没有没有啦,是你太多心了。”他扯出一抹笑容。 “我多心?”“对啦,你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复原,弄得你脑袋不清不楚,才会这么敏感。”他哈啦带过,怎么也不敢承认自己这三天来是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的,那个莫羽翼临去前的诡异笑容深植在他脑海内,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挥之不去。害怕呀,当时他那副模样分明不打算饶过他们,可是这三天来却又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到底想干什么?就算要报复也该有个眉目出来啊。 可是莫羽翼却按兵不动,没露出一点线索,他的沉静反倒让他坐立不安,那家伙实在太恐怖了。 “让哥!”“啊!”他弹跳起来。”什……什么事?”硬生生被吓一大跳! 曲荡漾眯起眼,疑惑地看着他忽青忽白的脸色,质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我的钱不够付医药费,还是我的伤口又恶化了。”“不是。”他连忙摇手。 “不是,那你傻呼个什么劲?”几年的朋友了,她岂会看不出来他的心情变化。”让哥,你不要瞒我事情。”“我……”“让哥?”蒋让原本打算继续隐瞒下去,可是——“荡漾。”他想了一想之后,决定试探一下她的心态。”荡漾我……我……你……”唉!怎么问好呢,伤脑筋。 “什么你呀我地,讲话干脆一点,婆婆妈妈哪像个男子汉。”“唉!”他又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后,采用迂回方式探询。 “荡漾,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这三天来你完全没有提起过莫——““他有什么好说的。”才听到莫字,曲荡漾立即截断他的话。 “我提他干什么?我跟他之间的游戏已经结束,我们没有关系了,我何必提他。”“是吗?你真的不再想他?”蒋让不是不相信,而是三天前她还发了疯似的主动吻他,嘴巴更是嘟嚷着一辈子不让他忘怀曲荡漾一个人,怎么才隔几天,反应全改了。 她冷下脸。 “我早就把他的名字忘得一干二净。”她手握成拳,有着愤怒的决心,她一字一句道。”我曲荡漾这辈子都不愿再去记住那个人,而你也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三个字。”“可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他有预感,尤其莫羽翼曾经撂下的惊惊警告一直盘据着他的心口。 “没什么好可是。”这三天来,她偶尔会有想要他出现的期待,背离以往的心情,以为他会被她所迷惑。可是,他从来没有出现过,连探个病也不愿意。 哈!想想自己的期望还真可笑,更不敢相信这样的痴迷心情居然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上一代的教训还不足以让她有所警惕吗?要知道一味付出感情的人最后总是沦为失败者,会被人看不起、被人摒弃,这活生生的事实她是亲眼瞧见过的。不也因为如此,她才叫自己不能去爱、不许去爱,尤其是主动付出感情的这等蠢事。 “总之,请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我会彻彻底底把他遗忘,况且我现在的目标得要转向那个浑球,柳错空才是我真正要对付的敌人。”她提起包包。”我们可以走了。”“好。”看她如此坚强,蒋让比较放心了。就算莫羽翼有何企图,也伤害不了她的。 两人步出医院,站在人行道上正等着拦下计程车;一条黑色的影子由后慢慢靠近他们,在五步之遥时,半揶揄的低语让等车的两人同时一震! 第8章 “看起来你的伤势完全没问题了。”乍听此言,曲荡漾觉在原地无法动弹!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不该出现的人怎么又闯进她的生命里。 脸色大变的蒋让一脸震惊地回首瞠看身着黑衣黑衫的莫羽翼,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见黑色撒旦降临,并且伸出魔手向他们拢来,准备要将他们一举歼灭。 “莫羽翼,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是……”蒋让惊骇地挡在曲荡漾跟前,誓死不让他接近她,怎么也无法忘记,那抹残酷的笑容啊。 莫羽翼罔若未见蒋让的敌意,脸上带着和善笑容,一步一步踱向怔忡的曲荡漾。”我是特地来接荡漾出院的。”蒋让打死也不会相信他有这份好心。”别假惺惺了,我们摊牌过,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你……你不应该又出现。”不都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了吗? “那是你说的,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莫羽翼一闪,轻松绕过蒋让这颗绊脚石,拉住发怔的曲荡漾,笑容可掬地说道:“来吧,荡漾,请跟我来,我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不!不要……”她惊醒,开始挣扎。”我不要去、不要去……”但她的力气只是花拳绣腿,根本撼动不了他。”你放开我! 快放开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害怕,觉得他要带她去的地方是阴曹地府。 “你放开荡漾,她说过要忘记你了。”蒋让冲前要抢回荡漾,莫羽翼轻轻一扯,曲荡漾立刻跌进他怀里,蒋让扑了个空。 “忘记我?”莫羽翼悠然一笑。”可惜我怀疑她的决心,荡漾真的忘得了我吗?”曲荡漾大怒!”为什么不能!”“放手……”蒋让再度扑前,可惜连衣角都没法子碰着,莫羽翼已经把曲荡漾塞进车子里,跑车的车门是由电动所控制,一锁定后,任由车里、车外的两人怎么努力也扳不开。 轰!引擎启动,尘烟漫出。车外的蒋让见大势已去,只能拼命拍打车窗,要坐在驾驶座上的莫羽翼手下留情。 “莫羽翼,我拜托你不要伤害她,你千万、不要伤害荡漾啊!”事到如今,他只能做无助的要求。 油门一踩,银色跑车呼啸而去,至于蒋让的哀求,没有人知道莫羽冀是否听进耳朵里。 “停车,我叫你停车,莫羽翼,你快点把车子停下来。”曲荡漾不断扳着车门,但它硬是不动。”停车,你这个恶霸,你凭什么挟持我,我叫你停车你听见没有,快停车!”“这不是你的心愿吗?”莫羽翼正视前方,看也不看她一眼。 “当初你费尽心机要引起我对你的注意,甚至不在乎自残,而现在我主动前来找你,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她愣住,心脏因为这段话而跳得好快好快! “我该高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情绪浮动得厉害。 “你以为呢?”他模棱两可地回复。 她的心口越揪越紧,紧到几乎窒息。可能吗?难不成她掳获了|qi|shu|wang|莫羽翼的爱,为自己争到一口气,所以他回头来找她了。 是这样吗? 莫羽冀喜欢上自己了。 这个令人恐慌又兴奋的答案开始疯狂地在她体内蔓延,甚至于她忘了自己的坚持——她说过要忘记莫羽翼,更不容许自己去爱人。 然而面对莫羽翼时,她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舍弃掉,又自失立场。 车子离开市区,平稳又快速的往北海岸方向骋驰而去,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曲荡漾根本不晓得该说什么。数十分钟后,他在一处海边停下车子,打开电动控制锁,先一步下车。曲荡漾看他下车,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清随着他往沙滩走去。 晴朗的天气,风也清凉,海的浪花一波一波涌上岸边,明媚的天空让海水显得靛蓝澄澈,教人看得心旷神怡。 曲荡漾一路走着,心情却跟海水一样起伏不定,莫羽翼特意带她来到海边有何用意?在这么娟好的景致中,他想宣告什么? 爱的告白吗? 她抑住躁气,站在他身后。前方莫羽翼默不作声,只是文风不动地站在那儿观望着海潮。海风一阵一阵吹来,弄乱了她的发,曲荡漾拢着发丝,再也克制不住地主动问了话。 “你带我来这里,一定有特别用意,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别用沉默浪费彼此的时间。”他黑到深邃的身形,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在想什么?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有话,为什么要用这种迷离的态度折磨她? “荡漾,你喜欢海吗?”听见她的不满,莫羽翼当真开了口,不过问她的语调跟寒潭一样冰凉。 莫名的紧张席卷住她,深深的失落感更是从曲荡漾的胸臆间窜出。 “是啊,我是喜欢海。”她回应他的问题,接下来呢?莫羽翼要说什么?他准备在自己的人生里占据哪一种地位? 莫羽冀回头,俊美的脸孔闪烁着比以前更温和、更亲切的光芒,曲荡漾的心又为之一悸! “也该是。”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 曲荡漾又放下戒心,没办法,她好像逃不出他控制情绪的命运。”我向来就喜欢看海,每每坐在岸上,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我的心情总会好过许多。”回首看着加诸在己身的不公平,有好几回她气呕得想杀人,每当这个时候她会对着大海大吼大叫,让海涛声抚平自己激动的情绪。 “那你知道柳絮也喜欢观海的吗?”他突兀的一句话,令她心脏又重跳一拍! “是……是吗?”汗滴落下,怎么会转到柳絮那里去,是触景伤情,还是他发现了蹊跷? 莫羽翼继续问:“你不知道柳絮是谁?”她屏住气,不落痕迹地缓缓的回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就是为你而死的女孩吧。”“是的,你没有猜错,我指的人正是她。而且你们两个不只兴趣相仿,连外貌都有些相似。”他直视她。 曲荡漾微微颤抖。”是……是这样吗?”“是的,我在第一次看见你时,还被你吓一大跳!”“巧合吧!”她的手心开始冒汗。 他笑了笑。”不过跟你交手过几回合以后,我发觉自己错得离谱,真不明白当初怎么会把你误认成她呢,其实你们两人的个性、气质,完完全全的南辕北辙,根本搭不上一块。”“你真的觉得我和她完全不同?”这段话让曲荡漾从阴幽的暗魔里暂时逃了出来,幸好啊,他发现她俩的差异,否则要真被误当成柳絮,成为她的替身,她一定会呕血至死。 莫羽翼一字一句清晰道:“是不一样,我已经找不到任何的相似之处。”她大大松了口气。”既然发现我跟柳絮的不同,为什么你还要跑来找我?”她热切地想探出答案,而且想确定这是否是他心动的征兆? 哪知,他的眸光陡地又降至冰点,诡异地凝睬她。 “我来找你,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他突然指向岸上的一个定点,从这里翘首望去可以发现那是一座宝塔。”柳絮的骨灰就是摆在那里,因为她喜欢海,所以柳伯父把他最钟爱的女儿放置在看得见大海的地方。”这番话如冰刃,冷飓飕地直螫她体内,忽然间她胃好痛、脑袋沉晕得几乎要爆炸!他的解释像极一把致命的利刃,正狠狠地、可恶地猛往她心口插下。 “是吗……柳絮就葬在那里?”她沙哑得几乎无声。 “你不知道吗?难道你从来没有在你姐姐的灵位前烧过一炷香?”莫羽翼不客气地指责道。 脑袋轰然一响!娇颜当场一片死灰。 “原来你知道柳絮是我的姐姐?”她朗诵般地道出,什么都无法想了,脑袋空空荡荡,她现在唯一有的念头,是想知道他在哪个时候知晓这项秘密?”你是什么时候查出柳絮是我的姐姐?”“在我认识你的第二天。”他大方地为她解谜。 “第二天?第二天?”哈……好笑,真的好好笑,在构思时,她以为这个计划将是天衣无缝,一迳地认定自己可以掳获莫羽翼的爱,并且对他予取予求,结果呢?形势正好相反,她欺人不成反被欺。 甚至呀……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偷偷喜欢上他,违背自己的誓言,为他心荡神摇了起来。 现在真相大白啦,原来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人家根本把她当成傻子般耍弄。 太有意思了……太好笑了…… 曲荡漾放声狂笑,白得没一丝血色的冷艳容貌,没有一丁点儿的温度,像冰雕出来的人儿。 直到笑声停歇,她歪着小脸,不甘心地问:“既然你早知道了真相,为什么不立刻拆穿我,何必还陪着我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她近乎透明的白皙给人一种怜惜的感觉。 “我不过在回礼罢了。”他表情未变,对于她的楚楚可怜,毫无同情之意。 至此,曲荡漾终于发现一项事实。 她本来以为莫羽翼是个很善良的男人,一个有情、有义、有血、有泪的一介平凡人,所以会很好摆布。 但她错了,错得彻彻底底! 其实在他那股无害的气质底下所包藏着的,是一颗无法想像的毒辣心,她居然错估了他的能耐,以为可以随意玩弄他,她真的连一点识人之明都没有,蒋让当初的警告才是正确的。 不过没有关系,现在发现还为时未晚,她还没输呢……她不能容许自己承认失败。 “还有呢?”她异常平静地问,冰凉的眼神却有股热辣的火焰在闪动。”你讹骗我来此地,除了宣扬你的本事之外,应该还有另外的目的吧?说啊,一次说完它,我全接下了。”从小到大她受过太多的打击与伤害,不在乎多这么一回。 第9章 莫羽直接说:“我要你跟柳絮道歉!只要你同意向她道歉,我可以既往不究,饶恕你先前的所有作为。”“道歉?”她不敢相信。”你要我跟柳絮道歉?”“你利用她的名誉在成就你自己的利益,还不道歉?”“那是她活该。”曲荡漾语气冷飓地嘶嚷。”柳絮我被利用也是她该领受的,要我跟她道歉,妄想!”到底是谁该向谁道歉,莫羽翼搞清楚了没有?身为天之骄女的柳絮可是一名被捧在手掌心呵护的幸福女孩,虽然她早逝,但在她的人生旅程里,她享尽荣华富贵,也得到父母全心全意的疼惜,她幸运地拥有最好的一切,她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反观她呢?她所受的委屈,谁来给她个交代,她所吃的苦,又要向谁倾诉去? 现在得了便宜还卖乖,要她道歉,这些人都是柳家的走狗,该死! 曲荡漾双眼凝聚浓浓煞气,她阴冷地睬往莫羽翼。”看样子你真的很爱柳絮嘛,爱到连她的名字都不肯让人利用一下。”“我只是不欣赏卑鄙的人。”莫羽翼毫不留情地指责,不管他对柳絮是何种感情,利用她的名字就是不对。 “卑鄙?没错,我是卑鄙,而且我还有更卑鄙行为呢!”她突然扬起唇,绝魅一笑后竟然扑向他,一抓住他的身体,藕臂就紧紧环抱住他的腰干,抱得连一丝空隙都不留。 有一刹那的怔忡!曲荡漾扑来的恨火让莫羽冀为之一悸。 那股凶猛的怒焰不只啃噬着曲荡漾早已破碎不堪的灵魂,也莫名感染到他。 来不及细想,她红艳的嘴唇又迎了过来,寻找到他的唇片之后,不由分说就蛮强吸吮了起来。 她一定要让他输上一回。 曲荡漾一双不安分的小手拉起他的衬衫,探进他的衣服底下,小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四处游移,摆明要勾引出他男性的本能来。 莫羽翼眉一拧。”你这样做能证明什么?”推开点距离,他问了。不管前因,这女孩越来越荒谬,简直到了可悲地步,为了面子,她居然不惜付出自己的身体。 “只要能勾引你、只要能让你为我火热、只要能让你对我有所反应,就能证明我是胜利者。”她一边呢哺,舌尖也一寸、一寸舔吻他的唇片,整个人贴在他的身躯上,她深信自己柔软丰润的身子足够唤醒男人的热情。 并且紧紧搂住他的手还在四处作怪,她一定要让他臣服,一定要成功。 莫羽冀眼神好冰凉。”这样就能证明你是个赢家?”“是的、是的。”两条滑如凝脂的玉臂转而向上攀住他颈项,扣住他的后脑,将他的俊脸拉得更近,鼻息互相骚动,她的舌尖不断诱惑的画着他的唇瓣。”柳絮可以看见这里的情况,只要我能迷惑你,我就成功了。她爱的男人被我掳获,即使只是身体,也代表我是赢家。”她疯狂地低哺,唇瓣又扬起,小手竟往他的腰下探去。 莫羽翼眼一眯,大掌一捞,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接住她的手腕,制住她的动作。 “你认为我会被你勾引,在柳絮眼前与你共赴巫山翻云复雨?”他冷情的眼对上她不服输的逃逗。 “会的,你会的,你一定会被我攻陷!”怨与恨早已填满心胸,这场斗智的战役,她非赢不可。 “你有没想过另一种可能?”“另一种?”这是什么笑话! 倏地,同样来得突然,莫羽翼将她放倒在沙滩上,身体立刻倾压在她柔润的娇躯上,一手将她的双腕定在头顶,另一手则直接探进她的衣服内,滑至她臂弯,开始抚摸她的背脊。 胜负急转直下,曲荡漾倒抽一口气,又惊又气地瞅住他。”你……唔……”他的手又再滑动。 “就是这样。”他眼里没有任何的欲火,黑瞳里更读不出任何的讯息,只是凝视她,没一丝表情。”换成你被我攻陷。”“你……你……啊!”她沓眼大睁,因为他的手掌移到了她的酥胸上,还罩住她的,然而他的手掌只是包覆着她的圆润,她的心脏就狂跳起来!血液的亢奋声撞击个不停,她……她……她的身体突然间变得好热、好热。 “想诱惑男人,你的能力还不足。”莫羽翼调侃的回击在她耳畔刺耳的闪着,显然她才的放浪形骸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 “什么?晤——“曲荡漾来不及反驭,他的手指开始隔着衣物轻揉慢捻着她细柔的蓓蕾,并且不断抚摸她的酥胸,发疼的渴望让她忍不住想出声,可是她必须吞下,不能的,他不过是轻轻逗弄,她怎能输给他。 望着她的下唇被咬出齿痕,脸色更是一片绯红,莫羽翼嗤哼道:“如何?你很渴望我吧?”“你……你……”她想推开他,可是却无法撼动他半分。 “没关系,你可以大方承认的。”他突然扯开她上衣衣扣,低下头来进占她纤细的颈项,血色的薄唇忽而轻吮、忽而啃噬地挑逗她每一寸肌肤,灼热又狂野的湿吻还一路往下,舌尖轻点出诱人的情潮,更在她粉嫩的酥胸来回折磨。 洪流刷过她的躯体内,她低吟出声…… 他每一记吮吻都像是灼烫的火焰般,把她的防护罩一块一块结剥裂开来。 她僵硬的身体开始变得无力、变得柔软,而他,毫无顾忌地解开她的胸衣,直接在她坚挺的蓓蕾上嬉戏肆虐,不断地用舌尖轻画着圈圈,惹得她更无助的低声吟哦。 此时此刻的她,再不能思考任何事,什么主控权、什么胜利者,她现在竟然连一点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想要我吗?”突然问,莫羽翼隔开一点距离,狂野性感的黑眸直视她绯红的娇颜,没一丝愧疚。 无助地躺在他身下,满脑子的阴谋早被冲刷殆尽,她浑身乏力,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觉得身子好疼。、好难受、好热…… “你已经输了。”莫羽翼离开她的身子,将自己的衬衫脱下盖住她半裸胴体。 一直昏昏沉沉的曲荡漾直到好久后,才慢慢回神。 “我输了……”当话慢慢进人她混饨的意识中时,伤痛也立时烙印上心头。她僵硬地坐起身,恍惚地抬起头端详他面无表情的脸,对呀,他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对她的看法,他一直认为她是个女无赖,就连她的小把戏,他也可以反客为主,却从未投入过。 她颤抖得厉害的手指头想要扣上被扯开的钮扣,但怎么试都扣不起来。 未久,被晾在沙滩上的黑衬衫重新被拾起盖住她的身子,莫羽翼站在她身旁说道:“认清楚自己的实力了没有?你还打算玩下去吗?”异于往常的,莫羽翼不想击溃她,只想利用这回的教训让她彻底醒悟。 白瓷般的冷艳脸蛋缓缓转向大海,她无语,一直没开口,久到连莫羽翼都以为她忘了说话能力,直到日头即将西落,红霞满天,她才再度开口。 “我并没有输给你,我是输给我自己。”一切的原罪来自于她的感情,愚蠢地对他动了心,就是动了心,她才会让人看不起,才会掉进他的陷阱中。 “你还执迷不悟?”这女孩竟是那么的偏激固执。 “我不想认输,也不能认输,认了失败,我还剩下什么,我曲荡漾这个人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她的宣告让人不自觉地打起冷颤。 再迟钝的人也感受得出她声音里的死囚气息。 莫羽翼僵住,原本明朗的心因为她身上所散发的极端气质而变得混浊。他发现曲荡漾变得更加危险,而且是他一手把她推到悬崖边缘处。 “起来,我带你回去。”莫羽翼突然得好烦躁。 她没吭声,也没回头。 “走不走?”他并不需要多此一举,更不必为她伤神,反正他已经狠狠教训了曲荡漾,可是那戳在心口的窒闷,却令他问出了口。 “你自己走吧!”曲荡漾幽幽淡淡丢了一句。”还有,我不会跟柳絮道歉的,永远不会!我建议你,最好另外想个方法对付我,好为你的柳絮出气。”莫羽翼眼一闪,掉头往岸上走去。 上了车发动引擎,眼角控制不住地又扫了沙滩一眼,她依然坐在那里,像颗石头般地任由海风吹。 莫羽翼收回视线,油门一踩,跑车立即呼啸前行,绕过一个弯道又经过一个弯道后,吱——他倏地踩下煞车,停住了车。 当下,跑车就一直停在路旁,任由暗夜隐没,而他的眼,也紧紧注视着方才离开的位置,不曾稍离。 第五章 “荡……荡漾?”蒋让震惊地看着走进门的她,冷淡的脸庞镶嵌的是一对茫然无光的眼眸,她上半身披着一件黑色衬衫,过大的尺码表示衣服分明不属于她,而且全身上下沾满了沙粒,长裤也是湿的。衣服凌乱肮脏这倒还无所谓,最让他恐惧的地方是她的唇瓣不仅红肿而且还受了伤,这种惨样简直像极是被、被凌辱过的。 他手足无措地等待一整天,不断祈祷她能够平安回来,结果居然没有用,她受伤了,而且受到的是最严重的伤害。 蒋让跳起来,冲前去按住她的肩膀,嘶哑的声音既恨且怒的嘶吼道:“告诉我,莫羽翼欺负你了,对不对?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对你做了龌龊事了,对不对?”早知道那个时候不该让他带走荡漾的,明知那个男人不是简单角色,怀着企图而来,当时就算他豁出性命也该阻止的,但他却没有。 “让哥,你误会了。”曲荡漾反过来要他冷静。 “我误会?”蒋让这句话弄得瞠目结舌!”我怎么误会了?你不是……不是……”他看她一身惨状。 第10章 “莫羽翼没有欺负我,反倒是我准备欺负他,却被他识破了阴谋,这才让人反将一军。”她异常平静地解释。 “你欺负他?”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曲荡漾微笑道:“其实这样也好,给了我一个最棒的教训,我虽然总是在你面前夸口说自己有多么地了不起、多么地厉害,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感情与情绪,不过,我现在总算了解到自己有多么地失败,我以后再也不敢把高调挂在嘴巴,只会牢记在心底。”她之前太激动、太情绪化、太不成熟,所以才会被人看透,让人有机会反击,被耍得团团转。 “荡漾,你……你好像……”怎么说,一夕间变得更加阴沉、更加极端,她的世界已被锁在一个悲哀的框框里,完全走不出来。 “我怎么?”她扬眉。 “你……不!没有,没什么。”还是别说,她最讨厌被人看透心事。 “对了,我想搬家。”曲荡漾唐突地说道。 “搬家?”“是啊,莫羽翼把我的底细给摸得一清二楚,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想离开这里比较好。”“我陪你一块搬走。”他不假思索立即道。 “让哥,不需要的。”“有什么关系,反正房子是租来的,工作再找就有,就让我陪着你吧!”她看了他一眼,冷情以对。”可是你这么做还是白费工夫啊,我不会爱上你的。”她明白他心中所思,不过她没打算有所回报。 被识穿心意蒋让窘极,赶忙把话移开。”别提这,我们什么时候搬走?”“立刻。”哀嚎声不敢吐出,是他自己主动要相陪啊。蒋让连忙冲到楼下整理自己的物品,三个钟头后两人下楼,走到巷子外,拦了辆计程车迅速离开。 他们走得匆忙,根本没发现在转角处有一双眼睛,将他们的离去尽收眼底。 在桃园一处靠山的镇上,只要随着道路弯上半山腰,绕过一个大弯后,会看见一座极为宽敞的院落。这间以白色粉墙构筑出的广阔空间属于私人宅邸,沿着墙壁种植一片苍翠的林木,由上往下看,墙里的建筑采取放射性图形建有五栋二层楼高的楼房,并且以小径互相连接,小径两旁不仅植满了各种名花,还辟有小桥流水,整座院落显得相当的雅致并且富贵逼人。 路过此处的人,在惊叹之余总会对这座豪门大宅存有相当的好奇,而众人可以从雕花门柱上挂着铜牌上头书写着——“柳园“两字而知道这是属于谁的住家。 只不过住在这附近的邻居都知道,柳家不一样了,自从柳家主人柳错空在三年之内妻子、女儿相继去世后,原来充满快乐气氛的“柳园“已然消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庭院深深的阴郁。 渐渐的许多人都不愿靠近这座“柳园“,因为从里面散发出来的阴沉之气实在太浓太重,那无形的哀伤,连路过的人都会被感染,沾上一身的凄凉。 今日一大清早,有辆高级轿车在“柳园“大门口停下,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提着一只公事包,按下密码锁后,直接走进“柳园“。门开门关、穿过小径,来人很熟悉这里的路径,来到花圃时,也顺利地找到柳错空。 “老爷。”这位中年男子是柳错空的秘书,也是他的心腹,现在“柳园“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是他在处理。”您交办的事现在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田达直接切入主题。 柳错空关掉手中的浇水器,踱步到田达跟前,其实他才五十七岁,却已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削瘦的脸庞可以看出他以前该是意气风发的强者,但是一件接一件的致命打击让他没有力气再去面对挑战。 他已经不想再去追求什么,现在唯一想做的,仅是为女儿柳絮好好出一口气,他偏执的认定女儿的不幸全是莫羽翼一手造成的,若不是他,絮儿不会为他而偷偷闯上邪神岛,若不是他,更不会因为被发现行踪后在紧张之下不幸失足落海。 她的死是莫羽翼害的! “微信社已经确定了莫羽翼的下落?”他暗哑的嗓子有股深深的恨意,是那个男人勾引絮儿,是他利用絮儿才会造成这桩悲剧。 “是的,莫羽翼这两年来一直隐身在邪神岛上,直到最近才离开,目前在'帝门集团'工作,也因此才能掌握到他的行踪。”田达禀告道。 “莫羽翼在邪神岛上干什么?他害死我女儿,是害怕才躲在那里不敢见人吗?”柳错空咬牙切齿的迸话,他已经让他逃了两年,不可能再纵容。 “他在邪神岛上究竟做了什么事,微信社完全查不出来,这点请老爷您见谅。实在是邪神岛的神秘已是众所皆知,若非有足够的把握,否则谁都不敢私自登岛。”要知道私闯邪神岛可以杀无赦。 “哼!”他恼、他怒,却是束手无策,即使他花了大钱,四处聘请侦察人员,但只要一听到邪神岛这三个字,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谁也不敢上岛挖掘莫羽翼的下落。 “不过他已经离开邪神岛,现在的行踪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接下来要怎么行动,老爷您可以随心所欲了。”田达道。 “我要他偿命!”田达没有表示任何意见,跟随柳错空二十多年,他太了解他的个性,一旦决定的事,谁都没有办法转回。 “是的,我会办理,不过有一点,我想还是向您报告一声。”柳错空睇他。”什么问题?”“是……有位曲荡漾……她最近跟莫羽翼走得很近。”他小心翼翼道着,曲荡漾和老爷之间的牵连他知道,所以一旦执行狙杀计划,若是误伤了身边的她,不知道老爷子是否同意。 “曲荡漾跟莫羽翼走在一块?”一个他几乎遗忘的名字,竟然也选在这种时候出现。 “而且我觉得这两人似乎关系匪浅,曲荡漾前阵子住院是因为他,出院时莫羽翼也和她有接触,我认为——““曲荡漾怎么会跟莫羽翼走在一块?”他想明白的只有这个理由。 田达老实道:“这还需要查证。”“也许是为了我的财产吧。”柳错空冷冷一哼,自下判断。”找杀手一事继续准备,但是行动的日期我会再吩咐,你先替我把曲荡漾找来。”“您要见她?”“对,带她来见我广他的老脸透着一丝嫌恶。 他,是否忽略了某件事?难得莫羽翼的脸庞凝聚着迟疑。 他开始回想与曲荡漾之间的每一次见面、每一句对白,细细斟酌着,直到办公室的门板被推开,听到脚步声他才回头。 “去中东的行程,你确定要取消了?”来人是洛十殿。他刚从义大利返国,一踏“帝门集团“,立刻来到莫羽翼的办公室。并非他大惊小怪,而是从楚菲那里知道莫羽翼竟然改变先前的计划,不去中东一探。要知道能够打乱他既定行程的要事绝非小问题。 洛十殿边问边坐上沙发,看似闲散,俊美的脸孔却是专注而犀利。 莫羽翼点头。”没错,我是取消去中东的行程,在问题尚未解决之前,我没打算离开台湾。”他没有否认自己的计划,起身走向窗前,外头阳光一片大好,他的心口却有一块阴影总是笼罩着。 洛十殿修长的手指轻触自己迷人的薄唇,缓缓问:“你所谓的问题是指——曲荡漾?”“恩““我就知道!”洛十殿露了抹意料中的微笑。”她终究还是震撼了你!让你平静的心湖掀起波澜。”他的话让莫羽翼剑眉一挑。”为何你不意外?”洛十殿了解地回道:“就在你看完曲荡漾身世背景资料的一刹那,你下意识所表现出来的迟疑态度,就和以往的感觉大不相同。况且,对敌人向来不留情的你,照理不可能容忍她的恶意挑衅,又怎会在事后……轻易放过她。”他注视着他的表情。”不容否认,曲荡漾的成长过程与背景跟你有某些相似之处,而且她所表现出来的偏激疯狂更是触动你的感情灵魂,所以你放不下。”他虽说得平静,却一字一句把事实给点明出来。 莫羽翼有个的父亲,风流成性的莫云,以倜傥的外表结识了无数女性,也让无数女性沉醉在他的俊容中无法自拔。 已婚身分,却一年回家不到两次的他,除了金钱的补给外,从未尽过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 自莫羽翼懂事以来,亲眼看着母亲从痛苦的折磨转变为深沉的哀伤,再从无奈变成麻木不仁,旧式的教育让她谨守的妇德教条不敢对丈夫有任何批评与要求,以致最后变成无言女、终日郁郁寡欢、以漠然对抗这个世界。 被亲人忽视的滋味他尝过,自然也了解那种痛苦,所以面对曲荡漾,一开始知道她是被父亲遗弃的私生女,从来没享受过亲情呵护时,就动摇了,那是一股感同身受的悲哀。 更逞论,曲荡漾不断用那么激烈的方式出现在他眼前,以着前所未见过的疯狂行径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洛十殿继续道:“只是,这妮子值不值得你出手相救,她的本质是好是坏,你明白吗?”要是她是一个野心勃勃、贪财贪利的女人的话,让她不得翻身才是正确的惩罚。 “我不确定。”这正是莫羽翼迟疑的地方,先前,他认为曲荡漾心怀不轨,接近他是有所图谋,然而那日在海滩上,在教训了她之后,她的语意与散发出的哀沉却让他心生动摇,直觉告诉他,有件事情他忽略了,而且这件至今尚未获得解答的谜团,将会影响到他往后的人生。 洛十殿眯起眼,有些不可思议。”这世上也有你所不确定的事?”他自嘲一笑。”并不奇怪,就如你不也一样。”闻言,洛十殿突然散出一身冷绝气息,一张俊脸跟冰雕似的,美却没有温度。” 第11章 不一样,至少我会赶在你扫除所有的不确定之前处理完我的事,而我那位'可爱'的妻子,会有属于她的报应。”在曲荡漾的朋友圈里近日一直流传着一则话语:柳错空要见曲荡漾。 当这段话传进离开原来住所的曲荡漾耳朵里时,她震惊极了! 怎么会这样?意外到不敢相信。二十年来从未跟她连络过的“父亲“竟然主动开口找她,并且选在这种时机;呵,她都还没有亲自登门拜访,他倒抢先一步要跟她取得连络。 只是,为了什么事? 当柳错空的心腹田达准时出现在约定场合时,曲荡漾怀着戒心探问他。 “你赴约,自有分明。”田达冷冷答道。 曲荡漾只好上“柳园“一探究竟。 长到这么大,她从来没有面对面地见过柳错空,以前都只是躲在远方偷偷看他、或者请人偷拍下照片好让她知道这位父亲的长相以及近况,想来极为可笑,却也是她唯一能见到父亲的办法。 在田达的带领下,他们从台北驱车前往桃园,在车子愈来愈接近“柳园“,她的手心竟然一片湿儒。 她总是高声嚷嚷要替自己挣个公道,要为这二十年来被忽视的痛苦讨个回报,不过随着目的地已经近在眼前,她的心开始波动起来,而且是雀跃的…… “柳园“,这座已经深深烙印在她脑海中的大宅院,是她今生最向往的世界,柳氏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居住在里面,让“柳园“仿佛成了一座人间天堂,欢乐笑声让她这个每每躲在暗处聆听的窃听者总是好激动、好向往。然而,除非他们应允,否则谁也不能闯进这片天地,自然地,她这位私生女,隶属妖孽一族,自然没有资格享受天伦乐。 不过现在,原本的天堂缺了角,溃散了,没有办法再回复以前,所以梦毁的父亲打算找她填补空缺,重建乐园吗? 他想通了,决定认另一个女儿,所以主动找了她? “曲小姐,请下车。”田达的声音猛地传来,把陷人乱七八糟臆测中的她拉回了心神。 她的心脏跳得好快、好快……曲荡漾闭了闭眼,不断深呼吸,强迫自己必须镇定的走下车。放眼一看,“柳园“的大门是敞开的。 敞开的…… 心里觉得复杂,她奢盼二十年却从来没有踏进过的眷恋,如今却伸开双臂欢迎她的到来,她就是冷静不下来。她怨、她气、她恨了二十年的父亲,现在就要与她面对面相逢。 “曲小姐,请进。”田达瞥了她一眼,之后敛下眼,平静的面容瞧不出任何感情,他仍然没有多话。 曲荡漾手指不断交握扭转,泄漏出她的极度紧张,好不容易总算跨出脚步跟他走进大门,穿过小径,通过花园,在一处明净无暇的玻璃窗旁看见一位削瘦的长者坐在木椅上。 她顿住了,眼前长者是谁她太熟悉,相片她拥有许多许多,更清楚原本精神矍铄的强人为何会在几年内变得如此孤独与阴沉。 热气从胸口不断冒出来,他的过分衰弱与苍老让酸意不断锐进她的泪腺,控制不住地眼睛里所聚集的湿意已经打算要冲出,什么恨、什么怨,在这一刻全数崩毁,柳错空如今的模样让她满脑子只剩下心疼。 她想喊一声爸爸,好想好想,二十年来从未说过的字句,她想开口叫,如果她的呼唤能带给他一丝丝的安慰,她不要报什么仇了。自制力再度远走的曲荡漾已经张了嘴打算喊出,但柳错空却抢快一步开了口。 “听说你跟莫羽翼走在一块?”没有柔情、只有质问,一开始就是冷冷冽冽的问题。 冲到嘴巴的呼唤乍然止住!她直视他,有些不敢相信。 “回答我,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柳错空像看待仇人一样地瞪视她。”你是不是跟莫羽翼那男人混在一块?”一股热情瞬间被浇熄,初见面哪…… 柳错空致赠给她的第一份大礼就是蛮横的指控。 曲荡漾完全意想不到。 “为什么不说话?不敢说是不是代表你承认了。”柳错空瞪凸的眼睛寒光四射,尖锐得像要挖她的心、剖她的腹似地。 眼眶里的湿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与柳错空相同的寒霜。 “没有错。”曲荡漾冷硬答道。”我是跟莫羽翼走在一块,柳、先、生,请问你有何指教?”理都不理她生疏的叫唤,他一心一意只想问:“你为什么要跟他走在一块?给我个理由。”这丫头到底有何企图…… 她冰冷地应着。”算了,还是别说得好,听了可会把你给吓死呢。”“哼!”柳错空不屑地扫她一眼,既然不说也不必问了,反正他明白。”我也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我现在只想跟你谈一笔交易。”“交易?'““听着,既然你能够接近莫羽翼,我要你利用这种机会想办法整死他,只要你能让莫羽翼从这个世界消失,我付一亿给你。”“一亿?你拿一亿唆使我杀他?”身在颤抖,残余的感情彻彻底底冰封起来。 “这个数字对你而言已经很值得了。”柳错空鄙视道。 她一双眼须臾不曾离开过他的脸,自然清楚他从头到尾不曾用过正眼瞧过她。”你特地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谈这笔交易?”“没错。”“只是为了替你的女儿柳絮报仇?”“没错。”她的唇线诡异地弯了起来,但没有笑出声,不过柳错空以及他最倚重的秘书,却都觉得凉意逼人。 多么可笑呀,她想都没想过可以拿莫羽翼来邀功,从其中获取柳家的产业呢,哪知她刚刚还期待喊一声的父亲,竟然赐给她一个大好机会,一亿,一亿耶,他用这么迷人的数字来收买她,买她来作为替心爱女儿报仇的工具。 只是不明白柳错空怎么认为她会同意,接受这笔交易呢? 是当她做钱鬼喽。 这世界除了蒋让以外,没有人知道她找上英羽翼的原因。她可不是为了钱、也不是要让柳错空感动,更不是要替柳絮报仇。 事实上她找上他,只是因为莫羽翼爱过柳絮,柳絮也喜欢他,所以莫羽翼该死?就只有这个动机罢了,只要是喜欢柳絮的人统统都要受到教训,她准备一个一个去打击,她要替自己讨个公道,好满足自己失落无依的心。 没有理由一对姊妹,她总是站在被人鄙视嫌弃的一方,而另一个却受尽众人的呵护与宠爱,这公平吗? “嫌钱不够多?”柳错空眯视她变幻莫测的表情。”一亿还不满足,那你打算要拿多少?”她拨了拨黑发,美丽的脸蛋变得嬉皮绝魅。”假使我说不要钱,要另外的东西呢?你同不同意?”“你要什么?”“我要父亲的爱。”她既正经又显得古怪地道。 “父亲的爱?”柳错空愣了下,随即不屑笑道。”父爱?你在说什么鬼话,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不要钱而选择这种不实际的东西,你跟你母亲都是一个样子,满肚子诡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是觉得一亿不够多,奢想要更多。”柳家旗下的资产少说也有二十亿,如今这些财富已经没有柳家子嗣可以继承,所以她在动脑筋。”你是想只要我愿意认了你,你就可以成为柳家产业唯一的继承人,你用这种感性的谎言来诱骗我承认你,好扶正你的名分,你以为我会上当。”她拍手叫好。”看起来你的脑筋还颇为灵光嘛,看穿了我真正的用意。”嘴巴轻松反击,但谁知道他的指责让她全身血液为之狂乱,椎心刺骨的疼痛正席卷她身上每一处神经,她快发狂了! “你到底要不要接下这笔生意?”懒得跟她罗嗦,他怒问。 “抱歉,我是不会对付莫羽翼的。”她邪恶地摇摇手。 “你说什么?”她越笑越狰狞。”我说我不仅不会对付莫羽翼,相反的,我还会想尽办法迷惑他。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的计划,我打算让他爱上我,等他深深爱上我时,我就把柳絮这两个字从莫羽翼心里彻底拔除掉,我要让柳絮的死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你敢这样做!”柳错空勃然大怒!这丫头竟有这么歹毒的心思。 她笑得快意,看他生气、看他愤怒、看他不甘……对呀,她要欣赏的正是这种场面,她就是要看他痛苦,让他尝尝非人的待遇。 “那么就请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看我究竟敢不敢做?”她斩钉截铁撂下挑战后,旋即迈开步伐冲出“柳园“。柳错空怒火冲天,一回头立刻指示田达通知杀手开始姐击莫羽翼,若是因此伤了曲荡漾,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可恨的丫头! 太可恶了…… 第六章 曲荡漾蜷缩在沙发内,手指夹着长菸于不断吞云吐雾。茶几上的落灰缸早就装满了菸屑,还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多到溢撒一地,但她还是抽着,不断拍着,浓浓的烟尘在屋内四处乱窜,弄脏了空气、也模糊了人,她无所谓,放任死气蔓延,反正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拍完了一根她又点燃另一根,继续抽着。 反正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别把情绪暴露出来,只要别让人家知道她又受了伤那就好,小心哪,可别被敌人捉住了弱点,重蹈复辙的蠢事可不能一再发生,那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该做的动作就是要跟对付柳错空的决定一模一样,那种场面多么精采快意呀。 就是要狠、要毒! 叩叩、叩叩——“荡漾,我进来了哦。”门一打开,蒋让差点被迎面扑来的空气给呛死。”你……咳咳……咳咳咳……你怎么还在抽菸呀?” 第12章 都几天了,她从柳家回来后就一直抽菸,也不知道有没有睡觉吃饭。 “荡……咳……你……你不要再拍了好不好——““你进来做什么?”她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原本走进客厅准备把菸盒拿去丢掉的他立即不敢妄动,每回她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时候,就代表她随时会翻脸。 矣!他叹口气,不敢再多言,任他再怎么苦口婆心,也影响不了她。 “我要上班去了。”这才又进来瞧瞧她。 “去啊!”“荡……荡漾。”他顿了顿,还是喊出口。 “干什么?”“你……你可要乖乖待在家里千万别乱来哦。”他小心翼翼地选择用词,目的是拜托她别再做出天动地的狂事来。 “我知道。”“你确定?你保证不会再乱来?”她抬头,蒋让嘴角立刻滑下来。”别生气嘛,我实在是很担心你。”谁叫她越变越古怪。 曲荡漾别开脸,不想看见他担心的表情。”你尽管安心去上班,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乱来的。”“好……好吧,那我走了。”蒋让再也没辙,整件事情他除了规劝以外,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脾气倔强的她不可能让他插手。 蒋让无奈地出门上班。 室内又恢复原本的凄清,曲荡漾忽然咬住菸梗,走到桌前,拉开底下的抽屉,从最底层里边抽出一包纸袋来,然后返回茶几旁,将纸袋内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纸袋内装的是数十张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物全都是柳家人,有柳错空、柳絮、柳夫人、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合照,林林总总,不过可以确定这些照片全是被偷拍下来的,而且是不同年代的风貌,有些照片久远到已经泛黄,有些历史,最早的一张还是柳絮的婴儿时期。 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打从她母亲邂逅柳错空以后,便疯了也似地迷恋着柳错空,找到机会就偷拍意气风发的他,还弄出个一夜情,即使后来不被柳错空所承认,她依然执迷不悔的偷偷跟踪,找机会就拍摄,然后洗出照片后对着这些不会开口的相片直掉眼泪。 她母亲是情痴、也是白痴,一厢情愿的错爱着柳错空,纵使被驱赶、被人耻笑,她仍然执迷不悔。 所以她才那么恨! 恨这种可笑的爱情。 怨这种可悲的亲情——一这样的纠缠结果,让她曲荡漾找不到立场存在于这个社会中,她完全找不到一个定位! 没有一个归属。 叩、叩——敲门声再度传来,她颓坐在地不想动,但敲门者就是不死心,“砰、砰“地猛敲。她起身,以为又是不放心的蒋让回头罗嗦,她边开门、边咆哮道:“我都说我不会了——你?怎么是你?”声音迅速下沉,烦躁的面孔迅速凝冻成霜,来人不是蒋让,而是莫羽翼。”怎么是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搬到这地方来?”她退了一步,夹住烟梗的手,忍不住又往唇瓣送。 他的眸光盯在她双指间,一瞬都不瞬。”你抽菸?”她怔了一怔,忽然又退后一步,出其不意地要把门给甩上。 莫羽翼看穿她的企图,在她甩门的刹那立刻弓起手肘挡住关上的门板,闪易人内。 这么敏捷的动作可把曲荡漾看傻眼,忍不住咬唇,心凉的知道根本无法阻止他的行动。既然都闯进来了,她立即退到最角落,防卫什么似地把自己锁在边缘处,只想借由抽菸的动作来压抑紊乱的心跳。 他眉拧得更深。 “放下菸。”他斥她,目标仍指向她手上的菸。 她不自觉地又缩了缩,越想越觉荒谬,莫羽翼怎么可能找到这地方来?而且他想干什么?啊,是为柳絮而来的吧。 她漂亮的眼睛一眯。”怎么,你已经计划妥当了吗?现在准备替你的爱人报仇来着。”上回没向他的心上人道歉,他愤怒得很。 面对她的质问,莫羽翼不答反问:“你抽多久菸了?”眼一瞥,看见溢出菸灰缸的菸蒂,脸色难看至极。 “少来了,别顾左右而言他,想报仇就快一点。”装什么装,想骗她卸下心防吗? “把你手上的菸给熄掉。”“无聊!”她挑畔地耸肩,不把他的话当真。 “熄掉i“他问到她面前、蓦然出手,轻易就攫住她的手腕,在她的错愕中,夹在指间的菸便被他抽掉。灼灼燃动的星眸注视她,警告声一出。”你的手非常漂亮、也很干净。不要再去污染它们。”他将她洁玉般的柔荑提至她眼前,严峻地要她别再犯。 她睁大水瞳,突然邪笑起来,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反驳道:“你神经病呀,管我怎么做,我抽不抽菸那是我的事。”“用这种方式摧残自己很有意思?”“摧残?”她不可思议地挑眉,然后轻蔑地摇起头来,这怎会是摧残,这算是哪门子的伤害,真正让她椎心刺骨的疼痛已经度过去了,现在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影响她。”你少大惊小怪了,把你的来意给说清楚吧,还是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想骗我上当,可惜太没创意了。”她撇开他,迳自走到桌前打开抽屉再拿出一包菸盒,恣狂地撕开透明胶纸。 他当她是大傻瓜吗,先假装关心她,诱骗她上当,然后再翻脸把她推到地狱深渊底下去,她吃尽苦头,几回教训了,她难道还学不乖呀? 莫羽翼陡然抓住她手腕,紧紧攫住! 吃痛的曲荡漾愤怨地对上他的眼,不期然地,她竟然看见他眼中有两簇心疼的火光。惊愕霎时掠过她的脸庞,然而在海边的记忆纷纷回笼时,她笑了。 曲荡漾故意装得好感动,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眉眼间盈满了不正经。”莫羽翼,够了吧,别再玩下去了,好无聊呀!”她扯他的手。 他不动不移。”给我承诺,说你不会再去碰菸。”“够了没,到此为止!”她使尽力气扳开他有力的关节,好不容易抽开后,手腕红痕一片。”听清楚,我不是柳絮,不需要你来管我。”她恨道。 只要能挣开就好,别被他箝制住就行,一步错,满盘皆输,同样的苦果她绝对不尝第二回。 她的心不可能再有火热,从前笨笨傻傻燃起的温度,已经被浇熄,冷绝了。 “好了好了,麻烦你就别再演戏了,其实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明白得很,所以你根本不必自费工夫,我不可能再相信你,也不会感动、不会把你当成是救世主崇拜、更不会以为你是真心在关心我。”真心、真情,乃是人间最可笑的事。 她那过分冷漠的眼神,盛载着浓浓保护颜色的疏离,莫羽翼太熟悉了,十五岁的那年,镜子中的自己,就跟她一模一样。 幸运的是,他幡然醒悟。 反观她越陷越深。 所以他来了。 控制不住地想确认曲荡漾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莫羽翼,你的诡计已经失灵,还不快滚!”他杵在这里有何用? “告诉我,你父亲究竟跟你谈了什么。”从“柳园“回来,她变得更激狂,这是他探出的情报。 曲荡漾吓一跳! “你居然连我们见过面的事都查出来了!”惊奇过后她哼了呼。”有意思,似乎任何芝麻绿豆事都瞒不了你。好吧,既然你都问了,我也不好让你失望,我就告诉你柳错空找我做什么?”她跳着恶魔光彩的眸中含着死寂。”听清楚哟,我可不说第二遍,柳错空他用一亿元来收买我,他要我想办法杀死你,好替他的女儿柳絮报仇!”看他的样子,曲荡漾满怀恶意呵呵笑道:“吓坏了吧,我就知道。”不对,他的错愕并非来自柳错空的决定,柳错空会找他报仇本来就在他的意料之下,他认定柳絮的亡故是他一手所造成,想报仇是人之常情。他的讶异是曲荡漾的坦白,没料到她居然会跟他明说,一亿元并非小数目,尤其是她这种身无分文、又在经济拮据环境下成长的人,这笔钱绝对是诱惑。 然而,他没有看见任何心动,有的只是深深的悲哀…… 不被至亲重视、不被所爱的恨与怨…… “很害怕吗?现在知道我要杀你,你还不赶快逃走,快点逃呀,我很贪心的,也许真的会杀死你,一旦你死了,我就可以成为亿万富翁,亿、万、富、翁、呀。”她恫吓他,要他吓得屁滚尿流,要他当她是魔女,要看他露出鄙视的眼神。 她曲荡漾只配得到这些不是吗? 莫羽翼不动不移,炯炯目光盯住她岑寂的双眼,深入她的灵魂深处里。 “看什么?”她怔了怔,不明白他眼中之意,可却被他看得怒火中烧。”莫羽翼,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走?”她突然焦躁起来。”快逃、快去躲起来呀,你怎么敢站在我面前呢,我是魔女、我是恶徒、我是见钱眼开的女人,我是不择手段的私生女,你还不逃……”“够了,何必侮辱自己。”他阻止她自贬。 她冷笑。”我怎么可能会侮辱自己,这所有的名词还不都是你们赐给我的!”“我道歉!”莫羽翼脱口而出,尔雅的面孔有一丝真诚。 她被这突兀的道歉震住!”你……你在跟我道歉?”“是的,先前我误会你,是我的错,我道歉。”他所忽略的关键已经找到解答,他终于厘清横亘在心口的那个不确定。曲荡漾,绝非魔女、也不是见钱眼开的投机分子,她种种的疯狂不过是想填补缺了角的灵魂——她想得到爱。 这又是诡计吧,她怎么可能相信,再度扑火呢? 红唇突然邪恶地扯高,她故意道:“喂,你看看桌上的东西。”她拿起桌上的照片。”看见了吗?很惊讶吧,这些照片全是关于柳家人的,还有你的心上人柳絮从小到大的生活片段哦,想来你也没有柳絮的成长史吧,想不想要?” 第13章 她冷笑。”可惜你只剩这次的机会可见到这叠相片,只剩下这次而已。”她咬牙,突然开始撕相片。”因为我要毁了它们,全部毁掉!”“荡漾,你住手!”莫羽翼飞快接住破坏的手。 看吧,露出马脚了吧,就说他怎么可能道歉,还不是诱她上当的诡计——“她积怨地甩开他的手。”我留这些照片做什么?我好后悔藏了这么多年,我所为何来呀?”曾经梦想过,要和他们手牵着手,大伙儿围成桌,在明媚的“柳园“中,快乐的谈天说地共享天伦,但如今,她已经彻底醒悟梦即是梦,永远不可能成真,没有人会承认她的存在。”我要撕了它们、我不要再保留了。”她视相片为夙敌,用力撕扯。 “住手,这些照片全是你的宝贝,撕了它们你会后悔一辈子。”他抢前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 她使劲一挥。”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柳絮总是享受着千金小姐的荣宠,而我呢?我只配偷偷躲在暗处观望、偷偷欣赏,看他们那么幸福、看他们一家和乐融融的生活着,你知不知道我好羡慕,我好想跟他们聚在一块,但谁要成全我呢?”不知不觉中,她泄漏了自己内心深处最重大的秘密,她其实是想爱他们、想和他们成为一家人,可是没有人愿意给她这个机会,没有就算了,为什么要当她是垃圾、当她是棋子,只配成为被利用的工具。 “因为如此,所以你更加不能毁掉这些相片,否则将来心疼的人是你、后悔的人也是你,毁了这些回忆你永远都不可能再拥有。”三人已去其二,时光不可能再回返。 “别说得天花乱坠,我看你根本是舍不得柳絮的照片被我撕成碎纸。”在拉扯中,她的手心被照片边缘刮出数道伤痕,血液从手心渗出,染上两人的肌肤,让人看得惊心动魄。 “我是在替你着想。”他把照片从她手中硬抽出,幸好被毁得并不多,迅速收集后,放进袋子里,转而盯住她淌着血的手。”这里有没有医药箱,你的手必须上药。”她根本听不见,只是不断反复呢喃一句话。”你说你在替我着想?你在替我想?在为我想……”她骇人的眼神令他心惊! 她的恨、她的怨、她的怒,莫羽翼完全了解,他承受过相同的苦,所不同的,他扭转了自己的心态,她依然困在漩涡中抽身不得。 “你当真懂我吗?”你真的明白吗?否则你凭什么义正词严的说是在为我着想?”她为何而恨?为何而怨?为何而怒?莫羽翼岂能了解? “我懂!”他声音淡淡,却散出无比的魄力。”就因为比你更明白,所以我知道你偏激固执的背后,究竟想要什么。”她乞求的很简单,不过是亲情至爱的关心,但寻常人可以轻易获得的爱,她却追得好辛苦。 “你不明白的,你怎么会明白?这世上没人能够了解我?就算是你也一样。”她指责道。”你不也认为我为了报仇,为了给柳错空一个好印象,好谋夺柳家产业,这才接近你?但你知道吗,其实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要柳家家产干什么,没有用,我会精心设计陷饼,不过是想为自己讨回公道,我只为我自己,你听明白没有。”“明白,完全明白,我才不愿意你毁掉自己的梦。”哈!老是同样的话,莫羽翼真把自己伪装成救难英雄。 曲荡漾看他把照片紧紧护住,根本无力夺回只好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先上药。”他四处寻找药水。 她低头看着自己受了伤的掌心。”无所谓,这死不了人,况且我会让自己活得很健康,我还有很多很多事得做呢,倒是你——“视线又移回到他脸上。”都费心找到这里来了,总有个目的要执行吧。说啊,别客气,尽管放马过来,我曲荡漾什么都敢接下。”他点头,直截了当地道:“第一件事情,你暂时别去找柳错空的麻烦。”她错愕至极。”你有没有弄错?你难道忘了他要对付你?再说要是让我先去整治他,或许你还可以逃过一劫。”“你要做的是先保护好你自己。”他的嗓音轻柔地跟首歌一样,虽然一副命令口吻似的,但却是在为她着想。 她咬咬唇。”你……这么好心?”心中有些激荡不已。 他眸光睨着她的挣扎。”荡漾,让自己先冷静下来,等我跟柳错空谈过后,再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走。”态度又轻漫了起来。”你要找他谈谈,好啊,你去。”“你答应等我消息?”他看她。 她点头。”看你苦口婆心的面子上,好,我答应你,等你消息。”她嘴巴说,心里可不是这么主意的——莫羽翼,你影响不了我的。 无法宣泄的苦楚,一直在柳错空的寸间摆荡,任凭他如何跟命运嘶吼,向天狂哮,已成定局的事实仍旧无法更改。记得妻子因病去世时,他悲痛欲绝,但想着还有女儿;肩头上还有责任,所以他把悲痛化为力量,和女儿相依为命;哪知,是天妒吧,不愿让他日子过得太顺遂,女儿竟然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甚至为了帮助他而丧命,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现在只能睹物思人。 柳错空疲惫又不甘心的眼睛直直盯着锦盒内一条光泽异常璀璨的项链。 盒内的链子是由三十颗无暇细钻所串成,中间坠子部分则是一颗稀世旷绝的蓝宝石。这条项链是他在柳絮二十岁生日时所送的礼物,那孩子非常喜欢,当它是宝贝,每每有重要宴席,她一定佩戴着,絮儿总说:这条项链是她的幸运符。 他也认为这条项链是个幸运符呀,只是为什么她偷偷跑上邪神岛时却未佩戴它,是冥冥中注定的吗? 不!这世间没有所谓的命运,他不甘心呀,说来说去都任莫羽翼那个男人,凭着优越的身形与外貌迷惑了絮儿,扰乱她的心,絮儿才不顾他的反对,一心一意想替他争取好的社会地位让他这个做父亲的认同,才会走向不归路。 一切的悲剧全是莫羽翼所造成的。 他咬牙。 如今追究往事已经没用,重要的是伤害絮儿的罪魁祸首现在现了身,他忍耐两年的怨恨终于找到了抒发的管道,他决意要替絮儿报仇。 柳错空阴狠一笑,面部线条像只期待见到血腥的野兽,希望厮杀快点来临。 他把锦盒小心合上,放进抽屉,起身关掉电灯,离开书房,回房休息。 脚步声随着他的远离而渐渐消失,四周恢复原本宁静。 好一会见过后,一团蛰伏在阴影处的人团突然站起来,先是小心观察周围有没有人,确定再没人出现后快步跨出藏身处,轻巧地推门闯入书房内。 “柳园“的格局她太清楚了,十多年来她的心思几乎全用在这里,这座广阔豪宅内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而且没有人会料想的到,她曲荡漾会这么大胆地闯进来吧。 连那个对她下命令的莫羽翼也不例外。 嗤!他以为他是谁呀?不过是个大骗子,而她荡漾会听一个骗子的谎话、遵守跟骗子的诺言吗? 莫羽冀未免太高估了自己。 她偏偏就要违逆他。 曲荡漾知道深夜时分“柳园“附近的行人一向不多,所以用预备好的木梯爬上围墙,这角落的保全系统有个盲点,也是她花费好一番工夫才确认出来的。翻过围墙后,利用树干绑住绳索顺利溜进“柳园“,窥探过几个地方,好不容易才发现柳错空坐在书房里,并且偷觑到他对一只锦盒发呆。 能让他如此专注的宝贝必然不是简单的东西。 曲荡漾拉开抽屉,看见了方才那只锦盒,立刻急切地打开;果然,耀眼的光华差点眩花了她的眼,果真那条项链。印象所及,柳絮每回出席重要场合时,脖子必然配挂一条价值不菲的蓝宝石项链,听说那是柳错空送给柳絮的生日礼物。 她冷笑,大眼闪烁毁灭性的光彩,一把抓起项链塞进裤袋里,旋即退出书房,按照原来的路线准备离开“柳园“。真想看看柳错空发现项链不见时候的表情。 要是他知道项链是她偷走的话,不如作何感想? 曲荡漾全身散发出危险气息,也因为她太得意,不小心走偏了路径,当她发现自己走错路时已经来不及,保全系统被她误触了。 刹那间,“哗——“尖锐的警告铃声在“柳园“内疯狂大作,看管“柳园“的保全警卫纷纷从岗哨里冲出来,深夜的静溢里,奔跑声显得诡异心,她甚至听到远远的方向有警车鸣笛声朝这边传过来。 曲荡漾临危不乱,回头找到了原来路径,抓住绳索往上爬,当她上了围墙时,赶到现场的保全也看见她。 “快抓在她!”曲荡漾扫了他们一眼,立刻顺着木梯跳下,一出“柳园“,拔腿狂奔。 “追呀!”墙内的人喊道。 “去!”她骂了声,连忙又再加快脚步。 “叭、叭!”伴随喇叭声从另一条小径冲出一辆轿车,曲荡漾吓一大跳! 原本以为是来追捕她的,但一看见车窗探出的脸孔,她顿住! “莫羽翼?”“上车!”他把车门打开。 没时间多想,她立即跳上。跑车立即呼啸而去,追赶而来的追兵不断狂按喇叭,警告前方车子停下。但莫羽冀却凭借高超的开车技术,不一会儿就把追逐的人车全甩开,往高速公路的方向急速前进。 “太棒了,他们追不上我们。”曲荡漾看追兵一个个的从视线中消失,开心地大笑起来。”曲荡漾——“她开口阻止。”有话等会儿再说,现在先帮我找个有海的地方好吗?”“海?” 第14章 “是啊!”她美丽的眼睛闪烁阴谋的光彩,亮得惊人。”我准备一样很贵重的礼物在身上,打算要献给海神呢!”莫羽翼瞧着她充满诡异的侧脸,突然一打方向盘,把车子停在路边。 “怎么不开车了?”曲荡漾的小脸全是不满。 莫羽翼忍耐不问她背弃诺言的理由,想先弄明白她现在的真正目的。”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把戏?”她眨眼再眨眼。”到了目的地之后再告诉你。”“你究竟想做什么?”莫羽翼严厉地瞅住她。 她一惊!抿了抿唇,眼一眼之后不带表情地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在他面前晃呀晃地。”这是什么你知道吧?”“这是?”不就是一条价值不菲的钻链。 “你不认得?”奇怪,这是柳絮最钟爱的宝贝,莫羽冀这么爱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它的特殊意义。 “你上柳家就为了偷取这条钻石项链。”原来这就是她想到的报仇方式,有够无知。”你有没有想过,这么特别的蓝宝石,并不容易销赃。”看来,他真不知道。 “嗟,谁说我要拿去换钱。”她不屑地冷哼。”你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吗?我说我要把它当作是礼物拿去献给海神。”她的眼神渐渐阴沉。”我打算把它丢进海底,让人们永远找不到它,柳错空睹物思人,看见它就宛如看见柳絮,那我就教他再也没有回忆可追。”莫羽翼喉头一缩,她一点都不在乎唾手可得的巨额金钱,反倒字句里的阴沉,笑容下的凄潦,全是恶毒的报复。 迅速地,莫羽翼忽然出手夺走她手上的宝石项链,既然知道这条项链所代表的意义,就不能被她毁掉。 曲荡漾根本没料到他会出手,傻住了!对啊,她怎么笨得跟他吐露真相,莫羽翼岂会容许她毁掉这条带有特殊意义的项链。 “还给我!”她忿怒地出手抢。”你把它还给我!”“休想,既然让我知道这条项链拥有特殊意义,我不会给你。”“混帐!”她又吼又抢。”它是我千辛万苦偷来的,你快把它还我,听到没有,还给我!”“这是为你好。”她嚷道:“为我好,又是为我好,你阻止我撕掉那些相片说是为我好,现在不让我丢掉柳错空最钟爱的宝贝也是为我好,你总是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天晓得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看你根本是在耍我。”“你会明白的。”他心意坚决,暗忖:要是她跟柳错空的仇怨可以解开,那么她往后会为今天的作为而后悔。 她气喘吁吁,一脸怒气“明白什么?我不想明白,只要你把项链还给我!”莫羽翼摇头。 “还我!”她抓住他的手。 “不““还我,还给我!”曲荡漾恨火攻心,但他紧握成拳的手掌宛如铜墙铁壁,根本扳不开。 她恼极!突然张口咬住莫羽翼的虎口处,使劲咬、用力的咬,贝齿狠狠咬住他虎口处的肉,她要让他痛得主动松手。 但没有听到任何闷哼声,只感觉嘴巴有股咸味,还有热热的暖流滑过她唇瓣,她摸唇,鲜红色的,是血!她惊醒般的松了口,紧张地抬眼看他。 莫羽翼脸上表情变都没变,毅然决然的令她惊心!视线移到他的手上,她居然看不清楚牙齿的痕迹,因为已被红鲜的血液给模糊掉。 “不痛吗?”她怔问。明知哪会不痛,连皮肉都绽开了,可是他连哼都没哼一下。 “现在,你可以死心了吧。”莫羽翼凝视她一闪而过的惊惶与歉意。她的心,幸好还是有温度的。 她别过脸,气自己的心软,何况错的人是他。”就算我不死心又能怎么样,咬死你也不可能把项链还给我。”“说的也是。”“你……”这男人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她越看越糊涂。”我提醒你,你这么做一点意义也没有,柳错空根本不会感激你,他早当你是仇人,欲将你除之而后快,你盲目的为柳家着想,有何屁用!”“我只求无愧。”莫羽翼用手帕绑在伤口上,阻止血液继续渗出,柳絮之死他有间接责任,或许帮这对形同陌路的父女找到新的关系,是一种补偿。 她眼角余光瞥见他用手帕缠住的伤口,想帮忙,但是——她呸了一声。”什么无愧不无愧的,莫名其妙,我倒想到另一个法子可以气气柳错空,不过要你帮忙。”这妮子花样真多,多得令他担心。 她滔滔不绝地继续说:“你现在就把车子开回去'柳园',我们伪装成一对情侣,恩恩爱爱的站在柳错空面前,他要是看见我们亲见地走在一块,一定会有很好玩反应,你想不想看?”他凝睇她。 “哈,我等不及要看柳错空气急败坏的模样,我……你、你在做什么?你干么用那种眼光看我?”她不禁捂住狂跳的心口,着实被他的眼神给震慑住!”你那是什么眼神?那算什么?”深邃的黑眸,带着审量与深深的感触,冷不防涌起一股狼狈,在他眼下,她曲荡漾好像是个无知、任性、悲哀、可叹的蠢丫头。 她喊道:“移开你的视线,我不许你用那种眼光看我,不许,我不允许,换掉你的表情,你永远都不许用这种眼光看我,听见没有!我叫你闭上眼睛!”好像什么都被看透了一样,她不要。”你现在是在同情我吗?还是你觉得我很可怜?错了,我不可怜,一点都不可怜,而且我现在正在为自己讨回公道,你少来了,你自认为了解我吗?不可能的,你不会知道我真正的想法,你根本不懂,就像现在,你又哪里晓得我想做什么?你晓得吗?”“我当然知道。”“我不信!”她边喊边把自己的唇贴上他的唇、眼睛对上他的眼睛,原本以为又会看见没有感情的冷漠与拒绝,但——不一样,他的眼神和从前不一样,没有漠然,反而带着一抹怜惜与心疼的感叹,甚至,莫羽翼化被动为主动的食住她的唇瓣,轻如翎羽的摩挲着,如同珍爱易碎宝石般地小心品尝,温柔吸吮着。 她惊诧! 他吸吮她口中的甘泉,轻柔又霸气,仿佛要把她吸人羽翼下。 “晤……”她全身渐渐乏力,忍不住轻吟一声。 听到自己忘情的吟哦,如醒酬灌顶般!曲荡漾惊吓地抽身而退。 莫羽翼也没进逼,兀自让她逃开。 胸脯剧烈的起伏,曲荡漾别过脸,不敢看他,她到底做了什么?刚才又沉溺了,她又——莫羽翼不让她有任何难堪的感觉,让沉默抚平她的激动。 半晌过后,他才开口,却把话题转到另一个决定。”荡漾,搬到我家来。”她背脊一直,僵硬地转过头去。”你叫我搬到你那边去?”“对,我要你搬来与我同住!”今日她可以违背承诺闯进“柳园“,明日一样可以做出疯狂的事,语言承诺宿制不住她,必须盯住! 她想了好久,浓密的睫毛恶作剧地掀了掀。”你的邀请有特别的涵义吗?该不会是你发现我比柳絮那种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要来得有意思、有吸引力有——““你只会比她更加荒唐。”他不客气地直接下马威。 “莫羽翼!”闻言,她气得浑身发颤,这是哪门子的比方,正打算跟他发飚,冷不防地再度迎上他了然的双眼;那对黑眸充斥着对她的了解,异常炯亮地穿过她的心,劈进她孤傲的灵魂。”你……你……我……”拳头缩了又放、放了又缩,嘴巴支吾半天却是说不出任何的反驳来,最后只有自己气闷。 “还有问题吗?”他若无其事地问。要引她往自己的计谋走,唯有激将法。 她深吸一口气。”好,我就搬去你那里,倒是呢——“她坏坏地续道:“你可别后悔哦,有句俗谚你应该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把我迎进门,到时候想赶我走,可不是那么简单。”换个角度想,跟他亲近或许可以得到更好的机会打击柳错空。 他似笑非笑地道:“最好如此。”“什么?”她听不懂。 他不再多作解释,驱车驶往高速公路。一口气重重地自曲荡漾的鼻间呼出,这男人狡猾得令人想扁他! 第七章 回到租屋处,曲荡漾屈膝窝在软垫上,身体倚靠住墙,下巴顶在膝盖上,圆润的指尖爬上红艳色的唇瓣,不断抚摸着。属于莫羽翼的气味似乎还余留在唇片上,温温的,让她回味、让她流连想忘,但偏偏就是异常清晰,教她不自禁地一直回忆着在车上时的那一记亲吻,奇妙的亲吻,带着热情与感觉的,连他的眼神都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似乎蕴藏着——爱。 爱?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他怎么会对她存有爱?没有道理的。可是想了半天却仍然找不到原因,只能确定这一次的相处跟以往有绝对的不同;以往莫羽翼的闲散只是一种欺骗敌人的假象,笑容背后存在的是令人发寒的残虐,可是这一次她完全感受不到他冷冽的气息,和她的想像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的转变是出于他的真心? 抑或又是对付她的新招数? 她理不清。 蒋让开门进来后,看见的就是她一副呆傻的思索模样。 “咦?”他走到她面前蹲下,五根指头在她眼前挥呀挥地。”荡漾……你怎么啦,荡漾?”呀,还没听见?”荡漾?曲荡漾!他猛地吼道。 呃——她惊醒!狼狈地道:“让哥,是你呀!”“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他没好气的。 “不是的,我以为是……呃不,没什么!”她跳起来,找了个杯子去倒水,怎么也不可以承认她心中所想。 她以为是莫羽翼。 蒋让看她慌慌张张的,也不晓得她干什么。”对了,你昨天晚上跑到哪里去了? 第15章 我等到四点都没见你回来,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吓死我啦!”她喝水压抑澎湃的情绪。”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心情不好,到外头逛了一圈,忘了告诉你,害你担心了。”她没有跟他坦白。 蒋让心里虽然觉得奇怪,可是看她平安无事也没有继续追问。”没事就好,走吧,我今天领了薪水,咱们找间餐店好好吃一顿。”“大吃一顿?”“是呀,走啦!”“让哥。”她忽然叫住他。 “还有什么问题?”他挑眉。 “我……我……”“怎么回事呀?”“我……”她咬咬唇,思索了一会儿后,终于下定决心道:“我是想跟你说声谢谢……真的真的非常谢谢你。”“谢我?”他一脸迷惑。”谢我什么?谢我请你吃饭,荡漾,你也太夸张了吧,为了这种小事跟我客气,妈呀……”“不,我要谢的是你这五年来的照顾。”她继续说道,没发现他愈听愈迷糊。”虽然我妈妈遗留保险金给我,让我有钱可以过日子,不过要不是你适时的协助,还有在我困难的时候总会想尽办法帮助我,我想……我不会过得这么好。”蒋让呆呆地眨眼睛,听了半天还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你是怎么回事?对着我一直道谢。我们是好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无缘无故说这些干什么?听得我鸡皮疙瘩掉满地。”她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又说:“让哥,我的用意是要告诉你,我决定要搬家。”这是她对莫羽翼邀约的最后决定。 “啥?你又要搬家。”蒋让傻眼。 “是的。”下唇都咬出一排齿印来。”我要搬家,离开这里。”蒋让搔搔脑袋,认命地叹口气,没法子啦!”好吧、好吧,想搬就搬吧,等明天我把工作辞掉后,看你想上哪我们就上哪儿去,我们一块走。”“不!这一次,你不能再陪我走了。”他脸色一变!”不能陪你走?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搬到哪里去?为什么我不能陪你一块搬过去?”她低头,轻轻说道:“我要搬去跟莫羽翼一块住。”“什么?”他惊天动地地喊出来。”莫羽翼,你说莫羽翼?那个莫羽翼?”“对。”她点头。 蒋让呆滞好久,好半天后才有办法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能不能解释给我听?我完全糊涂了。”而且还觉得浑身虚脱。 她喃语如叹息,悠悠荡着。”因为我有新的主张与想法。”“有新主张跟新想法也不必去招惹莫羽翼呀,你忘记了吗?那家伙不是普通人,他可以把你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你却连他家里有几个人都不晓得。你吃过亏、上过当,被他害得差点连自信心都崩溃掉,这个恐怖的教训你不记得了?”“这一次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就因为我曾经吃过亏、上过当,认清了羽翼的恐怖,所以、所以我不会再轻易相信他,不会以为他是真心待我好,我搬去跟他一块住,不过是想利用他,让柳错空气死。”“你不会成功的。”蒋让想都没想就咆哮而出! 她一惊,心跳无端加速。”会,我会成功的,我不再是从前的曲荡漾了,我不可能再那么容易就被迷了心。现在,只有我利用他的分,不可能让他有机会伤害我。”她是新生的曲荡漾,有保护膜紧紧护卫住,谁都不能伤害她。 “荡漾——“他好急。 “别再说了,让哥,我心意已定,谁都不能改变我。”她睇住他。 “让哥,你是明白我的,也是我今生唯一信赖的好朋友,你最了解我的脾气,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你……你呀!”他狠狠一跺脚,自然明白她的性子倔到可怕,一旦决定的计划,就算有天皇老子降临也改变不了她的心志。 她自嘲道:“其实你不必担心我,况且担心也没用,我知道自己是麻烦的制造者,而且改变不了。”“荡漾……”他拧心、心痛。 她笑,露出编贝玉齿,浅浅的梨涡看起来好柔、好美、也好愧疚。”这五年来,你对我的好,我看在眼里也感激在心头,但是足够了。我现在只希望你别再为我蹉跎青春。五年,实在太久了,就请你别再为我浪费下去,去追求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吧!”“荡漾?”他眼暴睁。 她走上前,环住他的腰干,再不跟他做出分隔,那就太对不起人了。”谢谢你、也对不起你,我的出现令你虚度五年的光阴;而现在,是我们该分开的时候了,我若是自私的继续缠住你、困扰你,那就成了真正的大罪人。”她仰首看他。 “荡漾,你不要这么说,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是累赘、麻烦,这一切全是出于我的自愿。”“就因为这样,我更要走自己的路。”他有他的未来,而她的前途……是一片空茫。 “荡漾……”她不让黯然出现在脸上,不能让蒋让割舍不下。”怎样,我们还能做朋友吗?”她故作轻松。 “朋友?”他闭上眼,与她之间,永远只能是朋友层次。 她的笑容僵住了。”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我知道自己很讨厌,总是让你忧心,我……如果你不想再理会我,也没有关系。”“谁说我不想理会你?”他急急否认。”再说,我的生命也是在遇上你之后,才变得更加精彩丰富,我怎么舍得放弃你这位——这位好朋友。”该释怀了吧? “好朋友?你说的哦,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她好感动,眼眶湿儒。 “是,当然是,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好知己。”蒋让终于伸出双臂回抱她,重重的拥抱,是朋友情的延续、也是深深的祝福。 “谢谢……然谢你……谢谢……”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他吸了吸气。”好啦好啦,别难过了,反正以后还是可以常常联络的嘛,现在我们吃饭去,快快乐乐的大吃一顿,为彼此祝福。”“是。”她破涕为笑。 晚上九点正,莫羽翼准时在巷口处接走曲荡漾。 轿车在信义路上飞驰,未久,车子弯进了一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曲荡漾随同莫羽翼搭乘电梯登上十二楼,当门被打开,一间布置极为雅致且格调极高的大坪数房子让曲荡漾眼睛为之一亮! “这里的环境真好呀!”他望着她惊奇的侧脸,没想到她的形容词与那时候的孟偷欢一模一样。 “你喜欢就好。”他把门关上。 “这屋子就是我……不!是我们以后'同居'的地方吗?”她环视一圈,啧啧称赞,走进去摸摸褐色的皮沙发,又去碰碰古典的水晶台灯,这里的设计是楼中楼的格局,顺着回旋梯而上,有四间套房。”老天爷,这么高级的住宅你居然住得起,想必你也是有家底的公子哥喽,既然如此,你干嘛窝在'帝门集团'做小记者呢?自行创业岂不更好。”“当记者是我的兴趣。”他应道,尚未打算跟她吐实,倘若让她知晓他是“帝门集团“的实际负责人,依她的性子绝对乱出馊主意,要他去对付柳错空。 “兴趣?”她哼了哼,不太相信他的说辞。”兴趣能当饭吃吗?要是闯不出一番事业来,一样被人瞧不起,这个世界的定律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大。当年柳错空阻止你跟柳絮交往,不就是因为他当你是个穷光蛋。”这是一例,另一例就是她自己,柳絮以千金之躯纵横于上流社会,备受呵护,而她这种不被承认的私生女,只配沦落在下阶层社会晃荡。 他不以为然。”你大愤世嫉俗了,每个人都有存在的价值。”她凉凉地道:“我就找不到自己的价值何在。”关键就在这里,只要能让曲荡漾了解自己存在的意义,一切问题都有解开的可能。 这也是他要她来的主要原因,莫羽翼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楼上有四间卧室,你随便挑一间住下来。”她眼珠儿一转,挑了一扇门推开。踩上原木地板,映人眼帘的是地中海色调的风格,这卧室有大大的双人床、大大的梳妆台,一体成型的衣柜,以及相当豪华的卫浴设备,光看装潢就值回票价。”这间是主卧室了对不对?”“恩““这间房是你住的?”“没错。”在台湾时,他是住这间房。 “那么,我就住这间房。”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 那亮晃晃的眼神分明又在酝酿某种诡计,不过他容许。”好,你住这间房。”她笑弯唇,开心地把皮箱子拖进来,拉开拉炼打算把衣服吊进衣柜里,冷不防却看见衣柜里已经吊了好几件女性服饰在里头。 不像是柳絮会穿着的服装。柳絮的品味一向极高并且偏爱浪漫味道,但吊在衣柜里头的女性衬衫和牛仔裤现代感十足,而且极有个性,根本和柳絮的选择完全不一样。 好心情急远散去,她热切的笑容渐渐转冷。 “哼!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柜子里头为什么会有别的女孩的衣服呢?”她沉硬质问。 莫羽翼先是愣了一愣,旋即想起那是孟偷欢所遗留下来。上回把孟偷欢从邪神岛带回台湾,安置的住所正是这里,直到她被“邪神“修罗劫带回邪神岛后,他并没有特意整理过房子,自然也没有检查是否有东西忘了带走。 “这女孩是谁?”曲荡漾咄咄逼问。 “我妹妹。 “妹妹?”她压根儿没听说过莫羽翼有妹妹,呃,其实莫羽翼家里有什么人、有哪些朋友,她完全不知。 就因为他掩饰的本领高强,所以可以从容地周旋在不一样的女人身旁吗? “老实说,你到底有过几个女人,别用'妹妹'两字唬弄我,我不是笨蛋。”替柳絮盘问盘问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搞不好她也是受害一族。 第16章 “几个女人?”他玩味地看她醋劲横飞的脸蛋。 “我怀凝你用情不专,或许你的痴心还是演出来的呢,实际上你是个采花贼。”她故意找他麻烦。 “就算我是采花贼,那又如何?”他闲散地耸了耸肩,从容地来记回马枪。 曲荡漾怒道:“要是果真如此,我就……就……”“就怎样?”“就——“对呀,她又能怎样?与他非亲非故,甚至是敌人关系,他有几个女朋友与她何干,可是胸臆间就是有股火,烧得她难过。 “荡漾,你现在是在为谁伸张正义,是为柳絮,还是为你自己?”莫羽翼故意问。 “我自然是为柳絮。”他点头。”你要是能为柳絮,我会觉得很安慰。”要是还掺杂她自己的情绪,他会更加开心。 闻言,她懊悔极了,莫名就挑出真心话,她又栽在他手下。 “我是说不过你。”她恼道。 “别生气了,坐下来!”莫羽翼适可而止,不想逼得太紧,只要弄清楚她并未把柳家当作是死敌,她对他们的爱依然是存在的,他就可以放下一半心。”快点坐下来,我有事跟你商量。”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有步步进逼,要她承认至今仍未狠下心肠,绝对是个笑话。”商量什么?”他睇她。”你以后想做什么?”曲荡漾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叫做以后想做什么?她的人生早就有了目标。”报仇呀,你明明知道的。”多此一问。 “报仇?你的脑袋只装这些东西而已?”“这两个字就足够让我的脑袋爆炸开来!哪能容下其他事。”“就算容不下也得容下,你难道从来没想过为自己的人生做个规划?”“规划?”她不屑地啐了一口。 他故意漠视她的抗拒,执意道:“念书、找个工作,总之什么都可以,只要挑自己所喜欢的。”闻言,她傻了眼,他何时改当辅导师长了?不过,她是从来没想过这些,而且想这种无聊事对自己的复仇有何帮助。”我是没想过。”“那么你今晚就好好想一想。”“什么?”“我等着听你的答案。”她跳起来!”神经,我才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你要!”他不容反驳地道。 “莫羽翼。”“你必须!你得为自己找一条新路走。”目光直凝住她,一瞬也不瞬。 在他冷眼注视下,曲荡漾不敢回嘴,只能压抑住内心滚滚如黄河般涌来的不满目送他离去。 不得不承认,莫羽翼发起狠来是很可怕的,她没把握抵挡得了。 只是——真的被他制约住了吗? 怎么想,该不该想?打从她长智慧以来日子就是以对付柳错空为最高原则,她哪曾去想过自己的未来。 曲荡漾把自己丢在床上,双眼发怔地呆望天花板。 她能做什么? 其实她什么也不能做、也做不了啊! 学生时代功课念得乱七八糟,好不容易才混出一张高职文凭,这就是她的极限了吧。从小她缩衣节食,未曾享受过真正的生活,打从母亲去世后她就四处闯荡,依靠母亲留下来的保险金过日子,若有多余的收入,就把它全花在调查柳家的工作上头,她的人生与心思几乎全放在跟柳家相关的事务上,但如今回头想想,其实也是徒劳无功。 可以说这二十年来是虚度了。 而莫羽翼看透了她,把她看得清清楚楚,也是故意要让她正视到自己的不足。 他是故意的?曲荡漾愈想愈茫然。 希望,荡漾可以心平气和的好好思索一番。把自己的人生虚掷在报仇这种无聊事情上是种浪费,更何况她根本不是真心要复仇,她索求的是圆满的感情。 有人打开他的房门。 莫羽翼回过头去,一见来人,心跳蓦然重跳了好几拍! 一张精致的脸蛋挂着茫然,她柳眉微蹩,身着一身柔白睡衣仁立在门前,宛如盛开的荷花,孤傲而美丽。 曲荡漾本身非常耀眼,他明白的,更何况他大部分所看见的是她充满野性时的狂姿,从她身上所聚焦出的鼎沸热焰,沸到几乎要将人毁灭至死! 不容否认,她骨子里潜藏的净是危险致命的基因。 但这一刻,她站在那方,茫然无依的表情像极纯洁干净的天使,无辜天真到令人心怜。 她柔媚得惊人! 莫羽翼不断吸气,好不容易才压抑住轰然而起的。现在不是得到她的时候,曲荡漾的心绪太过浮躁,稍一疏忽,招来的是大祸。 “怎么不睡,有事吗?”他拼命压下倏扬的骚动,以至于声音显得异常沙哑。 “我……”她呆呆站在那里,不知该进人卧室还是退出房外。 “进来。”莫羽翼对她招手,波澜平复大半。 顺着指示,她走进去。 “等我一下,我去倒杯茶。”把她拉到椅子旁,她乖驯地落座,看他走出房间,然后端来两杯花茶,一人各放一杯。”喝一口试试看。”他怂恿着。 茶香扑鼻。她被动的举杯啜一口,清爽又甜蜜的味道入喉,很爽口、很好喝,而温热的花茶也把她的精神震回来,她看着陌生的环境。 “我怎么会坐在你的卧室?”她喃喃自问道,她不是躺在床上想着毫无建树与成绩的人生吗?何时下床?还走到这里来。 他见她表情变化不定,神智分明还陷在迷离中摆荡。”你太累了,把茶喝完后好好去睡一觉。”他软了心,不再紧迫逼人。 她惊然一惊!”不要,我现在就想跟你说清楚,你丢给我的题目我已经做好了解答,我现在就是来告诉你答案的。”没理由要被他困住,曲荡漾又恢复到原本的姿态。 又是倔强的脸,方才的无依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暗叹一口气。”你确定已经理出答案来,这可是关于你的人生。”“是啊,早想好了,我十几年前就已经规划好自己的人生与未来,并且不想改变!”“结论呢?”莫羽翼闭了闭眼,其实不用听也知道她的答案。或许不能怪她,一夕之间要她丢弃报仇的志愿,她的茫然与惶恐显而易见。 “我不会放弃对付柳错空。”她倔强地告白。 他无言。 她紧睇着他。”至于你,我的目标是让你爱上我,让柳絮难看。”闻言,他还是没说话也没表情。 曲荡漾被他的态度给弄得糊涂了。他怎么不生气不愤怒,至少该臭骂她几句吧? 可是他偏偏不说话。 曲荡漾愈来愈感觉到不舒服,挑衅的人是她,可是难过的人怎么也是她。 “你吓傻了吗?为什么不说话?”她焦躁不安的大吼。 半晌后,他失望地开口。”到现在你仍然打算出卖自己的爱情,把自己的爱情当作筹码贱踏,就为了赌一口气、你认为值得?”他抑郁的痛心缓缓漫开。 她打了个哆嗦,不自禁地双手环胸,好似这样就可以温热点!”值……值得!我当然觉得值得。”可是声音不再理直气壮,仿佛她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尊严,才硬拗出这种对白。 他笑了。 曲荡漾胸口一紧。 “你……你又来了……你又再取笑我了,你——“她咬牙迸话嘶嚷道。”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表情了,好像什么事都被你看透,然而真是这样吗?你到底是把我当作猴子耍、还是把我当成正常人看待,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忽然扑上前,莫羽翼没料到她有此举动,一个颠簸,两人双双倒卧在床褥上。 她的娇躯叠在他上方,脸对脸,两人鼻尖距离只有一公分,身体仅隔着薄薄的布料,随着呼吸,她婀娜的曲线与他刚毅的线条密密贴合在一块。 “你晓不晓得愈这样我愈想看透你,我不要再处于劣势了!”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回答我,柳絮跟你上过床没?”他目光如火如炬,呼吸平静正常。”你认为呢?”她咬牙,软玉温香,他居然想当柳下惠,这是对她最彻底的侮辱。 “有吧,否则她怎么可能对你死心塌地,至死不渝呢?”她坏道。”倒是我想了解她是怎么勾引你的,柳絮应该是个木头娃娃吧。”她的小腿故意在他长腿上磨蹭,男人嘛,只要有人肯投怀送抱,哪有不接收的道理。”告诉我,她有这样做过吗?”她的小手摩娑他的胸膛,诱惑地游移着。”还是这样做过?”她柔软的丰润足够唤醒男人的热情,可是在明了她根本是被恨火蒙蔽理智所做出的荒唐行径时,只有愤怒。 “你的挑逗只是在贻笑大方。”他严峻地指责。 “你!”“可悲,你还是学不乖。”“莫羽翼!”曲荡漾气恼地要跳起,但莫羽翼一手按住她的后脑,一手扣住她的纤腰,蓦然一个翻转,形势逆变。 他压住她,目光极冷,过分平静的冷调其实是火山爆发前的预兆。”你往后别再玩这种花样,无端卖弄风情只会便宜男人,你依然掌握不到任何筹码。”她脸刷白? “听明白没有?”他残酷地教训她,否则难保她不会为了报仇拿自己的身子去当手段。 身子被他制住,根本无法动弹,她确实被他吓坏了。受创的小脸撒到一边,暗自生气。在他眼前,她永远是个笑话,永远无法掌握到主控权。 好累! 她好失败。 疲惫中,莫羽翼移动身体,不再压制着她。而再无力气的她倚靠在他怀中,动都不想动。 渐渐地,她感觉到他宽阔的肩膀、均匀的骨骼、修长的体态、舒服的气息,均以护卫者之姿在包围她。 不断从他身上渗出的温暖像丝线,慢慢地在她心口围绕,她僵硬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下来,竟然沉醉在他的男性魅力下。 第17章 “羽翼,难怪你叫莫羽翼,你这双翅膀,的确会带给人安心。”在半睡半醒间,她忽然吐哺一声,低低道出这句话。 莫羽翼听见了,垂眼看她,却见她闭上眼,在他怀中舒服地睡去。 第八章 “不管如何,你们一定要把曲荡漾那丫头给我挖出来不可,哪怕是天涯海角也得把项链给我追回来!”柳错空怒火狂烧,自他从保全人员口中听到形容窃贼的长相时,他就确定偷走项链的小偷一定是曲荡漾!他派人去索讨,但好不容易找到她新的租屋处时却又晚了一步,曲荡漾已经离开。 “听见没有,你们找不回项链,就休想拿钱,我一毛钱也不会付的!”咋一响,柳错空挂掉电话,气急败坏的他激动得令人不敢接近。可恶!太可恶了!曲荡漾那丫头竟然敢潜进“柳园“偷走絮儿的遗物,她打算做什么?拿去变卖吗?那种丫头很可能会做出这种龌龊事,那颗蓝宝石可是稀世珍宝呀。”要是让我知道她把絮儿的宝贝拿去变卖掉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她,一定不会——““放心吧,荡漾并没有把项链卖掉。”“谁?”蓦然闯进的磁嗓让柳错空惊愕地跳起来!一时忘了他的狠话,急急回头,当看见来人竟然是莫羽翼时,一张老脸更是忽红忽白。”是你——怎么会是你?你居然来了,你竟然敢出现在我面前!”他实在太讶异了!他确定莫羽翼人在台湾所以下达追杀令,可是万万没料到他居然胆敢在他面前现身,而且还是无声无息的就闯进“柳园“。”你是怎么闯进来的?”自从曲荡漾这么一闹之后,他已经把保全系统改善得更加完备。但竟然又让他如人无人之地,该死的,全是一些混帐! 莫羽翼颔首道:“很抱歉,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私自闯进'柳园'来。”“你、你——“柳错空愤恨的眼瞪凸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理论。 “再则,拖了两年才来见您,莫羽翼一并跟您道歉。”他清楚柳错空对他充满恨意。 这是风凉话,还是诚心的歉意?柳错空怒极反笑。”道歉? 哈!你以为口头几句话就能抵销你的罪过吗?没那么简单!”“柳伯父,这两年多来您过得很辛苦,您削瘦太多了。”“哼!”矫情至极。”不管你说得多么好听,也减轻不了你的罪孽,你不必用这一套,我不可能上当的。”这位长者仍然刚愎、固执,这样的个性跟曲荡漾确实很像,不愧是父女。 “我明白您不想见我的心情,以及痛恨我的决心,可是我仍然必须见您一面,除了是跟您说声抱歉以外,还有就是归还您一样东西。”“还我东西?”莫羽翼从口袋里拿出蓝宝石项链,递交给他。”这是荡漾一时糊涂从您这里盗走的宝物,我特地送还给您。”柳错空手颤抖,脸色难看至极。”这条项链怎么会落到你手上?”“个中原因,恕我现在不便奉告。”“不便奉告?”柳错空咬牙切齿。”你不说我也清楚,那丫头找上你了对不对?她曾经亲口跟我搁下过狠话,说要掳获你的心好来羞辱絮儿,她现在果真行动了!可恶、可恶透顶,好有本事的曲荡漾,跟她母亲一个模样,奸诈无比。”“柳伯父,荡漾是您的女儿。”他提醒他用词超过。 柳错空五官扭曲。”她不是我的女儿,我没有承认过她。”“但她承认您,若非太爱您,她也不会私闯'柳园“,把项链给偷走。 “你的逻辑简直可笑,什么叫做太爱我,才会闯进柳园偷项链?”莫羽翼一针见血地道:“因为她想认您,渴望喊您一声爸爸,可惜您从来不给她这个机会,教她不得不走向极端。”柳错空震住,好半晌后才咆哮道:“我是不给她这个机会,像她这种心肠歹毒、爱慕虚荣的女孩,柳家要不起!”“她的歹毒是您逼出来的,至于爱慕虚荣,那是您误会下的欲加之词。”柳错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你竟敢这么说!”他正色道:“柳伯父,当荡漾偷走这条项链链时,您知道她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吗?”“还有什么,不就是想办法要去换钱。”柳错空想都不想就定她罪。 “不!”他摇头。”她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即使她经济拮据,也从来没想要把这条价值不菲的项链拿去变换好换取金钱享受。这条项链对她而言其实是一种讽刺,同样是女儿,您视柳絮如命,却把她当成是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不如,在您尚未了解她之前,不仅把她定了位,还是最不堪的一种。所以,她偷到项链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把这条项链给丢进大海,让您永远找不着它!”柳错空脸色大变! “她怨!同样是女儿,却有天壤之别的际遇,其实您若愿意好好跟她谈一谈,或许会发现她和您想像的完全不同,曲荡漾是个好女孩;她现在的偏激不过是来自于您的漠视,因为她爱您这位父亲,她今生唯一的念头不过是想喊您一声爸爸。”柳错空紧握的拳头不断颤抖着,喊爸爸、喊他一声爸爸;脑中无端想起跟她的一段对白: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父爱。 父爱? 这是真的吗?曲荡漾所觑觎的并非金钱,而是亲情,只是——这怎么可能? “你为什么要拼命替曲荡漾说好话?莫非这是你们商量好的诡计?”他偏颇的质疑起莫羽翼的用意。”你不断说服我,要我相信那丫头是出于善意,该不会是想要我撤销对你下达的追杀令吧!”他恍然大悟。”我懂了,这就是你的计谋,曲荡漾一定把我的计划全盘跟你说了对不对?'莫羽翼暗自叹息。”你要怎么对付我,我一肩担下,绝不逃避。我今天特意找您,唯一的目的只是希望能扭转您对荡漾的错误看法,劝您敞开心胸试着接纳她,毕竟她是您的女儿,这是永远都无法抹灭的事实。”柳错空冷冷一笑。”我的女儿?我倒以为她是为了柳家产业才想认我这个父亲。至于你,我倒很想知道,除了要我饶过你以外,你还图谋什么?”“我谋图曲荡漾。”“什么?”柳错空错愕之至。 他坦言道:“我喜欢曲荡漾,将她摆在我心上,所以舍不得让她继续受苦、备受折磨,决定为你们父女解开心结。”“你……”莫羽翼居然敢当他的面大方承认他喜欢曲荡漾。”那絮儿呢?絮儿在你心中算什么?她为你而死的悲剧你难道忘记了?”“没忘,也不敢忘,柳絮的亡故是我人生最大的遗憾,所以让您重拾旧日欢颜以及帮助您跟荡漾父女相认,重享天伦,就是我对您对柳絮的最大补偿。”他退了几步。”今天我把项链还给您,代表我跟荡漾的善意,下一回我会将您的女儿带到您身边,也要看见您真心的笑容。”语毕后,他退出书房。 “站住!你给我站住。”柳错空从惊愕中跳出来追到走廊上,不见了,看不见他了,一如来时的悄然,离开时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柳错空紧紧捏住失而复得的项链,捏得死紧:这个男人,竟然敢为他安排人生,他竟然敢如此狂妄? 她有能力跟人家一样,意志昂扬的接受挑战,享受被忙碌洗礼的吗? 曲荡漾此时身处“帝门集团“的十二楼,这个占地千坪的办公大楼局堂皇气派,以前她来过几趟,有粗浅的了解,自然明白它的辉煌。不过一踏进内部,她仍旧被里头严谨的气氛给震得咋舌!登上电梯来到十二楼,偌大空间除了会议室、会议厅……等等必要设备外,莫羽翼这位小组长竟然可以拥有私人的办公间,这个“帝门集团“的领导阶层对于员工也未免太阔绰了点吧。 莫羽翼领她上楼后要她先在会客室等候。但她忍不住心中好奇走到长廊上,看着“帝门集团“的员工来来去去的忙碌,虽然每个人看起来都很辛苦,不过他们的脸上却都洋溢着同样的光彩,那是自信与沉醉,似乎每个员工都能从工作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定位,并且勇往直前。 好令人向往啊…… 又一会儿,其中一扇电梯门打开,走出一名年轻女郎,看她年纪似乎不大,却装扮成世故精练的女强人模样,曲荡漾横看、竖看总觉得此姝适合留着一头飘逸长发让人宠惜着,可惜她偏偏是俏丽的短发造型,即使如此,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依然夺人神魂! 她是谁?”帝门集团“里头竟然会有这种美女,而且她身后还跟着四个提着公事包体型魁梧的男人,把她紧紧护卫在其中,此姝不像是一般员工。 “总裁好。”乍听这句请安,曲荡漾下巴差点掉下来!眼睛睁瞪着那名女孩。总裁?从女郎身边走过的高级职员尊称她为总裁?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曲荡漾呆呆目送她从转角处消失,震惊过度的脑子硬是回复不过来。 总裁?那年轻女孩掌管“帝门集团“,声威赫赫的“帝门集团“是那女孩在统御的? “你怎么站在走廊上发呆?不在会客室里等我?”莫羽翼整理好资料,返回会客室,却见她恍惚地对着走廊尽头发呆。 她还是无法相信。”怎么会这样?我有没有听错?可是很多人真的对那位年轻女孩非常敬畏,并且尊称她为总裁。”莫羽翼恍然。”原来你见到楚菲了。”“楚菲?”“是啊,她就是'帝门集团'的负责人。”“天哪!”她再度惊呼!”可是……可是她看起来是这么的年轻,怎么可能胜任总裁的位置?”她不敢相信,“帝门集团“可是世界知名的传播公司啊。 “没什么好意外的,只要有才能肯努力,这世上没有做不到的事。”他意有所指地对她道。 第18章 曲荡漾更茫然。 “会是这样吗?”她从来没有想到过,顶多大她三四岁的女孩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不过当她看见楚菲举手投足间所散发出的迷人光彩,真的好令人羡慕。 莫羽翼端详她的表情,暗忖:楚菲勾动她沉淀已久的上进心了吗?他一笑。”如何,你有没有兴趣?”“兴趣?”她糊涂。”什么兴趣?”“找一样自己喜欢的事情做,把你的潜力发挥出来,别再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无意义的报仇上。”她脸色倏冷,莫羽翼拿话来唆使她饶过柳错空。 “对不起,我没兴趣。”她的怨恨不可能轻易消除。 “你还是选择逃避。”她别过脸。”我没有逃避,相反的,我的目标非常明确,只要能让柳错空痛苦、让他后悔,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莫名其妙的工作,我没兴趣去琢磨。”顽固呀! 莫羽翼扳回她的脸,不放过地道:“你愈是恐惧、愈是畏缩愈是看不起自己,就只会陷人泥沼中不得翻身,而且一辈子看不清真相。”曲荡漾气得浑身发抖,真够难堪的,他对她总是这么的残酷。 她咬牙道:“我了解自己很没用,你要是看不起我,没有人强迫你要跟我走在一起不可,我们现在就分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都别去干涉谁。”“办不倒!”他声也冷。”在没把你拉回正轨以前,我不会放弃你。”该死的,他干什么把自己变成“张老师“,真是,天杀的!更何况,他是残酷没错,但不用狠心对付,刺激得了她吗?蒋让以往护她、纵她、口头讲了几万次道理,她依然故我,从不明白旁人的用心,并且变本加厉。 所以他用自己的方式处理,哪怕让她觉得残酷,也必须狠心执行。 瞒着她把项链还给柳错空,不过是第一步。 “我该感激你吗?呸!我只觉得你无聊。”什么放弃,在他眼中她仿佛是一头迷途羔羊,不仅没有方向的撞得满头包,还可笑至极、像个蛮不讲理的小娃娃。她忿忿地撇过脸,不料却见到楚菲忧郁的脸庞出现在十步之遥。”你……”她怔住!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的谈话。”楚菲牵强一笑,方才陷入混乱中,一心想要找莫羽翼求救,疏忽了波动的气流,不小心闯了进来。 “菲,什么事?”莫羽翼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立刻来到她跟前。 菲?好亲见的称呼,下属跟老板哪时候可以发展到这种关系?曲荡漾的表情刹那间一片阴沉。 气压直逼冰点,楚菲感受到了,退后一步跟莫羽翼道:“下一回再谈好了。”莫羽翼挡住她。”别走,没关系。”楚菲不曾容许自己脆弱,除非是遇上那个人。”他找上你了?”她颤了下,点头。 “跟我来。”莫羽翼立刻拉着楚非要进办公室,哪知——“等一下!”曲荡漾奔过去,不由分说就挽住莫羽翼的手臂,辛辣地开口道:“你们要去哪?我也要跟着。”“荡漾,你去会客室等我,处理完事,我还有话跟你说。”“不要,我要跟你们一道去。”谁晓得他俩要去什么地方,楚菲转瞬间的哀愁连身为女人的她看了都觉得心疼不已,莫羽翼岂会不动心。”光明正大的话,怕我跟吗?”她挑衅道。 “莫大哥,我看——“楚菲眼波流转,察觉曲荡漾投射过来的敌意,好尖锐。 他对她使了记无妨的眼神,回头对着脸泛冰霜的曲荡漾道:“荡漾,你听好,我与楚菲之间的友情就如同你和蒋让的交情一样,纯粹的友谊,是兄与妹。这样的关系你可以了解的吧!”没想到莫羽翼竟是开门见山的解释,曲荡漾小脸立现酡红。 “我……我只是……”她像被烫着似得连忙放开挽住他的手,自己刚刚的模样像极了妒妇,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正在无理取闹。 好丢脸哪,不过她不愿让人看笑话。”算了,你们去啊,你也不必跟我解释你跟楚菲小姐之间的关系,反正你有办法跟漂亮女总裁约会那是你的本事,我无权干涉。”他笑笑,却也再次声明。”我解释,是想让你明白我跟楚菲之间的友谊,不愿意你误会。”她更窘,又瞥到楚菲明白一切的眼眸,她仿佛对他俩之间的恩恩怨怨了解得很透彻,这让她更忐忑、也更无措。 莫羽翼双手按在她肩膀上,柔声道:“听话,先去会客室等我,办完事后我再带你参观啼门集团'。”脑袋乱烘烘,她冷冷的灵魂让他掌心所传来的热度给温暖了。 被动的、无法反抗的,她乖驯地点头。 “我还是觉得你跟楚菲的关系暧昧不明,想她是什么身分? 堂堂一位女总裁耶,竟然也会依赖你。”参观完“帝门集团“,已经是华灯初上,莫羽翼挑了间餐厅与她共进晚餐,曲荡漾一边喝着热汤,状似无意,实则紧张的追问莫羽翼跟楚菲之间真正的关系,就算他已经解释过,可是她就是想问得更清楚。 她总觉得很不安。 莫羽翼双手交握,支着下巴反问道:“你对'帝门集团'有何感觉?”什么嘛?顾左右而言他。 “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吧,莫先生。”她不满他的回应。 “我要先听听你的看法。”莫羽翼不容她反抗的执意道。 “你……”她微撇唇,很可笑,她就是违抗不了他的独裁态度。 “老实承认,我不得不佩服楚菲的本事,年纪这么轻,不仅让'帝门集团'成为世界知名的传播媒体,更厉害的是她统御人心的本事,我看每个员工似乎都以成为'帝门集团'的一分子为荣。”她一路参观下来,愈来愈羡慕大家期望美丽远景的企图心。 “那你想不想进人'帝门集团'工作?”他突兀道。 “我?”她吓一大跳,万万没想到他会口出此言。 “如果你有这个意愿的话,我可以协助你。”她紧张到连汤都溢洒出来。”你……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想到“帝门集团“的规模,以及筛选员工严苛的传闻,她慌了起来。”这种玩笑一点都不有趣,我曲荡漾只有从三流学校混出来的文凭,并没有其他可供选择的优点,我凭什么进人'帝门集团'工作?”“只要你有心、肯学习,助你一臂之力并不困难。”她拧眉。”你意思是要走后门,你打算利用和楚菲的关系把我弄进公司,难道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如果要靠楚菲的裙带关系,她才不要。 “你以实习助理的身分跟我学习,没人会说闲话,等你闯出成绩之后,理所当然就是'帝门集团'的人。”“你让我跟在你身边?”她心陡地飞得高高,除了这份从天而降的大好机会外,更重要的是,他让她跟在身边。 “只要你有兴趣、也愿意,你理所当然得跟在我身旁。”他意有所指。 她美目斜瞥了他一眼。”你是说正经的,还是开我玩笑?”“真心诚意!”他的邀请散逸着浓烈的情感。 心海不断翻搅,情绪翻腾不已啊,涨满的喜悦让她忍不住想再一次确定。”你真的让我跟在你身旁,不管走到哪你都愿意带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着我?”“只要你想,我就不会遗弃你。”心脏重重一跳!手上的汤匙因颤抖而掉下来。好开心,觉得好震撼!心弦被他仿佛告白似的宣言给扣得几乎无法呼吸,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被宠爱着的,从未享受过这种滋味,被重视。被喜欢、被接纳…… 莫羽翼正要说动她,冷不防眼角余光瞥见公店后方的玻璃窗外站有三个外国人,而那三个男人的目光总是不时地往他所坐的位置射来,并且带着杀意。 他立刻有所警觉。 这是柳错空聘请而来的杀手? 终于来了。 “荡漾,“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她道。”你暂时留在餐厅吃饭,我想起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处理,我去去就来。”她脸一僵,好心情急速消散。”什么事?我陪你一道去。”“不行,这件事很重要,我承诺过对方只有一人赴约。”他找借口,可以预见等会儿面对的是可怕的腥风血雨,不能把曲荡漾卷进战场里。 “是这样吗?”热切的眼神渐渐在隐没,她低下头,汤匙舀着汤一口一口喝着。”那好,你去吧,我答应在这里等你回来。”他安心。”谢谢你的体谅,我会尽快解决赶回。”“恩“目送他离开餐店门口,曲荡漾立刻起身走到柜抬付帐,偷偷看他上了座车,奔驰而去,她迅速跑到马路边,也拦了辆计程车追随而去。 什么只要你想,我就不会遗弃你。狗屁废话,上一分钟才说不会遗弃她,下一分钟就把她丢在餐店。莫羽翼的话根本不能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在哄骗她的谎言。 最该死的,是她偏偏会上当。甚至忘了她再一次来到莫羽翼身边只是为了利用他。 一路上她不言不语,眼睛只是锁定莫羽翼的银色轿车,看它往市郊方向而行。 “小姐,还要跟踪下去吗?”前面车子所去的地方愈来愈偏僻,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勾当,计程车司机有些紧张。 “拜托,再麻烦你好吗?我付双倍车资给你。”她急道,要是司机不再跟随,岂不是前功尽弃。 她想查查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这样……好吧!”看在钱的分上,司机鼓足勇气保持距离的继续跟踪。 又追踪一阵子之后,感觉到前方轿车似乎正在放慢速度,曲荡漾只好道:“找个地方停车吧,我自己走过去就行。”“好啊!”这样子司机最安心。 第19章 付了车钱,曲荡漾下车后继续往前追奔。这附近不见人烟,尽是些废弃的工厂、工寮之类的,莫羽翼跟什么人约会,居然选在这种地方? 她到处搜寻莫羽翼会去的地点,可就是不见人影,会不会跟丢了?她懊恼极了,可是又不想放弃,咬紧牙关往前跑了近一公里后,在一间被铁皮屋遮盖视线的方向,传来细碎的吵杂声。 她大喜,快步奔过去,躲在角落处偷看。 呀!这一看可当场把她吓呆掉。曲荡漾得紧捂住嘴唇才不至于让呼声冲口而出。 怎么回事?她看见有三个外国人痛苦地倒在杂草上,应该是在喊痛咒骂之类的吧,她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只确定他们的右手臂上同样都在流着血,很可怜的惨状。并且她还瞧见草丛上散落着三支手枪。手枪?而唯一没事的人就只剩莫羽翼,他除了头发有些凌乱、气息有些不稳外,也正把一支掌上型的小手枪放进枪带中,收藏在腰间。 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事? 枪战!而倒在草堆上的三个人难道是——对了,他们很可能就是受到柳错空指使,渡海来射杀莫羽翼替柳絮报仇的杀手。只是这些黑道人物拥有枪枝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莫羽翼。他身上怎么也会有枪?在台湾,枪枝是管制品呀,拥有是犯法的。而且他以一敌三,居然能大获全胜。 莫羽翼究竟是什么人? 曲荡漾茫然了。”他是谁?他真正的身分是什么?他不可能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吧,他……”“谁在那里?”莫羽翼察觉到极细微的波动,转身,速度极快地奔掠过去。”荡漾?”一见躲在角落的她,惊诧地瞪大眼。”你?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地方?你不是答应我要在餐厅等的?”他脸色蓦然一沉。 曲荡漾怔仲不解,她还是无法想像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怎么可能做到这些事? “你为什么要偷偷跟过来?你又违背了你的承诺。”莫羽翼严峻地指责她,她还是不懂轻重。 她的眼神快速变幻着,须臾后忽道:“你弄错了吧?不该由你来发问、来指责我,应该要为我解答疑问的人是你才对吧?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你怎么有本事打倒那三名杀手?还有,你竟然带着枪?你、莫羽翼,你真正的身分究竟是什么?你应该告诉我吧!”曲荡漾赫然惊觉自己根本不了解他。 莫羽翼忍住恼怒,道:“这里不是解释的场所,你先离开这里,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要!”“曲荡漾!”“我不信任你呀!”她豁出去地吼道。”我觉得自己跟个傻瓜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我像个白痴呀!”“我说过我会跟你解释清楚。”“不用解释了,因为你是不会跟我说实话的,你只会用甜言蜜语来哄骗我。”“不让你跟来是这里太危险,你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三个人是杀手。”他是不想让她涉险。 这真的是他的用意吗?不让她涉险?她平静下来。 “可是——枪呢?你怎么可以拥有枪枝?你不过是个普通平凡的老百姓啊!”“我不是普通人,'帝门集团'的幕后负责人实际上是我跟洛十殿,拥有特殊身分的我们自然会被有关单位通融。”她脸色煞白! 原来名扬国际的“帝门集团“是属于他的。原来…… 也该是!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平凡人,领袖人物才适合他的气质,而她后知后觉地没去分析这么多。 “我明白了,我总算真真正正明白了。”所以他有办法挖出她的底细。而一且在她面前表现出许多令人咋舌的能力,原来他是好远哪,真的好遥远,与他之间的差距根本是到了无法计算的距离。 “荡漾?”她脸色好苍白,莫羽翼知道她又钻进牛角尖,可是此时此最不适合与她沟通。”你先回家去,等我处理完这三个杀手后,我会好好跟你谈一谈。”“你们都一样,和我距离遥远……”她什么都听不见,只知道,她喜欢的人都是耀眼的太阳,而她这颗卑微的尘埃,只会让人蒙尘。 “小心!”身后倏起的气流莫羽翼警觉地拉开曲荡漾,受雇来暗杀莫羽翼的杀手,其中一个不死心地爬起来,趁着莫羽翼和曲荡漾争执分心时,捡起枪,准备再一击! 莫羽翼推开曲荡漾后,敏捷的一个回旋踢,踢倒了杀手,眼角余光却瞥见另一个也奋力爬起,他叫道:“荡漾,你快离开,避到安全地方去,听见没有!”他一边和敌人缠斗,一追喊话要曲荡漾离开。 “我不走,不想走,每个人都把我视如敝履,总是要把我赶走。”她呆呆站在原处,不动不移,此刻完全被浓浓的恐惧感包围住。为什么?为什么她和喜欢的人总是差距遥远,她老是高攀不上他们。 “荡漾!”他大惊!”荡漾,离开这里,快离开!”他被其中一人困住,没法子去拉开她。 “我好失败,我——啊!”猛地,背部传来一阵剧痛,她惨叫一声,立即被黑暗笼罩住,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荡漾!”莫羽翼怒急,使出全力攻击原本就已经受了枪伤的杀手,这回他不再手下留情,搁倒他们后,立即抱起曲荡漾,只见她脸色苍白,嘴角还渗出血丝来,处在昏迷中的她颤抖的薄唇却仍在细微的一张一合、一张一合,似乎重复呢喃着一句话。 不要离开我,不要把我遗弃,拜托,不要离开我…… 第九章 曲荡漾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意识回复时,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旁有护士在细心照料她,而且莫羽翼陪在她身边。 可是,她却不敢睁大眼睛来。 她不敢让莫羽翼知道她已经清醒的事实。 因为一股巨大的波动正在她心口内放肆的狂窜,不断猛烈冲击着她,而这恐怖的不安几乎让她溃绝了,肉体的疼痛算得了什么? 她太害怕了……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也因为这一次,让她惊觉莫羽翼竟然在她心头占着如此重要的地位,重要到她不愿意再次看见他狠心的眼神。 当背上的剧痛炸开来时!脑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是莫羽翼一定会生气,他一向最讨厌她不听话,气她的固执,他总指责她不辨是非,爱自虐,现在她又做出同样的荒唐事,他不气恼才怪。 莫羽翼一定不会再原谅她。 况且,她与他的差距又拉得更加遥远。 他是“帝门集团“的负责人啊。 而她……这种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怎配跟他站在一块;而他,又怎么可能会选择她这种女人来自贬身价。 乱七八糟的不安接踵而至,冲撞着她的灵魂,她更加不敢张开眼睛,怕面对他嫌恶的眼神,有了预感……自己再也承受不住了。 时间缓缓流逝,四周悄寂无声,特别聘请的看护应该离开了,而莫羽翼他…… 这四天来,从医院到返家休养,她明白他一直是伴随在身畔的,可是,她也没听他开口说过一句话,所有的感受全来自于他那双咄咄逼人的目光,其实他也很无奈吧。 所以,她该放聪明点,自动离开比较好,至少不用再承受另一次打击!承受被他嫌恶的痛苦。 曲荡漾缓缓睁开双眸,确定周遭无人后从床上坐起身,身体还是感觉很不舒服,那一棍,简直把她的五脏六腑全给打碎掉,到现在连力气也没有了。 不过她仍然咬紧牙关吃力地撑起身子移下床,扶着墙壁努力一步一步地走到衣柜前,将衣服、证件,还有金额仅剩不多的存折收好,放进行李袋里。整理完后,她提起袋子,哪知跟前突然一花,忽来的晕眩让她身子一软,踉跄地往前扑倒——她跌进一具温暖的胸膛中。 适时伸过来的暖手接住她虚软的身子,还把她揽进怀中。 这么温暖的胸膛,是她熟知的怀抱啊。 “羽翼……羽翼……”曲荡漾颓倒在他怀中,不断无声呢语着,她很不想移开身子离开这怀抱,可是——行吗?她的伪装已经被识破,她终究得面对他,她必须睁开眼睛正视逃不掉的事实。 她缓缓抬起脸孔,清眸迎上他的锐眼,果然对上他阴郁的眉峰。 曲荡漾惶恐地咬住唇,咬得下唇几乎要流出血来,她却一无所觉,不会痛的,真正的痛楚来自心头,那坠入深渊再也爬不起来的凄凉,终于要被丢弃的悲哀深深困锁着她。 想不到啊,在不知不觉中,她竟然依赖他如此之深。 依赖到不敢看见他讨厌的表情。 见她虚萎的瘫在怀里,莫羽翼将她抱上床褥倚坐着。掬起她的下颚,望着她苍白的容颜,更没忽略衣柜前方的那只行李袋。 “荡漾,你打算上哪儿去?”他问,声音平平稳稳,没有忿怒、没有指责,却显得莫测高深。 她紧咬下唇,不敢答腔。 莫羽翼突然倾前吻上她的唇。 “你……”反射性地启开唇,她惊诧! 他瞅住她。”不会再继续虐待你的嘴唇了吧。”原来他是故意的。 曲荡漾怀疑自己情根种得太深了,才会把他的嘲讽当成是爱语。她推开他胸膛,移身打算下床。 “要走?请问你拖着这种身体能走到哪里去?”莫羽翼问得直接。 “我……”她无言以对。 莫羽翼继续道:“你以为只要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吗?”“何必找我呢?”她不必他费心。”我明白,你要应付我这个食古不化的混蛋很辛苦吧!”倏地,她用尽剩余的力气大声吼出来,吼完后脸色更加铁青。”太可笑了,我怎么可能跑去躲起来,我曲荡漾又不是见不得人,我也有我的自尊与骄傲,我何必藏起来,不敢见人!” 第二十章 、、、、、、、 “接我回家?谁?”她一向都是自己搭公车,再换骑机车回到袭家别墅,再说现在也才中午时分,还不到回家时刻吧。 “是个生面孔,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不过对方长得满帅的哟。”她陶醉地说着,似乎恨不得被他看中呢。 “帅?” “气质很出众哟。”她的眼睛都快化为心形形状了。 “我去看看好了。”瞧瞧是谁能让小晶犯花痴?凌绫走去会客厅,一见来人,眼神骤冷。 这个男人叫颜振林,是袭冰的得力助手、也是最倚重的心腹秘书,上回撞车事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认识他。 “颜秘书,怎么会是你?”她开口问,但口气不怎么好。 “我奉少爷的命令前来接你回去。”颜振林回道,并不在意她的冒犯。 “少爷的命令?”水瞳凝聚起一团阴影来,“有什么重要事情吗?我还得练舞,不能早退。” “少爷希望你早点回去照顾他。”颜振林严肃回道。 “照顾?”果然原形毕露了,什么妻子身份,是把她当作女佣看待才对吧,甚至还要她随传随到,“少爷不能体谅我功课在身?” “麻烦你自己跟少爷直接沟通,我只是奉命行事。” “不能代传话?” “不能。”颜振林不把不属于他的责任揽上身,“你是少爷的未婚妻,理该由你亲自跟他沟通比较妥当。” “啥?未婚妻?”未婚妻三个字让舞团人员吓一大跳,全部惊呼出声。 “凌绫,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不,是未婚夫?”巴特总监吓得下巴掉下来。 “我……” “谁呀?是谁呀?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凌绫,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可以瞒着我们呢!” “是啊,是啊,你什么时候偷偷交了男朋友的?居然不跟我们说。”其余围过来的工作人员惊奇地左说一句、右问一句的,表情比她还要激动快乐。 “你们别听他胡扯啦!”她急急要阻止众人“扩大事端”。 “凌小姐的未婚夫就是袭冰先生。”颜振林却惟恐天下不乱地加上一句。 “哇噻,袭冰,原来是袭家少爷!凌绫,你太棒了,你要嫁入豪门耶,恭喜、恭喜你呀,近水楼台的完满结局又添上一例了。”喜滋滋的道贺声随即而来,不过也含着某种钦羡。 “太过分了,是谁允许你这么说的?”眼见众人“欢喜无比”,娇脆的声音却是陡然降得好低,杏眼狠瞪颜振林。 迎视她杀人的目光,他却八风吹不动地道:“是少爷亲口允的,绝无问题。” “是袭冰他亲口说的?”凌绫大吃一惊,“他真的这么说?” “是的!”颜振林岂敢假传老板意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呢……”袭冰当真了,他怎么可能当真呢?“他应该是瘸了腿,而不是伤了脑袋瓜子才对,怎么敢做出这种宣布?”袭冰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上回陷害她还不够,而且还打算玩下去,非得要把她逼绝了才甘愿。 第二十一章 、、、、、、、 颜振林直视她,又道:“凌小姐若觉委屈,不如询问少爷去。” “不,我不想见他。”她没有义务配合他的“疯狂。” “为何不去见?你好奇怪哟!凌绫,你该不会是想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吧?”不知何时容芸优雅的身形闯进“讨论”行列里,艳美的面孔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直瞧。 容芸,同是皇家舞蹈团的一员,和凌绫可谓是竞争对手,两人的舞艺旗鼓相当,不一样的区别只有身份;容芸出身豪门,自小就是备受宠爱的千金小姐,而她则是佣人一“枚”,身份高低悬殊。 “关你什么事?”凌绫不客气地警告她别插手。 “干吗这么凶,我是好心提醒你,既然有机会当上凤凰,就要好好地把握住,千万别浪费了。”容芸不知是出于讽刺,还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竟然教唆凌绫去纠缠袭冰。 然而凌绫最无法容忍的便是让人认为她的成功是来自旁人的协助。 “多谢你的鸡婆哦!”她冷笑一声,心中有一团烈焰在燃烧。她的人生要怎么走、要怎么做、旁人无权置喙。 容芸微侧着脸蛋,似挑衅却又欣赏地再补上一句:“说我鸡婆,那么我就鸡婆到底好了,奉劝你的追夫行动可要积极一点,千万别让自己还没进门,就成了下堂妻。” “容小姐,你实在是太好心了,那么我也不得不回敬你一句,小心我的成功之日,就是你被我干掉之时。”凌绫撂完话后,回首望着颜振林,“走吧,我去找少爷好好谈一谈。” “不是要回袭家去?”随着颜振林上车,不过司机开往的方向并非袭宅,而是朝市区而行。 “不回别墅。” “不回别墅?你要把我带去哪?”颜振林跟袭冰果然是一丘之貉,同一副德行,以说谎为本质,以玩弄他人为乐。 “我送你到公司,少爷在公司等你。” “公司。”她深深吸了口气后,道,“随便了,反正在哪儿见面都无所谓。”她靠向椅背,望着车窗外,袭冰的绝俊面容忽然跃上心间,她仓皇地闭上眼,甩掉不该上心的迷惘。 怎么能够容许他的吞噬呢?她是这么努力地想摆脱他。 末几后,座车驶进袭氏机构设在当地的总管理处,两人下车即刻登上直达总裁办公室的电梯内,电梯很快的抵达顶楼,电梯门一开,气派万千的办公室映入眼中,凌绫在暗中咋舌之余又听见颜振林说道—— “少爷在办公室等你,请进。”他并没有跟进的打算。 “进去就进去。”吐出一口长气后,她挺了挺背脊,翩然转身,开门入内。 袭冰安适地坐在大皮椅上望着她步入,嘴角的淡笑似魔似魅,让人看得很碍眼。凌绫暗暗又深吸口气,全力应付他傲视群伦的领袖霸气。 第二十二章 、、、、、、、 “来了。”袭冰放下手中的钢笔,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却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潇洒来。 女人会倾心于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袭冰确实有魅力让女人沉沦、让女人想爱、让女人想…… 停!她干吗一直灭自己的威风,抬举这个富家男? “是,我来报到了。”她撩了下垂于耳鬓的长发,趋前,很卑微地说道,“少爷有令,凌绫岂敢不来,承蒙少爷您的爱戴,突然赐我‘未婚妻’这个名分,凌绫感激涕零,所以马上赶来答谢你了。” “你喜欢就好。”袭冰很满意她的回答。 他满意的表情却让她更加“感冒”,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想来凌绫这个贱名很快地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而且麻雀变凤凰的故事肯定又会热炒一回。” “恭喜你名扬天下。”他再度说出让她意外的话语来。 这回,她缄默了,静静看着他。 半晌后,才又开口。 “我不懂,你为何要把我拉进这出烂戏码中?对我,你该避而远之才是,而且你也是这么打算的,不是吗?”再度扬起的嗓音虽然柔媚,却绷得死紧。 “当我的未婚妻是出烂戏?”他的十指交错呈金字塔状,搁在檀木桌面上,动作之悠闲,更对照出她的气急败坏来,“这话让人听起来很伤心,我以为女人都期待被我挑选上、幻想着被我所拥抱、期待着能被我所宠幸,哪怕从此以后得由我来主宰人生,也都甘愿承受。”他说得够嚣张也够明白。 “问题是,你不该选择我。”袭冰应该很讨厌她才对。 “为何不该?”他反问她。 “上次的轮椅事件你忘记了?”她曾经很卑鄙地陷害他,虽然最后结果适得其反,然而她不相信他会因此喜欢上她。 他微微一笑,宽大为怀地说了。 “我没忘,我记得很清楚。”他深深地凝视她,然而口吻却是毫无芥蒂,“从认识你以来,你的每一张表情、你的每一丝情绪、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印在我脑海中。” 心脏重跳一拍:“那么你应该更加讨厌我才对,怎么反而决定让我‘当’你的未婚妻?这似乎不合逻辑。” “你的表现让我对你更感兴趣。”看她努力的“表演”也是一种快乐。 她脸色一白。 “更何况咱们的父母不都在期待着我们可以共结连理。”他的笑意更深,深邃的黑眸紧瞅着她不放,似在欣赏些什么。 “可是我们的‘婚事’已经取消了,你知道的,我爸妈去合过我跟你的八字,咱们的八字相克,是孽缘,要是不听无上大师的劝告,非要在一块,是会惹上灾祸。”吓他这招可行吧? “听起来很有意思。”他不为所动。 俏脸微微一沉:“你不怕?” “不。”他无所谓地道。 第二十三章 、、、、、、、 “你不信邪?”连“恫吓”这招都没用。 “我有兴趣瞧瞧所谓的灾祸是个什么景况?”他完全不留后路给她。 凌绫怔在原地,望着他好半晌,而后暗暗深吸一口气,再将胸臆内的淤塞气息给慢慢地吐了出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看样子我的忧虑全都是多余的了。”再开口的凌绫姿态轻松,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似的,“我原本还担心你会记恨我,气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来,我更担心你会相信算命师的警告,不敢跟我在一块,没想到你居然完全不在意。” “江湖术士之语听听就算,我现在最大的兴趣莫过于猜测我‘妻子’的脑袋到底在转些什么思绪?心里头又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这非常有意思。”上回的推轮椅事件让他觉得“事有蹊跷”,凌绫可是名双面女郎?每次面对他,总是在“演戏”,没有一丝真性情,就如同此刻一样。 “呵呵呵……”她娇笑着,“我好荣幸能成为你研究的对象。” “终于想通了,不再回避我?”她又想玩什么? “是想通了,既然你已经做下决定,那么……那么我就安心地当你的未婚妻吧,老公——”她亲亲昵昵地唤着他,态度之柔顺,像极了中了乐透头奖的幸运女郎。 袭冰微笑着:“等会儿陪我去赴个约会。”他突然改变话题。 “约会?什么约会?” “今晚要与禾川集团签约,你陪我走一趟。” 一样是大财团的禾川集团。“签约这么重要的行程让我跟去好吗?你敢邀我这少不更事的傻丫头随行,不怕出事?真大胆。” “无妨的。”他无所谓。 她眼珠儿一转。 “不过……我要怎么去呢?”她身上就是牛仔裤、普通衬衫,如何出得了大场面? 他下巴一努:“前面左边有一间小套房,我已经让服饰店的人送来新衣服,进去试试。” “你连衣服都帮我准备好了?”她再度领教到他的狂妄个性。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惊奇等着你。”袭冰像在预告什么一样抛下这句话。 凌绫呆了呆,最后仍得收拾起忐忑的情绪,依照他的指示走进小套房内。套房约略十坪大小,房内摆着舒服的床铺,也有沙发椅,整体设计极为典雅舒适,也难怪,毕竟是大老板疲累时要休息的地方,总不能乱七八糟得像是间狗窝。 她看着衣架上那件白色丝质衣裙,很飘逸美丽,一旦穿在她身上,肯定能衬托出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烘托出她美丽的倩影。 “你怎么晓得我的尺寸?”她不解地问道。 “奇怪吗?”嘴唇勾出耐人寻味的笑意来。 “当然奇——啊!”她顿时哑口,尴尬地眨了眨眼皮。笨呀,怎么忘了上回两人曾经“相叠”在一块过,还有——“去!你无赖。”她咬了声,被强吻的记忆仍然深刻地镌镂在心版上。 第二十四章 、、、、、、、 “换衣服吧。”他说道,随即退出套房。 凌绫又回首看着那件白色丝衫衣裙,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它。是上好的布料,摸起来好舒服。她换上,尺寸果然毫无差错,想来袭冰的猎艳工夫是顶尖一流的,尝尽了各式胭脂滋味,自然把女孩子的曲线给摸得一清二楚。 换上衣衫后的她款款步出,凌绫的身材本就纤合度,身着雪白衣衫后,整个人更柔得像水一般,散发出飘忽却又澄亮的奇特美感来。 袭冰打量地,眼皮一眨也不眨,一会儿后,赞道:“你果然值得被打造。” “这是恭维之词,还是讽刺之语?”她不认为袭冰会安好心。 “你认为呢?”他兴味地笑笑,愈跟她交手愈能感觉到趣味之所在。有些明白母亲会说凌绫是个宝贝的原因,能让他感觉新鲜且有趣的女子,至今仍扳不出一个手指头来,她算是第一人。 袭冰太深沉,也太难测,谁晓得下一步他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跟他同行妥当吗? “少爷,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要不要打消主意别让我随行了。”凌绫突然建议他,实在不想跟他并肩走在一块。 “你放心,本人最想尝试的,正是后悔的滋味。”低沉的嗓音再度狠狠鞭笞她的自尊。 凌绫气在心中,努力忍住想撕掉他逼人俊容的冲动,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他狩猎的目标,她是那么努力地、辛苦地想去剥离与他接近的一切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孽缘在作祟? 尊皇馆—— 假山流水,庭园造景,占地数百坪的高级餐厅“尊皇馆”,除了拥有美景佳肴深获客人赞誉以外,由于受接待的客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超级人物,对于客人的隐私也相当重视,这也是大人物们喜爱来此用餐谈合同的最主要原因。 打从一踏进尊皇馆,侍者便恭谨地迎接来客,并且带领袭冰偕同凌绫走往预定的包厢方向。 一身黑色西装的袭冰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整理仪容,便能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气质来。 而伴在身畔的凌绫也十分的抢眼。 一白一黑的搭配十分契合,惹得旁人频频回眸注视。 袭冰也不去坐什么轮椅了,上次全是演戏给宅子里头的人看,他的身体本来就无恙。 袭家成员私下是觉得好玩极了,个个都在偷笑,惟独凌氏夫妻仍被困于“孽缘”两字上,想尽办法都要把女儿跟少爷“拆散”。 她也想配合爸妈呀,无奈袭冰不允许。 侍者将门打开,邀约的客人已经在包厅内等候,见袭冰来到,立刻起身,先来客套的一番寒暄。 对方是两名中年男子外加一名年轻女孩,中年男子的感觉很有气势,一看便知是习惯掌权的人物,想当然耳,禾川集团的总裁非同小可,连带那名外貌甜美的女孩气质也极佳,应该是千金小姐之类的角色吧。 第二十五章 、、、、、、、 不是来签契约的吗?怎么感觉很像相亲宴? 而这两男一女六道视线也落在凌绫脸上好一会儿,犀利的且光锁住她不放,简直深深看进她的骨子里头去了。 凌绫只是颌首,不答腔,静观其变。 “坐。”众人落坐。 接下来又是一串无关紧要的开场话题后,晚餐一道道地布上桌,话题也渐渐转入合作契约的条文如何修正到双方都有利的原则上。 凌绫甚少开口,也不想开口,其实不只是她沈默寡言,另外那位女孩也没有介入合约的话题中,只不过她一直在找机会偷觑袭冰,并且,对凌绫有一股强烈的敌意。凌绫心思一转,大略明白雷月的心思,嘿嘿,那就利用这机会为自己扳回一城吧。 “雷月小姐,你的年纪与我相当吧?”她忽然主动且热情地与她攀谈起来,让一直视她如仇敌的雷月惊诧极了——她奇怪凌绫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我今年二十二岁。”雷月有礼却生疏地回答她。 “哦!大我两岁,配袭先生非常适合。”凌绫喜滋滋地建议道。 雷月傻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什么意思?她跟袭冰的关系不是很密切?虽然从未听闻过袭冰有正式的女朋友,不过他会带凌绫前来,必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绝非普通关系。 “我当然要这么说。”凌绫甜美地笑道,“我觉得雷小姐气质极好,家世又好,个性又和善,最适合成为我家少爷的女朋友了。” “你家少爷?”雷月再一次被吓到。 她很用力地点头:“是我家少爷啊!”她强调道,眼角觑了眼袭冰,眼神写满了——“感谢我吧”四个大字。 袭冰端起茶杯,浅啜了口热茶,放下茶杯后,只是扬起一抹淡笑,对凌绫的言论并无解释之意。 凌绫暗暗松了口气。而偷听女孩子谈话的两名中年男子也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来,女儿这回有希望了,跟袭家联姻的计划肯定可以往前迈进一大步。 雷月仍然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离谱了,凌绫即使不是女朋友身份,也该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怎么一降十级变成仆人的阶级呢? “少爷就跟大家说个清楚嘛,免得雷小姐误会我们的关系。”幸亏在舞蹈团被冠上未婚妻的“丑事”还没有宣扬出去,可以让自己演大戏。 瞧雷家人心喜的面孔,她果然做了件大功德,帮助了别人,也帮助了自己,这下子袭冰应该很满意吧。 瞧她努力的撮合,倘若因此协助袭冰签成一项大契约——“你可要谢谢我的用心哟”。她再度丢了记邀功的眼神给他,哪知袭冰这次却表情诡异地回望她。 凌绫打了个颤,心里才暗呼声惨了,果然—— “凌绫爱玩,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袭冰亲亲爱爱地执起凌绫的小手,爱怜地紧握不放,并且非常慎重地向禾川集团的贵客开始作介绍,“很抱歉,一直忘了介绍凌绫的身份,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佣人的。”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