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小妻》 第1章 《淘气小妻》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故事起源 朝阳王朝,这是一个歌舞升平的富盛年代。 而在距离朝阳王朝京畿千里外的南方土地上,有座凤凰城,里头有一支名为海氏一族的富商世居于此。 海氏一族虽然只是民间百姓身分,却被人们暗称为南方霸主,会如此称呼,除了海氏一族拥有着难以计数的庞大财富外,还拥有一股势力,也因此让居住于南方各个县城内的千万百姓们对海氏一族既是畏惧,但又得依靠他们,因为食衣住行各个行业里头,海氏一族几乎都有参与经营。 据知,海氏一族所拥有的产业分布极广、规模也极大,像是酒楼、运输、钱庄、当铺等等,林林总总已到了难以计算的地步,倒是各式产业里就是以钱庄与当铺这两项为收拢与累积财富的最重要利器。 只是,经营钱庄与当铺这两种“特异”行业,常会招来不堪的风评。 所以海氏一族即便名声响亮,但关于海家的评论或传言,多半是难听的。 传言云,有许多曾经和海氏钱庄或海氏当铺交易过的商户或百姓,虽然可以顺利借到钱财,得到了暂时翻身的机会,可是最后却又会面临被海氏钱庄与海氏当铺联合高利剥削的命运,若自身经营再出现一个失误,就会让海氏一族给吞并,最后落得一无所有,而且还无法讨回公道,因为海氏所拟出的合同让人抓不到把柄,告官无用,再加上海氏一族懂得跟地方父母官打点关系,更动不了他们,因此吃大亏者只除了偷偷臭骂外,又能奈何。 刚从巿集返家的唐小萋无意外地,又听到了百姓们对海氏当铺的严厉批判。 “又被骂了,又被骂成豺狼虎豹了,海氏当铺又成为箭靶子了。那些不甘心的人们不敢直接找上海家主子开骂,就转而对当铺的伙计指指点点,里头的伙计也真倒霉,常常得面对被偷骂的痛苦,我那可怜的爹爹也是老百姓口中的吸血蝙蝠之一呢!”唐小萋既无奈又心疼,她的爹爹唐龙正是海氏当铺的主管,位居司理之职,掌理着凤凰城内二十五家当铺的指挥调度业务,算是海氏当铺里头的第一总舵,也因此成为被骂一族。 她走进小庭园,突然驻足,巡望着自家屋舍的环境。空间虽然比不上富贵人家的广阔与辉煌,但绝对比一般百姓的屋宇要来得大上许多。其实爹爹、娘亲、哥哥、嫂子、弟弟、侄子们一家二十余口,日子能过得称心,全赖爹爹的丰厚薪俸,这也是爹爹离不开海氏一族的原因。 “钱哪,是很有用处的,也难怪,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啊,掌嘴,我怎么可以嘲笑自己的爹爹是只鬼呢,太不孝了!”话虽如此,唐小萋仍然希望爹爹可以离开海氏一族,尤其是离开当铺部门,怕的就是爹爹承受太多人的诅咒,伤了自身。 “什么鬼呀鬼的?哪里有鬼?” 蓦地,她后方传来一句疑问。 唐小萋吓一大跳,回身,道:“爹爹怎么在家里?”还不到午时用膳的时间耶! 唐龙没答腔,只是端详着她。家中儿子孙子众多,但他就仅生她这么一个女儿,也因此对她的教养就放纵了些,甚至容忍她到十七岁都尚未指定婆家。 不过,他的容忍有了回报,好事要降临喽! 他开心地端详着漂亮讨喜的女儿,灿亮亮的杏眸、挺直的鼻梁、红润弯弯的可爱小嘴,更重要的是,她有着一股灵巧气质,十分迷人。他就是觉得宝贝女儿极优秀,所以舍不得将她随便嫁人,更希望她嫁入最好的人家,而此时已有实现的机会。 “爹爹,您到底在看什么?您要我做什么事吗?”唐小萋看见父亲眼波里流转着阴谋,分明有诡计要使。能在海家身居要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必须有高强能力,爹爹并不是愚昧之人。 “小萋,爹爹有话跟妳说。”唐龙计划已久的心思有了实现的希望,所以今天特地请假回家,要和她深谈一番。 “爹爹,我也有话想向您说。”唐小萋抢先一步说话,总觉得爹爹怪怪的。 “好,妳先说,妳要说什么?”他道。 “我想劝爹爹想办法离开海氏当铺。”她决定先下手为强,再任由爹爹跟海家纠葛下去,怕人们的怨恨发酵起来,会祸延到他身上。 “啥?妳要我离开海氏当铺?”唐龙没想到她竟有如此提议,吓傻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笨丫头!妳有没有搞错?先不提卖身契一事,我离开海氏当铺后,要怎么养家?咱们一家二十余口又哪来的饭吃?妳想清楚没有?” “但女儿不希望爹爹再跟海家有所牵扯,爹爹还是想想办法离开海家吧,不要再继续当海家的伙计了。海家的声名已臭不可闻,我可以预想再过几年,那些被海家剥削欺凌过的落魄户将会汇集出怨气来反噬海家,接着海家就会惨遭恐怖的报应,怕到时候连您都要遭殃了!”她像在说恐怖故事般地比手画脚。 “妳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反噬海家?谁有本事反噬海家?财大气粗的海家哪里会遭受反扑?海家的能耐我比一般百姓更加清楚,海氏一族不会亡的。况且,妳爹爹我得在海家工作才可以挣到饭吃,才可以存下银两给妳的哥哥、弟弟、嫂嫂、侄子们过好日子啊!这是一份好工作,我怎么可能离开海家?”唐龙自年轻起就钻研养家活口之法,他也就是因着手腕高明,才能让家中二十余口人吃饱穿暖,还有闲钱上学堂念书。他可不会迂腐到以为骂骂富商就能填饱肚子,该为五斗米折腰时,他会弯得很彻底。 “女儿只是心疼您,不想您被臭骂嘛!想说您若能离开海氏一族,就不必忍受被人指点臭骂的闷气了。” 唐龙感受到女儿的心疼之情,激动情绪倒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当然知道外界对海氏商铺的不良评论,而他在海家身居要职,自然也是被指点的对象。 “妳多虑了,虽然爹爹跟海家签下了卖身契约,今生今世是不可以离开海氏一族的,不过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再加上海老爷子十分看中我的能力,让我领高额酬劳与分红,所以我心甘情愿为海家卖命,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海氏一族。” 哎呀呀,就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吧!唐小萋不得不承认海家在收拢人心这方面也是很有一套的,竟让签下卖身契的爹爹都觉得值得,更不曾想过要离开海家。 “爹爹再告诉妳一次,我不仅不会离开海氏一族,甚至还打算更亲近主人家。” “更亲近主人家?”一股不安突然袭上她的心头。 唐龙忽然笑了起来,道:“妳想想,爹爹若能跟海家结成亲家,相信海家只会更照顾我,妳说对不对呀?” “结亲家?结什么亲家?”她寒毛直竖。 “小萋,妳十七岁了,已到了适婚年龄。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果妳有机会嫁进富贵人家,可要好好把握住。” “爹爹替我……替我找婆家了?”她的心快速怦动着。 “呵呵呵……没错,而且爹爹还找到了一门好亲事喔!如果两家结亲成功,妳又努力生出个儿子来,爹爹可以预见妳未来的日子将会过得锦衣玉食,会有一堆奴仆前呼后拥,任凭妳使唤,让妳当个幸福的少夫人!” 唐小萋愈听脸色愈难看,不安的感觉甚至让她郁闷到难以呼息。“爹爹找上的富贵人家,该不会就是……海家?”她大胆猜测。 “聪明!”他用力点头。 她脸色大变!“您要我嫁海氏的少主人——海悦?!”海悦是海氏一族第五代唯一的男丁,也是得生男娃传承血脉的种猪啊! “就是他。” “为什么是他?”她受不了地哇哇大叫。“海悦耶!您居然要我嫁给海悦,那个神秘又难掌握,而且充满不堪传闻的男人?!民间都在传说,打从海悦十七岁起,这五年来他总是流连花丛,感情不定,只要一出远门就是进青楼找花魁,关于他流连烟花地的传闻从不曾间断,有些流言甚至不堪入耳,我都暗中嘲笑海悦是个花花魔王,而这种花花公子、这样风流的男人,您居然要我嫁他?!” 海家的传闻除了刁、狠、绝的经营手法外,另一个让百姓窃语的话题就是海悦花花公子的行径。 因为海家一向缺男丁子嗣,所以掌握海氏一族最高权力的海老爷子就放纵唯一的孙子海悦四处玩乐、拈花惹草,为的就是要他尽快生下男嗣。至今众人仍无法搞清楚海悦究竟找过多少位姑娘,又与多少女人有过露水姻缘。虽然尚未听闻已有子嗣诞生,但只要一想到他与青楼女子在床上翻云覆雨…… 哇,她就想扭断他的头! “妳被传言骗了啦,没这回事!海悦确实背负着海氏一族传承血脉的重责大任,他或许也去过青楼,交过一些青楼女子,但若就此认定海悦是花花公子,就太没有根据了。妳爹爹我在海家多年,也见过他几回,我确定海少爷不是什么少爷,他出门甚至都没有奴婢陪伴,妳多虑了。”唐龙为了要女儿嫁入海家,说得云淡风轻。 “爹爹确定海悦没流连花丛?他没有为了生儿子而到处留情?不,我不信,无风不起浪的。”她也远远地见过他三回,是不曾看他带过女伴,但或许是他不吃窝边草,所以不动凤凰城内的女子罢了。 第2章 “至少我就没见过他身边的青楼女子。我眼中的海悦为人作风和善,性子温雅,绝非凶恶之徒。虽然他不太跟我说话,但气质极佳,绝对不是坏人。” “那只是做表面工夫!外界都传闻他为了生子,什么女人都沾,所以才会流连于青楼里!不过也算老天有眼,让他这种色胚至今还是生不出儿子来!” “妳别乱讲话,妳可是要嫁给海悦少爷的!总之,妳要跟他好,一旦妳为海家生了个男娃娃传承血脉,哇哈哈……妳未来的生活不仅不用烦忧,连带娘家都可以跟着发达啊!”唐龙蚕食鲸吞的计划已勾勒多年,如今有机会达成,自然要把握住。 唐小萋看着父亲决然的表情,不语。接下来她该怎么办?乖乖听话?还是逃跑? “小萋,妳就嫁给海家第五代唯一的男丁海悦,也赌自己会生下男娃娃吧!”唐龙再度审视女儿讨喜的俏面孔——卧蚕润泽丰满,子孙缘厚,有生子之相;唇红齿白的好气色,更意味着容易生出孩子来;而那代表地位的额头亦是光滑完美,说明着她可以凭着孩子而提升在夫家的地位,所以她一举得男的机会颇大。总之,小萋就是一副可以因子而贵的好面相! 唐龙在海家工作多年,见闻多了,他清楚海家哪个环节出问题,那就是——缺男丁。 家大业大的海家,五代以来居然阴盛阳衰,而且还衰到可能断了种。海老爷子不管是运用算命、玄术、又或者看尽天下名医,海家的妻妾群还是只生下女孩子,传承的子嗣第五代就唯有一个海悦。唐龙便是看出海家最大的“弱点”,所以想把女儿嫁给海家唯一的子嗣,一旦拚出了个儿子来,母凭子贵,海家庞大的产业与财富他唐家也可以分一杯羹! “对了!海家怎么可能看上咱们家?”唐小萋在恼怒之余,突然想到一个重点——爹爹毕竟只是海家的下人耶! “就就就……就缘分啦!听着,妳只要答应了,海悦会立刻把妳娶进门。” “立刻?哪有这么简单?娶妻不是很麻烦吗?要三书六礼,还有一堆繁文缛节要做,而且他甚至还没来提亲耶!”唐小萋咬住下唇,咬到唇瓣都沁了血。儿女的婚事是该听父母之命,只是爹爹突然执意要把她嫁进那个争议性极大的海家,而且还是为了去生孩子,让她觉得自己好廉价。 “嗯……啊……噫……唔……省了省了,不用这么费工夫!毕竟只是侧室身分……”唐龙愈说愈小声。 “侧室身分?!”唐小萋骇叫。“我有没有听错?我只是个妾?您要我嫁给花花色魔,还只能当色魔的妾?!” “就是当妾才能尽快成亲,就是当妾才可以不用去理会繁文缛节,只要双方长辈知道此事便可呀!” “您要我当妾?而且不要办婚宴,还要我连花轿都不许坐?”天哪,都要嫁给海悦这恶魔了,居然还得不到正妻的地位,只能当妾? 唐龙看着气到发抖的女儿,连忙劝导道:“妳也别想太多了,当妾又如何?这只是暂时的。而且这可是海悦第一次娶侧室喔,再加上隐匿不宣对妳也有好处,至少在妳怀孕之前,可以免于被人指指点点的情况。老话一句,只要妳生出个儿子来,身分立刻会被扶正,到时就可以大肆举办结婚大典了。” 问题是,要嫁给海悦色魔,意味着她未来要跟许多女子共事一夫!即便他还不曾正式娶妻娶妾,但她相信海悦身旁绝对不会只有她这么一个妾,她可以想象他会陆续再娶别的女人进门,再加上还有传闻中的青楼女子也在抢海悦…… 唐小萋打了记哆嗦,头痛欲裂。 “喔,不……”她自小就是不希望与别的女人共享丈夫的,但现在却得和一堆女人围在海悦身边剥葡萄喂食他,又或者埋在他胸膛上撒娇求爱,甚至妻妻妾妾为了争宠而吵吵闹闹,乃至于拳脚相向的画面也都可能出现……“……不要!” “不要说不呀!”唐龙看她快要哭泣,他也想哭了。“一旦生出男丁,妳的地位必然高升,想独占丈夫不无可能,就端看妳的手腕了。况且,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妳不必看得太严重。”唐龙说完后,脸色开始垮下来,语气更是哀戚。“况且,妳若不嫁,爹爹以后可就苦了。爹爹已经答应海老爷子,要把妳嫁给海悦,一旦悔婚,妳让爹爹我拿什么脸去面对海老爷子?”他改采哀兵之计。 唐小萋看着父亲悲凄的神情,脸色更加阴暗了。原本想逃的冲动已消失不见,但留下来则会变为专司生子的母猪啊! “我老实告诉妳好了,是我前几天厚着脸皮主动跟海老爷子商议这桩婚事的,结果海老爷子非但不嫌弃咱们家只是他的下人,还答应让妳立刻进门,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非凡荣耀啊!我若自己攀亲又自己取消,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要承担的后果啊!”他怕女儿偷溜,赶紧用自己来威胁女儿,毕竟女儿的孝顺他很清楚。 爹爹的痛苦狠狠刺痛了她,签下卖身契的爹爹若是得罪了海家,绝对会被东主找麻烦的。 “女儿啊……妳一定要嫁,否则爹爹就惨了,我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唐龙像在下通牒般地开始哀求。 她看着爹爹。她若嫁了,她未来的人生会是怎样的发展与下场? 但若不嫁,唐家就要倒大楣了…… 气、恼、怨、恨……种种负面情绪盘据在她脑中,弄得她要爆炸开来了。 会造成如此结果,全拜海家所赐! 一切的祸根就是生不出男丁的海悦所造成的,所以她要针对的人—— 就是海悦! 第一章 凤凰城内的阳光道上,摊商云集,各种货物摆在摊架上,吸引着来来往往的客人驻足做买卖,整条街道除了讨价还价、大谈生意经的声音外,偶尔还会冒出关于海氏一族的闲话来。 唐小萋的心情已经够躁闷了,再听到关于海氏的评语后更烦,烦到想整自己,想着要不要为自己准备嫁妆,但下一瞬,她冷笑起来。 海家并没有打算对外公布亲事,更遑论会派花轿来迎娶,她准备什么嫁妆呀?爹爹也摆明了,她其实是直接“海氏府”去当生子的母猪! 十指倏地握成拳。 她得卑微到这等境地? 街上的百姓,有人认出了她是海氏当铺总管之女,虽然不敢上前骚扰,但几个人凑在一起,还是对她指指点点的。 唐小萋感受到那些尖锐的眼神,只能默默忍受。 以前有人骂到爹爹,她总会气急败坏地上前去解释父亲的无辜,毕竟食人俸禄,本就该为主子尽忠,她总是用这说法来为父亲挡下批评。 但这一次,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因为她自己即将跳进海家漩涡里,一踏进海家,她就是海家人了。 除非逃婚,否则无法抵抗父命。 其实她是可以一走了之的,但她却不想走,她决定要想办法解决爹爹的卖身契,让爹爹可以全身而退,以免海氏一族惨遭反噬时,爹爹也将跟着受害。 忽地,她看见前方有一顶眼熟的轿子。 “咦?那不是海家少主子海悦的专属座轿吗?”她眼眸一亮。爹爹在海家工作多年,她偶尔也会去当铺探望爹爹,所以见过海家少爷的专属轿子,更曾经远远地见过海悦三回,只是无缘与他交谈。若撇开花花色魔的传言,海悦俊俏的容貌、颀长的身形以及飘逸的气质,确是如同爹爹所形容的,无害又迷人。 今年二十二岁的海悦是海氏一族唯一的命根子,也就因为海家第五代男丁只有他,再加上外界对海氏一族的不友善,海老爷子深怕他出了意外,非常保护他的安全,这也让海悦变得难以亲近与难以解读。 而这位性格难解的花花色魔,即将成为她的丈夫。 她偷偷跟在他的轿子后头走,想知道他要去哪里。他该不会想找凤凰城内的青楼女子吧?一向不在世居地寻欢的他要打破禁忌了,想对凤凰城里的女子伸魔手了吗? 四名轿夫利落地扛着轿子往前行,稳健的步伐一见便知是练家子。 人潮来来去去,不过大多数的百姓都认不出这是海家少爷的座轿。 “停。”蓦地,四名轿夫有默契地在路边停轿。 原来路边有五名衣衫褴褛的小孩正在哭着行乞,轿夫似乎接收到轿内主子的命令,拿了几锭银两给小乞儿。 但见五个小孩破涕为笑,喜孜孜地捧着银子离开,看来小孩的难关已得到解决。 而这布施动作也惹来路人们的侧目、私语,以及大加赞赏,虽然没人知道轿子里坐的是何许人。 “哼,海悦也会布施?难不成他想赎罪积阴德,以防继续作恶下去,真的生不出男嗣传承血脉?哼哼,以为这样有用吗?”唐小萋不以为然,海悦根本是在装好人,他做功德的目的是想要有子嗣吧? “呿,我才不会因为你行善就受骗上当,把你当成好人呢!你海氏一族因为苛刻的经营手段,已惹得天怒人怨,而你海悦为了生儿子到处玩弄女人,更是声名狼藉。不过也算老天有眼,给你惩罚,你海家巴望着子嗣,但你却连个孩子都没有蹦出来,活该!”她常常听到百姓嘲笑海家子嗣难产的原因,就是经营手段太过恶毒。 “妳还要跟踪我们多久?丫头。”忽地,一句冷喝在唐小萋耳畔乍起。 “啊!”唐小萋惊慌地想逃,但后衣领却被轿夫给拎住,急得她大叫。“别抓我,别抓我!放开我,放开我,干么抓我啦!” “妳是谁? 第3章 为什么一直在跟踪我们?”轿夫早早就发现后面跟了个姑娘,鬼鬼祟祟的,不知要做什么? “我没有跟踪你们啦!我只是……只是路过!我没有跟踪,没有!放开、放开我……”她死不承认,扭着身体想逃开。 “是谁派妳来的?说!”太多人伺机要对付海家了,轿夫可负有保护少主子安全的责任。 “没有人指派我,更没有人唆使我,我只是刚好要进海氏当铺找人典当!”她指着前面的海氏当铺。没想到跟着跟着,竟然跟到海氏当铺的不远处,真幸运,找爹爹解围去。 “妳一个姑娘家,哪里来的值钱东西可以典当?骗谁?我看妳一路鬼鬼祟祟的,该不会在找机会想要抢劫吧?”轿夫指控道。 “抢劫?我一个姑娘家怎么抢劫呀?”她滑溜地一个转身,脱离轿夫的手,想冲进当铺找救兵。 “谁说不能?瞧妳身手利落得很,我若不注意,妳早钻进轿内对我主子下手了!”轿夫立刻追上,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敢放过一人,毕竟海家仇敌很多。 “我没要找轿里的人,我是要去当铺找人!”她一边闪躲轿夫,一边高喊。但轿夫身怀武艺,一个箭步窜出,就捉住她手腕。 “妳先随我上官府说明一切!” “我不要进官府!”她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正要冲进当铺,但才踏上第二个台阶,轿夫又已窜到她后方,揪住她的后领子。 “妳说不进就不进,妳以为妳是谁?”轿夫用力拍了她的后脑。 “别抓我,呃——”咚,唐小萋被敲到头,用力挣脱轿夫的手,但眼前一片晕眩,一时重心不稳,往后栽倒。“啊——” 蓦地,一只手臂捞住她的纤腰,救她免于后脑撞地的下场。 “是……是谁?”晕眩很快便消失,定睛一看,哇,好一张俊俏的面容!俊,真的好俊,五官立体却不带冷厉气息,那宛若精心打造的俊朗面孔散发出迷人的魅力,近看下的他让人迷醉,也震住她的心魂,而这张脸的主人正是—— “海海……海悦……”她的丈夫,也是花花色魔。 海悦朗眉一扬,他掀开轿帘时,刚好看见属下打她的头,便立即掠出,扶住即将倒地的她。 海悦优美的磁音从他的薄唇间传出。“妳认得我?”奇怪了,他的身分一向被保密着。 她的心快速跳动,脸都红了起来。“我当然认得你,倒是……你不知道我是谁?”痴迷瞬间消失,想起他即将娶她,却连她的相貌都不知?她相信爹爹应该有把她的画像送给海家人先行瞧过啊! 海悦侧首示意轿夫离开,轿夫们领命,撤到四个角落观察动态去。 他扶她站好,这姑娘一直在跟踪他,轿夫看不下去而抓她,问她所为何来,但女子倒是滑溜得很,导致两方纠缠不清。为免引来更多百姓围观,他快刀斩乱麻地问个清楚。“我为什么要知道妳的身分?” “你当然要知道我的身分,你该不会是玩过太多女子,所以不把我放在心上吧?”她有种被轻视的火气。两家既然说订婚约,就算不外传,但身为新郎的他至少要看过她的画像,知道她的来历吧?但他怎么一副啥都不清楚的态度? 他眉心一锁,是她? 爷爷七天前对他下了通牒,告知他不愿再放纵他四处流连,五年,够了。既然他生不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出一个娃儿来,习惯掌控一切的海老爷子便径自决定要他先娶个闺女回“海氏府”,在海家圆房,快生儿子。 老爷子打从海悦十七岁那年便不断催促他要尽速成亲生子,面对老爷子的逼迫催促,海悦口头上敷衍应允,实际上是能拖则拖。但海老爷子也不是泛泛之辈,自然看出他的心态,有意为他作主强逼他娶妻纳妾,但海悦以远走他方做为要挟。 海悦对于自己被当成传宗接代的棋子极其不悦,但海家亟欲传宗接代的想法他亦能理解,他最大的容忍便是他的骨血必须来自于他喜爱的女子身上。 于是他跟爷爷谈条件,他暂时不娶妻,但会尽快寻找自己喜爱的姑娘生子成亲。 海老爷子答应了,一来海家生不出男孙传承香火是一件丢脸的糗事,二来害怕孙子远走他方,导致海家真的断根,只好勉强同意他去寻觅真爱。 只是这五年时间,海悦常被传闻流连于青楼烟花地,声名极为不堪。但曾孙子呢?依然没有。海老爷子放纵他五年,到头来却生不出男娃儿来,宛若热锅上的蚂蚁的海老爷再也不愿忍耐,今儿个,他要作主了! “原来妳是我爷爷选定的对象,他指定我要娶的姑娘,唐小萋。”爷爷为了不让外界知道海家为了生子传承几乎已到“发癫”的状态,还是对婚事秘而不宣,以生子为主。而他这回也清楚爷爷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清楚若不配合一次,怕爷爷一怒之下要他娶十个女子,到时候会更难收拾。 “对,你要娶我,我也得嫁给你,因为名门千金都怕死了你的声名,拒绝你海家的提亲,只剩下我!”她瞅着气宇非凡的他,实在很难想象他是个花花色魔。 “好,我了解了,那妳就进门来吧。”他凝睇着她气愤的表情,突然好奇她愿意嫁进门的原因?她看起来很不甘心。 “就这样?一句话就要我进门?” “妳想嫁,就来,我还要说什么?” 闻言,冷寒攫住她的心口,也冻住了她的心动。“你总有一些对我的期许又或者挑选我的原因要说明吧?毕竟我即将要变成你的妻,而且提亲、下聘——” “不是妻,只是侧室,是妾。老爷子没跟妳说清楚吗?既然只是侧室,繁文缛节就省下吧。”他跟老爷子都同意不对外公布这场婚事,毕竟她只是个妾,除非她生出儿子来。 即便是妾,即便不愿对外界透露这场婚事,但私下该给她的礼数,能温暖她心房的礼节,总能私下进行吧? “给我一个提亲下聘的动作。”她手握成拳。“当侧室,也该有提亲下聘等礼数。” “既然只是个妾,就随便了。”看她要玩什么花样? “哪有这种事?再怎么样你都该公开娶我!”她火大了,故意要求他公开,其实这也只是最基本的尊重吧? “妳如何期待一位花花公子费心思、摆阵仗纳妾?”他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 她一窒,彻底了解到他的为人了。即便举手投足尔雅温柔,一点都不像流气色胚,但外貌真的只是假像,他内在的恶毒她已清楚感受到了。“总之,你只希望我进海家生下娃儿就好?” “我对男娃娃是很在意没错。”他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她横眉竖眼却依然甜美的小脸蛋,这位被爷爷选进海家的姑娘倒是很迷人,只是,她偷偷摸摸地跟踪他,又一脸的不甘心,但却要嫁给他这位花花公子,是什么原因让她有此古怪的行为?她带着什么企图?她到底想做什么?值得观察。 闻言,一股怒涛席卷心间。“但我不是母猪啊!我不是专司生产的母猪,我不是母猪,我不是母猪,我不是!你有看清楚吗?我不是猪!”她气到全身在发颤。 “妳是女子,不是猪,我知道。” “你——” “讲完了?” 她瞪看他,他真的不把她摆在心上。 海悦凝视着她呆怔的神情,笑了笑,说道:“其实妳若不想进海家门,大可不必勉强,我不会逼妳嫁。” 唐小萋是不想嫁啊!只是若不嫁,签下卖身契的爹爹很可能会遭受到海家的报复,她如何能置身事外? “但我若不嫁,会得罪令祖父,而且我爹爹他……爹爹的命令,我做女儿的如何能违抗?”她忍气,还是把爹爹的卖身契拿回来比较重要。 “妳并不像温驯听话之人,妳会服从倒是令我吃惊。”激她,看她会不会把目的说出来。 她又一怔,怕泄漏出自己的企图来。“那那那……那又怎样?父母之命我就是无法违背。” “那妳就不要有怨。”他剑眉一锁,道:“如果妳要进门,随时可以前往﹃海氏府﹄,我会吩咐管家接待妳。” “你真要让我自己拿着包袱就进你家,连花轿都不给?”廉价、廉价,她真是太廉价了!在他眼中,她是那么的不重要,不重要到不愿分一点心思来筹备与她的婚事! “当然,妳若不喜欢,也可以不嫁。我很开通,妳可以径自决定要不要嫁?”既然她不肯讲实话,他也不再问,更希望她自己拒绝,反正他乐于拖延。 唐小萋深吸一口气,确定他不肯把她的存在公诸于世,想必他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妻妾缠身吧?一旦他身边有太多女人,有些女子还是会却步,这会坏了他寻花问柳时的身价。 “决定了没有?在没花轿迎娶下,妳愿意嫁进海家吗?”他问她。 “我……我再想想。”他根本不在乎她是否愿意嫁进海家,也难怪,他想要多少女人都不是难事。 “好,就等妳三天,三天内不来,婚事就取消。”海悦的深瞳一瞇,旋即转身,直接走向海氏当铺。 他头也不回地撇下她,虽然给了日期,但确定是敷衍。 她心里怒不可遏! 好、很好!唐小萋发誓,在她踏进海家门的那一剎起,她会让海悦天天过得胆颤心惊! 唐小萋整理好包袱,带着一点点银两,去向爹娘告别,说她愿意自己走去海家成亲。 “什么?什么?妳说妳要去海家干什么?妳要嫁给海悦?娘有没有听错? 第4章 娘耳背,娘的脑子傻了吗?”唐夫人一脸惊骇。乍听到女儿说要嫁给海悦,她惊讶到嘴巴张得大大的,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女儿居然要去成亲,要嫁给声名狼藉的海悦,并且还是自己直接走进海家大门,不会有花轿来迎亲!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回事呀?她该不会在作梦吧?女儿怎么会突然要嫁给传说中的风流少爷? 身为主导者的唐龙对女儿的决定倒是欢天喜地,女儿心甘情愿嫁进海家才不会出问题呀! “妳只要努力生孩子,其它事情就不用担心了。对了,这门亲事,爹娘和妳哥哥、弟弟们都会好好保密,直到妳生出男丁来。到时候妳母凭子贵,风风光光地坐上海家少夫人的正妻宝座后,咱们唐家就可以热热闹闹地办一场婚礼,往后妳就不会再受委屈了。总之,妳只要尽快跟他圆房怀孕,再忍耐怀胎十月的苦就行了。” “原来是夫婿同意的婚事……”唐夫人听到是丈夫的主意,她这当娘的都吓傻了,只是……她能怎么办? “是我的决定。”唐龙回道。 “你……你怎么会让她嫁给海悦呢?夫君,小萋嫁过去后,不会受到委屈吗?”即使心里担忧害怕,却不敢逼问太多,毕竟丈夫才是一家之主,是撑起唐家生活的天,有权力决定女儿的夫家。 “海老爷子答应我了,只要咱们小萋生出男娃娃来,不仅小萋会成为正妻,享尽荣华富贵,咱们唐家也会跟着辉煌起来,所以夫人就别再多说了。” “是啊,娘,您就别担心我了。我保证嫁进海家后,会把该做的事情都处理得很妥当,不会有事的。”唐小萋不想让母亲担心,因此表现出非常有把握的态度。 “可是——”唐母还想说些什么。 “够了,不要再讲了!不会有事的,妳别搞妇人之仁!小萋的婚事我等一下会跟妳说明清楚来龙去脉,妳现在给我住口!小萋,快去吧,一旦有喜,要赶快跟家里报告。”唐龙催促着女儿,不让老婆的不安导致小萋却步了。 “娘,您真的不用担心我,真的啦,放心吧!”唐小萋对着母亲微笑。既然她心意已决,也就不愿意见母亲烦恼。 唐母即便忧心,但见到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也只能配合丈夫了。“那妳……妳要好好保护自己。” “我会的,您相信我。”语毕,唐小萋绽放笑容,背着包袱往“海氏府”而去。 晌午时分,唐小萋俏丽的身形站立在“海氏府”的红色大门前,她要守门人去通报,她,唐小萋,来也。 “妳是唐小萋姑娘?”一位圆圆面庞、圆圆身子的中年男子从门内走出来,该是容易亲近的外貌,但没有展现出热络来,表情淡淡的,口气也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是,我是唐小萋,也是你少主人的妻子。”她故意自封,想试验海家人是如何面对新嫁娘? “请跟我来。唐姑娘可以喊我温伯,我是﹃海氏府﹄的管家。”管家温伯静静地看着背着包袱的唐小萋,对她自称是海家少夫人的说法一脸无所谓,好似这样的场面见多了。 唐小萋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觉得奇怪。“我只报上名字,温伯就直接让我进门,你不怕我说谎骗人吗?还是每个女子只要通报一声,就可进门来呢?”她不禁怀疑屋里早就藏着其它女人。 “是老爷子事前有交代,如果妳来了,就让妳去﹃留苑﹄。”温伯侍奉海家老小已有三十余年,海家老小对他十分信任,也会将一些极私密的工作交付给他执行,所以前几日他已收到命令,若有自称唐小萋的女子上门,就把她视为悦少爷的侧室。 “喔,原来是海老爷子的命令啊!”真火大,看来海悦仍然不将她摆在眼里,什么三天内要报到,结果他连交代一声都没有! 她跟着温伯通过回廊后,路过庭园,一路上看到争奇斗艳的花朵环绕着美轮美奂的屋宇。海氏一族确实财力雄厚,一座座的亭台楼阁闪耀着金碧辉煌的光芒,宅第之大、建筑之美,华丽到令她惊叹。 两人通过曲桥后,温伯突然止步,指了指前方,介绍道:“前面就是悦少爷居住的院落,名为﹃留苑﹄。老爷子十分重视悦少爷,所以把最好的院落留给悦少爷居住,而特意建造完美环境也是希望最美丽的﹃留苑﹄能让孙少爷娶妻时与夫人感情好,让海氏一族子孙满堂。”只是,多年来都没有妻妾进门。 连管家都在特意提醒她生男娃,好样儿的! “对了,悦少爷有没有偷偷娶过妻妾?又或者有红粉知己?”她试探性地问着管家。 管家面无表情地道:“唐姑娘会是唯一。” 骗人!这种敷衍的说法分明只是要她卸下防心。 她假假一笑,追问道:“你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好不好?拜托!” 温伯睇着她。“不行。” “我已是悦少爷的夫人。” 他还是摇首。 “妳就是唐小萋?” 一道响亮却冷漠的严肃嗓音自后方响起,打断了唐小萋的追问。 “老爷。”温伯立刻回身行礼。 但见一位穿着褐色长袍、身形高大瘦削、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从另一头走过来,身后跟着四名保镳。 他就是海老爷子,唐小萋只闻其名却不曾面见过的可怕人物。 “您好。”她先行礼,他全身上下散发着权威的压迫感,果然是个厉害角色。也该是如此气魄,否则怎能操纵海氏一族的产业走向?不过他也就是行为苛刻无理加上傲慢自大,长久以来才会一直被百姓们批评怨恨着。 海老爷来到她面前,停步,锐利的眼神仔仔细细地把唐小萋打量一遍,接着满意地道:“不错,唐龙倒也没夸大其辞,妳符合他的形容,也与画像一模一样。” “老爷,请问我爹爹说了我什么好处,竟能让您同意我进门?”唐小萋问道,至今她仍然不明白海老爷子选择她的原因。 “妳爹说妳长得极好,生了一张会生男娃的好面貌,今日亲眼见证,我很满意,他是没有夸大其辞地诓骗我,妳确实有生子面相。”海老爷子再度打量她,唐小萋面容俏美讨喜,五官端正,唇红齿白,气色良好,卧蚕润泽丰满,子孙缘厚,一张美丽俏脸确实有生子之相。 她差点昏厥。“就因为我爹爹说我会生男娃,您就答应这门亲事?” “这理由就是最重要的。”为了拥有男嗣,海老爷子会用尽各种法子促成。 两个月前,按照往例,各地方的商铺总管们必须来向他做例行汇报,而唐龙也是其中一人。当讨论完账本以及分析利润盈余与方针后,在众人都离席时,唐龙却突然留下,告知他,他的女儿有着生子相貌,并且呈上她的画像,询问两家是否可以结亲? 一向以传承男嗣为第一要务的海老爷有增添男孙的机会,当然要一试,尤其放任孙子五年,他耐性已用尽。于是,他先以画像确定唐小萋是否如唐龙所形容般,有生子之相,确定后,就挑了她。再者,唐龙肯委屈,不必提亲、下聘,更同意自己闺女不用坐花轿,愿意保密,直到她生下儿子为止,这等好事他当然乐于接受。 他已经受不了海悦在外头风流五年,却什么都没有的结果。 “好了,妳去找悦儿吧。如果生了儿子,海家不会亏待妳的。”海老爷子确定她有着生男面相后,便满意地先行离去了。 她目送老人家离开,对于整个家族都把姑娘家当成生孩子的工具感到悲哀。 管家再向唐小萋道:“唐姑娘,请随我来。” “喔。”她轻应了声,胸臆里回荡着化不掉的郁气。 通过一道拱门后,来到“留苑”。 “这里就是海悦少爷的居处,小的先行离开了。” “你就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她不明白,而且还发现四周很安静,好像没有奴仆随侍在旁。 管家交给她一个造型特殊,且只有拇指般大的铃铛,一晃,声响绵延却不刺耳。“妳有任何吩咐就请摇铃,奴仆会立即过来伺候。这是海悦少爷的规矩,﹃留苑﹄不让奴仆驻足,如有必要,少爷会主动摇铃召唤,吩咐工作,如果没有召唤,任何人都不许踏进﹃留苑﹄一步。” “这么神秘呀……”看来海悦挺聪明的,知道玩太多女人一事见不得光,所以不让太多人看见他在狎游时的模样。虽然传闻海悦都在外地游玩,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偷偷带着女人进“留苑”来?搞不好他就是不想让家里的奴仆瞧见,才会封锁“留苑”呢!唐小萋怀疑着各种状况。 “小的告退。”温伯退了出去。 唐小萋目送他离开,再看了看“留苑”,深吸口气,移步踏进不可知的未来里。 第二章 “留苑”真美。 假山、流水,各种花草树木,还有颜色不同的鸟儿雀跃飞翔,蝴蝶儿在花朵里翩翩起舞。唐小萋走走看看,还真的没有奴仆置身其间。 “留苑”虽然宁静,却没有任何闷滞之感,流泄出来的其实是儒雅幽静的气息,看来海悦很懂得享受,不过她愈了解愈厌恶。 “哼,家大业大的富户,在外胡搞乱弄,在家里却能悠闲自得,太不公平了,我不会让你得意的!”唐小萋对于嫁给海悦一事已经做足心理准备,她就是要来取定卖身契以及搞垮花花色魔! “所以……”她左顾右盼了下。“该趁着四下无人时,去找一找爹爹的卖身契有没有被海悦藏在书房中? 第5章 如果有,就直接拿走,也不用跟他周旋个半天!”她主意一定,前去寻找书房。海老爷子最重视的对象就是海悦,所以海悦极可能拥有海氏产业的全部帐本或人员资料,包括卖身契约。 “这就是书房了吧。”从未关紧的蓝色格子窗户瞥见屋内的柜子摆设,她推门一探,果然没猜错。“赶紧找找!”她打开柜子翻翻有没有藏放着卖身契。 “原来我娶的对象竟是一名小偷。”一道低沉磁嗓飘了过来。 吓!唐小萋差点魂飞魄散。她弹起身,一转过身就立刻做解释。“我不是小偷,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当小偷,我不是啦!”海悦怎么突然冒了出来? 海悦慢慢走进书房,看着她窘迫的表情,问:“你翻箱倒柜找东西,不是小偷是什么?” “你弄错了,你妄下断语了。我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见到‘留苑’富丽堂皇,各种装设摆饰那么美丽,所以止不住好奇心,才会东瞧西看了起来。”她解释着,双颊因紧张而臊红。 “你是因为好奇才翻箱倒柜?”海悦对她的说法感到好笑,上一次的见面对谈,他发觉她并不是一个温驯的傻瓜,甚至拒绝当生产的母猪,他一度以为她不会嫁进门来的,但她却出乎意料地出现了。 “对啊,就好奇,纯粹好奇心作祟嘛!”她甜甜笑着。 他摇首,反驳道:“你说我就要相信?你明明就想偷,你明明就是有目的,否则排斥嫁进门的你怎么会突然间又改变了主意?你,一定有企图。”盯着她的黑瞳一瞬也不瞬。 唐小萋快要吓昏过去了,他竟然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 他步步进逼,再道:“厌恶当生子母猪的你最后还是来了,为了什么原因?说!” “我……我……”被怀疑了,真糟糕,直想撕毁他可恶却又俊美无俦的脸面。现在怎么办?她一定要瞒过他才行啊!都怪自己当时太冲动了,让他怀疑了自己。“是,没错,我是不想进门,可是父母之命终究不能违抗,况且嫁出去的女儿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我已经被爹爹泼出唐家了,我回不去唐家了,我不进海家又能去哪儿?我现在只能当你的妻子,我已无路可退。我爹爹已经认定我嫁进海家门,所以我回不去,你若赶我走,我就死定了,呜呜呜……”忽地,她一屁股赖坐在地上,诉说起她的无奈来。 海悦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能走到哪里去?我无路可去呀!呜……事已至此,我再不愿意当生子的母猪,仍然得嫁给你……”唐小萋双手捣脸,拚命啜泣。 他看不出她是真哭还是假哭? “哇……我好可怜,我真可怜呀!娘家不要我,夫家也不要我,我能去哪儿呢?我好可怜、好可怜呀!我当母猪已经够委屈的了,现在两边还都不要我,我该怎么办呢?怎么办?怎么办……”唐小萋放声大哭,像是耍赖的孩子一般。 她就这么大哭特哭,丝毫不顾忌他在场。 唐小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她一开始就偷窥他的动向,还与轿夫拉扯,本以为她是个行为鲁莽但性格坚毅的女子,可转眼间她又展现出愿意遵守父母之命的无能情绪来,这令他失望了。只是,她一进“留苑”却又大胆地当起偷儿,摆明了有着不良企图。 回想起他所认识的姑娘们,虽然身处青楼,但有的端庄安静,有的本性娴雅,有些性格冷淡,有些则是他冷眼一觑就会傻呼呼地听从他的指令,当然,他也遇过纠纠缠缠、发嗲献殷勤的女子,却从无一人进驻他心间。 而像唐小萋这般难以捉摸的女子,他第一次遇见。 最恨背叛的他,自然要能理解她的思绪,也更要将她的目的查个清楚。 海悦在她面前蹲下,抓开她的手掌。 “哇,不要打我!”唐小萋惊惧地撇过脸,即便他的举手投足优雅斯文,但外界都形容海悦是歹毒心肠之人,谁晓得他会不会一巴掌打过来啊? “你怕我?”她对他的成见似乎极深。 “嗯,怕……怕呀!我是怕你,尤其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你并不喜欢我,我在海家是孤立无依的。” “放心,我不会打人。” “是吗……” 海悦道:“起来。” “起来之后呢?你要把我赶出海家大门吗?”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她不能离开海家。即便她嫁进海家一事没有外人知晓,但她自认自己名节已毁,也就因为如此,她才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要来对付邪恶的海悦,可不能一刻钟都还没待满,就被扫地出门。 “我不会赶你走。”他道。 “真的?”她瞠大杏眸,不知道该悲还是该喜? “你不用走人,但我们也该来完成工作了。”他绽露出诡谲的笑容来。唐小萋变幻万千的俏脸不仅赏心悦目,还给了他想戏弄的心情,就看她能玩到几时。 “完成工作?完成什么工作?”唐小萋一脸迷糊,不明白他的说法。 “就是生娃儿呀!你最重要的任务不就是来生男娃娃的?那就开始工作了,咱们圆房吧!” “啥?你要圆房?你要圆房了?现在还是大白天的,你就要跟我圆房?”哪有这么快的?她虽然做足心理准备,可还是偷偷祈祷他别太早情欲勃发,岂料他即刻就要扑上来了! “既然你回不去唐家,既然你要当我的妾,既然你也清楚自己的任务就是要来生孩子的,那身为丈夫的我什么时候要圆房就什么时候圆房,由不得你置喙!”他直接拉起她。 她脚一颠,跌进他胸怀里,抬首,面对着面,一股奇异的感觉通过她四肢百骸,心口蓦然爆出一团热。 “你想圆房是可以,但……这里是书房,是书房啊……”她巍巍颤颤地道。他未免太随兴了点吧?海悦尔雅的气质着实不像沉溺于花街柳巷的男人,她也曾经以为自己误会了他,不过此时此刻看他求欢的模样……花花色魔当之无愧! “你既然愿意当我海悦的侧室,我现在要在书房圆房,你就好生伺候我吧!”海悦想看她是否会在惊吓之余把秘密直接透露出来。 她瞠目,这就是海悦的本性吧? “嗯……来吧。”俊容慢慢靠近她。 “呃?别……别过来……”她该恼怒,她该悲愤,毕竟她就要被欺负了!可是,随着他的倾近,她却心波荡漾了起来。现在是该推开他还是要依顺他呀?她都乱了! 海悦看着她迷蒙的神态,娇美极了,一时克制不住,轻轻的一吻便落在她嫣红的粉唇上。 “呀!”一股巨大的情绪在唐小萋的胸口间爆开来,她心神一荡,只有欢喜,没有怨怼。 海悦亦然。他嗅到她迷人的馨香,心神也荡漾得厉害。 明知她只是被老爷子弄进来生孩子的姑娘,明知她是个带着企图的淘气丫头,他该冷静以对才是,可不知为何,他却对她产生浓浓眷恋,就是莫名其妙地接受了她的存在。 “不……等、等一等,先别继续……”唐小萋好不容易脱离了迷醉,呼,差点就被他给迷惑了去!不行,要整理好心情!她赶紧转首向窗边看。 “你在找什么?”海悦对她的行为不解,她又想做什么了? “你的‘留苑’真的没有半个女人吗?”她问,有些不相信。 “没有。”他心一凛,她这是在套话? “这就奇怪了……你为什么不带女人进‘留苑’?花花色魔照理会让莺莺燕燕在住处来来去去才对,为何你都只在外头玩?” “你想问什么?”他的口气冷了下来。 她的心也跟着一沉。“我只是想知道,我要跟多少女子共事一夫而已。” “多舌了。”他的语气仍是冷淡。 怒涛又起,她是多舌了,她不该忘记与他之间的闺房之乐只是为了生小孩,她只是一头廉价的母猪,没资格拥有真心情意! 下一瞬,唐小萋又坐在地上,而且往后躺平。 “来吧,现在来圆房吧!你来吧,我不再拒绝抗议了!”她闭上眼睛,打算任由他蹂躏。 海悦看她一副准备好被蹂躏的表情,阴霾瞬间又笼罩住他的心。 “快呀,快点呀!”她催促着。 “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只想生子?那来吧,我咬牙承受了!” 半晌后,海悦扶起她。 “咦?”唐小萋疑惑地张开杏眸。“你不是要扑上来吗?干么扶我坐起来?” 因为她的反应让他掌握不住。 “天色变凉了,躺在地上会着凉。”他只道这一句。 “有变凉吗?你……你要圆房了还管着不着凉这回事?”她脸红到要炸开来了。 “今天到此为止。” “啥?” “不圆房了。”她一副廉价的悲愤表情让他心疼,让他不想要了她,不过他不会说出来的。 “你怎么一会儿兴起、一会儿又打消主意?变来变去、莫衷一是,简直像是在玩弄人!”她咬牙恨声道。 “怎么,你对我改变主意一事感到失望?”他扬眉。 闻言,她快羞死了。“我才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你难以预测,更觉得脸皮俊美的男子心肠未必是良善的!”乘机损他。 海悦的眸光倏地一沉。 “……生气了?”唐小萋缩起脖子,闭上眼睛,却仍然嘴硬地呛道:“现在改要杀我了?”真是的,原本是要让海悦天天心惊胆颤地过日子,怎么变成是她在紧张害怕呢? 咦? 第6章 没听到回话。 她的脖子没被扭断,反倒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了? 她睁眼一瞧,就见海悦走到了窗边去。 唐小萋见状,立刻起身,跟了上去。“外面有人在偷窥吗?你的莺莺燕燕们出现了吗?在哪儿?快告诉我!” “不是。”他答,却往门外走。 唐小萋立刻跟在他屁股后面,直觉告诉她有事发生。“让我见见那些‘姊妹’们嘛!” “你留在这里。”海悦欲从她身边走出门外。 “你去哪儿?”她挡住他。 “你待在‘留苑’。另外,前面左转就有房间,房间里备有衣物,你可以摇铃唤来女婢替你打理沐浴用具,梳洗一番后,先去休息。”他交代着。如果方才感觉无误,有人潜进了“留苑”。 是谁潜入护卫周全的“海氏府”?相信绝非泛泛之辈。他得确认来者是否为皇宫内的高手——他正在调查的人。 “我不要一个人待在‘留苑’。”唐小萋却不让他撇下。似乎发生了重大事件,她想知道内情。“是哪个青楼女子在找你吗?又或者你也迎进别人家的闺女了?她进门了吗?还是你的儿子出世了?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不要跟来。”关于海氏一族存亡的关键岂容她介入? “我要跟!”唐小萋却冲上去,紧紧拽住他的手臂,怎样也不愿意放开。“我要跟,不许你把我丢在这里,我要跟你去!” “放开我!你这是做什么?”他举步维艰,因为右手臂被唐小萋给紧紧抱住,他在走动时,得拖着她的娇躯。 “不放,我一定要跟着你!除非你把我打昏,除非你把我踢出去了,否则我不会放开手,我一定要跟你去!” “放开我!”他咬牙警告。 “休想!”她不听,转而跳到他背上,双手还紧紧圈住他的颈项,让他无法甩掉她。 “你居然敢跳到我身上来?”他吓一跳。她居然直接跳到他的背上去,让他难以行动。“下去!你又不是猴子,怎么可以挂在我身上?”他斥责,却发现自己的语气变柔和了,他不仅狠不下心肠来打昏她,还让她缠住。 “不管,我要去!我就是要跟着你,我、要、跟、着、你!”她贴在他耳畔,清楚地说道。 他闭了闭眼,深吸口气,许久过后终于同意。“好,我带你去。” “真的?”她却还是用手脚把他“夹”得更紧。 这妮子完全让他乱了方寸,让他在莫名之间答应了她的请求。“不过你得下来,不准跳到我背上,我可不想带只猴子出门。” “可以,但你可别诓我!”她雀跃地跳离他的背,但为了预防他使诈,又紧紧地抱住他的手臂。 看着她不放的双手,他真被她给缠住了。 好吧,她要查探他,那他也可以顺藤摸瓜地弄清楚她嫁进门来的目的。即便她是个大麻烦、小祸害,但既然甩不掉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暂时承接下来了。 夕阳西下的街景十分美丽。 黄昏天,夕阳余晖仍是暖暖的,因而熨烫了唐小萋冰冷的身体,在这么温和的天气里,让她舒服地想要闭起眼睛睡上一觉,虽然她跟海悦斗凶斗狠的时间并不长,但她觉得好累、好疲惫。 “你想睡?”海悦瞥了眼紧紧挽住他手臂的唐小萋,瞧她的脑袋瓜子一直往他手臂依靠,整个身躯还一直往他身上黏。 嗄?!醒来。“没有啊,我怎么能睡?咱们还要去找你的女人呢!对了,刚刚是谁在书房外偷窥?你瞧见了没?是不是你外面的女人前来探望你?那你以前有没有让她们来过‘留苑’呢?有没有?”她探问着与他交往的女人们,精神就又抖擞起来。 “你一直在试探我。”人来人往的街上,她啥都不管地硬是拉着他,她已经豁出去了,偎黏在他身边,丝毫不在意旁人惊诧的眼光。朝阳王朝民风虽然开放,但这样的动作仍属惊世骇俗,没有哪一家的闺女或媳妇儿胆敢在众人面前如此放纵的。 唐小萋赶紧扮无辜。“我追问那些姊姊们的下落很奇怪吗?既然我已经成为你的妾,那我想知道你身边女子的下落有何不对?我有意与那些姊姊妹妹们建立好交情,有何错?” 海悦瞅着她,没吭声。 “我的未来人生都交到你手上了,我若对你的事情完全不了解,那又该怎么侍候你,怎么让你高兴——” “放心,她们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他进话。 “为什么?” “你问题真多。你愿意嫁我的目的,该不会是想调查我跟谁交往吧?”他嘲讽道。 呀,被发现了,她一窘。她是很好奇他有多少女人啦,但这心情绝对不能泄漏出去。“没有啊!” “有。”他观察她的表情,眸光变深了。 “呃……我没有……我不是啦……”她尴尬了,也紧张了。怎么办?怎么办?心跳如擂鼓,浑身躁热,明明就伫立在宽敞的街道上,她却心虚不安地开始觉得拥挤且呼息困难。 “咦,这姑娘不是海氏当铺唐龙的女儿唐小萋吗?奇怪,她不是个未出嫁的闺女,怎么会跟个男人大刺刺地在逛街,羞不羞呀?”有位当地百姓认出唐小萋的身“原来是唐小萋,难怪刚刚我一直觉得好眼热。奇怪了,她不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可怎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挽着个男人在街上晃,完全不怕坏了名声呢?我偷看很久才敢确定呢!”一位大婶也惊诧地抓着身边的人讲。大婶的居处离唐家不远,也曾见过她几回。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唐龙虽然不是海氏一族的亲属,但也是海氏当铺十分倚重之人,唐龙跟海氏一族可是一丘之貉,唐龙的闺女不是什么正经女子也不值得讶异!”一名流里流气的年轻男子死盯住唐小萋,话却说得不干不净。 “小心一点。”啪!一个巴掌打向流气公子。 “谁?谁?谁打我?”流气公子只听到警告声,旋即右脸颊被重打一掌,强大的力量让他眼冒金星且连连后退,没看清楚是谁打他。“谁敢打我?”他喝问。 啪!又一巴掌。 “哇!”流气公子头昏眼花,还是没瞧见谁打他,只能捧着双颊又退了几步,这才稳住脚步。 “是谁?出来!”大吼。 四周出现诡异的静默,除了流气公子外,周遭人都瞧见是谁出的手,只是没人知道那个打了流气公子两巴掌的俊美公子是何来历? 唐小萋发现到大伙儿并不知道他就是海悦。 不过这并不奇怪,她以前也只有远远地瞧过他几眼,也完全不熟悉他。世代居住于凤凰城内的海氏一族因为风评不佳,还常常被议论指责,海家为保护他这唯一的命根子,十分重视他的安全,几乎不让他露面,出门必坐轿,也因此几乎无人知道海氏一族的少主子真正的长相,而她嫁给海悦一事不仅没有公开宴客,更在两家特意保密下没有外泄消息,所以目睹她公然挽着海悦的手臂出现在人群当中,难听话自然傅出。 “谁?站出来!快给我站出来!”流气公子气恼地巡望四周。到底是谁打他的?他可是城西江员外之子,是个少爷,岂有被欺负的道理?“是谁这么大的瞻子敢打我?你难道不知道本少爷是城西江员外之子?是谁打了我?给我站出来!”他寻找打他的混帐,结果有路人偷偷为他“指点迷津”。 “是你这个臭小子吗?呃!”流气公子一回头,被对方的厉眸一瞪,不禁倒退几步。 “出言不逊,赏巴掌还算是最客气的惩罚。”就在流气公子用话语调戏她的瞬间,海悦深感不悦。唐小萋只能由他玩弄,旁人沾不得。 海悦不准其他男人随意轻侮她。 江公子自小娇生惯养,且被人捧上天,向来看不起平民百姓,甚至要求低下平民要对他卑躬屈膝,结果现在居然被打了,他怎么可以吞下?“你你你,你好大瞻,竟敢赏我巴掌!”都怪刚才遣开护卫去替他办事,才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喔,原来你不想吃巴掌,想挨拳头吗?很好。”海悦的磁音逸出。 江公子害怕地一退。 一旁的唐小萋看傻眼,海悦是认真在对付江公子,而他痛赏流气公子巴掌的动作也让她的心窝暖了起来。这是一种护卫,唐小萋有种被他保护了的感觉。 “你是什么东西呀!”江公子好不容易重新鼓起勇气,对着海悦横眉竖眼。“我我我……我告诉你,我家护卫很多,我都带在身边了,你给我小心一点!就算你懂武也一定打不过我的护卫!嘿嘿嘿,怕了吧?要是害怕就向我赔罪,再把她给我,我就放过你!”他指向唐小萋。 “你要我?”唐小萋惊讶地瞅着流气公子,搞不懂这位流气公子怎么会看上她? “对,我要你。你好美丽,令我着迷了,姑娘,你到我这边来吧,我保证会好好地照顾——啊!”咚,他肚子又挨了一记。 但同时间,三名武夫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开始围攻海悦。 流气公子忍着痛,看到护卫出现了,开始吆喝道:“给我打,给我用力地打,再把姑娘给我带过来!喔,痛痛痛……可恶,敢打我……”他摸着挨打的部位嚷痛。 大街上一片混乱,三人围攻一人,六个拳头加六只脚不断地往海悦身上招呼而去。 “怎么打起来了?海悦能挡多久啊?”站在一旁的唐小萋心惊胆颤。海院毕竟是个少爷,养尊处优惯了,就算曾经习过武,但面对围攻又能支撑多久呢? 第7章 “护卫、护卫、护卫……”她喃着,东看西瞧,海家也该有护卫冲出来保护主子呀!.“小心!”唐小萋尖叫一声,海悦闪得好惊险,差点就被武夫的重拳击倒。 唐小萋看到海悦跳到一旁,也连忙冲了过去,问道:“你的护卫呢?他们怎么没出现?你不是都有护卫随行?”流气公子带来的三名武夫看来不是三脚猫功夫。 “看你躲哪儿去!”武夫又围上去。 “先让开。”海悦先推开唐小萋,咻地,一记俐落转身,海悦旋身踢倒了其中一名武夫。 “啊!”武夫被踢飞。 “小心,左边也来一脚了。”混乱中,惊慌的唐小萋想上前帮忙,可她除了爬墙爬树的功力高强以外,根本就是花拳绣腿! “你走远点!”海悦看着她要加入战团,命令她退出战斗圈外。 “哇,他们要从背后偷袭你了!”她焦急地示警。“你的护卫在哪儿?你怎么没命令他们跟着?护卫快来、快来!” “我们出门一事,护卫们根本不知。”海悦先回首对她说明,然后再回身一记重拳击倒一名武夫。 “啊!”武夫倒地。 唐小萋顿时无言。对喔,她想起自己是用缠功黏住海悦,令他根本无暇命令护卫跟随保护。 “惨了,如果海悦有任何损伤,都是我害的……是我……”愧疚袭心,她急着寻找帮手救人,却在搜寻围观人群时,瞥见一名身着黑衣、手持黑扇的年轻男人站在人群中,唐小萋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不知为何,她感觉到“黑衣人”的与众不同,不仅只是他的容貌俊美无俦,而是那对深邃眼眸闪烁着诡谲光芒,即便脸上含笑,却带给她强烈的震撼感,再加上一身朴素黑色衣袍,浑身上下有股浓浓的幽暗,黑衣人的迷雾姿态让她很不放心。 此人是善是恶?她分辨不出来。 还有,他的右手指头轻弹了下,指间似乎出现一片东西。夕阳余晖忽然射住他的衣袖,让他指间的异物闪掠出一道青色光芒来。 “咦,那是刀片吗?薄薄一片还泛青光……青光?该不会抹了毒吧?偷偷摸摸藏在指间是要对付谁呢?”唐小萋觉得奇怪,观察的视线更是不敢移开。 她虽然看不出黑衣人有武林高手的架势,但他闇沉的气息却让唐小萋知道他绝非泛泛之辈。 “你要射谁?”倏地,唐小萋故意朝黑衣人的方向一指,大喊一声。 海悦听到她的喊声,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一位黑衣人诡异地站在那方。 “你真要射薄刀片?”唐小萋见他手指一动,那宛若树叶大小的锋利刀片便指向海悦的方向,而且射出! “吃我一记!”流气公子带来的武夫直接往海悦的背后踢过去。 “快闪!”唐小萋怕武夫踢中海悦,又怕薄刀射到海悦,心急之下,直接冲到海悦正面,至少要替他挡下那一片薄刀。 “小笨蛋,你不要命了!”海悦大惊,她居然用身体挡在他面前,但在惊讶之余立刻攫住她的手臂,一甩,把她的身子拉开,不让薄刀片射到她,自己也闪过没被射中。 唐小萋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站稳脚步后看见他已躲开刀片,但另一名武夫不晓得哪里变出一把刀来,就往海悦的背后砍去。 “你后面有刀!”她大喊提醒。 “唔!”海悦闷哼一声,来不及闪开,肩胛部位被划上一刀,瞬间,红色血液沾染他的衣袍。 一救、一挡、一砍,事情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他不让她被薄刀片割伤而救她,却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因而甩不掉身后的刀,被划了一记。 “官爷来了,宫爷来了!杀人呀,有人杀人了,快来抓人哪!”唐小萋急中生智,大吼大叫,而她的惊叫声也吓醒了看傻的人群。 “快走!”流气公子害怕真出人命,立刻命令护卫掩护自己离开。 “好,走。”三位武夫虽然砍了对方一刀,但自己也受伤颇重,流气公子就连滚带爬地与武夫撤离打斗现场。 “官爷来了吗?不能让他们跑掉,快去追啊!” “官爷呢?官爷在哪儿?”人群混乱,有的逃走,有的找人,有的四处奔窜,整条大街闹哄哄的,但就是没见着官爷。 “你流血了!”唐小萋惊叫着,冲上去扶住海悦,心急地道:“我们快去找大夫,快!” “我没关系。”海悦反而安慰她,虽然见血了,但伤口不算深,他挺得住。 “都流血了还没关系!”唐小萋的脸色惨白。“你能不能走?” “我撑得住。”她担忧的脸色好真实,海悦的心情变得极佳。 “天哪,我的手上都沾了血,你身上的血会流光光的!你没力气了吧?要不然我抱你回去。”她焦急到乱了方寸,只想带他找大夫。 “不用。” “那我背你。”她使尽吃奶的力气想背起他。 “你根本背不动我。”并没这么严重,她太大惊小怪了。 “可以的!我背你去找大夫,我们快去找大夫来,快呀!”呀暍~~~~她试图背起他,呃……扛不起来,男人好重呀! “你只会愈弄愈糟。”他无奈地道,但对她的焦急感到满意。 “快去找大夫才行,你们还在看戏吗?快点帮我扶他找大夫呀,快点!”唐小萋气恼地命令路人帮忙,把路人吓得跑过来一起扶着海悦。 “这附近哪里有大夫?”她叫着。 “前面,就在前面!”路人汗流浃背地指着前方的诊间。 “那就快一点,快呀!快!”心急如焚的唐小萋只求海悦平安无事。 四、五个人在唐小萋的吆喝声中,扶着海悦急找诊间。 第三章 “留苑”长廊上的灯笼盏盏都绽放着明亮的光芒。 唐小萋带着海悦找到大夫,经过包扎诊疗后,她又去雇来一顶轿子,让海悦可以顺利返回“海氏府”。 受伤的海悦一进家门,立刻引起管家温伯的紧张关切,然而在海悦的安抚下并没有引发更大的骚动,接着就让唐小萋扶回卧房休息。 唐小萋把床帐撩开来,让海悦可以顺利地斜倚着枕头,她的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就是害怕弄疼了海悦,又或者害他伤口裂开来。 海悦享受着被她照顾的舒适感,但看到她紧绷的小脸蛋,不忍就滋生而出。“我只是流了点血,休息一下、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他竟不想看到她难受的模样。 “怎么可能一觉醒来就没事?你流了好多好多血呢!”她皱起眉头,不过很快又想起大夫的话。“对啦,虽然大夫也说你并无大碍,不过喝药还是必须的。我现在就去煎药,你休息一下,但不要睡着了,药汁一定要喝完。”都怪那红色血液太过沭目惊心,让她至今仍然心颤不休,怕他下一瞬就断气了。 “你直接摇铃召唤奴婢去煎药就行,不用你亲自进厨房。”他道。 “不,我要亲自为你煎药。”他是为了救她而受伤的,浓浓的内疚让她急着要把他治疗痊愈才会好过些。 “你很担心我?”海悦凝视着她,突地柔声问。 她怔了下,点头。她是担心他,也就是担心才会想替他挡掉薄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充满想保护他的。 “你明明就不喜欢我,在你眼中我不过是个色魔恶棍,但你却用自己的身子为我挡刀,这是为什么?”他问她,虽然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动机,但她肯为他拿性命来赌的行为太令他震撼了。 唐小萋撇撇唇,明知他不是好人,况且他若死去,对她未必是坏事,但就在生死交关的瞬间,她却选择不想他受伤死去。 只是,最后结果变成是他保护了她。 唐小萋因此感到内疚,自然期待他要快些康复.“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去挡刀,反正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况且最后结果是你为我受伤,所以我不想难过愧疚也很正常吧?”她窘迫地丢下理由,不愿意让他误以为她迷恋上他。 “你也不知道?”真是特别的答案。 “对,不知道!”她连忙抓着药包,匆匆奔出门去。 海悦目送她提着药包匆匆奔向厨房,觉得逗趣之余也感受到她的焦急,她是认真想照顾他。 也就是她的奋不顾身震碎了他禁锢的心锁,起了保护她的心绪,才会在危险时刻直接将她纳入羽翼之中。 这几年来他嬉戏人世间,不否认也曾遇过几位优秀女子,即便如此,却没有任何一位女子能跟唐小萋一样,散发出诱人气息,让他迷惑,让他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但唐小萋做到了。 她闯进他不曾动摇过的心窝。 即便他还弄不清楚自己向来不动不摇的情愫怎么会被唐小萋给牵引出来,即便他还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轻易地关注起她。 但事实却证明了,他对她非常非常的在意…… 须臾。 唐小萋回到了房间,手中端着一碗热呼呼的药汁。 “药煎好了,趁热喝吧。”她走到床畔,将碗递给他。 “谢谢。”他接过,却扯动肩膀,表情一变。 她吓一跳,忙拿回瓷碗。“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自己端碗喝,我该用调羹一口一口地喂你才对。” “不用了,我直接暍。”他重新坐好,用没受伤的手接过碗,一口饮尽。 “烫吗?小心点,别呛着了……”她叨念着,把他当孩子般关心注意。 喝完,海悦把空碗还她,回道:“谢谢。我看你也累了,你的脸色好苍白。” 第8章 她一震,瞬间从紧张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是的,她很关心他,关心到忘了自己只是个侧室。 这意念一起,立刻将她打回现实,想起自己的处境——这场婚约中,她只是用来生娃儿的母猪!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而且脸色还愈来愈难看。 唐小萋摇首,回道:“没什么,我脸色白是抹了粉。我等待药汁滚沸的时刻找不到事做,就回房间扑了扑粉,方才实在太狼狈了,我想要妆扮自己。大概是我涂得不好,让你以为我一脸苍白。”她只是用来生子的母猪啊!还有,海悦一直怀疑她进门的动机,她可不要一个不小心,傻傻地把自己的心机说出来。 唐小萋逼自己收回流露出的真感情,爹爹的卖身契还没到手哩,可不要因为一时的妇人之仁转变成让他牵着鼻子走。 “原来是脸上扑了粉,那还抹真厚。来,我摸摸看。”海悦故意伸出手要摸她。 “你干么管我的脸色白不白,你才该管管自己的苍白与狼狈吧?好了,你睡吧,睡醒后还要再讨论街上的混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退后,回避掉他的碰触。可别一时大意掉进他的魔障里,说了不该说的秘密。 “不睡了,我身体好多了,那位流气公子我会去处理,给你一个交代,还你公道。”轻侮唐小萋,该死。 唐小萋没想到他第一件要务就是要惩治侮辱她的流气公子,霍地,热潮又席卷她胸臆。“何必理会那位流气公子?他不是我的目标,那家伙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入流的角色,没啥好在意的。一个会把我当成稀世珍品、想要我的笨蛋,何须在意?” 她居然自嘲起来,俨然没有把自己的天生丽质当作武器,不过也就是这份纯真的懵懂才能撩拨男人心。 唐小萋继续说道:“事情过了就算了,不必费心为我出气。其实我最在意的是另一位黑衣公子。他是谁?你认不认识他?知不知道他的身分?”那薄刀片竟是针对海悦而来的,这其中有何秘密?她颇好奇。 “我不知道黑衣人是谁。”海悦回下眼,调整着半倚的姿势。 “他会不会是奸夫?”她试探一问。 “奸夫?什么奸夫?”他惊愕地看她,她哪里生出这种答案来? 她瞅着他,说出心中的疑惑。“我认为那位黑衣男人是青楼女子的情郎耶!因为你沾了人,却又不照顾人家,结果青楼女子向情郎告状,找你报复来着。” “你在胡说什么?” “我才没有胡说,这五年来,你风流艳史不断,你‘见识’过无数女子,也追求过众多红牌花魁,但你从不给人家名分,也没听过你为谁赎了身,你都只是玩弄人家的身子,若无子嗣,就抛弃人家,而那些姑娘们虽是青楼女子,但也有的是清倌,也有仁慈善良的,相较于你的冷酷无情,招来报复有何奇怪?我猜想一定是有喜欢上你的花魁心生不满,于是去向旧情人诉了苦,而旧爱黑衣人为了替她出气,就现身来杀你报仇,我的猜测是有道理的!”她愈说无名火愈旺,小手握成拳。 “你的推论真可笑。”他没好气地回道。 “才不好笑!”她情绪激动起来。“如果不是找你报仇,那黑衣人为何要暗杀你?况且,我感觉得出你知道黑衣人的身分,却刻意要瞒我,那就一定是跟你的风流史有关联!”愧疚感消失得更多,回想起海悦其实也不是善良之辈,在外玩弄了一大堆女人,就很想槌他。 “你弄错了。”海悦对黑衣人的真实身分是有所臆测,只是还不到告诉她的时机。 “你撒谎!”她槌他一记。 “痛……”他闷哼一声。 “呀!很疼吗?对不起,有没有怎样?”她想起他右肩胛处的伤势,紧张地想检查看看。 “没事。” “来,我看看啦,再过来一点,给我看。”唐小萋爬上床铺,却听到推门声。 “悦儿受伤了,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要谋杀亲夫吗?”老爷子一进门,就看见她挂在悦儿身上,立即暴跳如雷地指控这个祸水。 “老爷子……” 老爷子脸色难看地进门来,温管家向他报告悦儿在外头受了伤,他海家唯一的命根子怎么可以受伤?这消息吓得他浑身发凉,结果一进门,又看见唐小萋对悦儿动手动脚的。 “我没有谋害亲夫啦,没有!”唐小萋立刻无辜地举高双手,不敢再碰海悦。 “下来!”怒气冲冲的海老爷子要她滚下床。“你怎么会是个祸水呢?我错看你了,你真让我失望!才进我海家大门不久,就让悦儿被人砍伤!” 她对他受伤一事也很懊恼。“是……是我不好。” “你太糟糕了,差点毁了海家命脉!你根本就是个祸害,我看错了你的面相!气死我了,我原本以为你有生子之貌,可以助我海家瓜瓞绵绵,但你才进门,就立刻惹来我无法忍受的祸事!听着,我不准你再待在悦儿身边,出去!”五代单传的海悦岂容有一点损伤?海老爷子完全容不下唐小萋了! “老爷子要我去哪儿呢?” “你只要滚出海家就行!” “您要我走?”她傻眼,在短短时间里她已成了弃妇? “快滚,离悦儿远一点!”海老爷不客气地赶她走。 “不行啦,我还没怀孩子哩!我连怀孩子的机会都没得到,怎么能走?”情急之下,唐小萋也口不择言了。 侧躺在床上的海悦忍不住笑了,她真是可爱又逗趣,能把苛刻尖锐又独霸的老人家气到脸色铁青,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你不用生了,祸害肯定生不出男娃娃来!”海老爷也气到没好话。 “不试怎知道生不出男娃娃来?”不想被赶走,她什么话都说出口,而且不想被冠上祸水之名,一沾上这不好的贬词,她更难和海悦在一起了…… 这瞬间,她脑中居然浮起了要与他相守的意念,唐小萋对自己的意念感到不可思议,但她的确想跟海悦在一起。 “你还辩!” “爷爷,你言重了。”海悦出声了。还是缓和一下,免得一发不可收拾。 唐小萋宽心了些,看来海悦是与她同一阵线的。“老爷子,请您收回成命吧。” 老爷子看着孙子,说道:“悦儿,这回是我不对,选了个祸害进门,我看我还是另外为你找几个侧室好了。” “不,留下她。成亲时间尚短,无法断定她生不生得出男娃娃来,而且就这样把她赶走,会不会浪费了她生子的好面相?”海悦可不想让老爷子弄十个女人来烦他。 唐小萋的脸色又红、又尴尬,她成了被秤斤注两的小母猪了。 “你想留下她?”难得他会想留下一个女人,海老爷子一时无法回神。 “我自己会处理唐小萋,爷爷若不准,我这一年里也不会再娶妻纳妾。”他话说得平缓,却吓得海老爷子慌了手脚。 “你一定要留她?” “是。” 但老爷子仍然无法接受唐小萋害他最宝贝的孙儿受伤。“我得想想,不过在你伤好之前,没有我的允许,你还是不准靠近悦儿!”他指着唐小萋的鼻子斥道。还是先把他们分开一阵子,等他观察过后再决定要不要留下唐小萋。 “您不让我照顾受伤的海悦?”她一张小脸垮了下来。 “不需要你,以免又出事。我会直接命令大夫照顾,你给我搬去旁边的小院住,不准进‘留苑’,也不准靠近悦儿,以免又发生倒楣事!”老爷子仍执意要地离远一些。 “这太狠了吧……” “你说什么?”眼一瞪。 “呃……没、没什么啦……”她把话硬吞回去,继续触怒海老爷子有可能会被赶出去。 “你就先去‘小院’住吧。”海悦示意她听命,一切等老爷子气消再说。 “好……” “还不出去!”海老爷子命令道。 她颓丧地转身,往外走。暂时离开他吧,否则再激怒海老爷子,怕是未来的日子会更难过了。 ※※※唐小萋在小院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心绪极度不安定。海老爷子规定在他答应前不可以见海悦,而她也真的见不着,所以关于海悦的状况,她一概不清楚。 “不知道海悦的伤势好了没有?问也问不到答案。”她被安置在“留苑”东侧一座名为“小院”的屋子里,虽叫“小院”,但占地还是很大,并且“小院”与“留苑”最偏僻的角落处是相连接的,只有一堵高墙阻隔,但她因为海老爷子的命令,不融乱闯,想问他伤势情况却又碰到守口如瓶的护卫们,因此一个字都得不到。 “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伤口会不会出现恶化状况……最奇怪的是,他也一直没现身找我,该不会已经到了濒死边缘了吧?”得不到消息的未知感让她恐慌,可又担心一旦闯进“留苑”,真会被海老爷子给撵出海家大门。 至此,她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想离开海悦,因为她已经通过幽暗弯曲的回廊处,来到后方偏僻的高耸围墙前了! 她是那么地想见他。 只要翻过这面墙,就可以见着他了。 “就赌一次吧!挂心的感觉太痛苦了,豁出去好了!今天一定要见到他,万一被发现再说了。”海悦竟让她思念至斯,她一直在紧张他的伤势,她控制不了挂念他的心,就是想见他。 倏地,她吐出一口长长的气,决定发挥爬墙功力,不再瞻前头后。 “这堵墙好滑溜,真难爬呀……要怎么抓住墙顶上的藤蔓当支撑攀过去呢? 第9章 想想……”她看了看四周状况,自语道:“看来得先搬张桌子过来垫高试试看。”唐小萋回身,惊骇地倒退三步。“吓!你你你……你是谁?”怎么突然冒出个男人来? “在下吓到姑娘了?真对不住。”斯文公子歉然地朝她一揖。 “你是谁?你怎么可以未经召唤就‘小院’来?”儒生装扮的年轻公子应该是个读书人,看起来年纪比海悦大一些,不过未经通报就莫名闯进,太失礼了!他是哪来的人呀? 他恭谨地道:“在下胡笙,是海老爷子的外孙,不过因为是最得宠的一位,所以得到可以自由进出‘海氏府’的允许。”他的娘亲是海老爷子的第五位女儿,不过重男轻女到极点的海老爷完全不把女儿放在眼中,更遑论他们这种外孙了,睐都不睐一眼的。幸好他自小就懂得找机会讨好海老爷子,也费尽心机博得海老爷子的欢心,也因此让海老爷子首肯答应让他跟在身边打理一些产业,虽然只是管理两间布庄,可他已经是十五名外孙里最特别的存在。 “原来是老爷子的外孙。”她稍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又是来砍海悦的坏人。 “不知可否冒昧地请教姑娘与海家的关系呢?我从没见过你,再加上能‘海氏府’者,肯定是海家最看重的贵客,所以你是……” “喔,我、我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啦,你不用问我的身分了。”她看着这位文质彬彬,感觉挺忠厚的海家外戚,不知能否从他身上得到助益? “我连名字都不能询问?”胡笙失望地说道。 “名字倒是可以,我叫唐小萋。”她道。 “原来是唐姑娘。唐姑娘与我悦弟交情匪浅吧?否则你是不可能出现在‘小院’里头的。”胡笙观察着这位俏丽佳人,她的气质回异于一般女子,清灵的气韵光芒难掩,让他一见难忘。 所以,他猜测此姝会出现在“小院”,肯定跟海悦有关系。 海家子嗣难产一事向来是个严重禁忌,他怕得罪海老爷子,从来不敢碎嘴多问,所以他也和一般人一样,只能听到海悦的风流传说。倒是多年下来,不曾见过海悦身边的莺莺燕燕,他藏女人的功力高强得很,而今此姝却在“小院”现身,这意味着什么?是来跟海悦生娃儿的吗? 海悦纵欲于花街柳巷间已有五年光阴,至今却未生出个一男半女来,他原本还在窃喜海氏一族即将断嗣,但唐小萋的出现会不会让他的如意算盘落空? 唐小萋瞅着他瞧,这位胡笙既是外戚,又能自由出入“海氏府”,照理他应该比一般人知道更多海家的事,不如乘机探听海悦到底有过多少女人?不知为何,她就是莫名地想弄清这点。 “请问……你跟海悦很熟悉吧?那你知不知道海悦这几年来带过多少女子进出‘留苑’呢?” 胡笙一怔,瞳眸一转,思量着要如何回答。 “知道就告诉我。” “嗯,这个嘛……”他该怎么回答? 他忍气吞声地跟随在海老爷子身边的目的就是要图谋海氏一族的产业,而他最大的障凝便是海悦,幸好海悦至今仍然生不出个男娃儿来,这对他取得海家产业有莫大帮助。 虽然现下的他没有实力打倒海悦,但可以唆使唐小萋当细作,帮助他成事。 又或者直接引诱此姝爱上他,进而在她身上播种,借海悦的手扶养男娃长大,到时候想办法弄死海老爷子与海悦,一旦成功,他再表明自己是男娃的生父,海氏一族的家产也可以落在他手中。 多美好的计策呀…… “你在笑什么?”唐小萋看着不回答问题,反而呆呆露出诡笑的胡笙,他中邪了冯? “没什么。”胡笔立刻收起笑,故作哀怨地道:“看来你是听过悦弟的风流史的。” “是啊。”她无奈地点头。 他眼珠儿一转,道:“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内情好了,喜新厌旧的悦弟当然是贪恋女色的,只是他到底带过几个女人来‘留苑’,这其实是个谜。你看海家这么谨慎地守护着“留苑’这个私人天地,便是要让他可以带着各地方女子进出却不会留下太多话柄,他也想保密,好蒙骗一些纯情女子。我看你的气质就是单纯的良家闺女,那你是怎么认识悦弟的?你该不会是听信他的花言巧语,上了他的当吧?你可要小心面对海悦才是啊!” 听着胡笙替她扼腕的提醒,她的心跟着沉甸甸的。“原来海悦真是滥情的。” “嘘,小声点,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告诉你海悦滥情的真相,你替我守密,不要出卖我呀,否则我的下场会很凄惨的。”胡笙露出担忧的神色来。 “我知道你是好心人,我不会出卖你的。”她现在只想砍海悦而已。 “款,我也真是冲动,不想你受害,才告诉你他会使用的花招,所以你可不要害我,向老爷子或海悦密报我说了秘密,否则我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我今日会来‘海氏府’,全因为这几日海老爷子总是愁眉不展,追问下才知道海悦受了伤。原本想探望他,但悦弟不见访客,我只好打道回府,岂料眼尖瞧见‘小院’的门扇竟然是开着的,我还以为有宵小侵入,才会进来一探究竟,结果看见你走到这偏僻园子来,还对着石墙猛发愣,好奇之下跟你打招呼。竟和你一见如故,这会儿连攸关生命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谢谢你的帮助啦,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了。”胡笙窃喜,看来她不讨厌他。要接近她的第一步当然就是取得她的信赖,如此才能建立好交情。 “对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唐小萋忽然要求着。 “什么忙?我义不容辞。” “请助我一臂之力,帮我爬过这道高墙。”她指着三人高的墙。 “你要爬墙过去?为什么?”他并不熟悉这偏僻地点的环境状况。 “先别问,你愿意帮忙的话请尽快。”她催促他。 “好、好吧。”他瞄了眼高墙后,心下有了主意。“唐姑娘到我身边来吧,我懂点轻功,可以抱着你跃跳而上,当我使用轻功窜到墙顶时,你就抓住墙顶上的藤蔓,爬上墙顶。”胡笙决定用自己的身体来利诱她,他儒雅的容貌十分英俊,再加上身形挺拔,一直是名门千金心仪的对象,相信他只要再诱惑她一下,这位俏姑娘就会迷上他的。 “你懂轻功?”唐小萋看不出来他有这个本事。 “略懂,你若不信,就试试。过来,我抱住你,当我一跃而起时,你可要抓住那条藤蔓,到时就可以借势滑到另一头去了。” 这么难,她会不会摔死呀?况且,怎么可能让他抱住她。“不用了,麻烦你跪趴着,让我踩上你的背,我自己跳高抓藤蔓就好。” “你要踩我的背?”他对她的要求感到惊讶。 “对啊,我踩着你的背跳上去,也许可以抓到藤蔓的。”她一脸天真。 他当踏垫?这未免太狼狈了!本想抱住她,再用炽热的身体诱惑她的。 “你不愿意吗?不愿意就算了,我另外想办法。”她还是回去搬张桌子来吧! “好、好啦,我答应,我让你踩。”为了不让她排斥,先随她意。 胡笙拉了拉衣摆,蹲跪下,再用四肢撑地,当垫脚石。“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她兴奋地立刻踩上他的背。“我挺重的哟,你可要撑住!” “放心。”胡笙才回着,突然心生一计,想到可以制造暧昧的方式了。“唉呀,我撑不住你了!”他突然晃动身子,叫道。 “啊?”唐小萋没想到他身子居然这么弱,一时重心不稳,往后栽倒。 “小心!”胡笙起身捞住她,顺利地接住她倒下的娇躯。“你没事吧?啊!”一阵剧痛传来,他疼到喊出声音。他的后背被重重一槌,导致双臂无力地松手,也顾不得怀中的唐小萋了。 唐小萋也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一旋,却掉进另一具厚实的胸膛中,待她定睛瞧时,便迎上海悦充满烈焰的眼神,心下倏地骇然。 “海……海悦?”他的眼神好凶喔! “你让胡笙抱着你?你们在‘小院’里搂搂抱抱?”冷厉的质问立刻出现。 唐小萋眨了眨眼,无辜地解释着。“那不是搂搂抱抱,是扶,他只是扶我而已。” “没错,只是扶,她从我背上掉下来,我当然要扶她。悦弟,你没事了?”胡笙忍着疼痛,连忙解释,也急着要转移话题,没想到会让海悦撞见诱惑之事。 海悦看向胡笙,他的表兄。胡笙在自己面前总是表现出和善和谐的态度,老爷子给他管理两间布庄,他倒也经营得极好,不过他故意对老爷子卑躬屈膝所要图谋的是什么,他心中早有答案——不就是想从海家捞些好处。 但他纵容,反正生性苛刻的老爷子自有监视胡笙的法子。 只不过,胡笙居然会来接近唐小萋……不管出自什么原因,唐小萋都不该与他有肢体接触! “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你该放在心上。”只要想到胡笙抱过她,怒涛就不断涌出。 海悦怒气冲冲的模样简直像是抓到了奸情,唐小萋不知如何是好。犹记得她发誓要让海悦天天胆颤心惊的,可现在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却是她自己。 “我不是故意要碰他的,我只是想踩着他爬墙过去找你,你有必要这么生气吗?”她小小声地解释着。 只是这样?没有骗他? 他厌恶背叛者,以前认识的姑娘也有背叛的状况,假意要按照他的计划走,愿意对外陈述与他交情匪浅,最后却是乘隙违背他的命令,想跟老爷子说明他并没有与她有床第之事,幸好他适时拦截到她们通风报信,并且以最严厉的手段制止她们再有背叛的机会。 第10章 “嗯……咳,没事的话,我可不可以先行告退?我往后不会再找唐姑娘说话了。”胡笙唯恐海悦发怒,先行撇清。 海悦觑他一眼。 胡笙一抖,再一揖,道:“告辞了!”咻,逃之夭夭。 唐小萋目送胡笙消失。他要走就走,反正她也只是要利用他来见海悦罢了,而现在她已见到了海悦。 “你伤都好了吧?没事了吗?”唐小萋不理他的臭脸,想先确定他的伤势是否痊愈了。 郁闷之气尚未消除,他不想吭声。 “不说话,是还没痊愈吗?我看看,快,把衣服脱了,我检查你的伤口愈合没有。” “我没事。你的行为太轻佻了,而且你竟然跟别的男人厮混。”忍不住怀疑起她是否也对胡笙很纵容? “你指控我轻佻?”怎么会这样? “你是我的侧室,却跟胡笙厮混,太不像样了。” “我不是说了,只是要他协助我爬墙而已。”唐小萋对他的愤怒感到无奈也生气。“哼,你自己女人众多,桃花朵朵,玩得很尽兴,但却命令我只能专情于你,这会不会太不公平了点?” “言下之意,你也想去找奸夫?”他问。 “如果我不断不断看着你找女人侍候,我一定也会去找奸夫来玩的!”她郁闷地回答他。 这种惊世骇俗的说法竟然出自她口中,她脑子在想些什么?尤其她是出身在寻常百姓家的单纯姑娘,该与青楼女子的长袖善舞大不相同才对。 但,他却无法对她生气。虽然惊骇于她的想法,然而那种要与他平起平坐的气势却更让他欣赏。 唐小萋深吸口气,对他道:“既然你不高兴我看你伤势,那我就不看了。没事就好,我担心了好几天。” “就是没事了我才来告诉你一声,结果却看见这精彩的画面。”海悦还是余怒未消。 “会弄成这样,还不都是为了要见到你……”她咕哝着,上下又打量了他一递,蹙起眉心,问道:“你要出门吗?”他的装扮很像要出去。 海悦不答,直接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等,你还没回我话。”她追。 他走他的,只丢下一句—— “我晚上再来接你。” “我不想等,我现在就要跟着你!”喝,一个飞跃,她又跳上他的背。“你又要甩掉我了吗?哼,休想!你要去哪里,我也要跟去!” “下去。”怎么又来了猴子戏码? “不要。” “下去。”他已和“他”约定午时见面,但临出门前,还是转到“小院”来偷偷探望她一下。原本只想确定她无恙便走,结果却看到她跟胡笙纠纠缠缠,当下妒忌钻心,现身训人。 “休想丢开我!”唐小萋的藕臂再度紧紧圈绕住他的脖子,不放就是不放,尤其在他不悦的时候更不能放手,怕是一分开,就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你——” “我要跟你去,不管你是要去哪儿,我要跟去!” “下来。”海悦想甩掉她,却又下不了重手,无可奈何呀! “不要!” “走开。” “休想!”她拚命黏在他背上,双手将他的脖子锁得紧紧的。 海悦的耳畔一直回荡着她要跟随且不会放手的宣言,听着听着,头都昏了…… 第四章 海悦耳畔不断回荡着唐小萋的宣告。 她真的身体力行,藕臂牢牢地圈住他的颈项,就是不让他甩掉她。 “够了,没用的,你不用再晃了,你晃不下我的,你死心吧,我非要缠住你不可!”唐小萋娇而脆的嗓音洋洋得意地在海悦耳畔说着,不断陈述她的坚持。 她总是用这种让人生气却又可笑的方式缠住他,更惨的是,他竟然会被她给制约住。 海悦无论怎么甩动身体,就是甩不掉她的纠缠。 于是,就在纠纠缠缠间、他的耳朵嗡嗡作响的情况下,他背着她走出了“海氏府”,通过无人敢靠近的府前广场,转进巷子里,往市集方向而行。 直到指指点点的路人愈来愈多,海悦这才停下脚步,也才回过神来。 “我还是把你带出门了。”海悦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她的缠功,背着她走出“海氏府”。 “你本来就该带我来,我还想跟着你共同抵御坏人呢!”她怀疑他掌握到黑衣人的下落了,所以这趟出门是要去处理黑衣人的问题,当然,也有可能他是要跟别的姑娘密会。 “前面那两个人是在做些什么?男的背着个姑娘,是受伤了吗?还是在调情?”保守的百姓看到一位公子背了个姑娘在街上走动,开始指点窃语,再加上男子背上的姑娘不像是受伤,反倒像是“黏住”不放。大白天的,一个姑娘被个男人背在路上走,真是没规矩!哪户人家教出来的不肖儿女啊? “咦,是不是海悦呀?那位公子长得很像海氏一族的少爷海悦。”虽然海悦甚少在凤凰城内现身,但还是有百姓认出他的身分来。 “啥,他是海悦?这就难怪,胆敢公开在大街上与女子调情,不过这也说明他背着的姑娘定不是什么好人家出身的女子。”一名买菜的女子虽指控着,但藏不住心里的妒忌与羡慕。 “他背上的姑娘好像是……是唐小萋!”窃语扩散的速度愈来愈陕。 “唐小萋?是那个掌管‘海氏当铺’的唐龙的女儿吗?怎么,她跟少主子混在一起啊?”一位常在当铺出入的商人道。 “混在一起很正常,一个是少主子,一个是部属之女,就是一丘之貉才会混在一起啊!这两人男的不专情,女的放浪形骸,刚好配成一对!” 海悦听到不堪的辱骂,侧首一瞧,对方惊恐地一退,旋即逃之天天,海悦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 “呵……他骂得好难听哟!男的不专情,女的行为放浪,不过他也没说错什么。”唐小萋倒是没生气,海悦本来就声名狼藉,而她在街上跟个男子纠缠,被取笑也是活该。“被骂得这么不堪也是我自找的,事实上我是缠住了你。” 听到她自嘲似的喃语,海悦眉心一锁,因为要解决这问题其实很简单。“你要不要离开我?” “不要!”她赖他赖得更紧,虽然身怀企图,然而不想离开他的意念还是很强烈。 “好,不走可以,但不要当乌龟壳,难看!”他没好气地说着。 唐小萋想了想,道:“好吧,我不当乌龟壳。”她跳下他的背,却仍然抓住他手臂。“但我还是要随同你去办事。你是不是要去解决那位黑衣公子的问题?那我陪着你,免得你被砍了都没人相救,那位黑衣公子像是和你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呢!” 海悦没回话,黑衣人并不是谁的姘夫,他若没猜错,黑衣人|奇-_-书^_^网|该是来自皇宫的特派使者,是来对付海氏一族的阎王。 数十年来,爷爷掌管海氏一族营生的手段就是极端、苛刻,这样的作风已然招来怨气,而这些怨气也渐渐传到朝廷去,朝廷方面已经听闻了海氏一族在南方的所作所为,为了调查真相以及对付海氏一族,派遣特使前来凤凰城也不值得意外。 海悦亦怀疑过早前曾在书房偷窥者是黑衣人所为。 但为了确定答案,他请托好友前往皇城做深入细查,而今午就是与好友相约见面。 唐小萋一双杏眸瞅着他,道:“不说话?我猜对了,你要去跟黑衣人谈判。不过咱们就两个人去面对他,不太妥当吧?” “不妥当也得面对。到了。” 唐小萋侧首一看,是“东海客栈”。 “客倌,请进。”小二站在门口嚷嚷着迎客,客栈坐了九成满,生意十分兴隆。 海悦带着她走进客栈。“我订了西厢房。” “喔,您是海大爷吧?请,里面请,请跟我来。”小二服侍得更殷勤了,毕竟能包下西厢房的来客,非富即贵。 “你们怎么会约在客栈见面?万一大打出手,会把客栈搞得天翻地覆的。”她想不通他的理由,也像个保护孩子的母狮般东看西瞧,小心注意黑衣人会不会突然冲出来偷袭海悦。 海悦明显感受到她保护的举动,而这样的情绪也让他因为胡笙而起的郁积怒气渐渐地消散掉了。 “前头就是西厢房。”小二替两人推开门扉,恭谨地道:“酒菜已准备妥当,铁大爷也在等候您了。若有其他吩咐,请摇铃召唤,小的就会前来侍候。小的先行告退,不打扰了。”道完,躬身离去。西厢房的空间唯有订席者能使用,其他不相干人等都得退得远远的。 “黑衣人姓铁?”唐小萋全身戒备地冲进去。“咦?他不是黑衣公子啊!”唐小萋疑惑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他五官线条刚硬,浑身上下散发出威凛不可犯的彪悍气势,不过正派气息十分明显,与那日在街上看见的阴沉黑衣人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当然不是黑衣人,这位是我的朋友,铁汉。”海悦入座。 “怎么不早讲?害我提心吊胆的。”她暗松口气,而这位铁汉相貌如其名,性格也是如此吧? “我原本没打算带你来。”他执起茶壶,替三人倒茶水。 她努努嘴,不再争辩,她的确是死缠烂打,非要跟上不可。看到海悦心急地想见这位彪悍男子,必有重要事情待办。 铁汉端详这两人的互动,疑惑与不解浮上面孔。“你怎么会带着陪客,而且还是位姑娘?这可是第一次,为什么?”铁汉强而有力的口吻呈现出他刚正的性格,也不会拐弯抹角。 第11章 “我为了保护他,必须跟随。”唐小萋也跟铁汉直来直往。 “你是保镳?”铁汉称奇。 “呃……”唐小萋抓抓脑袋,赧然道:“不是保镳啦!我叫唐小萋,是海悦的……朋友。可惜我不是保镳,只会一些花拳绣腿,打不赢任何人,不过我有一张嘴,可以大吼大叫,找人帮忙救海悦。我就是来照护他的,都怪海悦招惹太多女人,才会被人追杀。” “海悦招惹太多女人而被追杀?”铁汉被这句话给吸引住,细细地咀嚼起来。 “难道不是?你是他朋友,该很了解才对。” 铁汉看着海悦,他跟唐小萋究竟是什么关系? “今天不是来谈女人的问题。”海悦插话。 唐小萋不以为然地回道:“何必怕人谈?况且你们是朋友啊!既然是朋友,铁公子应该知道海悦因为玩弄太多女人而招来报复,现在被人追杀,不知如何是好。铁公子有没有方式协助?”她伺机询问这位直率的男人,他不像海悦迂回曲折,或许可以问出海悦在外头风流的情况。 “你认为海悦是因为女人而被追杀?”铁汉的脸皮一抖一抖,唇角差点往上弯。 “对啊,而且对方出手极为狠毒呢!”她比手画脚地道。 “看你心急地想要保护他,你跟他的交情不仅只是朋友关系吧?”铁汉直接问。 “这……”她一时语塞,窘迫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分,不敢说自己是要为他生孩子的妾。 “你带她来是同意让她知道真相?”铁汉转而询问海悦。海悦虽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铁汉却很明显地感受到这两人之间的瞹昧氛围,再加上海悦竟会让她随行,必是交情匪浅。 “真相?要让我知道什么真相?是不是黑衣人的真相?”听到诡异的字眼,她急迫地再问。 海悦敛下眼,没甩掉唐小萋且让她跟来客栈与铁汉见面,便是同意让她知晓海家的秘密,她对他的关怀已让他卸下了心防。 “铁公子快说内情呀!海悦冒着再度被黑衣人追杀的危险前来见你,是不是要你查探究竟是哪位姑娘找来黑衣人的?你知道内情对不对?”她追问着。 “不管你听到什么,你保证会保密?”说话的是海悦。 唐小萋回头看他,点头。“当然会保密,那你可以说是谁教唆黑衣人来杀你——” 话没说完,空气中突然有抹诡异的波动,一道细微声响让房内的两个男人都感觉到,也停止了谈话。 下一瞬,数道闪亮的暗器突然破窗而入,铁汉用力一击桌子,桌子翻起,瓷碗盘子茶杯碎成一地,但桌子却挡住飞掠而入的暗器。 “闪!”铁汉暍声,海悦立刻将唐小萋给带到柜子后方,保护她不让暗器伤着。 砰!窗户被撞破,从窗外窜进三名蒙面大汉,啥话都不说,就直攻海悦。 “想杀他先过我这一关!铁汉见这三人似乎知道海悦的身分,更加确定他们来自皇宫,而来自江湖秘密门派的他亦拥有一身高强武艺,立刻护友。 “又有人从大门冲进来了!”砰!门扉被撞开,又冲进三名汉子。 西厢房空间虽然大,但一下子冲进数名刺客,且挥刀相向,凶狠程度比上回在街上的打斗更加惊险。 “好可怕,招招都是致命一击!”躲到一旁的唐小萋吓到脸色惨白,来者个个身怀绝技,这回的凶险比上次更可怕。 喝!杀! “不准伤他!”唐小萋惊骇大叫,冲出去要陪海悦共同抵御刺客。 “你快退开!”铁汉看她一名弱女子居然这般勇敢,连忙踢飞冲向她的刺客。 “别让她受伤了。”海悦立刻抓住唐小萋,要铁汉一起护卫她。 “知道。”铁汉答道。 两方的厮杀愈来愈激烈,铁汉虽然武功高强,但来者也非泛泛之辈,而且人数众多,就怕一个闪神会出事。 “不搬救兵来不行了。”铁汉喃语,再这么下去,他们三个人都会出事,幸好他事前已做好安排。“得请师妹来帮忙。” 咻——砰!铁汉朝窗外丢出一根木管,一道烟尘立刻向天空窜飞出去,这是召唤信号。 刺客群发现烟尘四射,明白这是江湖人物号召帮手的信号,更急着要尽快杀掉海悦。 “不准你动他!”唐小萋情急之下,抓来一张木凳子,狠狠地朝攻击海悦的刺客砸过去。 “啊!”刺客背后遭受重击,一回头,就往唐小萋使出一掌。 “快闪开!”海悦立刻拉着唐小萋闪到一旁,避开掌风。 两人互相保护着对方,铁汉看在眼里,对好友的心思已有了解——他是重视唐小萋的。 “这两人若受伤就太没公义了。”一抹娇媚的女音乍起,俨然也感应到铁汉的想法,婀娜身影一出现,立刻帮海悦抗敌,而她身后也跟着一群帮手,一进门就立即跟刺客交手过招。 “人家有人海战术,咱们也可以的!”娇媚女声继续笑谈着。 “把他们弄走。”铁汉说道。 “遵命,师兄。”娇媚女音回道,对着带领的部属说道:“师兄有令,要咱们把他们弄走,可别让这些苍蝇妨碍师兄谈事情了。” “是!”娇媚女带来的帮手开始一对一地困住刺客,硬是要把他们逼出西厢房,双方打斗激烈,却是一个一个地被撵出西厢房,一个个地逼出“东海客栈”。 三楼西厢房的混战把客栈里的客人全都吓得四处逃窜,不过见多世面的客栈老板倒还能稳住情绪,懂得见机行事。 经过一刻钟后,打斗的双方都慢慢撤走了,客栈老板这才脸色铁青地从柜台后方起身,要找“事主”。 “两锭黄金够赔偿今日所有损失了吧?你就别去探究原因了,那乱七八糟的房间先放着,不要去吵里面的人谈话。”娇媚女在离开客栈前,找上老板,还把两锭黄澄澄的金子交给了他,并且要他先别上楼碍事。 原本一脸愁云惨雾的客栈老板立刻绽放笑颜,虽然店被砸烂了,不过用两锭黄金当赔偿反倒有赚头。 “好,我先不上楼,谢谢姑——咦,人呢?”老板连她的脸都没看清楚,她就消失走人了。 算了,有拿到赔偿就行。 西厢房内,乱成一团,不过已安静,仅剩三人。 唐小萋看着翻倒的桌椅、打烂的窗户门板,方才打斗之激烈可想而知,幸好他们都全身而退。 “还好有帮手来解围,否则后果难料。”唐小萋拍着胸口说着,那些招招置人于死的手段很残忍。“不过令师妹好威风也好厉害,下回能不能介绍让我认识她?”唐小萋虽然无法与娇媚女有谈话时间,甚至来不及看清楚她的面貌长相,然端看她灵巧的动作,令人酥软的娇媚声音,再加上那指挥若定的气势,肯定是位巾帼英雌! “你想认识她?可是江湖人士都称呼她为妖女呢!”铁汉扬眉,要她考虑。 “啥妖女?”唐小萋吓一跳。 “她的行事作风向来不容于世俗教条与现实环境。”海悦再解释。 “那就更让我敬佩了!”唐小萋更想拜见她了,能够与世俗教条规范相抗,是强者。 海悦看她眼眸闪亮亮,好笑又好气,就为她介绍铁汉的来历。“铁汉与他师妹、师弟是来自江湖人士十分畏惧的‘圣宫’。‘圣宫’在江湖上的响亮名声不输咱们海氏一族,不过同样也是支神秘且不可招惹的诡异门派,以至于江湖人士都极为己心惮‘圣宫’,也几乎不与‘圣宫’作对,但关于‘圣宫’邪恶的流言却也未曾间断过,久而久之,‘圣宫’的子弟就被妖魔化了。”不过幸好他与铁汉是挚友,了解彼此,他也因此得到了“圣宫”的协助。 “我横看竖看就是不觉得‘圣宫’人士和邪魔歪道有关联,我觉得铁大哥是君子,令师妹是位仙女,那些会胡乱栽赃‘圣宫’是妖魔邪道的江湖人士,肯定是因为嫉妒‘圣宫’的厉害吧!”唐小萋自有判断与见解。 “只是大多数的人士分不清楚何谓正义,何谓邪魔,一般人只会接受众口铄金、积非成是之下的答案。”海悦心有所感地讥讽着。 闻言,唐小萋突然联想到海悦被形容成花花色魔的流一言。“怎么,难不成你也是被冤枉的,你并非花花色魔?” 海悦笑而否言。 “有机会是该把详情说出。”铁汉也发表看法。 “什么详情?既有详情,那就快全盘托出吧!”她追问着。“快说,跟黑衣人有没有关系?” “我的问题下回再谈,倒是黑衣人比较重要,我必须确定他的身分。”他看向铁汉,问:“跟我所猜测的来历是否一样?”海悦对事情的轻重分得很清楚,他请托好友前往京城帮忙探听讯息,现在应该已有线索。 唐小萋感觉到严重性,不敢再多舌。 “黑衣人是平郡王爷。”铁汉说出答案来。 海悦闭上眼,猜对了。 “平郡王爷?”唐小萋呆住,好高贵的头衔,那是教人心惊恐惧的位阶。“平郡王爷是黑衣人?黑衣人怎么会是平郡王爷?一个拥有高贵身分的皇亲却跑到民间来杀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因为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平郡王,才更显示出海家面对的难题有多可怕。也幸好我于事前就商请师妹帮忙,助我们脱离这回的刺杀行动。”铁汉虽然谨慎地前去京城查探消息,也一直不让自己被盯上,但平郡王果真不是泛泛之辈,先是发现到他的存在,接着甚至还掌握到他今日会跟海悦见面。 第12章 “平郡王为何要对付你?是你抢了他的妻妾,还是你在青楼跟他抢女人?否则堂堂王爷怎么会来对付你这位平民百姓?”她呆呆地看着海悦。 “海悦没抢王爷的妻子或女人,皇上派遣平郡王爷前来凤凰城,是要来歼灭海氏一族的。”铁汉说道。 “要杀海家人?”她打了个哆嗦,朝廷可不是单纯的百姓,而是有官府军队的。“皇上为什么要对付海氏一族?海家犯了什么罪行要被如此对待?” 海悦淡淡道:“朝阳王朝歌舞升平、人民富盛,而我海氏一族居住在距离朝阳王朝京几千里外的这块凤凰城土地上,照理皇帝应该不会关注到才对。然而,因为掌权的爷爷行事作风遭受非议,导致海氏一族的名声愈来愈响亮,渐渐地,朝廷也风闻到海氏一族的营生手法,开始关注起海氏一族的动态来。我从小就担心海氏一族会因为树大招风而招来祸害,也规劝过爷爷要改变极端的作风,广结善缘,可惜爷爷不听劝,如今朝廷终于开始有所行动了。” 唐小萋轻颤着。“听起来很可怕。”她不敢等闲视之,须知现下面对的敌人可不是一般百姓,而是皇宫来的敌人,皇宫耶,朝阳王朝最大的权力中心!一个不小心,海氏一族是会被满门抄斩,甚至诛连九族的! 铁汉也把皇帝对海氏一族的忌惮做了分析,道:“就是因为事态严重,所以海悦在一年多前嘱托我帮忙注意京畿动态,而我果然查到皇帝是如坐针毡了,甚至害怕养出祸患,因此开始做出行动。只是皇上很小心地在处理海家的问题,可谓是秘而不宣,因为朝阳王朝最强大的敌国暹逻氏家就位于凤凰城西方位置,皇上担心一旦让海氏一族发现他有歼灭海家的密令,会导致海氏为了避祸而与暹逻氏家合作,转而攻击朝阳王朝,所以现在对付海氏一族的行动都是谨慎且小心的,先让平郡王爷处理。” 唐小萋听着,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只要想到目前的敌人是集天下大权于一身的皇帝,她就有想昏过去的感觉。 “怎么办?”唐小萋陷入恐慌中,这回的敌人可不是什么武林人士又或者是富商敌手,而是皇帝,掌握天下大权及百姓生死的皇帝啊!“而且避得了一次,未必可以躲过第二次,再持续下去,命迟早会丢掉的!”得罪皇上跟拈花惹草的问题相较起来,天差地远,甚至他那花花色魔的形象也不必洗刷了,因为脑袋已经先被砍了下来。 “所以离开吧,离海家远一点,免得牵连到祸事,被一起抓去砍头。”海悦突然提议要唐小萋自保。 “不要!”她想都不想地回道。 “为什么不要?”她回答得未免太过坚决。 “我对海家还有许多责任。”她说着。 “责任?你哪来的责任?”海悦轻轻一笑。“而且你一个弱女子能帮什么忙?” “呃……这个嘛……这个、那个……”凭她的能力是不能帮海悦的忙,可是她怎么可以在知道海家有难后就逃之夭夭呢?她做不到。 海悦看着她凝重的表情与担忧的情绪:心里愉悦极了,当初让她留在身旁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究竟是什么责任?”海悦持续追问,想逗逗她。 “因为……因为海家男嗣还没有出现!”话一脱口而出,小脸立刻羞怯酡红,连忙再拿爹爹当挡箭牌。“还有、还有……我担心我爹爹也难脱牵连!我爹也是海氏一族的员工,又是姻亲关系,若朝廷真要歼灭海氏一族,我也得要一起死。” “姻亲关系?”铁汉疑惑地问。 “啊?没事!”她连忙捣起嘴,她与海悦成亲之事没对外界公布过。“我的意思是说,我唐家与海家牵连甚深,有事得要一起扛,如果海家出事,我一样逃不过,所以要保海家平安。” “这理由听起来挺充分的。”铁汉回道,脸上却带着奇怪的笑意,好似知道她的理由是强行硬掰出来的。 “本来就很充分!”她硬着头皮,挺着胸膛,道:“反正我就是要留在海悦身边!” 海悦听着、看着,走向她,深邃的眸光难以解读。 “干、干么?我……我没说错什么吧?”他的眼眸像深潭般地直视着她,让她涌出更多想跟随在身边的念头。 “知道海家即将面临极大危机的时刻,你真的不走?”在听到海氏一族即将面临大灾难时,她应该选择离开才对。 “我不会走。”她坚持道。 他停下脚步,原来她是重情重义之人,她是有情有义的…… 蓦地,海悦的铁臂环住她的纤腰。 “干、干……你要干什么?”她一震,脸蛋红得像要炸开来了,但却没有力气推开他。 海悦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一瞬也不瞬。“你面对的敌人可是皇帝,是当今圣上,一个不小心出了事,得到的会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他把话说得血腥、杀戮,但唐小萋心中的笃定却更强烈了。“不走,我不走,绝对不会走的!唔……” 他吻住了她。 唐小萋瞬间腿软,而且没有跳开拒绝,反倒是立刻闭上双眸,朝他怀里偎去,享受着他身体的热度、他怀中的安全滋味。 海悦的唇她的唇,吮吻纠缠。 她虽然紧张也不解他的吻为何而来,却是充满着快乐与期待。 就在这和谐氛围中,两人态意地亲吻着,情潮滔滔奔腾,直到需要呼息时,四唇才慢慢分开来。 海悦喘着。 唐小萋也气喘吁吁,小脸红通通的。 好半晌过后,唐小萋才轻轻问道:“为什么要吻我?” “就是想吻你,单纯地想吻你,没想原因理由。怎么,你不喜欢?”而且不只是吻,他已将她带进最隐密的世界中,让她知道朝廷攻击海家的状况,不在意她是否会因为掌握太多海家秘密而背叛他。 “这、这……”这要怎么回话呀?她若说喜欢,岂不是跟浪女没啥两样?可她明明就很喜欢啊!“我只是想说,才打斗过,厢房乱七八糟的,我们却在做……做于礼不符的事情,这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尤其铁公子还在这里呢!铁公子他——咦?人呢?怎么不见了?铁公子呢?”她左瞧右看,却没看见该在这里的铁汉,他哪时离去的? “他很识相,不会杀风景,已经先离开了。”海悦知道好友懂得看场面,适时而退。 “是吗?”她轻应,羞得低下头。 “走吧,先回‘海氏府’,咱们的靠山先离开了,万一对方来个回马枪,咱俩就惨了。”海悦可不是莽夫。 她同意,道:“说得也是,先回‘海氏府’避难,免得平郡王回头反击,我跟你就要被埋了。”她紧张地抓着他的手,一起快步离开客栈。 得回府细思对付朝廷的办法才行,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死去啊,孩子都还没生呢…… 第五章 “喝!” 一道喊声划破云霄的同时,但见树顶上飞掠出一条人影,人影落地后,下一瞬,又有数抹人影像高飞的大鹏般,一个个从天而降,落地。 郊野林地里,大风呼呼吹着,从“东海客栈”一路打到荒郊林子里的朝廷派与“圣宫”人马仍然不甘休地持续对峙,两派人马就在林问追逐、打斗,东飞西窜。 “哪里走!” “喝!哈!”动武打斗声在林子里异常响亮,六人对六人,双方打得气喘吁吁,却依然是平分秋色。 “还要打下去吗?看起来是分不出胜负的。”一句娇媚且觉无聊的声音逸出,被称为妖女的她指挥若定,不过已感觉到再打下去并无意义。 “退!”从树林后方亦出现一道声音,且是附和她的决定。 平郡王一路观察下来,也知这场打斗已无任何意义,决定命令部属们退走。 “撤!”命令一出,部属们不敢有任何质疑,通通撤走。 妖女见敌人已退,纤纤玉手一挥,师弟部属们也立刻离去。 林子里此刻只剩下妖女与平郡王爷。 “看这些部属们听到命令后便毫不迟疑的退走,发令者的身分必是不凡。”她说着。 林子后方的男子慢慢现身。 她亦面对。 一道强风吹过,将她身上丝绢材质的鲜艳罗衫吹得舞动飘飘,让站在日阳下的她比阳光更为灿烂。 “你好,平郡王爷。” 他冷森地睇着她。 “平郡王爷脸色好阴沉,这样不好啦,很容易得内伤的。”妖女一张口便是不客气地嘲讽,完全不在乎得罪的是权贵。 “你是第一个说我阴沉的女子。”平郡王爷站定。 “我很诚实吧?那有没有赏金呢?平郡王爷。”她嫣然一笑,姿态美丽极了,而那婉转有韵的语调更是迷煞人也。 平郡王爷看着她,俊美的脸上镶嵌的是仍然冷漠的黑眸,他问:“你为什么会知晓我的身分?” “我就是知道。”她答得理所当然,眼尾一勾,妩媚风情尽现。 他俊秀面容开始流泄出一抹邪气来。“你和铁汉都来自‘圣宫’?”他要确定她的身分,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位奇特的女子。他在接获皇帝下令调查海氏一族的作为后,发现有一股势力在暗中协助海氏一族,经他调查,很可能是来自武林的神秘门派“圣宫”。 “你也知道‘圣宫’呀?不错不错,你的本事也挺高强的,既能掌握住海悦的行动,又能猜出我的来历,厉害!”她恭维他。 “厉害的是‘圣宫’,竟然能在不被发觉的情况下,在京城里布下绵密的情报组织。 第13章 也就因为有倚势,你才敢大胆地破坏本王的好事。”她明明年纪极轻,但却像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女王,可见得“圣宫”的势力能让她为所欲为。 “我并没有破坏你的好事,相反地,我是要来阻止你干愚蠢事的。”她指导着他,道:“光会掌握秘密没有用处,只会打打杀杀更是成就不了大事,你可不要以为自己方式对了,小心走到一步错,满盘输的下场。” 她居然教训起他来?“你年纪轻轻,倒一副老成模样,连我都想教导。” “谁教你对海氏一族的善恶判断这么差劲,我怕你被自己的愚笨给害死嘛!”她依然字字挑衅。 这面若芙蓉,艳美又妩媚的女人完全瞧不起他。 虽然武林女子个性不拘小节者众多,但敢如此猖狂的女子却少之又少,她很特别。 “你不懂我为何会笑话你呀?”她笑得更灿美。“那我就好心地为你解谜吧!你随意杀人,可能会误杀好人,而误杀好人将导致无可挽回的可怕后果,你考虑过了没有?” “被百姓讨厌怨恨的海氏一族怎么会是好人?我毁之,哪来可怕后果?”平郡王回道。 “你脑子真的不太好。”她不以为然。“能改变海氏一族极端作风的关键正是海悦,你若杀了他,便是毁去最重要的关键棋子。你身为皇家子弟,理应为皇上推举人才,为国服务,可是你却反其道而行,还计划要杀掉重要人才。一旦海悦伤在你手,海家老爷子必定发狂,他在愤怒下绝对会选择与暹逻氏家合作,到时候看你朝阳王朝怎么对付?”海氏一族能在南方称霸,除了丰厚的家产外,更懂得合纵连横的策略,多年来海家保持着与暹逻氏家友好的关系,就是担心海氏一族的壮大会让朝廷起戒心。海老爷子不愧是只老狐狸,早就未雨绸缪了。 而她的“圣宫”也早早就发觉到海老爷子和暹逻氏家交情匪浅,所以做此推论。 “凤凰城镇中心百里外便是国界,那是暹逻氏家掌控的暹逻王国,两国数十年来虽然相安无事,但暹逻氏家一直有吞并朝阳王朝的野心,你身为皇亲,应该很清楚。” “你倒是熟悉国政秘辛。”平郡王敛眼。 “我只是喜欢四处游玩,见识广了,自然知晓其中厉害,也懂得用脑袋化解危机。”她比了比自己的头,算是嘲讽他。 “圣宫”不愧是江湖奇诡组织,也专门孕育古怪弟子。 “你妖邪且滑溜,是个麻烦人物啊……”平郡王爷轻语着。 她耳尖地听着他的评论,回道:“我才不麻烦,而且不仅不麻烦,我还很善良,现在不就在提醒你要小心,别误国了?” 她明明是在替海家撑腰,却一副为他着想的悲天悯人模样。 “想通了没有?海老爷若将丰厚资产与迟逻氏家合作,转而侵吞朝阳王阳,你认为朝廷挡得住吗?你可以好好想想我的说法有没有道理。如果没想通,你就回皇宫再跟圣上好好讨论一下,事情轻重可要判断清楚喔!”她晶亮的杏眸有着满满的嘲讽。 他第一次起了动怒的念头,想上前狠狠掐住她纤细的脖子。 但……… 平郡王爷霍地转身,离开树林子。 她娇笑着,说道:“要走了吗?那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喔,否则走错步,神仙也救不了你啊!”还向他挥挥手。 日阳移动,平郡王的影子突然拉得好长好长,并且充满着森冷的气息。 她突然打了个寒颤。 “奇怪,我怎么突然起了鸡皮疙瘩?”她揉了揉雪白藕臂,撇了撇唇,自嘲着:“大概风太大了,冷着了,快回家取暖吧!”说完,她立刻离开这片愈来愈阴沈的树林子。 窗外的暖风轻轻地吹着,吹动花圃里的小花儿,几片花办随风飞翔,飘落在窗棂上,还带来花草的清香味儿。 湛蓝的天空,柔煦的和风。美轮美奂的“留苑”充满着祥和气息,这般美好的环境该是舒服享受的。 唐小萋此时就躺在软榻上,状似悠闲地欣赏雕花窗棂外的美丽景致,殊不知她脑袋乱哄哄的。 她难以平静呀!即便已过数日,但那记吻仍然不断在她脑中回荡,暧昧气味仿佛还在她鼻前拂呀绕地。 “这种温柔气氛可以再享受一次吗?”怕是没机会再跟他亲吻了,因为现在海氏一族全体人员性命堪虑。 当今圣上将海氏一族视为仇敌,虽然她想跟海悦共患难的意志很坚决,但只陪他患难并不是好办法,如何协助海悦度过这难关才是重点。 “如果海氏一族真出事,爹爹的卖身契也不必再去寻找了,毕竟株连九族的罪名,我娘家人也会跟着遭殃,我现在该想的倒是要不要先劝爹爹避难去……”她从卧榻上起身,来回踱步,想着解决之法。 “小萋,你走来走去做什么?”门口,传来海悦的问话。 几日不见的他回府了! “我在想平郡王爷的事情要怎么解决?对了,你可有找到铁汉共商解决之法了?” “平郡王目前下落不明,还无法掌握其动静。”他回道。 “这下糟糕了,捉摸不定的敌人最难应付,看来我们要使用必杀绝技才行了。”她俏脸泛出誓死护卫的光芒来。 “什么必杀绝技?”海悦凝视着她坚强的脸蛋,好奇地问着。 “就是,嗯……嗯……” “什么?” “还没想到啦……”她苦着脸。 海悦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个淘气的丫头。 她歉然却又努力地解释道:“别笑我,我是很认真想要解决这场灾难,我觉得我们要让朝廷知道他们判断错误,海氏一族并没有邪恶到要被歼灭的程度,要皇上收回成命,还要让皇帝觉得有海氏一族的存在,才能确保南方国土的安全。唯有让皇帝知道海氏一族才是护卫王朝的坚强堡垒,皇帝才会收手。” “但皇帝若是执意要杀人呢?”他凝视着她,也走向她,不过却是赞同她的想法,也确定她并不愚蠢。 “这……”他干么一直走向她,害得她的身子没来由地潮红,还窘迫地退退退。“所以我们更要想想避开灾难的办法。”身后是石墙,背靠着冰冷的石墙,胸臆却是暖烘烘的。 他已站在她面前,俊容缓缓俯下,再道:“想办法未必有用,海氏一族很可能要被诛杀……” “如果真到这种地步,那就……就砍头吧!如果逃不过,就赴死吧。这点我很清楚,不用一再地提醒我,我是不会逃走的。”她了解他一直想要她离开这危险。 “你一点都不怕?”俊容愈来愈靠近她,她真豁达。 “不怕。”反而是逼近的他很危险。 “你果然不是懦弱之人,也有心想要保住海氏一族。”他的双手抵着石墙,把她困在双臂之间。 她心跳好快,他靠得那么近,她都快晕厥过去了。“谁教这事牵扯着太多太多的人命了,要妥善处理啊!皇上若真要杀人,他除了会杀你这位嫡孙外,连海氏一族的佣奴们、员工,甚至嫁出门的姻亲等,又或者朋友,通通都会遭受到诛杀的命运。” “我也这么认为。”皇帝为怕留后患,绝对会使用赶尽杀绝这一招。 她再道:“我还想,和你接触过的女子是否也会遭到诛连?外头关于你的风流韵事传得沸沸扬扬的,我相信皇上一定也耳闻过,所以那些女子的性命也堪虑……” “你连外头的女子都要担心?”他看着她仰起的俏脸,低醇磁嗓发出危险又眩惑的语调。 “她们很无辜。”虽然妒忌她们,可是若被牵扯,遭到砍头,也未免太倒楣了。 他含笑问道:“你关心外头女人的生死,可见得你是可以接受我的风流,那先前斥责我风流的话语是否要收回?” “不要,休想我收回!”她毫不犹豫地进话道:“我最恨共事一夫了!” “你最恨?”恨意确是满满。 “我最厌恶与人共享丈夫。”唐小萋想起与他亲嘴的滋味是那样美好,只是这样撼动心魂的感觉并不是她所独享,还有很多女人也承受过这种软绵温柔的滋味,她好恨。“我对你的女人表示关心不代表可以接受你当花花色魔,而是因为人命关天,可怜的她们并不知道大祸临头,如果突然被抓、被杀,死得不明不白,也未免太凄惨了。”她瞪住他,道:“你为什么要拥有这么多的女人?为什么男人可以堂而皇之地娶一堆老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一颗心可以分成好几块,让不同的女子占据?而我身为女子,却得把一颗完整的心奉献给我的相公,且不许分割,这样共事一夫的悲凉还得要尝一辈子!我为什么要接受这种规则?为什么?”她把累积多时的怨与气爆发出来! 他凝视着她诉说共事一夫的无奈,回道:“你既然有着满满的委屈,当初为何要进海家门?你可以逃走或者拒绝,依你的性格,你父母挡不住你的。” “因为我……我……” “什么理由?” “因为我……”怎么办?她该怎么解释? “是不是有可怕的计谋在酝酿,所以难以启齿,所以非要嫁进门不可?”这淘气丫头什么话都敢开口,瞧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必定藏有古怪。 “哪有什么可怕的计谋,会嫁给你纯粹是因为……因为……”怎么办?她该怎么回答? “你被威胁了?”他大胆猜测。 “啊?”地一愣。 “我说对了?” 是被他猜中了。 “全说出来吧。” 第14章 他声一沉。 她吁口气,道:“我会嫁进门,就是怕老爷子拿我父亲的卖身契做为要胁,所以我只好进门来,想先找卖身契。”她被他套到话,只好把秘密说了出来。 “那么,第一天你真是在当小偷?” 她无力地点头。“现在秘密被你挖出来了,我也无法保护我爹爹了。” “何需保护?我又不会伤害令尊,况且你对我坦白,我也该回报你。” “回报?”她扬眉。 他诡异一笑,说道:“我告诉你我的秘密做为回报。” “啥?”她惊诧到不知道该把脸蛋转开,还是继续倾听他的回报。 海悦直说了。“我没有女人,我从来没有玩弄过任何女子。外面的风流传言其实是我自己散播出去的消息,目的是为了安抚我爷爷求孙若渴的心,让我爷爷以为我四处找女人生孩子。” “你你你……你在说笑吧?”他竟然说他没有在外头玩弄女人! “是真的。”他回报她的坦白,却没有后悔。 她眨眼、再眨眼,脑子无法听进他的说辞。“什么叫风流传闻是假,还都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根本是你要洗刷花花色魔臭名声的推诿说法吧?” 海悦不理她的喃语,继续说:“这些年来,我大费周章制造流连花丛的假象,目的是为了让老爷子以为我有认真找女人生孩子。他老人家从我十七岁起就要我娶妻生子,更打算到处寻找能生儿子的姑娘要我成亲,但我不爱这种强行指定的婚配,硬是拒绝。然而,老人家求孙若渴的心思我又无法抵挡,所以只好跟老爷谈妥条件,十七岁的我暂时不成亲婚配,但会去寻找真爱,而且为了让他以为我很认真在找女人,才会演出一场又一场的风流戏码,目的只是为了安抚老爷子的心。” 她听傻了,居然没有色魔的存在,他说他没有别的女人,他和莺莺燕燕的风流艳史都是演出来的,这样的说法让她傻了。 “你制造假象,你用风流传闻来蒙骗老爷子,为的就是要争取时间觅得真爱?”他是打算专一的男人? “我是用了以拖待变的方法想找我要的女人,可惜并没有找着,五年时间过去了,这才让老爷子无法再忍耐下去,逼我必须娶妻纳妾。” 她沉默了,这情况让她太震惊了! “所有的风流艳史都只是烟幕弹,你跟外面的姑娘并没有做出逾矩之事。”忽然想起铁汉欲言又止的怪异行径,原来铁汉所说的真相就是指这件事。 “没有逾矩。这几年来我虽然传闻不断,却未曾生子,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我以为你有毛病啊!”话一出口,她脸颊红通通的。 “那是因为没有爱,不想与对方亲热,当然生不出娃儿来。”他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 这般露骨的解释让她面红耳赤,甚至开始相信他的说法。 “这变化太大了,你竟然从花花公子的身分变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即便他的举手投足嗅不到色胚的气味,也不像想生孩子的种猪,可是他的传闻四处飞,谁知道他今日的澄清会不会只是欺骗? 不,不能太快相信! “我是柳下惠。”海悦自豪地说道。 他的自信又狠狠冲击了她的以为。 而且回忆起与海悦相处的整个过程,她从没见过有女人与他纠纠缠缠。 连女婢都没有。 照理,习惯风流的他应该会让莺莺燕燕来来去去,但|奇-_-书^_^网|她一直没见过有女人接近他,再者,传闻的风流韵事都是发生在凤凰城外,而且是人云亦云的。其实她以前也曾经怀疑过其真实性,然而传闻却从不间断,久而久之,她也就把海悦当成是花花色魔了。 “我不明白,就算你想骗海老爷子,但那些女子为何要配合你?而且你逛花楼、戏花魁之事还是有人亲眼见到过,虽然你和那些女子关在房间做了什么事没人知晓,但我不懂她们为何都愿意配合你?她们怎么不会偷偷去向老爷子告密?况且应该有些不怀好意的女子会痴缠住你才对,你如何做到让她们全都帮你却又不霸占你?” “动之以情。即便她们身在青楼,有些姑娘也会展现情义,愿意配合我。其实大部分的好姑娘都愿意配合我演戏,当然,也有乘机对我示好者,不过我会晓以大义,又或是用金钱利诱,让那些有非分之想的女子个个噤声,不敢多话。”他道得坦白,不外乎就是威胁利诱的方式。 她沉默了,重新思索着他的话。他说他风流的混乱关系其实是他自己特意营造出来的假象,是要松懈海老爷子的心。 他玩世不恭,他风流游戏,就是为了让霸道独裁的老爷子不会一直逼迫他生子。 “你了解了吗?”他成功地让他流连于女人堆的传闻不断,而老爷子耳闻后也认为他很努力在找女人,只是生下出娃儿来,因此让他偷到五年时间。 这些年来他寻寻觅觅,却无一女子能进占他心间,直到唐小萋的出现,勾动了他的情弦。 他竟对唐小萋放下了戒心,把他藏放多年的秘密告诉了她,这样猛烈的情潮连自己都无法解释,就这样发生了。 “那我呢?我可是自动送上海家门的,你要怎么对待我?” “我原本并不愿娶你,但老爷子的耐性已告罄,为怕他在一怒之下找来更多女人进门,我选择暂不激怒他,让你进门,再好好观察你。你若能收买、配合我,最好;若不能,再找出你的弱点,逼你配合。” “那结果是什么?你现在要怎么处置我?赶我走吗?” “若要赶你走,就不会告诉你这么许多。”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他确定她不是懦弱可收买之人,她也不是会乖乖听命于他的女子。她虽然带着企图而来,但却在危急时刻奋不顾身地护卫他,海悦对她有着怜惜。 “你是特别的人。”海悦的手掌抚上她右颊,轻轻摩挲着。她让他赌上了信任,不讳言,唐小萋所卷起的强大漩涡让他难以抽身了。 只是,她会让他失望吗? 她会让他后悔相信吗? 唐小萋听着他的话,开始全身发颤,他掌心的温热与温柔让她晕眩了。 海悦再道:“如果不特别,我不会把自己最重要的秘密一项项地告诉你。”他是信任了她。“你是第一个让我说真话的女子。” 第一个耶! 唐小萋喜孜孜的,曾经觉得自己廉价,可现在他却告诉她,她是特别的,且愿意把秘密告诉她,这是被重视的感觉,喔! “关于我在外面假扮花花公子一事,你必须替我守密,绝不能告诉我爷爷,以免惹出麻烦来。”他说。 “当然会保密。”她立刻给他保证,小手忍不住抚上他的颊,歉然地道:“我先前骂你、损你,抱歉啊!” 她的小手让他的心窝起了骚动。 “对了,你方才说我无法生子的原因是怀疑我有毛病是吗?”他的手指慢慢地滑进她乌黑的发丝里,轻撩起柔软细致的长发。 “这……我是怀疑呀……”娇俏的小脸红到不行。“不过那是口快,我没恶意的。” “不管是不是恶意,你该试一下答案。” “试一下答案?什么答案?” “我有没有能力生子的答案。” “我——唔!”她话都还没说完,他的嘴就堵了上来,再度出其不意地吻住她。而且他像是在印证自己的能力与魅力般,激烈地纠缠住她的唇,软嫩的舌头贪婪地探进她口中,疯狂地与她密密纠缠,持续不断。 唐小萋从初时的惊吓转成迷乱,承受着他的纠缠,任由他吸吮着她的唇舌,疯狂缠绵。 许久许久之后,海悦才不舍地拉开一点空间,用低哑的嗓子问:“你还是认为我生不出娃儿来吗?”她怀疑他生不出娃儿这事可是大大刺激了他。 她杏眼迷蒙,身子颤栗着,回道:“我……我失言……你绝对会多子多孙,绝对会。” “很好。”他瞳眸的波光深邃悠远,定定地凝视着她,俊容俯下,就要再一次尝尝她甜蜜的香唇。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一句暴吼突然从门口处传出.让两人同时僵住,回过神来。 “糟糕,是爷爷!”她窘迫地喊了声,一张俏脸因为被瞧见暧昧情景而脸红如火。 “你叫我爷爷?你哪来资格叫我爷爷?”海老爷子眼冒怒焰,不满地拒绝她的称呼。他去城外巡视产业,回来就看到这画面,他不是下令这两人不准再接近吗? “我当然有资格喊您爷爷,我是海悦的妻,您忘了吗?”有了与海悦深入的谈话,她勇气十足。 海老爷子闻言,更加怒不可遏。“你们倒是把我的命令当耳边风了!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见面吗?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他气到吹胡子瞪眼睛。在海悦伤势痊愈后,他转往外地巡视各地方产业,怎料一回府,竟看见唐小萋与海悦走在一起,而他却不知情。 “是我要她来陪我的。”海悦回道。 “是你主动要求?”海老爷子更讶异了,悦儿不曾让女人陪在身边,怎么会让她如此接近?“你怎么会去接受一个祸害?她可是要谋杀你的!” “我哪有要谋杀海悦呀!”她无辜地辩解。 “住口!我说你有你就有!”唐小萋犯过大忌,害悦儿受伤,这是无法饶恕的大罪,他也没有打算原谅她。本来以为他命令这两人分开,时间久了,悦儿便会遗忘掉她,没想到竟然黏得更紧。 第15章 唐小萋看着凶巴巴的老人家,这个不知大祸临头的顽固老人,依然是那样的苛刻、霸道、不讲理,唐小萋忍无可忍了。 “我不会谋杀海悦,会害死海氏一族的反倒是爷爷您!您那苛刻、冷血、无情的经营手段会害死海悦的,该收手的是您才对!我相信您应该听说过关于海氏一族的不良风评,而这种风评将为海氏一族惹来大祸患,您知道吗?” “你居然教训起我来了?胆子真大!”海老爷子变脸,吼道:“滚!你立刻给我滚!给我离开‘海氏府’,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不会走,您造的孽已经惹来祸事了,我不会弃海悦于不顾的。” 海老爷子气炸了!“你这丫头敢骂我造孽?” “就因为您的傲慢、自大、不可一世,虽然建构出一股势力来,然而朝廷却认为您仗着财富欺凌百姓,有意要围剿海氏一族,这祸事是您带来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老爷子的厉眸满是愤怒。 “她没有胡说,海家的确被朝廷监控了。”海悦也不得不提醒爷爷这危机。必须在祸事还未真正降临前找到解决之法,否则让朝廷师出有名,海氏一族非灭不可。 海老爷子看向孙子,他凝重的神情表示此事并非虚假。“就算海家被朝廷监控,那又如何?又有什么好怕的?想对付我没这么简单,包括朝廷也一样!”当了数十年的霸王,他已容不下任何建言。 “您哪来的自信?”唐小萋不以为然地反讽他。 “我海霸龙能够称霸三十年,自然有我的一套能耐!而你……”海老爷子瞪看唐小萋,怒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回娘家去!你不必再留在海家了,我会另外找更适合、更优秀的姑娘给悦儿,你走!” “您又要赶我走?” “我已经够仁慈了,这段时间没对你父亲唐龙下手,你该向我叩首谢恩,还啰嗦什么?反正你是默默进门来的,那就默默离开,还想用什么脸面留下来?” 哇咧,这么自私自利的老人家,居然自封宅心仁厚?她的名节都被毁之殆尽了,他却不当一回事? 海老爷子看向海悦,再道:“我已经安排了襄阳县的首富之女江蝶儿进咱们海家门,这回你先风光地把她迎娶进门,把喜气带进来,或许能来个入门喜,让蝶儿马上怀孕。” “不用等新的女人来怀孕,我觉得我有喜了!”唐小萋忽然大声说道。 “啥?”这话让海老爷子跟海悦同时愣住。 唐小萋也吓一跳,自己竟然会失控到用这种说法骗老爷子,可话已出口,收不回,就只能继续下去了。 “我也许有孕了……”她偷看着海悦。怎么办?他会不会戳破她的谎言? “有孕的话就不能赶她走了。”海悦接续她的说法,他可不想让老爷子又找到新的女人来捣乱,这个唐小萋已够让他头疼的了。 “你确定她有孕?”这会不会太突然了?算一算时间,才一个多月。 “小萋怀孕不好吗?您当初要她进门,不就是要她为我生子?如今真的有喜了,您怎么反倒不高兴呢?” “也不是不高兴,只是太突然了。”不过回头想想,他常撞见这两人“恩恩爱爱”,唐小萋是很有可能怀了孕。 唐小萋若有身孕,他是不能放她走,毕竟她肚子里的娃娃可能是他最重要的传承,一旦生下海家子嗣,他最大的愿望便可实现。 多年来的催促,海悦一直没有生子消息,而让唐小萋进门一个多月,就听到怀孕的消息了。 “你真有孕?”海老爷子再问一次。 她低下头,细声细气地道:“应该有了,因为我一向准时的月事……没来。” “您仍然执意赶她走?”海悦问道。 “当然不行,得把孩子平安给我生下来,看看是男娃还是女娃。”海老爷子不敢赌气,暂时打消跟唐小萋起冲突。她现在怀着海家子嗣,等孩子生下来,确定是男是女后,再来衡量要不要赶她走。 唐小萋偷偷吁口气,总算可以留下来了。“不过,请爷爷往后行事仍得谨慎点、收敛些,千万千万不要再让百姓仇视了,否则朝廷派人来整海氏一族,孩子也会保不住。” “你还敢继续对我说教?”海老爷子岂有受过这种耻辱,他怒火高涨,即将失控! “她有孕了。”海悦轻轻一句话,硬是让老爷子把怒火吞了回去。 “你、你——”气呀,气死他了!老爷子从来没被人这么指责过,可为了她腹中的娃儿,他却不能教训她,他第一次尝到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爷爷,您脸色铁青,要不要请大夫来诊视一下呢?”唐小萋说着,突然灵光一闪,想到替海家解围的方式了。“对了,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让朝廷不再步步进逼,那就是哀兵之计!建议爷爷卧病在床,先休养十个月,完全不管事,如此一来可以降低百姓的不满,也可让皇上失去追逼的心,然后再交由海悦处理后续问题,也许可以顺利脱罪喔!” “你这丫头竟然诅咒我生病,还要我不再管事?你好大胆!”可他却无法惩罚她。 “我希望您享享清福。” 海悦看着一老一少对峙,暗自窃笑,他完全赞成小萋的古怪计划。 海老爷子气到眼冒金星。“你……你真该死!”可又不能打下去,他怎么会找了个奇怪的孙媳妇来气自己? “我是好心建议您。” 可恶,她现在有孕,这护身符让他动不了她,再谈下去只会气死自己。 “不说了!而且你最好别在我面前出现,哼!”海老爷子拂袖而去。 唐小萋目送他离去,虽然还是没办法改变他的行事作风,但至少她留下来了,还可以跟海悦在一起。 第六章 砰! 门被重重关上。 唐小萋看着老爷子怒气冲冲的背影,又意识到海老爷子的个性,不禁担忧起来。“糟糕,他会不会迁怒我爹爹,进而去找我爹爹的麻烦呀?” “你只要把肚子挺出来,爷爷就不敢对付你,你这个怀孕的挡箭牌有着雷霆万钧的震撼效果。”海悦含笑道。小萋竟然能够让大半辈子都在逞横强之威的海老爷束手无策,真是厉害。 唐小萋看向他,羞窘的脸蛋带着浓浓的绋色,道:“可是孩子,我说我怀了孩子……但……事实上并没有……我说了谎言,你、你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你撒了谎,毕竟我们根本就没圆房。”他笑道。 “那现在……现在怎么收拾?我情急之下说了这个谎,接下来要怎么圆谎?我刚才只是想到会被撵走,还有老人家又找到一位新娘子了,我一焦急就……胡扯。”她看着他,道:“对方是襄阳县的首富之女江蝶儿,你会心动吗?”他会不会让江姑娘嫁进门呀? “心动?”他扬眉笑,怎么可能,他厌恶身边围着莺莺燕燕。 “襄阳县的首富之女耶!我听说过她,江姑娘是个才貌双全的好姑娘,你也该听说过吧?”她一直端详着他的表情,想看出他可有心动的情绪。 海悦回下眼,说道:“你只要继续声称有孕,那位首富之女就不会进门,好好善用怀孕的武器吧。” 闻言,她开心极了,看来他并不想再娶个女子进门,她急问道:“所以你暂时不会再娶别的女人?” “不会,况且现在有朝廷烦人,我哪来心思再娶妻生子?”他看着她松了口气的表情,笑了。“不过你这怀孕之计运用得极为巧妙,不仅成功压抑住爷爷的气焰,或许还可以逼他暂时收敛些。”面对这样的唐小萋,他觉得告诉她秘密是无妨的。 “只是这样的平静能够维持多久?皇帝的事情没获得解决,芒刺在背,就是不得安宁。”即便海老爷子收敛了,也只能缓和情势,但朝廷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海家,一定会再有动作。 “我只想遵守一个原则,就是不能与朝廷作对。海氏一族终究是平民百姓,若用玉石俱焚的方式跟朝廷正面作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相反地,要让朝廷认为海氏一族并不是麻烦,甚至要让皇帝认为支持海氏一族长久发展才能获取真正的利益,让皇帝不再视海氏一族为患,海氏才能躲过这场大灾难。” 她点头,赞同他的想法。“没错,化解才是正道,海家才能长长久久,我帮你!” 海悦发现她有着柔软的心与智慧,跟海老爷子的偏激粗暴完全不一样,而且小小的娇嫩身子却有着大大的勇气要陪他对付一切困难。 唐小萋亦凝视着他,海家这艘船,她是跳上去了,尽管波涛汹涌,她还是要陪他闯过层层风浪,也相信终究会抵达平安之港。 她和他已有同舟共济的准备。 她会跟他一起定过难关的。 海氏布庄是海氏旗下的产业,虽然海氏一族的声名不佳,但无损百姓前来购买的意愿,因为海氏布庄里拥有南方最好的绣娘以及极少见的布料,高档的质料因此吸引着富商巨贾常来光顾,生意兴隆得很。 而凤凰城内这两家布庄就是由胡笙所照看主持的,他好不容易取得外公海老爷子的信任,得到管理这两家布庄的恩赐,这些年来他也努力地力求表现,并因为有着灵敏的头脑,把布庄经营得很成功,才可以一直留在海氏一族里头。 胡笙想找机会篡位,掌握海氏一族,为了这计划,他布局多年。 砰!大大的拍桌声震醒冥想中的胡笙,把他从阴谋诡计里唤回神来。 第16章 “这银子是不是有短少?怎么,你们有人偷钱?”海老爷子怒目瞪住三名伙计,把他们吓得退到墙角处打哆嗦,不敢吭声。 胡笙沉住气,好声好气地道:“一锭银子都没有少,请外公再计算一次。 “我说少了就是少了!”他不可理喻地坚持着。 胡笙直接把银子银票通通拿出来,在他面前重新清点一遍,果然一分钱都没少。 “爷爷心情不好吗?怎么了?先喝口茶消消气吧。” 海老爷子闭了闭眼,斥道:“退下,通通给我退下,把门关上,今天不做生意了!” “是。”伙计恨不得逃之夭夭,立刻关门,站在门外听令。 “气死我了!”海老爷子怎地就是压抑不了心中的怒火,即便事情已过数日。 “喝口茶消消气。”胡笙继续讨好老人家,再问道:“这么多年来,您来巡视布庄时从未这么生气过,是什么事情让您这么生气?请您提点,让我来为您解忧。” 啪!又是一掌,桌上的杯子都弹了起来,茶水也喷出。“我这辈子第一次遇到敢冒犯我的丫头,不生气都不行!”最可恨的是,他还无法出手! 胡笙想着是谁这么大胆。“是哪个不长眼的丫头得罪了您?孙儿替您出气。” “如果可以动手,我哪里需要假手他人?” 也对。“有谁能让您下不了手?那您……您就打我出气好了。孙儿不愿意您伤了身子,您先打我出气好了。”胡笙继续谄媚道。 海老爷子看着外孙,胡笙一直很依顺他,因此自己也特别关照他。“算了,跟你无关。你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我找了个姑娘给悦儿吗?她叫唐小萋,我是生唐小萋的气。那丫头竟敢对我指三道四,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简直无礼至极!” “原来是唐小萋惹您不悦。” “她是第一个敢骂我的女人。” “真大胆。”笨蛋丫头,居然得罪掌权的老人家。“那爷爷怎么不直接把她赶出门呢?驱逐她不就能消气了?” “就是不能赶她走,那丫头怀有身孕了!” “啥?她怀孕了?”胡笙脸色悄俏一沉,这下子想与她暗结珠胎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 “她说她怀孕了,没想到我祈求多年的曾孙现在竟在她的肚子里,这情况叫我怎么赶走她?” “原来如此,所以您不能动手。不过还是要恭喜外公,您多年来的愿望得以实现了。”胡笙笑道,可不能让老狐狸看出他的失望。 “目前还无法断定她生男还是生女。”海老爷子也是处在矛盾之中,可是她的肚子的确有着令他忌惮的武器。 “如果生男娃,外公的心愿达成,倒是可以饶恕她的不敬之罪;反之,若生了赔钱货,她就得任由您处置。”胡笙一边当和事佬,一边则不断地想着解决之道。要在这段期间想出个办法才行,绝对不能让她生下男娃儿,坏了他吞并海家产业的布局。 “哼,如果不是生男娃,我第一个把她当祭品献给朝廷!”海老爷子气得口不择言。 胡笙一听,觉得事有蹊跷,问道:“怎么会突然提起朝廷呢?外公要把唐小萋变成朝廷的祭品,这是什么道理?” “当今圣上眼红我海氏一族富可敌国,打算对付我!”海老爷子没好气地道。 “有这种事?”胡笙吓一大跳。朝廷居然要找海家麻烦?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灾难啊! “当今皇帝害怕我海氏一族过于强盛,转而对朝廷不利,现在计划要讨伐我。” “完了,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怎么办?外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这有可能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啊!”胡笙的脸都吓白了。 “放心,我一直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也早早就预做了准备。如果朝阳王朝的皇帝对我不客气,我就跟暹逻氏家合作反制他!”海老爷子自认可以对付,他什么都不怕。 “您想跟敌国暹逻氏家合作?”他不敢相信,这不是落实了叛国的罪名? “对,到时我就跟暹逻氏家合作,对付朝阳王朝!” “但这是叛国重罪,您这个决定俨然是玉石俱焚啊!”闹大了,海氏一族会走向毁灭的境地,他处心积虑要夺取海氏一族产业的计划会不会成空? “你怕什么?”凌厉的双眼倏地瞪住他。 “我怕……怕……” “你怕海氏一族被皇帝抄灭了,你就一无所有?” “怎么可能!我岂敢奢望继承海氏一族的产业?我是担心您的生命安全啊!”胡笙忙说道,可不要被看穿企图了。 海老爷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不舍海氏一族的产业被充公呢!” “不,钱财乃身外之物,爷爷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他继续说道。 “说得好!”海老爷子宣泄过后,怒气较消除,脾气也变好了些。“好了,去准备饭菜吧,我饿了。” “是,孙儿这就去准备。”胡笙立刻出门,命令站在外头的伙计去弄来美食佳肴侍候老人家的胃。 他还不能得罪海老爷子。 而且,危机也是转机。他或许可以利用这太好机会,夺取海氏一族的全部产业,他可要善加利用啊! 繁华的街道,位在东城门附近,海悦骑着高大骏马,怀中带着娇俏的唐小萋,一同返回娘家见唐家长辈。 两人共骑且大剌刺地行走在街道上,丝毫不避讳被百姓们瞧见他们在一起。 “海悦也会独钟一女?”果然,身分被认出后,窃语讨论声就在街上蔓延开来。 “咦?真的是海悦跟唐小萋耶!这两人一直在一起啊?” “不可思议,这段日子到处都在流传这两人其实是一对夫妻,现在看来,传言像是真的,花花公子回头了,还钟情于唐小萋。” “不会吧?花花公子愿意安定下来? “你们确定海家少爷会娶唐小萋?” “也许很快就会提亲下聘了呢!” “是啊……也许很快喔!”马背上的唐小萋耳尖地听到百姓们的窃语,忍不住偷偷笑着。 “你在说什么?”海悦低首问她。 “没什么。”她脸皮很薄的,不好意思承认她很希望立刻举办成亲典礼。“谢谢你让我回家见家人。” “爷爷已向岳父说了你有身孕,礼数上我得带你回去一趟,至少该让他们知道你一切平安。”看她笑意盈盈的,他心情也会跟着变好。他发现她的一颦一笑总能烙印在他脑海中,影响着他的情绪。 “岳父……呵……你称我爹爹是岳父……” “你不同意?” “不是啦!”他称爹爹是岳父耶,这意味着他已承认她的妻子身分。 “你都‘怀孕’了,称呼令尊为岳父,才不会让老人家觉得奇怪。” “也对,那我就继续假装怀孕下去。”她脸红红,虽然明知这只是在执行一场骗局,但心情仍然喜悦得不得了。 “倒是……你打算让岳父大人跟你一起面对皇帝讨伐海氏一族的问题吗?爷爷已被自信冲昏了头,自以为可以拉拢暹逻氏家当靠山,有意与当今皇上对抗,但我不认为这是好的计策。两方和谐相处才是长久之道,只是我的做法不知道能完成多少?万一失败,可是会面临抄家灭族的后果。你若不想让娘家也涉入,就编造理由,让唐家人离开海氏一族的范围,要离得远远的,如果届时真的无法挽救,起码还可以保住性命。”海悦并无意牵扯太多人。 唐小萋明白他的担忧,回道:“我懂,我会找理由跟爹爹说说,请他带着家眷离开凤凰城。”她也忧心家人的安危,但却感觉到海悦对她是友善的、是照顾的,不可能拿卖身契对付爹爹,现在又得到了海悦的“撤走”许可,她更宽心了些。 她现在唯一的敌人,就是海老爷子了。 坐骑来到唐家门口,一家二十余口人此刻排成两列欢迎他们。 “如果可以大张旗鼓庆祝多好。”唐龙一边迎接女儿与悦少爷,一边索讨婚礼。他想要小萋成为名正言顺的海家媳妇,且是未来海家继承人之母的大阵仗。 “是啊,最好能大肆庆祝,广为人知才行,若能摆个千桌流水喜宴就更好了……”唐家人有志一同地都扬眉笑着。唐家的丫头跟海氏一族的少爷结亲了,这是多么风光的一件事啊! “我会慎重考虑的。”海悦应声。 “真的吗?”唐龙喜出望外地高嚷。太好了,他的计划通通都成真了!“丫头,你很争气,你太棒了!”他看着女儿的肚子,希望都在肚子里呀,而且她已将海悦治得服服贴贴的,他是如此地善待她。 早就知道风流公子也有专情的时刻,只是时间长或短的问题。再说,富家少爷哪个不会拈花惹草?又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是自己的女儿想不开,老爱幻想要找个专情于一妻的公子爷,问题是,世上并没有这种富家少爷嘛!幸好他坚持己见,强逼女儿嫁给海悦,如今得到了被专宠的好成果啊! 更让唐龙开心的是,海老爷子说了小萋怀孕的消息。虽然海老爷子一副凶狠相,不过怀孕的消息太过令人惊喜,他飞上天的心情让他没去追问海老爷子发怒的原因。 唐家准备好丰盛饭菜迎接女婿。 一家子闲话家常,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海悦才向唐家两老告辞,准备离去。 “小萋就留在娘家几日,拜托岳母照顾,帮她调养身子。”海悦突然要求道。 “不,我也要跟你回去!”她惊讶地看着他,怎么突然要留下她? 第17章 “你现在有孕在身,不方便随我四处奔波,先留在娘家休养几日,我会来接你。”海悦坚决地道。 “可是……”她猜得出他要去处理朝廷的事,但也就是如此,她才担心他的安危。 “你先留在这里。”海悦摆明了不会让步。 唐小萋虽然想跟,但他就是不让她随行,再加上她现在又用怀孕当借口,若一直紧追在旁到处跑,怕会被怀疑了。 “那你自己要小心。”不得已,她只好同意了。 “知道,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唐小萋送他到门口。 “你自己也要谨慎。”海悦交代道。 “知道了。”唐小萋依依不舍地目送他离去。 呵呵呵……二十余张笑开怀的脸直冲着她,唐小萋一回头就看见家人个个乐开怀的模样。 “干么?”个个不怀好意的感觉。 “成功了!”唐家人好想买一长串鞭炮来大肆庆祝一番!如果小萋生了个儿子,唐家就发达了!小萋一旦成为海氏一族未来少主子的母亲,自然也会庇荫到唐家人。 “呃……你们的表情好贪婪……这样不好吧……”家人也太夸张了。 “妹子生气了?”兄长连忙收起喜悦之色。 “别气别气,千万别动了胎气!万一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咱们就惨了!好,我们都不说话,不说话了!”另一位兄长也连忙安抚着她。 “我要去休息了。”她嘟着嘴巴回道。 “你先跟我到花园走走。”唐龙还得跟女儿谈谈,他有重要事情得要交代她。 “是。”唐小萋听令,跟着父亲前往花园。 柔夜,月色明亮,风徐徐地吹来,十分舒眼。 唐龙小心翼翼地带着女儿走进花园,踏进凉亭处,坐在石桌前。 “我要你嫁给海悦的决定没错吧?你现在可风光了。”唐龙能在海家工作十余年,而且职位愈做愈大,自然不是傻瓜蛋,也会懂得争取利益,尤其女儿出落得标致,只是家世配不上海家,而且也不是个乖顺闺女,没有吸引富贵公子的本钱,所以就想依靠她精灵可爱的淘气样出击,或许能歪打正着,迷住了海悦少爷。 果然,他的决定是对的。 “女孩子长大了本来就该嫁人生娃娃,而爹爹我扶养你十七年,一直以来也很疼爱你,更希望你嫁入好人家,快快乐乐地生活一辈子。虽然你一开始不能体谅爹爹的苦心,不过现在证明爹爹当时的决定是对的吧?” 那是因为海悦并不是风流成性的烂男人,她才能宽心。“我并不喜欢跟别的女子分享丈夫。”这是她坚持的,至今仍是。 “可是如果有个万一,再加上未来几个月你也不能侍寝,海悦若是因此而跟别的女人亲密些,你可不要生气而动了胎气。”花花公子本性难移,他担心女儿万一又拗起来,这就糟糕了,所以特意和她深谈,要她无论如何都要以肚中孩儿为重。 她不怪爹爹会如此劝她,毕竟他并不知道海悦的风流传闻都是假的。 唐龙再道:“你已经是海悦的媳妇,也该长大了,像海氏这种富商人家的独子,风流成性很正常。不管未来如何演变,你都不要太介意。”唐龙不断教育女儿要有肚量承受未来海悦妻妾成群的日子,怕是她脾气硬,一旦海悦又倾心于别的女子,会惹起大风波。 “爹爹很担心我在一怒之下离开海悦?” 他点头。“你先前可是百般不愿意呢!况且你又不是个乖顺的孩子,我是很怕你脾气一来,就离开海家。” “不会啦!” “真的不会?”唐龙摇头道:“我才不信。不如这样好了,在你把孩子生下之前,你暂时留在娘家,这样才能确定你不会跟海悦吵架而动了胎气。” “你不让我回海家?”她讶异地道。 唐龙为了她腹中孩儿能顺利平安地出生,觉得他使用极端的保护手段是对的。“反正你现在有身孕,也不能侍候海悦,那就留在娘家好了,让你娘好好照顾你。”况且待在娘家也没什么,海老爷子那边也能掌握这边的情况,只要能生出孩子给他就好了。 “不行!”怎么可以留在娘家?“这样一来,我岂非掌握不到海悦的行踪?”他现在可是危机重重,她要跟随。 “我就说你会监视海悦吧!那就更不能回去了!你一回去,肯定日日夜夜想着“捉奸’的事,但你的心情可是不能受到影响的。” 爹爹误会她了!“爹,海悦不会风流的啦!” “为什么?” 啊!糟糕,为了防止爹爹强行留下她,她脱口说出海悦的秘密了。“嗯……这个……” “什么意思?” “这……” “好,你别回去海家了,留在娘家养胎就好。” 她一急,连忙说道:“海悦不是风流公子啦!其实我们以前听到的风流传言都不是真的,海悦已经向我解释过,那些关于他拈花惹单、走遍青楼狎妓游玩的风流艳史,其实都是他自己故意编造出来的消息,目的是要让老爷子以为他有心生子,而不会逼迫他立刻成亲。真实的他并不愿意也不是个滥情者,他一心只想寻觅真爱,也只想娶妻一人。他跟我一样,崇尚一夫一妻的幸福生活,他讨厌妻妾成群的扰心麻烦。无奈老爷子求孙若渴,不断逼迫他要尽快成亲生子,无奈之下,他才会弄出这些风流史来安抚老爷子的心。我因为传言而误会他、不屑他,但在他跟我相处熟悉之后,已告知我真相。”唐小萋把海悦为瞒骗老爷子才故意塑造花花公子形象的原因向爹爹说明。 唐龙却点头如捣蒜,完全不意外会听到这样的“故事”。“我就说嘛!海悦一点都不像花花公子,爹爹的看法果然没错!”他一开始就感觉到海悦是个不错的好男人,如今听到这些澄清,他也很满意。 “可是这件事不能跟海老爷子讲喔!”她央求道。 “放心,爹爹又不是笨蛋,干么跟老爷子讲这事给唐家制造麻烦?尤其海悦现在又很爱护你,我哪里会笨到自找麻烦。” “对对对!我就知道爹爹是聪明的,清楚这件事传出去反倒会对我不利,而且您也不必硬留我在娘家了吧?” “看你迫不及待地非要回海悦身边不可,真是喔……”唐龙笑容满面,看到女儿喜欢海悦,他可以松口气了。 “我又没怎样……咦,是谁?”唐小萋眼角忽然瞥见一抹黑影,好像有一条人影闪过。 “谁?什么谁?哪里有人呀?园子里不可能有人的。”唐龙朝着她所指的方向定到墙角处探望着。“没人呀!花园一向安静,该不会是猫猫狗狗的影子吧?” 唐小萋见没人出现,撇了撇唇,道:“大概是我眼花。” “是眼花,而且爹爹为了让咱们唐家功成名就,事事都很小心的。我相信不会有人怀疑我,我的计划也一路平顺地进行着,先是成功力拱你嫁为海家媳妇,也真的有望生出儿子来,待你母凭子而贵后,接下来我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介入海氏一族产业的经营了,到时候你可要帮帮娘家,要为唐家挣来好光景啊!” 唐小萋皱起眉头。“爹爹的意思,好像要我帮忙图谋海氏一族的家产似的。” “你帮忙娘家发达有什么错?”唐龙回道。 唐小萋大大一震,爹爹是真的在妄想着海氏一族的财产?“您是说……您想要得到海氏一族的产业?” “一旦我的孙儿成了继承人,我当然也可以顺理成章地管理接收海氏一族的产业啊!”他说得义正辞严。 她傻住。 她初时好担心爹爹被海老爷子给欺负了,急着找他的卖身契解围,但此刻目睹爹爹奸计得逞的表情,她先前的烦恼根本是多余的。 “不行的!爹爹,不可以!如果您想吞并海家的心思被发现,海老爷子绝对无法容忍您的。不如……不如您和哥哥们举家迁离凤凰城吧,趁现在海氏一族对咱们唐家友善的时刻,您和娘、阿姨还有哥哥、嫂嫂、侄子们,全部举家搬迁,离开这里!”唐小萋惊觉到原来爹爹的野心这么大,开始怂恿爹爹离开海氏一族的势力范围,如此一来还可以避开皇帝一事。 “我不会走。” “会有危险!” “放心,除非你生女儿,否则海老爷子不会对唐家有任何伤害的动作。但我有信心,你这一眙定是儿子。况且,我的计划老爷子又不知道,他哪里会对付我?” 父亲一心想靠外孙夺产,根本不愿离开。 而且,也不能告诉爹爹,她根本没有怀孕一事。 前有皇帝打算追杀海氏一族,后有老父想要吞噬海氏一族,唐小萋心乱得厉害。 哎呀,内忧外患呀! “怎么了?你的脸色突然变得好苍白。”唐龙看见女儿神情古怪,紧张了起来。“不舒服吗?该不是天冷受寒了?快,快回屋里!” “没事啦!”她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劝爹离开呢? “你太重要了,容不得任何闪失。快,回屋里去,我要你娘替你炖些补品安胎。” “我真的没事,不用安胎——” “怎能不安胎?走,快回房去,快!”唐龙强行扶着女儿回房间休息。想接收海氏一族,还得要靠她腹中的娃儿呀,可容不得她有一点闪失的! 胡笙在听到唐小萋怀有海悦的孩子后,就不断思考着要如何让唐小萋肚中的娃儿无法成为阻碍他吞并海家产业的关键。 立刻杀了唐小萋? 这一记狠招是下下之策,怕的是唐小萋尚未生子便死去,海老爷子受不了,又找来一堆女人让海悦生娃儿,这对他绝无好处。 第18章 所以,在无法确定唐小萋生男娃还是生女娃的情况下,胡笙不敢使用极端之法,只能暂时盯住唐小萋与海悦的动态,好计划下一次的行动。 于是,他花钱聘请两位武林高手,暗中替他打采消息与监视他们的行踪。总之,他要好好利用朝廷对付海氏一族的关键时期。 胡笙此时置身在城外的荒废小屋里。 月黑风高,只剩淡淡月光与屋内的烛光,不过胡笙确定从门外定进来的男子就是他花钱聘来收集消息的武林高手。 “有消息了?”胡笙期待地问道。 “有的。” 高手不愧是高手,立刻将他探查到的消息一字不漏地传给他知晓。 胡笙听得目瞪口呆,怎样也没想到竟然会探听到这则讯息,这个秘密太诡异也太有趣了。 海悦花花公子的形象是假装的! 海悦五年来的风流艳史通通都是虚假的,他无意生子,更不喜欢被强迫娶妻,但为了安抚老爷子,海悦拿着青楼花魁当挡箭牌来欺骗老爷子,假造一则又一则的风流史来欺骗老人家! 没想到他会听到这么有趣的秘密。 如果让老爷子知道海悦欺骗他五年,他必定暴跳如雷,必会去质问海悦,而他若直接诬赖是唐小萋泄漏的秘密,岂不是可以造成唐小萋与海悦的裂痕? 呵呵……这是一计。 再然后,他跟皇帝的人马来个里应外合,帮皇帝扳倒海老爷子,那么皇帝说不准就会把海氏一族的产业全数归给他了。 哈哈哈…… 他才不会傻得陪同海老爷子去送死,甚至连累到胡氏亲族。相反地,他要想办法讨好朝廷,让皇帝把海氏一族交付给他! “辛苦了,这些银两拿去。”胡笙满意地付尾款给武林高手,他可是为自己带来了最有利的消息啊! 不敢相信!他耳朵有没有听错?海悦真的做出这种事来? “外公,孙儿不敢骗你。”胡笙一脸无辜,却仍继续挑拨着,道:“我听到的情况就是这样,请外公定夺。” 海老爷子气到浑身发颤。胡笙前来找他,向他禀告海悦瞒了他五年的事情。 “全是假的?他故意制造花花公子的假象来蒙蔽我,让我以为他很认真在找寻真爱、生娃儿,但其实是假的?”海老爷子在听到自己疼爱的孙子居然欺骗他后,那骄傲与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令他无法忍耐。 “是的,他欺骗了您。悦弟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着着实实骗了您五年。” “可恶,好大的胆子!”他爱孙心切,所以纵容,没想到被他欺骗,他情何以堪? “我也很讶异,更没想到悦弟这么大胆,敢欺骗老爷子,让老爷子以为他是真心在为子嗣传承一事焦急,没想到一切都是虚假的。”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老爷子突然想到。 “唐小萋,是她亲口所言,我才会相信。” “她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事?” “她嚣张了。”胡笙回下眼,说道:“因为她急着对我宣告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她要让众人都知道她受宠了,于是前几天特地跟我宣扬,也就是谈着谈着,她才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胡笙硬是栽赃给唐小萋,可以想见老爷子必定会去询问海悦,而海悦也会认为是唐小萋搞的鬼,接下来就会吵闹不休,结果是唐小萋被驱逐出海家大门! “你跟我去对质!” 胡笙心一跳,道:“不行啦!我若去对质,不就让唐小萋知道我是细作,那下一回我要怎么继续为您打探消息?” 海老爷子想了想,认同了。“也对,我直接去找悦儿问个清楚,真相就能大白了。”气急败坏的海老爷子直冲“留苑”。 “请慢走。”胡笙目送海老爷子离去,得意的眼波不断闪烁,笑了…… 第七章 海悦接唐小萋回返“海氏府”,特意找来轿子接迎,唐小萋坐在宽敞舒适的大轿里,透过窗棂看着轿外的景物,却是无神地呆视着。 都是爹爹害她的。 唐小萋一想到爹爹的夺产奸计就愈来愈恐慌,如果被海悦知道爹爹意图要藉着她来谋夺海氏家产,他会怎么看待她?她会不会被赶走? 海悦现在要面对的不仅是皇帝这个敌人,还有姻亲窝里反的可能。 还真是内忧外患哪! “你怎么了?愁容满面的。”海悦对她异常的安静感到疑惑。 “没有,没事。”唐小萋僵笑着,暂时不要讲出爹爹的心思与诡计,怕是吓到海悦,她也无颜再留在他身边。 海悦看她神情有异,敛下眼。她不敢讲的秘密是什么? “对了,皇帝要打压海氏一族的事情可以顺利解决了吗?你想到办法没有?”她转移话题。 “我还在安排。”他回道。 “是喔。”看来还没能解决,她不该再给他惹麻烦了。爹爹贪图的野心,她自己想办法解决,总之绝对不会让爹爹得逞的。 一回到府邸,红色大门一开,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海老爷子。 唐小萋惊讶又错愕地看着海老爷子,说道:“孙媳妇哪来这么大面子承接这大礼,让爷爷您亲自来接我?真是罪过了!” 海老爷子呆掉,这种话她也说得出口? “爷爷怎么了?”海悦察觉到不对劲,老人家满腔怒火,而且远比平常要来得强烈。 “关门,退下!”海老爷子深深吸口气,喝令道。 “是。” 待奴仆走后,海老爷瞪视着两名年轻小辈。他闯“留苑”找人,却不见踪影,而后管家才向他禀告海悦已带着小萋回娘家,但今日乍时就会回府。为了确定花花公子一事,他气到忘记尊卑,激动地在门口等候两人回府好问个清楚。 “怎么回事啊?”一道冷风吹过,唐小萋有种阴风凄凄的苍凉感,世界仿佛被阴霾给覆盖住了。 “你,这个大骗子!”海老爷子直接指着海悦的鼻子痛斥道。 “骗子?我蒙骗爷爷什么了?怎么会变成骗子?”海悦眉心一拧,他自小对长辈的作风虽然不满,但该有的尊重都做到了,即便此刻面对皇帝这强大难关,他一样想用和缓的方式解决爷爷所带来的重大灾难。 “你这个骗子竟敢骗我这么多年,枉费我疼你爱你,结果你践踏我对你的信任与疼爱,你蒙蔽我这么久时间,气死我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爷爷看待?”海老爷子一股脑儿地宣泄心中怒火。 海悦凝睇着爷爷那超乎寻常的愤怒,而且听他的言论,很像是他最不愿意让爷爷知道的事情被揭穿了。 海老爷子果然又道:“你请求我给你时间寻找真爱,你也答应我要找个心爱的姑娘来成亲传承子嗣,你说你才十七岁,要我成全你。我答应了你的要求,我就是相信你会很认真地寻找心仪的对象来成亲、来生子,完成传宗接代的最重要使命,结果你却只是在唬弄我,而且骗我这么多年!原来这些年来关于你的风流艳史都是假造的,你骗了我,你压根儿没把传承子嗣的心愿放在第一位!为了不让我逼你,你竟一再地撒谎,把我疼爱你的心丢在地上践踏,你对得起我吗?” 海悦闭了闭眼,他一直瞒着爷爷,就是不想让爷爷生气,毕竟他是长辈,他求孙的心态亦无错,他甚至退让,给了他五年时间,也之所以,这个秘密他一直藏放着,他不愿让爷爷知道,就是担心这种践踏他尊严的事情会掀起风浪,他终究是他的亲人长辈。 “您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他问。 “你问唐小萋!”海老爷子转而指向她。 “我?关我什么事?”唐小萋一脸呆滞,她也不懂海老爷子怎么会突然知道这件事。 海老爷子指着唐小萋的手动也没动,再道:“还装傻?不就是你告诉我这件事的?就是你啊!”厌恶唐小萋的他按照胡笙的请求,没出卖胡笙,况且这件事的确是从唐小萋口中传出的。再看悦儿的反应,此事应该为真,这更让老爷子怒气冲天。 “是你说的?”背叛瞬时劈进海悦的脑海,环住她纤腰的手臂蓦然收紧。 “我没有说啦!”她的腰好痛。“我……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呀,爷爷弄错了!” “是你,如果你没讲,难不成我会掐指算命,算出这个消息来?”海老爷子仍然直指她。 “不是我!”唐小萋不断摇头否认。“我没有,我才没有告诉您关于海悦的风流韵事是假之事,我没说,老爷子别诬赖我!” “就是你!如果你没说,我又哪来这消息?我又岂敢指名道姓?”海老爷子仍然咬住唐小萋,并且转头看着海悦,问道:“你是不是该回答我,她的话是否为真?这五年来你是不是假造了风流史?你所谓会找寻真爱生孩子,都只是在欺骗我、敷衍我的,我有没有错骂你?我有没有诬赖你?有没有?” 没有。他保守多年的秘密被揭穿开来了。 海悦神情森冷,那日他告诉唐小萋整件事情的真相,便是相信她会保守秘密,也认为她会做到这一点,结果他错了。 海悦此刻被满满的欺骗给包围住。 唐小萋感受到海悦不满的神情,急忙澄清。“我没讲!我什么话都没说,没有,真的没有!” “是你讲的!这些话明明就是出自你口,你还要否认?你就是以为坐稳了海家少夫人的宝座,所以得意忘形,把悦儿过去的事情给抖了出来,还炫耀你现在已被悦儿专宠,现在还想否认?” “我才没有! 第19章 我哪时向您说了这件事?”她反问老爷子。 海老爷子一愣,不能把胡笙托出来,他还有机会要胡笙当内应。 “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有没有说这件事,你心里清楚!”真相比较重要,如果真有此事,悦儿要给他个交代。 是爹爹吗?唐小萋思忖着,但又觉得不可能。 老爷子转而再问海悦。“你还没回答我,此事是否为真?你不仅无心生子,还假造风流史来降低我的戒心,你是不是骗了我,以践踏我疼爱你的心为乐?” 爷爷的质问让海悦心情沉重,他厌恶背叛,也一再试炼唐小萋,最后他选择相信,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不再心存防备,但她居然轻易地将承诺丢弃,海悦有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 难怪在路上时,她欲言又止,原来是在为此事而心虚。 海悦侧首,凝视着唐小萋,缓缓道:“我信任你,要求你不能泄漏,但你还是说了。” 她错愕极了,他不相信她?“我没有!” “你出卖了我的信任。” “我真的没有告诉爷爷,你怎么不信任我?”唐小萋的怒火也燃起了。 但爷爷指证历历,而且最近他告知的对象,也只有唐小萋。 海悦冷冷地道:“其实被爷爷知道此事并无妨,但重点是你怎么那样不值得信任,轻易就把承诺丢弃,这样一来,我还能跟你说什么?而你的承诺又有哪点可信?骗子。”海悦不想对她有任何怀疑,但她却让他失望了。 “你骂我是骗子?”唐小萋也火冒三丈,彼此间的信任竟是这么的薄弱,她好难过。 “你是骗子,我误信了你。” 这话激怒了唐小萋。“你才让我失望!仅是听了片面之词,就认定我是多嘴的背叛者,你好笨!”经过几次的“并肩作战”后,她还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愈来愈密切,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怀疑她。 “背叛者。”海悦冷冷再说一句。 唐小萋气到说不出话来,她被打击了,她以为的光明远景落空了,她失望、失落、生气、怨恼! “你才令我失望呢!”唐小萋突然捉起海悦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 “你居然敢咬我的悦儿?”海老爷子大惊,吼道。 “对,我就是要咬他泄愤!”唐小萋甩开他的手后,气鼓鼓地退后,大大的杏眸满是愤怒,恼道:“我就是要|奇-_-书^_^网|咬笨蛋!如果能咬回他的理智,我会很高兴。” 海悦蹙眉,抬起被咬的手臂,虽然隔着衣料,但仍然感到疼痛,她狠劲十足啊!一撩起衣袖,果然手臂上留下深深的齿印痕迹以及血丝。 她是这么的愤怒,莫非他冤枉了她? “你你你,你这恶妻!给我滚,给我离开海家!” 老爷子气到失去理智,忘了她怀孕一事,只想把这个可怕的女人赶走。 “不用赶我也会走!”海悦的不信任太侮辱她了,唐小萋转身,准备走,虽然很希望能听到海悦反悔的言词,听到留下她的话语。 “你走吧,走愈远愈好。”海悦却回道。 唐小萋全身发颤,他竟然这么寡情! “快走吧。”海悦再说着。 “走就走!”她疾奔而去,不过是先冲回“留苑”拿包袱,她决定去拿几张银票做为未来生活的费用,因为这一走,她或许再也不会回到海家了。不过有件事她一定要去做,那就是证明自己不是狼心狗肺的背叛者! 海老爷子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后,转而对孙儿道:“你就这样放她走?” “就让她走吧。”海悦答道。在她咬了他手臂的那一刻,疼痛让他愤怒的情绪稍微和缓了些,痛楚也震醒了他的理智。 海悦不免怀疑,唐小萋会这么愚蠢吗?她会傻傻地向爷爷炫耀被独宠,还跟爷爷表示他以前的风流韵事都是假的吗? “就这样让她走会不会太便宜她了?况且还有——呃!”海老爷子突然呆住,气愤的怒火一熄灭,他猛地想起一件被他遗忘的事,而且是不该忘记的事!都怪他太讨厌唐小萋了,居然忘了她有孕在身啊!“孩子,她肚子里有孩子!天哪,我气昏了头,竟然忘了孩子还在她肚子里,万一是男娃的话……不行,还是把她接回来吧!她肚子里的孩子太重要了,还是等她把孩子生下后再对她做处置,你快去追她回来!” 海悦不动,思索着要不要告诉爷爷怀孕是假一事?不,不能说,说了唐小萋就少掉挡箭牌了,怕爷爷会再无顾忌,对她下手,那她的下场将难以预料。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追她回来,一切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海老爷子后悔赶走唐小萋了,他乍听到胡笙的告密后,就一股脑儿地想惩治唐小萋,气到忘记她已有身孕。 “算了。”海悦淡淡道,为了不害她被爷爷报复,他并不会戳破怀孕的谎言。 “什么算了?现在还不知道她怀男或是怀女,得赌一把啊!你快去追她回来,我就先忍耐几个月,直到孩子出生。”海老爷子推推他。 海悦浓眉一紧。 “快点啊!”海老爷子看他不动如山,急道,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不见。海老爷子为自己的疏忽而感到愤怒,但追根究柢还是唐小萋的错,她是个祸害!等她生完孩子,非要把她弄出海家不可! 海悦不想跟爷爷搅和,依命往“留苑”而去,然而唐小萋已不见踪影,百般找寻之后才确定她从小门离开了“海氏府”。 走了就走了。 海悦暂时不打算找回她。 让她远离危险没啥不好。 朝廷的事情太严重了,一个不小心会性命不保,他本来就无意让她涉险,只是现在突然冒出个背叛的状况,就顺势让她离开吧。 海悦看着手上的齿痕,喃道:“你就趁这机会离开海氏一族吧,这样反而可以保住你的性命,就走远一点吧……”他相信反应灵敏的唐小萋知道如何避祸。 唐小萋离开“海氏府”后,并未回去唐家,她选择往凤凰城的南方走。出城后,循着河道通过郊野,会先经过一座小镇,再继续往南,就会抵达名为镇兴的小镇,一旦通过镇兴,再走几里路,就是暹逻氏家的国土。 唐小萋循着溪水旁走着,这是通往镇兴的路。 她一边走,一边眺望着远方的天色。湛蓝的天空与青绿的草地,冉冉飘浮的白云好似甜蜜的糖,真想咬一口,可惜她心情沉重得很,甜的东西就算入口也会变成苦涩吧! 唐小萋走着走着,开始踢起地上的石头,踢踢踢,用力一踢,一块石头飞起,咚,掉到旁边的河水里。 余恨难消呀! 海悦竟然误会她背叛他,还轻轻易易地定下她的罪,她觉得好丢脸,这证明她根本没被海悦放在心上,她都是在一厢情愿,否则海悦不会这般对待她。 先前她还以为自己变重要了,他是喜欢她的,结果……竟然禁不起一次简单的试验,她的心被伤透了。 “该死的!”脚尖狠狠一踢,石头再度飞进河里,她踢,再踢。虽然过了好几天了,但她的火气消褪不了,只好踢石头泄愤。 咚!又有一颗石头掉进河中。 她看见石头掉进河里后,闭上眼,缓和情绪。接着走到河边准备洗洗手睑,却看到河里一条鱼儿昏昏地乱游,似乎是被她的石头给击中了。 “加菜好了。”她撩起裙子,到河里去把鱼儿捞起来。 接着她又捡了些小树枝,从包袱拿出火种来,生了团火,支起木架,将串好鱼的架子架在火堆之上烤着。 她看着摇曳的火光,回想着与海悦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她初时抱着对他测试的心情与他在一起,最后他却不计前嫌地把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了她,被他所重视的感觉好快乐、好舒眼。 她以为他与她站在同一阵线上。 她以为自己已经觅得了真爱。 结果,竟是她自作多情了,傻乎乎地以为他真心喜欢着她。 唐小萋努力平稳心情,翻弄着鱼,香味扑鼻,她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她开始思索到底是谁泄漏了花花公子作假一事,是爹爹吗? 不会的,爹爹怎么可能去跟老爷子讲这件事,这不仅会害女儿失信于海悦,也会让他的奸计失败,爹爹不可能那么笨的。 若不是爹爹去说的,那又是谁? 会不会是以前不满海悦的女子偷偷告的密? 但她又没有证据。 唉,算了算了,反正他的不信任是事实,如果他对她无心,她解释再多也没用,就随便他去看待了。 她只要走一条问心无愧的路便可。 唐小萋决定化悲愤为力量,朝着目标镇兴前进。镇兴最靠近国界,或许可以在镇兴找到能协助她的“圣宫”帮手,她得要化解海氏一族被灭的危机。 海悦漫步在翠绿色的青竹之间,不过“留苑”里头已经没有唐小萋娇俏的身影穿梭着。那鲁莽又带着淘气性格的丫头一离开,似乎把“留苑”的生气也都带走,他走着走着,脚步竟也变得沉重。 他停在荷花池畔,看着悠游的鱼儿,只是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唐小萋慧黠的眼眸。 他构筑的骗局真是唐小萋所揭发的吗? 照理说,唐小萋不会笨到如此,为了跟爷爷耀武扬威,就泄漏了他的秘密,这对她全无好处。 只是,爷爷知道实情也是事实,那么是谁让爷爷知道他撒谎一事? 他思索着答案,不过又想到平郡王要对海氏一族不利,眼前这件事比较严重。 第20章 “有机会再调查详情吧,况且在这危险时刻让她离开才是好事一桩。”海悦有感觉,会不会是他冤枉了她?但在这风头上,眼前她远离反倒安全,他也就不急着去弄清楚了。 倒是爷爷,因为小萋肚中的娃儿,不断催促他尽快找回她。 他口头上答应,不过却顺势警告爷爷不得告诉唐家此事,以免横生枝节,将更难找回唐小萋。 老爷子答应他了,但他只是做做样子,骗骗老人家罢了。 海悦把重点放在皇帝身上,这段时间异常平静,却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怕是再过不久将会掀起滔天巨浪,他得小心提防。 镇兴虽是边界小镇,但数十年来朝阳王朝与暹逻氏家一直无战事,两国百姓的交往亦是热络,所以镇兴小镇一直都很繁荣。 只是,暹逻氏家这三年来却开始有蠢动的迹象,敏锐的人嗅到了他们贪图朝阳王朝大好江山的,但暹逻氏家因为找不到适当机会,还是按兵不动。 唐小萋很不希望两国开战,因为遭受茶毒的必然是百姓,战争的凄惨可是笔墨难以形容的世界。 她更希望海氏一族与朝阳王朝不要闹到决裂,否则一旦老爷子偏向暹逻氏家,可怕的风暴就会降临。 唐小萋沿着弯弯的青石板路前行,到处注意可有“圣宫”的人马。 她为了阻止朝廷对海氏一族“开战”,第一步就是先找寻“圣宫”的铁汉大哥,否则她什么都弄不清楚,怎么帮忙?她相信铁汉大哥一定持续在帮助海悦,如果能找到铁汉大哥或者“圣宫”的人士,她才知道该如何找出解决之法。 唐小萋一边走,一边回想上次现身搭救他们的“圣宫”使者的长相。 即便海悦负她,但她不会负他,她想帮忙化解海氏一族危机的信念是很强烈的。 可惜,她怎么都没有找到熟悉的面孔。 唐小萋认为铁汉与“圣宫”的人马应该会在边境地带做着搜集情报的工作,那位被称为“妖女”的女孩更可能会大力帮忙。 “老板,一个馒头。”唐小萋饥肠辘辘,向商家买了颗馒头充饥。她虽是怒火冲天地离开“留苑”,可没有傻乎乎地赌气走人,有拿走几张银票及银子。她很清楚做任何事都需要点钱,不会以为光靠一张嘴巴就能或事。 也幸好海悦曾经把他放银票的地方告诉她,让她有急用时可以取用。 “一文钱。”老板把一个白色馒头递给她。 “谢谢。”唐小萋拿过馒头,边走边吃,也巡望着路上的旅人,希望能找到“圣宫”的铁汉大哥。 唐小萋来到一家“平安客栈”前,见客栈里高朋满座,来往的商旅都停马进客栈休息吃食。 倏地,她脑子一动,眼前这些常常往来于各地的旅人见多识广,或许认得出“圣宫”使者。 “请问您听说过‘圣宫’这个门派吗?”唐小萋心念一定,故意找到一名像是武林人士且气质正派的汉子,大胆一问。 “知道。”武林人士看了她一眼,劝道:“奉劝姑娘不要随便把‘圣宫’这两字挂在嘴边,以免招来祸患。”武林人看她一个姑娘家,又像是寻常百姓的身分,并没有武林女子的气息,不知询问“圣宫”有何事。 “谢谢您的提醒,但我有要事找寻‘圣宫’使者,我很急的,如果大侠您认得‘圣宫”使者,可否请您引荐?” “你有何要事?” “嗯,这个嘛……他们有人欠我钱啦!”唐小萋掰出一个借口,试图将铁汉大哥引诱出来。 “你说有‘圣宫’使者欠你钱?”武林人士吓一大跳。传闻,神秘的“圣宫”行为处事虽然诡异古怪,但众人也都听闻“圣宫”拥有金山银山,十分富有,再加上这个门派的人数并不多,个个丰衣足食,怎么会欠人钱? “是啊,有人欠我钱,他叫铁汉。麻烦您帮帮忙好吗?”她向武林人士请求着。“大侠如果看见‘圣宫’使者出现在镇兴,可否通报我一声?我暂时住在‘平安客栈’里,而且若找到‘圣宫’使者且来通知我,我会发出赏金做为酬谢的!” 很快地,武林人把“圣宫”铁汉欠钱一事传扬出去,而且通报消息还有赏金可领的消息也到处传散着。 唐小萋就在“平安客栈”里等候铁汉大哥主动找她。 “留苑”的庭园里,凉亭下方的石桌上摆着茶具与各式点心,而圆桌前的石椅上则坐着海悦与铁汉,正在商谈要事。 “辛苦你了。”海悦沏好茶,替铁汉倒了一杯,举杯敬他。“多亏你帮忙,否则我还得当无头苍蝇,对平郡王的举动毫无头绪。”若非有这位出身武林的好友四处为他打探消息以及做各种预防,甚至协助御敌,海氏一族可能会凄惨无比。 “只是拿‘圣宫’当挡箭牌也无用,平郡王不认为‘圣宫’有能力与朝廷为敌,他甚至反过来想要毁掉‘圣宫’。”铁汉把他搜集到的线索告知海悦,平郡王最近又从朝廷调来一群部属,似乎想正面交战。 海悦一顿,道:“事情愈来愈复杂,还把你也拖累下去了,抱歉。”对好友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铁汉摇首,回道:“‘圣宫’不在乎树敌,只是你是要使用和解路线,又或者正面对战?平郡王虽非极恶之徒,不过他性格阴沉,咱们面对一个难以掌握心态的皇族,要更小心。” 海悦懂得。 铁汉再道:“一直以来,江湖武林与朝廷都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但武林人士都会谨守一个底限,那就是绝对不做叛国之事。现在平郡王怀疑海氏一族有意叛国,还认为海家与‘圣宫’沆瀣一气,我看平郡王会用尽一切手段对付你我。” “这些日子的宁静果然是在酝酿狂烈的风暴。”海悦说着,他期望用和平方式化解误会,显得更加困难重重了。 “对了,唐姑娘呢?我来半天了,怎么都没见到她的人影?她不是想要参与此事吗?该让她清楚自己会面对什么状况。”铁汉都坐了一个时辰了,却没见着她。 海悦笑脸一僵,道:“她不在。” “不在?”铁汉觉得气氛古怪。“我以为你会让她陪同你一起听听皇帝的计划,毕竟曾经患难与共过。” “患难与共呀……”他神色开始不自然,那次她奋不顾身的行为确是让他极为感动。 “那时你们两个有情有义、相互扶持的举动让我难忘,我也因为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气氛,所以赶紧摸摸鼻子地离远一点了。”铁汉想起那日他俩的情不自禁,窃笑起来。 海悦闭上眼,承受着冷冷的风,只轻应了声。“嗯。” “嗯什么嗯?唐姑娘在哪儿?你该不是跟她吵架了吧?”他的表情不对劲。 “没事。”他淡淡带过。 “你要确定她在你身边,我刚说过,平郡王透露出宣战的心态,他一心想杀你立威,然后再让海老爷子畏惧害怕,进而投降,自然唐姑娘也会是目标之一。你别忘了,我们曾经与平郡王对战过,他识得我们。” 海悦霍地起身。“他会找上小萋?” “不无可能,所以还是请她过来,好好跟她提醒一下要小心。” “小萋不在‘留苑’。”海悦突然焦躁不安了起来。 “不在‘留苑’?那她在哪里?” “在………” 砰!“留苑”外头的天空突然爆出一声巨响,铁汉见状,旋即道:“‘圣宫’有新的消息要传递给我。”这是“圣宫”通报消息的烟花信号。 海悦旋即摇铃唤来仆人前往铁汉所指地点去取密件。 半炷香时间后,仆人谨慎地递上竹管,退走,铁汉立刻取出里头的密件细看内文。 “我师妹说唐小萋出现在镇兴,她果真不在府上。”铁汉一副“你糟了”的神情睨看好友。 “她怎么会跑到镇兴去?”海悦的气息变得混乱了,他没想到唐小萋会如此天真,竟然跑到边关去。 “她要找我,而且说我欠她钱。”铁汉道。 “什么?” “她为什么会这么说?”铁汉想了想,不懂。 海悦饮下一杯茶后,道:“那丫头又在淘气了,她在镇兴想找你,却不知如何寻找,所以使用这种小诡计来查明你的下落。” “你怎么这么清楚?”铁汉一问。 “呃!”他怔了下,旋即笑了,道:“她有着淘气且鲁莽的个性。”她常常不按牌理出牌。 “看来你很了解她。”铁汉天外飞来一句。 是吗?他真了解她?如果了解,就不会没算到她会往危险里头闯。 铁汉再道:“倒是你,怎么会让她孤身一人前往镇兴?你要让她做什么?消息来报,平郡王的人马已经开始在镇兴聚集了。” 海悦脸色大变。“平郡王的人马已经开始在镇兴聚集?” “是。” 海悦倏地起身。“走吧!” “走去哪儿?” “去镇兴,快点!” “急什么?” “人命重要!”海悦不由分说,立刻命令马夫备妥两匹千里马,催促着铁汉一同往镇兴前去。 他很不安,感觉到唐小萋会出事…… 第八章 天色阴沉沉的,大地都变成暗灰色泽,古怪的是,今天中午往暹逻氏家的商旅变得好少好少,少到竟然见不到半条人影,这让唐小萋更觉凄凉。 “难不成我未来的命运就跟现在的场面一样,荒凉凄惨?”唐小萋行走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心情变得很不好,不禁胡思乱想了起来。 第21章 这条石子路通往暹逻氏家,唐小萋在走了半个时辰后,瞧见一堵高又长的城墙在眼前出现,只要通过拱门与盘查,就可以踏上暹逻氏家的国上。 不过她没有打算跨进国界,她只是来试验会不会“凑巧”遇见铁汉。 但显然她“歪打正着”的计划没用。 她失望地再往镇兴回去。 “圣宫”还真是隐晦啊! 她在镇兴徘徊了一个月,还用了赏金方式来利诱,期待能够引来“圣宫”使者们的注意,但没用。 许多武林人士听闻过“圣宫”,却无人与“圣宫”有交集,她到现在还是无法找到铁汉。 唐小萋也知道自己的高调可能让自己曝露在危险中,但她已顾不得自身安全,就算是险中求胜的手法,她也豁出去了。 她又走回到“平安客栈”,她已在此居住了一个月。 砰!她才走回厢房,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破窗声。 唐小萋惊骇地回身,看见一名蒙面持刀汉子就站在她面前。 “跟我走!”蒙面人喝令道。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她退后,来者不像是“圣宫”使者。 “你不是要找‘圣宫’的人?我就是啊!”汉子立刻自称道。 “不,你不是,你绝对不是!”唐小萋有判断能力,此人反倒像是刺客。“我不认识你,请你离开,快走!” “跟我走!”汉子伸手抓她。 “不要!”唐小萋抓起桌上削水果的小刀,一挥,划到他的衣袖。 汉子的双眼露出凶光,摆明了要劫人。 “走开,你滚远一点!”唐小萋拿着木椅往他身上砸。 汉子挥动青色光芒的刀,将木椅砍削成数片。“你好大胆!” “啊!”她大叫,转身快逃。 “哪里走!” “救命啊!救命啊!!” 狂奔声与喊叫声大作,客栈中的其他食客纷纷跑上楼看热闹。 “我抓逃妻!”汉子大喝,要其他人不准介入。 “谁是你妻子?乱讲!啊,救命啊,救命啊!他是人口贩子,他想抓我去卖呀!”她塞了个罪名给汉子,期待有人见义勇为地相救。 可阶,大多数人只是看热闹,无人愿意出手。 “哇!”她的领子被抓住,唐小萋扭动身躯,死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放开!”唐小萋弓起手肘向后一顶,重击汉子的腹部。 “唔!”汉子闷哼一声,肚子被撞得好痛,气得他一甩,将她丢向墙。 “啊——”她撞上墙,右半身好痛。她在被甩出的同时,下意识地缩身且侧转身子,防止直击墙面,只是她挡住了这一次,下一回呢?天哪,她该不会要死在“平安客栈”里了吧? “救命,你们快帮我!”她忍痛闪躲蒙面人,然而“平安客栈”二楼看热闹的群众却不敢出手相救,因为那个持刀汉子看起来十分恐怖。 “你敢打我?不给你点教训,我枉为男人了!”汉子被激怒了,持刀想砍她,让她尝尝反抗的苦果。 “我死定了!”唐小萋心凉地双手抱头,缩在墙角处,闭上眼,等着痛楚落下。 铿!一声刀刃互砍声响起。紧接着,一柄刀的刀尖被砍断,飞窜起,插进一旁的桌面中。 没伤到唐小萋。 她活着,只是身子都麻了。 “哇!”看热闹的群众瞪大眼睛看着事态发展,有两名男子从蒙面汉子手中救下那名姑娘,只是蒙面汉子又给了个“赠礼”—— 咻!一枚暗器。 海悦眼明手快地发现蒙面人使暗器,抓起墙边的唐小萋,跳开来,而铁汉的剑也适时扫掉射来的暗器。 蒙面汉子见袭击失败,立刻跳窗逃走。 “哗……”、“走了!”、“好可怕,差点死人哩……”、“什么抓逃妻啊?”、“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围观的百姓在蒙面汉子走人后,才敢大声的议论,现场闹哄哄。 唐小萋的脑子也一片混乱,但她知道自己已保住了性命,而且救她的人是——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都是先询问对方的安危。 一遇危机,一碰到生死交关之际,两人第一瞬的念头只希望对方安好。 “我没事。”海悦回话,灼灼眼瞳快速审视她一遍,确定她只是受到惊吓,并无受伤,心安了些。 唐小萋眨着眼,慢慢消化他出现的震惊,片刻后,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而且还知道前来镇兴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放话找寻‘圣宫’使者,弄得众人皆知,而且这些胡闹的行动还引来敌人对付你,真是愚蠢!”海悦对她的轻率感到忧心,该庆幸“圣宫”也得到她的消息,也幸好他立刻前来,否则她真的死定了。 他希望她离开是要她躲得远远的,岂料她却往危险里闯。 唐小萋听着他的斥责,又想到他轻易就误会了她,怨怼浮上心头,道:“你理我蠢不蠢?我只是想要想办法保护自己与家人不会被皇帝杀头而已,跟你无关。” “皇帝针对的明明是我海家人,才与你无关。”他回道。 唐小萋语塞,她帮的人是海家没错。 海悦闭了闭眼,再道:“你刚刚还差点被杀了。” 她撇唇,道:“被杀就被杀,我又不怕!而且我的死活与你何干?你不是讨厌我,也不信任我,还把我赶出海家,那又何必理会我做些什么?你莫名的出现才奇怪。” 这回换他语塞,换他答不上话来。一听到她有危险,他就啥都不顾地找她,其至不在意被背叛的事。 唐小萋心情低落地再问道:“你追踪而来,是想要质问我泄密一事吗?不过我还是一样的回答,我没有向老爷子告密,没有就是没有!我再次强调,我没那么恶毒,也没有那么不懂事,什么话可以讲、什么话该保留,我有分寸!”她愈说愈激动,小脸整个胀红。 她不断不断地陈诉自己的冤屈,海悦先前也怀疑自己是否枉了她。 唐小萋再道:“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背叛你,更没有违背你的期待,而且我不仅没有背叛你,我甚至不断地想着办法要阻止有心人并吞海氏的家产,我甚至连亲爹的唆使都不愿听从,我行得正、坐得端,弄得清楚是非黑白,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连我那亲爱的岳父大人也贪图着海氏的家产?”海悦听到此话,反倒笑了。 “对,我爹爹贪心了,他想要利用我来夺取你海家的财产,不过你放心,我会挡着,也会全力阻止,我是不可能让我爹爹得逞的。但为了预防万一,我也直接坦白地告诉你,如果你想防范,那就去做吧,总之你不要让我爹爹得逞就是。” 海悦听着她的话语,一股暖暖的气息流逸出,更觉冤枉了她。 唐小萋深深吸了口气,又道:“我对你够坦白了吧?也希望你不要再误会我,我言尽于此,告辞了。”她转身要走。 “等等。”海悦唤住她,问道:“我不懂,如果你觉得委屈,也怨我误会了你,那你帮忙海家所为何来?” “为什么要帮你……”她喃着,她就是想帮他、想帮他,单纯就是这个念头,不想海悦受到任何伤害。即便这样的念头会让自己因此变得可笑,但没办法,她就是无法忍受他受到伤害。“我情不自禁,我就是不想你受伤,就这样。如果你觉得好笑那就笑吧,你就笑我这个大笨蛋吧,明明被你所讨厌、误会,却仍然不顾一切地要帮你。” 他听着,心弦晃荡得厉害。她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尤其在吵闹后,她不是扯他后腿,而是义无反顾地帮他。 “你很傻。”他怜爱地道。 “没错,我是傻蛋,我是笨瓜——唔!”她杏眸圆瞪,一瞬间,她的下颚被勾起,海悦低首吻住了她。 唐小萋在惊诧之后,想躲,但海悦却不让她转开脸庞,甚至用手指紧紧扣住她的下颚,更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是强势地将舌尖探入她口内,逼使她必须与他缠绵。 小萋娇嫩欲滴的让他思念已久,他想尝她,想吞掉她…… 而唐小萋被他浊重的热吻侵袭,心窝泛起阵阵酥麻,但她不能忘记她是气恼着他的。 只是…… 他的热搅昏了她的头啊! 海悦疯狂缠绵着她的唇,她总是让他失去理智,他的舌宛若蛇信般地与她的粉丁小舌纠缠个不休。多日不见,相思情绪难解,在这双唇交缠时刻,全部倾泻而出。 他对她眷恋至深。 她心神亦是迷蒙沉醉。 两人吻着吻着,吻到忘记周围环境。 铁汉摸摸鼻子,转身走到房间外,又一次把空间留给他们。 幸好他方才见到这两人针锋相对时,就早一步替他们清除闲杂人等,不让外人听到太多,不过他也因此听到这两人是因为吵架而分开。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否则这两人吻得难分难舍的画面公开给外人观赏,怕会惹来麻烦,又掀风波。 不过,现在是朝和解之路迈进,不错。 他就到外头等两人吻到尽兴以后再来商讨要事吧! 咔吱…… 关门声响,却震醒缠吻的两人,四唇分了开来。 四目相对,气喘吁吁。 好久好久过后,唐小萋秀眉又蹙起,还愈锁愈深,该分开的两人,却热切地亲吻了起来,而且还吻得难分难舍,她是那样的投入,她傻了吗? “我真是笨!都决裂了,还让你占了一次便宜。 第22章 算了,占了就占了,我走了。”她为自己的沉沦感到羞愧,转身要逃。 海悦却拉住她。“你到底要去哪儿?” “不关你的事!”她到底还要留着做什么? “万一蒙面人再找上你,我无法保证可以适时救下你。”海悦很清楚一定会再碰上危机,这次能逃过,算是幸运。 “如果真被抓到,那就听天由命吧!” 看她如此敷衍,海悦口气一沉,骤下决定。“你待在我身边,倘若平郡王再派人劫你或杀你,至少有我在身旁,你也不会小命休矣。总之,现在不是让你独自乱闯的时机,跟我走。”先前还以为她会离开危险,结果她居然飞蛾扑火,如果再让她四处游荡,很快就会看见她的尸体。 唐小萋对他的决定感到惊诧,她以为他讨厌她。“你不是希望我离你远远的?” “现在跟着我就是。”海悦不再多言,直接拉着她走出房间。她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前提,他就是不想让唐小萋受到一丁点儿的损伤。 不再让唐小萋有拒绝的机会,他直接拉着她与门外的铁汉会和,同回返凤凰城。 幽深雅致的庭院里头有着小桥流水,潺潺流水声悦耳舒适,天上的云朵轻轻飘浮着,一道微风拂来,十分舒畅。 平郡王坐在椅上,啜饮着顶级花雕,静静听着部属的回报,但听着听着,惬意的气氛慢慢消失,甚至转变成满满的肃杀之气。 “失败了?你没抓到唐小萋?”平郡王听到最终答案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侍卫低了头,满怀愧疚。“是失败了。” 平郡王懒懒地抬眼,睨看他,再问:“你连个姑娘都抓不来?” 侍卫连忙解释道:“是因为出现了帮手!属下后来调查,来救唐小萋的男子正是海悦以及‘圣宫’使者,他们武功高强,阻挡我的行动,所以才会失败。” “何必找理由?一个孔武有力的高手竟然抓不到一名姑娘,你还有什么脸面找借口?皇族侍卫名,撤掉!”平郡王毫不留情地撤除他的职位。 侍卫头一低,不敢多言,怕再气到主子,连性命都保不住。虽然侍卫这头衔让他薪俸极高,但得先保住性命再说。“多谢主子宽宏大量,饶属下一死!” “快滚。” “是!”他立刻离开别院,回老家去。 站在一旁的胡笙吞了吞口水,好威风的平郡王,掌握着许多人的生杀大权。 不过想想,自己也很了不起,竟敢与平郡王接头与谈条件。他为了得到海氏一族富可敌国的庞大产业,连险招都愿走。 也算他好运,他上次聘来为他追踪唐小萋的武林高手向他吹嘘好朋友正是在平郡王身边当侍卫,当下他立刻透过这关系求见平郡王,并且向平郡王报告愿意在海家做内应。 胡笙从海老爷子口中得到皇帝开始视海氏一族为麻烦后,因不愿意胡家遭受牵连,所以大瞻一试,想要化危机为转机。他取悦平郡王,自愿当平郡王的内应,再将海氏一族的一举一动都通报给平郡王知晓,讨得平郡王爷的欢心,而平郡王则答应会让他管理海氏一族的全数产业。 他一定会想办法把海氏一族的产业全部拿到手,只要让他掌握到海氏一族的全部帐本,他就可以解析出海氏一族的财产存放位置,然后伺机占有! “王爷,小人的意见是不是出现疏漏?给您造成麻烦了吗?”胡笙故意假装害怕,是他提议平郡王去抓唐小萋的。 “是笨。”一声冷寒从平郡王口中进出,他对侍卫的无能感到不悦。 胡笙大惊,皇亲贵族他可是得罪不起的。“小的是笨蛋,小的笨死了!请王爷原诗我的馊主意,让您不悦了!” 平郡王并不是在骂他,但懒得跟他啰嗦。 胡笙害怕得直道歉。“小的知道唐小萋离开海氏一族,不再受海家保护,想说这是个大好机会,只要抓住唐小萋,咱们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地威胁海老爷子投降了。海氏一族非常重视男嗣,一旦抓住有身孕的唐小萋,便可以命令海氏一族听从王爷您的指示,谁知道……还是不顺利。”就因为唐小萋自己高调地放消息说人在镇兴,不抓白不抓,所以胡笙便把海氏一族传嗣的弱点全都告知了平郡王,让他可以利用。 “够了,你走吧,好好为我监视海氏一族,有任何情况立刻来报。”平郡王赶人。 “是!”胡笙领令后,立刻离开,不敢再做逗留。 平郡王闭目沉思,一个小小的胡笙并不需要他费神多想,胡笙是个见钱眼开的蠢蛋,利欲薰心的人又很容易操纵,他只不过动动口,答应未来可以让他管理海家,给了几句让他安心的话语,胡笙便乐昏了头,高兴地当起内应。 被贪欲缠住的人,都只会看眼前的利益,不像那个“圣宫妖女”…… “圣宫”……只要想到“圣宫”,那妖女的身影便会跃进他海中,甚至连她的警言也一句句浮现。 “你说我对付海悦是错误决定,会落到满盘皆输的下场,为了证明你的判断根本错误……我就继续再找海氏一族的麻烦!”平郡王更加执意要对付海悦了。 再倒了杯酒,他一口饮尽杯中物。 铁汉、海悦、唐小萋,三人往凤凰城的方向走着。 只是这一路下来,唐小萋并未再和海悦说话,都只是用眼角偷看对方。 西斜的夕阳让大地慢慢转变成晕黄色泽,除了偶尔飞掠过的鸟鸣声外,大地一片静谧。 铁汉左看海悦,右看唐小萋,向来严肃的面容不禁露出笑意来,还故意后退十步距离,似乎很期待前面的男女主角能走近一点,好继续培养感情。 唐小萋却心虚又尴尬,能再跟海悦走在一起,其实是她心之所愿,只是海悦并没有相信她,这让她很不满。 铁汉见两人都不交谈,再也忍不住了,好奇地问着唐小萋。“你们在客栈里吵着信任不信任、泄不泄密的,到底是什么事?我还是一头雾水,能不能跟我说明白?”铁汉一直没机会问其中原由,只能从这两人的拌嘴话语中知悉二一。 “有时间我再告诉你。”海悦插话,表明会找适当时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该注意的是如何对付敌人平郡王,他想摧毁海家的心念好像愈来愈强烈了,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说服他放弃对付海氏一族?”唐小萋颇伤神。 铁汉道:“说之以理似乎无用。”平郡王那人似乎不想接受和谈。 “那动之以情呢?” “动之以情?只是要靠谁?” 说完,三人都沉默了。 “回海家后再想办法吧,只不过小萋可不要再莽撞行事,一定要商量妥当了才能出手,否则再被攻击,后果会不堪设想的。”铁汉说完后,又看了海悦一眼,再道:“小萋愿意跟你同生共死的情操真令我感动,兄弟,你何其有幸,找到了个好妻子!”铁汉向来直来直往,不吝于说出对她的欣赏,也示意海悦要好好爱护这个得之不易的女子。 闻言,唐小萋酸楚了起来。“我们才不是夫妻,我们没办过婚礼,而海悦也从来没有承认过我是他的妻子。虽然我们是在一起,但我没有名分。”她口气里有着浓浓的失望。 铁汉不以为然地瞪了好友,斥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占了女孩子家的便宜,却不承认小萋是你妻子,这根本就是负心汉的作为!” 海悦开口,想解释些什么,但话又吞了回去。妻子这名分何其重要,他只想给一人,也只想独钟一女,他讨厌三妻四妾的生活。 只是,小萋到底是不是泄漏花花公子秘密的人,他尚未查清楚。 铁汉继续说道:“而且你们又开始神神秘秘了,有话为何不直接坦白?要知道,在这非常时刻,一个不小心被皇帝杀头,命休矣,到时就算想说也说不出口了,就算有误会也永远无法厘清,只能带着遗憾死去,我认为闹脾气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铁汉一句话,让海悦的心重重一震。的确,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哪怕是懊悔,死了,就再也听不见,澄清也无意义了。 唐小萋没吭声,一直在端详海悦的神情变化,他在想什么? 海悦抬眼,看着面对他却是倒退走路的小萋,她快要踩进后方的河水里了。 “小心后面。”海悦提醒。 “啊!”来不及了!扑通一声,脚底踩空,她掉进河里。 铁汉迅速地把她拉上来。 “哎哟。”唐小萋窘迫地缩着身子,湿透的衣服黏在她身上,真是羞死人了。 “连路都不会走,这样的你还是不要强出头。”海悦又气又急,脱掉自身的衣袍,盖在她身上,扶着她,道:“还是去找轿子坐吧。” “我没这么娇弱,刚才只是不小心,不需要坐轿子啦!”但是他急切的模样倒是温暖了她的心。 “少啰嗦!”海悦可不想让她又莽撞地受到伤害,扶着她先进前面的小镇,雇了顶轿子让她搭乘后,再往凤凰城的方向回返。 唐小萋已回“海氏府”,人在“留苑”中。 她坐在台阶上,对着天上的圆月出神。虽然出走过,但最后又是回归原点。 海悦就怕她像无头苍蝇般地乱闯乱撞,硬要她跟在他身边。 “也好,我本来就不想跟海家做切割。”唐小萋喃着,她本来就决定跟海悦共患难,如今又回到海家,也算得偿夙愿。 海老爷子领着海悦与大夫一起走进“留苑”,但就在庭园处,看到呆坐在台阶上的唐小萋时,一愣。 第23章 她一身薄衣白衫,乌黑长发垂腰,清灵的小脸微仰看天,在月光的笼罩下宛若不染烟尘的小仙子,她是这般的清美洁净,一点儿都不像心机女。 怔怔出神的唐小萋完全没发现有人了“留苑”,直到喊声响起。 “给我进屋去!谁准你坐在台阶上?夜凉如水,着凉了怎么办?你不怕生病伤到我的曾孙儿吗?”海老爷子大暍一声,刚才一瞬间竟会觉得她是个好姑娘,呿,他是中邪了吗?怎么会忘了她多次的不逊?若不是顾忌她肚中的娃儿,他早让她好看! “海……爷爷。”唐小萋连忙起身,海老爷子回府了,不过他后面跟着海悦,让她安心了点。 “先进屋里给薛大夫好好把脉,我要知道你肚中娃儿有没有损伤?”海老爷子回头吩咐大夫。他愿意让她回海家,就是为了她肚中的娃儿,也因此,第一件事就是要让大夫诊治看她肚中的娃儿是否安康? “您找了大夫来为我诊脉?”唐小萋吓一跳。怎么办?让大夫一把脉,她没怀孕的事情岂不是要曝光了? “当然要找薛大夫来诊断我未来的曾孙儿是否平安啊!”海老爷子没好气地说着。 “进屋吧,薛大夫医术高超,会好好为你诊断的。”海悦使了个眼色,要她不必心慌。 唐小萋接到他的示意,海悦似乎已经打点好一切了。 “好,我进屋里。”她松了口气。海悦果然聪颖,早一步先安排妥当。 诊脉后,海老爷子迫不及待地询问着大夫。“她肚中娃儿是男还是女?薛大夫可有诊出?” 大夫好笑地回道:“老爷,您也太心急了,是男是女可得等娃儿出世才能确定啊!” “一定要等出世呀?”闻言,海老爷子无奈极了。还是不能随意动唐小萋,万一伤到的是男娃那可就惨了。 “当然要等娃儿出世。”薛大夫收拾好医箱,道:“她没事,继续补身就好。我告辞了,您再派人到我药间拿药。” “好,麻烦你了。”海老爷子对薛大夫很尊重,他可是大名医。回首,他指示下人送客。 “爷爷,万一我肚子里的娃儿是个丫头,那可怎么办?”唐小萋忍不住故意问他。他为了男嗣传承的问题,已到了疯狂的地步。 “滚!”毫不犹豫地赶人。 唐小萋不意外,她本来就是故意要刺激老爷子的,看他面红耳赤很有趣。“不意外,爷爷当初同意我入府便是认为我有生男面相,而我也相信自己会生男娃,所以怀孕的这段时间,就要烦请爷爷多加照顾我喽!而且,不可以让我伤心害怕,免得伤到孩子,所以从现在起,请您跟我说话时要和颜悦色哟!”忍不住逗他。 海老爷子听她调侃的言论,气极了,但他确实是无法动她。“好样儿的,知道我现在不能动你,你还拿话消遣我?你就看着办吧,等孩子出世后,你就晓得厉害!”哼,他拂袖而去。 “爷爷好生气呢!”她吐吐舌头,然后看向海悦。他含着笑,显然对她的犯上行为是同意的。“对了,薛大夫怎么会诊出我怀孕?这会不会太奇怪了?”天知道,她刚刚快吓死了。 “在你拿怀孕当借口时,我早早就去向薛大夫说情,也请了他协助,就是为了预防万一。” “你好奸诈!” “这叫未雨绸缪。我想爷爷一定会找大夫来为你诊治身子的,所以便事先跟薛大夫请求帮忙。他不仅医术高明,也深受爷爷信赖,更是看着我长大的老好人,请托他就能排除麻烦了。” 她懂了。“幸亏你先做好安排,才能度过被揭发的危机,只不过再瞒也只能瞒过这几个月,终究不会有孩子出世,几个月后真相大白,我想我又要被老人家赶走了。”难不成她的人生就是在不确定之中度过?唐小萋忍不住自嘲着。 “没孩子出世是因为我们还没圆房。”海悦说着,还邪魅一笑。 她怔了下,回道:“也对啦……” “而一劳永逸的法子,就是让你怀孕生娃儿。” “怀孕生娃儿?”她重复着他的话,然后认知到他的意思时,吓傻了,俏脸瞬间娇红。“你你你……你要圆房?” “跟你生个娃儿也不错,我不要等想生时却无法生子,那会造成终生遗憾的。”海悦说道。会有如此想法,是因为铁汉的话。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他无法漠视海家有着生死存亡的危机。 而打从一开始,他就对小萋“另眼相待”,就算曾经发生过波折,但他就是无法弃她而去,他是那么的在乎她、重视她,甚至愿意以生命来保护她。他一直在寻觅着心爱的女人,而唐小萋就是让他想爱的对象。 “你真心想跟我生娃儿?”唐小萋再问道,以为是自己脑子不清醒了。 “是。” “选我?”她还是不敢相信,他虽然屡屡救她,可是从未亲口说他喜欢她。“你喜欢我吗?你不是在追求与你心灵相通的女子吗?你说过你只想独钟一妻,所以只愿跟你所喜爱的女子生孩子。”他就是只想和心爱的女子成亲,也就是执意要与心爱女子共有爱情结晶,才会去假造花花公子事件欺瞒海老爷子。 而此刻,他竟愿与她生子。 “是,我选中你,我要你,我要你跟我一起生子。”他耀眼如星的眸浮上一层疼爱的光芒。 “不会吧……”被喜爱的感觉让她的身子忍不住轻颤着。 “我是喜欢你,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试验,我彻底明白到自己无法漠视你与放开你的心思。”他掘一承道。别扭自伤呀,他先前一直压抑对她的感情,得到的却是难过与痛苦,他不想再承受这样的心绪了。 虽然他讨厌背叛者,也无法容忍被反叛,可是唐小萋却可以凌驾在他的规则之上。先前认为她毁诺背弃他,但一听到她有难,他就什么都不在意地想要守护她,更不想再去追究,只怕真的痛失她会后悔一辈子。 唐小萋颤抖得更厉害,可他明明误会过她,而且真相尚未大白,但他此时的说法、他认真的表情,在在显示他是真心在对她谈情说爱。 “我是认真的。”他诚挚再道。 唐小萋的心窝好热好暖,她贪婪地看着他认真的容颜,看到连眨都舍不得眨一下眼皮,她好爱好爱他认真的表情。 海悦突然低下头,吻住她,她总是有本事让他离不开她。 她一窒,呼息几乎要停止,但却欢欣地承受他温暖的热吻,心更是一片一片的沦陷。 他的双手紧紧搂住她的纤腰。 她杏眸半敛微合,享受着他释放的温柔,心荡神驰。 海悦的手开始往她背上游移,唐小萋心醉神迷,染困脂的脸颊更为嫣红,也回吻得更缠绵。 海悦的心弦愈晃愈厉害,手指转而滑至她后颈,轻轻摩挲,享受着她软香玉肤的触感。 唐小萋的呼息促快了起来,意识飘浮,海悦蓦地紧抱住她,她心一动,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娃儿真会出现在她肚子里。 “等等、等等……”唐小萋努力出声阻止了他。 海悦立刻停止对她的动作,却快要被自己奔腾的给折腾死。“……怎么了?” “现在……还、还不能生娃娃啦!”她喘气地说着。 “为何不可?”海悦看着她半蒙半敛的眸,沙嗄地问道。 “你忘了皇帝的事吗?还是……还是先等家事解决完毕吧……”她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终于压制住情欲的扩散。“我不想我们的孩儿往后得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一切都等解决皇帝迫害的大麻烦吧,况且,我相信你有能力可以解决。” “你这么信任我的处理能力?”他睇着她。 “当然!”她视他为大英雄,他已救了她多次。 海悦笑了。 “你在笑什么?”他的笑容好古怪。 “笑自己真的很笨很傻。”他自承道。 “你干么说自己傻呀?”她不解地问道。 “我是愚蠢呀,毕竟我一开始情绪激动,瞬间就认定你是背叛者,没有认真思索到是否有蹊晓。虽然我很快就后悔了,但你已离开海家,还差点伤害你的性命。我现在想想,觉得当时未经思考的行为很愚蠢。”海悦庆幸自己回了头,否则小萋早就不在他身边了。 唐小萋眨眼,再眨眼,眼眶开始湿润起来,他似乎真无芥蒂了。 他捧着她的脸,再道:“当时的我一时情绪气愤,脑子不清楚,冤枉了你,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请你原谅。” “我不怪你了,不怪了……”被信任的感觉好好,不再把她视为背叛者,她备感安慰。 “真的?” “真的!”但,她不认为此事要就此罢休,她一定要查清楚真相! 为什么秘密会泄漏出去?她非要弄个清楚明白不可! 第九章 胡笙穿过一片丛林,再经过一条石头路,了一处山林隐密之地。因为有山峦环绕,所以罕无人烟,平郡王的别院便是建造在这山林之间。 “果然是皇族,果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都是随心所欲做事,连别院建造的地点都让人难以理解。”胡笙边走边抱怨,在走过一座拱桥时,忍不住看了眼桥下的河水。水势湍急,掉下去不死才怪。 这山林位处凤凰城北部,但人烟罕至,最可怕的是,平郡王是在何时建造这座别院的,竟然无人知晓。 若非接获指示,他也很难察觉到此地。 他要登门向平郡王禀告唐小萋与海悦已回“海氏府”的最新消息,并要请示下一步举劲。 第24章 自从他与平郡王搭上线之后,平郡王便派有专人与他做接触,也之所以,在经过通报后,他得到了觐见的指令。 别院,胡笙看见平郡王坐在亭子下,正优雅地暍着酒。 “唐小萋和海悦已回到‘海氏府’了。”胡笙不敢啰嗦,直接向平郡王说明。 “那‘圣宫”使者呢?他们可有随着海悦一同回凤凰城?”平郡王问道。他脑中都是那妖女的身影,也只专注她的下落,她应该会出现协助海悦吧?他期待着再次与她交手。 “并没有,我只看到唐小萋与海悦。” 闻言,平郡王冷峻的容颜显得更加森寒骇人。 “怎……怎么了吗?”他不解王爷的怒火所为何来?果然是难以掌握之人。 平郡王还以为可以得到那妖女的消息,他也可以规划教训她的方式,但她似乎不再现身。 平郡王难以忘怀妖女嘲笑他愚蠢之事。 所以,他要好好地“回报”她。 他要让妖女哭丧着脸,并且让她知道他不仅可以弄垮海氏一族,暹逻氏家也不敢蠢动,他朝阳王朝可以永世长存。 “还是直接杀了海氏一族比较痛快。”平郡王不想再跟海氏一族纠缠,他先前用了胡笙的建议,要抓唐小萋当威胁的武器,却是失败了,看来还是杀了比较痛快。 胡笙声音紧绷地问道:“您真要杀了海氏一族?” “你反对?” 他打了个寒颤,忙道:“小的不是反对,我只是在想,如果直接杀了海氏族人,怕是海家庞大的资产难以全盘掌握住。海氏一族所拥有的金山银山,以及各种宝石,还有分布各处的财产实在是太多太广了,如果没有海家祖孙指引,怕是问不出全部的财产所在。我是替朝廷担心,这对皇上不好呀!”胡笔一心一意想要取得海氏一族的全部财产,因此不断提醒平郡王要小心行事,就是不能让海家的财产有任何闪失。 平郡王知道胡笙贪图的心,不过他竟然贪心到要干涉他的行动。“你话真多!” “不敢、不敢!”胡笙接收到他不悦的表情,不敢造次了。“如果王爷决定杀海家人,那我就想办法协助,请您指示。” “好,我选年轻人下手,老头子就暂且饶他一命,也好逼他交出所有的身家财产。”海悦、唐小萋与“圣宫”有关,选这两人下手比较容易逼迫妖女现身。 “是,那我就想办法对付海悦跟唐小萋,这一次不会让您失望的!”胡笙承诺道,他无论如何都要成为平郡王的心腹爱将! 唐龙一早就了“海氏府”。 不愧是宣蒙人家居住的宅院,华阁楼院,富丽堂皇,让他看花了眼。这是他第一次海家府邸,全托女儿怀孕的福气。若非女儿指名要见他,他还踏不进“海氏府”呢! 唐龙走过几处院落后,终于来到“留苑”,朝着指引往大厅方向前进,才走上台阶,就见女儿安坐在大厅里。 “女儿啊,爹爹好想你,你一切可安好?”一个多月不见了,唐龙左看右瞧地打量她,可不容怀孕的女儿有一丁点儿的损伤。 “还好。”幸好海悦没把他们先前的争吵告诉爹爹,避免掉混乱。 唐龙端详着她,却愈看愈觉得古怪,忍不住说道:“不过你的肚子还真小,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怀孕的样子?” “我胃口小。”她笑脸一僵,糟糕,她忘了装大肚婆的模样了。 “咦?怀孕不是会胃口大开吗?而且你一向不忌食,每天都吃得饱饱的,怎么有了身孕后反倒胃口变小了?” “我也不知道。”用傻笑带过。 “啊,你腰带束太紧了,这会伤到娃儿的,快解开!” “喔,好。”她听话地解松腰带,一边道:“爹,我又不能保证一定生儿子,您未免太紧张了。” 唐龙脸一沉,轻斥道:“不准你诅咒自己!你要有信心会生男娃,而且在食补上不但要小心食用,更要每天三炷香地向上天祈祷,说你要生男娃娃。只要你诚心祈求苍天,再配合你的生子面相,爹爹保证你一定一举得男!” “万一不是呢?” “闭嘴!我不是说了不准诅咒自己!”唐龙生气了。 无奈啊,爹爹还是把全副精神都贯注在她的肚皮上了,这也印证他的野心让他绝不离开海家,所以她也不拿卖身契了,因为拿了没用,爹爹就是不会走。 唐龙瞪看女儿,再次警告道:“总之你就别再乌鸦嘴了,你一定会生男孩的,爹爹还要靠你呢!万一……万一真有万一,这一胎是女孩子,那你就要继续纠缠住海悦,诱惑海悦深爱你、离不开你,那你就有生第二胎的机会,懂了吗?无论如何,你就是要紧紧抓住海悦的心,这很重要的。对了,提到海悦,近来关于他的风流传闻都消失了,现在外头百姓窃语讨论的都是你跟他同进同出的小道消息,我虽然没有对外公布你已是海家的孙媳妇,不过很多人都已经偷偷向我恭喜,说咱们唐家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而且海悦很爱你,对吧?” 唐小萋脸红红的,但还是把今日请爹爹前来的重点问出。“趁现在没人,爹爹您老实告诉我,您可有将海悦伪装成花花公子的秘密告诉别人?”唐小萋要查明真相,自然先询问爹爹。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宣扬这件事?我干么傻到去破坏你跟海悦的感情?”唐龙回道。 爹爹否认了,她也认为不是爹爹泄漏此事。满脑子野心阴谋的爹爹不可能自找麻烦地让她受伤,甚而导致她被赶出海家门。 只是,那日海老爷子赖定是她所讲,偏又说不出时地人,那海老爷子到底是从何得知? 到底是谁讲的? 叩叩!敲门声响起。 “起进。”她道,也提醒爹。“是海悦。”只有主子可以自由进出“留苑”。 “嗯,咳!”唐龙整装,面露微笑,一副恭谨的表情。 唐小萋好气又好笑,如果爹爹知道海悦已经知道他想利用男孙来图谋海家财产,不知会有何种表情? 不过她还是对海悦深感抱歉,自己的爹爹充满着野心,但她不可能伤害亲爹,只是她也不要再让海悦有着被背叛了的感觉。 “岳父大人在海氏当铺工作得可满意?”海悦有礼地询问唐龙。 唐龙也回礼,道:“海家赐我全家温饱,我满意极了。” “您已经是我的岳父大人,不要行礼,我承受不起。” 唐龙打蛇随棍上。“是啊,呵呵,我是你的岳父大人,而且小萋又怀了身孕,唐家对海氏一族贡献极大,所以……这个嘛,唐家可是为了海家付出好多心血,你可要善待小萋,也要听听小萋的建言,若有好处也要分给小萋——” “爹爹,够了!什么分好处?这话显得咱们唐家居心叵测,不要乱讲话啦!”她阻止爹爹得寸进尺。他野心真的好大,惨的是她又不能伤害爹爹,但也不能伤害海悦,夹在这中间,她又该如何是好? “我只是希望女婿善待你。”唐龙向女儿示意,要她想办法挖海家的财产。 唐小萋立刻解释道:“我爹爹常常一时兴起,随意乱讲,他没恶意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为了怕海悦再误会,她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我没放在心上。”海悦看出小萋的担心,她似乎害怕他又误会两人同谋,虽然他没有误会,但也不喜欢她过于小心的表情。 “爹爹还是做好本分要紧,其他事不要想太多啦!”她劝着爹爹。他真以为利用她就可以谋图海氏一族的家产吗?海悦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被她牵着团团转?更糟的问题是,朝廷要对付海氏一族!家都要灭了,爹爹想图谋财产也未必能得到。 “我没有想太多,我一直认为我的女婿不会亏待我。”唐龙挟着女儿现在受宠,开始铺设贪婪之手。 海悦笑了笑,道:“如果小萋生了娃儿,我是不会亏待唐家人,尤其是我的岳父含辛茹苦地扶养我的妻子成长,让她成为我的妻,所以我愿意拨出西区十三省份的酒楼、客栈、当铺给您经营,相信有大舅子与小舅子们的协助,会经营出一番成绩来,而这些产业一旦有了营利,就尽数归唐家所有。” “什么?”唐小萋听傻子,这等于是把海氏一族的部分财产送给唐家啊!“海悦,你不必这样啦!” “这可是很大的一笔财富,你要给我管理?”唐龙也傻眼了。 “是。” 唐龙整个乱了,他期待获得财产,结果一下子得到,突然间不知如何是好。 他呆了好久好久,才慢慢开始盘算。西区十三省份的酒楼、客栈、当铺,与海氏一族的全部财产相较起来,还是有一段距离。 “亲爱的岳父大人,这笔财产够让唐家忙碌好几代了,如果再拿太多,怕是您无法管理负荷,到时候伤了身子,或者让大舅子与小舅子们遭遇到庞大的压力,这会得不偿失的。”他淡淡一句话,把陷进盘算情绪的唐龙给吓回神。 这是威胁。 唐龙听出海悦的弦外之音,他在警告他贪心不足蛇吞象,若贪心,后果将会很悲惨。 海悦追着唐龙问:“您觉得小婿的说法有道理吗?” 唐龙也是精明之人,他明显感受到海悦恩威并施的坚决啊! 海悦在警告他了,如果他野心更大,可能会出事呀! 海悦笑了笑,再对唐龙道:“请您耐心守候,等我处理完所有麻烦的事情后,我的爷爷将不会再管理海氏一族,到时候我会做到我的承诺。” 第25章 言辞里有着对海老爷子的安排。 “喔,我会乖乖地听从指示,就听你的,全听你的!”唐龙怕到了,海悦似乎连海老爷子都打算要“处理”,那他这个岳父大人又岂能伤他一根寒毛?况且拿了西区十三省份的酒楼、客栈、当铺,也够唐龙富裕好几代了。好吧,就这样收手,他不要成了吞象的蛇,免得噎死! 唐龙告辞离开。 唐小萋目送爹爹离开后,万般歉疚地对海悦道:“对不起,我有个贪心的爹爹。” “我不介意。”他无所谓。 她看着他,打从跟他坦白爹爹的贪心时,他就气定神闲,不以为意,看来他真的不计较吧! 她眼珠儿一转,淘气的心思又起,忍不住想吓唬他。“你真不担心我也变黑心了?如果我未来真生了个儿子,也许会夺你海家全部家产,你一点都不担心这一天的到来吗?” “不怕。”他捧着她娇俏的脸蛋,那淘气的表情教他如何怀疑? “我可能会使坏的啦!”她浅浅笑着,他的信任让她心窝暖烘烘的。 “那我就让你服服贴贴,使不了坏。”他噙住她的唇,偷了一记香。 她双颊酡红,偷偷笑着,片刻后才轻声说道:“对了,你跟铁汉大哥处理朝廷的事务处理得怎么样了?平郡王接下来的计划你们掌握到了吗?有什么眉目了没?” “平郡王神龙见首不见尾,极为难寻,甚至都出动‘圣宫’全力协助了,但仍然找不到他的下落,这让我根本无法与他深谈,也无法陈述海家的善意。”海悦仍然无意背叛朝阳王朝,他要皇帝安心,也好解决这次的危机。 “那怎么办?” 海悦顿了一下,道:“直接找皇帝谈判。” “啥?你要直接找皇帝?” “既然平郡王是由皇帝授命对付我海氏一族的,那就直接找皇帝吧。更何况,平郡王性格冷残难测,连一点和平对谈的机会都不给我,我想若继续跟平郡王纠缠下去,只是浪费时间以及让事态益发严重罢了,不如就直接找皇帝谈判。” “可是万一失败,你会直接被皇帝抓去砍头,你去找皇帝等于是自投罗网啊!”要跟皇帝谈判,海悦绝不可能带着护卫,万一皇帝发狠抓他,他命即休矣。 “但,这是现在最可行的办法。一旦皇帝觉得海氏一族并无贰心,且我诚意以对,对他分析利害,皇帝应该会收手。” “但还是好危险,如果你决定要去见皇帝,那我也要跟,我不放心。”她的杏眸中有着坚定的神采,她不会让他一个人去冒险的。 海悦温柔地微笑着,他不喜欢她担心自个儿被误会的神情,却爱煞她愿意同生共死的坚决。她每每都用着自己的性命在协助他,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化为绕指柔吧!即便他仍然不知他花花公子是假的秘密是从何人口中泄漏而出的,但他不可能再去怀疑她。 “不行,太危险了,你得留下。”她担心他,他也一样担心她。 “我会小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可是……” “我一定要跟!”她打定主意黏住他。 海悦沉默,事关重大,得要仔细思量。“我再想想。” 唐小萋撇撇唇,也不再追逼,反正她一定会跟。 送海悦出门后,她回房去。 她得要想想,怎么帮助海家突破危机。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在肚子上塞点棉布,装出肚子微凸的模样,刚才还差点被爹爹发现异状,让假怀孕一事曝光呢! “嗯,好了。”她拍了拍自己微凸的小肚子,这样才像怀孕的样子。接着,她走到花园去,学着孕妇定动的动作。 “小萋。”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唤。 “谁?”唐小萋吓一大跳,怎么会有陌生的声音?“留苑”未经许可,连佣奴都不可擅进的。 “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留苑’了?”她回身,讶异地问着几乎要遗忘掉的胡笙。 “好久不见了,你可好?对了,悦弟不在吧?不在最好,可别被他发现我又来探望你,我怕我会触怒他。”胡笙露出讨好的表情,也故意表示对海悦的畏惧,想博取她的同情。 “既然怕他,那又何必来找我?而且你总是偷偷摸摸的。”唐小萋反问,观察到他充满着勾引的气味,好像要在她身上得到什么一样。 “我哪有偷偷摸摸?你别讲得这么难听,我冒着危险见你自然是关心你。对了,海悦有善待你吗?你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如果有,直接说无妨,我会倾全部的力量来协助你的。”胡笙的目的就是要来向她探听海院下一步的举动,现在决定要杀他们,他可要铺陈出一个完美的杀人环境,绝不让他们有帮手帮忙逃走,尤其是“圣宫”的人马,他们已从中作梗过好几次,这一次不能再发生闪失了。 “你要帮我什么?”唐小萋依然觉得他像是在套话,因此小心地应付着。 “什么都可以啊!小萋,你也知道他是花花公子,他给你的爱绝对不会长久的,所以你要有忧患意识啊!最好把海悦的行踪都弄得清清楚楚的,像是他交了什么朋友,或是与朋友有何计划?你都要弄清楚。”他提点她。 胡笙的行径真的很像探门路的小偷,不仅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身边,而且种种为简直像极了细作。 细作……偷偷摸摸……唐小萋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让她想试验看看。 “你跟我来!”唐小萋突然说道。 “去哪儿?”胡笙一脸狐疑。 “快跟我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你不是想帮我?” “你要我帮你什么?”他心一动,该不会要告诉他海悦的行踪与计划吧?等他问明清楚,就可跟平郡王邀功,然后把海悦也叫来,再杀了他们! “快点,跟我来就知道了。” “好,你小心一点儿,你不是怀孕了?”胡笙酸酸地提醒她。也就是唐小萋的怀孕让胡笙想占有她的计划破灭,不过杀掉海悦与她腹中孩儿也可以啦,永绝后患。 唐小萋快步离开“留苑”,走在青石铺地的曲径上,往海老爷子所居住的“天阁”而去。“天阁”占地比“留苑”更广,也更气派。 在经过管家的通报与允许后,他们前往书房见海老爷子。 为什么小萋跟胡笙会走在一起? 人在书房的海老爷子乍听管家通报时,非常吃惊。 唐小萋一马当先地上了台阶,冲进书房里,一看见老爷子,毫不迟疑地便直接询问:“爷爷,胡笙向我姻一承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是他告诉您有关海悦花花公子是假一事,这是真的吧?我带他来求证了!”唐小萋先声夺人,此举就是故意在做测试。 “你自己承认了?”海老爷子一惊。他并未把他供出来,结果他自己跑去跟唐小萋讲,他在做什么? “我没有啊!”胡笙吓坏了,他哪时候承认过? “那小萋为什么会这么说——啊,上当了!”海老爷子回过神,猛地发现自己上了当。 唐小萋看出真相来了,鬼鬼祟祟的胡笙果然有问题。“原来真是胡笙所为,我灵机一动的测试,结果歪打正着了。” “你你你……你骗我,你害我上当!”海老爷子气极,他再次栽在唐小萋手里。 “爷爷,我只是不想当倒楣鬼,我想寻求真相。” “你哪是倒楣鬼?就算是胡笙告诉我的,但这些话也是出自你口中,胡笙说是你告诉他的!” “没有,我怎么会去跟胡笙说这种事?我跟他又没交情。” 海老爷子一顿,发觉她说的是有道理。 胡笙的脸色蓦地一阵青、一阵白。“外公,我还是先走好了,我留在这里实在不好。” 海老爷子看向外孙,同意道:“好吧,你走。”没必要在唐小萋面前闹“窝里反”。 “不能让他走!他还没有交代答案,我还要问他是打哪儿来的消息?” “是你该给我答案!你叫海悦来见我,我看海悦怎么给我交代!”海老爷子阻止她拦下胡笙,反而气呼呼地命令她把海悦叫进书房来。 这一找,却找了好几天,海悦不知去了何处,家丁完全找不到少主子。 “究竟跑哪儿去了?再给我找!”海老爷子头痛欲裂,命令家丁非要把人找到不可。 唐小萋也心情紧张,暗自怀疑他是去安排见皇帝的事宜了。唐小萋本来以为他那天出门后,很快就会回来跟她讨论,结果却不见人影,该不会撇下她独自去冒险了吧? “我也要去找!”唐小萋不想等待,她想跟家丁一块儿去寻人,只是一直被老爷子给制止住。 “你给我坐好!你怀孕了还跑来跑去,出了事怎么办?”海老爷怕她腹中娃儿出事,这回可不敢再把她赶出门。 “不会出事,我撑得住的。” “不准你出门,不准你把我的命令当放屁!气死我了,你真的是……不过你就是这般胆大妄为,才敢套我话!你接下来是不是准备要害死我?”海老爷子余怒末消,但她的怀孕却让他束手无策。 “我再坏,也不敢害死您呀!”唐小萋幽幽道着。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一名家了匆匆来报,这几日为了寻人,简直闹腾得要天翻地覆了,幸好他主动回府。 “怎么你们个个紧张兮兮的,出了什么事?”海悦这几曰与铁汉在商讨觐见皇帝的计划,才回返凤凰城,就见海家家丁到处在找他。 第26章 “你去哪儿了?”海老爷问。 家丁连忙退出书房,还把门阖上,避免被火气给扫到。 “去巡视外地的店铺。”海悦淡淡带过。 “你妻子都快把我气死了,你还有心情去巡视店铺!”海老爷子把火气发在他身上,唐小萋套他话一事,他一定要孙子好好教训小萋,给他个交代! “爷爷,您不要老是发脾气,这对您身子不好。”海悦无奈地道。 “那你就给我狠狠地训示她!”海老爷子指着唐小萋,把她拖胡笙来套他话一事向海悦说。 告完了状后,海老爷子瞪住她微凸的小腹,忍不住再问道:“这大胆丫头居然敢套我话,羞辱我这当家的,她一次又一次的犯上,我甚至怀疑她该不会连怀孕都是在骗我的吧?” “呃!”唐小萋圆瞪杏眸,一副受惊了的表情。 “怎么……”老爷子狐疑了。 “没事。”海悦转移话题。“我知道了,我会教训她的。倒是您承认是胡笙告诉您,我编造花花公子传言的秘密,那胡笙又是打哪儿来的消息?” “就是唐小萋所言!”老爷子又指着她。 “不,我没有跟胡笙说!”她再度否认。 “那就抓胡笙来问个清楚吧!”海悦道,其实这件事已困扰不了他,因为他相信小萋的说法,而且也不认为这件泄密案能影响他们什么了。末章咚咚咚咚咚…… 厅堂外传来杂乱且吵闹的脚步声,海家的奴仆从来不敢制造声响激怒老爷子,每个奴仆的应对进退都是小心翼翼的。 “谁这么大胆,在我‘天阁’大吵!”海老爷子不满地走向门口,他正在处理家中大事,哪个奴才这么大胆敢吵他? 他走往门口。 砰! 但快他一步地,门被撞开,随着撞门声,呼喝声大起,黑影更是一条条地冲进大厅里。 海老爷子傻在门口,而冲进大厅的数名男人有些围住了海老爷子。他们面色不善,一进门就把全无防备的海老爷子给制住。 两名黑衣大汉一左一右地制住海老爷子的双臂,力量好大,老爷子无力挣脱,痛得大喊:“放开我!” “你们怎么可以抓老人家?放开老爷子!”唐小萋见状,啥都不想地冲上去要救人。 锵!咚!乒乒乓乓……好多武器出现,大厅一阵混乱,也阻止了要跟上去救人的海悦。 唐小萋攻击其中一名汉子,那汉子一个旋踢,踢到唐小萋的肩膀。 “呃!”她忍痛,大叫:“护卫呢?快来人啊,快来救主子!” “滚开!”海悦一个人对付另外三个汉子,无法帮唐小萋。 “你们是谁?你们是怎么进来‘海氏府’的?这里有森严的守备,可不是随便人进得来的!”唐小萋大吼,质疑着为什么没有人阻止这群恶徒? “当然是有安排啊!我观察‘海氏府’这么长久的时间,玩个调虎离山之计,再带人进来不是难事。”一道恶毒的声音为海家人解开疑惑。 “你在搞什么?”海老爷子听见是胡笙的声音,气急败坏地指责进门的他。“你敢带匪徒侵入‘海氏府’?你不要命了!” “亲爱的外公,我怕我今天不来‘海氏府’,以后就没机会进来了,所以请你听话不要乱动,我不会伤你的。” “放开老爷子!”唐小萋再度冲向海老爷子,要救下他。 “别踢她肚子!”老人家见她跟抓他的汉子打起来,吓得魂飞魄散。“小心孩子,小心!胡笙,不准你伤唐小萋,快叫他们住手!听到没有?快!” “不可能!唐小萋跟海悦都是该死的对象。” “什么?”老爷子大惊。“你要杀他们?” “妨碍我的人都该死!”胡笙目露凶光。 “叫你们放手听到没有。”唐小萋再度欺了上去。 海老爷子心惊胆颤地看着混乱的打斗现场,一对眼睛还愈瞪愈大。在打斗之中,唐小萋腰带被割断,衣袖也被扯破,但最不可思议的,是一块又一块的棉布从她衣服里头掉了出来! “别踢她肚子啊,别踢……”海老爷子呆呆地叫着,却震惊于散落一地的棉布。她的肚子怎么会掉出一堆棉布来?而且,她微凸的小腹还因此消失…… 吵杂声又起。 “海氏府”的侍卫前来护主,与入侵者打斗。 “快点杀了他们!”胡笙急躁地下令着,也捡了把刀跟海家侍卫过招,不过怕死的他被打了几拳后,立即躲到一旁去,用嘴巴继续指挥。 “快杀了他们!笨死了,快点啊,快点!”他迅速入侵就是要避免与海家的侍卫正面冲突,然后先劫疟老爷子,再杀了海悦与唐小萋两人,结果是成功入侵了,却带不走人。 “放开老人家!”唐小萋猛地推倒钳制住老爷子的其中一名汉子,另一名汉子见状,持短刀,挥向海老爷子。 海老爷子一惊。“吾命休矣!” “住手!”唐小萋跳去抱住持刀的手,而海悦也适时将爷爷拉出汉子的挥刀范围外。 “滚!”汉子用力挥动手臂,刀锋划过唐小萋,在她手背上划出一条血痕来。 “呀!”她痛呼。 “小萋!”海悦怒火中烧。 “小伤,没事。”唐小萋忍着痛,退开,躲开第二刀。“先抓住这群刺客,快点,抓住他们!”海家护卫愈聚愈多,经过激烈的交锋打斗后,还抓住了三名汉子。 胡笙见状,害怕被抓住,赶紧逃之夭夭。 在他被唐小萋揭发是告密者一事后,自认无法再继续待在海氏一族,担心从此一无所有,因此决定先下手为强。只要先杀了海悦和唐小萋,再劫走海老爷子,如此既符合了平郡王的期待,也可以得到他想要的好处,岂料又是以失败收场! 混乱了尾声,胡笙带来的人马除了被制住的,其他人纷纷逃走。 “带去宫府,让县太爷处置。”海悦看着被抓的入侵者,指示道。 “是!”海氏护卫们将刺客二拉起,送往官府。 第十章 海悦心焦地上前扶起唐小萋,观察她手臂上的伤势。“你的手受伤了,快请大夫。” “是。”管家连忙去请。 “皮肉伤,没关系的。”唐小萋微笑地安慰他。 她真教他感动。 倏地,海悦紧紧抱住她,能再拥住她的感觉很幸福。“没事就好……辛苦你了,也对不起你,居然让你陷入危机中。” 唐小萋眼底也只有他的影像,她又一次感受到自己是被他放进心坎里的。“我没那么娇弱,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 “怎能不担心?你就是这么有勇气,先前我不让你陪我一起去京城,就是因为你太过勇敢了,你的不顾一切会让我担忧害怕。”海悦将她抱得更紧,想把她揉进骨血里。 “你太多虑了,就算不让我跟随,可是连在家里都会遇上危机,那可怎么办?”她反问他。 他低首看着她,突然无话可说。 “所以我要跟着你,咱们彼此照应,岂不更安心?”她心坚意决地说着。 而一旁的海老爷子看着、听着,却半天说不了话。 唐小萋诉说着想要与悦儿同生共死的愿望,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氛围令人感动,海老爷子也被深深震撼住,虽然不知道他们哪时要去京城?去京城又要做什么? 但他们眼中只有彼此,把晾在一旁的海老爷子都给忘了。 半晌后。 “你们卿卿我我够了没有?”老爷子忍不住发声。 海悦这才回神,黑潭般的眼勾勒出笑意来。“不够的,而且以后常常会有恩爱画面。” 闻言,海老爷子一张老睑窘迫了起来。 “爷爷,小萋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自己的性命来守护海家、守护您,您是不是不该再为难她了?”海悦乘机要爷爷改变作风。 海老爷子面红耳赤,因为无法反驳他的说法,何况他一直嫌弃唐小萋,但她还是愿意保护他。 “我不是要为难她,我只是要她告诉我,她的肚子是怎么一回事?”海老爷子又看往地上的棉絮,再看向她衣服松垮的小腹,问道:“我的曾孙不见了。”海老爷子这一次不是用暴吼来质问,他忍着气,请教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唐小萋笑脸一僵。惨了,方才的激烈打斗把她塞在肚子里的棉布都给打掉了,假怀孕一事曝光了,这下子该怎么交代? 海悦温柔的手指轻轻抹去她脸上的烦忧,一边向祖父报告道:“我们根本还没圆房,她没娃娃很正常。” “你们还没圆房?你们又……又骗我?”但他不能发脾气,因为唐小萋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因为不想被您赶走啊……”唐小萋小声地回道。 海老爷子抱着头,他现在要怎么处理这状况?本来以为她会害死他,结果竟然是救了他。“那她并没有身孕,是不是可以让她走人了?既然没怀孕,不该留在海家。”老人家一时间也矛盾又无措,他对唐小萋的犯上很生气,可是她又对他有恩。 “小萋若走,我又得寻觅新的姑娘来生子,而我若不喜欢您挑选的女子,这一延宕就得再等候个五年十年,您愿意等吗?”海悦反问他。 海老爷子看着孙儿,问道:“你就是要唐小萋,你决定要把她当作你的妻?” “对,我只要唐小萋,也只会选她当我的妻子,只要她一人。”海悦清楚明白地表示着。 “你只要她?”海老爷子哭笑不得。 “而且只会娶她一个当正妻。” 第27章 海悦看到爷爷苦恼的表情,笑了。 “其实我也是您选进门的,会弄到如此田地,推手就是老爷子您自己呀!”唐小萋加了一句。 “言下之意,就是我自作孽、不可活喽?”海老爷子气到笑了出来。唐小萋简直就是他的克星,打从她进门后,他就被困在这种起伏的情绪里,老是得承受被消遣的折磨,想一想,还真是自作孽了。 看来对她有再多的不满,也还是只能往肚子里吞,因为他彻底明白自己对付不了唐小萋。 海悦看见爷爷又气又笑,唯恐他又滋生不满,于是尽力安抚他。“其实您可以放心,我跟小萋以后会恩恩爱爱的,也会立刻圆房生娃儿。只要把朝廷视海氏一族为仇敌一事解决,就可以安心生娃娃了。” 孙子都承诺要生娃娃,而且真的喜欢唐小萋,他若再阻止,只怕真会断嗣。 “你们最好别再让我失望。”海老爷子说道。“不过,你说要等朝阳王朝的皇帝不再视海氏一族为仇敌才要生孩子,这是什么状况?皇帝有威胁海家吗?还有,胡笙为什么发疯要杀了咱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开始质疑胡笙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我怀疑胡笙与平郡王有关联。”海悦道。 “平郡王?他又是谁?”怎么尽出现一些他不知道的人物。 唐小萋说道:“爷爷忘了我曾经提醒您,皇帝有意对海氏一族下手一事吗?朝阳王朝的皇帝开始行动了。” “有行动了?那就来吧,我说过我不怕。我跟暹逻氏家的王储已建立良好关系,一旦我开口请求暹逻氏家帮忙,暹逻氏家会很乐意与咱们海氏一族结盟的。”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但跟朝阳王朝作对,对咱们海家大大不利。爷爷不要以为跟暹逻氏家合作可以保住海家,您太乐观了。相反地,海家一旦跨越叛国的界线,是会被灭族的。就是引来暹逻氏家协助,以暹逻氏家的野心,也一样会吞并海氏一族的。”海悦回道。 “不可能,咱们海家富可敌国,我只要先拿一部分的钱财襄助暹逻王,保证他对我服服贴贴。暹逻王一旦拥有更多的金钱招兵买马,就会保护我海家的产业,到时后悔的将是朝阳王朝的皇帝!”海老爷子一派无谓,也胸有成竹。 海悦不意外爷爷的反应,事实上,他就是知道老人家习惯颐指气使,以为天下无敌,也因此他不曾告知皇帝已派平郡王来围剿海家一事,更没有通知老人家他所遇上的各种攻击,此举就是要做最后的和平努力,不让爷爷受到惊吓而直接跟暹逻氏家合作,让海氏一族走向灭族之路。 “老人家高兴就好。”海悦道。对年纪已大的老人家,不用再苛责,海悦示意小萋别再讨论这事,所有灾难就由他们年轻人一肩扛起。待解决此事后,他会力劝老爷子退出海家的经营,再扭转世人对海氏一族的丑恶印象,让皇帝真正卸下对海家的防心,这才是让海家存续下去的方式。 胡笙负伤,请求与平郡工会面。 但平郡王却没理会他,使者回报胡笙,王爷并不想见他。 胡笙躲躲藏藏几日后,决定自己前去求见平郡王,他要找救命浮木,他不想就此被打倒。 “也许平郡王还在山林里的别院,我得去碰碰运气。”胡笙的身子依然酸痛无力,前几日的打斗太惨烈了,让他很难受。 他辛苦地定往密林,一路忐忑下安,毕竟他是未经通报就私闯。 可是海氏一族的庞大产业太迷人,他舍不得放弃。 胡笙看着前方连绵的山峦,苍翠茂密的神秘之地十分美丽,尤其刚被大雨洗濯过的山林充满着清香之气,只是他还是浑身不舒服,走路走得好辛苦。 胡笙走上拱桥,瞥了眼桥下的河水,河水依旧湍急。 他才回首抬眼,就见到前面有一条身影,正是他想求见的平郡王。 “王爷!王爷!”他牙一咬,豁出去地呼唤唯一能救他的人。 “没有我的命令,你竟然自己跑来见我?”平郡王看着冲过来的胡笙,冷冷地道。 “王爷救命呀!我追杀海家人之事已闹到全城皆知,现在海家人不会原谅我了,我要支配海家财产的计划也失败,甚至有家归不得,现在要倚靠您的协助,我才能在凤凰城重新立足啊!”他一身冷汗,不断叩头拜托。 “你还敢要求我帮你?”平郡王冷冷一笑。 “王爷,我有为您办事啊!”他磕头。 “你办了什么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带了我的人马去追杀海家人,有手下被擒,你却不善后,让他们被官府带走,现在已招出是我的人马。你让海家知道平郡王居然跟你这小人物有所牵连,削了我的面子,像你这么愚笨的人,不够格让我救你命,滚开!”他闪过胡笙。 胡笙却扑上去,抓住他的衣袍下摆。“王爷救我!我有用处的,我还可以为您办事,我可以的!” “滚开!”他拉起衣袍,不让胡笙靠近。 胡笙双手抓空,滚到桥的一旁去,狼狈地要站起,只是不过雨的桥面十分湿滑,他一个重心不稳,脚底打滑,往河道方向栽下。 “啊——”扑通,胡笙掉进水里。 他连呼救都来不及,不一会儿工夫,整个人已被河水吞没,不见踪影。 平郡王眯眼,静静地看着汹涌翻腾的河面,脸上毫无表情。 结果,从县太爷审案中,问出攻击“海氏府”的人马来自京城,是平郡王爷的部属,这答案让平郡王与胡笙合作的真相显现。 “胡笮就是搭上王爷才敢这么嚣张!”海老爷子对自己外孙竟然要杀他感到痛心疾首,但也不知该怎么反应,毕竟把胡笙弄进门的可是他自己。“既然平郡王找胡笙来毁掉海家,那么我要不要去找暹逻氏家正式谈合作——” “不行。”海悦立刻阻止爷爷冲动行事。“这件事您就交给我来处理,别妄动。” 海老爷子想了想,毕竟海氏一族以后要传给他,就让他处理吧。 “好吧!”老人家这回愿意收敛锋芒,他第一次充满着无力感。老爷子忍不住瞄了唐小萋一眼,都是她惹的祸,对付她太辛苦了。“不过胡笙人呢?逃到哪儿去了?怎么都没有他的消息?” “他那天逃离海家后就不知去向,大概也吓坏了吧?连胡家都在找他来跟爷爷赔罪。” “赔罪哪有用!”老爷子余怒未消。 “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爷爷就别对付他了,毕竟他也是您的外孙,您若严惩他,对您的名声不好。”唐小萋建议着。 老爷子沉默了,良久后,道:“除非他又出现在我面前,我再来处理。”海老爷子这回听进唐小萋的建议。 “爷爷,我们要出门一趟。”海悦握着唐小萋的手,向老爷子报告。 “出门,你们要去哪儿?” “去京城,要解决皇帝的疑惑。”海悦把凶险事情形容得云淡风轻,就是不想让爷爷冲动地与暹逻氏家合作而成为叛国贼。 “有用?可谈得动?”老爷子质疑。 “可以的。”唐小萋拍胸脯给保证。 海老爷子一对上她古灵精怪的眼神,身子忍不住抖了下。“好,你们去谈,谈完后给我圆房吧,我还等着抱曾孙。” “知道了。”海悦应道,旋即牵着她的手离开凤凰城。 铁汉已在京城等候他们会合,安排觐见皇帝的事宜,而海氏一族的未来也操纵在这次的会见里。 在“圣宫”与铁汉的鼎力相助下,他们先找到了国舅,也向国舅陈诉海氏一族并无背叛之心,全是有心人士编造出来的不实传闻,目的是要让皇帝对海氏一族不满,进而逼迫海氏一族与暹逻氏家合作,制造动乱,让两国兴战,而有心人也可从中获得渔翁之利。 铁汉先跟国舅陈述海氏一族面临的状况,再商请国舅对付这位“有心人”。 当海悦与唐小萋抵达京城后,两人立刻献上一笔钜款给国舅,且请求安排觐见皇帝,他们要对皇帝表明海氏一族并无贰心。 国舅见海氏一族如此有诚意,便答应了协助。 海院与唐小萋在国舅的安排领带下,见到了朝阳王朝的当今圣上。 在行跪拜礼仪后,海悦立刻向皇帝禀明海氏一族的心迹。 “所以海氏一族是被陷害的?”高高在上的皇帝问着海悦。 “禀告皇上,海氏一族在地方上是有不对的处事行为,但未到该死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的程度,请皇上明察。至于叛国企图更是无稽之谈,那是‘有心人’所制造的假消息。”海悦说服着皇帝相信他。 皇帝沉默了会儿。海氏一族这次不畏生死地前来见他,他是相信海家有诚意,对海家的不信任也减少了许多。 跪于殿前且脑袋垂得低低的唐小萋见皇帝沉默,偷偷笑了。海悦的勇闯虎穴是正确的决定,皇帝的心似乎往海家偏栘了些。 海悦再道:“海家绝对不会和暹逻氏家合谋叛国的,请皇上明鉴。小民甘冒生命危险求见皇上,就是来表明心迹的。另外,小民也愿意献上海氏一族五分之一的财产给国库,用以表示海氏一族对朝阳王朝的服从与对皇上绝无贰心。” 闻言,皇帝更认真思索着海悦求恕的种种做法是真心还是假意? 朝阳王朝因为民富安康,他也就没去注意这支位处南方的商业霸主。直到关于海氏一族的刻薄传言愈聚愈多,才终于引起他的注意,再加上接到暹逻氏家对朝阳王朝存有野心,有可能与海氏一族合谋,让他不得不作防范,这才派亲弟平郡王爷前去了解与处理此事。 第28章 而今海氏一族喊冤,强调家族绝无叛国之意,是无辜的。 事实上,他派去暹逻氏家的细作也没有查到与海氏一族合作的证据。 “那平郡王可有接受你们的说法?”皇帝对亲弟有着相当程度的倚重,海氏一族的事是他交代平郡王去处理的,只不过平郡王到了凰凰城后做了些什么,他都只是轻描淡写地回报,并没有给他内容细节。 “启禀皇上。”唐小萋娇脆的声音响起,要说出与海悦早已决定好的计划。“平郡王想私吞海氏一族的财产。” “啥?”皇帝一惊。 “而且是偷偷吞掉,不给皇上您知道。”唐小萋低着头,却力道十足地指控平郡王。“平郡王很奇怪,他像极‘有心人’,我们已向平郡王说明且报告过愿意献上五分之一的财产给国库,表示对朝阳王朝的忠诚,可是平郡王并没有向圣上做回报,他不仅故意遮掩此事,还在凤凰城内不断地袭击海氏一族的继承人,意图断绝海家子嗣,然后再扶植傀儡把持海家财产,如此行径分明是想秘密吞下海家财产,因为有了这笔庞大的财富后,他就可以养精蓄锐了。虽然不清楚平郡王的最后目的是什么,但民女怀疑这中间有问题。”唐小萋故意陷害平郡王,勾起皇帝对平郡王的戒心,让两人互相猜忌,这样才能确保平郡王不再攻击海氏一族。 “平郡王如此大胆?”皇帝突然惊觉怪异之处,皇弟是不曾向他报告过海家投降之事。 “我也不想冤枉平郡王,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太奇怪了,他一直不愿意让海家直接向皇上您输诚,反倒一直逼迫海家背叛皇上,还有密图海家财产,皇上您不觉得平郡王的做法……很可疑吗?”这是唐小萋构思出来的奸计——挑拨皇上与平郡王之间的感情。身为皇族子弟,兄弟阅墙、争夺皇位之事一直是恐怖的梦魇,尤其皇帝最无法忍受的就是皇位被威胁,做皇帝的,猜忌心一定很重。 “平郡王会这么大胆?”皇帝对这胞弟是有些畏惧,纵使认为他应该不会欺上,可是难保本领高强的他会突然改变心意,联合外敌抢他的皇位。 这女子的提点让皇帝心生警戒。 “民女就是觉得平郡王古怪,我们才会甘冒被杀头的危险,亲自前来向圣上表明心迹以及提醒皇上注意。其实皇上若要试验平郡王是否有背叛之心,您只要赐海氏一族免罪令牌即可。有此令牌护身,平郡王若依然执意要毁灭海氏一族,就代表必有古怪。”她再一叩首,道:“圣上明鉴,一个连皇令都不听的皇族子弟必有图谋,亦代表着民女的怀疑是有根据的。” “皇令一出,天下人都得遵守,连平郡王也不可例外!”皇帝有些恼怒,皇帝的权威不准被冒犯。 “但民女不知道平郡王会不会违抗……” 皇帝想了一想,决定道:“好,寡人决定不动你海氏一族,我相信你海氏一族并无反叛之心。海悦,你回返凤凰城后,速速将海家献金送进国库,以示忠诚。”皇帝给了他一道免罪令牌。 “是,谢皇上大恩!” “皇上明察秋毫,皇上高明决断,令民女佩服!”两人再叩首,推崇着皇帝的智慧。 皇帝捻胡思忖着,海家少了大笔财富,自然不敢再有反叛之心,他现在该担忧的已不是海氏一族,而是一向难测的亲弟平郡王会不会一时兴起,抢他的皇帝宝座?他开始存疑了…… 炽阳下,走在回凤凰城的路上,唐小萋、海悦与铁汉先下马,进客栈填饱肚子俊,再离开客栈往后山走去。那头山林秀色十分美丽,在晴朗天气下,三人同游舒展身心,好不快活。再一天路程就可回到“海氏府”了,而最让他们舒心的,是海氏一族的危机已顺利解决一大半。 “这段时间多谢铁大哥与‘圣宫’的全力协助,帮助海家躲过大风暴,这样的救命大恩一时无法回报,先容我向您致谢。”唐小萋对铁汉深深一鞠躬,充满着感激之情。 “你太多礼了,没有我,我相信你们一样会克服难关。”铁汉并不居功,也心有所感地回道。 “你厥功至伟,别谦虚了。”海悦感谢好友,若非他,他们的未来会如何还是一个谜。“这一路有你的提点与协助,不仅助我海家脱险,更帮助我和小萋的情感变得更坚定。其实若不是你的点醒,让我幡然醒悟,我现在依然会沉陷在误会小萋的泥沼里,不仅无法与小萋同一阵线,今日的事情也不可能会走得如此顺利。” “可是你们两人本来就互有爱意呀,只是当时拉不下脸,才会无聊地吵吵闹闹,闹分开的。我不过就是搭了个梯子让你们重新牵上线罢了,要不要跨过去修好是你们的决定。结果,你们根本就放不开彼此,才转个眼就回复甜蜜恩爱了。”铁汉将观察所得实话实说,这一讲,让海悦与唐小萋都窘赧了。 片刻后,海悦拉着小萋的手,漫步在绿野上,说道:“除了铁汉这位大功臣,你的点子也是让皇帝饶恕海氏一族的重要关键。在去见皇帝的路上,你居然可以想出这么一套挑拨离间法,还顺利地让皇帝对平郡王起了戒心,你的挑拨计划实在太有用处了。” “所以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们两位可真把这句话给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也让我见识到夫妻齐心的厉害了。”铁汉在后头加了一句,他们联手可是连皇帝都被降服了。 “谁教平郡王自认是神,让我生气,尤其他一直要杀害你我,我不报仇枉为人妻了。”她道。 “那现在有了免罪令牌,应该不怕平郡王再找麻烦了吧?”铁汉说道。 “不对,我倒希望平郡王速速现身,再找咱们麻烦。对了,我请求铁大哥对外释放咱们行踪一事进行得顺利吧?” “很顺利,离开京城后,我就派人去放消息了。” 唐小萋坏坏一笑,道:“我想用免罪令牌来测试平郡王对皇帝的忠诚度,一旦他对咱们动手,就代表他不理会皇命,到时咱们就可以把背叛皇帝的罪名往他头上戴,这样一来就换成了平郡王得罪皇帝,会被赐罪的也将是平郡王,而皇帝一旦对平郡王出手,海氏一族也就安全了。”唐小萋愈说愈高兴,如果能成功陷害平郡王,将是一大成就啊! 海悦对她的阴谋也颇赞同。“其实小萋才是最难对付的妖女。” “嗯,你跟我师妹有得拚!”铁汉点头同意。 “我真的很坏吗?你们怕我了吗?”唐小萋瞪大双眼,怕被讨厌。 “你这哪是坏?你只是精灵淘气,是让我喜爱的淘气个性,是让我爱到入骨的淘气小萋。”他停下脚步,面对他,挑起她柔美的下巴,深深望进她的杏眸里,看见了她眼底的浓情。 唐小萋亦从海悦墨黑的眼眸里看到了满满的爱意。 “又要生死相许了?”铁汉见他们又要卿卿我我,忍不住喃道:“我又要识相地退开了吗?咦?” 空气中突然起了隐隐的诡异波动。 三人有感,暧昧消失,开始防备。 不一会儿,一团旋风般的人影突然从四面八方出现,并且将他们三人围住。 来了,平郡王来了!一路释放讯息是有用处的,总算诱出了他们最后的敌人。 “出现了,真好,我们正在寻找平郡王您呢!”唐小萋一副奸计得逞的满意表情。 平郡王走到他们面前,讥讽道:“所以我中计了?我这是自投罗网了?”已有从朝廷传来的密报交到他手里,密报里陈诉皇帝会见了海氏一族的代表,而海家愿意呈献五分之一的财产,且承诺不与暹逻氏家做勾结为保证,请求皇帝饶恕海氏一族。皇帝已然同意不再和海氏一族计较,一切回归原本平静的生活。 平郡王知晓这讯息后,十分不悦,接着又听到海悦寻他的消息,这根本是猖狂的挑衅。 海悦说道:“我们不敢看不起平郡王,也不敢说这是我们请君入瓮的做法,我们只是想跟王爷说明清楚规矩。” “什么规矩?你们去见皇帝求饶,显然得到了丰硕成果,所以来找我示威。” “海氏一族是得到了皇帝钦赐的免罪令牌。”唐小萋拿出令牌做证明,要他别再对付海氏一族。“这块免罪令牌是皇帝恩赐,但不是拿来向您示威用的,而是要阻止王爷您再对付海家。我们找寻王爷的目的也只是要请求王爷高抬贵手,勿再与海家为敌。请你快回皇宫向皇帝覆命,从今往后,皇帝会与海氏一族和平相处,而海氏一族也绝不会当叛国贼约。” “皇帝相信你们的承诺,但本王为何要相信你们的保证?”平郡王挑眉反问。 “皇帝都信了,平郡王何必强出头?” “我是喜欢与你们交手。” “你就是要找海氏一族的麻烦吗?”唐小萋不满地道:“但皇帝已赐予免罪令牌给海家,你若再找麻烦,就等于违背皇令。”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平郡王可不想轻易就放过海氏一族。“你们让我劳心劳力,我怎么可能就此收手?”他的眼神锐利无比。 平郡王果然是这般反应。 “我们就是担心你违抗皇命,所以才会向皇帝讨了个免罪令牌,现在证明我们的担忧没错,你是个连皇命都敢违抗的狂人。但你最好想清楚,一旦皇上知道你连君令都不领,执意违抗皇命的话,你猜皇帝会不会对你起戒心?”皇族之间会勾心斗角是永世不变的真理。 平郡王锐眸一眯,看穿海氏一族的诡计。“你们挑拨本王与皇上的兄弟情谊?”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