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拿少爷》 第1章 《情拿少爷》 作者:叶芊芊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文案 洛依少爷是她所见过最帅气迷人的男子,也是唯——个能够令她双腿发软、心跳加速的男人!所有住在卡维侬的女仆们,都偷偷喜欢着少爷,就连她也不例外。但是,她却不能爱上他——因为她并不属于这个年代,喜欢少爷,对她来说,就跟喜欢木乃伊没两样;况且现在的她,每天都得穿著丑不拉叽的黑色制服,少爷根本不会注意到她这个地位低下的东方女仆!她的心,为了爱上不该爱的人而痛苦已……谁能够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她会来到十九世纪,变成他的女仆?老天爷让他们相遇,究竟有何目的?难道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上天刻意的安排? 楔子 在多伦多的郊区,有一座叫卡维侬的雄伟古堡。 古堡的上头一片旗诲,走近一瞧,旗面上都绣有老鹰。 卡维依曾是某个被册封公爵的男人所有,现在却成了观光旅馆。 三个年轻的东方女孩背着登山袋,一路上嘻嘻哈哈,跟随着一身戎装,胸前佩挂着老鹰勋章的门房。 一走进卡维侬,三个东方女孩的嘴巴立刻闭了起来,东张西望的目光中流露出惊讶和敬畏。 只要不抬头看那些像铁窗的冷气孔,绝对会有时光倒流的错觉。 古色古香的石板地像教堂的透明长形玻璃,从门口一直铺到柜台处的红地毯,墙上留有老鹰形状的烛架,门内是落地窗向西的咖,啡厅(外国人喜欢阳光的习性,从这就可以看出来)。 左手边也有一扇门,只有在吃饭的时间才对外开放,是供应西餐的餐厅。 在大厅的后方,有一间大酒吧,里面有两个酒保,一个是美国人,专调波本酒和各式各样鸡尾酒;一个是英国人,专调雪莉酒和皮姆等英国纯酒,各自应付美系和欧系的观光客,算是非常贴心的服务。 正对大厅的是柜台,两边各有一个回旋梯。卡维依没有现代化的电梯,沿着加旋梯,几乎每五个阶梯就挂一幅年代已久的黑白照片,从照片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卡维侬过去美好的时光。 整座卡维侬呈l字,虽有五层楼高,但一楼就有两层楼的高度,房间有三层,共有六十三间房,共中三间算总统套房,据说以前是公爵、夫人和少爷的房间。 像蓝采玉和两个朋友是预算有限和自助旅行者,她们的房间并不在面朝西的高级客房,而是在面朝北,l字凸出的地方;听说这里以前是仆人房,房间小,也没有附设卫浴,价钱自然比较便宜。 也不知是为什么?蓝采玉对卡维侬有种莫名的好感。 原本妈妈大力反对她自助旅行,因为她在三个月前去游泳,无故失踪十二天,被警察寻获时,她正穿着泳装,呆站在台大的校园里,连她自己都不记得那十二天发生了什么事? 她好不容易说服妈妈让她来,唯一的条件是,她不游泳。 两位朋友中,有一位是加拿大的留学生,她说,因为公爵唯一的继承人离奇失踪,公爵夫人又跟情夫私奔,公爵因此发疯,可是公爵的远亲却付不起庞大的遗座税和维修费,只好把卡维侬卖给旅馆业者。 蓝采玉听完朋友的说法后,不禁感到好奇,究竟那位继承人是为了什么原因放弃这么大的产业?难道他是想效法温莎公爵,不爱江山,只爱美人? 1 “起床了!你们这些懒猪!”一阵尖锐而刻薄的吼叫,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蓝采玉不自觉地把枕头盖在头上,但敲门声越来越大。 “开门!采玉!”是谁用英语叫她的名字?声音听起来很陌生。 “别烦我!”蓝采玉想用中文赶走门外的人,但说出来的却是流利的英语。 “你再不开门,我就罚你洗所有的厕所。”门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严厉。 蓝采玉坐起身子,望向一片黑暗的窗外。“凭什么?” “凭我是管家。”这个自称管家的女人,从声音听起来,应该至少有五十岁。 “你烦不烦?”蓝采玉跳下床,气急败坏地把门拉开,双手反射性地遮住眼睛。 管家手提着煤油灯照她。“我说过,睡觉不许锁门,你是不是耳朵聋了?” 蓝采玉从手沿着下方,打量穿着古怪的管家。“你究竟是谁?” 这位管家,褐发褐眼,可以说是从头到脚都很古怪,像极了在演古装戏。 她头上戴了一顶有点像浴帽,但又不完全是的布制帽子,身上穿的是几百年前外国女人常穿的连身长裙,腰际还系了条白围裙;她的脸布满皱纹,跟她身上烫得一丝不苟的衣服形成强烈的对比。 难道是卡维侬在举办什么余兴节目? 没听说啊,蓝采玉偏着头,一副百思不解的样子。 一脸严肃的管家,脸部表情突然变得很温柔,并在胸前划十字架。“连我是谁,你都不记得了,我看你八成摔坏脑袋了,愿上帝保佑你没事。” “你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蓝采玉困惑的声音中带有一丝不安。 “你昨天清理喷水池时,不小心滑倒到了头,你忘了吗?” “你认错人了,我昨天才刚下飞机。”说也奇怪,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后脑勺隐隐泛疼。 “什么飞机?你真是语无伦次。” 一阵寒意在蓝采玉的血管里开始流窜。 穿着骨董级衣服的管家,还有煤油灯,令她不得不怀疑,不该发生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老天,当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时,赫然发现自己穿着丑陋的布睡衣。“今天是西元几年?” “一八六o年,连这都不记得,看来你摔得不轻。”“老天!你在开玩笑吧?” “你什么时候听过我说笑话?” 蓝采玉颤着唇说:“我们才刚见面……” “不跟你说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回床上躺吧!” “等等,薛格太太……”蓝采玉自己吓了一大跳,她怎么会突然想起管家的姓氏? 管家回过身,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你总算想起我是谁了,有事吗?” “没事,我还是回床上睡觉好了。”蓝采玉回到床上,一心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管家走到床边,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像个母亲似地把被角塞到地脖子下,柔声叮咛。“你乖乖躺着,下午我会请大夫来替你检查看看。” 咽下心中高涨的惊惶,蓝采玉小声地道谢。“谢谢你。” 在关门以前,管家提醒地说:“少爷中午回来,你别忘了到门口迎接。” 蓝采玉赶紧合上眼,希望一觉醒来之后,会回到西元二oo三年;但她越想睡着,却越睡不着。 一觉醒来,蓝采玉发现自己仍在噩梦中。 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使她清楚地看到床尾墙上,挂了一件黑色的女仆服。 望向窗外,原本卡维侬的外围有一条马路,但现在却成了一望无际的树海。 她悲伤地坐在床上,不明白上帝为什么要跟她这种玩笑?天阿她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为什么管家和翠西见过她?又为什么她好像也见过她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她答案? 就在她百思不解之际,房门又被推了开来,翠西急急忙忙地探头进来。“采玉快换制服,少爷再过十分钟就到了。” 蓝采玉起身叠被。“你先去,我待会儿就过去。” “可别迟到了,薛格太太会不高兴的。” “知道了。” “还有,记得要戴帽子。” “我常没戴帽子吗?” “没错,所以你的头发才会被薛格夫人剪短。” 蓝采玉难以置信地喃喃。“我明明是在美容院剪头发的……” “什么美容院?”翠西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精神崩溃的疯女人。 “没事,你赶快去,我随后就到。”蓝采玉拿起女仆服,快速地换上。 顺着回旋梯而下,墙壁上挂着不再是黑白照片,而是风景画;有铅笔素描,也有油彩画,画中的签名全是洛依,她从没听过有这号人物的画家。 来到大厅,当然没有柜台了,反而是多了两幅好大的人物油画。 一幅是身上挂了紫色勋章雄赳赳的男人,应该是公爵吧!另一幅面是穿着华丽,珠光宝气的贵妇人,想必就是公爵夫人。 公爵和公爵夫人算得上是郎才女貌,由此可见,少爷极有可能是个帅哥。 走出大厅,没看到半个人影,映人眼帘的是有着老鹰展翅雕像的喷水池;在二十一世纪的卡维侬并没有这座喷水地。 从大门开始,围绕着喷水池,一直到看不见的大门口,一路都铺着碎石子,两旁都是如茵的绿草地,再过去就是一大片的绿树。 突然,一匹骏马飞驰到她面前,她抬起头,视线被刺跟的阳光阻挡。 “抓住马!”一声命令从蓝采玉的头顶传来。 “是。”蓝采玉毫不迟疑地展开双手,想要抱住马脖子;马被吓到,前脚一踢,幸好她及时察觉到,身子往后一跌。 “笨蛋!” 马似乎被制止了,蓝采玉不文雅地爬到一旁。“是你要我抓住马的。” “我的意思是,要你抓住缰绳。”从马上跳下了—个年轻男子。 “你话不说清楚,我哪知道?” 第2章 蓝采玉站起身拍拍裙后。 年轻男子打量着她。“你是那个印度女仆!” “我是台湾女仆。”蓝采玉还没看清楚他的长相,一条绳子已经落到她手上。 “把马牵到马厩里,顺便喂它吃牧草。”年轻男子背对着她往大厅走去。 “喂,等一下,你还没告诉我马厩在哪里?”蓝采玉叫住他。 年轻男子转过身,眉毛纠结在一起。“你叫我“喂”?” 在阳光的照射下,他头上戴上了顶像罐头的黑帽子,露出来的头发呈现淡金色,嘴唇不悦地抿成一条线。 他很高,而且瘦削,身上穿着深蓝外衣,白领花,深蓝马裤和黑得发亮的长靴;他的眼珠是碧绿色,鼻色有点鹰钩,是纯正的英国人血统。 严格说起来,他是一位连生气都好看的年轻男子。 但蓝采玉并没有将他和少爷联想在一起,因为她觉得少爷应该会被一大群仆人簇拥而至,绝不可能一个人孤单骑马回来;但是,不管他是谁,叫人家“喂”是不礼貌的。 蓝采玉咬了一下手指,然后不情愿地浅浅一鞠躬。“对不起,先生。” “我是少爷。”自称少爷的男子高傲地嗤鼻。 少爷拉长了脸,一副对她不屑不顾的模样。“你来卡维侬几年了?” “一天不到。”蓝采玉像只剌猬,遇到不友善的人时,习惯瞪眼反击。 “你居然敢瞪我?”少爷拿在手上的马鞭往空中狠狠一抽,发出咻的响声。 蓝采玉保持镇定地说:“不是,我天生眼睛大。” “你最好别让我逮到眼睛变小的时候。”少爷厉声警告。 “万一你碰到我打瞳睡的时候,要算例外。”蓝采玉讨价还价地说。 少爷饶富兴味地看着她。“怎么没人告诉我,印度女仆牙尖嘴利?”;在他的注视下,蓝采玉知道自己脸又红了。 她的个子娇小,站在他的面前,简直像只小鸟。她不是美人,不过她的皮肤白皙光滑;虽然她手上没有镜子,但她的朋友都说,她脸红时像颗让人好想咬一口的水蜜桃……蓝采玉稳住急遽的心跳,若无其事地说;“我说过,我是台湾女仆。” “台湾是什么?” “在美洲的西边,是太平洋上的一坐小岛。” 少爷一愣,眼里透出不相信的疑光。“没听说过。” “荷兰人叫那座小岛为福尔摩沙。”蓝采玉倨傲地抬起下巴。 “我晓得了。”少爷颇有见识地点头。“不过,你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吗?” 该怎么解释呢?蓝采玉想了一下,如果说实话,恐怕会让他笑掉,大牙,少爷长得那么帅,少了大牙一定会变丑……好吧,为了他的大牙着想,她只好敷衍地说:“反正我就是知道我是在台湾出生的。” “你不是来卡维侬好一阵子了,怎么会不知道马厩在哪?”少爷回到正题。 蓝采玉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昨天以前的事,我完全没有印象。” “你那怎么记得自己出生在……”少爷想不起来地蹙眉。 “台湾,又名福尔摩莎。”蓝采玉提醒他。 他们两个聊得太专心了,完全没看到一群仆人朝着他们走过来。 薛格太太撩高裙摆,快速地奔向蓝采玉身后。“你在跟少爷胡说些什么?” 蓝采玉还来不及开口。少爷抢着说:“她说她不知道马厩在哪里。” 根据薛格太太愚蠢的解释,蓝采玉被摔成傻瓜,说完后,薛格夫人还唤来一位男仆,要他把马牵回马厩。 当马绳一离开蓝采主的手时,她才发现少爷不见了;看来这位少爷是大男人主义的拥护者,才会不跟淑女告别……对了,她差点忘了在这个年代她不是淑女,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女仆而已! 蓝采玉是读历史系的,原本英文破得可以去捡破烂,没想到,她现在居然英语呱呱叫,活像她是在英国土生土长似的。 到了下午,薛格太太请来大夫,做了无数个试验,证明她得了失忆症。 但是大夫特别强调,她的头壳和身体其他部分都完好无缺,可以做任何工作。 可恶的薛格太太,大夫才刚走,就命令她尾随在她身后,来到杂物间,然后又命令她拿起刷子和木桶,要她从二楼厕所洗到四楼的厕所。 她边洗边以台语唱歌,因为她歌喉不错,其他女仆都跟着她唱——歹命,歹命,歹命……二楼的厕所洗完后,她来到三楼,看见有十扇门,不知道该先从哪扇门先开始,于是她就用“公主下山来点名”的方式,点到哪扇门就先推开那扇门,结果是点到最后一扇门。 一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仔细一看,薄纱微掀的四柱铜床上有个女人。 遥远的记忆涌上心头,使蓝采玉想想这是公爵夫人的房间。 公爵夫人突然惊问:“是谁?” “我是采玉。”真奇怪,她的名字从古迄今都不曾改变。 “你要干什么?”公爵夫人的声音带着酒意。 “薛格夫人叫我来洗厕所。”蓝采玉据实以答。 公爵夫人又问:“少爷回来了吗?” “回来了。”蓝采玉忽然发现,遥远的记忆竟变多了起来,让她着实大吃一惊。 她想起公爵夫人经常喝醉,原因出自公爵身上。 公爵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巴黎,和法国情妇住在一起,他很少回卡维侬,即使回来也是和公爵夫人吵架,一吵完又去巴黎,公爵夫人就喝得更凶。 她怀疑公爵夫人有酒精中毒的现象,再不戒酒,恐怕会翘辫子。 公爵夫人的声音变得轻快了许多。“快去少爷来见我。” “那厕所怎么办?”蓝采玉担心薛格太太找碴。 公爵夫人直截了当地说:“不用洗了。” “遵命,夫人。”蓝采玉把这句话当成其他厕所都不用洗了。 “回来,先替我放洗澡水。”公爵夫人突然改变心意。 蓝采玉站在门口,想了一下问:“我可不可以先去玫瑰园一趟?” “做什么?”公爵夫人对她公然反抗命令,显得略微不悦。 “玫瑰澡可以消除夫人身上的酒味。”蓝采玉完全是出自一番好意。 “很好,你快去快回。”公爵夫人的情绪像坐云霄飞车,忽低忽高。 “采玉告退。”蓝采玉一个转身,差点撞到一头河马。 薛格太太肥胖的身躯挡在门口。“你居然敢打扰夫人休息?” “是你叫我洗所有的厕所的。”蓝采玉回答得理直气壮。 “女人这个时间都休息,你一定不记得了,对不对?”薛格太太气红了脸,高耸的双峰随着急促的喘气,如巨浪起伏。 灵光一闪,蓝采玉突然想起,薛格太太是夫人的奶妈,她那对大奶子足以喂饱衣索匹亚所有营养不良的婴儿;她向来视夫人如己出,除了她自己之外,她不信任任何一个仆人能照顾好夫人。 不过夫人天天喝醉酒,薛格太太实在难辞其咎,因为她对夫人的溺爱,只会助长夫人的不幸罢了。 蓝采玉佯装一脸无辜。“我连这是夫人的房间都不记得。” 这时,薄纱里发出唏啦的声音,公爵夫人坐在床边,脸上带着因宿醉而痛苦的表情;她已不像画中的她,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孔,加上眼底那藏不住的哀怨,让人看了很心疼,但夫人说话的时候,仍然保有尊贵的温柔。 公爵夫人打圆场地说:“是我叫采玉进来,替我去办些事的。” “她神智不清,有什么事交给我去办,比较妥当。”薛格太太指出。 “我看不出来她有神智不清的现象。” “夫人有所不知,她昨天不小心撞到头。” “有没有请大夫来看看她?” “请了,大夫说她得了失忆症,其他方面没问题。” “那就好了,我相信她替我办事会办得很好。” 薛格太太一副无法忍受自己失宠的模样。“夫人……” 公爵夫人挥了挥手。“别说了,采玉快去办你该办的事。” “我去摘玫瑰花了。”蓝采玉不知该如何告退,isuu書网以清朝礼节,福了福身。 “这是什么动作?”薛格太太和公爵夫人面面相觑,后者爆出了开心的大笑。 以蓝采玉聪明的脑袋瓜儿,不难猜出少爷一定在午睡。 虽然她记起他的房间是在哪一扇门后,可是他人并不在床上。 少爷的房间很大,地上铺着深蓝色长毛地毯,床更是大得足以躺下十个大汉。 从巨大的窗户望出去,有个摆满花草盆栽的太阳台;再望远一点,还可以看到庭院里的棕榈树,和碧蓝的天空相辉映。 房里有一个看起来很舒服的法式沙发,正对着壁炉,从房里的一扇门内,传出像是水龙头没关紧的滴滴答答声。 就是因为这些古人不爱惜水资源,才会害得后人即将面临无水可用,地球枯竭的厄运,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推开门。 老天,地板瓷砖上都是水,少爷在浴缸里睡着了,不过这个年代并没有水龙头,滴答声是水溢出浴缸所造成的。 她着魔似地走近,是她的跟睛逼她来观看少爷的躯体……坦白说,她不是没看过外国男人的躯体(从a片中看到的),但像现在这样身历其境,实在是机会难得;更何况他身材那么棒,不多:看几眼太可惜,反正他不省人事,她何不趁此机会大饱眼福? 米开朗基罗一定见过少爷,大卫雕像根本就是照少爷的身材比例做出来的。 第3章 看似瘦削的身体,手臂上却有结实的肌肉,腹部还有六块肌,窄细的腰身和臀部,强壮的大腿,挺直的小褪……显而易见,少爷是猎艳高手,没有一个女人不会臣服在他的腿下。 一声轻咳响起,少爷睁开了眼,沙哑而慵懒地问:“看过了瘾了没?” 这个时候一定要保持镇静,即使说谎也不能眨眼睫。 “少爷,我不是故意看你,而是担心你溺水。” “既然如此,你大可叫醒我。” “我看少爷睡得很熟,不忍心叫醒少爷。” “这么说,我还是感谢你的体贴喽?” 好刺耳的声音,实在很难想像是由这么帅的男人口吐出来。对了,少爷八成是吃薛格太太的奶长大,才会遗传到尖酸刻薄。 蓝采玉保持甜笑地说:“体帖少爷,是每个女仆应尽的责任。” “夫人派我来找少爷,请你去见她。”蓝采玉心中洋洋得意。 “你不会先敲门吗?”少爷一副找到机关枪的模样。 “我敲了,是你没听见。”蓝采玉比蟑螂还要顽强。 “薛格太太有没有教你对主人应有的礼节?” “我昨天摔到头,差不多忘光了。” “以后你再敢顶嘴,你就会尝到鞭子的滋味。” 唰地一声,少爷站了起来,蓝采玉赶紧转过身。“是。” 少爷不耐烦地命令道:“你发什么愣?还不快拿条浴巾给我!” 这是个坏脾气的少爷,蓝采玉仍然背着身把浴巾递上。“我告退了。” “我有允许你走吗?”少爷下半身裹着浴巾,越过她走进房里,在床沿坐下。 蓝采玉不情愿地慢吞吞走到房里。“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抽屉里有一罐印度精油,拿出来替我按摩背部。” “我不会马杀鸡。” “什么?” “我是说,我笨手笨脚,怕弄伤少爷。” “我叫你做,你就做,别给我找奇怪的借口。” “遵命。”蓝采玉依照指示,从抽屉里找到印度精油。 当她回过身,少爷已经趴在床上,背朝着天花板,做好了准备。 打开瓶盖,一种类似花香,其中还混杂了麝香的气味跑出来,光是闻,就令人心荡神驰。 蓝采玉以指尖挖出一抹精油轻柔地涂抹在他的背部,从颈项沿着背脊,一直涂到浴巾的上缘,然后再往两边扩散,他的皮肤比她想像得更要柔顺。 这时,少爷忍俊不禁地讽刺。“你是在按摩,还是在抚摸?” “我加重力气就是了。”恶意涌上,蓝采玉用力一按。 “你是想把我骨头打碎是不是?”少爷怒声一吼。 “我去叫翠西来替少爷按摩。”蓝采玉巴不得赶快离开这里。 “我有说要换人吗?”又是威胁的语调。 “没有。”蓝采玉只好以适中的力道,按摩他的背部。 好不容易结束被蓝采玉视为酷刑的按摩,她把印度精油放回原来的抽屉,但少爷又发出命令;“去衣橱里拿套衣服出来。” 蓝采玉走到衣橱前,拉开门,一排华丽的衣服令人目不暇接;除了在二十一世纪仍可见到的西装和燕尾服外,还有很多蕾丝边的衬衫,绒质的马装,皮革制成的狩猎装,以及可笑的貂皮大衣。 她随便取出一套短外套的黑绒西装。“这套如何?” “内裤呢?”少爷偏着头看她,深邃的绿眼眸透出一丝不悦。 “没看到有子弹型内裤。”蓝采玉一脸茫然。 “你说什么?”少爷起身走到衣橱前。 蓝采玉把抽屉一一拉开。“我说我找不到内裤。” “这条不就是,我看你连眼睛都摔瞎了”少爷手指指向一条紧身的棉布长裤。 蓝采玉恍然地说:“在我那个年代,这叫睡裤。” 少爷露出疑惑的表情打量,关心地问:“大夫有没有来检查你的脑袋?” 凝视着他那过于迷人的绿跟眸,蓝采玉感到一股热焰在体内燃烧;她怀疑世上有哪个女人能在他注视之下,而不双腿发软,心跳加速。 等到她找回说话功能时,她竟是颤着唇说:“失…失忆症。” 2 蓝采玉瘫在床上,看着翠西在她房里手舞足蹈。“你起乩是不是?” “采心,你今天怎么净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翠西突然停住,眼露忧戚。 刚才她和翠西、薛格太太,以及另一个叫莉娜的女仆,四个人一起服侍公爵夫人和少爷用晚餐,她就已经感觉出异样;翠西和莉娜刻意化妆,无疑的,每个女仆都偷偷喜欢少爷,连她也快要加入暗恋的行列了。 不过,只是快要而已,蓝采玉自信理智终究能战胜情感。一来她不属于这个年代,喜欢少爷,对她来说,跟喜欢木乃伊没两样;二来像只丑不拉叽的乌鸦,每天穿着黑色制服,少爷绝对不会喜欢上身份卑微的女仆。 “我的意思是,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薛格太太说,夫人打算要在月底举行舞会。” 蓝采玉兴趣缺缺地说:“我不会跳舞,我可不可不参加?” 一阵母鸡似的哈哈大笑,翠西笑得连脸上的雀斑都会跳舞。“没有人会邀你跳舞,女仆的工作是负责端盘子。” 这时,薛格太太走了进来。“采玉,少爷找你。” “说我头痛,换翠西去行不行?”蓝采玉躺在床上装死。 薛格太太肥胖的身子一转,掀起一阵冷风。“行,你准备挨鞭子。” “我马上去。”蓝采玉赶紧跳下床,嘴唇嘟得至少可以挂上十斤的猪肉。 “把裙子拉平,帽子戴好。”薛格太太提醒似的命令。 “我又不是要去相亲!”蓝采玉小声喃喃。 “少爷在书房等你,别让他等太久。”薛格太太说完后便离开了。 “翠西,书房在哪里?” “一楼,左手边第一个门就是。” 整好仪容后,蓝采玉来到书房门外,手抓着门把,又缩了回来,轻轻敲着门。 “进来。”少爷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心情很好。 “少爷,你找我有什么事?”蓝采玉看到桌上摊着一张地图。 “你过来看,这是不是你说的小岛?”他的眼里有两团雀跃的火苗。 她走到桌前,眯着眼才找到在世界地图如苍蝇屎大小的台湾。 “对。” 他求知若渴地问:“小岛上有什么?” “有高楼大厦,有高速公路,有百货公司……”蓝采玉发现少爷盯着她看,仿佛她是外星人,她立刻闭嘴。 他的眼神逐渐改变,从困惑到温和,而且眼皮一眨也眨地打量她。 她看得出来,她有可能是他所见过的第一个东方女子,外国人对东方女人总是充满好奇,其实东方女人跟西方女人的身体结构没什么不同,只是身材比例不大一样而已。 就连女仆中年纪最小的珍妮,现在才十五岁,胸部都比她丰满。 半晌,少爷回过神,呐呐地问:“你在讲哪一国话?” “英国话。”蓝采玉确信自己现在的英语很流利。 “你会不会画画?”少爷收起地图,拿出纸和炭笔。 “我最会画少女漫画?”这可不是盖的,她是少女漫画的死忠读看。 少爷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跟你讲话很累。” “那你可以命令我离开。”蓝采玉手掩着嘴打呵欠,暗示她想上床睡觉。 他视若无睹地说:“你画一张岛上的情形给我看。” “好吧,就台北街景。”蓝采玉无奈地答应。 “你坐这儿画。”少爷将椅子让她给坐。 蓝采玉这时才看到,椅子的后方有两扇开启的大窗户,外面是玻璃花房,有很多绿意盎然的绿色植物;这些绿色植物到了晚上会变成怪物,跟人类抢吸氧气,吐出二氧化碳,难怪房里的空气不好,害她全身发热,尤其是脸,所以她坐下以前,先开窗,免得自己窒息身亡。 “你干什么开窗?”少爷对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很在意。 蓝采玉越描越黑地说:“房里有太多二氧化碳,有碍健康。” “二氧化碳是什么?”少爷听了变成摸不着头脑的丈二金刚。 “对人体有害的气体。”蓝采玉解释,但她相信少爷压根儿听不懂。 不管他了,蓝采玉开始专心地画图。她以简单的线条,先画出一条马路,然后在马路两边画高楼大厦,接着画汽车。 才画到这,少爷就受不了了。“你在画什么?”他当然无法想像她画的是一百多年后的世界。 “这条路叫忠孝东路,这栋大楼叫sogo百货。” “哪天我一定要去这个奇特的小岛看看。”少爷近乎喃喃自语。 蓝采玉爱炫地说:“少爷你看,这个女孩是风靡一时的“小甜甜”。” “你画得不错,你还会画什么?”少爷喷喷称奇。 先画两个包包头,再画一个圆饼,就成了米老鼠。“它叫米老鼠。” “你的想像力很丰富。”少爷赞美地一笑。 “少爷过奖了。”蓝采玉心虚地吐舌,反而显得可爱极了。 “改天,我们一起去画油画。”少爷对她有所期望。 “原来少爷就是洛依!” “你的失忆症不是普通的严重。” “少爷画得很棒,搞不好拿成为莫内第二!” “我见过莫内,他只是个不出名的画家,但你怎么知道他会画画?” “我曾经看过他的画。”在台湾的国立美术馆,蓝采玉在心里补充一句。 第4章 莫奈出生于西元一八四o年,以今天来算,他才刚满二十岁,还是个刚起步的小画家;不过,等他死后,他的画就值钱了。 蓝采玉想了一下,忍不住地建议。“少爷何不趁现在收购莫奈的画?我保证你以后会发大财。” 洛依没有出声,只是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黑得发亮的眼眸。 薛格太太一定是处女座,所以有严重的洁癖。 一大清早,她就像军队里的士官长,把全部的仆人叫起来,到大厅集合。 采玉和翠西被分配擦银器。老实说,那些银器很干净,薛格太太却不这么认为,给了她和翠西一人一支小刷子和一瓶铜油,命令她们把银器刷到闪闪发亮为止。 她真怀疑,万一客人中有老人,眼睛会不会银器的光芒刺伤成瞎子? 辛苦了一整天,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仆人要到晚上九点才能吃面包。 午餐和晚餐千篇一律是面包加奶油,再配上火腿、豆子、一碗清汤,和一小块巧克力蛋糕,这对习惯吃米饭的胃来说,可是天大的折磨。 到了晚上十一点,她的胃终于发出抗议声,逼她学小老鼠到厨房偷吃面包。 一口气吃了十盎司的面包,太撑了,只好到院子里去散步。 她穿着布袋睡衣,披上祖母级的丑大衣,由此可见女仆的薪水产微薄。 为什么她会跑到十九世纪的卡维侬?又为什么十九世纪的卡维依,会有跟她名字和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她?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天上无数的星星……背后倏地响起涪依沙哑的低声。“东方女仆,你在想什么?” “少爷,你吓我一大跳。”蓝采玉转过身,一手捂着胸口。 “你并没有跳起来啊。”洛依故意在鸡蛋里挑骨头,促狭地一笑。 “是心脏,刚才跳到喉咙里。”蓝采玉另一双手指着喉咙,漂亮地反击。 想找她麻烦,门儿都没有!光凭她的知识,她怎么会输给躺在棺材里的古人? 洛依一副自讨没趣地耸了耸肩,但绿跟眸突然一亮,严肃的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跑出来游荡?” “我需要一颗安眠药才能入睡。” “安眠药是什么玩意?”洛依又露出困惑的表情。 “有点像吗啡。”蓝采玉龇牙咧嘴地笑着,显示出她比他聪明的得意。 洛依东张西望。“我想,你这么晚不睡,该不会是跟某个男仆幽会?” “我可是洁身自爱的好女孩。”蓝采玉真想去妇产科验明正身。 洛依发出惊叹声。“真难得,仆人之间鬼混是很平常的事。” “有这种事?”换蓝采玉露出大惊小怪的表情。 “看你的样子,真像第一天做女仆。”洛依歪打误中地说。 蓝采玉真的很想向解释,她比他至少年轻一百四十岁,但说出来,恐怕连鬼都不会相信。 哦,对了,中午吃过饭之后,因为公爵夫人非常满意玫瑰澡,再次命令她去摘玫瑰花;经过马厩时,她看到一个叫海伦的女仆跟马夫在里面打情骂俏。 这也怪不得他们,异性相吸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这些女仆和男仆,全年无休地在卡维侬工作,难免会产生干紫烈火的情形。 蓝采玉眼珠一溜。“少爷为什么也没睡?难不成你才是来幽会的?” “我下午睡饱了。”洛依冷冷地说。“你讲话没大没小,是不是想挨鞭子?” 蓝采玉的肩膀微微一颤。在女仆中,她是最娇小的,看起来弱不禁风;虽然晚风风刮着树枝发出抄沙声,但她知道颤抖不是风造成的,而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残酷无情。 她原以为只有黑奴才会鞭子,没想到十九世纪的卡维侬,仆人的地位跟黑奴一样。 但是她不想求饶,反而以挑畔的口吻说:“如果少爷希望我只会说“是”和“遵命”,我马上照办。” 洛依想了一下,迫于无奈地认输。“你还是维持原状好了。” “起风了,我们都该回房睡觉了。”跟他独处,让她神经莫名地紧绷。 “等等,你先站着别动。”洛依眯着眼,不知在找什么似地看着她的乌发。 “我的头发怎么了?”蓝采玉正要伸手抓头,但却被洛依的话吓到。 “别抓,有一只小虫子,看起来像在你头发里下蛋。” 蓝采玉站着不敢乱动,任由洛依挨近她,像在捉虱子似的,手指轻轻地从一根发丝滑过,一种温柔的感觉使她心悸;他靠她太近了,从他胸膛散发出来含有麝香的体热,令她晕眩,令她窒息……太危险了!快退后!她的大脑不断地闪着红灯,可是她却无法动弹。 洛依的手指滑到她及肩钓发梢。“你的头发怎么这么短?” “听说是我不乖,薛太太以剪发惩罚我。” “明天我会警告,以后不许这么做。”洛依俯低脸。 “少爷,你的脸干么靠我那么近?”蓝采玉惊恐地快要透不过气来。 洛依的双手突然环住她的腰。“我从没吻过东方女人的唇。” “不要!”蓝采玉双手握成拳头,抵住他坚硬的胸膛。 洛依很权威地说:“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有口臭。”蓝采玉别过气。 原本环住她腰际的手有松动的现象,但忽然力道变得更强。 老天!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男性象徽蠢蠢欲动,而且随着她身躯的扭动,有越变越大的趋势;她张开口想尖叫,但她很快地发现自己上当了! 洛依的鼻翼嗅了嗅地歙动,立刻拆穿她。“我就知道你说谎。” “只有强暴犯才会强迫女人。”说完,蓝采玉立刻闭紧双唇。 “你激怒不了我的,事实上你的嘴越利,我越有兴趣。” 不顾她的反对,洛依开始吻她,她过去……不,应该说是未来,曾交过一、两个男朋友,有过接吻的经验,但那些吻跟他的吻比较起来,显得非常乏味。 他吻着她的眼帘、鼻尖、两颊、唇沿,然后到喉咙,光是这样,她就快投降了。 但是,洛依并没爱上她,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他只是想尝鲜,因为她与众不同,有一张他从未见过的东方脸孔;仔细一想,这个吻就像巫婆送给白雪公主的那颗毒苹果,不能吃进去。 当他的唇又回到她身上,她拒绝让他得寸进尺。 洛依以温柔的声音命令。“把嘴巴张开。” 门儿都没有!蓝采玉紧咬着牙齿,像个顽强的蚌壳。 “再不听话,休怪我动粗。”洛依一手捏着她下颚两边。 “好痛……”蓝采玉惊呼一声,湿热的舌尖立刻钻进她口中。 兴奋的浪潮在她体内进放,从她喉咙深处吐出一声呻吟,形同邀请。 洛依将她抱得更紧密,双手在她背后游走。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踮着脚,主动迎合他? 这使她感到羞耻,她不但无法自拔,而且还乐在其中;她把原因归咎于他的吻技太棒,绝对不是意志薄弱使然……直到两人都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个吻才结束。 洛依自鸣得意地问:“很美妙的一个吻,你觉得呢?” “脏死了!”出自反射动作,蓝采玉用袖子用力抹掉嘴上的湿润。 “该死的女仆!”洛依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右手高高举起在半空中。 “不要!“惧意流窜全身,蓝采玉下意识地闭上眼,不敢看他凶狠的表情。 意念一转,洛依放下手。“我想到比打你更好的惩罚方式了。” 蓝采玉张开眼,眼里布满惊惶的血丝。“是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洛依迳自转身回房。 “你眼圈怎么这么黑?”翠西一大早就溜进她房里。 “我昨晚差点想跳楼自杀。”蓝采玉怕得一晚没合眼。 “发生什么事了?”翠西小心翼翼地取下挂在墙上的制服。 蓝采玉避重就轻地说:“作噩梦,梦到自己被吸血鬼咬脖子。” 翠西不是很在意地开心说道:“快把制报换上,薛格太太要带我们两个去市场。” “去市场有什么好?”蓝采玉无精打采地起身换制服。 “既可以闲逛,又可以不必工作。”翠西直言不讳。 还可以不用见到洛依的臭脸;想到还有这个好处,isuu書网蓝采玉马上加速穿衣。 但愿从市场回到卡维侬时,洛依能够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 虽然说,她一晚没合上眼,但她却老是觉得有一对绿得令人着迷的眼眸盯着她;她怀疑墙壁的某处暗藏眼洞,一度下床点燃蜡烛,却终始没找到眼洞在哪,最后她伫足在狭长的穿衣镜前打量自己。 她的脸孔不算很东方,她没有西方人刻板印象中的单凤眼,她的眼睛圆圆的,而且黑白分明;她的肤色也不算黄,是白皙的。她的鼻梁细细的,嘴巴不大也不小,身材不凹也不凸,严格说起来,她只是个中等美女。 不过,她知道,对卡维侬里的人(包括洛依)而言,她是神秘而美丽的。 换好了女仆制服之后,在穿鞋的同时,蓝采玉打探地问:“少爷起床了没?”“还没。”翠西微带醋意地说。“你好像很关心少爷。” “我是怕他。”蓝采玉忍不住地又问:“他惩罚过仆人吗?” “没有,与其说少爷脾气好,倒不如说他根本不在乎仆人的死活。” 蓝采玉放心似地吐了一口气。 第5章 “那还好。” “你为什么认为少爷会惩罚你?” “我昨晚左眼皮一直跳。” “眼皮跳跟少爷有什么关系?” “左眼跳灾,这是东方人的迷信。” 翠西露出她在卡维侬所见过最多的表情——一脸困惑。 这时,薛格太太站在门口催促。“你们两个动作快一点!” 蓝采玉和翠西赶快冲到门口,跟着薛格太太的脚步无声地步下楼梯。 到了大门口,一辆车门有老鹰标志的马车在等她们,上了马车,马鞭一扬,两匹身上佩带老鹰勋章的马同时踏出蹄,以规律的节奏步出卡维侬。 她们来到一条街上,两旁有卖肉的店家,买了分成好几包的肉,马车又来到另一条街上,街中都是卖蔬菜和鲜花的小贩,又买了好几篮的蔬果。 今天是星期天,对西方人来说,是上教堂的日子。在卡维侬的不远处,散落了一些破旧的屋舍,里面住的不是穷人就是老人,他们无法去教堂,薛格太太代替公爵夫人到这里分送食物,表达上帝的旨意。 到了最后一间破屋舍,是个古怪老妇人的住处。 翠西告诉采玉,老妇人终生未嫁,传闻说她是巫婆,一眼就能看出来人的未来;她曾预言翠西会嫁到美国,听到翠西这么说的薛格太太,立刻斥为无稽之谈。 还没走进屋舍,就看到屋檐下挂着好几串大蒜,蓝采玉马上认为传闻可能是真的;她抱着兴奋的心情走进去,迫切地想知道老妇人能不能看出她的过去和未来? 屋里没人,薛格太太喊道:“玛吉婆婆,我来看你了。” 从房里传来老迈的声音。“叫你身旁的东方女仆进来见我。” 翠西立刻得意起来。“我说的没错吧!不然她怎么知道有东方女仆。” “闭嘴,是我上个星期告诉她,我会带采玉来。”薛格太太狠瞪翠西一眼。 蓝采玉迫不及待地说:“那我进去了,麻烦你们在外面坐一下。” “别讲太久,还有很多事要做。”薛格太太提醒道。 走进挂着珠帘的矮椅上,猜道:“玛吉婆婆,你是吉普赛人,对不对?” “我母亲是,我父亲不是。”玛吉婆婆的眼珠是淡灰色,看起来有点吓人。 “算是猜对一半。”蓝采玉自我安慰地喃喃。 “安静,水晶球有动静了。”玛吉婆婆专心看着水晶球。 蓝采玉睁大眼,瞪着水晶球看,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 半晌,玛吉婆婆才开口。“你是很远的地方来,孩子,你迷路了。” “告诉我,如何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很难。” “很难代表我还有一线希望,对不对?” “你跟卡维侬命运相连,除非完成这段命中注定的旅程,否则你就无法回去。” “这段旅程要多久?”蓝采玉心中暗暗祷告,答案可别是下半辈子。 “不知道。”玛吉婆婆摇了摇头,淡灰的眼珠渐渐变成暗灰色。 “我跟卡维侬的命运是什么?” “一个伤心的男子。” “他是谁?” “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玛吉婆婆,不瞒你说,我是从……” 玛吉婆婆瘫在椅上,挥手示意。“孩子,你可以出去了。” 蓝采玉不禁有个疑问,如果她不投宿卡维侬,她还会来到这个年代吗? 一看见采玉走出来后,薛格太太隔着门跟玛吉婆婆道别。 回到马车之后,翠西好奇地追玛吉婆婆说了什么,蓝采玉耸耸没有说话。翠西忍不住责怪她小器,不够意思,薛格太太则以头疼为由,命令翠西闭嘴。 “把窗帘统统拿下来洗。”一回到卡维侬,薛格太太就有新命令。 “先让我们吃午饭,不然我们没力气洗。”翠西立刻抗议。 薛格太太退一步地说:“先把窗帘泡水,再去吃饭。”:“讨厌!”翠西的脸臭得像踩到狗屎。 “我会准备很厚的牛排,慰劳你们的辛劳。” 翠西咽了口口水,稍稍宽颜地一笑。“这还差不多。” 原本最爱抗议的是采玉,但此刻的她显得心不在焉。:薛格太太表面上不承认玛吉婆婆是巫婆,其实心里是百分之百相信;光是那颗水晶球,在英国老家,玛吉婆婆肯定会被卫道人士绑e木架上烧死。 看来玛吉婆婆一定是跟采玉说了什么,所以采玉才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蓝采玉跟着翠西去拿梯子,翠西人不错,由她负责上梯子拆窗帘,采玉只有负责把窗帘上的钩子取下来。 但翠西不放弃地继续追问玛吉婆婆说了什么,采玉胡扯一堆谎话,说她将来会嫁给东方人,满足翠西的好奇心。 卸下所有的窗帘后,两人欢呼地大叫,把窗帘泡水之后,赶紧跑到厨房。 薛格太太实践诺言亲自下厨,为她们两人各煎一块厚厚的牛排;浓郁的肉香随着白烟冒出来她们拚命地深呼吸,把美味吸进肺里。 这时,洛依突然走进来。“采玉,我有工作要你做。”。 “少爷,采玉忙了一早上;还没吃午饭。”薛格太太仗义执言。 洛依毫不客气地说;“少吃一餐死不了。” 薛格太太小心翼翼地问:“少爷找采玉要做什么?” “薛格太太,这不是你该问地问题。”洛依不悦地皱眉。 “少爷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还有许多比采玉能干的女仆。” “我只要她,你有意见吗?”言下之意,敢跟他作对,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敢。”薛格太太怯懦地转过身,继续煎牛排。 洛转转向蓝采玉。“你还不快站起来!” 蓝采玉手中紧握着牛排刀。“我肚子饿,我要吃饭。” “大胆!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洛依气得额角爆出青筋。 “你开除我好了。”蓝采玉反抗都显得有气无力。 “没那么便宜的事!”洛依冲过去,一手捉住她手腕,把她拉起:来。 “你干什么?”蓝采玉惊呼,一只手捉着椅背,整个人连椅子被拖出厨房。 将脚磨着大理石地板发出吱吱的响声,原本在大厅里工作的仆人见状纷纷走避。 这时,公爵夫人从铺着红地毯的回旋梯疾步走下来,见状一愣,脸色发白。 蓝采玉赶紧呼救。“夫人救我!” 公爵夫人回过神。“洛依,发生什么事了?” 洛依以吼叫的方式说:“这个东方女仆惹我生气。” “采玉一向很乖巧,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公爵夫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公然违抗我的命令,若不教训,会给下人带来坏榜样。” “我工作了一个上午,我正要吃饭,少爷却不让我吃。” “洛依,这就是你的不对,你为什么不让她吃饭?””“我是少爷,我有权力要她做任何事。” “那我是你母亲、是公爵夫人,我命令你让要她去吃饭。”“我不答应。”洛依像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任何人都制伏不了他。“洛依!你干么非为难她不可?”公爵夫人着实大吃一惊。 洛依抓着采玉的手,用力一拉,采玉双膝跪在地上。“我高兴。” 公爵夫人惊恐地瞪着儿子;彷拂她从来没见过他。 她不明白,她那彬彬有礼、温和善良的儿子跑到哪里去了?眼前跟他儿子有着同样一张脸孔的人,怎么会是个恶魔?看着他硬拉着跪在地上的采玉往大门而去,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别这样!快放手!”公爵夫人急忙挡住儿子的去路。 “我偏要拉她去马厩,给她吃鞭子,你让开。” “采玉!不要!”公爵夫人突然尖口叫。 但太迟了,蓝采玉举起手上的椅子,毫不客气地往洛依的背上砸下去! 洛依随即往前一倒,捉住采玉的手敢顺势松开,砰地一声,洛依整个人趴倒在地上。 那么大的响声,可见他一定摔得很痛。 这时,在回旋梯上和厨房门边都出现闻声探头的仆人。 这么多人来看洛依摔成狗吃屎的模样,对洛依而言,无异是火上加油。 蓝采玉知道自己犯下滔天大错,基于求生本能,一溜烟地躲到公爵夫人背后,楚楚可怜地向夫人解释和求饶。“是少爷逼我的。” 洛依猛地站起身,绿色双眸盛满置人于死地的愤怒。 “妈,你看到了,这个东方女仆恶性重大。”洛依气得咬牙切齿。 蓝采玉抢在公爵夫人开口之前说:“在法律上,自卫伤人是无罪的。” “法律是站在人这边,女仆只是货物。” “采玉,快向少爷道歉。” 情势所逼,蓝采玉只好屈服。“对不起。” “我不会接受的,你有胆打我,就别躲在我母亲背后。” “愿意接受惩罚,除非你答应我,以椅子还击,不给我吃鞭子。” 以牙还牙、以椅还椅,是很公平的提议;蓝采玉这么认为,但洛依却不这样认为;在这个年代,就算主人打死仆人,仆人的家属只能自认倒楣,而且还要向主人赔不是。 洛依一步步地逼近。“你想得美!” “洛依,你要干什么?”公爵夫人展开双臂,有如母鸡护小鸡。 “任何人都别想护着她。”洛依飞快地一个闪身,攫夺到蓝采玉。 “不要!”身心俱疲的蓝采玉;在出惊呼声之后,跟前突然一片黑暗。 3 蓝采玉醒过来,发现自己安稳地躺在床上。 第6章 “几点了?” “还不到八点。”翠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不停地打毛衣。 “你怎么没去工作?”蓝采玉坐起身,身体不但没异状,而且疲累全消。 “薛格太太要我照顾你。”翠西仍在打毛衣,从大小看来,应该是打给男人的。 “我怎么了?”蓝采玉极力回想,但却想不起来被洛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依捉住之后的事。 翠西停住手上的工作。“你吓得昏过去。” “然后呢?”蓝采玉急切的想要知道。 “少爷把你抱回房。”翠西笑得很暖昧。 “幸好保住小命。”蓝采玉佯装没看到她的笑容。 洛依在气头上,她昏了过去,他正好可以乘机毒打她一顿,不是吗?为什么他不但没有好好利用这个难得的大好机会,反而还抱她回房? 也许,洛依是故意吓唬她,就像翠西说的,他从来没惩罚过仆人;也许,洛依是看她可怜,抱起她时,发现她没有几斤重。 她也觉得这两天下来,自己至少掉了三公斤的肉,但是她那么轻,叫薛格太太来抱她就行了,为什么他要自己来? 难道洛依他……老天!蓝采玉不敢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她的眼睛又大又圆,像一扇开启的窗户,一直密切注视着她的,翠西,不难看出里面有什么。 翠西发现她的眼神凌乱,时而清明、时而复杂,肯定跟洛依抱她有关,那是当然的,如果洛依抱她,她也会心乱如麻,小鹿乱跳……“我第一次看到少爷的脸那么苍白。” “他八成以为我吓死了,闹出人命,他也得坐牢。” “我们这种贱命,死了就埋了,少爷一点罪也不会有。” “就算我死了,我做鬼也不会饶过少爷,我要把他吓出心脏病。” “你别这么不识好歹,少爷好心地抱你回房,你应该心存感激才对。” “我才不会感激他,我讨厌他都来不及。” “少爷对你好,这可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心愿。” 为什么翠西不断地提起洛依?她是有意刺探她,但蓝采玉不会给她机会的。 她赶紧转移话题。“肚子好饿,麻烦你去厨房拿些吃的给我。” 翠西点了点头,心里有数,拿着未打完的毛衣走出房间。 吃过丰盛的晚餐之后,翠西说薛格太太要她好好休息,随后就拿着餐盘走出去。 蓝采玉毫无睡意,披上祖母级外套,往林子里走去,没走多久,就感觉到背后有人跟踪她……她穿的是平底软呢鞋,踩在碎石子路上不会发出声响,但背后的声响,很明显是穿皮靴走路;从一步与一步间隔之前的声响,听得;出来跟踪者是个男人,她以为是洛依,因为在卡维侬里只有洛依会穿靴子,回过头一看——:居然是个陌生的男人!他有一头金发,蓝眼珠,嘴唇很薄,嘴角轻浮地往上勾,穿着质料不错的深蓝色羊毛背心,里面是白衬衫,深蓝色烫得笔挺得长裤,这个男人决不是卡维侬得的男仆,她讨厌他打量她时的色迷迷表情。 男人吹了一声口哨。“原来把洛依气得半死的东方女仆,长得这这么漂亮。”,“你是谁?”蓝采玉感觉颈后的细毛竖了起来,像只充满戒心的猫。 “我是洛依的朋友,桑德斯。”桑德斯一看就知道是标准的美国人。 “你干么鬼鬼崇崇地跟在我背后。”蓝采玉咄咄质问。 “卡维侬可不是你的。”桑德斯邪气地嘲讽。 蓝采玉毫不掩饰地说:“你有一张惹人讨厌的脸。” “洛依说的没错,你真像一只刺猬。”桑德斯薄唇生气地抿成一条线。 太可恶了,她万万没想到洛依是大嘴巴,到处宜扬她的恶行。既然她是恶女,用不着担心声名狼藉,蓝采玉更加不客气地让中指凸出来。“你别再跟踪我,不然我就刺死你。” “你胆大真大,中午差点打死洛依,晚上又想杀人?” “你知道我是不好惹的,还不赶快滚远一点!” “我是客人,难道薛格太太没教你待客之道吗?” 蓝采玉加快脚步,意图摆脱他,但桑德斯却紧随其后。 半晌,她突然停住脚步,视线落在不远的凉亭之内。 加拿大算是比较接受北极的国家,太阳下山的时间大都要七点以后,所以一般晚餐的时间是在八点,而这也是她最不能适应的。 凉亭内,很明显的有对男女在唧唧我我,男的身影有点眼熟………桑德斯挨近她身后。“别出声坏了别人的好事。” “不行,卡维侬里绝不容许发现不洁的事。” “是洛依,他爱做什么,是他的权力。” 蓝采玉心口一窒,恨意涌上,口不择言地说:“哼!狗男女!” 桑德斯轻蔑地摇了摇头。“宝贝,你说了不该说的脏话。” “别叫我宝贝,恶心死了。”蓝采玉恼羞成怒。 “真奇怪,我一向很受女人欢迎的。” “希望你的脚不痛。” “什么意思?” “碰到我算你倒楣,踢到铁板。”蓝采玉转身往回走。 桑德斯紧跟在后。“跟你说话真有意思,洛依也是这么觉得。” 一听到洛依的名字,蓝采玉就莫名地脸红。幸好桑德斯像她养的狗,在她屁股后面,她可以用不屑的语气掩饰心虚。 “胡说,少爷每次跟我说话,都是一副恨不得把我嘴巴缝起来的洋子。” “他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你常讲怪话,怪得可爱。” “我要回房了。”蓝采玉来到门外,不希望让人看到她有跟屁虫。 “再跟我聊一些。”桑德斯—个大跨步,挡在门口,眼里充满祈求。 “好狗不挡路。”虽然他袄得根帅,但蓝采玉却不屉一顾。 “上帝!”桑德斯被她打败拟地惊呼一声。 “在你头上。”薛格太太适时地出现。 “离舞会还有六天,贱货就来了。”天没还亮,翠西就跑到她房里抱怨。 “谁是贱货?”蓝采玉意兴阑珊地从墙上拿下高挂的女仆服。 “爱丽丝,你很快就会见到她。”翠西碎碎念道。 自从昨晚遇到桑德斯,监采玉的脑里就像被乌云笼罩,头痛得很,睡不好,也无法思考,但此进她却想到什么似地说:“我想,我昨晚看到跟少爷在凉亭的女人,可能就是她。” “没错,她最爱勾引少爷。” “你为什么叫她贱货?”其实蓝采玉也很想这么叫她。 翠西怨恨地说:“她以少夫人自居,把我们使唤来、使唤去。” “少爷喜欢她吗?”这个问题,让蓝采玉不由得全身神经紧绷。 “大概吧!”翠西沮丧地叹了一大口气,蓝采玉也想,但她忍住了。 “别再嚼舌根了,去洗床单床罩。”薛格太太神不知、鬼不觉地现身在门口。 顾不得薛格太太在场,翠西口无遮拦地对采玉说:“贱货的房间给你负责。” 蓝采玉赶紧拉着翠西夺门而出。“去工作喽!” 先来到存放床单床罩的仓库,一个负责推车,一个把床单床罩放入车里,然后到客房把床上被视为不洁的床罩拿掉,换上新的铺好。 翠西的动作很俐落,但她的嘴也同时没停过。“如果她嫁给少爷,我就辞职。” “那你要做什么?”蓝采玉一脸同情地看着她。 “你说我们能做什么?当然还是女仆。” “你何不去美国,搞不好能遇到你未来的丈夫!” 翠西哀怨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好建议。” “你打毛衣是要打给谁的?”蓝采玉心里以为她也喜欢洛依。 “我弟弟,他在打铁铺当学徒。”崔西识破地问:“不然你以为是谁?” “你那么恨贱货,我当然会以为是少爷。”蓝采玉大方的承认。 二楼总共有二十间客房,扣除桑德斯和爱丽丝是兄妹,他们两人好像有花不完的钱,却又好像没钱,到处参加舞会,吃免费饭和住免费房间,很无赖。 换好了十八间客房的床单床罩,已经快九点了,两人说好,剩下的两个房间分头进行,崔西负责桑德斯,蓝采玉负责爱丽丝。 敲了敲门后,从桑德斯那种传出的是有礼貌的请进,而爱丽丝这里却是不客气的回应——“是谁在敲门?” 蓝采玉和崔西互相交换无奈的眼神。“薛格太太派我来换新床单。” 爱丽丝不耐烦地说:“我还在睡,你难道不能晚点再来吗?” “可以,不过夫人限我们在九点前完成工作。”蓝采玉假传圣旨。 “进来吧!”爱丽丝不情愿地回答。 “打扰了。”蓝采玉一推门,就看见床上有只懒猪。 “是你!东方女仆!”爱丽丝坐起身,就从眼里射出敌意。 蓝采玉深吸一口气,不是畏惧她地目光,而是惊艳她的美丽。 有生以来,爱丽丝是她所见过最美的女人,她比年轻时的伊莉纱白泰勒还要娇艳动人。 她的美像是一块磁石,任何男人都无法抵挡她的魅力;她身上穿着紫色鸵鸟毛的低胸睡衣,光是伟大的乳沟,就足以让天下所有的士兵都弃械投降。 相形之下,一身乌鸦打扮的蓝采玉,简直就像被王子一吻,仍变不了公主的癞蛤蟆;但采玉不想在她面前示弱,抬头挺胸地说:“麻烦你起身。” “哼!洛依真该狠狠地打你几鞭。” “看不出你是蛇蝎美人。” 第7章 “你给我小心点。” “我的心很大,无法像有些女人天生小心眼。” “你是在指责我心胸狭小吗?”爱丽丝气愤地跳下床,乳房跟着一跳。 蓝采玉手一拉,扯下床罩。“我没说,是你自己要对号入座。”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爱丽丝像个疯婆子似地哇哇大叫。 “怎么了,大美人,干么一早就生气?”洛依突然出现。 怎么每次一有事情发生,洛依就像有千里眼和顺风耳,翩翩来到? 一见到洛依出现,爱丽丝就像饿虎扑羊般地扑到他身上。 蓝采玉不屑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拆被单,但她变成长耳兔,倾听爱丽丝以哽咽的声音告状。“还不是这个东方女仆,竟敢说我心肠坏。”洛依出乎意料地没有责骂蓝采玉。“我带你去骑骂散心。” “洛依,你应该开除她。”爱丽丝大放厥词。 “我妈不准。”洛依语气非常柔软。 “夫人就是心肠太软,管理不严才会让女仆无法无天。” 蓝采玉抱着床单床罩往门口走。“背后说夫人坏话,我要去打小报告。” “站住!”爱丽丝厉声大叫,漂亮的五官被盛怒扭曲得丑陋不堪。 “有何指教?”蓝采玉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你敢乱说话,我就撕烂你的嘴。” “我好怕哦!” “洛依,她欺侮我。” “算了,跟下人计较有失身份。” 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劲,洛依已经网开一面了,他并没有替爱,丽丝出气,虽然他不是那么爱她,而且蓝采玉自己也已经走到门外,不管怎么说,都是她赢,但她却控制不了她的嘴巴放马后炮。“不知道是谁昨天跟下人斤斤计较?” 洛依脸色唰地一暗,从紧咬的牙缝中进出一句话。“问得好。” “洛依,你就这样饶过她?”爱丽丝大为不满。 “我只想赶快去骑马,忘掉不愉快。” 过了一会儿,原本就阴暗的天空,开始飘起细雨来。 蓝采玉和翠西急忙把挂在后院晒的床单罩收进屋里去。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蓝采玉高兴极了;但是当她看见两只落水狗急奔到马厩时,无法形容的妒意,使她感到害怕。 她根本不应该在乎洛依的私生活,可是她却压制不住胸中那股排山倒海而来的妒意。她是怎么了?她还来不及弄清混乱的思绪,视线就被窗外的情景吸了过去……洛依的外套,在头上形成一把伞,和爱丽丝两人相依相偎地往主屋而来。 她的心突然像被利箭射中。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有多蠢,竟然以为洛依刚才没责骂她,就表示他对她有意思,事实上,她连爱丽丝的小指头都比不上……她好气自己在不属于她的世界,编织可笑的美梦;更气的是,她已经不能自拔了,因为她的心完完全全被洛依占领了。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是向上帝祷告,赶快让她回到未来。 薛格太太忽然走过来对她说:“少爷指名你去服侍他洗澡。” “杀了我吧!”蓝采玉决定让大家以她讨厌洛依。 “你不去,这次就难逃吃鞭子的惩罚。” “薛格太太,法律有规定女仆要帮少爷洗澡吗?” “我不懂法律,我只知道,做下人的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 “少爷会不会藉机吃我豆腐?”蓝采玉立誓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薛格太太才疏学浅地问:“豆腐是什么?” “中国菜的一种,很柔软,可以用来比喻女人的身体。” “你放心,少爷不会跟女仆乱来。” “我看难讲哦!”蓝采玉毫不自觉地漏出口风。 薛格太太眼珠子骨碌地一转。“难不成你会被少爷轻薄过?” 糟了!被看穿了!“当然没有。”蓝采玉大声否认,但红晕却飞上两颊。 薛格太太吃惊地说:“不会吧?采玉你脸红了!” “我现在就去服侍少爷。”蓝采玉赶紧开溜。 一声喟叹,从薛格太太口中传出来,她伸手到裙子中袋里,取出黑色的珠链;这算是西方的圣珠,类似中国的佛珠。 薛格太太拨动珠链,口中不停地喃喃。“上帝!少爷该不会对东方女仆……” 站在洛依的房门外,蓝采主做好了几个深呼吸动作;然后鼓足了勇气,推进门人。 “我来了。” 洛依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我还以为你怕得不敢来了。” 蓝采玉一副要赴断头台的模样,走进浴室。“不是不敢,是不肯。” “快点,不然水都冷了。”洛依手一弹,顽皮地用水花泼她的脸。 “你要我怎么做?”蓝采玉双手紧张地在裙侧搓来揉去。 洛依受不了她似地瞪她一眼。“你会不会洗澡?” “会,我都是从头先洗。” “那你还不快洗!” “遵命!” 蓝采玉走到浴缸前,拿起放在缸沿上的肥皂,滑滑的,而且还有香味,不像她用的肥皂,简直跟洗衣专用的南侨肥皂没两样。 她一边抱怨上帝不公平,一边替他洗头,动作很粗鲁,引起洛依的不满。“你要把我头发拔光,是不是?” “不敢。”蓝采玉放轻手脚,在他发上搓出很多彩色泡沫。 洛依气急败坏地说:“你弄到我眼睛了!你是故意的!” “对不起,绝不是故意,我自己洗头也常这样。” “我好像做错了,我要惩罚你,结果却变成你惩罚我。” “少爷,我们和解好不好?” “都是你赢我输,我才不要和解。” 这倒是,换做是她,她也想要非赢回来不可。 蓝采玉想了一下,挽起袖子,忍痛把手臂伸到洛依的嘴前。“我让你咬一口,怨恨就此一笔勾销如何?” 洛依抬起脸,不领情地瞄她一眼。“这宁可咬鸡腿。” “那你想怎么样?”蓝采玉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你把衣服脱了,进来跟我一起洗。” “免谈,我们还是继续打仗。” 蓝采玉为了分散自己的心思,赶紧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为他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冲去发上的泡沫,看着他合上眼,她发现他的睫毛好密好长。 如脱离野马狂奔的心跳声,幸好被冲水声掩盖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伪装多久,但她知道只要城门失夺,她将万劫不复;因为即使她回不到未来,她也不可能得到他的爱,在卡维侬,她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女仆。 她再一次提醒自己,他对她的兴趣,仅限于东方的好奇。 冲好头之后,洛依又开始发动攻势。“很多女人都巴不得跟我上床。” “我不是很多女人之一。”她对那些不知洁身自爱的女人嗤之以鼻。 “真的吗?”洛依霍然站起身,雄伟的男性象征就在她眼前。 她吓得跌坐地上,无法动弹。“你要干什么?” “把你抱进浴缸里。”洛依一腿跨出浴缸。 “洛依,我可以进来吗?”爱丽丝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一并响起。 “很多女人之一来了。”蓝采玉松了一口气,勉强爬起来。 “出去时,把我的靴子拿去擦亮。”洛依却脸色铁青。 “你半夜不睡觉,跑到花房来做什么?” “我发现花房里有薰衣草,想摘一些泡热水喝。” “薰衣草能喝?”洛依一副受到惊吓,怀疑她是怪物的表情。 蓝采玉耐心地解释道:“薰衣草能稳定神经,有助睡眠。” 洛依半信半疑地问:“你从哪里得知的?” “在台湾,这是普通常识。”蓝采玉微笑以对。 “多摘一些,顺便泡一杯给我喝。”洛依命令道。 “是。”蓝采玉还没褪去女仆服,用围裙捧着薰衣草走出花房。 洛依跟着走出花房,交代地说:“泡好之后,我们重新来谈和解的事。” 一边洗薰衣草、一边思考的蓝采玉,她实在想不透,洛依为何总是分秒不差地逮到她?况且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爱丽丝的床上吗? 最后,她得到一个结论——洛依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现在心情很矛盾,就像句洗发精的广告词一样,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忐忑不安地端着餐盘回到书房,洛依仍坐在沙发上,沙发旁有一个檀香木做的矮几,蓝采玉把餐盘放在矮几上,用围裙包住其中一杯热茶,坐在沙发的角落上。“说吧,除了献身之外,你想要怎么和解?” “你知不知道,女仆有义务满足主人的任何需求?” “楼上不是就有这样的人选。”蓝采玉语带自己没察觉到的妒意提醒道。 洛依跷着修长的腿,一双手肘撑在椅把上,偏着头看她。“你在嫉妒!” 她故意把视线移向杯里。“我只是不懂,爱丽丝算不算是淑女?” “她是美国人,作风是有一点大胆,但不算不是淑女。” “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 “若是跟我上床就娶,那我已经有三十几个太太了。” 这么淫荡!蓝采玉感到十分生气。“滥交会得爱滋,你最好小心点。” “爱滋?”洛依一副很想把她头壳打开来,看看里面装了什么的样子。 糟糕!她怎么老是用二十一世纪的名词;自己害自己,每次都要费尽心思和浪费口舌善后;但她喜欢看他被她唬住的表情,显得她比他聪明,蓝采玉很快想到完美的简单解释。 第8章 “在台湾都把性病叫爱滋。” “我不会那么倒楣的。” “天有不测风云。” “你诅咒我!” “我是为你好,希望你健康,长命百岁。” “但愿你说的是真心话!”洛依啜一口热茶之后,露出满意的表情。 “我们不是要谈和解的吗?”蓝采玉在茶杯掺了蜂蜜,美味可口。 洛依耸了耸肩,事实上,他还是想要她以身相许。女仆的身体对主人而言,就像是活的洋娃娃,主人有权利占有,女仆有义务奉献,只不过眼前这个东方女仆特别难上手。“我还没想到和解的最好方法。” “我保证以后不跟你顶嘴,如何?” “你本来就不该跟少爷顶嘴。” “嗯……”蓝采玉想到她妈妈常说的一句话——满足男人的胃,就能捉住男人的心。她妈妈都是用这句话,逼她烧饭煮菜,自己则坐在沙发上看韩剧,现在这句话正好可以派上用场。“那我做几道好吃的台湾菜,向你赔罪如何?” 洛依的绿眼眸一翻两瞪眼地说:“我对吃不感兴趣。” “我歌喉不错,唱台湾摇篮曲给你吃。” “免了。” “那你要怎么样?” “算你便宜,一个吻就好了。” 蓝采玉考虑了一下。“好吧,勉强成交。” 答应得太干脆了,一点也不像她,洛依反而怀疑其中有诈。 他犹豫了一会儿,想到更刁难的办法。“要你主动吻我才行。” “没问题。”把杯子放到矮几上,蓝采玉—个倾身,在洛依的唇上轻触。 “这样不行!”洛依终于明白,这个东方女仆比狐狸还狡猾。 “嘿嘿,谁叫你投把条件说清楚!”蓝采玉快速逃跑。 回到房里,连女仆服都没脱,她就躺在床上。 那杯薰衣草茶显然没有立即发挥作用,她的脑海不停地浮现刚才的吻;虽然只是蜻蜒点水,但却在心中造成很大的困扰,她想,她是真的爱上洛依了…… 4 难受的一晚。 在梦里,一对深邃的绿眼珠一直纠缠着她。 蓝采玉几乎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轻拂过她的脸颊。 窗外的雨,不停地拍打隔壁翠西房间挂在窗外的铜铃;叮叮当当的响声,使她连作梦都觉得嘈杂,但她却无力起身去找翠西。 她被困在绮丽的梦中,洛依躺在她的身畔,绿眼眸里跳动着火焰,他似乎已经看出她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他的吻就像窗外的雨,落在她脸上,很轻、很温柔,仿佛怕吵醒她,他就会从她梦里消失…“洛依……”她充满爱意地轻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毕竟这只是一个梦,她告诉自己不用惊慌,她可以放大胆大,毫无顾忌的像爱丽丝那样,接受他的亲吻和抚摸。 她的小腹渐渐涌上一股甜蜜的热潮。这个梦实在太逼真了,她甚至觉得有一双手握住她的乳房,而且那股压迫感逐渐加重……她奋力地睁开眼,想要离开梦境。 但她却看到自己女仆服上排的扣子被解开,隔着单薄的内衣,他的手挤压着她的乳房,一阵羞愧感涌起,她感觉到自己的乳尖挺立,他俯低脸,含住那颗果子……这不是真的!蓝采玉以为自己眼花,还用力地眨眨眼,确定这是真的。“可恶!”蓝采玉揪着他耳朵,把他的脸抬到她面前。 “这才是我要的和解。”洛依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你已经达到目的了,你可以滚了。” “你知道嘛!我听见你说梦话。” “你别压着我,我的胸部快被你压成荷包蛋了。” “在我刚进来的时候,你就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洛依……” “你骗人!”蓝采玉羞红了脸,抵死不承认。 洛依脸一偏,轻咬着她的耳垂。“我说的是实话。” “你听错了,我想我喊的是乔伊才对。”蓝采玉急中生智。 “六人行”里那个傻得好可爱的乔伊,曾是她心中未来丈夫的理想人选。 曾是,就表示现在已经不是了。不可否认地,她现在爱的人是洛依,而且她清楚地知道,这份爱意很难消除,即使她回到未来,也结了婚,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他将成为她心底最甜蜜,也是最痛苦,永生难忘的记忆。 将来,她会像“麦迪逊之桥”的女主角,常来卡维侬恁吊他。 洛依像被泼了盆冷水,不高兴地问:“乔伊是谁?” 这时候,说谎是绝对必要的。“我的梦中情人。” 蓝采玉没想到,她的话竟然得到反效果。他发狂似的扯掉女仆服上其他扣子,而且很粗暴地扯掉内衣,甚至还用挑畔的口吻问:“乔伊有像我这样碰过你的身体吗?” “乔伊是君子,还有,请你住手。” “依我看,乔伊不是白痴,就是举不起来。” 蓝采玉威胁地说:“你再不住手,我就大叫非礼。” “你尽管叫,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敢进来坏了本少爷的兴致。” 是的,大叫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耻辱,让所有人知道她被洛依蹂躏了;但是她也不能任他予求予求,一定要誓死抵抗。 不过此时的她完全吓呆了,但最令她难以置信的是,她的背脊居然强而有力地挺了起来……他又换另一边吸吮起来,她忍不住低下头,看到被他滋润过的地方,如同一颗熟透的浆果,色泽鲜艳,充满了活力和光采。 老天!她的身体背叛她了,如果她再不阻止,万里长城今晚会再度倒塌。 “爱丽丝会怎么想?”好不容易,蓝采玉想到她最不愿想到的女人。 “她怎么想,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少爷,我求你,不要闹了。” “自从我见到你之后,我就想要你。” “事实上我不是女仆,我不能跟你发生关系。” “你本来就不把自己当成女仆。”洛依抬起身子。 “我是来自未来……”蓝采玉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始料未及的事发生了,洛依的手钻进裙内,把紧身裤褪在她膝盖上,等她想到在并拢双腿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手先一步占据要塞,令她不由自主地蠕动,仿佛渴望他的爱抚一般……她紧咬着唇,不敢吟哦,但似火燎原的下身,泄漏出她一直否认的欲望。 一阵阵又痛苦又甜蜜的颤栗,随着他手指的节奏贯穿全身上下。她快不行了,几乎要投降了,小腹里热流滚滚,她很想知道鱼水之欢是什么滋味,她希望他用力地、深入地进入她体内……现在她只有一个想法——让她疯狂吧! 他突然坐起身,柔和的脸上有着邪恶的笑容。“你想要我了吧!” 她猛地惊醒,理智战胜了情欲。“不!我不要!请你立刻出去!” “你骗人,我马上就会让你尝到投降的滋味。”洛依迫不及待地拉下自己的裤子。 蓝采玉吓得扯开喉咙,嘶声大叫。“出去!滚出去!” “你这张小嘴,不封住不行。”洛依又压下身子。 她立刻别过脸。“求你别霸王硬上弓。” “少爷,饶了我吧!” “来不及了。” 洛依一边狂吻她,一边爱抚她柔软的私处;她听到他如擂鼓的心跳声,知道他已经控制不住了,就像她无法控制她的身体一样。 她喜爱他的爱抚,可是她不能,她害怕万一回不到未来,而他又抛弃她,她该如何是好? 当她感觉到有硬硬的东西抵住她的私处时,恐惧加深,不但抗拒地抵挡他的胸膛,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下,泣不成声地哽咽。“不……不要……” 洛依坐直身子,眼里带着明显的恨意。“该死!你干么哭!” “我想回家……”蓝采玉含糊不清地喃喃。 “算你又赢一次了。”洛依冷哼一声。 “少爷,你可不可不要恨我?” “我恨我自己可以了吧!” 蓝采玉边抹眼泪;边说:“其实,我真的有难言的苦衷…” “别说了,早点睡,我不会再来烦你了。”洛依看了她一眼之后走出去。 看到蓝采玉急急忙忙在缝扣子,薛格太太了然放心,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采玉中午去厨房向她报到。 卡维侬,可以说是没有坏人的天堂,薛格太太面恶心善,翠西好奇心强,但没有恶意,海伦最懒惰,不过看到其他女仆忙不过来,会主动帮忙,厨子是个大老粗,可是厨艺一流,连马夫趁大家没事干时,会驾着马车,轮流搭载女仆们逛庭院一圈,就连看似冷酷的洛依,其实也有一副慈悲的好心肠。 她还没有回到未来,她就已经怀念卡维侬和大家,尤其是洛依。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她不是现在这个穿着丑陋制服的女仆,而是某位来自东方的淑女,她会选择留下来,毕竟,洛依的身份和女仆有天壤之别,他们是不可能白头偕老的。 把扣子缝好,再以铁熨斗烫平,女仆服还热热的她就穿上,准备去厨房找薛格太太报到;她没病没痛,大家都在工作,她不想偷懒。 找到薛太太之后,薛格太太对她的出现感到意外之余,也露出高兴的表情,赞扬她是乖巧的好女孩。 薛格太太派她去做最轻松的工作,要车夫载她去城里的金铺,拿回公爵夫人放在铺里修护的钻石胸针,那是公爵夫人舞会上要戴的。 她接过薛格太太交给她的签条(类似收据的东西),便跟着车夫到城里办事了。 第9章 回程之前,车夫绕到一个水果摊前,要了两颗苹果,还把其中一苹果始她。车夫笑着说。卖水果的女孩是她妹妹,所以不用付钱。 但不巧的是,在路上一匹马的铁蹄掉了,车夫赶紧转往打铁铺,害怕薛格太太误会他们混水摸鱼。幸好打铁铺的老板宅心仁厚,要徒弟骑马戴她先回卡维侬,当然,这个学徒就是翠西的弟弟。 从这些地方就可以看得出来,包围着卡维侬的村落,是多么的有人情味。 一种不想离开卡维侬的强烈情绪,深深地植入蓝采玉的心中。 忙碌的一天过去,蓝采玉养成睡前散步的习惯,但今晚却是个扫兴的夜晚。“嗨!我们又巧遇了!”在马厩前,阴魂不散的桑德斯突然冒了出来。 桑德斯嘻皮笑脸地挡住去路。“别这样不解风情嘛!” “滚开!你这只坏狗!”蓝采玉嫌恶地大骂。 “在你心目中,洛依是好狗,对不对?”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昨晚的滋味不错吧!” 很明显的,桑德斯的话中有着淫秽的暗示。 一脸无端的怒气窜上,来势之猛连蓝采玉都吓一跳。她气的不是桑德斯脸上邪恶的表情(枉费他爸妈给他生了一张英俊的脸,却忘了给他生一颗好心)。真正令她生气和难过的是洛依,他居然到处宣扬。“是少爷告诉你的?” 桑德斯以为她脸红是害羞引起,他就是喜欢这种会脸红的女孩。 他帅气的外表,引来不少大胆的女人,包括比他大二十岁的老女人,但是在金色伊莉莎白女王头的分上,他不在乎以身体满足她们。事实上,他算是个男妓,只有红杏出墙的贵妇知道。“我亲眼看见他走进你的房里。”如果他知道她是在气洛依,他绝对不会这么老实地回答。 错怪洛依,蓝采玉羞愧得脸更红了。“我们什么也没做。” “骗人,他不是那种有头无尾的男人。” “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我自己求证就是了。”突如其来地,桑德斯抓住她的手腕,并拉去马厩里。 蓝采玉又踢又叫,眼里全是惧童,除了门口透进来的惨淡月光之外,马厩里有种令人窒息的阴暗和气味;不知道那些马是死了还是是睡着了?居然不吭不叫;每张马脸都露出习以为常的冷酷表情。 “放开我!” 桑德斯粗鲁地把她推倒在牧草上。“少故作清高了!” “可恶!”情急之下,蓝采玉张开嘴,对准他的手臂咬下去。 “贱女仆!”桑德斯不甘未弱,伸手抓住她一把头发用力地拉扯。 “好痛!”蓝采玉松开嘴,摸着头,头上湿湿的,从毛细孔渗出了血。 桑德斯看了眼齿痕深陷肉里的手臂,勃然大怒。“你竟敢咬我!” 蓝采玉还不及闪躲,啪地一声,这一巴掌打得她跟冒金星,头昏脑胀,连牙齿都隐隐作痛。“你敢再碰我一根头发,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等我玩过你之后,你就会改变心意。” 蓝采玉噙着泪大喊。“救命啊!” “闭嘴!”桑德斯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解她外套的扣子。 眼泪如雨滴滚过她的脸颊,早知如此,她昨晚就让洛依占有她……但是,她不想就这样投降!她出手想戳他眼珠,意图却被他洞悉,他飞快地将她两只手扭到她身下,然后他坐在她身上;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她的脚拚命举起,来来回回地踢他的背,可是他全然无动于衷。 他扯破外套里的睡衣,充满色欲的目光,注视着她因愤怒而起伏的胸部。 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蓝采玉猛力地挺腰,用额头撞桑德斯的下巴。 这时,马儿受到惊吓,狂嘶猛踢,引起原来就在找她的洛依注意。 他原本在房外的阳台上,看到她在散步,内心挣扎着要不要跟她来个不期而遇。 然而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她突然不见踪影,他不由自主地走出大门寻找她,正好让他听见马厩所传来的声响。 洛依飞快地冲进马厩,充满杀气地怒斥。“桑德斯,你在干什么?” 桑德斯立刻从她身上跳开。“洛依,别误会,是她主动邀我来马厩温存的。” “他说谎!”蓝采玉一手紧抓着外套,遮住狠狈不堪的睡衣。 “女仆的说不能信。”桑德斯言下之意,他比较高尚。 “少爷你看清楚,他打得我脸颊都肿起来了。” “那是她要求玩被虐待的游戏。” “明明是你使用暴力,想藉此逼我就范。” “洛衣你说的没错,东方女仆果然是伶牙俐嘴。”洛依虽然不说话,却紧皱眉头,眼中闪过一抹无比的伤痛。 惊慌哽咽在蓝采玉的喉咙里,她不怪他的态度冷漠,反而怪自己伤害了他。她昨晚拒绝了他,刚才还怀疑他的人格,这是她的报应,就算他要鞭打她,她也无怨无悔,但她不希望他因为这件事而恨她。 “少爷,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你知道我一向禁不起诱惑。” “够了!桑德斯,看在爱丽丝的分上,等到舞会结束后,你就给我滚!” 洛依的说法,分明是在还她清白,蓝采玉顿时肩膀一垂,放下重担似地轻了一口气。 桑德斯却像只臭虫,又跳又叫。“你说什么?你居然相信她?” 一声冷哼从洛依的鼻孔里跑出来,他的眼神犀利而轻蔑,他的嘴角愤怒地一勾,他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心惊胆战,他的手指坚定地戳着桑德斯的胸膛。“我很清楚是谁在说谎。” “你戳痛我了!” “你何尝不是让我痛心!” “我们又不是没共用过一个女人!” “桑德斯,你想跟我绝交,尽管说出口。” “你该不会跟她玩真的?”桑德斯赶紧转移话题,模糊焦点。 “滚回你房里去睡觉”洛依双手握拳,暗示桑德斯不滚就打架。 见桑德斯走远,蓝果玉深深一鞠躬。“谢谢少爷的太恩大德。” 洛依冷冷地瞥一眼她被撕破的衣服。“下次别再半夜跑出来招蜂引蝶。” “是你不该引狼人室。”恼怒在蓝采玉胸中爆开。 “那我是不是该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交友不慎?”洛依冷声讽刺。 “不止是我,只要桑德斯在,任何一个女仆都可能遇到跟我一样的情形。” “你的脸颊怎么了?”第二天一早,翠西准时来她房里报到。 “被好大一只蚊子叮到。”蓝采玉不想提,双手夸张地比出一颗西瓜。 “我去拿热毛巾给你敷脸。”翠西心里以为,采玉八成是又得罪少爷。 不过,少爷也真够狠的,居然下手这么重?但是在采玉到来卡维侬的这一年当中,少爷虽然没回过卡维侬,但采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敢跟薛格太太顶嘴;事实上,采玉过去很少说话,像只躲在阴暗角落的老鼠,更不会说怪话。 所以采玉的头极有可能摔坏了,但她这样反而可爱。 翠西才刚离开,爱丽丝就气冲冲地进来。“你这个贱女仆!” 蓝采玉坐在床上,心里想着,从没人敲过她的房门,大家都自由自在地随意出人,看来她的女仆房应该改成咖啡店,保证生意兴隆。 或者在这里放个咖啡和数个杯子,改成心理咨询室,她当心理医生,只收谈话费,免费奉送求诊者一杯咖啡;光是固定客人,天天就有三个,翠西、薛格太太和少爷。 爱丽丝打断她开店的思绪。“贱女仆!你耳朵袭了,是不是?” “在卡维侬,最贱的女人绝对不是女仆。” “你居然敢同时勾引我哥和洛依!”爱丽丝没听出来采玉是在暗指她。 “我没有,他们别找我麻烦,我就阿弥陀佛了。”蓝采玉双手合十。 “你在讲什么怪话?”爱丽丝感染到卡维侬所有人习惯的表情一一脸惊讶。 “阿弥陀佛是佛语。”蓝采玉看出她是个没大脑,只有大奶子的笨女人。 从她的眼神中,爱丽丝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浑身不寒而栗地一颤。事实上,她根本不是桑德斯的妹妹,而是个乡村女孩,为了追求荣华富贵跑到大城市,认识了桑德斯;可不否认地,他们曾经同睡一张床,互相解决生理需求。 其实,桑德斯也不是富家子,他爸爸在养猪。他们两个同病奇#書*網收集整理相怜,都空有美貌,和不可告人的家世。 然而,他们也有共同的目标——不择手段地加入上流社会。 “洛依是我的,你离他远一点,不然……”爱丽丝视她为最大的跟中钉。 “你应该去警告少爷才对!”被美人视为劲敌,蓝采玉深感荣幸。 “你别以为你能当上卡维侬的少夫人!”“你也是!” “洛依只是没玩过东方女人,你随时会被他甩掉。” “你也一样,少爷至少玩了三十几个跟你差不多的女人。” “贱嘴!”爱丽丝气得忍无可忍,一个箭步想偷袭她一巴掌。 可惜她的动作不够迅速,蓝采玉早就看穿她的企图,一伸脚,绊倒爱丽,使得她的额头不小心磕到床沿,红肿一块。“不好意思,我刚好想做腿部伸展运动。” 爱丽丝反而很高兴地说:“你踢我!我要去向洛依告状。” “不送!”蓝采玉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躲在门外已久的翠西,在爱丽丝离开后,一进来就抱住她。 第10章 “我越来越爱你了。” 蓝采玉发愁地说:“你最好不要爱我,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多人喜欢她,她就越难过,也越舍不得离开卡维侬。 翠西没察觉到她的悲伤,开玩笑地抱起她的腿。“我是爱你这双狠狠踢倒贱货的脚。” “她去告状,我看我这条脚恐怕会保不住。” 翠西勇敢过人地说:“我会告诉少爷,是她先动手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想连累你,你快去做你的事吧!” “采玉,你知道的,如果我被开除,我更乐,我会。照你的建议去美国。” “搞不好你美国丈夫,是来参加舞会的宾客!”蓝采玉这么说,是不希望她太天真,自己工作赚钱比找长期饭票要来得实际些,很多职业妇女嫁人之后反而更穷,钱被老公拿去,不给就吃老公的拳头。 翠西马上受到影响,动摇地说:“我会等到舞会之后,再作打算,不过我…” 洛依果然来了,仿佛被爱丽丝无形的纤手牵着鼻子而来。 “这儿没你的事,翠西你出去。” “少爷…” “你跟她学会违抗少爷的命令,是不是?” “翠西告退。”在蓝采玉使眼色之下,翠西讪然退出去。 洛依一脸温和,关心地审视她的脸颊。“你的脸颊还痛不痛?” “有一点,不过我妨碍我工作。”蓝采玉掩饰住感动,让声音尽量显得冷淡。 洛依毫不气馁,保持着笑容。“你好好休息,我叫薛格太太让你今天休假。” 这样的温柔实在教人很难拒绝,蓝采玉心软了一下。她好想投入他的怀中,告诉他她爱他,和她不能爱的原因;但她猛地摇头,说出来的后果,肯定是被他当成疯子,送进疯人院。 蓝采玉以冷到北极熊都会发抖的声音说;“谢谢少爷的好意,我不需要。” 一抹无法用手拭去的悲伤在洛依的绿眸中结霜,让人看了心都碎了。 “对你凶不是,对你好也不是,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 “谢谢少爷,我会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最好少在我面前提床这个宇。” 真是场大灾难,公爵突然带着猎犬和法国情妇回卡维侬。 所有的仆人连最会偷懒的海伦,也变得如临大敌似的,加倍费力工作。 公爵手上拄着顶端是只老鹰的拐杖,看起来像个斗士,给人一种坚毅不拔,不知失败是何物的感觉。实在很难想像这么正竞八百的男人,会跟笑声比母鸡叫还难听的卡蜜儿如胶似漆,可能是卡蜜儿在床上很棒……当然,其中滋味只有公爵身体最清楚,外是不会知道的。 心情最不好的人,莫过于公爵夫人,她整天关在房里,只准薛格太太在送饭的时间进去,不过,饭菜几乎都是原封不动送回厨房,然后厨于会把蓝采玉和翠西叫进来,一个负责把风,另一个在饭菜里吐口水,最后再送进猎犬的肚子里。 大家都跟卡蜜儿保持距离,唯有桑德斯兄妹除外。桑德斯的嘴变成留声机,不停地跟卡蜜儿讲笑话,整个大厅充满了母鸡面临被宰时的惨叫声;爱丽丝则是亲手摘了一大束的玫瑰,借花献佛向卡蜜儿表示友好。 翠西背着大家,在蓝采玉的面前,替卡蜜儿取了个新外号——贱母鸡。 一整天下来,没人知道洛依的行踪,公爵为此大发雷霆。 第二天,也就是舞会的前两天,宾客络绎不绝地涌进卡维侬。 薛格太太累倒了,把替夫人送饭的任务交给蓝采玉,因为她知道夫人喜欢采玉。 敲了门后,蓝采玉端着餐盘走进夫人房间。房里完全没有酒味,只见夫人化成石膏像似的站在窗边,神情落寞,看了真教人心疼。 她把餐盘放在梳妆台上,轻声呼唤夫人。“吃饭时间到了。”蓝采玉实在无法让声音显得愉悦。 “我吃不下,麻烦你端出去。”夫人的视线依然看着窗外。 蓝采玉鼓足勇气说:“夫人你越不快乐,卡蜜儿就越开心。” 夫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她和公爵都巴不得我早点死。” “难道夫人要成全她们?”蓝采玉尖刻的质疑。 “我死都不愿意。”夫人转过脸,表情坚定而愤怒。 “那夫人你就更该吃饭,打扮得漂漂亮亮,下楼去气死他们。” “我打扮漂亮有什么用?就算公爵肯看我一眼,恐怕也是不屑的眼神!” “公爵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夫人不可以做懦者。” “要如何证明我不是懦者?” “向他们宣战。” “好主意,我让他们快活太久了。” 夫人被她的话激出勇气,她步伐愉快地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刀叉。 看到夫人有了食欲,蓝采玉很高兴,开战的号角声仿佛在耳边响起。 夫人是个好女人,她默默地向上帝祷告,保佑夫人旗开得胜;祷告完之后,她学薛格太太在胸前画十字架,正想功成身退。“夫人你慢慢吃……” 夫人充满斗志地说:“采玉你留下,我们一起想办法对付他们。” “夫人请恕我直言,我觉得卡蜜儿根本比不上夫人。” “她比我年轻,而且还有一对让男人爱不释手的大奶子。” “薛格太太的奶子比她的还大,可是薛格太太并未因此有男人缘。” 这席话终于让夫人爆出难能可贵的笑声。“她老了。” 蓝采玉像是注入强心剂,再接再厉地讨夫人欢心。“卡蜜儿只是会化妆,我敢保证,她卸妆之后是丑八怪。” 夫人噘起嘴。“搞不好她连睡觉都化着妆。” “我有办法让她现出原形。”蓝采玉眼睛一亮。 “你快说,有什么好办法让那贱货出糗?”夫人迫不及待地追问。 “在舞会的时候,我故意滑一跤,把酒泼到她脸上。” “不行,你可能会因此受到公爵的惩罚。”夫人面露忧色,立刻反对。 这个可能蓝采玉不是没想到;光是想到公爵那张脸,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但她不能在夫人面前露出畏惧,这样夫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会在一瞬间瓦解,只要她不怕,夫人就更不用怕了。 她佯装自若地说:“只要夫人护着我,在那么多宾客面前,公爵不敢发怒。”“那个男人用我娘家的钱,才能拥有今天的地位,我谅他也不敢跟我翻脸。” “现在最重要的是,夫人要走出房间,让大家知道你才是卡维侬的女主人。” “麻烦你叫个男仆去准备热水,我要容光焕发地下楼迎客。” “遵命。”蓝采玉福了福身,用清朝丫环礼节告退。 “谢谢你,采玉。”夫人又感激又感到地道谢。 “夫人加油。”蓝采玉高举起拳头为她打气。 她对夫人这么好,并不是出于爱屋及乌屋的心态,而是她真的喜欢夫人。 还有,她讨厌负心汉,常希望雷公能劈死天底所有的负心汉。 5第五章 “你跟我妈说了什么?”洛依半夜跑到蓝采玉房里。 “我……”蓝采玉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吓得舌头打结。 “你别怕,我不会惩罚你。”洛依柔声安抚,表情远比声音更温柔。 “我教夫人不要退缩,向卡蜜儿宣战。”蓝采玉避开公爵,毕竟他们是父子。 “最好连我爸也一起攻打。”这句话让蓝采玉吓一跳,但更让她惊讶的还在后头;洛依促狭地看着她,眼神没有恶意,倒像是想捉她的小辫子。“你那么聪明,该不会忘了他吧?” “少爷那么聪明,你说呢?”蓝采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洛依掩不住好奇地问:“你跟我妈的攻击策略是什么?” “女人之间的秘密。”如果她说出来,洛依一定会反对。 洛依暖昧地纠正。“是女人跟女孩吧!” 蓝采玉知道自己泛红的耳根,证明他说对了,她的确是女孩。 视线一移,她看到房门是半掩半开的,由此可见,洛依今晚来女仆房没有不良企图;她原本发为自己会松一口气,没想到胸口好闷,一股说不出来的失望像块大石头压扁了她的心。 她试着改变心情地找话题。“少爷,你这两天跑到哪里去了?” “你关心我!”洛依喜出望外。 “我是希望你关心夫人,跟她站在同一阵线,让夫人更有信心。” 奇怪,她在二十一世纪讲话从没这么溜过,在这个年代,却有如行云流水。 不仅说谎不会咬舌头,拐弯抹角不会撞到墙壁,岔开话题不会走到死路,搓汤圆搓得又圆又滑;大概是因为这些古人,对她而言如同死人,跟鬼讲鬼话,不需要用到大脑吧? “我一直都是支持我妈的,只是她不怯战就好了。” “很晚了,请少爷早点回房休息。”蓝采玉故意打了个大呵欠。 “我不累,事实上我这两天都在教堂里睡觉。”洛依看起来神采奕奕。 洛依刻意解释自己成谜的行违,显然是希望她不要误会他去拈花惹草,可见她在他的心中,跟他在她心中有一样的地位,但他太投入会给她带来困扰。 蓝采玉不客气地指出。“是我累,后天的舞会有一大堆工作要做。” “我叫薛格太太派最轻松的工作给你。” “我想跟大家一样努力工作。” “你很不识好歹。” “我妈也常这么说我。” 第11章 蓝采玉不小心说溜了嘴。 “你不是孤儿吗?”洛依找到话题,立刻借题发挥,对哦,翠西说她是一年前被公爵从孤儿院带回卡维侬的,但因为这不是事实,所以她根本没放在心上,改天,她应该去孤儿院问问才对。;不过她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反正她就是有办法亡羊补牢,而且还能让失去的羊儿都回牢里。“只有孙悟空才没有娘,从石头里蹦出来。” 洛依喷喷称奇。“你居然看过西游记!” “台湾是中国的领土,我上小学时就看过西游记了。” “小学?这是什么玩意?你怎么老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你当我头壳摔坏了……”蓝采玉脸色突然刷白,眼里闪烁惧意。 “怎么了?”洛依以为她生病了,想上前摸她的额头,但被她及时制止。 “公爵大人在你背后。”蓝采玉喘着气警告。 平常公爵在卡维侬走动时,老鹰拐杖敲着地板,他们这些仆人,都是凭这种声音,在公爵来到以前,刻意卖力工作。 但他现在来到女仆房,手上没有拐杖,由此可见;一、公爵并不需要拐杖,就能行走自如。二、公爵不带拐杖,表示他是有意来捉奸的。 公爵厉声质问。“这么晚了,你在女仆房里干什么?” “聊天,门没有关,表示我们没有干什么。”洛依回过身回答。 公爵轻蔑的眼神,射向躲进被子里韵蓝采玉。“跟女仆有什么好聊的?” “我高兴。”洛依以不敬的语调顶撞。 “楼下有客人,让他们知道你晚上跑来女仆房,传出去可难听了。” “我们只是纯粹聊天,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 “住口!”公爵气呼呼吼道。“你不要面子,我还要脸做人。” “别在我面前唱高调,半夜跑到女仆房的人,不止我一个。” 公爵粗喘着气,声音大如牛哞,蓝采玉还以为她房里跑一只公牛。 显而易见,洛依话中意有所指,而且指的人就是公爵,所以公爵才会恼羞成怒。 以此推想,她将成为第二个公爵恨不得杀死的女人,第一个当然是他老婆;果然不出所料,公爵暴喝。“贱女仆!你立刻给我滚!” 卡维侬的人都很喜欢用贱这个字,看来这已经成了大家的口头禅。 洛依反过来威胁公爵。“你赶她走,我就再也不回卡维侬。” “公爵的头衔,你舍得不要吗?”公爵冷哼一声,拿鸡毛当令箭。 “哈,我从来就没想要过。”洛依大笑一声,这个笑声让人听起来就觉得毛骨悚然。 “算你狠!”显然公爵很怕洛依不继承爵位。 洛依咄咄逼人地说:“狠的人是你,害我妈妈差点变成酒鬼。” “我又没掐着她的脖子灌她酒。”公爵强词夺理。 “你的所作所为,比掐死刀还要可恶。”洛依义正辞严地指出。 “你最好记住,我是你爸。”公爵终于举出一只精虫的丰功伟业。 洛依恶狠狠地说:“我从来都没有忘记,我有个什么德行的爸爸!” 直到他们两个人都气呼呼她离开后,蓝采玉才敢探头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做做伏地挺身。从明天开始,她的身体需要保持最佳状态,随时准备承接公爵的鞭子;但她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她不后悔,求仁得仁…… 翠西一边把地板打蜡,一边颤着唇说:“公爵的脸色好可怕!” “不要看不就好了。”蓝采玉低着头打蜡,怀疑她不知道自己上有乌云。 “若不这样,我会发疯。”蓝采玉用力打蜡,一副跟地板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五分钟以前,公爵拄着老鹰拐杖,站在加旋楼上监视她工作,只要她一做不好,拐杖就会落在她背上。幸好卡蜜儿及时把公爵拉走,当然不是为了帮她解除警报,而是卡蜜儿自己想出去玩。 听服侍卡蜜儿的莉娜说,卡蜜儿睡觉时有耳朵塞棉花的习惯,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公爵独自在书房生闷气;当她半夜醒来不见公爵在她身旁时,还以为公爵跑去跟夫人温存,一早大发脾气……翠西嘴巴停不了地说:“我知道,公爵在生你和少爷的气。” 蓝采玉挺直腰,稍作休息。“全卡维侬的人都知道,不知道的是聋子。” “少爷为了你跟公爵大吵一架,可见少爷很喜欢你。” “少爷是积怨已久,藉机一吐心中的怨气。” “少来了,以后你当上少夫人,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不会有这种以后。”蓝采玉泼她冷水。“你有听过少爷和女仆结婚的吗?” “没有。”翠西不放弃地说:“不过你可以当少爷的情妇,一样能过好日子。” “我才不要像卡蜜儿。”蓝要玉嗤之以鼻道。 翠西作白日梦地说:“我真希望我也是东方人。” “下辈子投胎转世时,往黄色的地方走。”蓝采玉给她建议。 翠西的脸浆快变成浆糊了。“投胎转世是什么?还有,黄色代表什么?” 可怜的翠西,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她害成阿达。 蓝采玉再次提醒自己谨言慎行。“我说破嘴皮,你也不会懂,是努力工作吧!” 看着采玉把地板打太滑了,翠西不禁担忧起来,嘴巴也变成了连发式机关枪。“你把地板打这么滑,会害客人摔跤,也让公爵逮到机会狠狠地修理你一顿。” “你想不想看卡蜜儿和爱丽丝摔成乌龟的模样?” “想,太想了。”翠西兴高采烈地跟着采玉一起用力打滑地板。 不一会,洛依笑吟吟地走了过来。“采玉你跟我来,我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我的工作……” 蓝采玉话还没说完,翠西就朝她猛眨眼。“我会帮你做,放心去吧。” 蓝采玉体贴地说:“这么大的大厅,你一个人做不完的。” “我去叫莉娜和海伦来接替你的工作。”薛格太太适时出现。 看样子,大家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想知道她和洛依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蓝采玉嘟着嘴,闷闷不乐地跟在洛依身后,猛地一回头,逮到正在偷笑的薛格太太和翠西;她对她们吐舌扮鬼脸,表示她们不会如愿以偿的,因为她可是比卡维侬任何人都高明百倍的未来人。 到了书房,门一打开,有个本来坐在书桌后面的男人立刻站起身,这是绅士见到淑女必备的礼节;虽然还不认识他,但她已经喜欢他了。 他把她当成淑女,而不是女仆,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欣赏,不是吗? 互相走近,她这才看清楚,他是个中年男子,沙色的头发,有些发丝比较白,看得出来他酷爱太阳,虽然个子不像洛依那么高,也不像公爵那么魁梧,身材只能算是适中,但是穿着轻便的他,笑起来眼角扯出不少的细纹,浑身上下散发着艺术家的气息。 同样地,他也在打量她,两人几乎是同时露出好感的笑容。 “这位是我画画的启蒙老师,包杰明,她就是采玉。” “很高兴见到你,美丽的东方小姐。” “包老师,你过奖了。”蓝采玉乐得差点昏过去。 “洛依刚才拿你的画给我看,很有意思。”包杰明指着桌上的画。蓝采玉不好意思地脸红,因为她知道他所说的是小甜甜和米老“其实那两个人物不是我凭空想像而来的,是在台湾看过。”如果真的是她自创的,那么迪士尼就是她的,她早就是身从以美元计算的亿万富婆。 “洛依有跟我提到台湾,我和他说好要一起去看看。” 洛依打断他们的话,迫不及待地说:“杰明,我现在就教你跳舞。” 包杰明不会跳舞,可见他是第一次参加舞会,顺便开眼界。“好的。” “采玉你来当我女伴,我们跳给杰明看。” “问题是,我也不会跳你那种舞。” ”“你会跳那种舞?” “我就表演一段“踢死狗”,让你们大开眼界。” 天生爱炫的性格,使蓝采玉脚痒,她一边哼著“周末狂热”的曲词,一边随着节奏,摆出舞王约翰屈伏塔的动作,令洛依和包杰明看傻了眼。 当她的手变成剪刀状,从她眼前划过,两个臭男人却再也忍不住了,爆出如雷的大笑声。 更可恶的是,两个臭男人边捧腹大笑,边不停地喊着。“我的上帝!” “我跳得很可怕吗?”对这两个没眼光的臭男人,蓝采玉各送他们一个白眼。 “太有创意了!”包杰明赶紧收敛笑声,赞扬地竖起大拇指。 “是太好笑了才对!”洛依还在笑,简直像吃了笑菇似的。 公爵夫人推门而人。“你们笑得那么大声,是在讲笑话吗?” “妈,你来得正好,我们两个来教他们两个跳舞。”洛依挽着夫人的手。 蓝采玉噘了噘双唇,刚才他们毫不留情地嘲笑她曼妙的舞姿,此仇不报,会变成小人,她当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她酸酸溜地说:“你们教包教师就好了,在舞会中,我只负责端盘子。” “不行,少一个女伴,教起来很费事。” “爱丽丝会乐意当舞伴的。”蓝采玉马上叫他闭嘴。 “采玉,答应吧!”夫人不是以命令的口吻,而是恳求。 蓝采玉实在无法拒绝这么美丽的夫人。“好吧!这可是看在夫人的面子卜。” 美丽?的确,夫人现在的模样,虽然没有太多打扮,也没穿上华丽的的礼服,可是她两颊微红、眼眸闪闪发光,看起来比过去任何一个时间都还要楚楚动人。 第12章 她的视线随着夫人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包杰明老师,他似乎比她刚才见到时年轻了许多……原来公爵夫人和包杰明老师互相一见钟情! “你快把我有脚踩烂了!”洛依终于忍不住抱怨道。 “是你老是把脚放在我的脚下!”蓝采玉比他更理直气壮。 洛依愤而停下脚步。“我往前,你就该往后,要我说几遍你才懂!” “我的确不喜欢往后,只喜欢向前冲。”蓝采玉的骨头仿佛铜筋打造一般坚硬。 他们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断地互骂对方笨蛋,他嫌她笨手苯脚,她嫌他是笨老师,两个根本不像在跳舞,像是在玩踩脚游戏,相比之下,同时跟他们一起在学舞的公爵夫人和包杰明,就显得安静多了。 连他们两个几乎快大打出手,公爵夫人和包杰明都浑然不知,完完全全地陶醉在两人世界里,根本就忘万了他们的存在。 明明四个人都在书房里,可是感觉上,一对是在天堂,快快乐乐,另一对则是在地狱,水深火热。 “看得出来,你的脚跟你的人一样,以为退一步就叫认输。” “我脚笨,我不跳了总可以吧?” “不行,你不跳,我就不能跳给杰明看。” “大少爷,你自己看,夫人已经教会包老师了。” 两人的目光一起移转到公爵夫人和包杰明身上。真的很难让奇#書*網收集整理人相信,包杰明是第一次跳舞,他不但跟公爵夫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舞姿高雅,而且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一丝暖昧。 但是从他们俩的身上散发出爱苗的味道,令洛依嫉妒,也令蓝采玉担忧。 格依嫉妒他们的爱情,蓝采玉却担忧他们的爱情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天底下的男人,都有一种让女人无法忍受的大男人性格——只允许自己拈花惹草,绝不准老婆红杏红墙。 万一让公爵知道,公爵绝对会利用这个机会,冠冕堂皇志除掉夫人,不会让夫人活着和爱人双宿双飞。 一阵不寒而粟使蓝采玉浑身打冷颤,洛依乘机搂住她的腰,正大光光明地说:“只会一种舞步是不够的,我现在教你跳华尔滋。” “你的手别老是在我背后摸来摸去。”颤意加深,换蓝采玉忍无可忍地抱怨。 “这是跳舞,你别胡思乱想。”洛依得了便宜还卖乖。 蓝采玉戳破地说:“你分明是乘机吃豆腐。” “豆腐很好吃,我在英国曾经吃过。”洛依手推着她的腰,让她旋舞起来。 “求你别再转我了,我又不是陀螺。”蓝采玉的视线越来越花。 “陀螺我玩过,是中国小孩子最爱玩的一种玩具。” “停!我的头晕了!你想害我跌倒是不是?” “你放心,我会抱住你。”说到做到,洛依立刻把她抱起来。 “我的脚好酸,我想休息一下。”蓝采玉尽量不看洛依。 “你真会找借口扫兴。”洛依只好将她放在长沙发上。 可恶的洛依紧挨着她的身体坐下来,她往旁边挪,他就跟着她挪,直到她被逼到碰到椅把。 她真可怜,像只被猫逼到墙角,面临死神的老鼠;但看过猫捉老鼠的人都知道,猫喜欢折磨老鼠,更胜手一口把老鼠吃进肚子里的滋味。 折磨游戏开始,他的腿不时碰碰她的腿,他的手臂横放在椅背上,只要她背一往后靠,自然形成投入他怀抱里的假象,他的脸转向她的侧面,不时地吹拂她左耳边垂落的发丝……可别以为蓝采玉是省油的灯,她驼着背,手肘撑在并拢的膝盖上,手掌捧着脸,指尖顺便遮住耳朵,只要他的腿一轻举妄动,遮住右耳的手,立刻使出全身的力气,拧他不安分的大腿,直到他停止为止。 默默无语了一会儿,担忧又涌上心头。 洛依的嘴勾引出一抹温柔的微笑。“他们高兴就好。” “难道你没有其他感觉?”蓝采玉以为洛依是强颜欢笑。 他深情地凝视着她。“有,我羡慕他们,希望我们敢能跟他们一样。” “请恕我直言,你心里会不会担忧他们万一假戏真做?” “那很好,我妈早就该离开卡维侬。” “夫人会这么做吗?” “以前没有动力让她远走高飞,现在有了,不是吗?” 蓝采玉若有所思地说:“放弃公爵夫人的头衔,需要很大的决心。” “我妈和我都不稀罕公爵的虚名。”洛依一副无所谓地耸肩。 对了!她猛然想起在加拿大留学的朋友说过,夫人最后会跟情夫私奔,原来情夫就是包老师! 不过公爵似乎不太可能因此发疯,因为他有卡蜜儿,他们不是可以趁此机会,踏上红毯吗?这是一个问号……另一个问题是,洛依为何会离奇失踪? “那就好了,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追求真爱。” “你呢?当真爱来临时,你会像你的脚一样勇往直前吗?” 洛依会是她的真爱吗?蓝采玉对自己没有信心,只好违背良心地说:“我不会。”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的声音如此果断。 洛依手抚着胸口,受伤般地说:“你很残忍。” “是你不了解我。”蓝采玉无法解释清楚。 “你愿意给我机会了解你吗?”洛依又用深情的眼神诱惑她。 “不愿意。”蓝采玉用力地摇头,几乎把脖子摇断。“你太残忍了。”洛依沮丧地叹了一大口气。 “少爷、夫人,我可以进来吗?”薛格太太敲着门问。 夫人和包老师立刻像触电似地跳开,更显得他们作贼心虚。 洛依似乎在等他们分开才回应,却忘了自己得跟她坐远一点。 “门没锁。” 薛格太太锐利的目光往房里一扫,先看到洛依和采玉贴着坐,再看到夫人和包老师脸色微红,一副心里有数,什么都难逃她法眼的神情。但她的身份毕竟是下人,只能公事化地说:“野餐已经准备好了。” 野餐是洛依预先安排的。“采玉,你一起来。” “我去干么!”蓝采玉看了眼薛格太太,然后面无表情。 “当然是服侍我们。”洛依早就已经想好让她无法拒绝的借口。 洛依充当马车夫,驾着马车,戴他们来到景色怡人的海边。 铺好了毯子,把篮子里的面包、火腿、水果和刀叉一一拿出来。 夫人拉着站得像僵尸的蓝采玉坐下,要她别把自己当女仆,这儿不是卡维侬。 席间,包杰明妙语如珠,逗得大家开怀大笑,她和洛依都是豪迈,地大笑,夫人却是笑声如银铃;她第一次听到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笑声,她也想这么笑,可是她不敢,怕洛依听出她的心情。 海风吹拂着四周长着针叶的松树,阵阵凉意使人感到舒服无比。 “大海真美!”看着浅绿色的海面,蓝采玉不由得联想到洛依的眼眸。 “是湖。”坐在她身边的涪依立刻纠正她的无知。 “好大、好美的湖,这样总可以了吧?”蓝采玉气呼呼地说道。 包杰明惊讶地说:“采玉好像很爱生气!” “不会啊,采玉是爱笑的女孩。”夫人好心地缓颊。 “她只针对我,你们难道看不出来?”洛依挖苦地叹了一口气。 “有鸭子!”蓝采玉眼睛一亮,手指着湖面上一群鸭子,试图转移焦点。 洛依很不给她面子地说:“看清楚一点,那是天鹅。” “我去喂天鹅吃面包。”蓝采玉拿着一块面包起身。 “我跟你一起去。”洛依也拿着一块面包,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只顾追逐越游越远的天鹅,不知不觉中跟夫人和包杰明有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洛依为了把天鹅吸引过来,边撕面包、边掷向天鹅群,吃到面包的天鹅咯咯叫,大概是在告诉同伴,哪里有美味的食物。 天鹅群朝他们游了过来,于是他们两人坐在岸边,将面包撕成小块喂食他们。 蓝采玉忍不住问道:“你觉得我的屁很香,是不是。” 洛依眉间微蹙。“别说那么不文雅的粗话!” “我是女仆,出身下贱,教养又不好,所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真难得!我没有听错?你居然会骂自己是狗!” “你并没比我好到哪里,大色狼。”两个都是禽兽,更显得他们是天生一对! 蓝采玉默默地祈祷,洛依没听出她心里的想法。,她今天究竟是怎么搞的?居然一直说错话?她脸向后一转,这才发现,隔着松树,他们完全看不到夫人和包老师在干什么?同理可证,他们也看不见我们,她惊愕地瞪着洛依,怀疑他居心不良……“我是找借口让他们独处。”洛依洞悉她瞪着他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找借口跟我独处?”蓝采玉又不是三岁小“随你怎么想,我又不能控制你的脑袋。”洛依一脸无辜的可怜相。 这是什么意思?他想用那种可怜的表情,暗指她思想肮脏,老是想到嘿咻的事吗?蓝采玉气急败坏地掩饰恼羞成怒的心情。“别用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我,我不会心软的。” “小声点,天鹅都被你吓跑了。” “你有点常识,天鹅是用翅膀飞的,不是用跑的。” “美人,你太会记仇了,这是不好的。”洛依淡淡地反击。 “甜言蜜语对我起不了作用。”蓝采玉别过脸,心里暗爽他叫她美人。 洛依把手中的面包全扔进天鹅群里。 第13章 “我想,就算上帝在这,也驯服不了你。” “冒渎上帝可是怒犯天条的大罪,你最好下雨天别出门。” “你担心我会被雷打到,真是太好心了。” 今天的洛依变了个人似的,每句话都让她险些无法招架。她不能让他知道她的确是担心他被天打雷劈,她想到了好说辞,可是一边说,一边落泪。“我是替夫人担心,失去孩子,对每个做母亲的来说,都是莫大的打击。” 在二十一世纪,她妈妈现在一定也为她的失踪,难过得每天以泪水洗脸……“好端端的,你干什么哭!”洛依见状,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搂进里安慰。 “我想到我妈……”蓝采玉不由自主地将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 “别哭了,我会帮你找到你妈。”洛依轻抚着她的秀发。 “那是不可能的,她不在这个世界。” “那我会代替你妈,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蓝采玉在他怀中轻轻颤抖。“求你……别对我这么好!” 洛依以手指轻轻将她的下巴抬起来,深情凝望。“我情不自禁。” “别这样,夫人和包老师会看到。”蓝采玉紧张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现在根本顾不了我们。”洛依俯低了脸。 这个吻不是激情的,而是传递安慰的鼓励,她的双手环在他颈后,表达强烈的渴望。 反而是他受到了鼓舞,更进一步用舌尖分开她的唇,充满爱意的交缠。一股火苗使她的血液在血管里沸腾起来,她沉溺在无法言喻的快乐中;他的胸膛渐渐加重力气,将她的背往下压,没看到有颗尖锐的小石头在草地上……“好痛!”蓝采玉痛得惊呼一声,推开了他。 “采玉,我知道你喜欢我。”洛依的声音因愉快而沙哑。 “我只是喜欢你的吻而已。”她不露痕迹的说谎。 “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洛依大为震怒。 蓝采玉站起身,拍了拍裙后沽着的小草。“我们回去找他们。” 他信誓且旦地说:“总有一天,我会要你诚实面对你自己和我。” 再见到夫人和包老师时,蓝采玉发现,夫人唇上的口红变浅了,被一只公猫偷腥地吃掉,当然,那只公猫就是包老师。 最后,四个人各怀心事地收拾善后,在回卡维侬的路上,没有开口说话…… 6 精心策划的混乱场面,一直迟迟无法实现。 公爵夫人似乎已经忘了之间的约定,心不在焉地跟女客们闲话家常;而卡蜜儿俨然是半个女主人,一直跟在公爵的身旁,周旋在男客之间。 爱丽丝并没如预期地讨好卡蜜儿,因为她自己都忙不过来了。她脖子上挂的,一看就知道是玻璃做的假钻石,但在争奇斗艳;珠光宝气的年轻女客中,她绝对是舞女中最美的女人,所以只有她一个人被年轻的男客团团包围住。 幸好,这些年轻女客并没有时间去嫉妒她,因为桑德斯正卖力地讨好她们。 在舞会中,不可否认地,最帅、最风趣的是桑德斯,而洛依则是最高雅的。 洛依也真是的,要她站在他身边寸步不能离。她看着手上放了好几杯高槟的餐盘,委屈地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听着老师(也就是洛依)在向其他学生(也就是四个中年男客)讲课。 这四位中年男子,穿着最古板的是英国人,身上喷着浓厚香味的是法国人,留着粗广胡型的是美国人,还有一个不具特色的西班牙人,加上她这个中国人,他们站在一起,简直就像联合国成员在开会。 法国人说:“林肯当上总统,听说他要主张解放黑奴。” 美国人说:“南方不一定会答应,他们需要黑奴采收棉花。” 西班牙人以有点幸灾乐祸的口吻说:“搞不好会有什么大乱子发生!” “没错,美国即将展开南北战争。”蓝采玉忍不住介入话题。 英国人好奇地问:“什么南北战争?” “南方自组新国家,林肯派兵攻打,这就叫南北战争。” “不可能!我们美国人一向爱好和平,绝不可能自己打自己。” “我敢以人头担保。”看着美国人气得跳脚,蓝采玉更加斩铁截铁。 “洛依,这个大放厥词的女仆是女巫吗?” “她前几天从梯子上摔下来。” 洛依言下之意,她的头摔坏了,这原本是帮她解危的好意,但蓝采玉却毫不领情,反而语出惊人地夸下海口。“我以上帝之名发誓。” 从四位中年男子口中发出惊呼声,有的喊上帝、有的喊主啊、有的喊阿门,洛依见情况不妙,赶紧命令道:“采玉,这里不需要你了。” 才一转身,蓝采玉就听到美国人说:“这个东方女仆真大胆!” “不过,我觉得她说的战争很有可能发生。”英国人有感而发地点头。 “你听到什么消息?”法国人迫不及待地追问。 “有美国南方,有几个军火商正在向国外大量收购武器。” 西班牙人见钱眼开地说:“这么说,我们也该有所行动,藉机发战争财。” “洛依,那个东方女仆非常有见识。”英国人赞扬地竖起大拇指。 “你刚才应该说给她高兴。”洛依知道自己又要倒楣了。 “我看她在你身旁,一直是很高兴的表情,除了你赶她走……” 不待英国人说完,洛依就喃喃自语起来。“糟糕!我得去向她道歉!”法国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不会吧?她不是女仆吗?” “脾气很大的女仆,而且很会整我。” “你是少爷,她这么放肆,你该给她吃鞭子。” “我又不像你!”洛依瞪了美国人一眼,然后就转身离去。 西班牙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其他人。“你们觉不觉得洛依不太对劲?” 古板的英国人目光停留在美国人脸上,表面上是说给大家听,其实是在警告美国人别多嘴。“大家嘴巴闭紧一点,这件事千万不能传到公爵耳里,万一闹出人命,可不是我们所乐见的。” 终于,乐队开始演奏了,依照惯便,要由公爵和公爵夫人开舞。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公爵和夫人两个舞步僵硬,互相不看对方的脸。 桑德斯挽着卡蜜儿是第二对进入舞池的,接着众人的目光移到籍依身上,爱丽丝排除万难,刻意来到洛依面前,洛依却拥着他身旁、算是隔壁邻居,还没有结婚的一位胖小姐步人舞池,气得爱丽丝立刻冲去洗手间。 一曲结束,换洛依跟夫人共舞,公爵跟卡蜜儿简直像在跳黏巴达,引起一旁围观的宾客窃窃私语,仿佛为这场舞会拉开不愉快的序幕。 这曲结束,乐队又奏另一曲,洛依把夫人带到包杰明面前,让他们共舞,私语声几乎变成嘲讽声。 公爵毕竟年纪不小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藉机跟一位头发发白的男爵闲聊,避开跳舞,卡蜜儿只得板着脸站在他旁边。 蓝采玉见机不可失,正要端着香槟朝她而去,但薛格太太先她一步……原本应该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但却是发生在薛格太太身上;一个脚底打滑,薛格太太笨重的身体摔倒在地上,酒液则是泼了卡蜜儿一脸。 “你这个又丑又肥的老太婆!”卡蜜儿脸上的浓妆糊了,气急败坏地大吼。 薛格太太转为跪姿,拚命磕头。“对不起,卡蜜儿小姐。” “你故意害我出糗!”卡蜜儿气呼呼地咬牙切齿道。 “薛格太太不是有意的,是地板太滑了。”洛依及时挺身而出。 “公爵,管管你儿子,他帮着下人欺侮我!”卡蜜儿脸上的麻子显而易见。:“是谁把地板打那么滑的?”公爵的目光射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蓝采玉。 “是我,我叫女仆把地板打得越滑越好。”幸好夫人赶到。 洛依补充地说:“这样跳舞比较方便,不是吗?” “我带你去洗脸。”公爵拉着卡蜜儿,四处响起丑女的评语。 “我自己去就行了。”卡蜜儿愤而甩开公爵的手,捂着脸冲离人群。 “薛格太太,我扶你回房休息。”蓝采玉惭愧至极,扶着薛格太太上楼。 “你这个小坏蛋!”洛依站在二楼通往三楼的楼阶上。 “我没想到薛格太太会跌倒……”蓝采玉发出快哭的呜咽声。 洛依不发一语地走到她身边,轻挽着她,带她到他房外的阳台上。 淡淡的月光,薄薄的云雾,柔和的夜风吹拂着她的眼泪,仿佛要她别哭了。 但她却更是伤心得不能自己,趴在石头做的栏杆上,泪水像雨珠般滴湿栏杆。 如果薛格太太受到惩罚,或是被无情地开除,她该怎么办?她回不到未来,身上又没钱,除了卡维侬,她根本无处容身。 突然有一双温暖的手搓揉着她的颈项,并传来浓郁的咖啡香。 是洛依,她知道。他对她真好,她曾说过他不了解她,其实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他了解打滑地板是她想出来的馊主意,目的是为了替夫人出口气;他了解她良心不安,才会特地在楼梯处等她;他了解他需要发泄,所以他去替她倒杯咖啡,让她好好地大哭一场……如果不是薛格太太的事像崩塌的泰山压在她心底,她相,她会以身相许。 洛依把咖啡放在栏杆上,双手按按在她肩上,将她的身体转向他。“你还真会哭!”挪揄的口吻中,透着温柔的关切。 “都是我出的馊主意,害了薛格太太。” 第14章 “没事了,我妈和我会保护薛格太太不受罚。” “少爷,请你和夫人一定要尽全力保护薛格太太毫发无伤。” 洛依微笑地点头,并用洁白的手帕为她拭去泪痕。“喝杯咖啡吧!” “谢谢。” 蓝采玉端起咖啡,唇才刚碰到杯沿,洛依就担心地提醒她。“吹吹,免得烫着舌头。” “我应该要受点薄惩。”蓝采玉自责甚深。 洛依将咖啡杯夺去,一边吹凉、一边说:“你舌头烫伤,我就不能吻你了。”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出了毛病,洛依一对她好,她就会浑身不舒服,像个天生的叛徒,把他的温柔当垃圾扔在垃圾桶里。 她不自觉地又毒舌了起来。“你别把口水吐到咖啡里,害我生大病。” “很好,当你嘴巴又恢复刻薄,就表示你心情转好了。” “大概吧!”蓝采玉不好意思地接过咖啡杯。 “你欠我一个人情,对不对?” “我以后不再顶撞你。” “又来了,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你要的……我给不起。”蓝采玉从心底深处发出哀怨的叹息。 “一个舞就好了。”洛依将她手上的咖啡杯放回栏杆上,轻搂着她的腰,随着楼下的音乐声,带领着她翩翩起舞。:虽然没有烛光,地板也不滑,但可爱的月姑娘突然赶走迷茫的云雾,以绚烂的光芒照耀着他们。 真是奇怪,她居然没踩到他的脚,而且连她自己都觉得她的舞步在一夕之间突飞猛进,仿佛某个会跳舞的鬼魂进入她体内,让她的脚灵活起来。 她虽然觉得很快乐,可是她不能不想到一脸严厉的公爵。“让客人看到,会招来闲言闲语。” “我不在乎声名狼藉。”洛依一脸陶醉的表情。 “我在乎的是我的清誉。”蓝采玉指出。 “安静,这首“蓝色金瑙河”是我最喜爱的一首曲子。” “如果把你的脚踩烂,你可不能怪我,是你自找罪受。” “如果我的脚不能走路,躺在床上的日子,你就要来照顾我。” “应该的。”蓝采玉促狭的补充。“我可以乘机欺侮你,你却没办法报仇。” “才不。”洛依太了解她了,知道说狠话是她掩饰自己感情,唯一也是最笨拙的伎俩;但好不知道她压抑感情的原因,绝不是因女仆身份这么简单。“我的脚总有一天会痊愈,是在你细心照顾之下,你别想否认。” 洛依的手向来很不规矩,完全不像他在客人面前表现得那么彬彬有礼。 她的后脑勺被他的手轻轻一推,她的下巴倚偎在他肩上,形成很亲密的模样。她不仅感觉到她小得可怜的胸部(跟薛格太太相比),紧贴着他宽阔的胸膛,还感觉到他的男性象征起了变化……老天!她竟然希望进入她体内的,不是会跳舞的鬼魂,而是洛依的壮硕! 一阵尖锐的叫声响起,是爱丽丝的声音。“上帝!瞧瞧我看到什么?” 蓝采玉心一窒,知道爱丽丝肯定会四处张扬,她害怕地扭动身体,但洛依的双手紧紧地钳制住她的腰,令她无法动弹。洛依不想让她看爱丽丝嫉妒的嘴脸,只要他一个人对付爱丽丝就足够了。 “不关你的事,爱丽丝,请你出去。” “你疯了!洛依!她不过是个下贱的女仆而已!” “注意你的修辞,爱丽丝,在我怀中的,是我的至爱。” “她根本配不上你。”爱丽丝气得猛跺脚,发出刺耳的咄咄声。 “配不配得上我,那得由我决定,不是吗?”洛依完全不受影响,语气固若金汤般坚定。 “我要去告诉公爵,把这个贱女仆打死。” “你敢乱嚼舌根,明天一早你就滚出卡维侬。” 见硬攻不行,爱丽丝来软招,以无比甜蜜的声音说道:“洛依,我们之间有过那么多美妙的夜晚,难道你毫不眷恋?” “你总算变聪明了一点。”但洛依仍是毫不客气地说。“我从不认为那叫美妙。” “你对我的感情,难道全都是假的?” “爱丽丝,你别想挑拨我们,你明知道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这个既没胸又没屁股的东方女仆,哪点比我强?” “在我心目中,她是全世界最美的美人。” “我恨你!”爱丽丝拉高裙子,又气又急地冲出去。 爱丽丝所说的每个字,都像利箭深深地刺进她的心里。 她不是不知道,爱丽丝的目的是拆散他们,可是她无法不担忧,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爱丽丝。她不如她漂亮,身材也不如她好,她相信,她在床上永远赢不了爱丽丝,她的心一下子从天堂掉到地狱。 蓝采玉僵着身子。“少爷,你可以放开我了。” “你别是爱丽丝的计。”洛依像是怕她飞走似地将她搂得更紧。 “我的想法,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蓝采玉死不承认。 洛依急切地说:“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 “问题是,我的胸部快被你压没了。” “那我搂轻一点。” “楼下的舞会还没结束,客人会陆续上楼来找你。” 是的,他可以吓唬爱丽丝,但却不能堵住所有客人的嘴巴;而且,爱丽丝提醒了他,公爵是什么样的人。说公爵会杀了采玉,一点也不夸张,他必须先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跟采玉私奔。 “好吧,我下楼去,你上楼去安慰薛格太太。” 蓝采玉惨叫一声。“都是你,害我差点儿忘了薛格太太要我倒杯热茶给她。” “你真美!”送完热茶,黑暗中传来桑德斯调情的声音。 “我现在在气头上,一点也不美。”蓝采玉万万没想到会听到卡蜜儿的声音。 循着声音,蓝采玉来到莉娜的房门外。 所有的仆人都在楼下,为一点也不完美的舞会尽心全力,即使在舞会结束之后,他们还要打扫整理,要到很晚,甚至可能是天亮,才能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桑德斯和卡蜜儿在女仆房里偷情,果然是高招! 不过,蓝采玉捂着嘴窃笑,因为她报仇雪耻的大好机会来了。 桑德斯差点强暴她,虽然卡蜜儿给公爵戴绿帽子,值得故鞭炮庆祝,她高兴都来不及;不过,卡蜜儿害夫人伤心和绝不轻饶薛太太,一件好事抵消不掉两件坏事,算他们倒霉,将要栽在她的手里头。 快吧!快吧!上帝赶快让他们两个脱光衣服,她好相公爵告状。 “何必跟个下人计较!气坏自己的身体,多划不来!” “我气的是那个女人跟她儿子,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我难堪。” “公爵夫人的位子,迟早会是你的。” “若不是如此,我怎么会跟老头子在一起!” “公爵一定无法满足你。”桑德斯心疼的声音好逼真。 “都是我在满足他。”卡蜜儿哀怨地叹气,眼角肯定挤出一滴假泪。 “我愿意为大美人服务。”桑德斯的甜言蜜语听了会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就在等你这句话。”还没开始嘿咻,卡蜜儿就发出呻吟。 哈哈,上帝终于听到她的祷告了! 蓝采玉轻手轻脚,像个小偷似地往楼下走去,才下楼梯到一半,就看到公爵拄着拐杖从长廊冒出来,好像在找什么,八成是在找卡蜜儿。 她决定不主动告状,等公爵逼问她,她再装出不小心说溜嘴的样子,哈哈,多么完美的计划! 向公爵行了礼之后,她做出想逃跑的动作。 “站住!”这个动作果然引起公爵的注意。 “公爵大人,有何吩咐?” “你一副心虚的样子,是做了什么坏事?” “我没做坏事,公爵大人何不去问卡蜜儿小姐?”一说完,蓝采玉依计而行,手捂着嘴,假装自己不是不小心说溜了嘴。 公爵见她神色有异,疑心大起。“我正到处找她不着,你知道她在哪儿?” 蓝采玉佯装害怕地抖着肩膀。“公爵大人会生气,我不敢说。” “你敢不说,我就鞭打体。”公爵粗暴地威胁道。 蓝采玉颤着唇说:“在楼上右手边第三个房间里。” “她在女仆客干什么?”公爵百思不解。 “公爵大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蓝采玉咬着指甲。 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有不可告人的难言之隐,会是什么呢? 目送公爵忐忑不安的背影,从楼梯顶端消失,蓝采玉担心万一公爵追打狗男女,她还杵在这儿,肯定会被流弹波及;她正要鞋底抹油逃跑,洛依却正好走了过来。 洛依只听见最后一句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快闪,火山快爆发了!”蓝采玉拉着洛依的手往楼下走。 “发生什么事了?”才走到楼梯口,楼上就传出打雷般的暴喝声。 蓝采玉赶紧放手,免得被客人无意撞见。“卡蜜儿跟桑德斯偷情。” “你向公爵通风报信?” 卡蜜儿的哭声直达大厅,客人们个个竖耳聆听。 “不是,公爵在找卡蜜儿,我好心指点。” 洛依挖苦地一笑。“是坏心吧!” “是功德一件。”蓝采玉正想去端餐盘。 “我命令你陪我去庭院散步。”可爱韵命令。 “客人怎么办?”蓝采玉有点心动,想去呼吸新鲜空气。 “他们很快就会夺门而去。”有些客人已经在向女仆要外套了奇#書*網收集整理。蓝采玉摇摇头。 第15章 “我必须留下来,女仆要善后。” “不差你一个,而且你脸色有点难看,需要新鲜空气。” 好可怕!蓝采玉愣住了,她居然没察觉出来洛依会读心术! 在散步的期间,两人都没有开口,尽情地享受凉风轻拂发丝的夜晚。 看来,有人比他们先一步占据了凉亭;从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可以看出他们是互相拥抱的,彼此的头靠得非常近。 原本他们想去装鬼吓人,但走近一瞧,却发现凉亭里的人是公爵夫人和包杰明,他们完全浑然忘我,根本没听到脚步声。两人赶紧远离凉亭,往马厩的方向而去。 一只颤抖的鸽子见到他们接近,受到惊吓似地振动翅膀,可是却飞不起来;蓝采玉小心翼翼地挨近,蹲在地上,轻轻将鸽子捧在手心里,鸽子咕噜咕噜地呻吟,仿佛在求救。 “好可怜,它的翅膀受伤了,所以飞不起来。” 洛依窝心地说:“交给我,我带它去给兽医医治。” “现在太晚了。”蓝采玉被他的善良感动。 “好,我把它带回我房里,让它今晚舒服地睡一觉。” “该起床了,下午要去湖边写生。”洛依没敲门就冲进蓝采玉的房里。 “现在是几点?”蓝采玉用手挡住窗外射进来的刺眼阳光。 “快十二点。”洛依坐在床沿,把一个长盒子放在被上。 蓝采玉坐直身,揉着眼睛问:“这是干什么?” “送给你的礼物,快打开来看是什么。” 蓝采玉解开系在盒上的绳结,掀开盒盖,发现里面是件水蓝剑连身长裙。 水蓝色是她最喜爱的颜色,袖口和裙摆都有白色蕾丝滚边,腰后还有一个白色蝴蝶结,样式简单大方。虽然她很想试穿,可是她担心其他仆人可能会不太愉快,只有她一个女仆收到礼物,这样会破坏群体和谐的气氛。 吁了一口气之后,蓝采玉割爱地说:“谢谢,但我不能接受。” “你放心,其他人也有礼物。”洛依用心良苦,刻意避开“仆”这个字。 “为什么这么大手笔?”总要有正当的理由,蓝采玉才肯收下。 洛依不费吹灰之力地说:“犒赏你们的辛劳。” “受伤的鸽子呢?”蓝采玉突然想到。 “已经带它去看过兽医了。” “兽医怎么说?” “治疗几天就能飞了。” 什么事都安排得好好的,洛依越来越像可靠的好男人! 其实,她的目光流连在他广阔的胸膛上,从这就足以证明他心地宽大。 她觉得自己好幸福,能被这么优秀的男人喜欢,若是回到未来,那她之前交往过的男朋友来比较,那几个家伙连替洛依端洗脚水的资格都没有。 有个叫夏海云地女孩,是她的大学同学,也是这次来卡维侬的伙伴之—;海云常嘲笑她只能吸引苍蝇,金龟虫遇到她,自然而然就会失去放电功能。 没错,她在未来交不好男人,没想到却在卡维侬遇到白马王子。可惜的是,如果她将这个际遇说给未来的任何人听,都会认定她头壳坏了。 洛依打断她的思绪。“你在想什么,” 蓝采玉伸了伸腰。“我不能跟你们去,我要工作……” “我妈妈今天放大家一天假。”这肯定是洛依想出来的主意。 “公爵没反对?”蓝采玉没忘掉谁才是卡维侬拥有生杀大权的主人。 洛依神色愉悦地说:“他跟卡蜜儿回巴黎了。” 蓝采玉佩服地说:“公爵真伟大,不生卡蜜儿的气。” “依我看,他是要把送给卡蜜儿的金银珠宝全部拿回来。” “你们两个,别再聊天了,要吃饭了,多的是时间让你们聊过。 夫人没有走进来,而是站在楼梯口,迫不及待地催促他们。 洛依亲呢地捏捏她的脸颊,温柔的恐吓她。“记得,换上新产服,不然待会儿不让你吃饭。”说完之后,洛依在她额上蜻蜒点水的一吻,然后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顺便把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蓝采玉穿上新衣服,站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变成美人,人要衣装这句话果然一点都没错! 来到餐厅,这可是她第一次能坐在餐厅的椅子上,而且洛依还气扮演男仆,为她拉开椅子,把餐巾放在她的腿上。夫人和包老师不断地夸她漂亮,也夸洛依眼光好,原来这套衣服是洛依特别挑选的,害她脸颊好烫;但她知道,他们言过其实,跟夫人的精心打扮比起来,她就像是小狐狸见到大狐狸精。 虽然洛依没夸她漂亮,不过他的眼神足以代表——情人跟里出西施。 餐后,他们一路有说有笑地来到湖边。洛依和包老师拿出油画的涂料,弄好画架,各从湖里提了一桶水来,两人便开始专心画画;她和夫人不想在一旁干扰他们,两个女人便沿着湖边开始漫步。 走到距离他们很远之后,蓝采玉起了个话题。“夫人恕我大胆,你是不是喜欢包老师?” “很喜欢,不,应该说我爱上他了。” “夫人打算以后怎么办?” “没想那么多。” 蓝采玉咬了咬下唇,她知道夫人的以后是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她决定说出来。趁公爵不在卡维侬,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她以迂回的方式建议。“趁着公爵不在,夫人会不会有私奔的想法?” 夫人吓白了脸,眼神闪烁不定。“这句话张扬出去,可不得了;” 眼神闪烁,就表示夫人接纳她的建议。“我已经忘了刚才说什么。” “你呢?洛依似乎非常喜欢你。”夫人话锋犀利地刺向她。 蓝采玉闪躲地说:“这句话也不能张扬出去。” “我知道,公爵会用尽一切方法,阻止你们在一起。” 蓝采玉别过脸,不想让夫人知道她也吓白了脸,但她的眼睛忽然眯起来,在想什么似的,手指指向不远处被铁栏杆围起来的房子;屋顶尖尖的,看起来像教堂,但某种遥远的记忆告诉她,那不是教堂。“那间房子看起来有点眼熟。” 夫人回答。“是孤儿院,你曾是那里的孤儿。” “太好了,我要进去拜访院长。” “我陪你一起进去,反正我没事做。” “院长,我没打扰你吧?”见到院长,夫人先客套一番。 这位脸上带着笑容,肥肥胖胖,又刚好是光头,看起来像弥勒佛地院长,从她记忆搜索出来;他居然知道他性欧布莱,他常扮马给院里的小孤儿骑,而且在卡维侬那件祖母级的外套,还是他送给她的……真是太奇怪了!她为什么会对他有这么深刻的印象? 院长亲切地说:“公爵夫人大驾光临,我欢迎都来不及呢!” “院长还记得我身边的女孩吗?”夫人和院长的目光一起移向她。 “记得,蓝采玉。”院长分毫不差地说出她的名字。 “她对她自己的过去,包括在孤儿院的事,完全没有记忆。” “其实,她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而是一年多前的一个夜晚……” 院长回述从前,一年多前,一个大雪的夜晚,他从外面跟朋友喝了点酒回孤儿院,在院门又发现她躺在雪地上,蜷缩着身体发抖,他赶紧把她抱进去,叫院里年纪稍长地孤儿照顾她,他则去请大夫。 两天之后,她醒了过来,由于她是东方脸孔,院里地孤儿都很好奇,跟她玩,她不动;跟她说话,她不开口。 他费尽心思,用了五天的时间开导她,她终于说她叫蓝采玉,其他的事,她一概不记得,一个月后,公爵就把她带走。 照院长的说法,只有一个可能,她一年多前曾回到过去。 不对,一年多前,她明明是个快乐的大学生! 夫人下结论地说:“这么说来,她当时就丧失记忆,只记得自己叫蓝采玉。” “没错,她在卡维侬没惹麻烦吧?”院长关切地注视着她。 “她非常乖巧。”夫人从手中地小皮包取出几个金币。 这是因该的,乐善好施,帮助孤儿们顺利地长大。 夫人和院长互相道谢,然后她们就告辞了。 两个女人再次沿着湖边网回走,对院长地的说法都感到不可思议,各自陷入沉思中。 走不到十分钟,洛依从她们的面前冲过来,上气不接下气。“你们两个跑到哪里去了?害我跟杰明紧张死了。” “我跟采玉去孤儿院,向院长问采玉的来历。” 洛依走到蓝采玉身边,毫不避讳地牵起她的手。“问的结果如何?” “很离奇……”夫人把院长说的话重复一遍,越说眼睛睁得越大。 “你的手怎么越来越冰广洛依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我不舒服……”话还没说完,蓝采玉就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7 “她看起来很痛苦。” “可能是衣服太紧了,我帮她脱。” “不要碰我!”蓝采玉的手在半空中乱挥。 夫人担忧地看着她。“真可怜,她作噩梦了。” 洛依柔声说:“妈,你早点休息,我来照顾她。” 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向蓝采玉,几乎要将她吞噬。 欧布莱院长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对他有感激不尽的记忆。 公爵曾经企图轻薄她,她不从,被掴了一巴掌,所以她对他有恐惧的记忆。 薛格太太和翠西一直都很照顾她,公爵夫人是个深闺怨妇,少爷整年没回过卡维侬一趟。 第16章 她还记得,在卡维依的这一年里,她很少说话,只要是眼睛睁开的时间,她的双手就没停过地工作,手心结满了厚茧……在她未来的记忆中,她曾经不明原因地手心冒出厚茧。 过去和未来,似乎有着某种程度的关联,到底哪个世代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潮水从她的脚躁迅速地涨了起来,淹过她的膝盖、淹过她的腰、流过她的喉咙,一直淹到她鼻子下,她大口大口地吸人空气,确定肺中有足够的氧气,但来不及了,潮水淹过她的头顶,额头上仿佛被海草纠缠……她拚命挣扎,想要浮出海面,想要抓住什么来支撑她越来越往下沉的身体。 幸好她抓到了,一根强而有力的树干救了她一命,她疲惫地把头靠着树干,看着潮水渐渐退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树干沉沉入睡,太阳出来了,柔和的阳光像她小时候,妈妈呼唤她起床上学的声音。 “妈——”蓝采玉睁开眼,一对碧绿的眼眸注视着她。 “你梦到你妈了!”温煦的笑容如清晨的凉风。 蓝采玉呐呐地问:“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昨晚你一直在作噩梦,又吼又叫。” “我梦到我快淹死,幸好一根树干救了我一命。” “你指的树干是我的手臂。”洛依的视线落在她头下。 “啊!对不起!”蓝采玉赶紧抬起头,让他把又麻又痛的手抽回去。 洛依的手指轻划过她发白微颤的唇。“我们之间用不着道歉。” 洛依充满爱意地拨开她额前刘海。原来黏稠的发丝就是她梦中的海草,再加上全身都是汗水,难道她以为自己快淹死了,不过,这个梦境非常不好。“从你昏倒到现在,我没离开你半步。” 蓝采玉坐直身子。“你快回房睡觉。” “陪伴你一点都不累。”洛依的眼神显得精神奕奕。 “你的身体又不是铁做的。”蓝采玉挖苦地指出。 洛依孩子气地嘟着嘴。“但你的心是铁做的。” “我该起床了,今天有好多事要做。” “你真是一点都不肯放松。” 蓝采玉跳下床,身上还穿着新衣服,她的手弯向背后,突然停止;看到洛依色迷迷的眼神,她知道他看她跳脱衣舞,门儿都没有。 她皱着眉,一脸不悦。“麻烦你出去,不然我怎么换衣服!” “需要我帮忙拉背后的拉链吗?”洛依自告奋勇。 “不需要。”蓝采玉杏眼圆睁地瞪着他,这家伙是吃豆腐专家。 “少爷!不好了!”薛格太太从楼梯上一路大嚷大叫地冲进来。 洛依不怎么关心地问:“什么事不好?” 薛格太太喘着气说:“夫人和包先生都不在房里。” 难道是夫人听了她的话,和包老师私奔了?蓝采玉暗忖。 洛依一派平静地说:“他们可能去晨间散步,用不着大惊小怪。” 薛格太太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看了眼站在洛依身后的蓝采直觉告诉她,采玉知道这件事,但从洛依的表情看来,似乎是被蒙在鼓里。 “包先生的行李不在房里,夫人的一些衣服和皮箱也不见了。” “我懂了。”洛依点了点头,还是神色自若的模样。 “要不要通知公爵?”薛格太太则是一提心吊胆的表情。 “过两天再通知,就当他们是去旅游。”洛依是有意让他们逃得更远。 薛格太太反对她摇了摇头。“少爷,这样不好,公爵知道了会大发霄霆的。” “你不用担心,我会一肩承担下来。”洛依做好了心理准备。 “万一被公爵找到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才要晚点儿通知他。” “可是……”薛格太太的声音被洛依的冷声盖住。 “难道你不希望夫人得到幸福?”洛依眼里射出可怕的绿光。 “我当然希望,可是公爵不会善罢甘休。”薛格太太面露忧色。 洛依打了个呵欠说:“我有预感,我妈从此会幸福快乐,直到永远。” 是的,蓝采玉非常确信这点,最起码没有公爵夫人被杀的传闻,如果有,这是大事,加拿大那位留学生朋友不会不知道。 她走上前,一手温柔地拍他肩膀,一手用力地拧他的背,软硬兼施。“少爷,你快回房休息。” 洛依忍着痛起身。“薛格太太,不要给采玉太重的工作。” 洛依一走,薛格太太立刻质问采玉。“夫人跟包先生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蓝采玉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始作俑者。 “你这几天都跟他们在一起,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还有,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蓝采玉边脱衣服边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跟少爷的事,一定要瞒着公爵。”薛格太太好心地提醒。 该被提醒的人是洛依,她完全是被害者,蓝采玉喉咙里梗着这句话。 “少爷,你找我有什么事?”蓝采玉来到画室。 画室是在玻璃花房后面的房间,跟玻璃花房之间有门互通,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进画室。 平常这道门上会加大锁和铁链,钥匙只有洛依才有,连夫人都不能随意进来参观;因为洛依的画作,在未完成以前严禁任何人偷看。 坦白说,她以为艺术家都是不修边幅的,但洛依出乎她的意料,画室里一尘不染,颜料整齐地放在架子上,按照颜色深浅的顺序排列;画室里至少有十个烛台,每个烛台上立着六根蜡烛,熊熊的火焰照得画室一片明亮。 正中央摆了张长沙发,后面有个屏风,椅把上有件华丽的衣服,她猜想是洛依要送她的,不过这件衣服非常裸露,虽然有好几层近乎透明的浅蓝薄纱,但还是会让胴体若隐若现。 洛依站在画架后命令。“去屏风后换衣服。” “你要画我?”蓝采玉吓一跳,她不该在这个年代留下任何纪录。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洛依看出她不愿意,从画架后走向她。 “不好吧……”蓝采玉摇头,她无法向他解释她的为难。 “有什么不好?”看来洛依得不到满意的答案,是不会放她一马。 “我的身份不适合。”蓝采玉唯一能找到的借口。 “薛格太太也曾经是我的模特儿。”洛依推翻她的推托之词。 蓝采玉无奈地看了眼可怕的华服。“我就穿女仆服让你画。” 洛依坚决地摇头。“不可以,模特儿要听画家的话。” “这件衣服太暴露了!”蓝采玉头摇得比他更厉害。 洛依的眼中闪着恶作剧的促狭。“你再不换,我就自己动手帮你,换。” 蓝采玉一把抓起华服,急急躲到屏风后。“算我怕你,你可别偷看我换衣服。” “我不要你怕我,我要的是你爱我。”洛依大声的喊道。假装没听到就好了,蓝采玉这么告诉自己。 屏风后有一个穿衣镜,她怕他偷看,动作敏捷地穿好华服,当她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时,差点役昏倒,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专门给男人眼睛吃的冰淇淋。 弧形领口使她的纤肩裸露,紧得不能再紧的上身使她的胸型一览无遗,上身虽然是宽奇松的,可是透时的薄纱使她双腿清晰可见。 她相信,在洛依眼中,她这样比裸体更诱人。 洛依的声音传来。“别忘了,把你头上那顶丑帽子脱下来。” 对了,那顶帽子跟华服完全不搭调,脱下之后,及肩的秀发增添迷人。 “换好了没有?衣服合不合身?”洛依仿佛被火烧到眉毛似的,不停催促。 “我都说了,我穿这件衣服不好看。”蓝采玉困窘极了。 “我看。”话一说完,洛依就已经到屏风后。 蓝采玉看到洛依双眼发直。“你怎么了?” “你真爱说谎,你美极了。”洛依以眼神爱抚着她。 “你眼睛有毛病。”蓝采玉连忙转过身背对他,两颊羞得绯红。 “不过,还缺少了一样东西,幸好我有准备。”洛依往她身后挨近,一阵冰冷触及她的颈部,她低头一看,是条钻石项链,每一颗钻石都好大,像是从伊莉莎白女王的皇冠上摘下来的,她虽然不懂钻石,但她相信每颗至少都有十克拉。 她从穿衣镜中看到自己整个人都闪亮了起来。 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戴上这么棒的钻石项链,不会兴奋得呆掉。 洛衣的手在她呆滞的眼前不断地晃动。“宝贝!醒一醒!” 蓝采玉不好意思地钻到屏风外。“我该站着,还是坐着让你画?” “坐着,双脚横放在沙发上,眼睛看这盆花。”洛依也回到画架后气面。 “这样行吗?”蓝采玉像只毛毛虫,不安分地这里抓抓,那里摸摸。 “你的肩膀太僵硬了,还有别老是把领口往上拉。” “我第一次当模特儿,难免会紧张。” “你简直像要躺在断头台上,一副快死的样子。” 洛依走到沙发前,一边调整她的肩膀,一边把领口往下拉。 领口低到露出一半的酥胸,蓝采玉气愤地瞪他。“你这是干什么?” “这样更美。”洛依暖昧地注视着领口,仿佛只要一个冲动,就会把她衣服扒光。 “喂!你眼睛看哪里?”蓝采玉轻咳一声,提醒他非礼勿视。 “这——”洛依明明用手指就好了,居然故意用手摸她乳沟! 第17章 “你好坏,乘机吃我豆腐。”蓝采玉大声抗议。 “轻轻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死了很多细胞,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细胞是什么?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的怪话!” 少来了,洛依故意站着不动,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打什么歪主意,她是不会让他如愿以偿的。 瞄准目标,蓝采玉腿一蹬,往他的膝盖踢下去。“快去画,画快一点,我还有工作。” “这就是你的工作。”洛依回到画架后,又走了回来。 蓝采玉出自反射动作,双手挡在胸前。“你干什么又走过来?” “你需要放松。”洛依抓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背靠着椅把。 “你越来越会吃豆腐了。”蓝采玉感到肩上余温犹存。 在这种半卧半躺的姿势下,昨晚被噩梦纠缠的蓝采玉很快就进入梦境。 洛依并没有乘虚而人,他拿着炭笔在画布上勾勒雏形。事实上,她根本不用当模特儿,因为她的倩影早就深植他脑海,他只是喜欢有她陪伴,他恨不得把拴门的铁链拿来拴住她,让她永远陪在他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一天她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时间飞快地过去,蓝采玉的眼睫像垂帘般掀开。“我睡了多久?” “六个小时。”洛依的臀部紧贴着她身侧,坐在剩不到十公分的沙发上。 “那不是已经半夜一点了?”蓝采玉是被饿醒的。 “没错。”炽热的欲火在洛依心中燃了起来。 蓝采玉怀疑地问:“你之前有没有画画?” “画了五个半小时。”洛依说的是实话。 “薛格太太一定以为我也失踪了!”蓝采玉急忙坐直身躯。 “她来过两次,送饭和送咖啡。”洛依知道薛格太太是来刺探军情的。 “借过!”蓝采玉用脚趾戳了戳他的腰。 “不借!”洛依摇头,眼里的火苗跳动。 “少爷,我该回房了。”蓝采玉心知不妙。 “今晚不准。”洛依的俊脸渐渐往她的脸靠近。 蓝采玉双手抵住他胸膛,阻止他人侵。“你要干什么?” “先吻你,然后再去画画。”洛依扳开她的双手,眼神十分诚实。 这是天大的谎言,蓝采玉被他眼神所骗,心想只是一个吻,没什么大不了。 都怪她自己,她想再体验一次他的吻带来的兴奋,这是二十一世纪的她不曾感受到的滋味;但她没想到她身体不满意只有她的唇能享受快乐,她的胸部背叛地高挺起来,挤压着他的胸膛,像万圣节敲门要糖吃的小孩……他当然能感觉出她身体的渴望,他伸手捧住她乞爱的胸部,轻轻地搓揉摩挲,令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快疯了,她居然全身上下都在渴求他将她据为已有,她的柔舌跟他的热舌缠棉,她的双手在他背上游走,她的双腿欢迎他似地张开……直到吻得两人都快窒息时,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 趁着还有一丝理智在,蓝采玉边喘气、边讥讽。“你的手毛该剃光!” “你不喜欢,我明天就剃。”洛依不是中国人,自然听不出毛手毛脚的暗喻。 “最后把手剁掉,一劳永逸。”蓝采玉只会用狠话虚张声势。 “你舍得吗?”隔着薄纱,洛依含住一只乳果。 “不要……”蓝采玉浑身掀起一阵颤栗。 “我会对你负责的。”他忘情地吸吮着。 蓝采玉痛苦地摇头。“你不会……” 洛依趁机含另一只乳果前,果断地说:“我是认真的。” “我们是不可能的。”蓝采玉发现她的双手连抵抗都没有就投降了。 “我不在乎你的出身。”片刻之后,洛依满足了两只乳果,才抬起脸看她。 蓝采玉被他深邃的绿眼眸深深吸引住,一时之间,她的灵魂似乎飞了出去,完全不知道薄纱被褪掉,直到一阵冰冷的空气袭来,她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她一看到他快速地褪去他身上的衣服,她的视线又被强壮的胸膛吸引过去。 看到她眼中波涛汹涌的欲望,他知道就是今晚了! 急切地褪去身上最后一件遮掩物,她的视线跟着往下移,手指不自觉地包围并爱抚他……仿佛是一条柔软的被子盖在她身上,是他的身体,他的手就像被子里掉出来的羽毛,轻轻滑过她的小腹,覆在她湿热的女性地带,以温柔的方式旋转;随着他手指的节奏,一波又一波的蜜液如泉涌她被自己的身体吓到,她想哭,可是却挤不出一满跟泪。 再不阻止洛依,她一定会后悔莫及。“住手!求你!”蓝采玉大喊道。 “我偏不!”洛依像挖到地底温泉似的,让蜜液不断地滋润她的花径。“说你爱我,宝贝。” “我不说…”蓝采玉紧咬下唇,屏息以待。 “我会让你说出口的。”洛依低下身子。 “啊……”柔嫩的舌头轻舔着花心。 洛依得意地问:“喜爱吗?” “饶了我吧!”蓝采玉紧闭双跟,沉溺在天堂般的喜悦中。 “你比我想像得还要顽强。”洛依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欣赏她的斗志。 随着洛依的攻势,她已经越采越难受,她的情感和理智都要他,这是她无法否认的;她再也压不住强烈的欲火,她的腰部和臀部不停地扭动,她急切地希望他用力地、一遍又一遍地进入她体内的核心…可是,她高傲的自尊不允许,逼她牙齿紧咬,不准求饶。但她的坚持不超过五分钟,一波比一波更强的热浪将她彻底击溃。 “不行…我不行了……”体内传来一阵收缩,蓝采玉再也忍耐不了。 “想不想要?”洛依才不会这么轻易满足她。 蓝采玉支离破碎地说:“不……要……” “到底是不,还是要?”洛依追问。 “我要——”蓝采玉已经禁不起更多的折磨。 “你说爱我,我就给你。”洛依的坚硬在她大腿内侧徘徊。 “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大声说出来之后,蓝采玉觉得非常快乐。 洛依深情地吻遍她全身。“我也是,比你的好爱还更爱你。” “我怕……”蓝采玉脑中浮现公爵知道此事的怒容,想提醒他,但话被打断。 “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我会很温柔的。”洛依自作聪明地说。直到这一刻,蓝采玉终于知道,她来到十九世纪,完全是为了与洛依结合。 在时光交错之际,洛依和蓝采玉的灵魂遇和相爱了!突来的撕裂,曾使她小声惊呼,但他以前更温柔的方式让她忘记疼痛。 洛依开始以一种只有情人才了解的原始旋律,带领着她由女孩蜕变成女人。 每一次的冲刺,都深深地触动她的灵魂。好几次,她以为她已经攀上世界的顶端,但她错了,她还在飞升,直到最后一次的冲刺降临,世界在她跟前化为五彩缤纷的碎片同时,一股热流注入她体内……朦胧中,她听到他们彼此以最深情的声音,呼唤对方的名字。 靠在他急喘的胸膛上,她仿佛听见来自天堂的天籁,原来是他的心跳声,这是她所听过最美妙的声音,胜过未来世界三大男高音合唱的每一首曲子。 此刻的她感到心满意足、死而无憾……死!哦!上帝!请原谅她在这种时候想到这个字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在沙发的背后,拿着镰刀的死神就站在那儿。 一阵不寒而粟从她的脚趾窜到头顶,连她的灵魂都抵挡不住地发抖起来。 “你怎么在发抖,冷吗?”洛依紧拥着蓝采玉的身体。 蓝采玉将脸埋进他的肩窝。“我冷是因为我怕会失去你。” 洛依亲吻着她的秀发。“别怕,上帝会让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你不了解,我们不相配。”一声轻喟从蓝采玉的灵魂深处逸出来。 洛依抬起她的脸,他的表情好严肃。“你为什么老是抛不开世倒的标准?” “你不懂!”蓝采玉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决定不说出她的来历。 “就算你一辈子都是女仆,也是我一个人的东方女仆。” “你想得美!我才不嫁要我做女仆的男人!” “那换我做男仆,服侍你一辈子,如伺?” “这个提议,倒是可以考虑。”蓝采玉一步步踏人圈套里。 一抹快乐的微笑在洛依脸上绽开。“太好了,你终于答应嫁给我了。” 交缠的眼眸中,两人在对方晶亮的眸里看到跳跃的火苗。 正当他们又拥抱在一起时,地上响起微弱的震动声,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同时喃喃。“奇怪!这么晚了,怎么会有马蹄声?”广倏地,薛格太太在门外惊慌失措地大叫。“少爷!不好了!公爵回来了!” “我马上去大厅!”洛依立刻起身,边穿衣、边叮咛。“你别出去!” “你为什么不通知我你妈跑了?”一见到洛依,公爵立刻大发雷霆地破口大骂。 “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妈的死活?”洛依以不变应万变。 “她跟男人跑了,这种丑事我不能不在乎。” “你多心了,妈可能是跟朋友去旅游。” “有人看到她跟野男人亲热得很。” “那又怎样?你还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跟野女人亲热得很。” 咚咚的声音响起,公爵用力敲着拐杖。“住口!男人有情妇是很正常的事!” 这时,从书房里一前一后地走出两个女人。在前面是穿着浅蓝色薄纱的蓝采玉,一双手被弯到背后;押着她的是穿着一身火红色的爱丽丝,以身高而论,爱丽丝足足比她高半个头,有足够的力气制伏。 第18章 “公爵你看!我逮到小偷!” 这一瞬间,蓝采玉终于明白死神就是公爵的化身。她看到大厅里有七个陌生的彪形大汉,其中有四个包围着洛依;他们的作用很明显,公爵怕洛依造反,特地从外面调派人手。 这一次,就如薛格太太的担忧,她死定了! 公爵突然一个伸手,把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扯了下来。 “那件钻石项链是妈交代我送给采玉的。”洛依急声解释。 “这条项链是你外婆给你妈,要她将来交给你妻子的传家之宝,” “所以说,妈有绝对的权利把项链送给她喜欢的人。” “公爵,洛依跟这个东方女仆有染。”爱丽丝火上加油,引起公爵和洛依同时脸色大变。 洛依想要冲向爱丽丝,解救采玉,却被公爵喝止。“还不把少爷抓起来!” “你想干什么?”面对四个彪形大汉,洛依只能做困兽斗,奇但终究还是只能束手就擒。 “把这个贱东方女仆丢进湖里、淹死她。”老鹰拐杖往地上叫地一敲。 “你敢动她一根头发,信不信我会杀了你!”洛依厉声威胁。 “闭嘴!”公爵勃然大怒,拐杖落到洛依的背上。 “你有本事的话,就连我也杀了!” “找到你妈之后,我再一并处置你们母子。” 薛格太太冲了出来。“公爵,放过采玉,要怪就怪我管教不严。” 拐杖一指,公爵冷冷地命令道:“你被开除了,薛格太太。” “是少爷喜欢采玉在先……”翠西也跑来求情。 公爵大力地甩了翠西一巴掌。“你也给我滚!” 爱丽丝狐假虎威地说:“你们还不照公爵的命令行事!” 洛依恶狠狠地瞪着她。“爱丽丝,你给我记住!” “公爵会保护我,洛依,搞不好再过不久,你还要叫我一声妈!” “你可以跟人尽可夫的贱货在一起,为什么我不能跟洁身自爱的女仆?” “你们还杵在这儿干什么!”公爵恼羞成怒地胀红了脸。 “不可以——”洛依扯破喉咙地大叫。 这是蓝采玉在卡维侬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8 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在被五花大绑丢人湖里的那一刻,她听到水花炸开的巨响。奇怪的是,她身上的绳子瞬间不见,四周也没有湖水的感觉。 仿佛是在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她一个人不停地走,不停地赶路。 直到看到亮光,她猛地睁开眼,看见天花板上有亮着的日光灯,转过脸一看,是跟她一起来自助旅行的夏海云。 采玉知道她回到了现代,同样的女仆房,却有不同的心情,一颗冰冷的泪珠缓缓地从眼角滑落下来……海云松了一口气似地拍胸。“采玉,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儿?”蓝采玉手心抵着床面,吃力地撑起疲惫的身体。 “你不记得了吗?”海云手摸着她的额头,确定她既没发烧也没发冷的症状。 “记得什么?”蓝采玉按摩着太阳穴,头痛得快爆掉了。 海云简单地说:“昨天下午我们一直找不到你,后来是门房在附近找到昏迷你,于是饭店经理请来医生帮你检查,他们判断你可能是不小心跌倒撞伤了头。” “才过了一天!”蓝采玉不敢相信地惊呼。 “饭店经理为了弥补你,你住在这儿所有的费用全部免费。” 蓝采玉一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心里盘算着她在一百四十三年前的卡维侬,至少待了快一个月,时间虽然不长,但收货却很丰富,她得到难能可贵的真爱,可是换算成现在的时间,为什么只有一天? 蓝采玉回想似地说:“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没那么严重,医生说你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而已。” “哦。”跟在过去的卡维侬一样,她的头壳怎么摔都不会坏。 蓝采玉想起自己上次游泳的失踪事件,看来那就是导致她回到过去生活一年的唯一解释。 “我带你去看一幅油画。”海云掀开她盖在腰部以下的被子。 “你干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蓝采玉觉得她表情有异。 “你去看了就知道。”海云卖关子地一笑。 蓝采玉被海云拉到一个房间外面,她很确定这间是卡维侬过去的书房。 推开门之后,从地上到天花板的大型书柜全不见了,檀木书桌和长沙发也不在了,是墙上有很多画;也摆满了玻璃柜,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公爵的画像,严峻的脸孔令她余悸犹存,肩膀不由得轻颤。 “这是哪里?” “算是卡维侬的博物馆吧!”海云拉着她到一幅画前。 “这……”蓝采玉手捂着嘴防止自己尖叫,眸里一片湿热。 “简直跟你一模一样。”海云注视着画里的女人,没发现身旁的她都快哭了。 蓝采玉噙着泪说:“她的确是我。”洛依把他对她的爱,全部注入画里的她。 “看来你的脑震荡还没有好。”海云转过身走开。 “我是说真的,我……”蓝采玉回头望向海云。 海云向她挥手。“你再来看这里。” 蓝采玉来到放满素描纸的玻璃柜前。 “你看,这一张纸很特别。”海云手指敲着玻璃。 循着她的手指指的方向,蓝采玉看到自己的涂鸦,眼眶开始闪着眼光。 甜蜜的回忆排山倒海而来。她跟洛依的点点滴滴就是从这张图开始,洛依对她的画惊为天人,其实她只是模仿小甜甜和米老鼠,这在现在,只要是有点绘画天分的幼稚园的小朋友都会画。 看到这个涂鸦,海云却以为是一百多年前,某个漫画天才留下来的创作,斩钉截铁地说:“我怀疑,迪士尼的老板和画小甜甜的漫画家曾来过卡维侬。” “我想去少爷的房间看看。”蓝采玉下定决心地转身。 “采玉,你从醒来到现在,讲话一直怪怪的。”海云尾随在她身后。 “说了你也不会相信。”蓝采玉急急从回旋梯而上,仿佛听到洛依的呼唤。 海云担忧地说:“你急着要去哪儿?走慢点,这次再摔跤肯定会弄成白痴。” “少爷的房间。”蓝采玉伫足在开启的门前,服务生正在里面打扫。 “啊?少爷?你讲得像你曾经做过女仆!”海云笑着讥讽。 一切都不一样了,蓝采玉难掩失望地冲回女仆房。 “我们该去温哥华了。”第二天早上,海云又来到她房间。 “你还不想走。”蓝采玉无精打采地坐上床上。 海云关心地问:“采玉,你是怎么了?””两人脸靠得很近,蓝采玉吓一跳,她看见海云的脸上有淡淡的雀斑! 难道海云会是翠西的转世?的确有此可能,翠西曾说她想做东方人,而且海云酷爱穿黑色衣服,跟过去穿女仆服的习惯一样,再加上海云也不爱敲门,每天一早就跑到她房里,这点也跟翠西不谋而合,看来海云真的是翠西投抬转世。 但是,海云八成喝了盂婆汤,才会对过去毫无记忆。 蓝采玉心里已有打算,她想趁着今晚去找那个湖,试试看能不能再回到洛依的身边?但她不打算告诉海云,否则她一定会百般阻止。“反正我在卡维侬一切免费,我想留下来多住几天。” 海云不悦地嘟着嘴。“那行程怎么办?” 蓝采玉安抚她拍拍她的背。“你们去就行了,别管我。” 海云想起什么似地说:“对了,有件奇怪的事,柜台说有你的话。” “谁寄给我的?”蓝采玉不记得有把卡维侬的地址告诉哪个亲朋好友。 “听柜台说,是一个姓玛吉的小姐,你什么时候认识这号人物?” “太好了,玛吉婆婆太厉害了,居然能预知未来。” 两人急忙奔到柜台处,领了信,就在大厅拆开来看,当然全是用英文写的。 蓝采玉发现她仍保留着英文能力,于是快速地读信:一开始是玛吉婆婆向她问好,然后介绍这封信是她交给她侄子,请他一直传下去,直到西元二00三年,由玛吉家的后代在今天的日子,拿到卡维侬交给一位名叫蓝采玉的东方小姐。 海云认识的英文字不多,看采玉看得那么专心,她十分吃惊,她明明记得两人的英文半斤八两,她不相信她看得懂这件内容,她怀疑她只是故意装懂。 “信上写了些什么?” “没什么,要我继续留在卡维依。” “字那么多,内容应该不止这么一点点吧!” 蓝采玉把信纸叠整齐放回信封里。“还叫我去买个穿衣镜。”海云的嘴惊讶地张成一个大写的o字。“你的奇英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昏倒的时候。”蓝采玉往回旋梯走去,今晚她不必投湖了。 “下次,我也试试看跌倒撞到头,看我英文能不能也变好?” “你小心别撞成白痴。”蓝采玉大笑地警告。 “采玉,你真的不去温哥华?”海云想要说服她。 “没兴趣去。” “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你快去整理你的行李就对了。” 送走了两位朋友,蓝采玉就四处找卖镜子的地方。 最后她来到一间卖骨董的店铺前,橱窗里放了面穿衣镜,她百分之百确定,这面穿衣镜曾是卡维侬所有;走进店内,跟老板讨价还价了一个小时,虽然说动老板,但因为是骨董,还是损失惨重。 第19章 幸好这面穿衣镜不重,她—个人搬得动,于是她付完钱后,就自己抱着镜子走回卡维侬。 在过马路时,她突然觉得背后有人亦步亦趋地跟踪她。 过了马路之后,她回过头,想骂他跟屁虫……一个金发的男子露出轻浮的微笑。“美丽的东方小姐,需不需要我帮忙?” 蓝采玉好不容易咽了口口水,冲开喉咙中的梗塞。“桑德斯!” “那是我曾曾祖父的名字,我叫乔治。”乔治脸上难掩惊讶。 蓝采玉自顾自地说:“你跟你曾曾祖父长得一模一样!” “从画像上来说,的确是。” “你知不知道你曾曾祖父后来怎么样了?” “娶了个大他十五岁的富孀,造福后代……” “那还不错。” “我还没说完,后来他又在外面拈花惹草,跟另一个女人的老公决斗时,一枪毙命。” 可怜的桑德斯,死在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之下;不过,也算老天有跟,让恶人有恶报。 蓝采玉兴奋地一笑,引出乔治不悦地蹙眉,但她不怕,现在跟过去不同,敢当街打女人的男人,会被揪到监牢被男囚犯强暴。 是的,乔治长得就像桑德斯,好看得让人产生邪念。 意念一转,蓝采玉脱出而出。:“那女人的名字是不是叫卡蜜儿?” “没错。”乔治一副见鬼的表情。“你怎么会知道一百多年前的事?” “不告诉你。”蓝采玉抱起穿衣镜,继续往卡维侬前进。 “奇怪的东方女人!”乔治浑身不寒而粟。 到了夜晚,不知从何处传来啜泣声,声音听起来像她房里有个男鬼! 蓝采玉四处看了看,就着窗外透进来的银色月光,她发现穿衣镜突然起了诡异的变化。 来到穿衣镜前,采玉看见小小的烛火在里面晃动,然后烛火忽地大放光明。 是薛格太太拿着一根蜡烛,从自己的房间来到她过去的女仆房,慢慢走近床上的黑影;仔细一看,那个黑影竟然是正在用衣袖拭泪的洛依! 蓝采玉赶紧大叫,可是他们完全没听到她的声音,只见薛格太太像个母亲似的,安慰地拍拍洛依的肩。 公爵不是已经开除薛格大太了吗? “少爷,采玉已经走了,你别再难过了。” “整座湖都打捞过了,为什么找不到她的尸体?” “也许尸体被鱼吃掉了。”这种安慰话,简直是逼人去跳楼。 洛依有见识地纠正。“薛格太太,你明知道湖里没有会吃人的鱼。” “也许采玉会游泳,自己游上岸了。”这句话还差不多。 “可是她为什么不回来?”洛依难掩悲伤地叹了口气。 “她大概以为公爵在卡维侬,吓得不敢现身。” “我已经放出风声,公爵在疗养院,永远都不会回卡维侬了。” 原来公爵这么快就发疯了,难怪薛格太太还留在卡维侬,想必翠西也是。 夫人现在跟包老师一定过着很快乐的生活吧!至于爱丽丝,再一次让人白嫖,只好重新物色目标,算她活该! 倒是她,究竟要怎样才能重回洛依的怀抱? 玛吉婆婆在信上没写清楚,让她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薛格太太想到什么似地说:“也许,采玉又丧失了记忆。”;“薛格太太你去睡吧!”洛依听不下去,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少爷也早点休息。”薛格太太起身离开,并把蜡烛留下来。 “少爷。”蓝采玉不放弃地继续呼喊。 “是谁在装采玉的声音?”洛依终于听到了。 “我就是采玉。”蓝采玉兴奋得大叫,感谢上帝。 洛依四下寻找,还探头到床底下看了一眼。“你在哪里?” “我在穿衣镜里。”蓝采玉脸上挂着笑容,在穿衣镜里向洛依招手。 “采玉!”洛依扑到穿衣镜前,伸手摸着镜面,手却穿透出来。 蓝采玉兴奋地把洛依拉过去。“太神奇了!两面穿衣镜能互通!” “你是人,还是鬼?”洛依紧紧拥抱着她。 蓝采玉的腰几乎快被洛依抱断,但她一点也不觉的痛。 刚才洛依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原因大概是因为有薛格太太在场吧! 或许能够从时空中穿梭的,只有她和洛依!重逢的喜悦使他们忘我的拥吻,双双倒在床上。 洛依瘦了好多,胡子也没刮,坚硬的短须刺的她下巴麻麻的,不过很舒服;她翻身压在他身上,向他解释:“我还活着,活在二十一世纪里头。” “什么?”洛依自然又露出一脸茫然,久违的可爱表情。 “这就是你们每次都听不懂我说话的原因。” “你回来就好了!” “不,是你要过来未来世界。” “我想起来了,玛吉婆婆也说我要到另一个世界去。” “没错,玛吉婆婆说得一点都没错。”蓝采玉由衷地感激玛吉婆婆。 “这里是?”洛依的眼睛瞪着天花板,被日光灯吸引目光。 “卡维侬旅馆。”蓝采玉指尖抚摸着他的短须,玩了起来。 “我懂了,我来到未来世界,卡维侬就被卖掉了。” “你会不会害怕?”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我得意思是,你没钱又没知识。” “我有钱,玛吉婆婆要我在你的房里藏个东西。” 自从采玉消失之后,玛吉婆婆突然拜访卡维侬,他本来不想见她,但她说她知道东方女仆的下落,他喜出望外地请她到书房。 但玛吉婆婆却要求到采玉睡过的女仆房见面,还要他把公爵夫人的钻石项链藏在墙里,十天后,也就是今天,采玉就会出现。 虽然他半信半疑,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照着玛吉婆婆的话做。 蓝采玉好奇地打探。“藏什么东西?藏在哪里?” 洛依指着床头的墙壁。“里面有宝物。” “明天早上,我们去买铁锤。” “那现在要做什么?” “你的眼睛都变成熊猫眼了,当然是睡觉。” “看你,我哪睡得着?”洛依怕她逃走似地翻身压住她。 柔情、欲望和强烈的饥渴席卷了他们,化作无限的爱抚和亲吻。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在天旋地转中度过,每当她以为他已经筋疲力倦时,他都以更强大的欲火燃烧她,一次比一次更狂野的高潮,使她大声叫床,引起隔壁的新房客敲墙抗议,直到两人都疲惫不堪,才抱在一起睡觉。 第二天正午,服务生敲门说要整理房间,才把他们吵醒。 蓝采玉穿着轻便的牛仔裤,和穿着骨董西装的洛依走出卡维侬。 一路上,洛依一下抬头,凝望着天上留下一条白尾巴的飞机,一下平视,被汽车的喇叭声吸引住目光,一下又低头,看着穿直排轮滑过他身旁的小孩;对洛依来说,这是个不可思议的新世界,令他目不暇接。 在路边,蓝采玉向摊贩买了两个热狗面包边走边吃。 五金店还真难找,但是睦在钻石项链的份上,踏破铁鞋地也得找到。 “大家干么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洛依纳闷地怒视打量着他的路人。 “因为你长得帅。”蓝采玉的嘴边都是绿色芥茉。 洛依以手指勾掉芥莱,添着手指说:“都怪你一副邋遢相。” “其实是因为你的衣服很可笑。”称赞他没得到好报,蓝采玉就不客气了。 “没眼光,这可是巴黎最好的裁缝师缝的。”洛依孩子气地嘟嘴。 一声铃响,蓝采玉打开背包。“你等一下,我的手机响了。” 洛依大惊小怪地看着手机。“哇,未来世界真怪!” 是妈妈打来的,因为她听到海云转述了采玉的状况,担心她脑袋有没有摔坏? 她向妈妈开玩笑地解释,她的脑袋是不锈钢做的,百年之后,别人火化是留下一堆骨灰,她则是留下烧不坏的头颅;妈妈越听越担心,她的女儿一向不会这么三八,除非是头摔坏了……看着她滔滔不绝,洛依又听不懂中文,左看右瞧地打量着采玉的手机,连电话都不知道的他,只会在一旁聒噪。“这是什么怪玩意儿?” 妈妈立刻问:“是谁在你旁边?” “老妈,我过几天回台湾,带我男朋友回去。” “男朋友?叫他来跟我说话。”妈妈以不相信的口气说道。 “你听不懂的,他只会说英语。”蓝采玉真想赶快去五金店。 “你男朋友是外国人?”妈妈知道她英文也不好。 蓝要玉骄傲地说:“没错,绿眼睛,金头发,高鼻了。” “你只能跟他比手划脚,难道这样也能谈恋爱?!” “我这次在卡维侬撞伤了头,英文变得比鸭子还呱呱叫。” “外国有很多专门拐女观光客的色狼,你千万要小心他有不良企图。” “他不是……”蓝采玉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自己仿佛被喷了满脸都是口水。 “你们才认识多久?”妈妈朝着话筒啐了——口口水。 “一百多年。”蓝采玉知道说实话,全天下没人会相信她。 “你爸来了,他听得懂英语,你爸会帮你测试你男朋友是不是真心的?” 蓝采玉把手机硬塞在洛依手上。“我爸要跟你说话。” “他人在哪里?”洛依像拿到烫手山芋似的一惊。 “在这里面。”蓝采玉指着手机。 “你爸个子这么小!” 第20章 洛依更吃惊了。 “爸,他是乡下土包子,回去之后再跟你聊。”匆匆挂掉手机之后,蓝采玉可以想像,爸爸现在一定是暴跳如雷。 突然,洛依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对面人群中,等红绿灯的乔治。“桑德斯!” 她也曾经像他一样,在过去的卡维侬,见到什么都是一副吃惊的模样,现在换洛依尝尝被当成阿达的滋味;可以想见,她将来一定会变得比她妈还要唠叨,每天她妈都要念她爸,臭袜子老是乱丢…以后她对老公的口头禅,可能是——白痴! “他是桑德斯的曾曾孙子。”蓝采玉挽着洛依的手臂,朝着阳光的方向走去。 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