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相思》 第1章 [搵格格泪]《断相思》 作者:楼采凝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大少爷、大少爷……” 位于北京城东郊的韩家庄内,小厮嚷嚷的嗓音蓦地响起,随后便见一个人脚步飞快地奔进韩少臣的书房。 见小厮突然冲了进来,还粗浅不一地猛喘气,韩少臣不禁凝起眉,“小江,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冒冒失失的?” “大少爷,老爷他……他气喘的毛病又犯了。”咽下几口口水,小江这才把话给说清楚。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韩少臣站起身,手上的书卷掉落在书案上。 “我也不知道,刚刚老爷从外头回来,还走不到内厅,就喘得昏了过去。” 小江心急地说道。 事实上,韩老爷的身体一直不好,这几年老被一些陈年旧疾纠缠。所幸半年前寻得一位名医,暂时以药物控制住病情,让韩老爷在这期间过着前所未有的轻松生活。可现在为何会说晕就晕? “请大夫了吗?”韩少臣焦虑地问。 “我已叫人去请了。” “好,我马上过去看看。”拎起衣袂,韩少臣快步走出书房,朝爹的寝房走去。 一赶到爹的寝房门外,韩少臣便听见里头传来强烈的喘息声。他脚步加快地走了进去,俊脸上满是焦急,“爹……您怎么了?” “我……我好难过……”韩鲁抓着儿子的手,脸色呈现出恐怖的苍白。 “再忍耐一下,大夫马上就来了。”韩少臣反握住爹的手,只求给予他心灵上的支持,希望他能支撑下去。 从小,韩少臣就在没有娘亲的环境下长大,爹父代母职地将他养育成人,从未曾再娶。记得他在十七岁那年,曾问爹为何不再娶妻的原因,爹只道怕后娘虐待他,但他心底知道,这虽是原因之一,但最大的原因则是……他还深爱着娘。 “臣儿,这次……这次爹可能熬不久了。”韩鲁呼吸急促,却硬是坚持将话说清楚。 “不会的,孩儿还留着上次大夫开的药方,现在小江已经去抓药,还请了大夫过来,您绝不会有事的。”他蹙紧眉,为爹拭去额上的汗水,“或许是最近气温变化太大,气喘才会复发,您一定要有信心啊!” 韩鲁强露出一抹笑,稍稍抚平胸口的起伏,“爹……爹其实在心底深藏了一个秘密。” “什么?”韩少臣因为听不清楚而压低了身子。 “你娘……娘还活在世上。”深吸了口气,韩鲁一鼓作气地说出,“她曾是皇格格的身分,现在则是裕麟亲王府的乔福晋。” “您……您说……我娘是满人?”韩少臣直摇头,眼底尽是不能理解的复杂神色,“不!这不可能啊!我娘怎么可能是满人,而且还是位福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韩鲁深抽了口气,缓缓的道:“她是个好美、好美的姑娘,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那为何会舍弃您和我?” 韩少臣满腹不解,心底当然也有着丝丝酸楚。一个没娘的孩子尽管拥有许许多多的父爱,但总还是弥补不了某些生命中的空缺啊! “她是逼不得已……就因为满汉不能联姻,况且……她跟着我时,已是人家的妻子了……” “什么?爹,那您为何要这么做?”韩少臣真的不信。 韩鲁不禁淌下老泪,“爱情是没道理的。臣儿……爹如今只想见见她,你… …你去裕麟亲王府请她过来好吗?“ “什么?”百般滋味全涌上心头,韩少臣对此事突生反感,“她既已对我不闻不问了二十三年,我又何必去找她?” “臣儿,别恨她,侯门深似海,爹从不怨她。况且,她回去也是为了救我,因为她若执意留下,当他丈夫发现是爹收留她,就会杀了爹呀!” “既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就忘了她吧!”韩少臣的面容冷峻,刻意想漠视这个事实在他心头所泛起的涟漪。 过惯了二十来年没有娘的日子,现在却又突如其来地冒出个娘,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你知道爹……爹为何从小就送你去习武吗?”韩鲁按着胸口,声音粗嘎地问。 韩少臣摇摇头,“不知道。” “我就是要你有天能进裕麟亲王府,替我将你娘约出来见我。”说着,他又是老泪纵横。 “可是——”他眸光一热,也凝入他爹那双幽炽的眸底。 “怎么样?就算是爹求你,好吗?”满是皱纹的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被病魔摧残的脸上已呈现出诡异的苍白。 “好,爹,我一定将娘带出来见您。”韩少臣眸光轻闲,深沉且冷冽的英俊面容覆上了坚决。 “谢谢……爹谢谢你。” 韩鲁缓缓闭上眼。他告诉自己,无论再怎么辛苦,他也要硬撑下去,只求在他断气之前还能够见到她……他心中的娴月格格。 月光如练,夜色沉寂。 在星儿密布的夜幕中,一道人影翻愈过裕麟亲王府的红瓦墙,闪躲在琉璃柱旁边。 他四处巡视了下,犀利的眸子仿若在这寂静的夜里形成了两簇光点,不停打量着府内各个角落。 随后他跃上屋檐,屋宇一幢一幢地飞跃而过,直到了一幢非常富丽堂皇的房舍,他才轻轻跃下地面,躲过巡逻兵的注意,缓缓朝那间有着守卫看守的寝房迈进。 他以上好轻功飘至守卫面前,在他们还来不及出手防卫先点了他们的昏穴,而后快速闪身进屋。 “谁?” 独自在房内卸着发簪的乔福晋乍见外人闯人,顿时吓白了脸,语气颤抖地望着他,“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外头的护卫呢?” 韩少臣眯起一双深邃的眼眸,直望着眼前这位极可能是他娘的女人,心弦竟是一阵混乱莫名的跳动! “你……你就是乔福晋?”他沉声开口,一步一步地靠近她。 乔格晋吓得直发抖,望着眼前这个五官俊美、身材魁梧的男人,心里直觉他不像是个坏人。 “没错,我就是。你找我有事吗?”她边说边向后退,直到背抵着墙,仍止不住身子的战栗。 韩少臣眼底滑过一丝戏谑的光芒,对着她冷冷一哼,“看来你的日子过得挺惬意,早忘了奇+shu$网收集整理这世上还有另一个男人在等你呢!” 他目露凶光,口气也不和善,浑身更是带着抹飘浮不定、捉摸不清的气质。 乔福晋两条细长的眉毛紧紧一蹙,“你究竟在说什么?别跟我说这些废话! 我看你一副正直无害的模样,所以不跟你计较,趁外人没发现之前快走吧! “ 韩少臣闻言霍然大笑,唇角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讽和嘲弄,“要走可以,你跟我一块走。” 说着,韩少臣已快步走向她,当他的手握住她手腕的那一刹那,他仿若遭到雷殛般,居然感受到一股震颤泛过心头。 老天,他现在手里握的是他二十三年来从未谋面的亲娘的手啊! “放手!你要带我去哪儿?”乔福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甩开他的钳制,拎起裙摆又逃到另一个角落。“我不会跟你走的!” “你以为你不去,我就带不走你?”见她如此,韩少臣才刚平息的怒焰又再度燃起。 “除非你说究竟是谁要见我,我又要去哪儿见他,否则我不会任你摆布。” 乔福晋深吸一口气。她对这莫名闻人的男子虽然感到畏惧,然而却不知为何,看见他的第一眼时,心底居然会产生一丝丝悸动。 那种感觉就仿若是见着许久不见的亲人般,是这么样的熟悉。然而,她对他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啊! “你不配知道他是谁,快跟我走!”韩少臣自知不能在这儿耽误太久时间,否则对他而言是非常不利的。 “你千万别过来!如果你不说清楚那我就放声大叫,即便是让你杀了,我也不会跟你走。”乔福晋的口气冷硬,刻意在自己的胆怯外披上一层冷硬的表情。 “你……你当真不走?”韩少臣怒眉飞扬,恶狠狠地盯着她。 “对,不说清楚我就不走。” 果真是母子,就连愤怒起来的模样也如出一辙。 见他不说话,乔福晋便说:“我不跟你多话,来人——” 猛地,韩少臣一个箭步靠近她,捂住她的嘴,覆在她耳畔说:“你记得韩鲁吧?” 乔福晋蓦然瞠圆了眼,浑身定在原地,仿若失了呼吸一般,完全没了反应。 “是韩鲁!听见了没?就是他要见你,你究竟是去不去?”韩少臣眯起一双厉眸,钳住她身子的手也蓦然加重,可乔福晋早已忘了疼,只一径地潸潸落泪。 “别哭了一哭就表示你对他还有感情,那就快走吧!”韩少臣紧钳住乔福晋的手腕,强硬地将她往外拖。 没想到乔福晋却强力地抽回手,泪眼婆娑地道:“我不能回去……这一回去,只是会害了你们。” 她的目光直盯在韩少臣脸上,巴不得能伸手好好摸摸他、感受他的存在,可是……她却一直拿不出勇气…… 原以为这辈子她再也见不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想不到此刻他就站在她面前,只是时不我予,她不能和他相认,更不能随他离开啊! 裕麟亲王乔尔泰势力遍布,在皇上面前又是当红之人,若是得罪了乔尔泰,就怕他和他爹这一生会更难熬了。 第2章 “我猜,你已经料到我是谁了,既然已经知道,为何不跟我走?”韩少臣脸上覆着伤痛的痕迹,没想到与娘多年不见,第一次碰面会是这样的情况。 为何她就是不和他一块走?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走是为了你们父子好,你懂吗?”她咬着后,赶紧掩去脸上的激动,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真的在你脖子上抹上一刀,你仍不肯走?”韩少臣满腹怒火,他在这儿恳求她这么久,她居然连一丝感动也没有!她还当他是她儿子吗? “我想,你应该叫韩少臣吧?”乔福晋微微一笑,走近他,多想伸手去抚平他眉间的皱折,但是她不敢。她连一丝微薄的母爱都不敢奉献,对这孩子,她注定要亏欠到底了。 “你确定不走?”目光一紧,他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加重。 脖子上锋利的刀痕浅浅地侵人她的肌肤,印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可乔福晋却不在意,她仍漾着微笑,痴迷地看着这个二十来年不曾见过的儿子。 “原谅娘,娘是逼不得已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如果让外头的护卫发现,你就逃不了。”乔福晋握住他的手恳求他,只希望这辈子还有机会能再度见到他。 韩少臣猛地甩开她的手,浓眉一飙,怒意飞扬,“这么说来,你死也不跟我走了?” 她点点头,“不是娘不要你们,而是我真的不能走,走了只会害了你们,这样我当初含怨离开你爹就没意义了。” “好……很好……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手杀了你吗?”韩少巨手劲一个加重,将乔福晋的腕骨捏得格格作响。 她紧咬住牙根,硬是不吭一声,然而泪水却不停地染上双腮。 “你……你真不怕死?”韩少臣心头猛然一阵紧缩,直盯着她那张因强忍痛楚而紧皱的脸孔。 乔福晋撇开嘴角,释然一笑,“能死在自己儿子手上,我也该满足了,你就动手吧!”她闭上眼,眼角慢慢渗出了泪,脸上却有着异常的坚决。 韩少臣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本欲朝她颈部掐下的手猛然顿住,身子隐隐发颤…… “你走开——”猛力推开她,他一刀刺进了圆几,“爹已经快不行了,你知道吗?他这么痛苦的活着就是为了等着见你一面,我不求什么,只求你能去看看他,让他在临死前了了这桩心事,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你也办不到?” 他浑身发着抖,嘴角弯起了一抹讥讽的线条,“你很厉害,在我面前俨然是一副慈母的模样,什么都是为我们着想,可我压根不信!既然你对我们这般不屑,那么我对你也没有任何奢求了。” 猛然转过身,他心底满是失望地离开了。 “等等——”乔福晋冲上前,抓住他的衣袂,“等等……你说什么?你爹他……” “没错,他就要死了,他已病了好久。”他沉痛地闭上眼,“再给你一次机会,要去见他吗?” 思虑许久,乔福晋仍是摇摇头,却已哭干了泪,“不行。对不起,替我告诉你爹我满怀的亏欠——” “得了吧!”他狠狠一声咒骂,“鞑子就是鞑子,无情得紧。” “不要这么说娘,娘这个东西留给你做纪念。”她忍着悲痛,拔下手腕上的一只翠绿玉镯,塞在他手里。 韩少臣咧嘴笑了,笑容背后却有着一抹捉摸不定的深沉。他手捏着玉镯,狠狠地往地上一掷,眼睁睁地看着它断裂破碎! 乔福晋掩住口,蓦然流下泪。 “我们韩家还用不着你来施舍,你自己留着吧!”韩少臣冷着眼,大步走了出去。 乔福晋赶紧到门外四处探探,就担心他的踪影会被人发现。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揪着心,暗自为他祈祷,希望他能平安离开。 由于乔福晋门外的护卫突然清醒,府邸有刺客的消息立刻被喧染开来。府中的护卫各个正襟危坐,巡逻兵也不断增加,大肆在府邸搜索着。 乔福晋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无奈地干着急。她怎能开口对那些人说那是她儿子,不能动他呢? 于是她到了佛堂,敲着木鱼念起经。但愿佛祖保佑,能让她儿子少臣赶紧脱离险境。 韩少臣果真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原本静谧的府邱变得嘈杂无度,巡逻兵更是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几乎让他无处闪躲。 倏然,有数名护卫朝他这个方向走来,他吃了一惊,立即扬高身形,躲上一幢楼的阁楼上。眼看底下官兵愈来愈多,他立刻间身进屋,躲在窗边的屏障后头。 “宁苑格格,你快来瞧瞧外面,怎么有那么多侍卫在走动?”丫鬟小倩听见底下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好奇地攀上前一瞧。 此时,她与韩少臣之间只隔着一只山水画屏障,逼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哦!我看看。”宁苑放下手中的棋子,走到窗边细看。 这下倒换成她与韩少臣的距离最近。她的脸颊紧贴着屏风,而他也亦然,呼吸间都能闻到她那有如茉莉般清幽的香味,足以诱人心魂。 “难道是有刺客?”这情况多年前也出现过一次,不过那刺客很快就被侍卫逮着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真想去额娘那儿看看,希望她没事。”不知为何,宁苑心头突然一紧,直害怕自己的亲娘发生了危险。 “您还是等等再出去吧!我担心那刺客还没被抓到,要不他们也不会跑得那么急。” 小倩专门负责格格的安全,她可不希望格格因此发生危险。再说,乔福晋住的寝宫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往返之间若遇上歹徒,那就糟了呀! “也好,那我再等一会儿,如果情况一直没有稳定下来,我还是得走一趟。” 她眯起一双剪水秋瞳,心底却早已覆上一层惊骇。 “不管怎么说,格格还是先进屋里,站在窗边实在太危险了。”小倩赶紧将宁苑推进屋里,又关上窗,倒了杯热茶给她。 “格格,您压压惊,刚刚外面那些事只是小倩乱猜的,说不定不是这样呢!” 小倩极力安抚着。 躲在屏风后头的韩少臣紧蹙起一双剑眉,心底直揣测她的身分。不过,听她们两人交谈的内容,她似乎便是这座裕麟亲王府的宁苑格格了。 这么说……她就是他的……妹妹…… 韩少臣双目突然敏锐地一凝,拳头也倏然握紧。 好!真好!既然乔福晋不愿意跟他回去,那他就带这个小的走吧!他定要让她后悔莫及! 于是,他缓缓地从屏风后头走出,在她们两人身后站定。 而不知情的小倩仍在格格耳旁嘀咕着,而宁苑更是不知怎么了,老觉得心神不宁…… “啊——”小倩一回头,竟然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她们身后,立即吓得惊声尖叫——韩少臣赶紧捂住她的嘴,冷凝的眸光直凝人她眼底,“别叫,否则我会让你永远叫不出来!” 小倩吓得张大了眼,她直瞪着韩少臣,冷汗涔涔冒出。 宁苑迷惑地望着这一表人才、外形出众,而且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坏人的男人,忍不住地问:“你……你就是底下那些侍卫四处寻找的人?” “没错。”韩少臣撇高嘴角、目光紧眯,直投射在宁苑那张俏丽轻雅、粉嫩无瑕的小脸上。 小倩早已是吓得牙齿打颤、浑身发软,已无能为力保护宁苑了。 “那么你能告诉我,闯入我们府中究竟有什么目的?” 其实,宁苑也很心惊胆战,但她绝不能露出害怕的表憎,否则她和小倩可能都逃不过这次危机。 “你……很冷静嘛!”韩少臣眉眼荡出一丝党笑,直睨着她那张故作冷静的脸孔。 他哪会看不出她这个妹妹早已吓得胆战心惊,坚强和冷静完全是她伪装出来的?不过……这已令他很佩服了,倘若是一般女子,早就吓得哭无喊地、频频求饶,绝不及她的聪明冷静。 “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他逼近她的脸,沉冷地说出每一个字。 宁苑惊退了步,哽着声问:“什么事?” “带你走。” 当他这三个字一出口,不禁令宁苑吃了一惊,就连小倩都吓白了脸。 即使再怕,她也要救格格啊!“不——你不能带走格格,求你不要……” 小倩双臂横展地挡在宁苑和韩少臣之间,苍白的小脸虽写满了害怕,但那模样倒还是挺捍卫主子的。 “如果我真要做什么,你这丫头阻止得了我吗?” 宁苑张着讶然的双眸,“你窜进我们裕麟亲王府就是为了要带我走?可我与你无怨无仇啊!” “住口!”他目光赫然一紧,“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套出我的话?” “我为什么要套你话?我可以马上大喊,这样你就逃不了了。”宁苑抓着小倩的手,嘴上虽说得镇定,可心底却害怕得要命。 小倩能够感觉到宁苑的手在发抖,于是安抚地反握住她,主仆两个紧紧偎在一块儿。 “哦?那好,你可以叫叫看啊!”韩少臣突地伸手掐住她的颈子,“在你还没有发出声音之前,我会让你当场毙命。” “啊!不要……”小倩吓出了泪,赶紧跪在他面前,“这位少侠,请你放过格格,她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小倩,你站起来。”宁苑拼命想拉她站起,“不要跟这种人下跪。” “不,格格,小倩负有你安全的责任,怎能让你送命?”她哭得凄惨,拼命在韩少臣面前磕头。 “你说,你现在打算怎么样?” 第3章 宁苑颤着唇问。 “哈……明明怕得要命,却硬要充面子,拿格格的架势想逼退我,你省省吧!” 他历眸一黯,激发出幽幽诡光。 他好恨!恨他居然有个满人的娘,还有个满人的妹妹,为什么……为什么爹要告诉他这件事? 表面上,他是个经商的生意人,可私底下他亦参加了奇+shu$网收集整理反清组织,有计划地想消灭这些鞑子,可没想到……他居然有一个这么尴尬矛盾的身分! 这让他怎能不恨呢? “若我不走,你会真杀了我吗?”宁苑第一次遇上如此狂肆霸气的男人,根本就不擅应付他的无礼。 “嗯……杀你……现在想想,这似乎太便宜你了。”韩少臣眸子半眯,“把你打昏,奸了你应该比较有趣。” 宁苑倒抽了口气,往后一退,“你说什么?” “不要啊!”小倩不断抽泣着,比宁苑还紧张;而宁苑却仿似傻住了,眼睛张得好大…… “你这丫头走开!”韩少臣猛地抓住宁苑的皓腕。 “不——你不可以——”小倩拉着宁苑的另一只手臂,与他对抗着,“快放开格格。” 韩少臣眸子一黯,狠狠地用力一扯,只闻“喀”的一声清脆响声。 “啊……”宁苑的手腕猛然脱臼,疼得她惨叫了声。 “格格!”小倩吓得松了手,“对不起,格格恕罪,小倩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宁苑格格疼得额上直冒冷汗。 “我去找人过来。” 小倩用力抹了下泪,快速朝门口奔了过去。这时,韩少臣猛地单脚勾起一边的檀木凳,朝她猛然一踢。 “小倩……小心!”宁苑大喊。 所幸凳子一偏,离她只差盈寸地砸向墙面,发出极大的碰撞声。 小倩吓软了腿,趴在地上直发抖着,“少侠……求求你放了我们格格,她的手受了伤……” “哼!这是她自找的,走——” 突然,阁楼下方传来侍卫嘈杂的声音,“快,格格房里传出怪响,是不是有刺客?” “糟了。”韩少臣蹙起眉峰,倏然套上面罩,抓着宁苑的手就要往外冲。 “等等,若真要带格格走,就请你带我一块儿。”小倩急急恳求,“格格受伤需要人照顾。” 他怒视着她,“不准捣乱,如果你想耍什么手段,小心我——” 小倩连连保证,“我不会的。” 就这样,韩少臣一手抓住一个地破窗而出,站在檐上看着已在下面团团包围住他的众多侍卫。 “你快放了我,带着我们两个,你走不掉的。”宁苑忍着脱臼的疼,试着劝服他。 “闭嘴!”用力一扯,她受伤的手又再一次受创。 “好痛……”她咬着牙根,怒瞪着他。 “别再伤我们格格了——啊!”小倩想为宁苑求情,却被他往颈部一勒,差点儿断气。 “你们底下的人听着,如果敢再轻举妄动,我就将他们两个人的脖子给扭下来。”韩少臣冷着脸,和煦的笑眼底下闪出慑人冷光。 “你这个恶贼到底是谁?”底下的侍卫长瞪大眼吼道。 “这你用不着知道。”韩少里悠然一笑。 “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格格?” 韩少臣转过脸,盯着宁苑那张满有惊惊的脸,“哈……就去转告你们福晋,就说我拿这个小格格代替她,要她后悔一辈子!” 说完,他便搂住两个女人,跃下墙头,一转眼便消失无踪。 侍卫长追了过去,能见到的只是一片阗沉的夜色,他很得大声吼道:“快派所有人去找,我就不相信他长了翅膀!” “是!”众人拱手,随即一窝蜂地散开,寻宁苑格格去了。 第二章韩少臣虽没有长翅膀,却练成不错的轻功。因为他师父是以轻功闻名于江湖的司徒展,韩少臣经由他的传授,虽未及登峰造极的境界,可也算是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 当他将宁苑与小倩挟持进府后,便将她俩关在客房,还派了几名亲信看守。 “格格,怎么办?王爷会来救咱们吗?”小倩从没遇过这般骇人的景况,刚刚被韩少臣挟持着在天空狂飞时,她已经昏厥过一次了。 “应该会吧!”宁苑的心绪也是一片混乱。 就刚刚的情形看来,府中的人肯定是追不上了,既是如此就得等上一阵子,真希望阿玛能赶紧回府主持一切。 “唉……其实那恶人长得也是人模人样,为何要做出这种事呢?”小倩叹了口气。 宁苑揉揉太阳穴,缓缓坐进椅内。“让我不明白的是,他刚刚说的最后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额娘跟他有关系吗?他为何要额娘后悔呢? “哎哟!您现在还有心情伤那些脑筋呀?我只想离开,说什么也不要死在这种地方。”说着说着,小倩便哭了出来。 “别哭了,你这一哭,我的心更乱了。”虽是这么说,宁苑也跟着趴在案上哭了起来,“我好想额娘……” 哭了一阵,宁苑才抬起朦胧大眼看看周遭的一切,心底渐渐出现一股沉重的压力。 这儿的环境不俗,摆设也堪称上品,应该算是富裕门第。可……为何他会与裕麟亲王府有仇?这真令她百般不解。 就在这时候,房门突被撞开,韩少臣一脸阴鸷地站在门外。 他凝着一张笑脸,望着屋里哭得梨花带雨的两个女人,说道:“把她带走!” 宁苑与小倩震愕得僵着身子,突然从屋外走进一名壮汉,硬是拉住小倩,准备带走她。 “你要带我去哪儿?不要——不要——”小倩吓得浑身发抖,恐惧的感觉令她发狂地抓住宁苑,寻求庇护。 “别把小倩带走,如果你真要杀人才满足,带我走好了!”宁苑勇敢的跨前一步,挡下来人的身影。 “哈……真没想到,你这位格格挺护着下人的。”韩少臣背倚门框,眼神突地一冷,“萧焰,带走!” “是。” 萧焰推开宁苑的阻挡,轻而易举地将小倩带了出去。 “格格……”小倩哭哑的嗓音愈来愈远。 “小倩——”宁苑想追出去,却被韩少臣横身阻挡下来。 “你留下。”他勾唇冷笑。 “你……你究竟要做什么?”迭退数步,宁苑头顶的旗帽也跟着摇摇摆摆,发出璎珞吊饰的碰撞声。 “如今你已是我的人质,所以你根本没有开口问的权利。”他目光一冷,唇际漾出一道肆笑的狎弧。 “好,从现在起,我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这样你满意了吧?”反正是难逃贼手,向来不懂委曲求全的宁花也耍起性子。 “嗯……这就对了,格格不都是这副骄纵任性的样子?你终于也露出了真面目。”韩少臣唇畔的笑冷如霜雪。 宁苑咬了咬下唇,微扬下巴睥睨着他,“对,我就是这种个性,你敢挑衅本格格,定会让你得到意想不到的惩处。” 他脸部线条修地紧绷,“好,那我就等着人来救你,再让你看看他们是怎么一个个命丧在我手上!” “你这个可恶的男人!”宁苑气得口不择言,“我析求上天让你被逮,然后被我阿玛的血滴子伺候,弄得你身首异处!” 她不提乔尔泰还好,一提及他,韩少臣便浑身如火中烧、怒焰飙扬。 想想,若非乔尔泰这残暴的家伙整治整个北京城,他的一些同伴也不会惨遭毒手,现在的北京城当初是由多少反清志士的鲜血所构筑而成的啊! “好,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身上果然流着与他相同的残酷无情的血液。” 韩少臣跨步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衣领,寒眸冷冷地望着她同样带着星芒的瞳心,不同的是,他眼底满是暴戾,而她眼底是泪…… 宁苑当然知道自己失言了,也清楚阿玛这些年来的专制害惨了不少人。为此,向来心存善念的额娘总以此与阿玛争吵,往往只得到阿玛的恶言相向与拳打脚踢。 所以,这些年来,额娘已死心了,她终日将自己锁在佛堂内,就是希望为阿玛所造的孽账积些德。 可……为何她还会口出此言,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难道真如他所言,她身上流着阿玛暴虐的血液? “我……我只是不愿被你囚住,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让你这么侮辱?” 她别开脸,不敢面对他放肆的注视。 “自从把你带来这里之后,我用什么方法侮辱你了?”他欺近她的脸蛋,以肆笑的嗓音说话。 “你在言语上便极尽侮辱!”她大胆地与他对视。 “我这么对你已算客气了。”他突地发出一阵犀锐冷笑。 “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像受了刺激般,她拼命捶着他的胸膛。 韩少里用力抓住她的柔夷,根本不理会她之前受了伤,“若是要怪,就去怪你的娘吧!” “我额娘?”她愣住了。额娘究竟与他有什么关系?“能不能告诉我,我额娘得罪过你吗?” “她……”韩少臣咬着牙,不愿承认那个狠心的女人就是他亲娘。 不过,他很她,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她究竟是怎么了?”宁苑抓住他的手问。 “这一切与你无关!”他大声对她咆哮,眼底激射出狂放内敛的气质,逼退了她的坚持。 “我……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而已,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气什么?” 这男人简直不讲理,让她觉得好委屈。 第4章 “你想知道是吗?好,你跟我去见一个人。”说完,他便抓住她的手,将她往外拖。 “啊——”他这么用力的抓她脱臼的手臂,疼得她再度沁出了泪。 “真是没用的女人。”举高她的手臂,将它用力一拉,再运足内力指拂上肘接近腋下的地方——宁苑吓了一跳,这男人怎么可以摸她那儿?刹那间,她不但脸红了,就连心跳也鼓动不休。 “不要,你住手!”她大叫着,可突然他又猛力一扯,又疼得她纵声大喊,“不要——痛……阿玛救命——” 一听闻她喊她阿玛,韩少臣心头的火苗又猛地狂燃,手上的力道也变得难以掌控,让宁苑不但掉下了泪,还流了满身的汗。 突然,她觉得眼前一花,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昏倒在他眼前! 眼看她突地不省人事,韩少臣的双眸蓦然圆睁,直瞪着她那惨白的秀容,心头的震动也愈来愈强。 “该死!”他懊恼地暗咒了声,“有那样的爹,为何会生出这么没用的女儿?” 情急之下,他将她抱上床,手指在她几处要穴上点下。 就这么的,宁苑慢慢醒转过来,可手上的疼痛还是让她眉头紧皱,一副弱不禁风的纤柔样。 “如果想要手不疼,你就给我忍着点,我才刚开始,你就这么鬼吼鬼叫的,吵死人了!”他的情绪愈浮动,就愈是受不了宁苑这种懦弱的行为,也因此更加深了他对满人格格的鄙视与不屑。 “可是……可是真的好疼……”宁苑抹去脸上的泪,可那委屈的泪水却怎么也抹不完,让她既难堪又害怕。 望着她的泪,韩少臣俊逸的五官多了一些阴影,这阴影在宁苑的眼底可充满了致命的危险,让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凝起周,他在她的手腕处急速一拧,只听见“喀”的一声,利落地将她脱日的腕骨接了回去。 宁苑疼得一动也不敢动,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再痛哀一声,免得又讨来一顿骂,可却因为用力过猛咬破了下唇,在唇上印下了红齿印。 韩少臣见她咬破了唇,英挺的眉毛苦恼地攒在一块,胸口居然传来一股闷疼。 “你……”握住她的下巴,他强迫她抬起脸看着他。 望着她那满脸泪容和脆弱颤抖的唇,他的心头竟划过一丝蠢动!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这女人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是他那该死的妹妹啊! “少用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我,我恨死你的矫情了!”将她的下巴用力一甩,宁苑整个人便扑倒在地上。 她的身子不停地打颤,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任满腹的委屈在胸口窜动,鼻腔的酸涩让她好难受、好痛苦。 “不要装死了!快起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韩少臣口气不善地说。 宁苑抬起凄楚的小脸,愣愣地问:“到底谁要见我?” “你没资格问那么多!快起来!”勾起她一只胳臂,他便急急地将她往外拉。 宁苑觉得自己就像个没有自主意见的傀儡,只能任由他摆布了…… 第三章一直到了韩鲁的房门外,韩少臣这才调整好心绪,上前轻敲了下门。 “爹,您在休息吗?” “少臣……你是不是把她请来了?”房里传来韩鲁微喘的嗓音,语气却又充满了兴奋。 韩少臣垂下脸,他真不知该如何跟他爹说,她……她根本不肯来见他最后一面…… “爹,我带了人来见您,您等一会儿。” 他转首对住宁苑,哑声说道:“进去后就别乱说话,你只要乖乖站在那儿就行了。” “我知道。” 望着她愁眉深锁的模样,他又道:“带点笑容,别尽苦着一张脸,如果你让我爹看了难受,小心我会对你不利。” 也不知为什么,以往他的脾气并不是这么火爆的,倘若不是见了他那个狠心的娘,她的话让他受了那么大的伤害,他一定跟以前一样,是个开朗乐观的年轻人。 “你要带我去见你爹?”她怯怯地问,不明白他爹见她做什么。 “少罗嗦,照我的话做就对了,凡事别太好奇,否则只会害了自己。”他不耐地说。 宁苑肩膀一缩,只好点点头,随他走了进去。 一进房里,她便发现这里明显地弥漫着一股药味,可见住在这里的人平日吃药的分量相当重了。 “爹……我把人带来了。”韩少臣走向床畔,对着床幔里的人轻声细语地说。 宁苑好奇地望着他,她没料到他说话居然也有这么温婉的时候。 韩少臣顺手将床幔勾挂在床两侧,而躲在他身后的宁苑则偷瞧着躺在床上的人。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位非常瘦弱的老人家,看似已被病魔摧残许久了。 这老人家……是这个男人的爹吗? 不久,韩鲁缓缓地张开眼,当他一瞧见宁苑,立刻漾开一抹久违的笑,“娴月,你是娴月……” 他伸出满是皱纹的手,可宁苑却吓得往后退,说什么也不敢和他碰触。 “你为什么那么怕我?娴月……你忘了吗?我是韩鲁,你的韩大哥啊!”由于他视力减退许多,根本看不清她的五官。说完,他又重咳起来。 韩少臣担忧地轻拍他的背脊。“爹,您千万别激动,她不是娴月格格,您仔细看清楚,她这么年轻,怎么会是娴月格格呢?”他冷着脸,实在不明白爹为什么要如此惦念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她不是?”韩鲁撑着身子抬起头,仔细端详眼前这位貌美年轻的姑娘。 “她的确不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娴月不该还这么年轻。” “老伯,请问您为什么要见我?又为何会把我误认为我娘?” 宁苑试着想解开谜团,她实在不愿再被这个男人摆布了。 “那是因为——” “爹,您不要再说了,这事已事过境迁,告诉她也没有用啊!”韩少臣立刻出声阻止。 他并不希望把这件事弄得这般复杂,这女人最好什么都不知道,知道得愈多,他就愈不能放她回去了。 “你——”宁苑瞪着他,不喜欢他老是阻挠她的事。 “怎么样?没有如你的愿,非常不甘心是不是?”撇撇嘴,他笑得十分恣意。 韩鲁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宁苑,久久他才又开口,“你娘……你娘是娴月?” 他企图忆起娴月的模样,可脑子却愈来愈不清楚了。 看到爹又沉人以往的回忆,韩少臣出口唤道:“爹,别想了,孩儿这就将她带出去。” “臣儿,好好待人家,你听……她嗓音那么沙哑,像是才刚哭过,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好歹她也是你的——” “爹,求您别再说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韩少臣猛地堵住他正要吐出口的“妹妹”两字。 事实上,他并不希望让她知道他们两个有这层关系,否则他若要予以报复,有了“兄妹”两字从中作梗,他就下不了手了。 “爹,您多休息,我们这就离开了。”说完,他便握住宁苑的手,蛮横地将她往外带。 宁苑被动的被他拖出屋外,用力地甩开他的钳制,“既然你爹我也看过了,是不是就可以放我回去了?” 她怒瞪着他,心中的不满渐渐扩散,“就连你爹看来都这么仁慈,为什么会生出你这么霸道又无理的男人?” “哈!”韩少臣目光一冷,里面藏着似有若无的冷厉,“没错,我是无理霸道,可这四个字是专门形容你们满人的!” 宁苑看着他那双载满恨意的眸子,心头突地涌上说不清的疼痛。 她不懂,为何会有那么多恨意浮现在他的脸上?虽然满人人侵惹来许多汉人不满,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应该要学着接受满人人主的事实,为何要有那么沉重的心结呢? “怎么了?你也觉得你们的闯入汉土是不理智的做法吗?你是该回去好好规劝你们那位满清皇帝,可能的话赶紧滚回去,别在这里碍汉人的眼!” “你真不可理喻!”宁苑深提了口气,无法苟同他眼底的恨。 “哦!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可理喻得彻底一点吧!小江——”他阴冷的视线凝在她脸上,突然拔声一吼。 “少爷,什么事?”小江恭谨地问道。 “把这个高傲的格格带回房间,派人严密看守,不得有误!” 韩少臣走向她,重重的呼吸气息恶意地吹拂在她脸上,“乖点儿,落人蛛网的蝴蝶是再也脱不了身的。” 她为之一愣,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带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他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换上的竟是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老天……他该如何对待这个看来纤柔,而他却恨之入骨的妹妹呢? “该死,你怎么可 以这么不小心,居然让宁苑被恶贼带走了?” 乔尔泰一返回裕麟亲王府便听见宁苑被劫持的消息,气得怒火中烧、脾气暴躁,他立刻吩咐属下,就算把整个北京城翻过来,也得找到那个不要命的贼人。 “刺客来得突然,府中人没一个人有准备。” 乔福晋怎不为宁苑担忧?可她更不能让乔尔泰查出对方是谁,否则臣儿性命堪忧呀! “是这样的吗?”乔尔泰可不是傻瓜,他冷冷地牵动嘴角,“听说昨夜你房外的侍卫突然被人打昏,可你却安然无事,这事我还真不得不起疑。” 她暗吃一惊,脸色瞬变,“你这是怀疑我叫别人劫持自己的女儿喽?” “哼!” 第5章 他猛地一甩袖,“我可没这么说。” “可你那种口气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乔福晋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一定要与他无理取闹下去,否则定会被这个奸佞之人识破一切。 与乔尔泰相处多年,她深知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当初为了娶她,他明知她已有心上人,却仍千方百计地拆散他们,只求自己的胜利。 可当真得到她后,他却又不懂得珍惜她,老拿她已非处女的事实讥讽她。还好他是爱孩子的,对宁苑更是百般疼惜,为此她就算有百般委屈,也会吞入腹中、忍耐度日。 “但……我听说那贼人离开时,还指名要你后悔?”乔尔泰大声问道。 “我、我怎么知道他干嘛这么说?”乔福晋眼珠子轻轻转了下,“你要指控我也得找到理由,不能因为别人说什么就怀疑我呀!” 其实,对于宁苑的安危她倒能放心。臣儿之所以带走她,完全是因为恨她不肯随他走,但这不至于让他对自己妹妹下毒手吧? 而且,韩鲁为人端正,是她所认识的男人中最温柔、最宅心仁厚的一位,她相信他也不会对她女儿做出什么事,只担心……担心眼前的乔尔泰不是那么好对付就是了。 “罢了,反正你就是有理由。”他的眼睛突然往她腕上一瞄,目光冷肃,“你手腕上的翠绿玉环呢?它不是你最心爱的首饰吗?” “这……我……”她快动作地将手臂藏到身后,这动作当然引来了乔尔泰的疑心。“说,玉环呢?”用力攫住她的手腕,他恶声恶气地问。 “它……被我不小心摔断了。”她神色不定地说道。 “摔断了?”突然杨高的嗓音证明他压根不相信。 “我说断了就断了,你还要我怎么说呢?”望着他漾奇+shu$网收集整理满恐吓意味的脸,她心底可是阵阵胆寒。 “你这么喜欢它,怎么会断了?”他冷冷地牵起嘴角,“老实说,你该不会送给心上人了吧?” “这、这怎么可能?”她对他的想象力简直无法忍受,“我年纪多大了,你何苦这么讥讽我?” “哈……”乔尔泰走近她,抓住她的下颚,“你年纪虽大了,但仍是风韵犹存啊!” “去你的。”她用力拍开他的手,秀眉轻轻一皱,“我才不像你,明明有妻有女,还在外头胡搞瞎来。” “男人与女人本就不同,难道你想要与我媲美?” “算了,我不屑和你媲什么美,你拿去仔细瞧清楚,看玉环是不是断了?” 说着,乔福晋便走到床头,拿起枕头下已断成好几截的玉镯,放到他手上,“仔细看清楚。” 乔尔泰把玩着手中的玉镯,嘴角勾起一抹晒笑,“何必这样呢?吃醋了吗?” “谁吃你的醋?你还是赶紧离开,我要到佛堂念经参佛了,希望神佛保佑宁苑的平安。”说着,她便要离开房间。 “哼!光靠那些看不见的神佛能找得到宁苑才怪!我要亲手将那个不要命的恶徒逮到手,然后五马分尸,以血滴子伺候!”他恶狠狠地说道。 乔福晋身子一僵,心口也沉沉窒住,连四肢也隐约发起抖。她只祈求上苍有眼,能让韩鲁与臣儿逃过此劫,就算要她下地狱,她也心甘情愿。 在韩家庄一住就是 三天,可宁苑至今还是不明白这里到底是哪儿。 不过,这儿的环境不错,奴仆有好几人,而且大伙儿都称那个恶人“大少爷”。 问题是,这位“大少爷”姓啥名啥呢?他究竟要将她在这儿囚禁几日才肯放她回去? “格格——格格——” 突然,她听见小倩的声音远远传来,正以为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时,房门突被推开,果真是小倩走了进来。 “小倩,你没事吧?”宁苑开心地握住她的手。 “嗯!小倩没事,格格呢?手伤好些没?这几天我一直挂念着的就是格格手腕的伤了。”她一进门就握起宁苑的手瞧。 “放心,我的伤早好了。”宁苑笑了笑。 “那个恶人给您请了大夫呀?”小倩压低嗓子,小声地问。 “这倒不是,是他自个儿医我的。”说到这个,宁苑不禁又敛下眼,对于那霸气的男人有着说不出的畏惧。 “啥?他还会医术啊?”小倩有些不相信。 “这我就不清楚了。倒是你……你是怎么来的?难道他没限制你的行动?” 关于这点,宁苑就想不通了。 “这我也不清楚,只是一早那个恶人就跑来把我放了,他还说……”突地,小倩皱起了眉。 “说什么?” “说格格您都不吃不喝,所以要我来伺候您,还说以后您的饮食由我负责,我还可以到厨房走动呢!”她突然暧昧地问:“那个恶人为什么要对您这么关心,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宁苑反问。 “该不会……他喜欢上格格了吧?” “你别胡说!” 不知为什么,经小倩这么胡言乱语后,她的心儿居然会隐隐翻起热浪。 “否则他干嘛要医您,而且还关心您的饮食呢?”小倩的表情很认真。 “或许是担心弄死了我,以后不好对我阿玛交代。”宁苑只好随意找个烂理由堵住小倩那张胡说八道的嘴了。 这种话她俩之间说说可以,要是让那恶人听见,那还得了啊! 宁苑才刚这么想,转头便见那恶人真站在门外,还一脸邪气地盯着她们瞧,这下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格格——”见宁苑变了脸色,小倩好奇地转过脸。可这一瞧,她反而比宁苑还紧张,赶紧退到一边去。 “你刚刚说什么?我会怕乔尔泰那个老贼?”韩少臣双臂环胸,冷眼瞧着宁苑那张惊骇的小脸。 “我……我只是……”宁苑低着头,不断深呼吸来平缓心头起伏不定的情绪。 “别这个样子,会有人误会我虐待你呀!”他露出一丝不驯的笑容,“刻意将这个丫头叫回来,就是想让她服侍你,省得你愈来愈憔悴,改天只剩下一把白骨,让我怎么送你回去?” 宁苑乍听此言,不禁张大了眼,刚刚的惊骇也一古脑儿地不见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要送我回去?” 见他没响应她半句,她紧张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你是不是准备送我回去了?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韩少臣眸子一眯,直凝住她那张粉嫩的脸蛋,“你未免谢得太早了吧?” “嗯……你的意思是……”她的心底一阵抽疼。 “你还得在这里再待上一阵子。” 说到这儿,韩少臣不禁蹙起双眉。这阵子见爹似乎对见“她”一面仍不死心,整日愁眉深锁,连病情也跟着加重。 所以,他决定再等一阵子,如果那女人对她这个宝贝女儿尚有一丝担忧的话,应该就会前来寻她。 “那要再等多久呢?”宁苑这下可急了。 “别急,就看我的心情了。”突然,他的眼神瞟向小倩,“还不去厨房弄点儿你格格平时爱吃的东西!” “呃!是。”小倩垂着头,立刻从他身边钻了出去。 “坦白说,我好羡慕小倩。”宁苑噘着唇说。 “为什么?”望着她那张可爱清秀的脸蛋,他突然笑问。 这阵子他想了很多。再怎么说,这小丫头都是无辜的,那天他着实是被气疯才将她给劫持了。过些时候那个狠心的女人若再不来,他还是会放她回去。 “小倩可以到处走动,可是我……” 宁苑环视这间屋子,虽然房里什么都有。但是在这里关了一些时日,心情真的很闷。 “想出去走走?”他漾起一丝笑影。 她抬起头,乍见他这抹笑痕,心灵深处居然涌上些许温暖的感觉,他这抹笑意真的让她看了好舒服。 “嗯!”宁苑怯生生地点点头。 “那走吧!”说着他竟然往屋外走去。而宁苑呆愣了下,拎起裙摆也跟着出门了。 直走到后花园,他才回过身看着她好一会儿,“你还是适合穿着汉服,这样好看多了。” 宁苑低头看着自己,这才想起由于她根本没带换洗衣物,因此都是穿他们拿来的衣服,而她那套格格旗服早已不知被他们丢哪儿去了。 “说穿了,你就是对我们满人有偏见。”她那张蜜桃色的脸蛋勾起一丝愠恼的颜色。 “这不是偏见。自古汉贼不两立,难道这都是随便说说的?”才刚刚平缓的怒气似乎又因为这个话题而开始奔腾。 “你当我们是贼?”她不依地叫出声。 “难道不是?你们本就是些夺人家产、毁人家业的鞑子贼!”他恨得咬牙切齿。 “你——我不跟你说话了!”她气得一跺脚便想回房。 “你要去哪儿?”韩少臣猛地抓住她的手,厉声问道。 “我要去厨房帮小倩的忙。”抿紧唇,她怒眉一锁。 “你要去厨房帮忙?那种地方不是你能去的。”他阻止道:“瞧你那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样子,能去做什么?” “我……我可以帮忙生火。”不会也没关系,她可以学呀!可他老把她当成笨蛋一个。 “我是怕你烧了自己。”他勾起一边唇角,嗤冷怪笑地说。 “你真把我看得这么差呀?人家只是不常做,只要努力一定学得会!”她气得噘起唇。 “嗯……那好,你是格格,我也不好真让你去碰那些脏乱的东西。这么好了,如果你能绣一条手帕出来让我瞧瞧,我就对你改观。” 第6章 他凝高嘴角,笑睇着她脸上的茫然表情。 韩少臣压根不信像她这种故作尊贵的高傲格格会女红之类的技能,她或许连什么叫做“妇德”都不懂,就跟他那个娘一个样! “什么?”她愣了下。 “别告诉我你不会。”哈,这可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我不是不会,而是我……” 她该怎么说呢?以前额娘曾要教她,可当阿玛知道后却骂了娘,说他的女儿不需要学这些汉女的东西,因此她也就没再碰过了。 “怎么?”他逼近她,笑得盂浪又可恨。 “好,绣就绣,你以为我真不会?”宁苑不信邪,针线这种东西她又不是没碰过,(奇*书*网.整*理*提*供)只是好些年没绣了,只要稍微试试一定就能唤回记忆。 “很好,那我会命小倩将针线、绢布拿给你,三天后我要向你索取成品。” 他肆笑了下,随即又说:“该走了吧?” “走哪儿去?”她的心神尚在绣帕这件事上游走不去。 “当然是回你房间。”韩少臣俊挺的浓眉轻挑。 “什么?那么快!我还没四处逛够呢!”宁苑小嘴噘得老高,那红嫩的唇活像在引诱他一般。 韩少臣轻咳了几下,赶紧转头避开她那清丽的容颜,语气略带沙哑,“你现在没有自由可言,千万别得寸进尺。” “可是……”宁苑走近他,轻拉了下他的袖口,“你看那儿,好多枫叶喔! 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一下下就好了。“ 她伸出纤纤玉指,指着韩家庄后山的整片枫林,“这是我以往不曾见过的,枫红层层,真是美极了。” 瞧她那一脸向往的表情,以及轻声软语、微带撒娇的嗓音,他想不理会都很难。“好吧!我带你去。”就依她一回吧! 到了枫叶林,韩少臣才知道自己完全失策了! 见她像孩子般快乐地在枫叶林中奔跑时,那雀跃、开怀、天真、稚气的模样无一不牢牢附着在他心底,让他产生一种想接近她、抚触她,甚至是一亲芳泽的冲动! 不!她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妹妹呀! 他怎么可以有这种感觉?难道……是他太久没有女人了吗? 对,肯定是这样。 “我们走吧!”快步走上前,他用力拉住她不停奔驰跳跃的身子,表情中有着狂肆的不满。 “人家还没玩够。”她不依。 “你以为在我们韩家庄,你还是那高贵的格格吗?”他的火气竟没来由地升起。 “你……你怎么了?”宁苑被他这一吼,吓得流出了眼泪。 “哭哭哭,除了哭之外,你还会什么?”韩少臣沉着嗓音说了重话。 宁苑呆立在当场,看着他陡变火爆的脸色,原本愉悦的心情竟像突然蒙上一层次沙,陡地变得好沉好沉…… “好,我走。”低着头,她静静地朝前直走。 经过韩少臣身边时,他霍地拽住她的胳臂,将她用力拉向自己。眼看她的唇瓣就在眼前,他真有股想尝一口的冲动,可当“妹妹”两个字泛过脑海,他蓦地又将她推离。 宁苑踉跄退了几步,震愕地望着他,“你……你怎么了?” 他重重喘着气,指着前面大吼道:“滚……滚回你房里,以后不准你再出来走动!” “没道理啊!你为什么这么限制我?”她气得冲向他,拼命捶打他的胸膛。 “住手!” 喝止不住她幼稚的举动,韩少臣当真承受不住她那袭往鼻间的芳郁体香,他突然使力拉近她的身子,吻住她那香甜如蜜的檀口。 宁苑身子一僵,惊讶地张大双眸,娇小的身躯战栗不已。直到她想到要挣扎时,他竟然将舌头探进她的口里,狂浪地吸吮着她如蜜的香津——“啪”的一声,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响蓦地震醒了他。 韩少臣抚着被她甩了一巴掌的左脸,突然浑身僵硬。天啊!他刚刚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让她泪流满面,身子也不断地发着抖?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她的泪水抑止不住地在脸上奔流。 他竟然未经她同意就吻了她!那是她的初吻,是要献给心爱的人的,为何他要夺走它? “我……”他碰了下自己的唇,上头还残留着她迷人的唇香…… “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她边哭边怒吼,转身逃离他的视线之外。 韩少臣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她含泪远去的背影,心头突生的悔恨几乎要淹没了他。 “格格,你怎么了?” 看着格格手里拿着绣针半晌,却是一动也不动,手里的手绢都快被她揉烂了,小情忍不住轻喊了声。 “嗯!你叫我?”宁苑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小倩。 “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想学刺绣?而且,你一下皱眉、一下颦额,是不是有心事?”小倩试问。 “他说我什么都不会,我就要做给他看。”虽然恨他这么对自己,可既然已答应他,她就非得办成不成。 “用来证明的方式很多,为什么一定要用刺绣呢?”这就是小倩不懂的地方。 如果要比琴棋书画,她相信格格一定能做得很好,可是刺绣嘛…… 唉!不是她小倩要泄格格的气,而是格格那手女红实在是……烂到不行了呀! “这是他指定的。”宁苑噘着小嘴说。 “什么?是韩公子指定的?” “是啊!”突然,宁苑眉头一扬,表情充斥着不解,“咦?小倩,你喊他的口气怎么变了?” “什么怎么变了?”小倩听不懂她的意思。 “以前你都喊他恶人的。” “唉!有道是人在屋进下,不得不低头。这里既然是韩家庄,我当然得喊他一声韩公子了。”小倩理所当然地说。 宁苑偏着脑袋想了想。一这里是韩家庄?嗯……我好像有听他这么说过。 “”是呀!我还知道他叫韩少臣呢!“小倩边说边漾出甜甜的笑。 “小倩,你以前很讨厌他的不是吗?现在谈论起他,你居然笑得那么开心!” 宁苑好奇地望着她。 “那是因为……因为以前我不知道他的为人,可最近我在厨房混久了,才知道原来他是附近一带的大善人,只是不知道为何会起了挟持你的念头。”小倩将这阵子打听来的消息慢慢说给她听。 “看来你已被他同化了。他才不是什么好人,充其量不过是个登徒子。”说着,宁苑还气呼呼地将针用力扎在手绢上,那手绢上每一针力道都不匀,一朵粉荷竟绣得像雏菊。 “格格,你别绣了,这样怎么能看呀!”看着好好的花儿被绣得惨不忍睹,小倩的心也凉了半截。 “可我就是不会嘛!”宁苑懊恼地说。 “这么吧!让小倩替你绣好了。” “不行,如果让他知道了,必然又会引来一顿耻笑,我宁愿绣得难看,也不要被他侮辱。”明知这绣帕拿出去很丢脸,但她仍有着一股傲气,绝不假借他人之手。 “这……好吧!”既然格格坚持,小倩也不好说什么。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得快点儿,等会儿好拿给他看。”说着,宁苑便又一针针地绣了起来。或许是心情问,她每一针都下得好重,结果不但花儿不成花儿,连手绢也拧皱了。 “唉……”小倩看了只有摇头的份。 可宁苑却洋洋自得地拿着自己的杰作,开开心心勾起一抹甜笑,“终于完成了,你赶紧去把他找来。” “什么?这……”小倩可不好意思去丢脸。 “怎么了?快去呀!” “嗯,好吧!格格您等会儿喔!” 小倩告诉自己,等下将韩公子叫了来,她铁定不跟过来,免得面子挂不住。 呢……格格,小倩真对不住您了。她暗中吐了吐舌头。 小倩走出房间,在询问下才知道韩少臣正在前厅会客,于是她在中庭等了会儿,好不容易才等到他送完客,正欲返回内室的空档,赶紧上前堵住他的去路。 “韩公子!” “是你!”没料到这丫头会来找他,韩少臣眉头一蹙,“有什么事?” “是……”小倩还真说不出口。 “到底什么事?别吞吞吐吐的。”他手指轻弹了下衣摆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问。 “是这样的,格格要我请您过去,她说她答应您的事已经做好了。”小倩缓缓道来。 “什么事情做好了?”他烦郁地问。 近来乔尔泰为了找寻宁苑的下落已开始朝这附近大肆搜寻,幸好他们韩家庄近几年与朝廷的关系维持良好,应酬的功夫也做得不错,所以他们暂时没有怀疑到他们头上,可这并不表示他们永远都会处于平安的状态。 “好像是说什么刺绣女红之类的事。” 小倩对于格格和他之间的事并不十分了解,反正她领命前来,就只好把意思转达了。 韩少臣的眉头一扬,这才想起数天前给宁苑的考验,可他当真没想到,那个蠢格格还真照他所言去做呢! “哦?这么说来,她已经把我要的东西绣好了?”他的确是有点讶异。 “没错,格格已经绣好了,所以要我来通知您过去。” “好吧!那我现在就过去看看。”他俊脸上的笑意转为兴味,仿似一头野狼正计划着该怎么将那小绵羊骗来当自己的食物。 宁苑一见他来到此,立刻开心地上前,唇角扯开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瞧你开心的,想必成果一定非常不错了?” 第7章 韩少臣撇撇嘴,当看见宁苑脸上那胸有成竹的笑容时,心底居然会产生了一抹失望。 他不禁想,如果她真能绣出一手好女红,那么他便输了。到时候还得跟她道歉。又得听她的奚落,这可一点也不好玩。 “没错,我满意极了。”她漾开甜甜的笑容,挑眉勾视着他,那模样可是天真得紧。 韩少臣淡淡地撇开嘴角,嗓音含带着一抹不容分辨的揶揄,“哦?这么说来,之前是我太小看你了,敢情你还是个十全十美的格格?” 他笑睇着宁苑那双不驯的眸,倒是很有兴趣看看让她如此自傲的作品。 “反正你要有心理准备,我绝对会让你对我甘拜下风,后悔对我说过那些话。” “瞧你这么有自信,该不会……该不会你是假借小倩之手?你若真这么做,我可不愿认输啊!” “我敢发誓,这手绢上粉荷的一针一线完全出自我手,不过……信不信就由你了。” “好吧!我就信你这一次,东西可以拿出来了吧?”他嘴角勾起一弯弧度,笑眼中融人了一抹兴味。 “好,你看着喔!” 宁苑一双柔荑覆在背后,韩少臣可以想见那东西走在她的身后。他双手环胸,俊眼中抹上了一层笑意,直凝着她那张充满喜悦的脸。 接着,宁克便从背后抽出一只绣帕,递在他眼前。 韩少臣眯眼一望,刹那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张大了眸,指着那条手绢,“这……这就是你绣的吗?” “是啊!我很用心在绣了,你不觉得这上头一朵朵的粉荷是这般的栩栩如生、生动柔美吗?” 宁苑敢这么说,韩少臣还不敢听呢!他看着她手中那块皱成一团的手绢,上头一团团的鬼玩意儿他还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倘若她不说是粉荷,他还以为是橘子皮呢!还真要比三岁孩子画的画还要难看! “怎么样?你说说话啊!”宁苑一脸好奇地瞪着他,巴望着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些赞美的言词。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自己绣的那些东西一点也构不上水准,不过……她可是第一次刺绣,为了鼓励她,他应该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老天!”他深抽了口气,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是说实话刺激她? 还是说谎话骗自己? “你怎么又不说了呢?”宁苑眨着一双大眼,水灵灵的大眸直凝注着他那剔亮的黑瞳。 “你真要听?”他揉揉眉心。 “嗯!”宁苑重重地点点头。 “那……我的结论只有一个字。” “什么字?”弯起嘴角,她正等着他最佳的结论。 一个字?不是“好”就是“棒”吧?她喜滋滋地等着这两个字从他那薄而性感的唇间吐出。 韩少臣先是一声叹息,接着脱口而出,“惨。” 宁苑蹙起眉头叫道:“你这是什么评语?惨?” “对,千思万想,我所能想得出来的形容词就只有这个字。”韩少臣耸耸肩,毫不留情地为她的手绢做了最佳的注解。 听他这么说,宁苑的心口仿若丧钟般地直敲击着,整张脸完全被阴影所覆了。 “你给我听好,不要太过分了!谁不知道你是蓄意贬低我,好对我摆脸色?” 宁苑深抽了口气,气呼呼地站在他面前,秀眉紧皱,真是可爱极了。 “我说的话绝对公平,完全无意针对你,你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思考模式可得改一改,别侮辱了我韩少臣的为人。” “你……你说你叫韩少臣?”果真与小倩打听到的一样。 近距离接触下,她鼻间闻到的是他那独特且醉人的男性气息,令她有些迷醉。 “没错,大丈夫行不改性、坐不改名,我就是韩少臣,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我的名字有了那么大的兴趣?”他掬起她的下颚,望着她那娇艳欲滴的唇瓣,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冷不防地扰乱了宁苑的芳心。 她眉头轻轻一皱,不禁想起那天他狂妄的举动,脸色突然变得羞红,“你放开我,别乱碰我!” 她想对他发怒,可偏偏又摆不出怒容。 “真不喜欢我碰?可我倒觉得你挺怡然自得的。”他阴幽的眸子有着几许戏谑的光影,配上他那英武的外表,果然能够深深影响一位小姑娘的心。 宁苑不否认,他是她所见过的男人中最具风范的男人,倘若他不是个劫持她的劫匪,不要和满人作对,或许他俩可以…… 突然,她的双腮一阵嫣红,心头猛然狂跳了下。心中不断骂着自己:宁苑,你究竟是怎么了?才被关在这儿几天,居然连心思都变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喜欢上这个男人? 宁苑用力挥开他的桎梏,“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放我离开?” “放你回去?谁知道你会不会将我们韩家庄三个字给供出去?”韩少臣目光一紧。 事实上他早已有打算,倘若真要放她回去,他们韩家庄也不能在这儿待了,必然要举庄迁移、隐姓埋名,从此不再过问世事。 “不会的,我答应你一定不会,那……你现在可不可以放我回去?”宁苑心急如焚地问。 “你有完没完?凡事我都有计划,该让你走的时候自然会让你走,你再罗嗦,小心我现在就杀了你,将你的头发剪下送回给乔尔泰,警告他以后在咱们汉人的土地上别再为非作歹,否则我要让他的下场跟你一样!”韩少臣嘴角一凝,笑得狂放邪恶。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阿玛虽然手段不对,但是你既然看不过去,也不能以牙还牙啊!”宁苑双拳紧握,小脸也因为愤怒而涨得满脸通红。 “那么格格,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举双手赞同他凌虐我们汉人,还是静默地待在一旁,等着他凌虐完再鼓掌叫好?”韩少臣狂肆大笑,眼底激射出恐怖的厉光。 宁苑往后退了一步,震惊于他此刻迥变的表情,心底隐隐颤着莫名的疼痛。 “怎么?没话好说了?”他对着她的眼肆笑。 “我是不想跟你说话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离开了。”宁苑忍着气,大声顶回。 “那你就回房慢慢等着吧!”闷哼了声,他转身要走。 “等等,我的手绢……”她蓦然出声喊住他。 “这种烂东西,正好让我带回去当抹布了。”紧紧将它一握,韩少臣恼火地瞪了她一眼后,随之跨着大步离开。 “喂——”宁苑追到门外,却被门口的守卫挡了下来,只好气呼呼地跺了下脚。 她发誓如果有机会逃脱,一定不会放过他! 第四章乔尔泰近日均在王府中坐镇,以最强硬的手法派兵四处搜寻宁苑的下落,他势必将那个劫匪碎尸万段,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大人。”一位侍卫突然来报,“门外有个村妇她特地来报信,她好像知道宁苑格格的下落。” “好,快带她进来。”乔尔泰国光一亮。 不久,一位村妇走进裕麟亲王府的大厅,颤着嗓道:“民妇拜见乔大人。” “你知道宁苑格格的下落?”乔尔泰深沉的眼直望着她,给了这名村妇强大的压力。 “是的。”她赶紧跪下,就连跪地的膝盖也报个不停。 “快说,她在哪儿?”乔尔泰的神情骤然一变。 “在……在北京城东翼的韩……韩家庄。”村妇艰涩地咽了咽唾液,对这样的场面害怕极了。 “韩家庄?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他眸子一黯,疾问道。 “呃……我本在韩家庄做事,听说……通风报信……能得到一笔奖赏是吗?” 要不是因为儿子生意失败急需银子周转,不然她也不会出卖韩少爷,怎么说他对他们下人可是好得没话说。 “没错,下去领赏吧!”乔尔泰伸手一挥。 “谢谢大人。” 待她退下后,乔尔泰便唤来侍卫,“快准备人马,赶到东郊韩家庄,我要一举将他们消灭!” “是!” 当他们派出大批兵力转往韩家庄时,由于韩少臣没料到会有这种突发状况,压根来不及抵抗。就这么的,韩鲁病重来不及逃生,就这么被刺死在床,韩少臣救父不及而身受重伤,就连府中大大小小仆役也都死的死、伤的伤。 “少爷,您快逃,我来断后。”庄内护院萧焰守住重伤的韩少臣,附在他耳边说道。 “不,我不能让你送死,要留一起留,要逃我们一块逃!”韩少臣眼底泛出一道道冰冷的杀气。 “这……好,我们并肩对抗,少爷,您要小心了。”萧焰于是与韩少臣背抵着背,步步为营地往外逼进。 “萧焰,到后面客房,我要将那个可恶的格格带在身边,这笔账我定要算在她头上,绝不能让她被带走。”韩少臣心口直烧,“我要为我爹报仇!” “是,萧焰知道。” 接着,他们两人便奋力对抗那些可恶的清兵。韩少臣伤口直淌着血,眼看就快倒下了,可一股强大的信念支撑着他,让他咬牙继续奋战。 到了后院客房,萧焰猛地撞开房门,只见宁苑与小倩一脸惊恐地躲在角落。 见着他们,宁苑便颤着声问:“外面怎么了?为什么有那么嘈杂的声音,还有刀刃霍霍的恐怖声响?” “乔尔泰……他……他来救你了。”韩少臣口吐鲜血,对着她邪佞狂笑着。 “什么?我阿玛来了?”宁苑看着他身上的鲜红血渍,与脸上狂乱的阴影,心头突地一震,“你还好吧……” “这就是乔尔泰的杰作! 第8章 他毁了我们韩家庄,杀尽庄内的人,就连老太爷也不放过。”萧焰口气凶狠地抢了韩少臣的话。 “什么?”宁苑抓住同样颤抖不止的小倩,泪水已然滑落。 “走!就算死,我也要带着你,我要让乔尔泰一辈子都找不到你!”韩少臣强肆的目光直瞅着她那张晚小睑,“哭吧……哭吧……将来我绝不会有让你笑的机会。” 宁苑眼含着泪,拼命地摇头,甩下的泪如珍珠落地一般。 “不,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们格格。”小倩紧张地与宁苑抱在一块儿。 “你这丫头要走就走,别在这儿碍眼,滚——”小倩只是个下人,他不想多带一个人,省得麻烦。 “不要,我要永远与格格在一起。”小倩也跟着哭了。 “好!那是你自找的。萧焰,抓住她们两个,我们走!”眼看他们就要杀来了,韩少臣也不想多说废话,压住伤口,先行离开了房间。 萧焰一把抓住她们两人的手腕,直接尾随而去。 幸好萧鲁当年就担心乔尔泰会因为娴月格格的关系,带兵围剿他们韩家庄,早早在庄后一处废墟内挖有直通外面的密道。 出了密道,萧焰立即将他们安置在一处无人的小屋内。 “少爷,你们就先待在这儿,我出去瞧瞧外面的动静。”萧焰先将韩少臣放在屋内的木床上,再找出一把草绳将宁苑与小倩给捆了起来。 “萧焰……小心。”韩少臣忍着疼叮咛。 “我会的。” 他的身影倏然往外轻闪,屋里便只剩下韩少臣的急喘声,与小倩的低泣。 宁苑本也是害怕得不得了,可当她瞧见床上身受重伤、呼吸呈现紊乱的韩少臣时,她早忘了自己的处境,反而一心担忧着他的病况。 “你还好吧?”宁苑对着他轻声问道。 韩少臣眸子微微张开,凝视着她良久,才道:“死不了,所以你别妄想逃走。” “我知道我逃不了,可是我希望你能赶紧找个大夫看看,血再这么流下去,绝对会没命的。”她挣扎了下才道。 “哼!我死了,你就得以升天了是不是?”他闭上眼,呼吸微喘。 就算他真的撑不住,也不会开口告诉她,就让她在这种(奇*书*网.整*理*提*供)生与死的煎熬中陪他一块儿挣扎吧! “不,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宁苑光听他这么说,心底就一阵难过。她就是不能忍受他就这么离开她了。 “省省吧!”他撇起嘴,冷冷地嗤笑,他才不想她猫哭耗子假慈悲。 “格格,您就别再说了,再说他也不领情呀!”小倩不忍格格受此侮辱,可也能够体谅韩少臣家破人亡的痛苦,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大家最好都别说话,让彼此静一静比较好。 “可是……你看他大腿处直淌血。”宁苑声音轻颤,“求求你为自己止止血好吗?不要再任自己这样下去,否则我若逃了,你该找谁报仇?” 她感觉得出来,韩少臣有放弃性命、不愿苟活的念头,所以她要激他,让他的求生意识重返心底。 “你……”他眼神一紧,浑身散发出一股愤恨,无奈却力不从心。 “别那么消沉好不好?如果我获救,一定禀明我阿玛将你们韩家庄全部烧光,就连你爹的尸首也不例外。” 宁苑当然是不会这么做,可她相信这句话定能正中他的要害。 为了打倒她,他定会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好,我就活着,让你亲眼瞧瞧我怎么一刀刀刚了你阿玛身上的肉,血洗我爹的灵魂!”韩少臣霍然坐直身,抽出沾满血的衣带捆扎住自己受伤的大腿。 过了不久,萧焰也回来了。他拿出手中刚摘口的草药,捣成泥后敷在韩少臣的伤口上,再拿出买来的干净布条重新为他捆绑好。 “萧焰,外面的情况如何?”韩少臣脸色苍白地询问。 “外面……还算好。”萧焰眉头轻拢,随即改口。 韩少臣虽受了重伤,但观察力并未减退,他抓住萧焰的胳臂,眉心高高攒起,“说实话。” 向来直言直语的萧焰也变成这样,韩少臣怎会意会不出这其中必有难言之隐呢。 “这——”萧焰支支吾吾了半晌,不知该如何说起。 “好,你不说,我自己出去看。” 韩少臣作势要起身,却被萧焰阻止了,“少爷别动,你的伤根本不容许你再乱动了。” “那你老实告诉我。”他用力抓着萧焰的胳臂。 “是这样的,我本想回韩家庄乘机将老爷的尸首救出来,可没想到……那个乔尔泰竟然丧心病狂到这样的程度!” “他怎么了?”韩少臣眸子一眯。 “他居然命人一把火烧了我们整座庄园,所以……我来不及搬出老爷的尸首。” 说到这儿,萧焰忍不住用力捶了下床面。 “你说韩家庄已被一把火烧了?”韩少臣咬牙切齿地问。 萧焰重重地点点头。 “该死——”韩少臣的眸子猛然射向被捆在角落、同样震惊不已的宁苑,“好个女人,果真如你所料,你爹居然对我们下这种毒手!” “不……这只是我瞎说的……”宁苑吓得直往后挪,差点儿吵醒已睡着的小倩。 “胡说的?”他霍然狂笑出声,泪水仍悬在眼角,“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两人同样的心狠手辣呀!” “少爷,您千万别激动,注意伤口啊!”萧焰深怕他一乱动,将伤口又扯裂了。 萧焰的话果真震住了韩少臣。他止住笑,厉眸望着宁苑,“对,我不能再这么残害自己,一定得留着一条命报仇才是。” “对,我们要报仇。”萧焰说道:“我们不能一直住在这里,这地方虽隐密,可人烟稀少,若有人走动很容易被发现,属下已经找到一处可容身的地方,不过咱们得乔装一下。” “那是什么地方?” “属下发现一座庙字后面有两间堆杂物的木屋,我告诉方丈咱们有两对夫妻,原住在北方郊区,可因为面临战争已是穷途末路无处栖身,希望能借住一阵子。” 萧焰缓缓说道。 “方丈答应了?” “没错。” “好,我们变换一下装扮,这就动身。”韩少臣坐直身子,火辣的眼转投注在宁苑脸上,“你听好,最好给我乖一些,否则我定会要了你的命,以偿我爹在天之灵。” 宁苑别开眼,忍着心内的疼痛,缓缓地点点头。 当乔福晋一听闻丈 夫的所作作为,怔愣得全身僵硬,浑身充斥着无比的窒闷感。 东郊韩家庄……那不是韩鲁的住处吗?当时她偷溜出府邸,就在那儿与韩鲁做了近一年的夫妻,这事她从没对人提过,就连乔尔泰事后死缠活缠地追问她那段期间的落脚处,她依旧是守口如瓶,不愿连累韩鲁。 她万万没想到,事隔二十多年,韩家庄依然躲不过乔尔泰的毒手! 臣儿啊!你实在不该将宁苑带走,这不但害惨了你,也害惨了宁苑,当初娘之所以坚持不去见你爹,就是怕今日这种悲惨的事情发生呀! “哈……真是大快人心,我一把火,就把那个该死的韩家庄给烧个精光。” 一回府邸,乔尔泰便扬高嗓音,开心不已地说着。 而正坐在厅内的乔福晋只是冷眼看着他那副猖獗的脸孔,“是啊!你是大快人心,可宁苑呢?她还在对方手上,难道就不怕她遇害?” “对方要是敢这么做,我一定将他给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乔尔泰狂肆地说。 “我已不知该怎么说你了,你为何不以德报怨,或许对方会因为你的慈悲心肠放了宁苑呀!” 向佛多年,她从不求自己的好,只希望能加注给乔尔泰一些慈悲心,可这一些似乎都没用啊! “哈!妇人之仁。”乔尔泰猛一甩袖,怒瞪着她,眸底净是嗤笑之意,“你愈是软弱,对方愈不将你当回事。” “好,你就等着瞧吧!到时候你定会后悔莫及。”乔福晋摇头轻叹,“希望这些后果别让宁苑为你承受才好。” “你放心,那个家伙如果敢动我女儿一根寒毛,我连他家祖坟都给挖了!” 乔尔泰仍是那自大霸道的态度。 乔福晋想说话,却又住了口,反正只是多费唇舌罢了。 宁苑呀宁苑,你现在在哪儿呢? →♂家制作♂♀高霏扫幻灵莞尔校♀←自从韩少臣一行四人来到小屋后,宁苑便与韩少臣同睡一间房,而萧焰则与小倩住在另一间。 白日宁苑得与小倩负责清扫庙宇后方的环境,而韩少臣与萧焰则帮忙庙内和尚上山砍柴打水,就此也平平稳稳地过了好一阵子。 只是……他对她不苟言笑、不再温柔,成天以一张冷肃面孔面对她。从未做过粗活的她也因为这里的打扫工作,而磨破了一双玉手,甚至长出几个薄茧。 “唔……好烫!”因一时失神,菜汤撒了都不知道,就这样溅上宁苑的手,等会儿肯定又会生出几个水泡。 但她不敢稍做停顿,因为韩少臣刚砍柴下山,就在外面等着吃饭。通常煮饭的工作小倩会抢着做,可今天她被萧焰给喊了去,不知得帮忙做啥,她只好一个人在厨房里随便弄了。 好不容易煎了几个蛋,终于大功告成。宁苑赶紧将蛋端了出去,却见韩少臣只顾着喝酒,看见上桌的莱色时,更是蹙紧了眉头。 “就这样?”他问。 “嗯……就这样。” 第9章 她也知道一样菜、一个汤似乎少了些,可……可她能弄出来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没有青莱?”他回醉着红眼瞪她。 宁苑胆怯地摇摇头。 “我不是和尚,就连一些鱼呀肉的也没有吗?”韩少臣这次的嗓音已带点儿怒气了。 “呃——鱼……有鱼呀!”她咽了下口水,“那鱼直跳着,我抓都抓不住,于脆整尾都丢进锅里煮汤了。” “什么?整只鱼?内脏没去除?”他拍桌站起,酒意让他的身子直晃动。 “啊!”她吓得哭出声,“我不会弄,小倩不在嘛!” “别老是小倩小倩的,如果没了她,你我是不是都不用吃饭了?”他胸口内翻涌着滚烫怒焰,嗓音更像是震天雷霆,骇得她直哆啸。 “现在……我们不是可以吃了?只要你不要那么挑剔就好。”抽抽噎噎地,宁苑红肿的眼对着他铁青冰冷的脸。 “这种东西是给人吃的吗?” 不是他要发怒,而是一看见她那张脸,他便想起可恶的乔尔泰与那个狠心的可恶女人;偏偏……偏偏她又有一张会触动他心弦的纤美容颜,还有一双会说话的灵动大眼,带给他心头莫名的冲击。 他为何老被她影响,他该恨她、怨她才是啊!况且,她是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这是他磨灭不掉、铁铮铮的事实啊! “我……对不起……”她终于失控地大哭出声。 “拜托,我不是畜牲!”韩少臣抓住她的肩直摇晃,“别把我们韩家人都当成畜牲。”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她被他摇得头昏脑胀,“你是不是喝醉了?” “醉?我怎么会醉呢!”韩少臣这才放开她,拎起桌上的空酒瓶,“这点酒还醉不了我。” “可……可你明明醉了……” “我说没醉就没醉!你干嘛要顶我的话?”一双矍铄有神的眼直望着她那泛白的唇,心口、下腹竟然出现了一丝阻挡不住的狂澜。 “是,我什么都不会,连说实话都不行,那你要我怎么办?”宁苑背脊一僵,被他那讥讽的眼神刺激得乱了心弦。 “不会你可以学呀!你以为你一辈子都是当格格的命吗?”他大声对她咆哮。 “对,我是众人敬仰的格格,你们只是凡夫俗子,所以你最好放我回去!” 他凭什么说她没有学习,那她手上这些伤又是怎么来的呢?他不知道,那是因为他从没真心关心过她,他只知道恨她、怨她,将满腹的不平加诸在她身上,可她是人,并不是他宣泄怒气的出气筒! “你说什么?” 韩少臣蹙着眉,幽邃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怒潮,心中的风暴并没有止息,反而更加狂肆了。 “你不过是个低下的汉人,没资格问我。”宁苑抿抿唇,用力挥掉桌上的盘子。 她不是真要这么说,只是他太狂傲,逼得她再一次地口不择言! “我是低下的汉人?”韩少臣脸色发黑,愤懑的神色在他脸上迅速掠过,突地,他手挟劲风将她的手腕一钳,狠狠地摔上床。 “啊!好痛——”她揉着被摔痛的手臂,张着一对惊骇的眼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他笑着反问,眼里却带着盛怒。 “不要这样,我不喜欢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冷颤突然从脊椎窜上头顶,她吓得直往后退。 “哦?那我要用什么眼神呢?”韩少臣一脚踏在床榻上,勾起她的下巴,嘴角挂着冷笑,声音尖锐地问。 “你……你好可恶,我恨你!”宁苑气得对他挥拳,“别这样对我,我又没惹你,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他一手盯住她挥来的拳头。经过数日的调养,他的伤势已痊愈大半,自然不怕她这些花拳绣腿;况且他现在有点醉意,手劲儿更是没得掌控。 “那你的意思是……”他笑得充满杀机。 “我要回家,让我回家!我好想我额娘……”宁苑哭着喊娘,那声声亲娘的叫唤无不刺激着韩少臣的心。 她拥有一切,拥有他自幼失去的慈娘亲情,可他呢?从小就被迫上山练武,每年冬天得在冷风刺骨的山顶打着赤膊运行吐纳……这些完全不是骄纵得宠的她所能体会的。 “住口,别叫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娘!”他出声训斥。 “不!我不准你这么说我娘,你没娘,所以嫉妒我吗?”宁苑那张娇丽的容颜也覆上一层怒焰。 这句话深深刺伤了韩少臣的心。他铁青着脸,连思绪也乱了,浑身颤抖得只想指死她! 看着他炯亮中带着厉色的眼神,宁苑心底猛地狂跳。她知道自己又惹恼了他。 不!她绝不能在这里任他宰割。 深吸了口气,她告诉自己,一定要远远逃离这个可怕又邪恶的男人。于是她一鼓作气地推开他,急着跳下床逃开——第五章“该死的女人——” 韩少臣怎会让她称心如意?他长臂一伸,用力拽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上一扯,单手扣住她的脸蛋,直盯着她泪眼朦胧的大眼,狭长的眼底闪过一抹幽光,“你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吗?” “别……”她胆颤地望着他,企图吓阻他,“如果你再敢对我不规矩,我阿玛绝不会饶了你。” “哈——你居然想要挟我?”韩少臣闻言大笑,唇角漾起一抹她无法理解的深沉,“知道吗?我若真要对你不规矩,要做的可不只这些而已。” “呃……”宁苑愣住了。 “想不想试试看?”他柔声笑说,嗓音听起来轻柔而无害。 “不要!”她直觉不对。 “听说你们旗人女子向来大方、开放,再装模作样就太难看了。”他低低一笑,伸手抚弄她诱人的红唇,醺醉的眼半眯地望着她。 她倒吸了口气,傻傻地望着他,不知该如何动作。 “别用一双大眼撩勾我,是不是想让我吻你呢?” 韩少臣强迫自己忘记她是妹妹的事实,倏然低头吻上她的红菱,将她软绵香嫩的身子抱个满怀。 “你怎么可以……”宁苑的身子绷得好紧,心头一慌,直想推开他,“放开我!” 她还来不及推开他,他竟然动手扯住她的衣领用力一拉,使得她身上衣物倏然散开。 “啊——”她急忙抓住他的手,却来不及遮掩自己裸露的胴体。 望着她白皙诱人的身子,及那件引人遐思的抹胸,他眼神突然一紧,俊逸的脸上融入了一层浓浓的欲望。 “不可以……”从没这么狼狈过的宁苑直颤抖着身子,泪水不断淌下双腮,想逃开却又被他反手一抓,将她半裸的身子紧紧贴住他狂肆的男人躯体。 “你的身子为什么那么娇美、柔软,让我爱不释手?”他的嗓音暗哑,眼睛直瞅着她那粉嫩的身子。 说着,他居然将手伸进她的抹胸内,抚摸着她那腴白柔嫩的肌肤。 “啊!”她惊得浑身紧绷。 他的手指挑起红绳一句,那抹胸便轻巧地落了地。刹那间,她那无瑕的身躯就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他眼前。 韩少臣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眼眸也覆上湿热,让他忍不住动手细细揉搓。 “呃——”宁苑呻吟了声,傻了似的忘了挣扎,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好麻、好痒,几乎到了难以呼吸的境界。 “瞧你那样子,好像很舒服了?”韩少臣鄙夷地冷笑着,目光似火般地逼近她。 “你……”宁苑猛然张大了眸,心底顿然升起一丝寒意。 “嗯?我猜对了吗?”他哂笑道。 “无耻!”她涨红了脸,气愤地转开头,双手紧紧圈住自己的身子,能遮的尽量遮。 “哈……”见她那副紧张的模样,韩少臣不禁发出一阵狂妄的笑声,直刺激着宁苑无助的心。 “骂得太好了,我是无耻,可那又如何?总比你们裕麟亲王府的没人性来得好多了。”他用力将她按在床上,轻狂地逼视她,一张可恨的俊容在她面前放大,纯男性的热力直萦绕在她心头。 “你何必这么对我?求求你别这样,放过我吧!” 她双手紧抵着他的胸膛,直到她被逼往床角,这才瞧见他脸上诡异的邪恶笑容,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糟糕,她已无路可退了,而她居然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邪肆与下流。 “你到底想做什么?”宁苑惊慌失措地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他邪魅的扬扬眉,两片薄逸的唇落在她甜美的粉唇上。 宁苑紧张地想躲开他,可她还来不及说话,他的舌便以雷霆万钧之势长驱直人她柔软的唇腔内,霸气剽悍地掠夺着她口中的香甜,封锁住她所有的抗议— —她杏眼圆睁,错愕之际,她的舌尖已被他吸了去,炽情如火般的索吻、舔舐,让她背叛自己的意念,与他的灵舌嬉戏…… 她呼吸急促不已,心跳也愈来愈狂乱,身体也绷得死紧。对这激情浪潮的情欲完全陌生的她根本无从抵抗,只能紧抓住他硬实的躯体,承受着他唇舌无止尽的狂热对待。 她天真不造作的表情刺激了韩少臣的感官,胸前如羊脂般诱人的匀嫩更如秋叶般抖动,颤出了无人可挡的情欲之美。 “你实在美极了!”他贴着她的耳畔温柔软语,她的裙摆已被他卷至腰际,露出那双修长白皙的美腿。 “嗯……少臣……”宁苑难耐地呻吟了声,微启着小嘴,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我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再叫一次。”他哑着声命令,恣意地揉捻着她。 第10章 “啊——”她控制不住地从嘴里吟出脆弱娇喘。 “瞧你浪的——”韩少臣低笑一声,眼底除了迷醉外还有浓郁的火焰,接着他顺手将她纤细柔软的身子往怀里紧搂,让她再也难以逃脱。 “不——” 一切都来不及了。那是什么滋味?为什么会那么难受?可难受中怎么会带着一股她抵抗不了的喜悦? “啊——”她仰起头,倏然弓起身子叫道。 “怎么样?”韩少臣眯起眸子瞧着她。 “好痛——”宁苑身子一绷,疼得眉头倏紧。 突然,“妹妹”两字涌上他的脑海,他面容一整,动作猛然窒住,眼底出现一抹痛苦的颜色。 天,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做? “不要……求你离开我……你这个登徒子为什么要碰我?滚开——”(奇*书*网.整*理*提*供)宁苑嘴里发出难过的呻吟,双腿紧紧闭拢,却反而将他的大手夹得死紧。 她说话的语调又一次的激怒了他。韩少臣深抽了口气,浑身顿时充满熊熊怒火! 他挺起上身,抵近她的身子,黝黑的眼眸盯着她那双雾蒙蒙的大眼,“你要我滚?” “对,你不配碰我。”她委屈的泪水溢满双腮,连心也阵阵发疼。 “好,我就让你知道我究竟配不配。” “你好……好狠……”她一双纤手直抓着身旁的被褥。 “这叫做狠吗?”他贴着她。 “不——”泪水与汗珠不停挥洒在她脸上,她直觉自己快要登上死亡之顶了。 他是在报复她吗?为什么要用这么残酷恶劣的手段? “看来,你这个蛮格格还是学不乖,就跟你那个无药可救的爹一样。”一想起乔尔泰,韩少臣便怒火中烧。 “啊——”再也按捺不住被他激起的狂焰,她居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欢愉和喜悦,这种快乐有别于方才那种酸涩的疼,让她浑身不断地微微颤抖! “怎么样?是不是想要我更快一些?”他眼冒欲望星火,动作也蓦地加剧。 宁苑张大了眸,小嘴吐着一丝丝温热柔软的气息,在他强力的律动下,她居然攀上了情欲快感巅峰。 宁苑一个人躲在角 落徐徐落泪,望着韩少臣那仿似被后悔与埋怨所覆上的阴沉脸庞,心底的痛更浓了。 既然那么痛苦,刚刚又何必碰她?既然碰了她,又何必做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该伤心、该难过的人应该是她呀! “你……你饿了吧?”见他站在窗口直看着窗外,宁苑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算是俄死,也不用你管。”他双手紧紧抓着窗棂。 其实,他恨的是自己,恨自己居然借着一点醉意染指了她。 “你……”受了奚落,她的心头像被人用针尖刺了下,隐隐发疼着。 她又是何苦呢?身子既被他夺了去,就再也没利用的价值,他是没必要对她好言好语了。 见她不再说话,他蓦然转身盯着她那因方才的高潮而微带娇红的双腮。 怎么办?他居然对自己的妹妹做出这种事,他该死,真的该死啊! 而且,他是在意识还算清楚,且完全知道她是什么身分的情况下要了她,不但如此,他居然还会被她娇柔的身子迷惑,甚至有种欲罢不能的冲动…… 天呀!他究竟还是不是人? “唉……”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连忙回过身子,不敢再看她那羞赧的小脸与衣衫不整的模样。 “你为什么叹气?”她不明白地蹙紧眉头,下了床榻走近他,挨近他的身子轻声问。 宁苑迷人的香郁气息直撞入韩少臣的鼻间,激起他再次兴起蠢蠢欲动的欲念,他忍不住推开她,“你别过来——” “你——”宁苑踉跄后退数步,身子重重一震。 “你如果不要我再这么对你,就别再碰我,知不知道?”他的眼神幽黯,浑身充满了莫名的沉闷。 “你就那么恨我吗?”她悲愤莫名地望着他,“我知道我有时说活口无遮拦,可那是因为生气的缘故,你……你就不能体谅我吗?” “你要我怎么体谅你?你口口声声说我不配,我还觉得你这个野蛮人配不上我呢?”他黑着脸,直逼视着她那张脆弱的容颜。 宁苑吸吸鼻子,泪眼婆娑地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走喽?” “对,滚吧!滚得愈远愈好。”韩少臣压根忘了自己在说些什么,只知道对着她咆哮。 “你……”宁苑抓着衣襟,只觉心里痛楚莫名,她强迫自己发出颤抖的嗓音,“你已经……欺侮了我,所以……我已没利用价值了是吗?” “我……随你怎么想!”他光火了。 “你真的好可恶!”她的心好痛。难道他不知道她已经喜欢上他,已经离不开他了? “随便你怎么说。要走就走,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他猛然转过脸,双肩频频颤抖着。 宁苑的泪水缓缓滑下,看着他那决绝的背影,一颗心全碎了…… 她不想再说什么,就当是上了一次当,只得任泪徐徐滑落。转过身走向大门,无力地拉开门扉,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他一眼,看见的仍是他冷硬的模样。 算了,这无情的男人是不该放在心上,以后她会以此为鉴,不再把情感任意投射在男人身上。 闭上眼,冷着心,她离开了木屋。 直到木门掩上的声音响起,韩少臣这才赫然转醒,可他踏不出步伐追她,也拉不下脸求她回来。 算了,等下萧焰一回来,就麻烦他另谋安身处吧! 但……为什么他心头却有那么多难解的浮躁,让他无法安安静静地做事,满脑子想的全是她的倩影? 低头看着地上被摔得破碎的碗碟,他竟涌上层层的莫名心痛。 唉!他是不该对她强求太多,再怎么说她也是格格出身,能为他放下身段做这些事已属难得,他何苦再执着呢? 不久,萧焰与小倩终于回来了。韩少臣远远就听见他俩有说有笑的声音,不免蹙拢眉心,深感疑惑。 当他俩进了屋,他一脸难色地对萧焰说:“几天相处下来。你们感情似乎不错啊!” 此话一出,不但小倩脸儿深红,就连萧焰这个粗汉也尴尬了,当下韩少臣便能猜出其中奥妙。 他摇摇头道:“你们上哪去了?” “少爷,我带小倩去买些日常用品,她是女人,好杀价钱。”像是怕他生气,萧焰赶紧解释。 “咦……怎么没看见格格呢?”小倩往里头望了望。 “她走了。”韩少臣面无表情地道。 “什么?走了?”小倩吃惊地问:“她走多久了?” “一炷香的时间吧!”他烦郁地揉着眉心。 此话一出,不但是小倩吓了一跳,连江焰也愣住了。他俩望着韩少臣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瞧你们紧张的。” 顿觉气氛不对,韩少臣立即转过身,凝睇着他们苍白的脸色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倩一副快哭的表情,“大少爷,我求您去追格格回来,外面的山头现在刮起好强的风雪,山顶落石不断,我担心格格她——” “什么?”韩少臣脸色瞬变,急急抓住萧焰的衣领,“她说的是真的吗?” “对,这季节落山风特强,刚刚我们就差点儿回不来,还好我有功夫,护着小倩就一路冲了过来。” 想起刚刚的情景,萧焰不禁又捏了一把冷汗,“也因为这层原因,我刚才就在路上将我对小倩的心意说出来,免得世事多变,到时想说都没机会说,只能抱撼终生了。” 听他这番话,韩少臣竟然傻愣住…… 老天,向来憨直的萧焰都能向爱人表明心意,可他却……不但如此,还深深伤害了她。 可他和宁苑的关系与萧焰和小倩不同,他们不但是兄妹,他还强行夺走了她的清白,毁了她的天真啊! 他真是该死! “我要去追她回来。”找回理智,韩少臣连忙想冲出去。 “少爷,外面危险——”萧焰想阻止,却已来不及。 只见韩少臣就这么施展轻功,一晃眼便不见了! 但愿少爷与宁苑格格都能平安回来呀! 第六章“啊——” 一块碎石突然从头顶落下,宁苑赶紧往旁一闪,却让石头砸伤了手臂。 怎么搞的?为什么刚刚晴朗的天空现在居然变得十分阴暗,还刮了好大的一阵风? 宁苑此刻只好躲在山脚,背贴着山壁,如此就算再滚下落石,也可能有一线逃生的机会。 “天,风沙好大,我都看不见了!”她眯起眼想走,却瞧不见眼前的路,就怕一个不注意踏上窟窿,又要摔一跤。 “少臣……你会来救我吗?” 如果不是他思断义绝地赶走她,她也不会落得如今这种下场。可她不恨他,只恨自己命运多外,也或许是阿玛为非作歹多年,而她这个做女儿的必需承受他的孽账吧! 等了一会儿,风势渐歇,落石也变少了,她才赶紧从山脚下钻出,想趁这机会离开。 然而,才走不远,宁苑就见到一块大石横挡在眼前,吓退了她的脚步! “天,这么一块大石掉下来,被压着了必死无疑呀!”她惊愕地喃喃念着。 可这条路是惟一能离开这里的路,惟今之计只好攀爬过去。 正当她要扶着大石爬过去的当口,手臂上的伤竟痛得让她使不出劲来。 唉!屋漏偏逢连夜雨,想想自己自从认识他之后,这只手已数不清伤了几回,早点儿离开他也好,省得到时手废了呢! 第11章 “呼!好痛……”她的小嘴不停吹着伤口,泪珠却已忍不住徐徐淌在衣襟上。 她真的好恨,为什么她的运气会这么差?难道老天爷对她的惩罚还不够吗? 不!她就不信她敌不过命运的折磨。 靠着另一只手,她辛辛苦苦地爬上大石,可这时山风又起,一阵强风将她吹得几乎站不住脚。 “啊……救命啊!”她惊叫出声,赶紧俯伏下来,紧紧抓着石块。 天!她就要被狂风吹落了,谁来救她呀? 狂风不断狠扫她的身子,宁苑的手就快要抓不住了,风又正好往崖下吹,难道上天真要灭了她吗? 不——她快不行了! “少臣——”此时此刻,宁苑惟一想到的人就是他,她多希望他现在就在她身边,在临死之前能见他一面,她已心满意足。 大风又是一阵狂啸,吹掉了她的手,只见她柔弱的身影随风飘去…… 宁苑闭上眼,眼角的泪被风吹落,原以为自己就要与世长辞的同时,身子居然落进一个柔软温暖的怀抱里! “你没事吧?” 韩少臣将她抱了个满怀,以轻功驰骋在长空中,与狂风相抗衡。 一直到了小屋外,他才缓缓降落地面,却仍不愿将她放下,“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该使性子,也不该赶你走的。” “少……少臣……”宁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伸出小手,怯生生地抚摸他那俊逸的脸庞。 “刚刚真惊险,差点儿把我的胆子吓破了,还好我接住了你,没让你离开我。” 韩少臣抓住她的手,却不小心碰到她被石块砸伤的地方,惹得她抽了口气。 “呃……”她疼得皱起小巧的鼻子。 “怎么回事?”韩少臣掀起她的衣袖,竟看见她上臂有着好大一块瘀育,还带着点点血迹。 “嗯……是刚刚被碎石砸的。”她抿抿后,忍住了泪,因为现在是她最开心的时候,所以她并不想哭。 “伤得不轻哪!走,我带你进屋搽药。”韩少臣温柔地将她带进房内。 小倩看见宁苑平安归来,不禁开心地流下眼泪,“格格,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嗯!他刚好救了我,所以我安然无恙地回来见你。”宁苑眨了眨眼,试着眨掉眼中泪雾。 “平安就好,我们也回去吧!”萧焰暗示性地拉拉小倩的手。 “可是……我还有话要和格格说。”小倩单纯得听不出萧焰的用意。 “哎!我说走就走,你还罗嗦,回去再告诉你理由。”他抓住小倩的手,不顾她的抗议,强迫地将她带回他们的屋里。 “他们——”感觉有异,可宁苑却理不清头绪。 “他们情投意合,现在感情正好着呢!”韩少臣边说边找出一罐当初他受伤时用剩的伤药。 “啊!你是说萧焰和小倩他们——”宁苑震惊地张大眼。 “没错。”韩少臣拿着药走向她,领她坐下。 “我真不敢相信,小倩怎会喜欢萧焰那个粗壮的楞木头?啊——好疼!”药水碰上伤口,痛得她滴下泪。 “忍忍,这药水有消毒功效,所以会有点儿疼。” 见她紧皱着眉,他也于心不忍,可为了她好,他也只能狠心地加重力道,为她将伤处的瘀血揉散。 “轻一点儿,呜……”他干嘛揉得那么重?都快将她的手骨给揉断了。 “好,我轻点儿。”见瘀青渐渐转为褐色,他这才松了力道。 好不容易可以缓口气,宁苑忍不住又问:“我刚刚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话?”韩少臣为她拉下衣袖。 “小倩和萧焰的事啊!那个萧焰活像个木头,我不明白小倩怎会看上他?” 她歪着脑袋,不解地想着。 “这就是缘分。萧焰看来虽然有点儿问,可遇见喜欢的姑娘还是会及时把握的。”他淡淡地说。 “你的意思是……” “是萧焰对小倩表示了他对她的感情。”望着她,韩少臣的嗓音有如耳语般温柔。 “啥?是萧焰对小倩——”宁苑怪腔怪调地重复着他的话,接着她秀颜一赧,偷觑着他,“那……那你呢?” “我——”他神情一凝,却苦于不知如何开口。 做大哥的对妹妹诉情说爱,这……情何以堪?又能得到谁的祝福呢? 她亮眼的眸随之一黯,“你说不出口对不对?” “宁苑,你听我说,我是你的——”该死,这究竟该怎么说呢? “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她吸了下鼻子,纵使心底难过又能如何?感情是强求不来的。 只要能和他在一块儿,她就该觉得心满意足了。 “宁苑,我……”他想说,可他不敢冒险呀!这一说极可能将她吓着,就此远远地躲着他这个“大哥”。 “别说了,倒是有些话我想告诉你。”她垂下沾着珠泪的眼睛,轻轻颤动了下,“我不该赌气,对你说那些无礼的话。”抹了抹泪,又道:“所以你生气是应该的,是我不好,我不该乱说话。是你说的对,我们满人不该闯人关内,造成你们……” “嘘,别说了,别再说了!”韩少臣将指尖抵住她的唇,“这已成事实,再说也无用,何况那些事又不是你能作主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生我的气了?”她开心地笑了。 那眼眸、那笑容,宛似蜜糖般甜美,让他的眼光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 “嗯,不生气了。”他轻咬了声,试着不让自己沉沦在她的美色中。 “那就好。”她吁了好大一口气,模样还真是可爱。 “宁苑,我——” 他想说话,却被她打了岔,“对了,你一定是饿了吧?我……我现在就去找小倩,求她教我煮料理。” “等等。”他喊住她,“不用麻烦了。” “为什么?可你什么也没吃呀!”她愣愣地望着他。 “嗯……就吃蛋吧!”韩少辰笑了笑,“你不是最会煮蛋的吗?” “可你不爱吃呀!”垂下脑袋,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你不用太勉强,我可以倩小倩帮忙。”说着,她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韩少臣追到门外,望着她奔跑的俏皮背影,心中那股想与她长相厮守的念头也愈来愈浓。 罢了,兄妹就兄妹吧!他若不说,又有谁知道呢?就让他们做一对恩爱情侣,直到永远……他得学学萧焰,也该开口对她诉情说爱了。 乔尔泰暴怒地在屋 里走来走去。整整一个月了,宁苑竟然连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他的侍卫都是一堆酒羹饭桶吗? 韩家庄也烧了,人也砍了,为何就找不到他宝贝女儿的下落? 难道她长了翅膀飞了?或是……已被韩家庄的人给杀了? 糟了,当初只为泄恨,却没顾及到宁苑的安危,就怕对方恼羞成怒,一刀宰了她啊! 不!宁苑可是他推一的血脉,她不能出事啊! “来人哪!”他拔声一吼。 “王爷,什么事?”侍卫立刻奔进大厅领命。 “宁苑的下落呢?你们到底有没有出去察探?”他厉声一吼,吓得侍卫直低着头,半句话都不敢吭。 “你找死啊!居然不说话!” 乔尔泰一脚踢过去,那名侍卫便扑向门外,经过这一重创,大概只剩下半条命了。 “大人,小的已经尽力在找了……绝不是有意拖延……”侍卫抚着被乔尔泰踢伤的胸口,浑身发寒地说。 “尽力、尽力,你们每个人都只会说尽力!可结果如何?一个月下来连一只苍蝇都没搜到,让我不得不怀疑我乔尔泰养的全是饭桶!” 乔尔泰怒意勃发,眼看着那名侍卫刚刚被他这么一踢已是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可他却连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还在那儿大发狂怒,直到那名侍卫断了气,他居然又走上前,补踢了他两脚。 “来人啊——” “王爷,属下在。”第二个进来的侍卫紧张不已,就担心王爷的下一腿会朝他而来。 “把这个没用的东西拖下去!还有,你们这些人快点把宁苑给我找回来,限你们三天时间|qi|shu|wang|,三天一到没看见人,我把你们脑袋全都砍掉。”乔尔泰口出威胁之语。 侍卫一听连忙颔首,将伙伴的尸首迅速扛了下去。 这时,乔福晋缓缓从后面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冷睇着他,“真是报应,可为何要报应在你女儿身上?” 闻言,乔尔泰蓦然转首,冷睨着她,“该死的女人,你说的是什么话?”他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强势的恨意。 “难道我错了吗?宁苑在府中一向不问世事,只过着她单纯的生活,若不是你一心只知在官场勾心斗角,无形中惹恼了一些对手,宁苑也不会遭遇这样的结果。” 乔福晋也不遑多让,只要一抓到把柄便攻击他,目的就是要挫挫他的锐气,让他今后在行为处事上能够多些宽容,多点慈悲。 而她对宁苑和臣儿的下落更为担心。自从得知韩家庄被烧了之后,她便一直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又害怕臣儿会遭到乔尔泰的毒手,只不过至今并没有传来他的噩耗,还可以稍稍松口气。 只是,至今他俩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说要放心又哪是这么简单的呢? “你这个女人!”乔尔泰气得握紧拳,“别忘了那天刺客闯入府中的事与你有关,只是我一直查不出他与你的关系,否则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第12章 他狠狠地诅咒,眼神更是凶狠吓人。 乔福晋的肩膀微微瑟缩了下。她本不该那么胆怯,但有一部分事实还真被他给猜中了,可他绝对想不到她与劫走宁苑的人的关系居然会如此的亲密……亲密到血浓于水的地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既然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劝你还是赶紧将宁苑找回来,别在那儿胡思乱想,编派一些没有的剧情。”乔福晋眸子一紧,怎么也要矢口否认。 “算了,我不跟你这种女人计较,你就祈祷不要让我抓到把柄!”乔尔泰猛甩衣袂,踩着重重的步伐登上主位坐定。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侍卫回报,“禀王爷,有人曾在市集看见小倩。” “什么?小倩?”他眉头一扬,面露欣喜。 “没错,那人说的五官特征确实与小倩相符,他看到她跟一个陌生男子走在街上,不过他一直跟踪他们到洛山,却突然发生了山崩与狂风,只好折回了。” 侍卫战战兢兢地说着。 “好,你下去吧!记得带那人去账房领奖赏。”乔尔泰欣喜地说。 “是,谢谢王爷。” 乔福晋心底担忧得不得了,她绝不能让他们抓到少臣,否则他肯定是必死无疑。 她一定要找人去通风报信,好让少臣他们赶紧逃从那天被韩少臣救回之后,宁苑一直随着小倩在厨房里忙。她非常认真地学习料理每一道莱,只希望能博君一灿。 只不过,做料理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好几次她的玉手都被那滚烫的油给溅得发红起泡,要不就是被菜刀切伤了手指,疼得她好几天不敢碰水。 但宁苑告诉自己,只要能让他开心,就算再怎么困难和辛苦,她也要咬紧牙支撑下去。 尤其当她看着他开开心心地吃着自己一手调理出来的菜色时,那内心的雀跃更是无法言喻。 “格格,这道菜不需要那么多油,可一定得煎得均匀,这样才好吃。”小倩一边忙,一边还得盯着她煮东西的次序,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我懂了,是这样吧?”宁苑咧开嘴问。 小倩抽空一瞧,随即笑道:“真不错,已经有模有样了,只要再稍稍煎黄一点就很像了。” 小倩的话对宁苑而言不啻是种极大的鼓舞,“小倩,谢谢你,我这就端过去让他吃,一定要叫他给我评个分。” 她眼底闪着兴奋,拿出瓷盘将她前好的鱼、炒好的青菜端上,脚步轻快地步出房间,走向韩少臣和她的屋子。 韩少臣见着她,温柔的眸光立刻闪现一丝笑意,“忙完了?” “是啊!忙了好久,不过才煮了三道菜,你可别笑我喔!”她吐吐小巧的舌,对他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韩少臣将她手中的瓷盘搁在桌上,而后将她紧紧搂住,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慢一点没关系,东西少一点也无妨,只要够吃就行,你可别伤着了。” 轻轻牵住她的小手,感觉到她手心已有些粗糙,不似以往柔嫩;再看她手上头那点点红疤,都是她这阵子为了学做菜所留下的伤疤。 他不禁懊恼地想,若不是他劫走她,此刻她还过着惬意无比的生活,哪需要为他踏进厨房,弄得满手的疤呢? 可欣慰的是她丝毫不抱怨,反而竭尽所能地逗他开心,这一切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胸臆间莫不产生丝丝感动。 他不擅表达,真不知该如何回报她这份爱于万一。 “你快尝尝我的手艺,这回绝不会让你再——”想起那日他激烈的反应,宁苑心底还是会有酸涩的感觉。 看着她陡变的脸色,韩少臣当然能够理解他上次那些重话对她造成不小的影响了。 “宁苑……你怪我吗?”紧握住她的手,他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怪你?我怪你什么呢?”她傻傻地看着他。 “那天我对你太凶了,我真的不是出于真心,你千万别——” 他的话尚未说完,宁苑已伸手抵着他的唇,轻柔地说:“我早就不怪你了,是我太笨,还请你原谅——” 他同样不让她说完话,热唇便霍然覆住她,深情地吻吮着她娇柔似蜜的红唇。 “唔……”宁苑身子轻轻一颤,熨着她唇的是阳刚的男人味,让她的心头渐渐酥软。 他的舌尖轻舔她的下唇,磨弄着细柔香甜的齿间,眼底尽是汹涌的春潮欲望,让她看在眼中,亦有着说不出的蠢动。 直到韩少臣尝尽了她,才轻轻推开她,“该吃饭了。” “嗯,好……我盛饭。”心头还带着暖暖的感觉,宁苑赶紧回身到案上打开饭瓮,为他盛上一碗饭。 她的脸儿是灼烫的,心底却是狂舞的,可她却不敢让他瞧见自己那过分配红的双腮。 “来,快吃一口看看。”她坐在案前,指着眼前的饭菜。 “嗯!”韩少臣坐定后,夹起她煮的蛋和青菜大口嚼着,虽然滋味比不上以前韩家庄的厨子,但这可是他吃过最温馨的一次料理了。 “好不好吃?”只有三道菜,还真是委屈他了。不过瞧他吃得津津有味的,应该还不难吃吧? “真的很不错,你自己为什么不吃呢?”瞧她不动筷子,韩少臣不禁感到奇怪。 “我想一定不好吃,是你安慰人家的,我才不吃呢!”现在被他哄得乐陶陶,就怕自己试吃之后,信心全然破灭。 “我没骗你,你吃吃看就知道。”他下颚点了点,鼓励她动筷子吃吃看。 “好吧!”噘起唇,她用筷子夹了一点炒蛋塞进嘴里咀嚼了下…… 韩少臣笑了笑,等着她的反应。 突然,她的眼睛倏然大睁,又夹了一筷子的青茶人口,“哇……好吃耶!这真是我做的吗?” “当然喽!”他敲敲碗,“你看我碗都已经见底了。” “哈……这么说,我以后真有资格煮饭给你吃了?”宁苑开心地咧开一口贝肯,笑得兴奋极了。 忍不住,他伸手轻拧了下她的鼻尖,“是啊!现在对自己要有信心了吧?” “嗯!”她用力地点点头,“我一定会认真地学,以后定要摆出整桌菜给你看。” 宁苑抬高下巴,那认真的可爱模样渐渐融化了他的铁石心肠,也更坚定了他想守候她一生的决心。 第七章“少爷,不好了,咱们这附近来了许多官兵,看佯子已经搜查到这里了。”萧焰一早去溪边打水,就遇上几个官兵在林间搜寻,幸好他一副村夫装扮,所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 “先别着急,或许他们只是沿路追查,并不确定我们就在这里。”韩少臣双臂环胸,蹙起眉细想。 “那么少爷,您的意思是……” “稍安勿动,如果我们这个时候进了,反而会误人他们的陷讲,只要我们好好待在这儿,他们不见得会查到这座小庙后面。况且,我们两个的容貌并不是每个人都见过,应该还不至于那么容易被拆穿。” “少爷说得是,我们千万别被几个清兵吓坏了。” 在一旁为他们两个大男人补衣的宁苑和小倩惊讶地张大了眼,宁苑忍不住道:“可……可是那些士兵几乎都认得我啊!” “格格说得对,他们或许不认识你们,可一定会认出我和格格,那该怎么办才好?”小倩这下子更是坐立难安了,不停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你给我坐下行吗?事情都还没发生呢!你就开始火烧屁股喊热,那未来的路还要不要走了?”见她如此,萧焰忍不住叨念她几句。 韩少臣和宁苑见状,彼此相觑了一眼,忍不住低头窃笑。 在他们心底,向来耿直的萧焰居然也会耍起大男人脾气,看来还当真有模有样的。 “格格,你们笑什么?”小倩一脸憧懂地看着他俩。 “没什么,我只是笑你们的感情似乎愈来愈好了。” “谁跟他好了?他就会对我凶。”小倩皱皱鼻子。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萧焰可不会随便对别的女人凶喔!”韩少臣此话一出,连萧焰的脸也红了。 就在他们咯咯大笑时,屋后忽然发出很大的碰撞声,韩少臣低声说道:“你们在屋里别出去,我和萧焰出去看看。” 一到外头,只见从后面山壁上滚下了一个年轻男子。他满身泥土,手里居然还抱着一只小狗。 宁苑不放心地也跟了出去,当她看见那名男子,惊讶地喊:“小康!” “格格……”小康一见到她,高兴地露出一抹开朗的笑容;然而,浑身是伤的他却站不起来。 宁苑赶紧上前扶他站起,这才看见她最心爱的狗狗毛毛也来了。 “你怎么把毛毛给带来了?” “是福晋命我来这里寻找格格的行踪,又怕我找不到,只好借毛毛敏锐的鼻子闻出您的气味。”小康在抚着胸口,可能是刚才的重创伤了内腑。 见宁苑双手直握着他,韩少臣眼神突然一紧,立刻迈步上前扯开宁苑的手,由他支撑住小康,“进屋里再说吧!” 小康被扶进屋里后,小情便主动为他擦拭脸颊,萧焰则清洗他的伤口、为他上药。直到一切就绪,韩少臣便坐在他身侧,冷着一张脸问道:“你已经知道我们的下落,理当我该把你除掉,若非宁苑为你求情,现在的你是活不了的。” “小康不会出卖我们的。你不是要问他话吗?干嘛用那么凶狠的语气?他又没得罪你。”见他如此,宁苑可是一脸的埋怨。 被她这么一顶,韩少臣的脸色更差了。他黑着脸,怒眉一蹙,“既然你不满意,那么由你来问。” 第13章 他霍然站起,头也不回地就走到门边。 “小康,别理他。你快告诉我,为什么那么确定我们在这里?”宁苑扶起他的身子,直靠近他的身边,“是不是你听见什么风声?” “是……是福晋告诉我的。”小康轻咳了几声。 “什么?我额娘?”这答案不仅让宁苑吓了一跳,连站在门口的韩少臣也僵住了背脊。 “对,听说王爷已经知道你们在这附近,已派出大量官兵搜寻,所以福晋要我带毛毛来,希望能通知你一声。 “真是的!”宁苑咬牙一叹,“我阿玛为什么非得赶尽杀绝不可?他已做了那么多缺德事,是该收敛才对呀!” “我想,王爷是放心不下你呀!”小康虽然也明白乔尔泰的个性残暴,可对格格却是极尽所有的疼爱。 她却不依地说:“哼!放心不下我?说得可真好听,像他做得这么绝,就不怕我被杀了?” 韩少臣立刻回过头,蹙眉睨着她,“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 “嗯……”她吐吐舌头,“人家只是打个比方嘛!” “格格,福晋还说,希望你们能赶紧逃离这里,这个地方已不宜久留。”小康忍着伤继续说。 “可我们要去哪儿?这儿四处都有阿玛的官兵,要走谈何容易?”宁苑小巧的眉儿轻轻一皱。 “哼!她会这么好心,还不是要我们自投罗网?”对于他那个狠心的娘,韩少臣早已没了信心。 “你不能这么说我额娘。”她冲到他面前,与他据理力争,“你对我阿玛有成见我无话可说,可我额娘是很温柔善良的。” “你可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她可是最佳代表。” 他眉头轻轻一扬,表现出明显的鄙夷神色。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被他那阴鸷的目光所骇,宁苑掩住了唇,悲伤地呜咽出声。 “我不会冤枉好人的。”他冷哼一声。 “格格……别吵了……小康怕快撑不住,让我把话说完……”小康忍不住又重咳几声。 “小康!”她直拍他的背脊,“没事没事,你不会有事的。” 小康苦笑了下,“但这事……还是得先说。福晋……福晋已为你们找了个安全的住处,要我告诉你们地点。” “真的?”宁苑感动得直流泪,“我真的好想她。” “够了!想她的话,你就跟他回去呀!”心烦意乱的韩少臣光听她这么说,一股森冷的寒气又开始在胸口弥漫。 宁苑愣了下,傻傻地瞪着他那张愤恨的面容,心中的疼再度浮现。“小康,你告诉我,我额娘要我们躲哪儿?” “就是裕麟亲王府后面的‘水苑居’。”小康喘着气道。 “啥?水苑居?那不是我的别苑吗?”她吓了一跳。 “哈……这下可好玩了,这不是引君人瓮是什么?存心想活逮我而已。”韩少臣又冒出一句让宁苑难堪的话。 她深吸了口气,又恼又怒地瞪着他,“你不去就算了,小倩,你带着萧焰一块儿走。” “呃——我……”小倩看着萧焰,明白他一心为主,他是不会丢了韩公子不管的,可这下……他们不就要分开了吗? “萧焰,我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走,相信我额娘,她是个好人。”宁苑看得出萧焰的为难,“要不你也劝劝少臣,跟我们走未必会被抓,可留在这儿一定有危险,看他是要跟我们赌赌看,还是留在这儿被活捉?” “少爷……”萧焰试着劝道。 “我绝不去!”说着,韩少臣便黑着张脸步出屋外。 “格格,您看他啦!”小情也急了。 “我才不理他。”宁苑赌气地噘着嘴,“我明天就回去,走不走随便你们了。” “格格,小倩跟着你。”再怎么说,格格都对她患重如山,她又怎能“见色忘主”呢? “好,我们一早就启程。” 是夜,外头狂风飞 舞,四周尽是沙沙声响。 宁苑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无法人眠,心里想的全是韩少臣。 为什么他不肯随她走?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听她的劝呢? 难道,他对他们满人始终有那么深的恨意,化解不了,也排除不掉? 倘若真是如此,她又何需执着对他的爱? 可是……爱都爱了,哪是说收便收得回的? 唉……太多质疑让她无法安然人睡,尤其明早她就要离开这儿了,就要与他长远的离别,真的真的好合不得…… 就拿现在来说,自从白天两人闹翻后,他便坚持要与萧焰同房,此刻陪伴着她的,便是明天要与她一块儿离开的小倩。 宁苑缓缓地翻身下床。既然睡不着,出去吹吹风也好,希望能借着风,吹散他在她脑海中的纷乱记忆。 可才推开房门,想遗忘的人偏偏就站在不远处。 他同样面对着狂沙,仰头闭目,一副心中苦闷无处发泄的模样。 “臣……”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韩少臣身子一紧,呼吸也突然窒住。 她徐徐走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他,“你还在生我的气呀?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我没意思跟你吵。”他拨开她的手,往前又走了几步。 每每一提及她额娘,就让他想起与她那种不可磨灭的关系,那只会让他气恼、愤怒、无所适从罢了。 “你——就算我说错话,可我也是为你好啊!”宁苑深提了口气,“为什么你就不愿意替我想想?” “你要我为你想什么?投靠你们满人而逃避另一个满人的追杀,可笑之至!” 韩少臣咬着牙说。 “我额娘不会害你的!”她很确信这一点。 “我可不信。”多年不见的亲生儿子求他回去见他爹,可她却无动于衷;现在又要虚情假意地帮他,这又是何必?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宁苑好难过。 “宁苑,你想想。你被抓了,她应该会担心烦优才是,可为何你额娘一点儿都不担心,反而要帮助我这个劫持他女儿的贼人?” “这……”经他这么一说,宁苑也才发觉这事的蹊跷。 对呀!她娘又不认识少臣,为何要帮他? “怀疑了吧?”他掬起她的小脸对着她说,“不是我要跟你吵,实在是你一听见你额娘要帮忙,就乱了主张。” “但我还是不相信我额娘会……” “她或许不会,但乔尔泰就有可能利用她,是不是?” 这也是韩少臣最大的疑虑之处。不管他那个无缘的娘究竟有没有意思帮他,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可我……”她偎在他身前,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可我想额娘。” “那你就不管我了吗?”韩少臣直睇着她那张迷惘无助的娇颜,温柔的话语是那般的令人悸动。 “我不会不管你的。”她认真地说。 “如果你真执意回去,我不勉强,因为跟着我,你也只是受苦而已。”他心疼地抚着她柔荑上这阵于为了学厨艺而被热油溅伤的疤。 “嗯……我不在乎。”她丝毫不虚假地表示。 “跟着我是很苦的。”他认真地提醒她。 “我说过我不怕。”宁苑紧抓住他的手,“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有句话不是说……呃……说……” 见她想了半天说不出来,他问:“说什么?”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愈说俏脸愈红,害臊得直往他怀里钻。 “宁苑,你的意思是——”他心底有着阵阵雀跃。 “那你呢?你愿意吗?”那如梦般的呢喃紧扣着他的心弦,让他难以拒绝。 就让他解开所有道德的束缚吧!他并不想离开她,如果真要这样才能拥有她一辈子,他宁愿坠入地狱深渊,一个人承受未来永远的苦痛。 “我……当然愿意。”他点头道。 “我好开心,那……我们现在就成亲好不好?”一抹淘气的笑容浅浅漾在宁苑的俏脸上。 “这……你确定?没有父母祝福,这样太委屈你了。”虽不能认同她的父母,可他实在不舍得见她如此寂寥地完成终身大事。 “没关系,我不想让你为难,反正成亲是我们两人的事不是吗?”她轻轻笑说,娇容上尽是温柔的笑容。 “宁苑,如果……如果有天你发现我……”唉!这话让他该怎么说呢? “发现什么?”她睁着一双璨眸,望着他那沉闷的表情。 韩少臣深吸口气,以沙哑的嗓音说道:“没什么,我想是我多虑了。”他还是决定自己承担这个痛苦。 “哦!”虽不明白,但乐天的她也不想多问,“来,我们这就成亲。” “什么?” 不等他弄明白,宁苑已经将他带到一旁的空地上,拉着他一起跪下,双手合十地向上苍祷告。“小女子乔宁苑与|qi|shu|wang|韩少臣以天地为证、日月为凭,就此成为结发夫妻,从今后相互扶持、永不离弃。” 她先磕了下头,然后拉了下他的衣袖,暗示他随她一块儿行礼。 韩少臣先是迟疑了下,最后还是敌不过她那双充满希冀的眼与娇俏的笑容,与她一块儿跪天拜地、夫妻交拜,算是完成简单的仪式。 “嗯……从现在起,你我已经是夫妻了。”她一双炯热的目光紧紧锁住他的视线,也同样紧扯着他的心。 “嗯!”韩少臣想努力稳定自己那颗飘忽不定的心,从此一心一意地爱着她。 “那今晚算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羞觎着双腮,她欲言又止。 第14章 “宁苑!” 【本书下载于热书吧,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那天他是喝了些酒,带着浓浓的醉意,可现在……现在他没喝酒,不能再自欺欺人了,“我不行……” “你——你那天可以……为何现在……”她低垂着脑袋,小手紧抓着裙摆,这种事由她开口,实在羞人极了。 “宁苑,我——”他烦躁地爬爬头发,心底冲荡着无所适从的激流。 “少臣!” “反正就是不行,你非得这么急吗?现在你那个阿玛都快追来了,你居然还想着那回事!”他心乱不已地冲口而出。 “为什么这么说?你不爱我是不是?”心头一阵晃动,一股心酸的情绪突然如狂潮冲刷过她的心。“想想方才的一切全是我强迫你做的。可你若不爱我,可以拒绝我,不用哄我呀!” “我不是——” “你不要再说了!是我太卑贱了,以为一场没有任何人证婚的婚礼会让你承认,是我太傻……我……” 索爱的话语说出口,却得不到他的回报;况且,今天是新婚夜,他居然不想……这真是她太心急了吗? “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因为我很烦、很郁闷,所以我没心情!”韩少臣霍然对她大喊出声。 “我懂了!”她抹了抹泪,“刚刚那个婚礼你就别当真了,就当是我们玩的一场幼稚游戏。” 说完,宁苑便头也不回地往回狂奔,将一脸懊悔的韩少臣给关在房门外。 翌日,韩少臣一行 人仍是没有依乔福晋的意思前往“水苑居”,而是依反方向继续逃亡。 小康伤重未愈,沿路是由萧焰背着他前进,而宁苑则抱着她心爱的毛毛,将小脸搁在它毛绒绒的背上,可事实上,她只是想借由这动作藏住她颊上的泪。 “格格,您累了吗?”小倩见宁苑的步子愈来愈慢,不禁担心地问。 “我没事。”她拭了拭汗,当一回头见到面无表情的韩少臣时,心头又蓦然疼了起来。 “要不要小倩扶着您?” “不用了。”宁苑走向小康,拿出手绢为他拭拭汗,还柔声问道:“你好些没?还撑不撑得下去?” 她的温柔软语听在韩少臣心底却是异常刺耳。 她是故意的吗?居然当着他的面,拿着手绢为别的男人擦汗! “昨晚休息一夜已好多了,谢谢格格关心。”小康还以一笑。 “嗯!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歇会儿,你也该换换药了。”看了下天色,宁苑于是对萧焰道:“前面好像有个破工寮,我们进去歇会儿吧!” “也好。”背了好一阵子,他也累了。 韩少臣却不动声色,冷眼看着这一切。一直到了工寮,竟见宁苑动手扯开小康的衣衫准备为他换药,他才终于忍不住地上前道:“我来。” “不用。”她冷着脸,“我们满人的事我们自己做。”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韩少臣的不满。他额上青筋浮动,却赌气似的重重哼了声,踱到一旁生闷气。 在场的人没一个知道他俩昨晚发生的事,包括那场婚礼与争吵。 小康自然看得出韩少臣的怒气,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隐隐散发出来的情愫,于是道:“格格,不用了,我想由这位萧壮士帮忙就行了。” “算了,那就随你便了。”她也气呼呼地站起,“我到附近溪边打点水回来。” “格格,我陪您去。”小倩赶紧道。 “不用了,你在这儿帮忙照顾小康吧!”说着,她便拿起随身携带的三只竹筒朝溪边走去。 她好生气,那个臭男人凭什么一路上摆着臭睑给她看? 不喜欢她就算了,她不是说了,那场婚礼只是场儿戏,他还挂在心上做什么? 才蹲下身,准备打开竹简装水时,腰部突然被人紧紧一搂,吓得她大声尖叫,手一松,竹筒也随波飘去。 第八章“啊!放开我……” 宁苑拼命叫嚷,直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传进耳里。 “是我。”韩少臣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耳畔,渐渐温暖了她刚刚饱受惊吓的心灵。 可当宁苑想起他的无情时,气得捶打他紧抱她腰间的双手,“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恨你——” “宁苑,你能不能冷静点,听我说句话好吗?”他用力转过她的身子,对住她那双含泪水眸。 “我才不听你这个言而无信的人说的话!”宁苑不断挣扎着,拼命想拉开他围在她腰间的大手。 “那你说,你要听谁的话?”他瞪着她,“那个叫小康的吗?” “对,小康以前最照顾我,我也最信任他,否则我额娘不会派他来。”她的心直口快还真会害了自己。 “是喔!”冷笑声响起,“别忘了我是你丈夫,你居然在我面前说别的男人的好。”紧抓着她的下巴,他语气森冷地问。 “丈夫?你我什么时候成亲的?”她怒视着他。 “昨晚,难道你忘了?” “哦!那不过是场游戏,难道你忘了?”蚀人的心痛不断侵蚀她的心,让她双肩抖动得更厉害了。 “游戏?”他阴恻恻地眯起眼,胸口像是被捶了一拳般的疼痛。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既然他可以这么对她,那么她又何苦对他低声下气? 于是她又说:“你也不必太得意,其实,我说要嫁给你根本就是逗着你玩的,反正那场婚礼无人作证,就连对蜡烛、大红喜字都没,所以我一点也不在乎。” “你说什么?只是逗着我玩?”他眼瞳中闪过一抹厉光,眉宇冷暗地盯着她那双闪躲的眸子。 比起他,宁苑眉心的惆怅更显浓烈,眼底也滑过一丝受伤的黯然,“没错没错,你怎么想怎么对,可不可以?”她无意再和他在这个话题上盘旋不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很好!”韩少臣猛地放开她,灼灼目光始终盯着她,“不过我也告诉你,我们汉人可不是让你们满人戏弄着玩的。” “话虽这么说,但你现在不一样被我们满人给逼得走投无路了吗?甚至还要我陪你受这种苦!算了,我要回去了,再也不要跟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豆大的泪水一颗颗悄然晕在衣襟上,宁苑迅速转过身,已决定不再眷恋这个无情郎。 韩少臣一个箭步挡下她的去路,霍然扭住她的手腕,望着她泪盈于睫的脸蛋。 “走得这么难过、这么悲伤,这又是何苦呢?”他俊逸的脸上全是戏谑的笑容,让宁苑看得心底直喊疼。 她又何尝愿意离开?只不过留下也无法撤除他心底那道鸿沟,惟有逃得远远的,才是避免自己再度身陷泥淖的最好方法。 “我掉泪是因为我喜极而泣,高兴自己终于摆脱了你,这样可以了吧?”用力推开他,她大步朝前直走。 这时韩少臣脸上已覆盖一层暗影,眸底也燃起了烈焰。 “你别想就这么离开!”他狠狠抓住她的手,直往不远处蓊郁的树林里拖。 “不要……你放开我……快放开我!”宁苑拼命甩着手,却仍甩不掉他凶狠的桎梏。 韩少臣一路没说话,紧抓着她不停挥甩的柔荑,脚步不曾稍歇。 在他大力的拉扯下,她颠踬不稳地走着。好不容易两人走进幽密的林内,他才甩开她的手,目光似火地瞪着她。 “你玩我的目的只是想与我洞房是不是?就因为我没有成全你的愿望,所以你就对我百般挑衅?” “你胡说八道!快让我走,你这个男人分明是有病。”宁苑的小脸一下子褪得血色全无。 “好,既然如此,那我这个病患就从你身上找到良药来医了。” 说着,他竟将她推抵在树干,俯下身亲吻她的颈窝、檀口——宁苑紧张地环顾四周,可周围除了一望无际的绿树,连一个人迹也没有,这该让她怎么办是好? “你不能这样子,你既然不想娶我,又为何要这么对我?” 她用躲不了他唇舌的攻击,紧张的心跳让血液变得滚烫,连呼吸也不稳定,脑海更空白一片——就在她惊慌失措之际,韩少臣突然撩起她的裙据,大手探进她的底裤内…… 宁苑只觉得自己的心已死。她要的是他的爱、是他的关心,而不是这种变相的残暴,这对她而言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住手……住手……”她直喊着这两个字,却仍挡不住他火热的攻击。 “别欺瞒自己了。其实你的身体是要我的,从昨晚就一直等到现在了,对不对?”他的吻如狂风骤雨般洒在她胸前,她的身躯也早已涨满了情欲,紧绷得超过她的忍耐极限。 韩少臣眯起眸,早已视穿她冰封下的激动,不曾忽略她脸上任何一个性感的表情,使他心中的情欲燃烧得更狂烈。 “告诉你,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地跟着那个小康离开,你永远都是我的!” 韩少臣疯狂地说道,阳刚俊伟的脸庞突然飘掠过一抹邪肆笑意。原本锁在她腰间的手掌也逐渐上移。 宁苑低声啜泣,他那魅惑的笑容着实令她浑身发寒。 他扬起唇角,语气倏地变得冷凝,“别哭,你这种虚伪的表现只会让我更厌恶。” “既然如此,那你就别碰我,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离得我远远的!” 宁苑拼命挣扎,她虽然想要他,可是她要的是他的温柔与体贴,而不是这种疯狂卑劣的举动! “没那么简单,这辈子我肯定是犯你到底了!” 第15章 说着,他便将她推倒在草地上,双双滚落在一旁低陷的小洼地内,粗鲁地掀起她的裙据,狠烈地要了她— —宁苑深感委屈地落着泪,任凭他在她体内肆掠,一直到她哭喊出声、泪流满面,他才松开她。 “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哭呢?”韩少臣俯下身,厉眸注视着她。 “你好可恶……真的好可恶……”迎着他无情的眼神,宁苑喃喃地说。 “可恶就可恶吧!我要你一辈子忘不了我的可恶。”丢下她,他猛然起身往回走,临走前他还冷冷地撂下一句,“把衣服穿好,赶紧回来吧!我们得上路了。” 宁苑抽抽噎噎地坐起身,赶紧将衣裳整理好,可泪水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一双眼哭得又红又肿。默默地拎着剩下的两个竹筒,跟在他身后走回去。 小倩看见她那对红肿的双眼,大吃一惊。“格格,发生什么事了吗?您怎么会哭成这样?”小倩赶紧趋上前轻声问。 “我没事……”她抹去脸上的泪痕,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可以继续走了。” 小倩和萧焰互望了眼,心知肚明地不再说话,却将眼神转往同样一脸沉默的韩少臣。 他们一行人为了躲 官兵追缉,就这么闪闪躲躲了好几天,也走了好长一段路,一直到了白河口,他们才终止了流浪的旅程。 白河口是小倩的家乡,而且这里又离北京城好长一段里离,城里头的风风雨雨自然扫不到这种偏僻的地方。 小倩的亲爷爷住在这儿,当初她报备亲人的名单中并没有爷爷在内。于是他们便很放心地住在这儿,暂时歇个腿、松口气。 所幸八十几岁的老人家性情和霭,耳朵又重听,见孙女回来已很开心,当然欢迎他们住下。 又过了数天,宁苑见小康的伤势已渐渐转好,于是她趁夜进他房内轻声问: “小康,休养好几天了,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谢谢格格关心,已经好很多了,白天我已经可以帮忙劈点柴火,内腑也不觉得痛了。”小康露出赤子般的笑容。 想了会儿,宁苑又问:“如果……如果我想求你带我回去呢?” 这可是她反复想了好些天才做的决定。这些日子来她受尽韩少臣的冷眼对待,更恨他似乎对那次的所为一点悔恨的意思都没有。 “这……这样好吗?”小康指的是她与韩少臣之间的感情。 这些天来,他可以感觉得出这两对情侣的关系。小情与萧焰较明朗化,是一对让人称羡的伴侣;而格格和韩少臣……虽然表面上互不搭理,有时还会仇眸以视,但看得出来他们彼此心中都有对方,格格这下吵着要回去,肯定又是闹别扭了。 “怎么?你很为难吗?当初你来找我,不就是要带我回去?”宁苑注视着他,表情认真得并不像在说假话。 “这……”小康依然陷在不知所措中。 “为什么你要这么犹豫不决?” 宁苑对他这种拿不定主意的模样甚感无奈。她的决定是经过长时间的考虑,或许她与韩少臣之间的关系只是昙花一现,与其和他日日相对无语,不如分开吧! 他介意她的身分,瞧不起她是满人,既然这样,她又何必将原本美好的关系弄得更僵呢? 算了,或许与他分开,就此断了相思,不再有关系比较好吧! “格格,其实福晋是想……是想请您带那位韩公子一块回去躲藏呀!”小康有口难言,却又不得不说了。 “什么?我娘知道他。”宁苑一震,这才想起当初韩少臣对她说的那些话,“我娘怎么知道是他劫持我?” “这……我就不清楚了。” “不管了,如果你不跟我回去,就留在这里吧!我一个人走好了。”她气呼呼地站起身。 “等等,格格——”小康突地喊住她,“好,我跟您回去,反正我的职责就是照顾您,总不能让您遇险。” “好,小康,那就谢谢你了。”宁苑笑了笑。其实,她心底是苦的,苦得都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了。 “那什么时候出发呢?” “就现在吧!我东西不多,东西收一收马上就可以走。”虽是不舍,可既然下了决心,便没有反悔的余地。 “那我等您。” 小康轻叹了口气,但愿格格此次回府后,别再郁郁寡欢了。 小倩一早起床就发 现格格不见了。她屋前屋后地找了好久,还将她爷爷与萧焰都给吵了起来,却仍没问出格格的去处。 最后,她不得不去敲韩少臣的房门。因为她看得出近来韩公子与格格间奇怪的相处模式,许多事都搁在心底不敢问,可现在这种情况,她再也不能装作不知道了。 “韩公子、韩公子……” 敲了半晌,韩少里终于睡眼惺松地开了房门。当他看见一脸焦急的小倩时,心底突然产生某种震颤,像是预知了什么。 “什么事?”但他仍强自冷静地问。 “格格……格格她不见了,昨晚她曾来找过你吗?”小仍心急如焚,完全乱了头绪。 “没有。”心头猛地一阵重撞,她终究还是走了…… “没有!”她倒抽了口气,“不好了,还真的不好了,这下我该去哪儿找人呀!” “对,快去看看小康还在吗?”韩少臣严厉地绷紧下颔,以冰冷的嗓音吼道。 “好,我这就去。”小倩才刚转身,差点儿与萧焰迎面撞上。 萧焰扶住她,随即转首对韩少臣说:“小康也不见了。” “果然。”怒火翻天,此刻的他说不出心底的苦涩与难熬混杂在一块儿的是什么感党。 “那……少爷,这下该怎么办?去追吗?”萧焰已准备追上去。 韩少臣闭上眼,沉重地说:“不用了。” “什么?不用?”小倩真不敢相信。 “对,如果她回去才能得到幸福,那就让她回去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能料到自己会失心于她,恁是如何愤怒,他也不会将她劫走。如今不但害了韩家庄所有人,连他爹也死于非命,这该怪谁?怪她吗?不……罪魁祸首就是他啊! “那我呢?萧焰,我该回去陪格格。”小倩执意道。 “你也别回去了,既已是萧焰的人,就该跟着他,她是富贵格格命,少了你,她还有别人伺候着呢!”韩少臣语气激狂,胸口更蓄满愤恨不平的情绪。 “这……”小倩迟疑了一会儿。 “对,就跟着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萧焰深情地握着她的手,阗黑的眼底充满对她的疼惜,这情况看在韩少臣眼中,真是一大讥讽。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大大方方地握住宁苑的手说这些话?就只能任她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是他通她跑了,能迁怒于谁呢? 宁苑回到格麟亲王 府后,乔尔泰可是欢喜得不得了。他不但摆了酒宴为她压惊,还请来布商、珠宝商送来|qi|shu|wang|上好布匹、珍宝珠饰任她挑选,好让她忘了那段被劫持的不堪回忆。 可拥有这些她并不开心,如今没了“他”,连她最贴身的丫吴小倩也不在身边,她已不知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了。 门扉倏然响起一阵轻敲,外头传来乔福晋的嗓音,“宁苑,你睡了吗?” “额娘,我还没睡。”她闭上眼,微微扬起懒洋洋的声音说话。 “额娘可以进来吗?” “请进。” 门扉开启,只见乔福晋笑脸迎人地走上前,坐在她对面的圆几上。 “怎么了?睡不着吗?”乔福晋温柔地探问:“丫鬟说你房里灯还亮着,所以我就来看看你。” “我是睡不着。”她敛下眼睑。 “有心事?”乔福晋也曾少女思情过,哪会不知道这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 “嗯!”她重重地点了下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问道:“额娘,有件事我想问您。” “什么事?你说。” “您是不是知道韩少臣这个人?” 乔福晋眉眼一敛,别开脸说:“你怎么会这么问呢?” “既然不认识,那您为什么要帮他?”宁苑看见乔福晋明显退缩的表情,于是继续追问,“额娘,您就老实告诉我嘛!” “唉!其实他……他是我一位朋友的儿子,劫走你的那天他曾来找过我,不过这话可别让你阿玛知道了,懂吗?” 乔福晋明白宁苑爱胡思乱想,若不找些理由搪塞她,不知还会怎么想呢! “既是您友人之子,为何要劫持我?” 果然,那个古灵精怪的脑子不是三言两语便能搪塞得了的。 “这……那时可能是额娘对他说了些重话,他一气之下,所以劫走你吧!” 乔福晋还真被她问倒了。 “那您到底跟他说了——” “够了!宁苑,反正额娘不会害他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既然回来了,就把他忘了吧!你阿玛最近一开心,也忘了要继续追踪他,所以你别再闹事,否则反而会害了他。”乔福晋立刻制止道。 “这……”她换了声。 “对了,你……你和他没有……没有怎么样吧?” 乔福晋突然这么一问,可是让宁苑吓了一跳。她脸儿瞬间转红,赶紧转开脸,“什么怎么样?” “我是说,你对他是否动了感情?”过来人当然看得出她的魂不守舍是为了谁。 “谁对他动感情了?”打死她她也不会承认。 已为他牺牲那么多,甚至把整颗心、整个人都给了他,他还不知足,还对她抱着种族歧见,她又何苦再恋着他呢? 第16章 “那就好,我是不希望你深陷,毕竟你们这样是不会有结果的。”乔福晋摇摇头,心底突然浮现一个秘密,一个她永远不知如何启齿的秘密。 “额娘,您这是什么意思?”聪明的宁苑当然感觉得出她有难言之隐。 “你该知道你是满人,他是汉人呀!” “够了!”闻言至此,宁克受不了地大声咆哮,“您怎么跟他一样,非得这么在意身分不可?” “宁苑!”乔福晋被她这样的反应吓了一跳。 “我知道,反正这辈子我就只能嫁给满人。”突然,她发出一记冷笑,“就不知道我们自认为高贵血统的满人男子要不要一个残花败柳?” 乔福晋瞪大眼,听着她这种带有暗示性的自我调侃,心跳已不断加强。她担忧的事真的还是发生了! “宁苑,告诉额娘,你和他真的已经……”用力转过她的身子,她盯着宁苑眼中的泪雾。 “我……我……”终于禁不住乔福禁的盘问,宁苑用力扑进她怀中,大声地哭了,“额娘……我该怎么办?额娘……” “乖、乖……”乔福晋也傻了,只能轻拍宁苑的背脊安慰着她,思绪却似千百条歼陌般凌乱纠结。 这是天意吗?难道真要她说出二十三年前的秘密?老天,她不能说啊…… 第九章自从宁苑走了之后,韩少臣便成天与酒为伴,虽然追踪的官兵少了,可他却不见轻松。 整日只知道发呆、喝酒,若有人劝他,便又加上一项——发怒。 萧焰看不过去,常常差点儿跟他动起手来。 在这种情况下,小倩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气氛变得很诡异,让人难以喘息。于是她运用了些小聪明,对萧焰说了个办法。 只见萧焰立刻点头同意,“就这么办,与其让他喝酒喝到死,不如让他直接去面对乔尔泰,让他再见一下宁苑格格也好。” 当他推开韩少臣的房门,果真看见他又开始酗酒,桌上杯盘狼藉,满屋子充斥难闻的酒味,这样落魄的少爷还真让他没辙呀! “别喝了!”他用力挥开桌上的酒瓶。 “你这是做什么?”韩少臣眯起眸子瞪着他。 “太过分了,少爷,你就只会喝酒吗?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萧焰早不当他是主人了,整日沉迷在醉酒中,这种逃避现实的男人不配做他的主子! “那是我自己的事。”他狠狠顶回。 “好,那我也没必要告诉你宁苑格格的事了。”闷哼了一声,萧焰就要走出屋外。 但房门才刚开启,韩少臣便以内力将它推上,“说,宁苑怎么了?” “你不是只要酒陪吗?” “你到底说是不说?”韩少臣火大了,冲上前抓住他的衣襟。 “真想知道?”萧焰得意在心里,想不到小倩除了胆小幼稚外,还会想出一个好法子。 “说——”他拉高嗓音。 “她快成亲了,乔尔泰发觉她有了身孕,可宁苑又不肯打掉孩子,他丢不下这个脸,打算将她许配给连云阿哥。” “什么?”韩少臣浑身震住。 “就看你要怎么做了。”话已说尽,听不听就随他了。如果少爷真要去找宁苑格格,那他也不会放他一人去冒险,定当相随。 韩少臣无力地坐在椅上,就连萧焰走了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已乱了心,完全傻住了! 他的亲妹妹居然怀了他的孩子?他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老天……这个玩笑未免也开得太大了! “格格,这是福晋 要我拿来的参茶,要您在睡前喝了。”新来的小丫鬟怯生生地在宁苑身边说道。 “嗯,你就搁着吧!”她无力地说。 “可福晋交代,要我亲眼看您喝下。”小丫鬟为难不已,不知是该听这位格格的,还是听乔福晋的话。 “别罗嗦,我说搁着就搁着!”细长的眉毛突然一飙,宁苑烦躁地对她吼出声。 “啊……格格息怒——”小丫鬟吓得跪了下来。 “你——”见她跪下,宁苑都不知所措了,“起来起来,谁要你跪我来着? 好……我喝就是。“拿起参茶,她一口气喝光,小丫鬟这才开开心心地拿着空碗退下。 宁苑却气得嘟起嘴。额娘算准了她不会欺负下人,更见不得下人在她面前哭哭啼啼,才派个那么容易紧张的小丫鬟来伺候她。 须臾,她又听见房门轻叩,于是趴在案上深吸了口气,“我喝也喝了,你还要我做什么呀?” 突然,一只粗粝的掌心抚上她的脸颊,吓得她张大了眸,正要尖叫时,小嘴却又被捂住。 而捂住她的不是手,而是男人温暖的双唇! “嗯……”她愣了下,霍然张开眼,看见的就是那双熟悉的大眼。 是他!他怎么来了? 宁苑开始挣扎、开始抗拒,可韩少臣的舌尖直在她唇瓣中滑动,压根不在乎她激烈的反应。 她一气之下,便往他的舌头狠狠咬下! “呃……”韩少臣连忙放开她,嘴角已淌下血迹,“你居然咬我?” “我不能咬你吗?你真的太过分了!”她怒视着他,眼中委屈的泪水却已忍不住滑落。 “你哭了,是想我?”他伸手轻拂她的脸庞。 “谁想你了?你……你走——”她压低声,用力将他推向门外,“再不走就会被发现了。” “只要能见到你,我不在乎。”韩少臣抓着她的肩,“我知道你也爱着我,所以怕我被抓是不是?” 望着他激动的表情,她随即转过脸,“我才没这个意思,你若要大叫就叫吧! 我不会阻止。“ “真的?”他眼一扬,“好,那我就叫了。”说着,他便转身走到门口,企图打开大门。 “喂!你到底在做什么?”宁苑快步走向他,将他拉回来,“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你既然不在乎我的命,那我也不要了。”蹙起额头,他眼眸深处凝聚着一股深沉与无奈。 “你怎么那么讨厌啊?”宁苑瞪着他,差点哭了出来,忍不住睡着他的胸膛,“我恨你……我恨你……”这个男人真是让人生气。 “别激动,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他紧张地抱紧她,可宁苑却为之一愣,“我肚子里什么时候有小孩了?” “别不承认,你腹中有孩子,乔尔泰因此要将你许配给连云阿哥,是不是?” 韩少臣这下真是中了计。 “什么?”她拧起眉,“你是打哪儿听来的?什么连云阿哥,宫里根本没这么一位阿哥呀!” “你说什么?”他俊脸一沉,渐渐显现出来的恼怒出现在他咬牙切齿的表情中。“这么说来,是萧焰骗了我?” “他骗你……哦!我懂了,他骗你我有身孕,被迫嫁给什么阿哥,你因为不愿孩子叫别人爹,所以才来找我了?”宁苑仿似受了伤,脸上满是失望,“你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根本不存在的孩子……” “不是的,宁苑!” “我不要听——”她捂住耳,泪水狂泄不止,“你走——走远一点儿,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啊……有刺客!”不放心格格的小丫鬟又折返房里看看,却让她瞧见一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个男人,惊吓之下拔声大喊。 宁苑愣了下,赶紧推着他,“走……快走!” “不,为了证明我留下是为了你,我可以面对乔尔泰。”韩少臣坚决道。 大批官兵短时间内便赶至,连乔尔泰与乔福晋也到了宁苑房内,直望着眼前这个劫持宁苑的男人。 韩少臣抬眼望了下乔福晋,接着便蹙眉转向乔尔泰,“要杀要剐随便你。” “你这男人倒挺有勇气,劫持我女儿的事我没对付你,你居然还有胆子找上门!”乔尔泰仰头大笑,奸佞地望着他。 “我找上门只为带走她,若你无法答应,就干脆杀了我。”韩少臣如炬的目光与他邪恶的眸对视。 “好,有种。以为我不敢对付你是吗?”乔尔泰扬声大叫,“来人,把他押去斩了。” “不——不要!” 不只是宁苑,就连乔福晋也跪下替韩少臣求情。 “你们……”乔尔泰震惊地看着她们,“宁苑替这个男人求情我能理解,肯定是这阵子她被这臭男人的甜言蜜语给骗了,可你呢?为什么也要为他求情?” “我……”乔福晋悲伤地望着韩少臣,“别问我,成婚二十几年我只求你这件事,请你答应吧!” “不,我一定要你说。”乔尔泰狠抓住她的胳膊厉声问。 “乔尔泰,有种就别为难女人,冲着我来吧!”毕竟是他的娘,韩少臣实在看不过乔尔泰这种狂肆的做法。 “你也为她说话,你和她——”乔尔泰开始起疑了,“该不会他就是你留在外面的孽种?” 此话一出,不但乔福晋愣住,就连宁苑也吓傻了。 “你早知道我在外面生了孩子?”乔福晋颤抖地问。 “有人见你大肚子在街上走,我却苦于找不到那个奸夫。”他恶狠狠地瞪着她与韩少臣。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奸夫孽种!我爹是韩鲁,我是我爹与她相爱时生下的孩子!”韩少臣气得大吼。 宁苑闻言立即冲向他,抓住他的双臂,“这么说……你是我哥哥?而你…… 而你早就知道了?“她泪眼迷涔,双手直抓着他,”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她泣不成声。 第17章 韩少臣浑身发抖,只是闭着眼道:“我只能说……对不起……” “宁苑,难道他巳经对你……王八蛋!”乔尔泰火冒三丈,“我一定要让你死!” “他不能死,他是你儿子啊!”乔福晋突地喊道。 “什么?”乔尔泰猛然一震。 “我知道你不相信。”她起身走向韩少臣。拉起他的右边衣袖,上头有着一个紫色梅花的胎记。 乔尔泰也拉起自己的右臂袖子,同个位置上也有着同样的印记。 韩少臣不敢相信地张大眸,看着两人一模一样的紫色胎记,“这怎么可能? 不、绝不可能……绝不可能…… “是的,你是他的儿子。当时我怀了你后才遇上韩鲁,由于不希望让你认这个残暴的男人为父,才骗韩鲁你是他的孩子。”乔福晋声音直抖,事到如今,这个秘密已不能隐瞒下去了。 “不!”最承受不住的是宁苑,“这么说来,他是我的亲哥哥,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可我却爱上了他……” “宁苑!”韩少臣的心也同样一团乱。 “别喊我……我讨厌你们,我讨厌所有人——”她用力抹抹泪,迅速地冲了出去。 “宁苑——少臣,你快去追她回来,快呀!”乔福晋紧张不已地喊道。 韩少臣深抽了口气,连忙跟了出去。这时乔尔泰厉眼一眯,对着乔福晋道: “你跟我来,有些话我要问清楚。” 她无奈地点点头,只好低垂脑袋随他而去。 宁苑的身子不断发 着抖,一直跑到后山的竹林才停下。 她好恨,为什么韩少臣是她哥哥,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安排?她更不能谅解他,既已知道他们的身分,为何还要玩弄她的感情? “好恨……我好恨……”她拼命捶着绿竹,却被上头的竹节刮伤了手,留下一条刮痕。 “傻瓜,于嘛自残呢?”韩少臣及时握住她的手,搁在自己的心窝处。 “你别碰我!”她用力想抽回手,可他握得好紧。 “宁苑,现在知道当时你开心地说要嫁给我时,我心底的沉痛了吧?我开心、我兴奋,我恨不得将你拥在怀中一辈子不放!可‘妹妹’两个字却不断在我脑海敲击,让我无法忘了这个事实,更不能再对你……” 深爱着她,却也折磨了她,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情不自禁”四个字却让他犯了戒。 “既然知道就该告诉我,何苦隐瞒我?”她一双剪水秋瞳中泪光流转,向未娉婷娇艳的容颜也转为苍白。 “你以为要说这件事当真那么容易?你额娘遗弃了我,我并不想承认这种关系,所以我恨她,不会那么容易原谅她!”韩少臣霸气地说。 “就因为你恨我娘,所以才劫持我是不是?”她泛着水雾的眼直盯着他那薄情寡义的唇。 “没错,当初劫持你是因为你额娘不答应去见我快病死的爹,她的心既然这么狠,我就劫走她的宝贝女儿,让她尝尝那种心急如焚的滋味。” “就因为如此,所以你玩弄自己亲妹妹的身体,达成报复的手段?”她气得揪着他的衣裳,“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狠……为什么?” 终于,她承受不了刺激,整个人扑进他怀里细声啜泣。 韩少臣紧紧搂着她,轻抚着她的青丝,“其实……我不告诉你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我爱上你了。爱上自己的亲妹妹是如此的罪过,但我却没有勇气说出口,因为我不想让你我这份美好的感觉幻灭。” 他的手慢慢滑向她的腰际,牢牢地捆住她。 宁苑缓缓抬起头,“你说什么?你爱我?”她眨着一双大眼,惊讶地看着他。 “对,就在我将你却回韩家庄,看着你那娇俏泼辣又温柔的可爱模样,我的心竟然一点一点地失落于你。”他垂下脸,以额头抵着她的,“爱上你,我充满了罪恶感,但是要我舍弃你,却让我比死还痛苦。这阵子我日日夜夜酗酒,萧焰他们看不过去,才会拿话刺激我、欺骗我。” 宁苑一双灿烂瞳仁轻轻晃动,伸手抚触着他那张看似憔悴的容颜和满脸的胡茬,“看得出来,你瘦了好多。” “那都是因为想你、念你、惦记你……”韩少臣眸子霍然一亮,炯然火热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视线,“忘了我们的身分,甩开那些劳什子的血缘关系,趁这机会我们远走高飞吧!” “远走高飞?”宁苑的身躯紧紧一颤,心在答应与不答应间徘徊。 他是她大哥,她能够就此和他过着夫妻般的生活吗?倘若这事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他们?他们岂不是要永远生活在道德与良心的谴责中过一辈子? “你说呢?愿不愿跟我冒这个险?”他目光灼热地看着她,多希望能从她眼中窥出她对他的爱。 “我……我不能这么做,阿玛和额娘到时候会怎么想?我不行——”她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哭嚷:“少臣,对不起,我完全乱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万念俱灰的情绪蓦地袭上韩少臣。他冷着脸,面无表情地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你。”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双水灵大眼直瞅着他。 “我要离开了。”他的后沉痛地蹙起,大手却将她揽得更紧。 “这次……你真的要走……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吗?”宁苑的眸子紧扣着他的眼神。 “为避免以后尴尬,我们就不必再见面了。” “不!既然你也是阿玛和额娘的儿子,你就住进府邸,日后我们也可以天天在一起,常常见面。” “你太天真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他低沉的嗓音让宁苑心中一麻,整颗心像是慢慢龟裂了似的,一片一片地剥落…… “你就不能为我留下?”她凝注他深邃的星眸。 韩少臣轻咳两声,努力将目光抽离她那复杂深幽的眼瞳,“不是不愿意,而是不可能。倘若我进了裕麟亲王府,我将成为乔尔泰的儿子,这巨大的转变使我无法承受。” “可这却是事实啊!” “但我还需要一段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另外,我若和你住一块儿,得亲眼目睹你嫁给别的男人,我办不到啊!” 说着。他五官已渐渐扭曲,却只能将怒气全发泄在周遭的翠竹上。 “啊——啊——”他不停尖喊,劈断了无数根翠竹。 “少臣,你冷静点,我可以向你发誓,我绝不嫁别人,永永远远地跟着你。” 她不忍心看他残虐自己,连忙抓住他已红肿的手。 “傻瓜,这不可能,我可以自私,但我不要影响你一辈子的幸福。”他难过地望着她,“既然你无法与我勇敢面对世俗的眼光,大大方方地在一块,那我也没办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地与你兄妹相称。” 韩少臣低下头,对她深情一吻…… “少臣——”她心一恸。 “再见了。 暗哑的嗓音参杂着款款深情,彼此火热与真挚地望了对方一眼,韩少臣便转身步出了她的视线、她的世界。 宁苑张口想喊他,却一直喊不出声音。看着他的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她仿佛陷人了一种空茫中。 她这样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呢? 韩少臣离开她之后,在半路上遇见一直等着他的萧焰和小倩。他表情冷肃,直瞪着萧焰,“你们骗了我,还好意思来见我?” “就是因为骗了你,怕少爷遇到危险,所以我们一直跟随着公子。”对韩少臣,萧焰仍是无比的忠心。 “算了,走吧!” 对于他的欺骗,韩少臣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反而感激他的多事。若非如此,他又怎能明白自己的身世。 “那你和宁苑格格——” “我的生命里已不再有她了,不过,她会永远深植在我的记忆中。”说着,他便继续朝前迈开脚步。 而萧焰和小倩也只有相视一眼,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宁苑郁郁寡欢地回 到王府,乔尔泰和乔福晋同时驱前问道:“他呢?他怎么没跟你回来?” 宁苑抬起头,凝睇他们一眼,“走了。” “他为什么走了?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他说,他去哪里了?”乔尔泰这下可急了。本以为自己是个没儿子命的人,没想到他居然已有个这么大、且模样这般好看的儿子,心中正欢喜着呢! 刚刚他向乔福晋追问之下,才明白当年她怀了他的孩子后,两人却因意见不合而争吵,乔福晋负气离家出走,在外遇上了她的初恋情人韩鲁。 两人因此又再度联系,她甚至堂而皇之地和韩鲁住在一块,直到他发出了追缉令,她才乖乖地回来。 在这段期间内,乔尔泰早就知道她生了孩子,却不知那是他的种,否则说什么他也得把孩子要回来! “怎么?现在知道有了儿子,所以开心了?可你也得看他肯不肯原谅你呀!” 宁苑深吸口气,直觉自己是最可怜的人了。 “宁苑,你就不能想开点吗?”乔福晋也只能尽其所能地安慰。 “看开?你看得开吗?”她气得咆哮,“一个没了心的人还有什么好看开的——” “你这是什么口气?”乔尔泰无奈地道:“男女私情真那么重要吗?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了?” “对,那是你从没真心爱过一个人——”对他叫嚷过后,宁苑便哭哭啼啼地奔回房里。 “宁苑!”乔尔泰喊不住她,只好对乔福晋道:“去看看她吧! 第18章 如果她依旧这么想不开,就把实情告诉她。” “你……你同意了?”乔福晋欣喜地咧开嘴。 “你自己造的孽就由你去处理,总不能害了两个孩子。”他摇摇头,深叹了口气。 “你就会说我,难道你造的孽就少了?”若不是他,她当年何苦说那么多谎言。 “好好,随你说,还不快去!你不怕闹人命吗?” 乔尔泰一语惊醒梦中人,乔福晋忙步出大厅,赶往宁苑的闺房。 第十章到了宁苑的门外,乔福晋先扣了下门,而后便听见宁苑哀怨的嗓音,“别来烦我好不好!” 知道她的心情未见好转,不过乔福晋也放心了,这样的宁苑是不会闹自杀的。 “是我。”她缓缓道。 “额娘,我想睡了。”她烦郁地坐在床畔,倚着床柱,不想开门。 “我有事告诉你,是关于你和少臣的事。”她缓缓说道。 “我不想听!”宁苑别开脸,甚至痛苦地捂住耳朵。 “其实……其实你与他在血缘上一点关系都没有。”乔福晋知道自己若不开门见山说话,宁苑这孩子是不会认真听她说话的。 果然,捂着耳朵的宁苑蓦然抬起头,无法理解地直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啊!我是您的女儿,他是您的儿子,我们不是兄妹是什么?” “这……你让我进去,我才好把话说清楚呀!”这话可不能在这里大声嚷嚷。 宁苑只好前去拉开门闩,一脸质疑地看着乔福晋。 乔福晋缓缓进了屋,坐在椅上深吸了口气,才道:“他是我和乔尔泰的孩子,但你却不是我们的女儿。” “什么?”宁苑掩住小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事情是这样。自从我生下少臣,回到你阿玛身边后足足七年无法受孕,你阿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玛就此在外花天酒地、乱找女人,直以要休我为借口逼我怀个孩子,可这件事哪是说想有就有的。” 乔福晋敛下眼,“当时我认识的一位好姊妹正好怀了身孕,可她却身染重疾。 她告诉我,如果她熬得过去生下孩子,就把孩子给我,希望我能以此让你阿玛开心些,不会再成天对我恶言相向。““所以……您答应了?”宁苑听了这消息,只感意外却不难过,因为她可以正大光明地拥有少臣了。 “嗯!”乔福晋难堪地说:“等你生下后,你生母就去世了,所以我找了个能信任的产婆,替我把你接近府邸,佯装是我生下了你。” “那我爹呢?”宁苑抓着她的手问。 乔福晋长叹一口气。“早在娶了你娘后便意外去世,所以你爹娘也算是命运坎坷。” “那……我是汉人了?”她难过地蹙起眉。那她与少臣之间一样有着距离。 “对。” “那阿玛对我……” “放心,你阿玛那么疼你,就算知道也会当做不知道,就是因为他担心你在房里想不开,才直催着我来看看。”乔福晋轻柔地抚弄她的秀发。 “嗯!”宁苑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额娘,那我改天可以去我亲生爹娘坟上祭拜吗?” “当然可以。”她宠溺地对宁苑一笑,“既然如此,少臣那孩子就没理由不回来了。” “可他……他一时不能接受自己陡变的身分,又不能面对我和他那份奇特的关系,现在去了哪儿我也不知道,就算找到他,他也不见得会回来。” 一思及此,宁苑又哀声叹气了好一阵。他轻功这么了得,以前带着累赘的她都可以躲过阿玛的追踪,现在独自一人,要去哪儿更是易如反掌了。 “要不要额娘帮帮你?”乔福晋带笑说。 “您要怎么帮我?”宁苑有点儿不敢置信。 “额娘也年轻调皮过,这事我最内行。” “哦!那您说说看。”宁苑兴奋得张大眼眸。 “就这样……” 路上韩少臣本欲 独行,可萧焰就是不同意,韩少臣没辙,也只好让他们小俩口跟着,成天看着他们的恩爱模样而心痛、眼红! 其实,这些日子他都不曾离开京城方圆百里外,一方面是放心不下她,另一方面是舍不下她,总而言之全都是为了她。 或许,终其一生,他都会待在这儿远远地看着她、保护她,甚至是祝福她。 “少爷、少爷……”小倩急促的脚步声直往他房里跑。 “这回换你有什么事了?” 成天见他们轮流跑来看他,像是生怕他想不开自杀似的。 “这下可真有事啊!”小倩急躁地说。 “好,你说。”他没好气地一笑。 “格格她——格格她——”小倩直喘道。 “又是她!你和萧焰究竟在搞什么鬼?我不会再上当了!”他双手环在胸前,慢慢朝另一边走。 “我们这次没骗你,格格染上不治之症,听说就快不行了。”小倩语气浅喘地说。 “哈……我就说嘛!你们能不能换点别的花招?这种说词我已听烦了。”韩少臣一点儿也不以为意。 “少爷,我当真没骗你。”她可是急哭了,“你不信可以去京城走走,现在大家嘴里谈的都是这件事。格格她思念情郎成疾,终成不治之症。” 闻言,韩少臣心头一紧,“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小倩激动不已,“我希望你能去见见她,你若不去,我也没办法,你就祈祷自己别后悔一辈子吧!” 小情掩住脸痛哭失声,见韩少臣依旧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哭着跑开了。 他真能无动于衷吗? 错了,韩少臣的身躯在发抖,心头更带着说不出的苦涩。小倩离开不久后,他也跟着离开了。 “唉……”宁苑又 在房里哀声叹气了。 额娘已将她快死掉的风声放出去那么久,为什么他还不来呢?该不会他已远离京城了吧? 没办法,在得知心爱的人竟是自己妹妹时,任谁都会想避得愈远愈好。 可……逃得远远的,真的能忘了她吗? 如果可以,那是不是表示他爱她并不够深? 想着想着,宁苑不禁闭上眼。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人开启房门,慢慢踱步进入。 她身子震了下,可窜进鼻间的竟是一股醇厚的男人味! 是他! 心底的雀跃让她差点儿露出马脚,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宁苑……”韩少臣温柔地触碰她的脸颊,“你到底生了什么病?告诉我好吗?我一定要为你请遍天底下最好的大夫,说什么也要医好你。” 他柔柔地说,声音带着沙哑,指尖轻触她的口、鼻、眼…… 宁苑听在耳里,心头顿时漾起一股暖流,这份感动差点让她抽噎出声。 “我好爱你,尽管你是我妹妹。”他将她的手轻抵在唇上,哽咽地说:“不是我不成全你的心愿,我是无法控制自己天天看着你,却不能碰你、爱你。” 韩少臣的目光突变深邃,紧盯地闭着的眼,“因为你睡着了,所以我才敢告诉你,我爱你,永生不变。” 宁苑再也装不下去了!她张开眼,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爱我……永不变心、我永远是你的惟一?“ “宁苑!”韩少臣赫然睁大眸,紧握着她的手,“你醒了……对不起,是我吵醒了你。” “不是,是我根本就没睡。”她淡淡地笑了。 “没睡?” “嗯!我一直等着你来。”她弯起唇线,笑得好温柔,“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不会不管我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眸子突地一眯。 “对不起,这次是我骗了你。”宁苑俏皮地吐吐舌头,眼睫上还沾着泪珠,却又笑得那么甜,直让他看得又好气又好笑。 “原来……”他抚额大叹,“真服了你这个小女人。我早觉得这件事有些怪,却又想不出哪儿不对劲。你就因为要见我一面,所以撒这种谎,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吓死了?” “嗯……对不起嘛!”她柔柔一笑,而后偷觑着他,“你真的会为我担心、着急呀?” “那是当然。”拧拧她的鼻尖,他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好深情,“我该走了。” “什么?你又要走了!”宁苑立刻坐直身子,紧紧抓住他。 “再逗留就会被其他人发现,我还不想见乔尔泰,更不想做你的大哥。”苦涩的感觉依旧盘踞在心中,这种问疼不是外人能了解的。 “我知道你不能原谅阿玛,也无法接受他也是你阿玛的事实。可另一个事实你必需要知道。” 宁苑跳下床,紧紧抱着他。好不容易将他骗了来,说什么她也不让他离开。 “什么事实?”双手圈住她的娇躯,他颤抖着声音问。 “你不是我大哥的事实。”因为开心,她的声音有点儿激动。 韩少臣听了只是摇头轻笑,“你这又是第几招的骗术?” “嘎!你好像不怎么相信?”宁苑的秀眉拢起一个可爱的皱褶。 “是根本不相信。”望着她稚气可爱的模样,说要走,还真不是这么简单呀! “不,这回你一定要相信我。”她噘起小巧的唇,“其实……其实我不是我阿玛与额娘的女儿。” 他眯起眸,“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宁苑便将乔福晋告诉她的话转诉给他听。 “现在你是堂堂贝勒的身分,可我却是位汉女,如果你因此而看不起我,那我也没办法了。” 第19章 委屈的嗓音带着撒娇与嗲意,弄得他心口热热的,直拿她那小女人的娇嗔没办法。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所言是真,我也永远不会看不起你,别胡思乱想了。”掬起她的下颚,深幽的眼眸直凝住她美丽的小脸。 “听你的口气还是不相信喔?” “嗯,是不相信。”被骗太多次,她在他眼底已是放羊的小女人了。 “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呢?”她气跺了下脚。 “别说了。天快亮了,我真的该走了。”他低头吻了下她的唇,“我答应你,有空就来看你,即便不在你身边,我也会在北京城外的某一处关心你的一切。” “少臣——”她都要急哭了。 “宁苑说的是真的。”突然,乔福晋的嗓音在门口扬起。 韩少臣猛回头,发现除了她之外,还有乔尔泰! “宁苑是我向一位朋友抱来的小孩。当时我一直生不出孩子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又不敢将你的事说出去,你阿玛又逼得紧,我只好出此下策。”乔福晋流着泪道。 “我才不会认他为阿玛,我只有一个爹!”一见到乔尔泰,韩少臣便回过身,连看也不愿看他一眼。 “我知道你一直不谅解我,我也承认近几年来我的处事方式太残暴,已引来许多抗议声,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可以改。”乔尔泰懊悔不已地说。 “哼!你这句话要向全部大汉子民说才对。”韩少臣一点儿也不领情。 “我也不求你原谅我,但求你在这里住下,宁苑需要你,不能没有你啊!” 乔尔泰头一次对人低声下气。 “我——” “好不好?”宁苑紧抱住他,将脑袋埋在他怀里,“你可以在这儿监控我阿玛,让他别再做坏事,这不是很好?” “是啊!”乔福晋也跟着恳求,“这是你控制他最好的方法。” 望着怀中眼神满是希冀的宁苑,又看着乔尔泰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韩少臣不禁心想,乔尔泰都是年纪那么大的人了,再造孽岂不真无法回天了? “好吧,但……别奢望我会喊他爹。”他冷硬地表示。 “随你高兴,当你愿意喊我阿玛时再喊吧!”此刻的乔尔泰已失去以往意气风发的神态,有的只是祈求亲情的脆弱。 宁苑开心地在他怀里磨蹭,“好棒,你可以陪着我了。” “宁苑,大姑娘家这样不好看吧!” 乔福晋瞧见她这么大方地在他们两个面前紧抱着韩少臣,脸都红了! “这有什么关系?”她抬起小脸,直瞅着心爱的男人。 乔尔泰拉着乔福晋的手,“别打扰他们年轻人,我们也该走了。” 看着自己的手,乔福晋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他居然握了她的手? 这已是十多年前的记忆了呀! 望着阿玛与额娘双双甜蜜地离去,宁苑也不禁濡湿了双眼,“知道吗?阿玛经常对额娘拳打脚踢,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握她的手。” 韩少臣却嗤鼻道:“她却任我怎么求都不肯去见我爹。” “这事我听说了,我额娘不是不愿意,而是怕被阿玛知道了会对你们不利,你要体谅她的心。”不希望他再这么误解下去,宁苑赶紧替额娘解释。 “好了,别再提这些恼人的事,现在……”他走到房门边,顺手将大门合上。 “嗯?”望着他的笑脸,她傻傻地笑。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好好亲热、亲热了?”他漾出一抹笑痕,伸手抚着她诱人的红唇低语。 “呃……”她俏红的小脸赶紧垂下。 韩少臣俯下身,贴着她的嫩颊低语,“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你居然不是我妹妹,这真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啊!” “当我知道这件事时,简直开心得想大叫。”她天真地表明想他的念头。 “还记得你我的新婚夜吗?”眯起眼睛,他的手搁在她领间,试着解开她的盘扣。 “新婚夜?”她蹙起眉,压着他的手,“你我没成亲,哪来的新婚夜?” “你不记得?那次你我以天地为证、日月为凭的婚礼啊!”韩少臣专注地看着她,明白她仍为那件事而不开心。 “你不是不承认那次的婚礼?那时的我好丢脸。”宁苑别开脸,眸底浮现丝丝水气。 “宁苑!”走到她面前,他抬起她的小脸,望着她微红的眼睛,“不准哭。 当时我是因为内心不停地谴责自己,所以不敢对你表示什么,如果你真恨我、气我,我就任你揍、任你打,你说怎么样?““我……”她愕然地望着他。 “来,让你发泄一下好了。”抓住她的柔荑,他拼命往自己的身上打下。 “不要——”宁苑急着抽回手,“你疯了?” “我没疯,只是要向你表示忏悔。来,再打——”他又一次抓住她的手。 “才不呢!” 两人一阵拉扯之下,突然从韩少臣的衣襟内掉出一条手绢。 宁苑低首一瞧,才发现那原来是上回她胡乱绣制的荷花手绢!“你……你还留着它?” 她不敢相信地捡起它,记得他那时扬言要拿它当抹布,还气呼呼地走掉了呢! 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 “我……”韩少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只要是你的东西我都珍藏着,也一直带在身边。” “可是,这手绢那么丑……”不知为什么,当发现他居然留着那么不起眼的手绢,她鼻腔突然泛酸,直想大哭。 “在我眼中,它是最美的。只是当时我不敢面对你的感情,才会说出那么难听的话。宁苑,别怪我。” “我……我……”她心悸地摇摇头,泪水止不住地狂泄。 “怎么又哭了?”韩少臣看着她的泪容,无奈地说:“如果看见它让你这么伤心,那我丢了它好了。” “不要!我希望你永远留着它。” “不用你说,我也会一辈子珍藏它。现在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拨开垂在她额上的发丝,他撇嘴一笑。 “什么事?”她的小脑袋垂得好低,怯怯地说。 “今晚与我人洞房。”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呃……”她小脸罩上红云。 “我们错过了新婚夜,我不想再错过今夜了。”他暗哑低语,热唇随即覆上她敞开的领间。 闻着她身上清幽的自然香味,韩少臣已有些迷惘了。 “你……你真心当我是你的妻子?”她闭上眼,感受他的鼻息轻吐在她胸前的酥麻。 “当然是真的。” “呃——少臣……” 不知何时,她已被他抱上了床,他温热的身躯紧紧贴着她。 “再对你说一次,我爱你。”随着诉爱的话语,他紧紧地攫住了她。 这次的温存没有顾虑、没有压力,有的只是热情与狂浪,和回荡在小小寝房间的吟哦嘶吼…… 尾声“不好了,王爷出事了!” 裕麟亲王府外突然奔进一名士兵,他对乔福晋道:“王爷刚刚路过黑沙寮时突被乱党偷袭,现在陷在敌阵中无法逃脱。” 厅内除了乔福晋外还有韩少臣,他闻言后立刻站起,“他现在还在黑沙寮吗?” “是的。” “好,我去看看。”韩少臣立即准备前去瞧瞧。 “少臣,你要小心呀!”乔福晋面带愁容,担忧地说。 “我会的。” 韩少臣立刻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黑沙寮。一到了那儿,他却见到乔尔泰已身受重伤,却仍咬牙抵制那些人。 “快,快跟我来。”韩少臣并不想与那些人作对,毕竟以前他也是其中的一分子。他只用力抓住乔尔泰的手,再次利用轻功,拔身飞起。 他转头瞧着满身是血的乔尔泰,忍不住冷着声道:“你不是会用血滴子,这回怎么不用呢?” 那可是他以前从不离身的法宝,不知害死多少人了呢! “你不喜欢我用,我……我就不用……”乔尔泰哑着声说。 “你真是——”韩少臣心头一震,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加快速度往王府的方向急奔。 一到了府中,他立刻命令,“快请大夫过来。” “少臣……”乔尔泰被韩少臣放在床上,他伸出颤抖的手握住自己的儿子,“只要你不恨爹,爹就是死也没关系。” “你流太多血,别再说话了。”韩少臣再度收回手。 “我——”见儿子仍不肯认他,乔尔泰缓缓淌下了泪,“没关系,只要不死,我可以慢慢等。” 韩少臣不自在地看了看外头,“奇怪,大夫怎么还不来?我去外面看看。” 他走到门外,正好瞧见大夫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他一本正经地对大夫道:“请你一定要用最好的药物治疗,我爹的性命就交给你了。” “我一定会尽力的。”大夫点点头,随即动作迅速地迈进房里。 而房里的乔尔泰脸上却挂着久违的笑容,身上的伤势早已不算什么,因为他终于听见他喊他“爹”。 虽隔了一面墙,可是也够温暖了…… 宁苑朝韩少臣走来,拉住他的手,脸上挂着甜笑,“我听见了!我听见你喊他爹喽!” “我!”他愣住了片刻,尔后柔柔一笑,“我就要娶你为妻,自然得喊他爹。” “你就会找理由!不管如何,我想他一定是很开心的。”抓住他的手,宁苑微带撒娇道:“陪我到园子里走走。” 第20章 “这……能不能晚点?”他的目光往屋内膘了瞟。 “不放心阿玛?”她偷偷一笑。 “才不是。”清了下喉咙,他还是拉不下脸承认。 “知你莫若我,别否认了。”调皮的宁苑走到他跟前,望着他眼底那道清澄似水的瞳光。 “哦?那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他凝着一抹邪笑,贴近她的脸问。 “嗯……想进房里看看阿玛。”她偏着脑袋想了想。 “错。” “那就是……想去找萧焰练武。” “不是。 “那是什么?” “我想吃了你!”韩少臣高举双手佯装要抓她,吓得她哇哇大叫,跑着离开了。 “看你往哪儿逃!” 在屋里接受大夫诊治的乔尔泰听着他俩的笑声,心底也扬起了一股欣慰与暖意。他告诉自己,一定要赶紧好起来,在近日内为这小俩口准备一个正式气派的婚礼才是啊!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