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惑五少》 第1章 [江南贵族六少]《媚惑五少》 作者:楼采凝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序 过了一个年,似乎什么都不对了,身体虚虚的、精神疲疲的,就连稿子也让我小拖了一下,我想,是我懒病发作了。 每天张开眼,就想着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做?然后一个个找理由推托掉,而后又心安理得的继续睡觉。可往往将东西堆成一团,又处于不能不赶紧解决的情况下,才知道能当废人其实是很幸福的。 所以采凝从现在起要勤运动、早睡早起,让生活变得更有规律,好赶得上现代人的生活步调,不过要从懒凝变成神采奕奕凝,可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所以大家一定要常常给我个爱的鼓励,逼着我持之以恒,绝不能再半途而废喔。 ok,现在来谈谈这本书。 《魅惑五少》顾名思义,男主角定是很吸引人啰!不过各位别误会,他是很有魅力,但不邪恶,凝最近打算远离邪恶,所以不要再逼我写恶男,等我修身养性完毕再说吧。 我很喜欢这本书的男主角,他温柔中带着霸气、幽默中带着魅力,只是因为身受打击所以性情瞬变,在对女主角又爱又恨的情况下又如何将心底的情意隐藏?可任何东西禁锢久了,隐忍不住爆发时必像火山熔岩,炽烈炙人。 这样的情感又当如何终了?有兴趣的朋友,一定要找时间看看。 在《灰姑娘的玻璃鞋》出版后,凝收到许多朋友的媚儿,他们都很喜欢这样的故事情节,轻松写意又不失情感的浓烈,凝非常开心。而下一本采凝又想写一部现代小说,是什么样的内容呢?各位拭目以待啰! 有兴趣对采凝的作品做报报的朋友,可以来凝的网站发表,凝会挑出三到四位送出当月新书一本,欢迎大家。 对了,各位寄来的手写信凝都收到了,由于采凝现在住的地方离租的信箱有点距离,往往去拿信会稍微延迟些,但我会尽快寄上我的心意,一张小卡聊表感激,更祝福你们…… 楔子 扬州城巫员外夫妇结褵十余载,生了两位公子,独缺千金,好不容易今年巫夫人产下一女,巫邱欣喜不已,为她取名为晓莲。 大家都视晓莲为明珠,呵护备至,再加上她与上面两位哥哥相距十来岁,下人们都喊她一声“小小姐”。 只可惜好景不常:“老爷、夫人‥‥小小姐又病了。”奶娘抱着出生甫满三个月的小小姐奔进了老爷与夫人的寝居。 只见晓莲一张小小脸蛋通红不已,还隐约发着疹子,这究竟是什么怪病呢? 巫夫人赶紧接过手,“我看看,快让我看看。”见爱女又生病,她可心疼极了,“老爷,您快想想办法呀,这三个月来,晓莲已不只一次发病了,她还那么小,哪支撑得住呀!” 已为晓莲的病疲累不堪的巫邱揉揉眉心,“我哪有什么办法,这些日子请来多少大夫、名医,却一个个束手无策。” “难道你要眼睁睁见她被病魔摧残到死?” “坯坯坯,我的宝贝怎么会死,你没瞧见我正在想法子呀。” 就在巫邱郁闷难解之际,突然门房来报,“禀老爷,外头有一位穿着绿衣裳的怪人,他直说要见您。” “我不见!”他哪有心情呀。 “可他说可以为小小姐尽点心意。”当门房这句话一脱口,立刻引起巫邱夫妇的注意。 “老爷,您就去瞧瞧吧,说不定他真能救晓莲。” 在巫夫人的劝说下,巫邱心底也存着一线希望,便大步朝外面走去。 一见到对方,对方便说:“你可喊我“绿衣老人”,我这有一良方可救令千金。” “当真?”巫邱半信半疑。 “不过令千金并不适合住在南方,劝你早早将她往北送,直到十六岁再接回府中,要不然只能治标。”绿衣老人强调这事。 “什么?简直是无稽之说。”巫邱压根不愿相信这种事,谁愿意骨肉分隔两地呀? “既是如此,那我只好告辞了。” 绿衣老人转身欲走,却又被巫邱喊住,“罢了,事已至此,我就信了你吧。” “那好。还有,请你记住,即便令千金十六岁返回家门,你们依然不得以父女之名相称,否则劫数难逃。”绿衣老人眯起眸,缓缓说着。 “这……这还有天理吗?不能以父女之名相称,要称什么?”巫邱叫道。 “那就随你了。”绿衣老人从褡梿中拿出一瓶药水,“只要早晚按时服用,不出半个月她便会成为一个健康的孩子。” 巫邱接过手,疑惑地望着他。 绿衣老人旋身离开,才踏出门槛又回头道:“对了,到时候你们不但不能以父女之名相称,还得隐瞒身份,不能让太多人知晓,但二十岁一过便可解禁。” 直到绿衣老人消失在眼前,巫邱仍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第一章 巫府今日热闹非常,进府祝寿的宾客络绎不绝,偌大的府邸里摆席百余桌,表面上是庆祝巫员外的五十大寿,实则是为迎接离家十六载的巫家小女儿归来之障眼法。 回忆当年,就在晓莲服下药水后,病况果真渐渐稳定,才十天身上的红疹已全部消失:当然,巫邱亦没忘记绿衣老人的交代,一个月后便忍痛将她送往远嫁北方的妹子巫霞家中。 这期间虽然他们经常以避暑为由前往北方探望,但思女之苦又哪是这短短十来天便可慰藉的? 如今好不容易十六载熬了过去,巫邱决定在自己五十大寿那天将晓莲接回来,从此共享天伦。 此刻,他坐在王位上,任何人来祝寿都不如听到晓莲的消息让他来得兴奋。于是他一边接受晚辈与友人的道贺,一边引颈而望,直希望能早点儿看见已长得亭亭玉立的晓莲。 “老爷,小小姐回来了……”门房急速地从外头奔了进来,附在老爷耳边小声说道。 “真的!回来了?”巫邱急急站起,同样压低嗓子问:“她在哪儿?” “后门外。” “这里帮我招呼着,我这就过去。”说着巫邱便悄悄退出大厅,直往后门走去。 才到了后门,正好瞧见巫晓莲奔进门内,在与巫邱相视的刹那,忙不迭地咧开了嘴,笑得灿烂。 “爹!”她快步跑了过来,紧紧抱住巫邱,可爱的小脸漾满愉悦。 巫夫人也在丫鬟苏儿的陪伴下快步走了出来,当她见到这一幕,激动得泪水滑了下来。 “娘,女儿好想你。”晓莲又奔向母亲,将她抱个满怀。 “娘也想你呀。”巫夫人抬起她的小脸,“是谁送你回来的?姑姑?还是姑爹?” “他们都来了。”晓莲笑着指着后方。 抬头一瞧,果然巫霞和陈风就站在门口,正感动于他们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 “大哥、大嫂,我们依约将晓莲平平安安的带回来了。”巫霞走上前,对着哥哥露出微笑。 整整十六年了,他们一直把晓莲当亲生女儿看待,如今要送回来,她还真是百般不舍。 “谢谢你们呀妹子、妹夫,快……快里面坐。”巫邱笑逐颜开,热情的招待他们,但随即蹙眉一想,“晓莲的事不得宣扬,我们该怎么称呼才好?” “这……”陈风想了想,“不如晓莲就称我和小霞为爹娘,你们就委屈点做舅舅、舅妈,如何?” “为什么我不能认爹娘?”晓莲嗷起嘴儿,满心不解。 “为了你的身体呀,私下你依然可喊我们爹娘,可在外人面前切记要改口,懂吗?”巫夫人心疼地抱住她,劝慰着。 “嗯……我知道,从小你们就这么教我了。”晓莲虽不满,可也善解人意。 “对了,大哥,我们此次前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为大哥您祝寿呀!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为化解这怪异的氛围,陈风赶紧呈上贺礼,笑着说道。 “好好,你们能来就很好了,我很开心哪!”巫邱捻须大笑。 “爹,晓莲也准备了礼物给您……您瞧,这可是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绣好的白鹤长青的锁麟囊,希望您曾喜欢。”才十六岁的晓莲也献上精心准备的贺礼。 巫邱拿在手上,笑在唇边、热在心里晓莲长大了,他的晓莲真的长大了: 若说巫府是扬州城的城东首富,城西首富则是季府了。 季府在江南位居十大财主之一,甚至比巫家更甚。季府当家季池年少时便有经商头脑,再加上季家历代富有,使季家的财富和名望达到最高峰。 除此之外,季府独子季罡更在两年前考上状元,现任江南监察御史,并在“江南十六少”中排行第五,人称五少。 “五少,我查出来了,十六年前将舅爷推下山崖的人的确是城东的巫员外。”李科快步走进季罡的书斋。 “什么?真是他!”季罡一震,随即深吸了口气,“真看不出来,我一直希望不是他。” “得知真相时我也是大吃一惊。” 说的也是,巫员外在扬州城可说是属一属二的大善人,不但定期施米、捐钱,还造桥铺路,这样的人怎会是个歹恶之徒呢? “消息可正确?我可不希望找错对象,诬陷了别人。”季罡眯起眸,懒懒地挑眉瞅着李科。 “属下知道。”李科很郑重的重覆,“罪证确凿,绝不敢李代桃僵。 第2章 五少,我跟在您身边那么多年,您不曾不信任我吧?” 季罡肆笑地摇摇头,“傻李科,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下面的那些人呀,平时懒散惯了,我是怕他们随便找了个人硬栽赃。” “禀五少,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调查的,并未假手他人。”李科再一次强调。 “哦?!” “我知道五少非常在意这事,好不容易有了这条线索,我又怎会掉以轻心呢?” 季罡站起,重重拍了下他的肩,“当时舅舅被人推下山崖致死时我才八岁,想为他做点事却无能为力,内疚了十余年呀。” 季罡出生后不久母亲便去世,父亲为掌理生意无暇照顾他,只好将他托给住在临县的舅舅江海夫妇照顾。 江海夫妻对他视如己出,时而带着他返家住几天。他记得当时有个女人常来纠缠舅舅,舅舅为之困扰不已,更担心舅妈会误会,因此蓄意疏远她。 可从那时起,住家外就不时有人影闪动。 有天,他吵着要出去玩,舅舅不允许,他便偷偷溜了出去,到后山玩泥人。 当晚江海察觉他不见了,心急如焚地到处寻人,好不容易在山上找到季罡,却平空冒出一名黑衣人。 那黑衣人使劲儿将江海往崖下一推: 才八岁的季罡亲眼目睹这一幕,心里的冲击可想而知。 可是他仍然勇敢地冲上前,紧紧抱住黑衣人的大腿,“还我舅舅……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舅舅推下去?” “你这小子!”那人想把季罡甩开,可季罡紧抓着他不放。 那人见状,猛力地将他一推,季罡往后一仰,手中拿来玩土的铁铲就这么朝那人的右小腿划下 “啊”那人惨叫一声,正想拽住季罡好掐死他的同时,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他只得负伤逃逸。 “小罡、江海……” 江海的妻子边找边呼唤。 见季罡呆坐在地上,她立刻跑过去扶起他,“怎么啦?瞧你一身都是泥巴,快回家洗个澡。这里很危险的,一个不小心可是会失足坠崖,下次不准来了!对了,你有看见你舅舅吗?” “舅妈……”闻言,季罡立刻放声大哭,抱着舅妈久久放不开手。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舅妈说,舅舅已被坏人推下山崖? 呜……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贪玩,舅舅也不会遇到不幸。 他哭得伤心欲绝,可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之后,舅妈每日以泪洗面,眼看这一切,季罡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一定要替舅舅报仇! 可才八岁的他根本无力为舅舅做什么,只好捺着性子等……等自己长大。 终于,他考上状元,深得皇上喜爱,想要招他进宫,却被他拒绝,他宁可回江南做个小官,以报当年舅舅被害之仇。 皇上知情之后,便封他为“江南监察御史”,给予他绝对的权力。 但光凭小腿上的伤疤,及黑衣人裤管掉落的黑色碎布,想要查出黑衣人的身分谈何容易? 所幸,就在元宵节那天,江南巡抚邀请他与巫邱入府欣赏花灯,让他注意到了巫邱。 当时酒过数巡,巫邱已有些醉意,走路颠颠簸簸,一个不小心摔在廊柱旁,他好意上前搀扶,眼角余光竟瞥见巫邱长褂下摆露出来的右小腿有.一道长疤! 他深吸了口气,压住胸口翻腾的火焰,立刻命李科调查此事。 如今终于真相大白,这个结果却让他既惋惜又诧异: “对了,你怎么确信是他?”季罡蹙眉一问。 “五少,您手上不是还有块碎布吗?记得我们曾到每一家布庄察访,大伙都说以十几年前来看那可是上等布料,唯有江南有,而巫府数十年来的家业就是经营布庄。” 李科顿了会儿又道:“为了确定此一猜测,我潜入布庄,收买老掌柜,要他将那时候的布料全部拿出,其中一疋黑布就跟这块碎布一模一样,而出产这布料的就是巫府的巫记布庄。” “还有其他佐证吗?” “有。我还去问了在巫府干了二十年的老花匠,他说十多年前巫邱曾因脚伤不能动弹了好些日子,他甚至记得那天是闰年的妈祖娘娘寿诞,每一项都吻合呀!” “唔……”季罡重重闭上眼,看来他想找机会证实巫邱的清白都不可能了。 “五少,您怎么了?”李科担忧地问。 “没事。”他揉揉眉心,怎会突然一阵晕眩呢? 好像……将有什么事发生似的。 ※※※※※※※※ 晓莲开心地在扬州城内四处逛着。 在寒冷的北方待久了,她还以为市集里都只卖些貂皮靴、白狐围巾、雪兔帽等御寒物品,没想到南方的市集如此多采多姿! 有好吃的冰花糖、软腐奶,及一碗碗令人垂涎欲滴的八珍咸粥:“哇……好香,那是什么味儿?”晓莲轻轻嗅了嗅,问着跟在身旁的丫鬟苏儿。 “那是蜜汁火方,用金华火腿和去芯莲子做成的。”苏儿解释。 “哇,听起来好像很好吃,在哪儿?我要吃。” 晓莲四处张望着,百到苏儿指着对面的“绿珠楼”,“就是那里了,小姐。可是,就要午膳了,夫人不是要您回府吃午膳吗?” “可……我想进去尝尝,只要一小口就行,好不好?”晓莲皱起一对小巧的眉,那可爱的模样真是让苏儿无法拒绝。 “好吧,我们就叫一盘来尝尝。”苏儿终于让晓莲如了愿。 “谢谢苏儿。”晓莲立刻拎起裙摆朝绿珠楼跑了过去。 苏儿见状也只能摇摇头,会心一笑。想想向来沉闷的府里突然来了个可爱的小小姐,还真是热闹非凡呢! 可晓莲走没几步又转身望着她,“苏儿,我身上的银子所剩无几,你身上有银子吗?” “我……”苏儿摸摸囊袋,脸儿一红,“刚刚看小姐买得那么开心,苏儿也跟着买了,现在身上只剩几文钱。” “那一盘蜜汁火方要多少银子?”晓莲心想,凑-凑不知够不够? “那是咱们江南的名菜,苏儿也没尝过,应该不便宜。”苏儿走上前,望着绿珠楼里的客人,哪个不是绫罗绸缎、穿金戴玉的,可见所费不赀呀! “那……”怎么办呢?她好想尝尝那味道呀。 “这么吧!小小姐,您先进去用,我回府替您拿银子来,您说好不好?”看小小姐两只眼直瞪着里头,想必不让她满足口腹之欲她是不会走开了。苏儿只好勤快点来回奔波了。 “嗯,谢谢你苏儿,那你要快哟,我会替你叫一份的。”听她这么说,晓莲这才展开欢颜,露出可人的笑容。 “好,我这就去,您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乱跑呀。”苏儿不放心地又叮咛了几句,这才快步离去。 而晓莲一进入绿珠楼,才抬眼便被坐在角落、面对着大门的一名俊魅男子给吸引了目光! 她傻傻地站在门口,百望着对方那张英挺到有点无法无天的脸孔。 唉……为什么就连南方的男人都特别俊呢?那她窝在qi書網-奇书北方十六载,岂不是白白丧失许多欣赏俊逸男子的机会? “这位姑娘,您是要打尖还是用膳呀?”掌柜突如其来的询问立刻唤回了她的神志,让她吃了一惊。 “呃……我要用膳。”因为人生地不熟,向来活泼的她这会儿却是带着丝丝怯意。 “好,姑娘请这边坐。”掌柜瞧了眼她陌生的脸孔,和那带点北方腔的语调,不禁纳闷她是哪家千金? “姑娘要点些什么?”一旁的店小二问。 “嗯……听说你们这儿的蜜汁火方很可口,就来一盘吧!”她抿唇笑了笑。 “还有呢?” “还有……”晓莲一愣,“还有什么?” “可多着呢,像是三丝敲鱼、兰花春笋、干烧鱼翅、狮子头……”听店小二念了一长串的菜名,每一道都像是挺好吃的,再加上午膳时间已近,她肚子便莫名地响了起来。 “那就都来一盘吧。”她愈听愈饿,现在都可以吞掉一头大象了。 如果可以……她还想吞掉眼前那个俊男! 只见他低头与几个穿着官服的人商议着事情,连抬头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他……还真忙咧! “是,马上来。” 店小二退下后,晓莲一双杏眼便眼巴巴地盯着那男人瞧,心底有的净是对他的好奇与一丝丝突兀的怪异感受。 正与手下的几名官员商讨某个案子的季罡,敏锐地发现有两道不寻常的视线直朝他射过来,他终于抬起头瞧了去,竟看见一位姑娘张着双如花痴般的大眼直盯着他。 凭他季罡要吸引女人注目是司空见惯之事,可他怎么也没料到会有如此“明目张胆”的女人。 厌恶地皱起眉,再次低下头专注于谈论的事情上。 可是任凭他如何专心、如何心无旁骛,却怎么也无法忽略那道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还真是今人难以忍受呀! 他忍不住抬脸轻问:“你看够了没?” “啊!”晓莲没料到他会对她说话,吓得站了起来,大眼比刚刚瞪得还大,“我……你……我们……” “你到底想说什么?”季罡有些不耐烦,想他可是堂堂监察御史,见了他连个礼数也不懂吗? “我……我是想问你……你们江南的男人都那么好看吗?”凶什么啾!人家只是还没从迷乱之中回过神而已。 “这”他当真被她这问题给问傻了。 这女人是打哪来的? 第3章 莫非她不住江南?听得出她的口音不属南方,不知是从哪儿蹦出来的怪胎。 “你怎么了?我都说了,你却又不理我,亏你长得那么好看,居然那么冷漠!”她嘟着嘴儿直咕?着。 店小二陆陆续续上菜,一下子就将她的桌子摆得满满的。 看着满桌的佳肴,巫晓莲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她喃喃地说:“怎么:怎么那么多呀?” 她那哭笑不得的脸色也落入了季罡眼底,一旁的官大人悄声道:“那位姑娘还真是奇怪,居然点了一桌子的菜,我看她怎么吃得完。” “是呀,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另一人他道。 晓莲抬眼望着季罡那桌的人,瞧他们是什么眼神,以为她吃不下吗?北方天冷,她可以吞下一大块猪蹄配烧赤烈酒呢! 于是她先插起一个狮子头猛啃了起来,接着品尝那油而不腻的蜜汁火方。边吃,她还边笑着对那些以看怪物的眼神看她的人说:“好吃…:难怪我在外头就闻到香味了。” “天,一个那么美的姑娘,没想到竟是个大胃王:”另一桌的人也惊讶道。 季罡眯起眸,瞧着晓莲那大剌剌的吃相,不禁撇撇嘴,“我看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这里太吵了。” “是的,五少。” 一伙人跟着站起,哪知道巫跷莲也起身,而后拍拍肚子对他们说:“真好吃,这些东西在北方是吃不到的。” 季罡望她一眼后便继续朝门口走,可她却挡下他,“你要走了呀?能不能再等会儿?” 晓莲伸出小舌尖舔了舔嘴角的酱汁。 望着她那动作,季罡眸子随即一黯,“有事吗?” “我……”长那么大,从没对男人有过这种特殊感觉的晓莲,一时找不到借口留住他。她只好直言道:“你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闻言,季罡又是一愣,对于她的直接更显不耐,“我很忙。” “我不会打扰你,只是想跟着你而已。” 可人儿张着双痴迷的大眼盯着他,季罡莫可奈何地道:“小姑娘,回家吧,若是你迷了路,我可以让我的手下送你回去。” “我没迷路,我只是……” 她话还没说完,掌柜已忙不迭上前,“姑娘,总共是三十两银子,你先付完账再跟五少走吧。” “五少?”她眼睛一亮,转身对季罡说:“你排行第五?” 季罡有种想抚额大叹的冲动,更不明白自己还留在这儿做什么,只好深吸口气,对着身旁一干官员道:“我们走。” 晓莲急急跟上,这时掌柜又道:“姑娘,你的三十两还没付呢。” “三十两!”她一阵紧张,“我身上只有几文钱而已。” “什么?你想白吃白喝!”掌柜脸上的笑容敛去,百瞪着她。 “不是的,我刚刚逛市集将银子都花光了,所以……我……” “既然身上没银子就不该进我们绿珠楼呀。说吧!你打算怎么办?”掌柜向来最痛恨这种想白吃白喝的人,没想到今天居然让他碰上了个女混混! “我……我已经让我的丫鬟回去拿银子了。”被掌柜这么厉声逼问,晓莲吓得眼眶凝出泪来。 “丫鬟?你这样子还有丫鬟?”掌柜质疑道。 “啊?” 怪只怪她穿了一身布衣,实在是她已习惯穿着轻便四处溜达,回到巫府,娘为她做的新衣不是露肩就是轻如薄翼,穿在身上就像没穿一样,她根本穿不惯。 季罡瞪了她一眼,随后举步跨出去。 “等等”她直想追上他。 “别跑!”掌柜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声咆道:“你胆子还真大,当真要溜呀?” “我没要溜,我只是” “你不是说你有丫鬟?那你告诉我你府上哪里,我派人亲自去问问。”掌柜真把她当成了一个女骗子。 “我……我住在……”爹娘普千交代、万交代,说她返家之事得保密,就连在府中她都只能当个“表小姐”,如今她能贸然说出自己的身分吗?万一出了纰漏就惨了! “说呀!”掌柜犀利地逼问。 “我住在……”晓莲急得哭了出来,尤其见“他”已渐行渐远,这下她追不上他了啦! 见她支支吾吾的,掌柜真的火了,“阿弟,把她送去衙门!我得给这丫头一个教训,让她别年纪轻轻的就不学好。” 晓莲惊慌失措地大喊:“别送我去衙门,求求你,我的丫鬟马上就来了……” 她与掌柜拉扯着,怎么也没想到为了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苏儿,你快来呀!苏儿…… 第二章 “我帮她付。”季罡不知何时已折返,那磁性的嗓音让晓莲动容不已。“嗄?五少,您要担下?”掌柜涎着笑脸问。 “李科,拿三十两银子来。”他也不废话,立刻命李科付账。替她解决完问题后,季罡转身又要走。 “等等。”晓莲上前拦住他。 “又有什么事?”他挑起一眉。 “我……我只是想问你,你住哪儿?”她吞了口唾液,羞赧地问。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这种口气对五少说话!”李科猛跨前一步,企图吓退这名不识好歹的女子。 “那要用哪种口气?莫非他是……”由于她长年住在北方,不知道眼前这些人都是扬州城的官员。 “他是咱们扬——” “李科,别说了。去跟他们说我有点事,刚刚那些问题等以后再商议。”季罡知道不先解决这女人,其他事都别想做了,“另外,交代过后你也先回去吧。” “这……是。”李科回头看了晓莲一眼后,便走向前方那些官员们,而后连袂离开。 “现在你可以说了。”季罡想想在这大街上谈话似乎不妥,于是指着对面的茶店,“我们进去谈吧!” “嗯。”她怯怯地跟在他身后,向来活泼淘气的她面对他时,居然有了一丝小女儿的娇态。 一进入茶店,他叫了盅香片,笑望着她,“你是打哪儿来的?” “我是……从北方来的。”她小声地说,一双大眼始终没从他脸上移开。 “北方?”他点点头,“怎会来南方?” “呃:…我:…我是来找我爹娘的,我从小就和他们失散了,是我姑姑把我扶养长大的。”生平第一次说谎,她说得胆战心惊的。 “哦,这么说,你是……溜出来的刊”他淡淡一问。 “啊?我:…”晓莲看看自己,她有那么落魄吗?像是风尘仆仆从北方赶来的? “是就是,找爹娘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眯起眸,“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晓莲。” “这么吧。”他从腰际解下一块玉佩,“这个拿去吧。” “这……做什么?”她憨傻地问。 “拿去变卖,做为你回北方的盘缠啊!你不适合待在这里,执意留在此只是徒增辛苦,懂吗?”他将香片倒进杯里,缓缓喝了口,“把茶喝完后,你就可以上路了。” “什么?我回……去……”她结巴了。 他扬眉看她。 “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找我爹娘。”不知为何,她居然又对他扯起谎来。是因为不想与他就此断了连系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谎的……她在心底道。 “你——”季罡眉头一皱,“随你吧。” 他起身欲走,可她又喊住他,“你问了我的名字,那我也可以问你吧?你的名字是?” 他顿住了,似乎在斟酌该不该说。 “小器鬼,人家都告诉你了,你一个大男人还不干不脆的。”见他那副提防样,让她心底有点小不满。 “我叫季罡。”凝视她半晌,他无奈道出。 “那……以后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吗?”她终于笑咧了嘴,笑容天真又无邪。 季罡又一次愣住,不知这女人在打什么主意?更奇怪的是,一开始对她的厌恶似乎已然消失,甚至有点儿喜欢她这种憨傻的样子。 “你不知道我是谁吧?”他逸出抹笑。 “你是季罡呀。”她清澈的眸如水晶般闪闪动人。 “我的官衔?”他又问。 “季罡……” 晓莲没仔细听,随口念出他的名。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她实在很难不被他吸引。哇……愈看他愈俊,她都舍不得离开他了。 高挺的鼻梁、丰厚有力的下颚、宽广挺直的背脊,举手投足间净是潇洒俊逸: 这样风流倜傥的男人是晓莲从未遇见过的,教她的少女心怎能不起涟漪? 瞧她望得痴迷,他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想逗弄她,“你最爱的男人是谁?” “季罡……”天,他的笑真好看! 老天!他是遇上一个花痴女吗?原来对她的好印象又荡然无存了,于是他又问:“你最恨的男人是谁?” “季……”她突然张大了眼,“不,不是季罡,而是……而是……怎么办?我没有最恨的男人耶。” 呵,她还知道改口呀! “算了,我真的要走了,以后别再上客栈白吃白喝了,今天是你碰巧遇上我,否则你真会被架上衙门。”最后一次叮咛她,他下定决心不再逗留。 “季罡,希望能再见到你……”她忍不住开口。 他没回答,坚定的迈开脚步离去。 一步、两步、三步……始终没停下来: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离,她失落极了。 晓莲敛下眼,望着自己绞紧的十指,心沉甸甸的,有种说不出的闷。 第4章 怎么搞的,为何他的淡漠会让她这么难受?她不禁气自己竟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有这么深的悸动? 突然,眼下出现一双鞋,她愕然地抬起头,瞧见是他,心底既开心又意外! “你……你回来了!”她抹去眼角不知何时泌出的泪,俏脸泛起魅人的绯色。 季罡俊秀的眉淡淡-挑,压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折回,是不忍见她伤心吗?记得当年舅舅过世,舅妈的眼泪在他心底起了不小的冲击,他曾发过誓,今后再也不让女人掉泪。 “我最见不得女人流泪,你说……到底怎样才肯心甘情愿的让我走?”他叹口气问。 “我说了,我只想再见到你,可以吗?”她抬起小脸,鼓起勇气问。 他揉了揉眉心,思忖半晌才道:“好,我就在监察御史府,你可以来找我。” 既然身为扬州城官吏就该关心百姓的生活,或许这丫头是需要他的帮助才会对他纠缠不清。 “随时吗?”她急急又问。 “对,就拿刚刚我给你的那块玉佩给门房看,他就会让你进去。”深邃的眼.眯起一条线,他瞅着她那张发亮的小脸。 为什么愈是接近她,就愈拒绝不了她呢? “嗯,我会去找你的。”她很认真的说。 他撇唇一笑,“那我可以走了吧?” “再见。”举起手,感性的道别话语还没来得及吐出,他就转身而去……虽然心底有些失落,可想起日后还有机曾见面,她的心情又开朗起来。 这时苏儿才姗姗来迟,一见到她立刻说道:“小小姐,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去绿珠楼找不到你可吓坏了。” 一提起绿珠楼她就有气,“以后别再提起绿珠楼了。” “为什么?”苏儿不解。 “他们根本是狗眼看人低。” “嗄?” “不过…:”晓莲甜甜一笑,“我还真得感激那位狗眼看人低的掌柜,若不是他,我也不会认识他。” “小小姐,你在说什么呀?什么他呀他的?”苏儿听得一头雾水。 “这是我心里的秘密,不告诉你,咱们回去吧。”巫晓莲点点苏儿的脑袋,蹦蹦跳跳的朝回家的方向前行。 苏儿搔搔脑袋,快步跟上,“对了,小小姐,我带了银子,是不是要拿去还绿珠楼的掌柜……——” 晓莲停住步子,“我不是说过别再提他了吗?再说我欠的并不是绿珠楼的掌柜,而是……”她脖子一缩,露出甜笑,而后以更雀跃的步子奔回家。 这下,苏儿更迷糊了: ※※※※※ 夜里,巫晓莲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季罡的影子便在她脑海里盘旋,而且愈来愈清晰。 对了,那她明天该不该去见他呢?才一天而已,他会不会嫌烦? 唉……可是她忍不住呀! 他就像火,一瞬间便烧进她心底,在她胸臆间燃起一片热浪,吹不熄、浇不灭,烧得她热烘烘的。 “晓莲,灯怎么还见着?还没睡呀?”巫夫人在房外轻喊。 晓莲赶紧打开门,一看见母亲便撒娇,“娘,人家会认床,睡不着嘛。” “已经回来一个礼拜了,还不习惯呀!那你不就睡眠不足了吗?”巫夫人担心不已。 “不会啦,有时白天反而睡得着呢,我看我干脆当夜猫子好了。”她偏着脑袋对着母亲甜腻一笑。 “你哟。”巫夫人摇摇头,拍拍她的小脸,“不过也真的委屈你了,明明是爹娘的孩子,却要在外人面前喊我们舅舅、舅妈,整个府里也只有爹娘、管家与苏儿知道你的身分,实在是……” “娘,别这么说,只要能和你们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反正私底下我也可以喊你们爹娘呀。”对于这点晓莲很早以前就想开了,十六年与父母分隔两地的日子都熬过去了,现在这样又算得了什么? “那就好。”巫夫人这才放心道:“对了,今天去逛市集好玩吗?” “啊?”她脸儿一热,迟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巫夫人看着她,“怎么突然脸红了呢?” “呃,没……没事,市集很好玩,我明天还想去看看,可以吗?”她试着间。 “当然可以了,你若想出去逛,尽管叫苏儿陪你。”苏儿长晓莲三岁,有她在,巫夫人才安心。 “不要——”晓莲冲口而出。 “什么不要?”巫夫人蹙起眉头。 “呃……我的意思是,不必让苏儿陪我了,我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若是让苏儿陪着,她就不能去见季罡了。 “这……不好吧,你才刚回扬州城,人生地不熟的,我担心……”巫夫人显得有些为难。 “娘,人家回来那么久,也没跟您要求过什么,就这点请您答应女儿。”她抓住娘的手不停摇着。 “唉,你这孩子。娘是担心你迷路呀!你爹去广州办事,下个月才会回来,万一你出了事,那不就——” 巫夫人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瞧见晓莲垂着脑袋,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算了,那就别出去了。”她走向床榻,“娘,我想睡了。” “晓莲!” “我真的想睡了。” 一张无奈的脸,一张鼓腮的脸,两两相望却各有各的坚持。 久了,退让的还是巫夫人。 “好吧,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凡事要小心,即便再好玩也一定要回家用膳。”这已是她最大的让步。 “娘,您最好了!”她立刻冲上前,在巫夫人颊上重重印上一吻。 “你这孩子就是吃定娘了。”巫夫人无奈地摇摇头,拍拍她的小脸,“快去睡吧,娘也要回房了。” “晓莲送您回房。” “不用了。”摇摇头,巫夫人叹了口气,“怕让下人起疑,娘也只敢自己来找你,你这一迎一送的,岂不敢人疑窦?” “哦,我懂。”她点点头,“那么娘,您慢走。” 巫夫人点点头,这才退出房间。 当娘亲一离开,晓莲便躺在床上,雀跃地想着:可以去见他了!可要用什么样的名目去见他呢? ※※※※※※ 季罡在书斋内翻阅卷子,这时李科叩门进来。 “有事吗?”他淡淡地问。 “是这样的。”李科恭谨报告着,“巫邱最近前往广州收帐,人不在扬州城,咱们要去广州找他吗?” “他何时回来?” “下个月。” 季罡沉吟了会儿,“那么久的日子都等了,不差这一个月,就等他回来,我要当他的面质间他,让他俯首认罪。” “是。” 李科才刚要退下,管家却匆忙奔来,“五少,外头有位姑娘要见您,不知您见不见?” “姑娘?又是哪家千金?”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经常有一些官家千金会不请自来,说是要参观季家的玫瑰园。 可真是为了赏花吗?唉……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不曾见过。”管家从实禀报。 “那就请她回去吧。”季罡又埋首于案牍中,对这种女人他可曰三点儿兴趣都没有。 “可是她手上有五少的随身玉佩,就不知是不是偷来的?”管家就是担心五少一个不注意给偷儿扒了。 “玉佩!”他眸子一紧,“是她?” “是谁?”李科甚是好奇,五少腰间的玉佩是从不离身的,怎会落入一个女子手中? 季罡淡淡一笑,“等会你就知道了。”接着又转向管家,“请她进来。” “是的,那……是要将她请到大厅,还是这里?”管家才转头又回身问。 “这里好了。”想了想,季罡于是道。 管家闻言立即退下,而李科则怀着好奇心等着来人。 不久,那位姑娘出现了,李科恍然大悟道:“是你!” “就是我呀。”晓莲微微一笑,随即转向季罡,“你说我随时都可以来找你的。” “有事?!”他抬起头间。 “没事就不能来吗?”她蹶起嘴儿,有丝不满。 “我很忙。”抬起头,他漂亮的眉微微一蹙。 “这样呀……那……那……” “别这呀那的,我们五少都说忙了,你没听清楚吗?快走吧。”李科看不下去了,火大的堵了她的话。 被他的大嗓门吓到,晓莲的眼眶微微泛红,“真那么忙吗?那我…;那我就…:改天再来吧。” 晓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样的对待,昨天他还挺温柔的,为何今天变得如此冷淡? 才转身,她竟听见他说:“李科,你先下去。” 李科眉-挑,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下。 “好了,只剩我们两个,现在你可以说了。”他搁下毫笔,往后靠向椅背,闲适地睨着她。 “你不赶我走了?”她咬着下唇,怯柔地问。 “嗯。”他点点头。 “我……”她赶紧从衣襟内掏出一些文银,搁在他的书案上,“我是来还你银子的。” 季罡揪了眼,“这是?” “这里凑-凑大概有一两,剩下的我改天再还你。”她眼珠子直黏在他身上,眸中全是对他的倾慕。 季罡撇嘴笑了笑,“我没要你还的意思。” “可我搁在心底难过。”她咬咬下唇,羞赧地望着他。 不知为何,两次见面她都会被他那挺拔出众、气质超群的外形所吸引,至于他的内在更没话说了,刚刚来此,她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江南的监察御史,可以想见他一定是内外兼备了。 第5章 “那好,我就收下,嗯……还有事?”他挑起一眉,又问。 “我……没事了。”她摇摇头,知道自己已没有理由再待下去。﹁那” “别说,我知道,我该走了。”抿紧唇,她强忍住泪水。虽然不想离开,可她更不想听他下逐客令。 可她仍期待着他挽留她。 但她等到的却是,“慢走。” 嗄!就这样?! 好吧,聊胜于无,她朝他点点头,心碎的奔出他的书斋。至于季罡只是眯起眸子,望着她逃离的身影,眉宇紧紧蹙起。 而奔出御史府的晓莲不停喘息着,她抚着胸口,直觉丢脸。 想想在北方不知有多少男子追求她,她全不看在眼里,如今她用尽心思想接近季罡,他却对她不理不睬的。 不,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喜欢上她! 打定主意后,她第二天又来到御史府,又拿了一两银子还他。第三天、第四天……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就在她还第三十两银子时,往后再没有借口来到御史府了。 看着坐在书案前,如同之前二十九天一样缄默无语的他,晓莲挫败极了!为什么……难道她对他一点吸引力也没有? “你……你到底有没有眼睛?”她一双拳头紧紧握住,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知不知道光这句话,我就可以把你交给衙门囚禁起来?”他仰起下巴,望着她那固执的小脸。 他扪心自问,这一个月来她每天造访,真没在他心底激起涟漪吗? 有的。 只是他不愿多想,如今他得储备精力对付巫邱,算算时间,他该从南方回来了吧? “你真要学绿珠楼的掌柜,把我送交衙门囚禁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无情。 虽然,他与她算不上熟悉,可是整整三十天,她每天都来见他一面,为何他仍对她没感觉,见到她就跟看见他养的狗一样,只对她打声招呼,然后就要她滚远点。 “我只是说说,并没真要这么做,你何必这么激动。”他好笑的望着她那张愤怒的小脸。 “那你愿意再见我吗?”她一瞬也不瞬地看他。 “你要再向我借三十两吗?”他语气中饱含笑意,可看在晓莲眼底却是种戏谑。 难道她除了来还钱之外就不能来见他?难道他们之间的交集就只建立在她单方面的爱恋上? “算了,不借了。”她有点疲累了。 想想自己一头热,每每得到的都是冷冰冰的回应,任何一颗热腾腾的心都会因而降温。 “你……”倒是季罡有点愕然于她的反应。 “我走了,以后……我不会再来了。”带着落寞的表情,晓莲立刻旋身飞奔出去| 她的心好疼呀!可是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办?她的脸皮都已经拉到脚底板了,可他依然无动于衷啊| 不再找他了,以后她再也不去自取其辱了。 眼看她就这么含泪跑了出去,季罡想喊住她,却猛地打消了念头。 回忆这一个月来,这丫头哪天不是以这种方式收场,可第二天依然准时出现在他眼前。 想着,他便忍不住撇撇嘴,就不知道她明天又会找什么借口来见他了。 第三章 翌日。 “五少,我敬您一杯。”张大人举杯,笑得开怀。 想想他已年过五十,妻子却在这时候为他产下一子,他怎能不乐呢?于是迫不及待的在第三天便设宴庆祝,而他更是好不容易请到御史大人前来呢! “恭喜张大人,喜获麟儿。”季罡贺道。 “谢谢、谢谢御史大人,快……快,咱们再干一杯。”张大人一高兴,立刻又为他斟杯酒。 “夫人呢?”季罡挑眉笑问。 “正在房里歇息。”张大人咧开嘴,“多谢御史大人关心。” “以夫人这样的年纪,还帮你生了个儿子,你该更用心的待她呀。”季罡眯起眸子,话中有话地说。 殊不知张大人在外风流不已,小老婆众多,为的就是希望能得一子,没想到最后达成他愿望的还是年届四十的糟糠之妻。 “是是,您说的对,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说起这事,张大人不禁汗流浃背,因为他明白季罡最厌恶风流之人。 季罡撇嘴笑了笑,随即转首对李科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禀五少,末时了。” “末时!”季罡双眉-挑。 这时候不正是那丫头平常进府找他的时间吗?可他却还在这里。 “御史大人有急事?”张大人见状忙问。 “嗯,我还有事,得先离席了,抱歉。”季罡站起,朝外头急急走了出去。 “恭送大人。”张大人立刻弯身作揖。 直到上了马车,李科才问:“五少,您有什么急事?我怎么不知道。” 季罡深锁双眉,透过圆窗看向外头,心底的感觉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又如何说给李科听。 见主子似乎不愿多谈,李科也知趣地不再问。 直到回到御史府,就见季罡劈头就问门房,“可有人来找我?” 门房摇摇头,只见季罡眼底竟出现一丝黯然,而后缓缓朝书斋移步。 “李科,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他淡淡地说。 “五少,您是在等那位姑娘吗?”李科忍不住问,看五少的样子,肯定是在等那个每天准时报到的丫头片子。 “呵,说也奇怪,我居然已经习惯每天看到她了。”揉揉眉心,季罡也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可笑。 “五少?!”李科煞是惊讶。“料想不到吧?我当真被她的引诱手法给打动了。”季罡勾起一抹从容笑意。 “可那位姑娘身分末明,我们还不知道她是打哪来的……”李科不着痕迹地点醒他。 “我何尝不知道?可经过一个月的观察,我发现她似乎只是单纯的钟情于我,想见见我。”季罡非常笃定地说。 李科点点头,“五少,我只是想提醒您——” “现在该以正事为重是不?”他挑起眉瞧着李科那一板一眼的表情。 “我已查出巫邱的行程,他将于十天后返回扬州城。”李科立刻切入正题。 “好,只要他一进城就通知我,我要拦截他。”他的眼中射出果决的光芒。 “是,还有一件事得请五少多提防。”李科不放心地又道。 “你说。”季罡眼一凝。 “还记得杜天伦吗?”他是季罡的手下败将。 “当然记得,北域巡官。”季罡回想着。 犹记得两年前皇上颁布圣旨,各文武百官只要会武的,都必需回长安参加由朝廷举办的“武艺擂台”。 在当时的比试下,季罡势如破竹击败一个个对手,最后与杜天伦不相上下。 杜天伦情急之下射出喂了毒的暗器,可却被季罡躲过,还让他借力使力的将暗器击回,正中他的右腿。 杜天伦虽然救回一命,但至今仍不良于行,可说是自食恶果。 他怀恨在心,扬言要找季罡报仇。 “他来扬州城了。” “哦,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季罡肆笑地撇嘴。 “听说他这段期间学了不少武艺,可坐在轮椅上挥洒自如,所以五少——” “放心,这种人对我不会造成威胁的。”如今他只想着为何“她”还不来呢?莫非昨天他真伤了她! “属下想也是,瘸了一条腿,怎么比得上五少?”李科应和。 季罡笑了,随即又道:“你还真会灌迷汤呢,放心,我会提防他的。你可以先下去了,我还得批些文书。” “是。”李科看着五少拿起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时,很识趣的退下了。 想想五少今年也不过二十四,却要担当如此重责大任,几乎整个江南的事物他都必需了若指掌。 还记得上回遇上十二少,他就说五少是劳碌命,偏偏眼光又高,眼看比他年纪小的三少都成了家,他却还是孤家寡人,真不知他何时才会想通,从扬州城里几个不错的女子之中挑选一个当妻子。 不过……那个身分不明的小丫头,他可是万万不赞同呀。 当李科一退下,季罡便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外头盛开的玫瑰。玫瑰是他娘的最爱,因此季府最有名的就是那万紫千红的玫瑰园。 为什么她今天没来呢? 是因为他昨天过分淡漠的表现吗? 一个月了,他居然不知道她住哪儿?靠什么维生? 唉……摇摇头,他是怎么了?可不能中了她的蛊呀,但为何心底抽紧的却是种失落呢? 他想,这或许只是种习惯吧! ※※※※※※※※※※※※※※※ 三天后。 这三天里,巫晓莲没再踏出巫府一步,这样静默的她还真是今巫夫人感到诧异!前阵子三天两头往外跑的小丫头,怎会突然变这么乖了? 于是她让苏儿送了疋布给她,问她要做什么样式的衣裳。在北方,她的玩伴就是一只雪兔,由于气候不同,担心它水土不服,晓莲并没有将它带来。莫非……她在想它? 因此,巫夫人又买了只白兔给晓莲,果然让晓莲开心起来,她这才放宽了小。 此刻,晓莲就抱着她最爱的宠物白雪来到扬州城的北岳山,她听说这里是白雪的家乡,她特地带它回到这里。 走了好长一段路,她才发现距离北岳山还很遥远。好累,早知道就搭马车过去,但如今已走了一半,她总不能折回吧? 她一边捶着腿,一边卖力的走,好不容易在太阳下山前走到北岳山。 第6章 一来到这儿,正好赶上看北岳山的夕阳,眼前的美景让她所有的疲累顿消。 “哇:…白雪你瞧,好美呀!” 望着那一片红橘黄蓝多种颜色汇集而成的天际,她不禁落了泪。 “白雪,是不是美丽的事物总是消逝得特别快呢?”眼看夕阳慢慢的往下沉,天空就要变暗,她心底的惆怅不免加深了。 这感觉就像她那一个月所做的努力,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消逝,也将变成空了!可是没人知道这其间她付出的心血,那一滴滴都是痛呀!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伤春悲秋了?” 突然,一道令她胸口一震的魅惑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她猛然转身,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是你……”她伸手指着他,那眼神说有多惊愕就有多惊愕。 “怎么,看到我像是看到怪物?”他弯起唇,目光悠悠地望着她。 “不……不是的,我……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也在这里?”她因为太过惊喜而微微发抖,她极力保持冷静,以免失态。 “我刚刚正要出府,在马车里瞧见你走在路上,所以跟了来。”他的语气依旧冷淡。 “原来如此。”她干笑了声,心底却苴犯嘀咕:既然在半路就瞧见她,为何不邀她共乘马车呢?还让她走了那么一大段路。 “我本来是来观察河床淤积的情形,没想到会在这附近遇见你。”瞧他像极了她肚子里的蛔虫,居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呃——”她一时无主有以对。 “你手里抱的是?”他目光移到她手中的白兔。 “它是我的小兔儿。”轻柔地抚着它细柔如雪的毛,晓莲心底却是雀跃、澎湃的。 此外还有一丝丝不解。 他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会问她这个问题?这和平时淡漠的他有着天壤之别呀! 他怎会有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呢? “它叫什么?”他又问。 “白雪。”奇怪,他似乎对白雪很感兴趣,qi書網-奇书莫非——他看上的是它,所以才来找她搭讪? 想到这儿,她的脸儿。垮,“白雪不送人的。” “我又没说要它。”见她那紧张的样子,季罡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以为我要它?” “要不然你要谁?”平时他不是对她不理不睬的吗?今天她手里不过多了只兔儿,他对她的态度就不同了。 瞧她那嗷嘴鼓腮的迷人模样,季罡忍不住说:“如果我说……我要你呢?” “嗄?”她呆呆的望着他,小手直掐着白雪的脖子而不自知。 白雪难受得直蠕动着小身子。 “啊!”晓莲赶紧放开它,它落了地后便一古脑地往山里钻。 “白雪——”她慌了,快步朝它溜走的方向追去。 季罡见状施展轻功赶至她前头,不一会儿便没入山中。 “喂,你……”他根本就是在乎白雪啾,是因为她不肯让出白雪,他才连她一块儿要吗? 垂着脑袋看着鞋尖,一丝懊恼与颓丧泛过心头,她真是恨死自己这种多情多恼的个性,根本就不像她嘛! 突然,一只毛绒绒的东西出现在她眼前,晓莲猛一抬头,看见他那潇洒自若的脸庞。 “你的白雪。”他递给她。 “既然是你追回来的,就给你吧。”虽然不舍,但她可不是小家子气的人。 “我说了,我要你。”将白雪塞进她怀里,他双臂环胸瞅着她瞧。 “呃——你……”她完全呆住了。 “为什么不再找我了呢?”季罡温柔的眸光中带着不解。 他不懂自己为何跟着她过来,更不懂自己为何一次又一次说出“要她”的话。 三天不见,他还真想她。“我还清了三十两。”听他这么说,她心头猛地滑过一丝暖意,但她拚命说服自己别乱想,他或许只是随口问问。 “还有利息呢。”他肆笑地倚在一旁的白槐树上。 “什么?利息!你…你……”这个臭男人,害她高兴了老半天,原来只是跟她要利息! “想赖帐?”他的笑容更诡异了。 “我……我不会赖帐的,你要多少利息?”没想到他这么小器,不过三十两银子还跟她算利息,过分! “三万万两。”挑了挑眉,他随口说个数字。 “三……三……”晓莲抽了口冷气,差点被口水噎到。 “三万万两,一个子儿也不能少。”他认真地道。 “这么大的数字,我……我还不起。”就算把他们巫府所有的产业卖了,也不知道够不够。 “所以我要拿你抵债。”他向前跨出一步,贴近她的小脸。 晓莲抱着白雪直往后退,直到背脊抵上树干,无路可退,“你——你为什么要我?你不日蛋直对我不屑一顾?” “我若真对你不屑一顾,你就不可能每天都见到我了。”这丫头还真是一点也不了解他的心思。 “那么为何每次我去找你,你都只是埋头看书,不肯跟我多说几句话?”晓莲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因为……我想赶走你。”季罡里日,两手一伸,就这么抚上她的纤腰。 “你——”他想干嘛? 晓莲不自在的扭动了下身子,想挥开他的手,无奈手里抱着小兔,无法腾出手。 “你既然想赶走我,又为何要来找我?”她的心隐隐抽痛。 “因为……”季罡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凑在她耳畔嘶哑地说“我发现我会想你。” “啊!”她脸儿害臊。 “可……你想我也不用碰我呀!”怎么办?他贴得她这么紧,她根本就无力推开他,只能任由他的大手胡来了。 “这是种亲密的表现。”他轻轻曦咬她的耳垂,感受它的柔软。 “什么?这……”她话还没说出口,季罡的大手已经移到她的臀,热唇也来到她的脸上,吻着她诱人的红唇。 “嗯……”她身子一软,全身的力气彷佛都被抽光,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 “说,你是不是喜欢我?”他更贴近她,灼烫的热柱隔着布料抵在她腿间。 她憨柔地点点头,诱人的眸苴勾引着他。 “不对,应该说你已经爱上我了。”季罡撇撇嘴,展现邪气魅惑的男人味。 “我……”晓莲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心跳跟着加速,只能别开脸。 他伸手将她发上的玉钗摘下,就见她一头飞瀑般的长发倾泻而下,呈现出另一种妩媚风情。 “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他优雅一笑,魅力十足。 晓莲痴迷的望着他,忍不住点头,“嗯,我爱你……我本来只是欣赏你,可经过一个月的时间,那份欣赏却转变成爱。” “傻丫头,既然爱我为何不坚持下去?” “三十两还清了,没借口了。”她老实地说。 “我不是允许你再跟我借三十两吗?”季罡着迷地望着纯真无邪的晓莲。 “我才不借,难道我们之间除了这样就不能再见面吗?”提起这事,她便一脸颓丧。 “那你就舍得就此不再见我?”季罡的手偷偷探进她的上衣下摆,徐徐往上探索: “我……我就是要让你想我。”她闭上眼,深吸口气,身子持续微颤着。 “好个妖女,你果真如愿了。” 他肆笑着,热唇覆住她的香唇,勾起她一阵战栗。 “唔……”她闭上眼,觉得自己的身子好热好热呀! 季罡更进一步地将发热的男性紧紧熨烫着她的肌肤,升高彼此体内的情焰。 “啊——”一声声柔媚的叹息自她小嘴里发出,顿时一股酥麻的感觉攫住季罡,让他再也按捺不了。 瞬间,他勾下她的抹胸,大掌完完全全地包住它,晓莲一阵心悸,乏力的身 子就要滑下。 他赶紧将一条腿伸进她胯间,撑住她软下的身子,可他的膝盖却蓄意往上顶,画着圈爱抚晓莲: “不……”她难堪的张大眸,在他的揉弄下她突觉底下一热,不知是什么东西从那羞人的地方淌出。 “湿了?”他哑声嘶笑。 跟着,他趁夜将至,大胆的撩高她的上衣,俯身含住她柔软的椒乳。 “不……啊呀……”一声声娇媚的呻吟自她口中逸出,季罡知道他已成功的勾起她的欲望。 “接着更刺激。” 他红了眼,另一只手拉高她的裙裙,指尖隔着底裤玩弄她敏感的核心。 顿时,一股无法形容、难以言喻的快意窜过她浑身,她仰起小脸、微敢小嘴,露出销魂的表情。 “好湿,底裤全湿透了。”他的手指忽地探进她的亵裤,戳进她潮湿的体内。 “啊——”异物侵入的疼,让她的呼吸一窒。他半合着眼,低头轻吻她的耳垂,细细品尝着,好缓解她的不适。当感觉一阵湿意又从她那嫩芯流出,他知道她已卸除防备。随即,他的指尖快速进出,像团火烧灼着她,让她领略到难耐的折磨…… 在他的指头狂肆的律动中,她达到了高潮,那感觉彷似被大浪卷起,她忍不住叫出声—— “怎么?满足了?”他额上淌着汗,笑望着她那介于处子与浪女间的娇美。 “我……”她羞涩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跟我回府吧。”突然,他说。 “什么?”晓莲惊愕的抬起脸。 “你不是说你只身从北方来?”他挑起一眉。 “对……我是一个人在这儿。”不习惯说谎,她的舌头都打结了。 第7章 “平时都住哪儿?” “……破庙。”她又撒了个谎。 “那就跟我回府吧。”季罡极为认真地表示。 “我不……不用了。”都怪她,之前编什么谎话嘛!如今可惨了。 “为什么?”他锁起双眉,“难道你喜欢和那些乞丐为伍?” 季罡原以为她会很开心他的提议,没想到她居然拒绝。 “我……给我几天的时间考虑,因为我在那里认识了几位好姊妹,要分开总会不舍。”她脑子正想着一堆借口。 “那你就舍得我了?”季罡说着调情的话。 “呃,我当然不舍。”娇柔的嗓音飘出她的唇。 “那好,这几天你就和你的好姊妹好好聚”聚,五天后我就去接你。”因为那天的前一日就是他将巫邱抓拿到案的好日子,若她能再到他身边和他聚首,他今生就别无所求了。 “嗯……好。”心底恼着五天后该怎么办。 “那走吧。”攀住她的肩,“马车就在前面。” “嗯。”手里抱着白雪,晓莲烦恼不已。就因为爱他,她才觉得困扰呀!两人上了马车后,季罡突发奇想地道:“以后换我去看你。” “什么?”她着实吃了一惊。“以后我每日末时去破庙看你,如何?”他想看看她在破庙里是怎么过日子的。 “这……” “不方便?”他瞧出她的犹豫。 “不是!那以后末时咱们就在破庙见面。”她勉强笑了笑。看样子她今后得提早出门,在破庙门口等他了。 唉……还真折腾人哪! 第四章 眼看巫邱就要回到扬州城,季罡和李科计画着该在哪儿劫走他,又该如何逼他招供。 他要让巫邱知道天理昭彰,他绝对逃不掉的。 至于他的死对头——杜天伦也正与他请来的江湖人士,商讨如何找季罡报仇雪恨。 杜天伦如今只剩下一条腿,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他发誓要找季罡报当年的仇,让他也尝尝残废的滋味。 “杜大人,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据我调查,明天晌午季罡似乎有计画要前往西城商道,所以我在那儿安排了人手,定能将他手到擒来。”杜天伦身边的跟班刘详禀报。 西城商道是巫邱回扬州城的必经道路,季罡打算在那儿将他劫走,进行他的调查行动,可万万没想到杜天伦派出的人手埋伏在那儿。 “季罡那家伙武功不弱,身旁还有个李科,你们可得谨慎些,否则将功败垂成。”就是因为忌惮这点,杜天伦才会寻求江湖人士帮忙,如此一来要伤季罡自然容易许多。 “属下知道。” “那就好。记住,不要致他于死地,只要让他缺条胳臂或断条腿的,让他尝尝变成残废的滋味。”杜天伦眯起了眸,眼底充满恨意,他之所以苟活到现在,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大人,我们会照您的吩咐去做,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还有,留意明天季罡会带多少人马,得小心因应才是。” “是。”刘详拱手道,“那么属下先下去准备了。” ※※※ 季罡和李科一早就来到西城商道,在官道口等着要堵巫邱,不料官道两侧突然拥出一大群人,他们各个奇装异服,活像江湖上不同门派大集合。 “这是怎么回事?”一见这状况,李科也傻住了。 “问你啊,你不是都调查清楚了?你不是说巫邱只带着一个随从吗?”季罡眸子一紧,全身也绷紧起来,对方看来来势汹汹,像要对他们不利。 “这……”李科无言以对。 “你们是谁?又有什么目的?从实招来,或许我可以饶你们一命。”季罡大声说道。 “哈……是谁饶谁还不知道呢。”对方其中一人大笑道。 “好大的胆子,那你们就等着受死吧……喝!” 季罡吆喝一声,驾着马朝前狂奔,与对方缠斗起来,李科也立即加入战局。 眼看寡不敌众,李科忙不迭的对季罡说:“五少,我看我们还是找机会先逃吧。” 对方立刻嗤笑道:“你们是逃不了的,看招——” 季罡闻言,仅是撇撇嘴,使出所有的内力迎战。 双方就这样厮杀了一个时辰,两眼已现腥红的季罡右肩不慎被划了一刀,看在李科眼中可是又急又恼。 他急着想将季罡救出重围,可对方人马众多,让他自顾不暇。 “五少,您不要紧吧?” “我没事,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有多大的能耐!”季罡冷冷一哼,不顾肩上的疼痛,两手如旋风般飞舞,将对手一个个打下马。 只可惜好景不常,季罡手臂上的伤口汩汩流出鲜血,使得他的体力急速耗弱。 突然,对方的人射出一记暗箭,正中季罡的左臂! “啊——”季罡叫了声,顷刻间,他的左臂既酸又麻,渐渐失去知觉。该死,箭上有毒! 李科的一颗心提到了胸口,他发了狂似的杀红了眼,只想将五少救出。 这时,一辆马车在不远处停下,马车上的金穗线与杜天伦的一模一样,那些江湖人士以为是刘详来到,纷纷撤退。 在他们的计画中,若是有官府的人闻讯赶来,刘详便会驾马车经过,以提醒他们快逃。 眼看对方一个个离开,李科和季罡只能恶狠狠地瞪着那辆马车,就在这时……马车门帘掀起,探出头的竟是巫邱! 巫邱看见遍地的尸首,立即吓白了脸,立刻命令随从快马加鞭离开现场。 “五少……您没事吧?”同样受了伤的李科只顾着扶起季罡。 “好个巫邱。”季罡一手抚着麻痹的手臂,目光射向马车驶离的方向。 “五少,您的意思是,这些人也是他安排的?”李科不敢置信,巫邱居然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唤得动武林人士? “不是他又会是谁?” 季罡眯起眼,眼底充满了恨意,与平时温和的模样相去甚远,“你没瞧见刚才那些人在见到他的刹那,立刻做鸟兽散,这岂不是他的命令?” “我不明白,那他何不干脆叫他们把您给杀了,永绝后患?”李科单纯地想。 “或许他知道我在调查他,所以故意要将我废条胳臂,让我活着比死更痛苦!” “废胳臂!啊……您的手,”李科张大了眸,表情尽是惊愕。 “我现在左臂全麻了,他们在箭上喂了毒。”瞧他那淡漠的表情,好像不关他的事似的。 李科抚着胸口,连忙说:“五少,咱们快回去……您得赶紧让大夫医治啊。” 随即他吹了声口哨,将方才因受了惊吓逃走的马儿唤回,而后将季罡扶上马,自己也跟着一跃而上,快速朝府邸奔驰—— ※※※ 季罡的左臂果真是废了! 当两人带着伤回到府邸,下人连忙请来扬州城最好的大夫,可是没有一个治得了季罡的左臂。 如今他整只左手毫无知觉,而他也变得沉默寡言,对巫邱的恨意也更深了。 李科看着这一切,痛心不已,恨不得废了左臂的人是他,而非五少啊! 季府也因此陷入愁云惨雾中,没人敢将这事告诉远在别苑静养的季老爷与季老夫人,免得他们承受不了这个事实。 除此之外,季罡的脾气变得非常火爆,让许多下人招架不住,首当其冲便是李科。但他没有怨尤,是他护主不周,自该承受五少的怒焰。 李科犹记得前几天,五少几乎每天都会独自出外,他因不放心五少的安危,暗暗跟随,才发现原来他是去破庙找那个丫头,而后前往小茶楼聊天。 他发现那几天五少的心情总是很愉悦,事后五少也说,他决定要将那丫头接进府里,可见他对那丫头是真心的。 既然如此,不如藉由她让五少振作起来! “五少,时间差不多了,您……不出府吗?”李科进了他的寝居,却见他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一动也不动。 “出府?做什么?”他面无表情地说。 “去——您不是说今天要把那丫头接回府?”李科此话一出,就见季罡的身躯明显震了下。 他只是转开脸,依旧不语。 “五少,她或许正在等您,您若不去,她……她会担心的。”过去他不赞同五少将那女人带回来,可现在只要能让五少回复以往的模样,就算要他跪在她面前求她来,他都愿意。 看向五少,他紧闭着眼,表情虽平静,可右手却紧握成拳。 李科知道他正在压抑满腔激动,挣扎着该不该去见她。 “五少——”他又开口。 “出去。”季罡沉冷地说。 “可是五少……”李科眼眶微红地望着他。 “我说出去。”他又重复一遍。 李科就是不死心,“五少,我知道您心底难过,但我希望你能振作。我们都还没打倒巫邱呢,您不能……不能再自暴自弃了。” 这两天五少丢下所有的事,总是在房里望着窗外发呆,这情形若是让老爷、夫人瞧见,是多大的刺激呀! “我都变成这副样子了,你要我拿什么打倒他?”终于,季罡说话了,“你说呀!” “您别气馁,我相信您的胳臂只是暂时失去知觉,总有一天会恢复的。”李科肯定地道。 “哪一天?十年、二十年,或是我百年之后?”他匆然发出狂笑,笑得人心魂俱裂。 “五少,您要对自己有信心啊。”李科索性跪在他面前,“求您一定要振作,绝不能让巫邱再这么嚣张下去。” 第8章 “好了,别说了。我累了,你下去吧!”季罡闭上眼,眉头紧紧蹙起。 “我……” “退下!别让我再说第三次,即便你是我最亲近的护卫,我也一样会将你撤换掉!”季罡回过脸,以不耐的表情望着他。 李科痛苦地低下头,沉重地说:“是,属下告退。” 当他离开,季罡终于垮下双肩,揉揉眉心,深吸了口气。天……晓莲会如李科所说的,正在等着他吗? 可他这副模样,又怎么与她见面? 这一切都是巫邱造成的! 李科说的对,他又怎能放过巫邱呢?他是他季罡今生最大的仇人呀! 等着瞧吧,他不会放过他的! ※※※ 巫晓莲拎着细软站在岔路口等季罡,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天色都暗了,可他却还未现身。 他该不会是忘了吧?他说他今天要接她进府呀! 爹昨儿个刚回家,娘心情正好,她便骗娘她要去参加女子书经社,并要在那儿住上数日。 巫夫人不疑有他,自然答应了,还遣苏儿与她做伴,当然被她给婉拒了。她使出三寸不烂之舌,好说歹说地说服了娘,让她独自前往。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为何他不来了呢? 唉……她忍不住叹息。 直到夜色笼罩整个大地,她才死了心的回府。 回到家后,晓莲对苏儿和娘的问话几乎是充耳未闻,满心想着季罡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让她在那儿枯等这么久? “小小姐,您是不是有心事?可以跟苏儿说吗?”老夫人容易骗,苏儿可不好骗呀。 “没有,我只是突然不想去书经社。”她现在郁闷到了极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哦,那我先退下了。”苏儿不放心地瞄了她一眼,决定让小小姐静静。 苏儿一走,晓莲立刻扑到床榻上痛哭失声。 “季罡,你是临时有事还是忘了?若真有事也派(奇*书*网.整*理*提*供)个人来跟我说—声呀!为何让我一个人痴痴地等?为什么……”她心碎的哭泣,哭累了,她索性走出房门,到后花园散心。 月儿如勾,夜色如墨,如此美丽的夜色,她的心却异常悲戚。 “唉……” 一声轻幽的叹息穿过矮墙,传进正在巫府墙外,欲入内找巫邱算帐的季罡耳中,他的身躯莫名轻颤了下。 是她吗?还是他听错了? 不可能,她绝不可能在这里出现呀! 可方才他去破庙打听,里面的人居然说不认识晓莲这个人,莫非她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他? 重重的闭上眼,季罡努力克制脑海里纷乱的思绪,在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明以前,他不能怀疑她! 为证实墙内究竟是何人,他提了口气跃上墙头,就着月色瞧去——他的胸口重重撞了下! 是她!真是她! 季罡眯起了眸,心中除了恨意已无其他。 该死的女人!居然与巫邱联手欺骗他,她……她居然这么狠,不但欺骗了他的感情,还想夺走他的命! 晓莲,你究竟跟巫邱是什么关系? 等着吧,他—定会查出来的! 而在院子里散心的晓莲,完全不知道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就在墙头上,以一双愤恨的眼看着自己。 她像个游魂似的走着,直到敲了三更鼓,她才徐徐步回房里。 就在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房门匆地打开,晚风阵阵吹来,冷得她直打哆嗦。 奇怪,她明明将门窗都合上了,怎么房门会突然打开呢? 下床走到门边,正准备合上门,却感觉身后似乎有个影子在晃动,猛回头一看,竟是一名黑衣人! “你是谁?”她惊愕的直往后退。 张开嘴,正欲尖叫之际,她的后颈部突被砍了一记手刀。 见她昏了过去,黑衣人立即扛起她,奔向屋外潜入夜色中。 ※※※ 肩好酸,头好疼,发生什么事了? 晓莲迷迷糊糊的张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赶紧坐直身子四处梭巡,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眼看外头的天色已蒙蒙亮,她是不是该找个人问问? 抚着额,她慢慢下了床榻,忍着脑子持续传来的晕眩,她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看见眼前的人,她完完全全愣住了! 是他!站在门外的居然是季罡…… “原来是你。”她兴奋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季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伸出右手扳开她紧缚在他身上的双手。 “季罡!”对他这冰冷的反应,晓莲结结实实的抽了口冷气。 他徐步走进房里,等她跟进房后,反手将门关上,而后看着她那张百思不解的小脸,“别装了,再装就没意思了。” “装?你是什么意思?”她是真不懂呀。 “我既能派人去巫府将你劫走,可见我已经知道你是巫府的人了,这还需要解释吗?”他目光如炬地望着她,眼中少了过去的温柔。 晓莲紧揪着衣襟,恐惧地向后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呀,别这样吓我。” 季罡勾起嘴角,残佞一笑,“这样就吓到了?” “季罡……“她一脸不解。 “不要叫我,你没资格叫我!”他火爆的吼出。 “我——”从他眼中看见重重杀气,晓莲噤了声,一迳往后退,直到退坐在床沿。 “别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拿出你的蛇蝎心肠呀,咱们可以来比狠。”他贴近她,男子的气息轻吐在她的唇瓣上。 “别这样,求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让我猜呀。” 她的身子在颤抖~~心在滴血,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张牙舞爪,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死不承认?”他抿起嘴角,“好,那我问你,为什么骗我?” “我骗——”她这才弄清楚,于是好言解释,“我只是想接近你,绝不是故意欺瞒你,其实这么做我心里也很痛苦。” “痛苦?呵……”他眼底漾出一丝苦笑,“你有我痛苦吗?” “请你原谅我,我若不这么做,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你,而你或许就不会想接我去你府邸——” “你现在已经在我府中了。”他勾唇笑了笑。 “什么?”她眸子一亮,露出抹浅笑,“你是去接我过来的?你故意用这种方式吓我是吗?” 看着她那张天真的笑脸,他简直不敢相信她会是那种女人,可事实摆在眼前呀。 “够了,你别演戏了。说,你和巫邱是什么关系?”他眯起眸。 “我……”她已不想再隐瞒,于是道:“我是他女儿。” “女儿?!据我打听,他膝下无女,只有两个儿子。” “我没骗你,我真是他女儿。我从小体弱多病,在一位绿衣老人的指点下,我父母将我送往北方避祸,满十六才得以回府,但不能以巫家人自居,否则那病又会找上我。”她徐徐说着。 “无稽之谈!”他猛甩袖。 “我说的全是真的。”晓莲为自己辩解。 他犀利地望着她那精湛的演技,“从头到尾,你都用谎言隐藏你那颗包藏祸心的心,我还能信你吗?” 听他说出如此残忍的话,她痛心极了,“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没想到隐瞒你这些会让你出现那么大的反弹!” 晓莲悲伤地冲过去抓住他的双臂,拚命摇晃着,小脸上布满泪痕。 季罡一把拽住她的小手,“你看看我这只手臂!” 他从圆几上拿起一把利剪,在她面前朝自己的左臂用力刺下! “不——”她捂住眼,却从指缝间看到他的脸上完全没有疼痛的表情,任凭鲜血直淌,他却没有要止血的迹象。 她赶紧撕下裙裾的一角,流着泪为他包扎伤口。 他眯起眸望着她,发出讪笑,笑得极为轻蔑,“你亲眼看见了,我的左手连一点知觉也没有,已经变成个残废,你该开心才是,哭什么哭?” “你说什么?”她震愕地看着他。 “我说我的手废了,”他拽起她的手,“你爹一定很高兴吧?” “我爹?”怎么会扯上她爹? “你们父女两人根本是一丘之貉,难怪会联手起来要我的命。”季罡肆笑着,心底受创甚深,像是被她用刀子狠狠刨剐。 “你的意思是……我爹……是我爹害了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不正是帮凶吗?”他眯起眸,俊脸贴近她,“故意用这小女儿的纯情样来诱惑我,好眼睁睁看着我被你玩弄在股掌间?” “不……不是的,你误会……啊!”她被他推倒在床,小脸满是惊慌的向后退,“季罡,你要做什么?不要,你不要吓我……” 他眸子狠戾地眯起,“巫邱杀了我舅舅,还毁了我一臂,算他厉害;不过我手上也有他的宝贝,现在就来看看我怎么玩弄他的宝贝。” 季罡一寸寸逼近,吓得她语无伦次,“不要……我爹他不可能杀人,更不会害你,你要查清楚啊……” 他不语,只是爬上床,将她娇弱的身子整个压制住,让她动弹不得、无法反抗。 他究竟想做什么?天,她好慌呀…… “我明明亲眼看见,怎会误会?”季罡撇嘴冷笑。 “不可能……”晓莲拚命摇头,脑子一片空白。 天……她该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我不但胳臂毁了,连脑子也不管用了?” 第9章 他拧起眉头,直勾勾地望着她。 “你不要这么说。”她深吸了口气,鼻头红通通的。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恨你、恨你爹,这仇不共戴天!” “我不要你恨我,不要——”她吼着,她爱他啊,又怎么承受得了他的恨。 “你是巫邱的女儿,就和巫邱脱离不了干系,而你故意欺骗我,更加深我对你们父女的恨!” 季罡阴惊的眼直瞅着她,嘴边扬起的笑容让她头皮发麻。 “我可以赎罪,让我赎罪……”她急急抓住他的手。 “你现在就可以赎罪了。”他勾起唇角,攫住她的下颚,用力将她的脸蛋拉近。 “你……你想做什么?”晓莲深吸了口气。 “我要你臣服在我身下。”他以膝盖粗鲁的隔开她的双腿,接着往上一顶,恶意折磨着她的敏感部位。 “季……罡……”她呼吸紧促,胸口绷紧。 “你没资格叫我的名字,喊我五少!”他强硬地说。 晓莲眼眶红了,一边掉泪一边说:“五少,求求你别这样,求你放我回家,让我将整件事弄个明白。” “你作梦!”他恶狠狠的回道。 “可我不喜欢你这样,我还……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温柔多情的季罡。”她好怀念以前的他啊。 “哈……” 这话激起他狂笑,“是呀,现在的我哪比得上过去的我?如今我不但成了残废,还是个让女人玩弄在手掌心的男人。”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眼前的他就是在她心目中极有自信、神采飞扬的男人? “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知道现在的我面目可憎、令人厌恶,对不对?”说着,他用力揪起她的衣衫。 “不……”她哭喊着,不希望他这么对她。 “别装了,从你一刚开始勾引我的时候,期待的不就是这一刻?”他勾起嘴 角,冷冽地笑了。 “不要……”晓莲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不要?是怕我缺一只胳臂,没办法给你所要的欢快吗?”季罡眯起眸, “放心,我一只手就能将你弄得舒舒服服的,要不要试试?” “别说……我不要听,你不要说了!”她又惊又怕,此刻的他好陌生呀! “现在才装作小家碧玉的模样,不嫌太迟了?” 他嘴里说着无情的话,黑瞳燃烧着炽焰,失了灵魂的他,想将她的灵魂也一并毁了。 他正要扯碎她的衣裳,却见一滴泪水自她眼角滑落,滴在洁白的枕巾上。 如果他当真继续下去,她便会和那枕巾一样,脏了……污了…… 即便她欲害他,可他能因此害了一个女人吗? 即便他与她有着血海深仇,他除了对她爹展开报复外,连她这个听从父命诱拐他的女人也不放过吗? 重重的将她一推,他站了起来。 晓莲的小手揉着发疼的地方,愕然迎视他那张阴阳怪气的脸庞。 “算了,要了你只会污了我,我虽然是个废人,可要比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干净多了。”季罡仰起下颚,每每望着她天真的表情,便会触及心头深处的痛。 “我……我是真的爱你呀。”晓莲扯心撕肺地说。 “别再说了,你的爱让我作呕!” 他随即逸出冷笑,而后像是再也不屑与她多相处片刻似的,迅速转出房间。 “季罡——”虽然怕他误解,可她还是追到门外,却被守在屋外的李科赶回去,被反锁在房里。 “不……不要关住我……我要回去问我爹,放我出去啊……”她不停抽噎着,“季罡,你放了我……” 晓莲无力地靠在墙边,再也哭不出泪的双眼说明了她的绝望与哀伤。 第五章 苏儿匆匆奔进大厅,一看见老爷和夫人便急急说道:“不好了,小小姐不见了!” 她直喘着气,看样子刚从晓莲的房间跑过来。 巫夫人脸色骤变,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见了!这怎么可能?她该不会又跑去诗经社了吧?” “诗经社?” 巫邱也是焦急不已,继而一想,晓莲这丫头玩心重,说不定一早就溜出去玩,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晓莲最近常去咱们扬州城的女诗经社,我想想也不错,诗经社的姑娘各个气质非凡,说不定可以让晓莲收敛一下孩子脾气。” “那很好呀!”巫邱附和道。 “所以,昨儿个她嚷着要去诗经社住几天,我没反对,可是她才去了半天又折回来,回来后就变得郁郁寡欢的。我想,她是不是又溜去那儿了?”巫夫人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个可能性。 “我派个人去瞧瞧,若见着她就把她带回来。你这个做娘的也该说说她,告诉她无论去哪都得向我们报告一声,可别自由惯了,忘了为人子女该有的礼教。”巫邱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嘴里这么说,但你心里可舍得骂?”巫夫人忍不住扯他后腿,“好几次我想好好说说她,你总是过来打岔,说什么晓莲好不容易回家,就随她高兴,这下子人不见了,你又把错全推到我身上!” “好好好,是我不对,以后你爱怎么教就怎么教,我绝不插手,可以吧?” 巫邱转向苏儿,“你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吩咐下人出府找小小姐。” “是,老爷。” 苏儿微微弯身,才要走出大厅,又不放心地折回来,对他们暗示道:“老爷、夫人,你们千万别激动,小心……隔墙有耳啊。” 她这一提醒,让他们两老赫然惊醒,是啊……他们得隐藏晓莲的身分,居然还在这儿大声嚷嚷,真是太不小心了。 幸好这大厅除了他们夫妇俩和苏儿外,没有其他人在,否则明儿个肯定传出许多耳语。 待苏儿离开,巫老爷和巫夫人就待在大厅内,心情不定地等着下人将晓莲带回来。 “老爷、夫人——” 过了好一会儿,苏儿终于回来了。 巫邱站了起来,迎向门外,直看向苏儿后方,“怎么了?小小姐到底有没有在诗经社?怎么不见她回来?” 苏儿摇摇头,一双眉头紧紧皱起,“没有……小小姐没有在诗经社。” “那你问过其他人吗?他们可曾见过晓莲?”巫邱急问。 “没有……他们都说小姐从没去过诗经社,这可真把我给弄糊涂了。”苏儿一脸迷惑。 巫夫人闻言也走上前,“这怎么可能?前阵子晓莲明明告诉我,她跟里头的姑娘熟透了,怎会说没见过她?” “我看这丫头八成说谎,你也真傻,居然信了她。”巫邱这下可是既生气又紧张。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人又在哪里?”巫夫人紧张得一阵晕眩,有些站不稳,苏儿连忙上前搀扶住她,“咱们两个儿子现又在江北,根本帮不上忙。” “那两个不肖子除了败家外,还能干什么?你先别紧张,我这就去找县太爷,请他帮咱们找人。” “老爷,您先别这么做啊!说不定晓莲晚点儿就回来了,若您去找县太爷,这事传扬了出去怎么办?”还是女人家心思缜密,顾虑得较周全。 “说的也是,传扬出去就不好了。”巫邱也陷入犹豫中。 “老爷、夫人,苏儿有个想法,不如再等小小姐几天,如果她还是没现身,咱们再去求助衙门也不迟啊。” “苏儿说的对,就再等三天吧,希望那丫头只是一时贪玩,溜了出去,否则我一定活不下去了!”巫夫人心痛地道。 没想到女儿一回来就发生这种事,早知道就让她留在北方了。十六年前他们好不容易才保住她的命,她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呢? 巫邱则突然想起那日返家经过西城商道时,他亲眼看见御史大人季罡身受重伤,却见死不救。该不会是老天知道了,才将晓莲夺走以惩罚他? 可不能怪他呀!当时死伤遍地,他又不会武功,哪有本事救人?事后想报官,却听说季罡已返家,他这才没再多事。 不会吧?不会是季罡他—— “我会多派些人手去打听小小姐的下落的,请老爷夫人放心。”苏儿尽职地说。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了,记得行事要低调。l巫邱揉揉眉心,轻叹了口气。 但愿是他多虑了,祈求老天爷尽快让他的心肝宝贝回来呀! ※※※ 被软禁在季府的晓莲既担心又困惑,她不知道季罡究竟打算怎么对她,难道要一直将她软禁在这儿?爹娘一定会急坏的。 “唉……”忍不住,她又叹了口气。 厨房的徐嬷嬷敲了敲门,端午膳进来。 “吃饭吧,瞧你每回都没吃几口,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徐嬷嬷劝道。 “我吃不下。”晓莲委屈地垂下眼。 她只想回家向爹问个清楚,将和季罡的误会给解开。 “昨天你说吃不下,今天也说吃不下,你准备当仙啊?” 徐嬷嬷虽然不知这姑娘是打哪儿来的,也不明白五少为何要将她软禁在这儿。心想或许是五少废了胳臂,受不了刺激才会有这种怪异的举止吧! “我是真的吃不下嘛。”她好闷好烦,徐嬷嬷为何老是逼她吃饭呢?反正饿了她就会吃了啊。 “瞧你这脾气,就跟咱们五少一个样,他也是直说吃不下……也不想想他已经多少天没好好吃顿饭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这样下去日子还要不要过?” 徐嬷嬷是季府的老仆,可说是看着季罡长大,因此嘴上比较不留分寸,但是句句都是发自内心的关怀。 第10章 “你说什么?季罡……五少他也不吃东西?”闻言,晓莲心生不忍。 “对啊,五少这阵子心情不佳,脾气古怪,咱们做下人的也只能闪得远远的,可我看在眼里难过呀。”不知为何,徐嬷嬷一见到晓莲,便不知不觉的说出心里的话。 “徐嬷嬷,他在哪儿?让我去见见他好吗?”自从他昨儿个清晨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来看过她,晓莲真的好想再见见他。 “这怎么成?你是咱们五少软禁的女人,我若放你出去,铁定会被五少给撵出府。”徐嬷嬷直摇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会笨得去做呢! “求求你,徐嬷嬷,我不会说是你放我出去的,就说是我自己溜出去的,好不好?” 她又是撒娇又是哀求的,徐嬷嬷还是没有心软,“你出去到底想做什么?想逃吗?我不会答应的。” 五少既然将她软禁起来,必然有他的用意,她才不会放人呢! “我……我只是想劝他吃饭,叫他照顾好自己,如此而已。”听徐嬷嬷形容季罡的状况后,她为季罡担心不已,他再这么下去身体会搞坏的。 虽然他对他们父女的误解让她感到无奈,可是爱他的心又怎会因为这样就改变呢? 她只求他将事情查清楚,还给她爹一个清白,其他无论他要什么,她都可以给,包括……自己的身子。 “你以为五少会听你的?呵,别作梦了。” 徐嬷嬷摆摆手,就要离开,晓莲忙不迭地喊住她,“徐嬷嬷,求求你……让我试试看吧,你也不忍心见五少一直瘦下去不是吗?” “你真行?”徐嬷嬷对她可是满满的怀疑。 “总得让我试试,你想想,五少会把我软禁在这儿,就代表他对我的重视,对不对?”为了能见他一面,晓莲说出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 如果他真重视她,就不会把她丢在这儿一整天不闻不问了。 “这……”徐嬷嬷陷入犹豫。 “别考虑了,反正这御史府戒备森严,我根本是插翅难飞呀!” 晓莲抓着徐嬷嬷的双手直撒娇,偏偏徐嬷嬷膝下无女,被甜美的晓莲这么一哄,还真是拒绝不了。 “好吧,不过你千万别说是我放你出去的。”徐嬷嬷害怕这小丫头说溜嘴。 “不会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好不容易说服徐嬷嬷,晓莲终于笑了出来,“那……什么时候?” “现在不行,要也得等晚上。” “晚上……”晓莲却觉不妥。 晚上他已就寝,她该怎么找他? “对,就晚上,大白天的,你不觉得太明目张胆了吗?”徐嬷嬷又道:“今儿个亥时我会来这里,待我敲一下你的房门,你就可以行动了,注意别让人瞧见了。” “嗯,谢谢徐嬷嬷。”晓莲已开始期待夜晚的到来,可见了他之后,她该怎么说呢?她得好好盘算盘算。 ※※※ 亥时一至,晓莲便坐在桌边,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等了许久,徐嬷嬷还是没来。 打了一个又一个呵欠,终于,就在她快要趴在桌上沉沉入睡之际,门外赫然出现一丝丝声响。 她赶紧凑上前,听见门扉轻敲了两声,她这才轻轻将门推开—— 瞧见门缝下有张字条,她打开一瞧,上面画着季罡寝居的位置。 “太好了!”她高兴地说,将字条上的图谨记在心后,便用油灯将它烧了。 该湮灭的证据都湮灭了,晓莲这才放心地朝季罡的寝居走去。 徐嬷嬷说了,千万别让人发现,若被逮回来,她也爱莫能助;所以晓莲非常小心,躲过几个巡视的守卫,蹑手蹑脚的往前走。 好不容易到了季罡寝居外,她先是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后才推开门往里头探了一眼。 房里一片漆黑,他应该已经睡了吧!再往内室走去,她瞧见他那高级檀木床,可帐帘拉了下来,让人瞧不清里头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朝床榻走去,轻轻将帘子掀开。 咦,人呢?他怎么不在床上?! 才回头,突见一道暗影立在她身后,她吓得惊声尖叫,“啊……” “你这是做什么?,”熟悉的声响贯进她耳里,让她停止尖喊。 “季罡!”晓莲松了口气。 “大胆!我不是说过别直呼我的名讳吗?” 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他没对她下手已是仁至义尽,她居然还不知足,该死! “我……我改不了口嘛!”她吐吐舌,对他笑了笑。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谁放你出来的?”他迅速跨前一步,厉声逼问。 “呃……”被他这么一问,她愕然无语。 “快说。”季罡方才趁夜去后山练功,他不能因自己只剩一只胳臂而荒废武功,因为,迟早有一天他要手刃巫邱! “是我自己溜出来的。”晓莲垂下脑袋嗫嚅。 不知怎地,这屋里净是他纯男性的味道,鼻间也全是他诱人的气息,让她心跳加速,连呼吸也乱了! “你有那么大的能耐吗?”他嗤笑。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她咬着下唇,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免得牵连到徐嬷嬷。 他擦亮火折子,走向床榻坐定,“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想刺杀我?” “胡说,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她抿唇望着他那不相信的脸孔,“你不相信是不?那你瞧我手上可有利刃?” 他别开脸,紧紧闭上眼,“李——” “别叫李科来!”她急忙冲上前捂住他的嘴,“我不要再被囚禁在房里。”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甩开她的手,目光如炬。 “我想要你吃饭。”晓莲激动地叫道。 “什么?” “我说……”她这才发觉自己太激动了,于是压低声又说了一次,“我要你照顾好自己,别折磨自己的身子。” “无聊,出去!”他抓住她一只手臂,指着门外。 “不要,你若不好好吃饭,我就不出去。”她大胆地对着他大叫。 “是谁跟你说我不吃饭的?说!是谁告诉你的?”季罡对她大吼。 “是……是我偷听来的,晌午有两个丫鬟从我房前经过,说你什么都不吃,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多事是不?还是想来看看我季罡有没有饿死?”他猖狂地肆笑着,眼神异常炯利。 “不是,你为什么要这么想?我是真的关心你啊。”她挺直身躯,一双柔荑紧抓住他的手臂。 可知当听到他说这些话时,她心里有多痛? 她甚至希望是她残了手臂,如此一来他就不会怨天、怨地、怨她爹了。 “关心我?哈……”他忧郁的眸子映着她的泪眼,“你打算怎么关心我?把你爹带到我面前吗?”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就算真是她爹干的,她也不可能出卖爹爹呀。 “那就滚开,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一气之下,他索性拽住她的胳臂往地上一推。 “啊——”她结结实实的一摔,摔疼了她的臀。 听她痛得叫出声,季罡胸口一紧,可他强压下想去探探她的冲动。 晓莲直揉着被摔疼的臀,抬眼望着他那张冰冷的脸孔,可以想见他是真的不打算理会她了。 她不禁怀疑即便她死了,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可她不怨他,因为此刻他最需要的是关怀。 “季罡,求你别这样,我只是想陪陪你,只是想——” “别再说了,行吗?”他心头压抑的怨恨一点一点被她挑起,“我季罡就算再没用,也不会让仇人之女来陪我,你滚……滚回去……” “不!我偏不走。”她坚持着。 “好,你不走是不?那就对不起了。”钳住她的玉腕,他用力将她拖到门口,往门外一掷,再迅速关上房门。 又一次被扔,晓莲忍着疼爬到门边,直敲着房门,“让我进去,求你让我进去……” 可季罡已是铁了心,他踱回内室躺上床,蓄意不听门外的声声哀求。 他想,夜深露重,再过一会儿她就会耐不住寒的回房了。 第六章 无论晓莲在外头怎么喊他的名字,他都不肯理会她。 难道她真要放弃吗? 不,她不能放弃,她可是在徐嬷嬷面前说了大话,才让她软了心帮她,如果没有达成任务,她又怎么有脸再见徐嬷嬷? 况且,她怎能放任他被仇恨淹没了理智,苦苦折磨自己? 于是,她捶着门板喊着:“季罡,让我进去,求你……” 喊到声嘶力竭,得到的回应不过是一阵卷过的冷冽寒风。 好冷……晓莲的贝齿忍不住打颤。 好疼……瘀青的部位传来阵阵疼痛。 “罡,让我进去好吗?”她紧抓着衣襟,身子蜷成一个虾米般。 耳边听到阵阵风声,独独不见他的回应,他真忍心让她在外头受寒风侵袭? 而在屋里的季罡,又岂会不知她还在门外瑟瑟发抖呢? 他强迫自己不心软,他没逼着她来找她,是她不知矜持、不知羞耻,硬是要来找他这个残废,假意关怀,若她不想死,就快滚回房里! 可这时他竟又听她说道:“罡,不要误解我,我之所以隐瞒身分,为的只是要接近你啊……” 说着,她竟哭了出来,声音哀凄幽怨,直刺进季罡的心坎,他深吸了口气,猛地将耳朵给捂住。 好冷……晓莲知道他是不会开门了,可既然得不到他的谅解,她活着多难过呀! 第11章 那就干脆冷死算了,看他会不会有一丝丝悔意。 于是她像赌气般,不说话也不再喊他,只是窝在门外的一角,身子愈缩愈紧。 房内的季罡直到没听见她的声音,这才放松精神。 她应该走了吧! 走了也好,从今以后她只是他的人质、他的禁胬,他俩绝不能再有感情上的牵扯。 但不知为何,他怎么也睡不安稳:心头的大石始终放不下,彷佛她还在门外似的。 会吗? 她会这么傻吗? 为求内心真正的平静,他起身来到门边,用力将门一推,眼前的一幕让他狠狠抽气,心头隐隐泛疼。 傻瓜……她真是个大傻瓜! 他毫不犹豫的一手将她扛起,带进房里,此时她也幽幽转醒。 看见是他,她忘了身体的寒冷,开心地笑了。 “罡,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她笑得甜沁可人。 听她这么说,本想将她抱上床的季罡手一松,直接将她放在椅子上。 “我爱你,我的心从没变过,如果你真想泄恨,就冲着我来吧!我无怨无悔。”她仰首看着他,发自内心地说。 “无怨无悔?呵!”他抬眼,勾起笑,脸色刹那间变得狂妄又骇人。 “我是说真的。”看着他鄙夷的表情,她鼓起勇气又说了一次。 “看样子,我若不成全你的牺牲,你是不会离开了。”他哼了声,随即俯下身,强势地扳起她的下巴。 “对,唯有把气发泄出来,你才有胃口吃饭。”她看着他那张苍白瘦削,却英俊如昔的睑。 徐嬷嬷说的对,他当真是瘦了一圈,真不知他这些日子是怎么度过的? “你似乎为了我的五脏庙极为用心嘛。”他冷冽的眼中掠过一抹幽光,并带着几分戏谵。 “我……”她竟害怕起他这抹突兀的笑容。 “别又说是关心我。”他撇撇嘴,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只可惜我的五脏庙挺饱的,吃不下多余的东西。” 望着季罡诡祟的脸色,忍不住地,两滴豆大的泪珠含在她水灿的杏眸中。 “别哭,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他竟蹲在她身边,“虽然我肚子不饿,可我肚子下头的小兄弟却饿了。”轻薄地道。 “小兄弟……”她不解地望向他肚子下方。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着他又扛起她,将她放到床上,“这次我绝不会撤身,你得想清楚。” 晓莲含着泪,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绝不后悔。” “那就好。”他眯起双眼,大手徐徐往她身上爬了去,“是不是想用身体代替你爹赎罪?” “我已经没……没那个念头,只希望你能快乐。”她的心和身子在发抖,就连声音也在抖。 “哈……”季罡猛地包覆住她的雪峰,“男人疼女人是很快乐的。” 晓莲闭上眼,战栗地感受着他带来的影响力。 好麻、好热……那陌生激狂的感受又回到她身上。 当他解开她的衣襟、抚上她丰润的雪胸时,晓莲忍不住轻喟了声,小睑更形酡红。 她的陶醉更激起了他要她的念头,他再也隐忍不住,低首含住她尖挺的乳头,狂肆舔洗着她的滋味。 “啊……”她喃喃吐出喟叹。 他的激情撩拨,让她逸出更娇媚的呻吟,那柔情似水的媚态还真是刺激了季罡,让他不成为狂兽都不成。 用力拉下她的衣裳,当瞧见她右半侧的点点瘀痕时,他的眼睛不禁眯了起来,细细抚弄着它们。 他的手在她腰际来回抚摸,晓莲捺不住这样的折磨,身子直抖颤着,就连呼吸也破碎了。 跟着,他竟以舌舔吮那些瘀痕,炽烫的舌尖所到之处燃起了她体内最深的欲望。 “呃——”她身子一颤。 “怎么?想退缩?”他阴冷地看着她。 “不……我怕……”她害怕这种激烈的感受。 “别担心,虽然我恨你,可在床上我对女人是很温柔的。”季罡肆笑着,邪恶的笑容别具杀伤力。 说着,他在不知不觉中,一手技巧地褪下她下身的衣物。 “啊……”双腿的凉意夺去了她的呼吸,老天……他在做什么? “别叫,我知道你渴求我这么对你,否则也不会在那么冷的大半夜蹲在外头,死都不肯离开。” 他话里浓浓的嘲讽伤透了她的心。 “不要……求你不要这么说……”晓莲伤心地说。 “得了吧,既然要献出自己的身子,就不要装出那副脆弱样,现在就让我好好品尝你,看看你和我有过的其他女人有何不同。” 季罡故意说着残佞的话刺激晓莲。 晓莲顿有所悟地问:“你说……你有其他女人?” 是呀,堂堂的御史大人身边会没有女人吗? 她好傻呀……傻得以为是她伤了他的心,以为他还是爱着她的。 “不!我不是那种女人,你放开我!”她后悔了,她不该厚颜无耻的留下。 “现在后悔太迟了。”粗鲁的拉开她的双腿,褪下她的底裤,他的舌大胆地撩拨她甜美的幽径,引燃她体内热情。 “啊——”她痛苦地尖嚷了声,浑身打起颤。 “现在还想走吗?”他狂笑着。 “我不走了,就算你有很多很多女人,我也不走了,因为……我爱你。”晓莲想通了,反正她别无所求,只希望他知道她并不是蓄意骗他,更无心害他呀。 “好,这可是你说的。” 高举她的双腿,他猛力地刺进她体内,随着她一声销魂的呐喊,她已完完全全成为他的人了。 她是如此紧窒,包裹得他激亢难忍,接着他以更狂野的姿态攻占她娇柔的身子。 “啊——”在他的冲刺中,晓莲脑中爆出点点星光,随即坠入欲海深渊…… 就在她迷眩之际,他在她耳畔嘶哑低语,“我不会放了巫邱的,我决定展开报复行动……” 错愕的吸了口气,晓莲还来不及说话,娇柔的身子就因受不了初夜的孟浪而昏了过去。 ※※※ 三天了,晓莲依旧音讯全无,整个巫府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 “你们到底有没有去找人?为什么三天了,小……表小姐还是连一点消息也没有?”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晓莲却像从空气中消失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这教巫邱怎能不着急? “找了……所有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其中一名手下报告。 “那么其他地方呢?你们快给我再去找!” 巫邱虽然有两个儿子,可他对晓莲的感情特别深厚,从小将她送走,他就满心愧疚,如今她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合该是将她揣在心上疼爱,而不是让她流落在外生死未卜啊! “是,我们这就去找。”一伙人立刻出了大厅,眼看这情况,一直坐在一旁低泣的巫夫人愈加伤心。 “你哭够了没?!”巫邱揉揉眉心,他已经够烦了,还得时时刻刻受这种魔音穿脑的折磨。 “你真没良心,丢了女儿只会骂人出气,你可曾真正关心过晓莲?” “你说我不关心她?”巫邱气得涨红脸,“我若不关心她,就不会天天待在府里等她的消息!” “你也去出去找啊!这扬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咱们府里人手有限,要找遍每个角落谈何容易?”巫夫人拭了拭泪,又说:“说不定你这一出马,老天爷会感应到你爱女心切,将晓莲送还给我们……” “呵……你以为有这么容易?”巫邱气得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在一旁候着的苏儿连忙插嘴,“老爷、夫人,你们就别吵了,小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否极泰来、平安归来的。” “还是苏儿会说话,听她这么说,我还好过些。”说着,巫夫人忍不住狠狠瞪了巫邱一眼。 “哼,妇人之见。”巫邱不想甩她,大步朝厅外走去。 苏儿不禁摇了摇头,想想老爷和夫人平时可是鹳鲽情深、如胶似漆,没想到却为了小小姐吵成这样! 这时,走到大门口打算亲自去寻人的巫邱,正好瞧见地上有封信。 他疑惑地问门房,“这是什么?” “禀老爷,可能是谁不小心掉在这里的吧,我这就拿去扔掉。” 门房拾起,才打算拿走,却让巫邱喊住,“等等。”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这封信不可能平空出现在这里,里头一定有东西,给我瞧瞧。”巫邱说着便要接过。 他拆开信一瞧,里头果然有张信纸。 抖开信凝目一望,愈看脸色愈白,拿信的手还隐隐颤抖。 “老爷,您怎么了?”门房看得心头一惊,赶紧上前搀扶住他。 “没……没什么……”他连忙将信纸一揉,藏进衣襟内。 门房看得满腹不解,“老爷,我看您还是回房好好休息吧。”他以为老爷是因为表小姐失踪,所以才变得恍恍惚惚的。 “我得出去一趟,帮我备辆马车,对了,我晚些时候才会回来,夫人若问起,就说我有急事出门去了。”巫邱镇定情绪,对门房说道。 “是,小的这就去办。” 不一会儿,马车备妥了,巫邱赶紧乘车而去,目的地是临县的水目山。 一路上他心神不宁的,直揣测着究竟是谁要见他?为何地点选在那儿? 莫非当初他一气之下做出的傻事被人发现了?可事隔多年,会是谁要旧事重提呢? 深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口气,晓莲失踪,现在又让他碰到这种事,是不是他巫邱的报应到了呢? 第12章 老天爷,若是您要惩罚我,我半句怨言都没有,但请您放过晓莲吧!她是无辜的啊! 马车走了大半天的路程,终于到达临县的水目山脚下。 巫邱下了马车,仰望山头,一股熟悉的感觉泛过心头。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对车夫交代了声,巫邱便迈开步伐往山上走。 好不容易爬上山顶,他已是汗流浃背,喘息不休…… “真是老了……没想到体力变得这么差。”休息过后,再往目的地走去。 突然,他瞧见—个背影! 为何这身影有点眼熟?他努力思索。 “你终于来了。”随着声音传进巫邱耳里,那人缓缓转过身,笑睨着他。 “五少……”巫邱吃惊地喊着,不解五少约他来此做什么? 莫非真如他所担忧的,因为他见死不救,才惹恼了季罡? 巫邱浑身绷紧,“五少,您找我是……” 季罡缓缓撩起左手的锦袖,“瞧见没?我残了。这只手已无知觉,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巫邱张大眼,瞪着他的左手臂,“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吗?那天你瞧见我被围攻,之后我就变成这样了。”他撇撇嘴,冷睨着他。 巫邱闻言赶紧跪了下来,直叩头道:“五少,请您原谅我……我当时是真的吓坏了,那遍地的尸首、满地的鲜血,看得我又惊又怕。当时我远远瞧着您,还以为您已经……已经……” “我已经断气了吗?”季罡突然扯住他的衣襟,“别演戏了巫邱,那次的行动明明是你策画的,不是吗?” “您说什么?我……我策画的!”巫邱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冤枉啊!五少,我怎么可能谋害您呢?我们根本无冤无仇啊!” “对你而言,我们的确是无冤无仇,可对我而言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巫邱,你就是怕我找上你为我舅舅报仇,所以才想尽办法暗杀我,不是吗?”他冷冽地挑高眉,看着他的目光像是要穿透人心。 “五少,我愈听愈迷糊了,您可别冤枉我啊!”巫邱心头大乱,整个人早已不知所措。 “还记得江海吗?十六年前,你就是在这里将他推下崖的!”季罡指着崖底。 “您……您怎么知道?” 当他瞧见季罡那双冷厉的眼神时,再多的辩解也说不出口。 “还记得当时在场的一个小男孩吗?”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巫邱颤抖的身躯。 往事掠过脑海,巫邱霍然想起这整件事,“莫、莫非您就是……” “没错,我就是那个男孩。在我亲眼目睹你杀了我舅舅之后,我就告诉自己,此仇非报不可。所幸老天有眼,虽然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可还是让我查出凶手就是你这个伪善之人!” “他是您的舅舅……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他为人朴实,不愿过着奢华的生活,所以才住在这山腰,而你居然连这么一个大好人都不放过。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他将巫邱的衣襟猛然一扯,吓得巫邱全身都软了。 “我……是我错了……”巫邱重重闭上眼,懊悔地道:“是我误会了江海。” “怎么说?”季罡蹙起眉。 “当年江海虽住在山上,可与一般山林野夫不同。他不但会写、会读,还颇有学识,甚至教山上的孩子读书写字……”巫邱眯起眼,回忆过往。 “他这么做何错之有?你竟对他痛下杀手!”季罡一双利目直瞪着他,口气里净是不谅解。 “这只是起因。” “然后呢?” “当时,有位住在山脚下的姑娘爱慕着他,不顾他已经成亲,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而——” “胡说!我舅舅一向洁身自爱,怎可能做出对不起妻子的事!”季罡厉声反驳。 “是呀!我也是事后才知晓,由于江海不肯接受那位姑娘,使得那位姑娘终日郁郁寡欢,才受到邻居的煽动。 她不惜将自己灌醉,欲勾引江海,可她清白的身子却被献计之人给玷污了。而那人不知从哪拿到江海的斧头,就搁在现场,待那姑娘醒来,直以为是江海把她给——”说到这儿,巫邱已哽咽得说不下去。 “那位姑娘是你什么人?” “她……她是我的亲妹妹,就因江海不承认有这件事,而我妹妹又有了身孕,因而悲伤至极投崖自尽了。”巫邱悄悄拭去眼角的泪。 “所以你这个做大哥的,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他推下崖去和你妹妹做伴?”季罡激愤莫名,紧紧揪起他的衣襟,“你说,你要怎么赎罪!” “当我得知真相后,懊悔万分,恨不得自裁以谢罪,可我有妻儿,当时他们都还小……” “那现在可以了?”季罡勾起嘴角。 “我可以死……可五少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派人暗杀您,更没那个能耐啊。” 巫邱深吸了口气,而后慢慢站起,赫然朝崖边奔去—— 当他的身影从崖边落下,巫晓莲的影子瞬间飘进季罡心里——若巫邱真的死了,她会多伤心呢? 罢了! 他一咬牙,也随之跳下崖,并用右手抱住巫邱的腰,施展轻功拔身飞起,降于崖边。 “五少!”巫邱没想到他会救他。 “算了,你女儿现在在我手上,咱们算是扯平了;不过,我遇袭之事,我定会查个清楚的。”说完,季罡便往山下走去。 “五少,您说……晓莲在您那儿,那她……” “怎么对她就看我的心情了。哈……”他莫测高深的狂笑。 直到季罡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巫邱才无力地跪在地上。老天……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要父债女还? 晓莲,爹对不起你,我可怜的孩子呀! 巫邱忍不住放声大哭,哭得老泪纵横…… 第七章 回到季府后,季罡心中千头万绪、百感交集。 若巫邱真没用计对付他,那他是不是错怪了晓莲? 虽然她是欺瞒了他、巫邱也的确错杀他舅舅,可是上一辈的恩怨,真要牵扯到下一代吗? 每每瞧见她张着水眸看他,似乎在乞求他一丝丝爱怜时,他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不可讳言的,她在他心中的份量愈来愈重,留她下来,他真能拿她来报复巫邱吗? 想起昨晚她柔弱的躺在他身下,任他予取予求,而她娇柔的胴体、诱人的低吟、颤抖的乳波,无不深深吸引着他,让他只消一思及,下腹便不由自主的鼓胀起来。 “五少、五少……”才踏进前厅,就见徐嬷嬷急急朝他奔来。 “怎么这么急?你媳妇生了是不?那就快回去吧!” 说来,他还真不愧是个好主子,底下的人谁家的狗死了,或哪家的猫跟人跑了,只要他听过就不会忘记。 “不,不是……”想不到五少还记得这事,徐嬷嬷甚感意外。 “那是?” “是那丫头……她……”徐嬷嬷这才发现她还不知道晓莲的名儿呢。 “哪个丫头?” “就您带回来的那个丫头啊!”徐嬷嬷又说。 “晓莲!她怎么了?”季罡的右手紧紧握起。 “刚刚我端晚膳去她房里,却发现她病了,浑身烫得跟什么似的,我还……五少,您要去哪儿呀?” 徐嬷嬷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他已像阵风般跑得不见踪影。 五少八成是去看那丫头了,她得赶紧跟去瞧瞧,等着五少的吩咐才成。 徐嬷嬷一进晓莲房里,就见季罡坐在床沿,抚着她的额,眉头打了好几个结。 “五少……”徐嬷嬷站在门口,轻轻唤道。 “请大夫了没?”他的眼神虽似无波古井,可心里头却是波涛汹涌。 “啊?”徐嬷嬷一愣。 “怎么了?”他猛地回首。 “五少没吩咐,我……我不敢擅自作主。”徐嬷嬷发抖起来,心想:这丫头只是五少软禁的女人,她哪敢私自请大夫? “你……你有没有大脑啊?这事还需要我吩咐吗?” “罡……”突然,紧闭双眸的晓莲张开了眼,虚弱地说:“别……别怪徐嬷嬷,她……她对我很好……” “你别说话了,我不怪她就是了。”季罡也是太过焦急才会对徐嬷嬷乱发脾气。他又转向徐嬷嬷,“你快去请大夫吧!” “是。”临去前,她对晓莲投了一记感激的眼神。 “我就说……你现在变得好凶,你……你还不相信。”她虚弱地笑着,那笑容真令人疼惜。 听了她的话,他猛然惊觉,自己自从手臂残废后,心绪与脾气也跟着变了。 下面的人怕他、官府的人怕他,根本没人敢接近他。 “是我错了吗?”他眯起眸,自嘲的笑了声。 “你本来就错了,手伤了可人还在,已是不幸中的大幸,我又不嫌你……”她一边说一边喘息。 “别说话了。”他轻拍她的胸口,“哪儿不舒服,快告诉我。” “我……我没事。”晓莲见他还会为自己担心。心中开心不已,已不在乎生病一事。 “还说没事,你浑身烫得跟火炉一样。”季罡忍不住念了她几句。 “你忙吗?”她柔柔一笑,今天一整天直到现在才瞧见他。 “还好。”他怎能跟她说,他今天去和她爹碰面。 她无神的眼直瞅着他的俊脸,伸出颤抖的手,抚触他棱角分明的侧面, “罡……有件事我想问……” “你说。” “你准我喊你罡了吗?” 第13章 他上次说了,她不配。可她总是忍不住趁他不注意时偷偷喊他“罡”。 望着她那张红通通的小睑上挂着的希冀笑脸,他想点头,可又不想给她希望,在经过那么多的打击后,他办不到啊! “罡……你为什么不说话?”快说呀,她的头好晕,已经快看不清他的脸了。 季罡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千万别又睡了,大夫马上就来了——”他紧张地直拍打她的脸颊,“晓莲……晓莲……” 可她已闭上眼,小嘴儿也合上。 季罡紧张的冲到房门口,“来人呀!快来人——” “五少,什么事?” “大夫呢?徐嬷嬷不是去请大夫吗?为什么还没来?”他(奇*书*网.整*理*提*供)激动地抓住下人的衣襟。 “我……” “五少,来了、来了……”徐嬷嬷这才匆匆赶至。 季罡赶紧迎向大夫,并将他带进房里,“快,快来看看她。” “五少,您别急,让老夫瞧瞧。”大夫坐下为晓莲把起脉。 “怎么?她生了什么病?”季罡神情紧张地问。 须臾,大夫放下她的手,摇了摇头,“唉!” “大夫为何叹气?”莫非她的病极难医治?季罡沉声道:“不管要花多少银子都无妨,你一定要救活她!” “我摇头并不是指这位姑娘病情严重,她只是染了风寒,只要吃几帖药便能痊愈……麻烦的是她心火郁结,有心病呀。” 老大夫捻了捻须,蹙眉看向晓莲的病容,“我替人看诊几十年,没瞧过哪个病人心绪如此沉重的。” “这怎么可能?她一直给人爽朗的感觉呀。”季罡不敢置信。 “表面上愈是无所谓的人,心底承受的压力也就愈大,如今她身子一弱,情况就更糟了。” “有得解吗?”季罡急问。 老天……他刚刚为何不回答她,他本就只属于她一人?说不定她就不会因心火郁结而昏厥过去。 “解铃还需系钤人呀!”大夫摇摇头。 “解铃还需系铃人……”季罡喃喃重覆。 剪不断、理还乱,这才让她有了企盼,若完完全全断了她的念、毁了她的希望,或许她便会对他死心,好转起来。 季巫两家仇恨太深,当年的弑舅之仇既不能报,他又怎能与仇人之女谈感情? 罢了,医好她后便让她离开吧! “我懂了,大夫。”看向晓莲紧皱的秀眉,他又问:“那她的风寒就全赖大夫的妙手了。” “老夫会尽全力医治她的,不过她身子虚弱,得多花些时间调养。”大夫评估道。 听大夫这么说,季罡思及昨夜她在门外等他的情景,心口狠狠一抽。是啊,现在的他身体残缺:心性暴劣,实在不适合与她在一块儿,就怕哪天一忆及他与巫家的新仇旧恨,受伤害的又是她。 “老夫先开帖药,您可请人随我回去拿药。”老大夫很快地开帖药。 “谢谢大夫。徐嬷嬷,麻烦你跟大夫走一趟。” “是,五少。”徐嬷嬷快步随大夫步出房门。 待房里只剩他和晓莲两人,他紧紧握住晓莲的手,哑着嗓道:“你一定要好起来,醒来后我就放你回家。” 季罡说这话时,心情无比沉痛。 可不放手又如何?残了的自己根本配不上她,再加上两家的恩怨未解,要他如何不在意? ※※※ 杜府大厅内,杜天伦正在饮酒作乐。 自从毁了季罡一臂后,他的心情可是畅快无比。 堂堂的监察御史大人成了残废,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了。哈……他愈想愈得意,就连刘详进了大厅都未察觉。 “大人。”刘详轻唤了声,吓了他一大跳。 “走路不发出声音,存心吓人啊?”杜天伦狠狠的臭骂了他一顿。他正乐着,这家伙就非得来扫他的兴吗? “对不起大人,我不知道你没发现。”刘详搔搔脑袋,有点委屈地道。 “算了,说吧,季罡可有哭天喊地的?”杜天伦状似悠哉地问。 “呃——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到底怎么样?” “依小的观察,季罡并没有挫败的样子,反而意气风发的在府邸里养女人。”这是他花钱买通季府内的小厮得到的消息。 “什么?他还有心情养女人!”杜天伦不敢相信,只好找着理由,“哼,我看他是玩女人来发泄郁闷。” “大人,姓季的虽然废了条胳臂,可公事还是照常处理,甚至每天夜里、清晨都在后山练武,看来更积极了。” “混蛋,我要你去看他的近况,而不是要你净说他的好话!”杜天伦气得破口大骂。 “是……小的不说就是……”刘详连忙闭嘴。 “他养的女人是哪家青楼女子?”他就不信他杜天伦找不到比那女人更美的。 “呃,她不是青楼女子,而是城东巫家的表小姐。” “什么?巫邱的侄女?” “是的。”刘详赶紧回答。 杜天伦眯起了眸,深吸口气,“美吗?” “我没见到,不过听说美得不可方物。”刘详照小厮所言禀报。 “好,我决定了。”杜天伦扯开嘴角。 “大人,您……”刘详一脸疑惑。 “我决定跟季罡比一比,看看是我的诱拐本事强,还是他的调情技术高。” “您的意思是?”刘详仍不解。 “笨!我这一生最大的仇敌就是季罡,他的女人,我怎能放过?哈……”杜天伦发出激昂的笑声。 “原来大人想与他争女人?”刘详恍然大悟。 “不是争,是各凭本事。”仰起脸,看着一脸错愕的刘详,“等着看我怎么把巫家表小姐拐到手吧!” 刘详也笑了,直拍马屁,“大人要的女人,哪个不是手到擒来?” “你呀,就是这张嘴会说话。”杜天伦扯开嘴肆笑着。 “那小的就等着这天到来。”刘详讨好地说。 “等着瞧吧!”眯起一对邪恶的眸子,他眸底散发狠戾的诡色。 ※※※ 经过数日的调养,晓莲的病情已经好转,只是身子还有点虚弱。 徐嬷嬷依大夫的嘱咐,按时送药给她。 晌午一到,晓莲便见徐嬷嬷端了药汁进来。 “不要再逼我喝药了,好苦……好难喝。”她捂住嘴儿,说什么都不肯再喝了。 “这怎么成?你无论如何都得给我喝下去。”徐嬷嬷也唯有这时候最威风了,让晓莲想拒绝都不行。 唉……摇摇头,还真是没办法,她知道若是坚持不喝,徐嬷嬷就会杵在这儿唠叨到太阳下山。 所以,很无奈、很勉强、很委屈、很无肋的晓莲只好捧起药碗,揑着鼻子将药汁全数灌进嘴里。 “嗯,这才乖。”徐嬷嬷开心地拿回空碗,瞧晓莲一张小脸皱得都快变形了,“你这丫头,不过要你喝碗药,干嘛把眉头皱得这么紧?” “真的很难喝耶。”晓莲鼓起腮。 “你不为自己喝,也要为五少喝,他那么关心你,常来问我你的近况,可见他真的很在意你、很喜欢你。”徐嬷嬷又何尝不喜欢这个人见人爱的小丫头。 不过……若有天她当上他们的少夫人,她可就不能再唤她丫头了。 “是吗?”听徐嬷嬷这么说,晓莲心头顿升一股暖意。 可他为何不许她喊他罡呢?是对她还心存芥蒂吗? “当然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好了,我得将碗端回厨房洗了,你多睡会儿吧。”对晓莲笑了笑,徐嬷嬷这才将东西端出去。 就在晓莲沉思之际,季罡走了进来,一瞧见他,她立刻眉开眼笑的, “季……”为免又惹他生气,她连忙改口,“五少,你……你来了?” “好些没?”他状似淡漠地说。 “呃——好多了。”她仍对着他微笑。 “那就好,等身体完全复元后,你就可以回家了。”他眯眼望着她,声音沉冷。 是该放开她了,两人既然不可能有结果,又何必相互牵绊? “你要我走?”她吃了一惊。 “嗯。”看着她紧皱的小脸,他突然逸出抹谑笑,“怎么?你有被凌虐的癖好,舍不得离开我这个暴君?” “不,我……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放我走?你不是恨我爹,要拿我赎罪?”说也奇怪,之前她拚命想离开,可如今她又不想走了。 她发觉自己对他已不能单单以“爱”来解释,她甚至可为他牺牲、让他利用;或许她这一回去他便会展开报复行动,所以……她不能走。 “你不够格,听见了吗?不、够、格。”他蓄意以不屑的眼神看她,好让她知难而退。 “我——”她凝了声,虽然他的话毫不留情,可她相信他对她是有心的。徐嬷嬷不是说了吗?他关心她呀!“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不然你不会为我的病伤神,我想——” “那是因为我怕你病死在我府中。”季罡残忍地道。 “你——你为什么要说这么残酷的话?”她直揪着心。 “从一开始你就用计接近我,企图迷惑我,你要我怎么让你这样的女人待在府中?”他阴冷一笑,“至于你爹,我会另想法子对付,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不要,求你不要对付他,我宁可留下,随你——” “够了!你又要拿你的身子来偿债?你以为你对我还有吸引力吗?只不过是个穿过的破鞋,识相点就快滚吧。” 第14章 季罡拧着心,强迫自己说出违心之论。 走吧……快走,不要再留下来折磨我的心了。 明知配不上你,又何必强留你呢? 虽然我这么说会刺伤你的心,可长痛不如短痛,只求你别恨我太深…… 晓莲就像被点了穴般,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我这就叫老林备马车送你回去。” 他说着就要离开,晓莲紧张地冲下床,抓住他的衣角,“别……别走,我是绝对不会走的。” 季罡握紧拳。她这是在干什么?她知不知道他要说出这番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啊! “真不走?”他回首,眯起眸笑睇着她,“是赖上我这个残废,觉得跟我上床可以让你得到变态的满足?” 季罡勾起一边嘴角,望着她姣好的容颜,笑得像极放荡的登徒子。 “别这样,我……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你的。”她泪眼蒙胧地说:“你这么说无非是要我心甘情愿的离开你,是不是?” 季罡一震,真没想到这小妮子还真是把他给看透了! 或许他该再狠点,才能赶得走她。 “哈!没想到你的脸皮还真厚。没关系,你要继续待下来也成,不过我以后是不会再来看你的,你已被打入冷宫了。” 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别走……罡……别走——”为了追上他,她不小心绊到桌角,往前狠狠扑倒。 季罡听到这声巨响,猛然顿住脚步。 他想回头看看她,问她可摔疼了?但他告诉自己绝不能心软,就做个彻彻底底的无情汉吧! 拾起步履,他快步离开这里,而房里的晓莲却依然坐在地上。 原以为他会不舍、原以为他会冲进来关心,可她等到的却是心碎。 难道她真的得离开了? 不,她不走,不到死心的那一刻,她绝不离开季府一步。 第八章 自从季罡对她撂下冷酷至极的话语后,晓莲每天都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她已不在乎任何事,脑海中只有季罡。 他说了,他不会再来找她,那她去找他可以吗? 这阵子他虽然不再软禁她,可她仍乖乖待在房里,哪儿也不去,因此对季府的环境依然陌生,根本不知该去哪儿找他? 夜已深,他在寝房睡了吗? 对,她就去找找,她相信只要有毅力,即便翻遍整座府邸,也一定找得到他的。 打定主意,她立即离开房间,凭上次的记忆找到了季罡的寝居。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喊你的名字,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这么喊你。罡,我来看你了,求你开开门好吗?”发觉房门是上锁的,晓莲只好站在门外乞求。 可她却迟迟等不到他的回应。 “我知道你生气了,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啊!”她害怕若真走了,想再见他就困难重重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骂我啊!就算你像白天那样狠毒的骂我,我也不会怪你,只希望你别赶我走……” 她的小手紧紧抓着门框,指节因激动而揑红了,泛白的小脸在依稀的月光下更显怜弱。 晓莲无力地坐在门槛上,低声啜泣。 这种感觉好熟悉啊!还记得上回他也将她拒绝在门外,任她受寒风侵袭,而今晚的风虽没那么冷,可她的心却更凄凉。 “你……你不是晓莲姑娘吗?” 晓莲迅速抬头,看见管家老林。 “林伯伯。”晓莲站了起来,对他微微颔首。 老林点点头,“你在这儿是等五少吗?” 晓莲望着他,有些无力地点点头,“他不肯开门,任我喊破了喉咙,他仍是不肯出来见我一面。” 说着,她的眼角泛出泪光,即便再坚强,也敌不过此刻的寒冷。 这种冷不是身体的冷,而是内心那被遗弃、被割舍的冷。 “五少不在房里,你当然等不到他的人了。”老林摇摇头说。 晓莲眉儿一挑,“那么晚了,他不在寝居睡觉,会去哪儿呢?” “这……”他抓抓脑袋,似乎有难言之隐。 “林伯伯,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啊!”晓莲急切地哀求,“你放心,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看看他,和他说几句话。” “不行不行,你会承受不了的,”老林彷佛有先见之明一般。 “承受不了……”这下晓莲更是非知道不可了。 “你就别逼问我了,去问别人吧!”其实老林也跟徐嬷嬷一样,认为五少喜欢晓莲,可他不明白,五少明明有了她,为何还要找别的女人? 唉,他老了,不懂他们年轻人的感情事。 “林伯伯……你别走啊,你一走,我该去问谁?拜托你告诉我好吗?” 晓莲追上他,冰冷的小手紧紧握住老林粗厚的大掌,眼底尽是乞求。 “晓莲姑娘啊!”老林轻轻拿开她的手,“你不要再问我了,就算你再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翠竹轩怎么走的。”技巧性地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快步离开。 晓莲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嘴里喃喃念着,“翠竹轩……” ※※※ 晓莲问过几个巡逻的守卫后,终于问出“翠竹轩”的位置。 它就位在季府的最东翼,只要走进一处满是翠绿竹林的地方,那儿便是翠竹轩了。 晓莲一边走一边想着,那地方真这么神秘吗?为何老林会这么为难,就连刚刚那几个守卫也答得支支吾吾的。 正当晓莲胡思乱想之际,眼前的一片翠绿突然映入她眼帘。她开心的叫道: “我终于找到了!” 她片刻不停歇,加快脚步穿过竹林,看见一间以竹子建造的屋子。 “难怪季罡喜欢这儿,这里感觉优雅清静,就连我也忍不住爱上这里。”晓莲微微一笑后,朝那屋子走了过去。 突然,她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 “罡,你什么时候才要娶人家进门嘛!”女子的嗓音嗲细,柔媚得不得了。 “快了,改明儿我就叫府里的人去准备了。”季罡消瘦的俊脸昂起。 “真的?罡……我好爱你。”半裸的女子硬是将自己的上身贴近他,丰满的乳房在他胸膛上磨蹭,媚态万千。 “我骗你干嘛?你瞧我这阵子不是夜夜都来陪你吗?”门内传来季罡轻佻的嗓音,句句刺进晓莲的心口,让她悲痛莫名。 她透过门缝,看着里头热情的一幕。 就见他低头吻上女人的颈侧,大手揉着她的胸脯,惹得女人娇喘连连,他则是笑意不断。 晓莲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心上传来的疼痛加剧,好疼……为什么会那么疼呢? “对了,听说你在府邸里养了个女人是不是?”屋里的女子娇声问,话里的酸味十足。 “那哪是我养的,是她自个儿赖着不走,我可是怎么赶也赶不走。真没见过那么厚脸皮的女人!”季罡冷冷哼笑,每一个字都刺得晓莲的心淌血。 “哈……”女子大笑,“居然有这种女人。那你怎么处理?让她继续留下吗?”她进一步探究季罡的想法。 “她爱待就让她待吧!等咱们成亲后,就让她眼巴巴看着我俩卿卿我我,岂不也挺有趣的?” 他俯身吻住女子的唇,两具躯体就这么交叠在一块,低吟声不断。 晓莲再也受不了了,忍不住推开门闯了进去—— “季罡,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她咬紧下唇,含泪的眸直瞪着床榻上的男女,连咬破了唇都不自知。 季罡看着她那副伤透心的模样,心突地一沉,可他依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噙着抹恶意的笑。 “你怎么不说话?说话呀!”她激动地喊。 “没想到巫府的人不但可恶,连礼节也不懂。”他恶狠狠地说。 “罡,她是谁啊?”女人爬了起来,一双手臂勾住季罡的颈子。 晓莲抿紧唇,直望着那女子,而后走向她,指着大门门口,“把衣服穿了给我出去。” “你……罡,你看她,她竟然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耶!”女子瞪大了眼,对着季罡嚷嚷。 “她是我的女人,你凭什么叫她出去?”季罡一手护着那女子,一面挑眉瞅着晓莲。 “你的女人?!”晓莲忍不住放声大笑,“你的女人可多呢!我就是要她走,她若不走,我就在这儿跟她耗上!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你别插手。”晓莲冷着张脸,坚定地道。 季罡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才道:“小玲,你出去。” 叫小玲的女子先是不肯屈服,在看见季罡那闪着利芒的双眸时,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披上衣衫走了出去。 “她走了,你想说什么,说吧!”季罡端坐床缘,眯起一对狭长的眼,睨着晓莲那张含着泪却异常坚强的脸。 她在笑,她居然在笑。 可那笑容却是这么的凄凉。 “你真喜欢她?”晓莲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她知道他是不会喜欢刚才那种女人的,并不是那种女人不好,而是她知道,那女人与他无论哪一方面都无法契合……除了在床上吧! 若他因那女人能在床上满足他,他就认定自己爱她,那他就太肤浅了。 “当然喜欢,怎么?你有异议?”他轻哼两声。 “是打从心底喜欢,或者……这只是赶走我的一种手段?”她痛心疾首。倘若他真爱那女子,她会衷心的祝福他们;但不是,他只是想利用那女人赶走她。 她懂……她真的懂他的心、他的用意。 第15章 闻言,季罡震愕的看着她。 没想到她竟会这么了解他,了解他所做每件事的用意,这女人究竟放了多少心思在他身上? “你未免也太会联想了吧?”他勾唇一笑,“好,如果你真认为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赶你走,那你就识相点,赶紧滚吧!” 晓莲原就受伤的心这下伤得更重了,她沉重的点点头,“我会走的,来找你只是想跟你道别。” 听见她要走,季罡心底竟涌上一丝丝不舍,可他的目的不就是如此? “那你好走,不送了。”他别开眼,扯唇一笑。 “在离开前,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她望着他那张似铁冰冷的脸,柔柔一笑。 回睇她的笑脸,他看出她潜藏的心伤,“什么事?” “再爱我一次。”她毫不迟疑地说,而后走近他。 “呵,你这是做什么?”季罡一震,站起来离开那张床。不可否认的,她的这句话深深牵动着他的心,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 “我要你。”晓莲面对他冷硬的背影,语气仍是这般坚定,不曾被他的无情给打倒。 “哈……怎么了?是跟我这残废玩出兴趣是吗?对不起,我累了,恕不奉陪。”季罡回过身,目光冷然。 “别走,你别走——”晓莲奔过去紧紧抱住他,“我常在想,我这一走,你我再见之日便是你找上我爹复仇的那天吧?” “你——”他重重闭上眼。 “我求你……求你饶了我爹吧!不论是不是他的错,都请你查个清楚,千万别误会了他。” “哼,我才不屑误解他。”他舅舅真是他推下崖的。 至于西城商道的偷袭事件,他定会查个清楚,只是近来他一心系着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调查这件事。 她点点头,“希望事实能还我爹清白。” “你走吧,我没空理你。”说着,他便要走出竹屋。 “别走!”她飞奔到门口,背脊紧紧贴在门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 “要我……”晓莲一对长睫轻插了两下,以眩惑迷人的目光凝住他,“之后你我形同陌路,” “你为何非要这么做不可?”他眯起眸,睨着她。 她笑了笑,不语。她只是想沾染属于他的气味,让他的味道能、永永远远陪伴她。 “说呀!”他开始不耐烦了。 晓莲摇摇头,只是以一双痴迷的眼望着他,“来吧,脱我衣服。” 季罡看着她良久,勾唇笑了起来,“啧啧啧,真想不到,你还挺放浪的嘛!” “随便你怎么羞辱我,我就是非要你不可。”她已豁了出去,对他的耻笑充耳不闻。 “对不起,我不是种马,让开!”他用力推开她。 “啊——”她重重跌在地上,叫了声,“季罡,你真的这么残酷,连一点回忆也不留给我吗?” 晓莲痛哭失声,对着他的背影嚷着,“我看你不但手臂废了,连人也废了、志气也废了,你如果不敢要我,干脆连人也别当了。” “你说什么?!”他深提了口气。 “我说我看透了你,你干脆连人也别做了!”晓莲站了起来,咬着唇,“既然你连人都不敢做,那我就放弃你了。” 她愤而从他身畔走过,却被他勾住手臂,“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不是人,让我走……”她用力扯着自己的手,没想到他愈握愈紧、愈抓愈用力。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证明给你看,看我有没有资格做人!” 季罡心乱如麻,一方面不舍让她走,一方面又气她要走了还刻意说话激他。 好,既然她要,那他就给! 他拽住她的手,用力将她往床上一扔,“巫晓莲,你可别后悔。” 她只是痴迷地看着他,知道自己的激将法奏效了。 季罡不再多言,褪下自己的衣衫后跳上床,密实的压住她的娇躯。 晓莲闭上眼,承受他如猛虎饿狼般的需索。 再一次的献身,她并不后悔,只祈求上苍赐予他们来生的情缘。就此,她将永远留着他的气味,来生好寻觅他…… ※※※ 晓莲走了。 她真的走了…… 欢爱过后,她竟什么也不说,穿上衣物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五少。”竹屋外突然传来小玲魅惑的轻唤,“我刚刚瞧那女人离开了,人家是不是可以进来了?” 季罡没说话,小玲不甘寂寞地说:“刚刚我们不是要那个吗?奇#書*網收集整理都是那女人扫的兴,我们继续吧……” 等不到季罡的回应,她又说:“那我进去罗?” 听到她开门的声响,季罡终于道:“出去!” “罡,你怎么了?”小玲吓了跳。 他坐起身,双手捂着脸,这才发现自己眼角的濡湿,“改天你再来一趟向帐房拿五百两银子,谢谢你陪我演了这场戏。” 原来小玲是扬州城花楼秋波阁的花魁,季罡命李科将她找来,特地演这场戏给晓莲看。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结局竟然是如此。 想起刚才他极力在她体内冲刺,她扬起一对水眸笑说:“我早就知道你不但够格当人,而且是最棒的男人。” 登时,他恍然大悟!原来,她说他没资格当人只是种激将法。 “演戏……”小玲赶紧摇头,“不……不是演戏,我从以前就对五少……” “你到底要不要那五百两银子?再说,连银子都别想要!”季罡抬起头,冷冷地强调。 “呃——好,我走就是。”小玲瞪着他,愈想愈气。该不会是刚刚那女人说了她的坏话,才让五少对她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大吧? “那就快滚!” 他心情烦闷到了极点。 小玲一跺脚,这才不情愿的离开。 出了府,她远远瞧见前方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人便是晓莲,而她面前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人还坐在竹轮椅上。 她好奇地躲起来偷听——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打从我一出季府就跟着我?”晓莲问道。她现在的心情糟透了,压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坐在轮椅上的杜天伦,摇着纸扇,温文地道:“请容在下自我介绍,我叫杜天伦,现任北域巡官。”杜天伦笑得极为诡异。 “北域巡官?”她想了想,“那我该称呼你一声杜大人?” “快别这么说,在下只是个小官罢了。”杜天伦勾唇一笑。 “你客气了。”晓莲不想和他多谈,曲膝道:“我有急事得回去,恕不奉陪。” “等等!晓莲姑娘。”杜天伦叫住她。 “你知道我的名字?”晓莲疑惑地问。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打听之下自然知道姑娘芳名,我还知道姑娘是巫府的表小姐呢。”他笑意盎然地说。 “你有什么目的?”她起了戒心。 “在下前阵子在街上巧遇姑娘,一眼便钟情于姑娘,不知姑娘你——”杜天伦笑望着她。 “你是什么意思?”她这才搞清楚他的用意,“抱歉,我对男人没兴趣。” 自从有了季罡之后,她对其他男人全没兴趣了。 “哈……我就是欣赏姑娘爽快的个性。”他赞赏地道。 “抱歉,我累了,只想回家歇息,告辞。”对于这样紧迫盯人的男人,晓莲直觉厌烦,连忙快步走开。 “晓莲姑娘,晚点儿我会前往巫府拜访,希望到时能再见你一面。”杜天伦突然扯开嗓子,朝她的背影叫道。 晓莲只顿了下,便又举步离开。 她不禁纳闷,那位巡官究竟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这般轻浮? 目光追随着晓莲离去的身影,杜天伦蜷起嘴角,对着一旁的刘详说:“咱们走。” “大人,咱们要去哪?” “当然是去巫府提亲了。”杜天伦可是对自己有自信极了,虽然他瘸了,但比起温柔他可不输给季罡。 “是。” 眼看这一切,小玲缓缓笑了,心忖:只要那女人一嫁,季罡肯定会回心转意的。 第九章 乍见晓莲归来,巫邱夫妇欣喜若狂,其中巫邱更是大感意外。 季罡怎么会突然想通,将晓莲给放回来?晓莲被软禁在御史大人府邸的事,他一直不敢告诉别人,就连对妻子他也三缄其口,就怕当年的事被揭发。 巫夫人欣喜若狂的抱住晓莲,问道:“孩子,告诉娘,你这几天到哪去了?是不是被坏人给绑走了?” 晓莲无力地笑了笑,“娘,我是心甘情愿跟人家走,只是人家不要我。” “什么?”巫夫人瞪大眼。 “娘,我累了,想进屋歇会儿。”担心娘又追问,晓莲忙朝自己的厢房走去。 在经过巫邱身旁时,她停顿了会儿,以询问的眼光看着他,随后又兀自朝前走。 巫夫人担忧地问:“老爷,你看晓莲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要她不说话是不可能的呀。”她想追上前问,又怕刺激了女儿。 “我怎么知道!”他也很烦呀!就不知季罡是怎么对她的。 只要一想起刚才她看自己的眼神,巫邱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该不会女儿已经知道他误杀过人?! “不知道就问呀!”巫夫人可急了。 “你这做娘的不问,却要我这做爹的去问她有没有被……唉!成何体统?”他郁闷的顶了回去。 “你、你的意思是……晓莲她被污辱了?”巫夫人往后一退,像是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我怎么知道?” 第16章 他只能这么说,可心底比谁都清楚,季罡之所以会放晓莲回来,肯定是玩腻她了。 唉……他难过不已,让女儿承担自己过去的过错,难怪女儿会怨他了。 “怎么知道、怎么知道,你就只会说这句话吗?”巫夫人胸口狠狠一抽。 “我——” 巫邱正想回话,门房突然匆匆来报,“禀老爷、夫人,外头有位公子自称是北域巡官,说是来拜访老爷和夫人。” “哦,快请他进来。”巫邱连忙道。 不一会,杜天伦坐在轮椅上让刘详推着进来,一见巫邱便说:“巫老爷,我乃北域巡官杜天伦,今日特来拜访您与夫人。” “快别这么说,巡官大人大驾光临,是在下的荣幸。”巫邱曾听说他与季罡比试时耍了狠招,反弄伤自己,“不知大人来的目的是?” “既然巫老爷问起,那我就直言了。我今天是特地为了晓莲姑娘而来的。”杜天伦摇摇纸扇。 “晓莲!”巫夫人诧异地问:“晓莲她怎么了?” “巫夫人别紧张,只因晓莲姑娘丽质天生,在下对她一见钟情,才亲自前来提亲。”他说出重点。 “什么?”巫家夫妇异口同声喊道。 虽说嫁做巡官夫人总比嫁给市井小民好,可他的腿…… “你们该不会是嫌弃在下是个瘸子吧?”杜天伦眼睛一眯。 “不,不是的……”巫老爷为难地一笑。 杜天伦语带威胁地道:“晓莲姑娘前阵子被季罡那家伙囚禁在府中,而季罡之所以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戏辱她吗?你们该知道这事若传扬出去,对晓莲姑娘的闺誉有多大的影响。” “你说什么?晓莲是被御史大人劫走?这……这怎么可能?”巫夫人不敢相信。 “是或不是,你可以自己去问问晓莲姑娘呀!”杜天伦邪恶一笑。 “这……不!求大人别说出去。”巫夫人爱女心切,只得向他求情。 “她如果成了我的妻子,我又怎会将她的事传出去呢?”杜天伦势在必得地说:“快去跟她父母商量一下,我过两天就请媒人过来提亲。” “是……”巫邱没辙地点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他冷笑数声后,便由刘详推出巫府。 “老爷,我们该怎么办?”巫夫人心急如焚,“他刚才说的可是真的?晓莲是被季大人给——不行,我得去问问晓莲。” 说着,巫夫人便匆忙地走向晓莲的闺房,巫邱见状,也只能摇头叹息了。 老天……祢这是在惩罚我吗? ※※※ 晓莲得知这讯息时,并没有反驳,而是承认了。 巫夫人自然不能接受,急着想将她嫁给杜天伦,可她依旧淡漠地只说了句:“随便,谁要娶我就娶吧!还有娘,别再向人隐瞒我的身分,从现在起我要回归本来的身分,以巫家大小姐自居。” 她现在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得到怪病吗? 巫夫人无奈之余只好答应了。 一夕之间,晓莲由巫府表小姐的身分变成千金之事传遍整个扬州城,而她失踪许久,一回家便答应下嫁给杜天伦的事,也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 秋波阁的小玲自然也听见了风声,她今儿个特地以拿银子为由来到季府。 一进入季府,她便大剌刺的走向季罡的书斋,果然在那儿见到了他。 “小玲!是你。”一见闯进书斋的是她,季罡不禁怒意勃发道:“我不是说了,拿了银子你就得乖乖离开吗?” “别气嘛,人家今儿个就是来拿五百两银子的。”她娇滴滴地笑了笑。 “那你该去找帐房才是。” “可是我听到一个大消息,特地来告诉您。”她走上前,一屁股往他案上坐下。 他眯起了眸,随即喊道:“李科——” “别叫呀,我要说的可是关于巫晓莲的事,想听吗?”她掩唇一笑。 登时,季罡冷肃起脸瞅着她,“你……你怎么知道她姓巫?” 犹记得晓莲曾说过,为了她的性命着想,巫家一直对外宣称她是表小姐呀! “这可是今儿个传遍大街小巷的事。原来巫晓莲就是巫府大小姐,之所以不敢对外坦言,都是为了她的病。” “她的事我不想再听了。”这些他早知情。 “哦,那她要嫁人的事你也不想知道?好吧,那我走了。”小玲撇撇嘴,迳自朝外头走去。 “等等,你说什么?她要嫁人……”季罡立即喊住她, “没错,过两天杜天伦就要去巫府迎娶她了。”小玲走回他身前,小手玩着他的衣襟,“这下你该死心了吧?其实我也挺好的,我——” 她还想以甜言蜜语说服他,没想到季罡竞猛力甩开她的手臂,狂奔出去。 “罡……你!”她气得鼓起腮,“真没意思。” 没辙了,得不到人,银子还是得拿,小玲踩着碎步前往帐房。 而季罡一出府便直冲巫府,当他出现在巫府大厅时,可是将巫邱给吓了一大跳! 他立即站起身子,“御史大人,您怎么有空——” “晓莲在哪儿?”季罡用右手指着巫邱的鼻尖。 “晓莲……”天,难道他后悔放过晓莲了? “你是不是真要将她嫁给杜天伦?”见巫邱那张口结舌的模样,他忍不住又问道。 “我……那是晓莲自己的意思。”巫邱说着,双腿抖个不休。 “她人呢?”季罡捺着性子问。 “她……在她房里。”巫邱指着里头。 看着巫邱那副没用的样子,他不再多言,急着往里头找去。 他在长廊上抓到一个小厮,问到晓莲房间的位置后,立刻朝那儿疾奔过去…… 而正在房里发呆的晓莲,乍闻门扉被撞开的声音,赫然抬起头,当瞧见是季罡,她的心微微发热。 她不是说过从此以后他俩形同陌路吗?为何他还来? “为什么要嫁给杜天伦?”一进门,他那双利目便瞅着她,一步步朝她走近。 她苦涩一笑,“我想嫁给谁是我的事,不劳御史大人操心。” “那我问你,你认识他吗?”他是自认配不上她才想放她自由,可没想到她会去找一个如此不济的男人。 “嗯……有过一面之缘。”她甚至连他的长相都忘了。 “一面之缘!”他咬紧牙根,“这么说,你对他根本一点也不了解了?” “不需要了解。”她望着他,“御史大人,当初我爱上另一个男人时,对他也没有多少了解。” “你……你这傻瓜,你是在报复我吗?”他怒道。 “不敢。”晓莲微微一笑,“再过几天便是我大婚的日子,欢迎大人来观礼。” “不准!我不准你嫁给他!”他用力攫住她的下颚。 “你凭什么不准?”她故意问。 “我凭……”是呀!他凭什么不准?是他自己把她往外推,推到别的男人手里。“可你总得为你自己着想吧?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未来多可悲啊!”他对她吼道。 “未来?大人,请问我还有未来吗?”她站起来,走到窗台,看着养在那儿的兰花,“我的未来就只有这些花花草草了。” “晓莲!”他激动咆道:“你知不知道杜天伦不是个好人,他要娶你不过是在向我示威。” “哦,这么说,我倒成了被利用的人了?”她竟漾出抹笑,彷似一点儿也不以为意。 天,她的反应为何让他的心这么疼?她分明是在消极反抗呀! “晓莲,我不知该怎么说出心底的痛。”他重重闭上眼。 “你不用假惺惺的,对于你的心痛,我没兴趣知道。” 拿起剪子,她将兰花上几片枯叶给剪了,“人也是这样,要将不好的记忆全数剪了。” 季罡当然看得出来,在她美丽的眼瞳里有丝忧郁,他更清楚她心底只有他一人。 “别嫁给他,我娶你。”他磁性的嗓音响起,语气温柔无比。 她闻言,剪叶子的动作一顿。 “答应我,嫁给我。”季罡又重覆一递。 她的身子发起抖,似乎在忍着什么似的,“去娶你爱的女人吧,小女子没这福分,不过我还是很谢谢你。” “看着我!不要以那么消极的方式对我。”他来到她身旁,灼热的眼神直盯着她苍白的小脸。 晓莲回头,看着他那张极具魅力的男性面孔,及下颚的刚硬线条……忍不住地,她举起手轻拂过他的侧脸。 “晓莲,答应我。”他握住她的柔荑,再次要求。 她清丽的容颜微露笑容,欲语还休的嫣唇轻抿了下,淡淡地说:“我是嫁定杜天伦了,你走吧。” 够了,她脑海里~~心底、眼中已深深烙印着他的模样。 已够她回忆一辈子了…… “你若不答应,我就不走。”他一气之下,索性坐在椅子上,与她对上了。 这时,房门外除了巫邱夫妇外,还挤了一堆好奇的下人,使得气氛更显诡异。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季罡开始感到不耐,他上前猛地捉住她的手腕,“走,我们出去。” “我不走。”晓莲想扯回自己的手。 “由不得你。” 他用力将她往门外拉,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施展轻功将她带走。 “啊……”头一次在半空中飞跃,晓莲紧张得抱住他的腰,而这让季罡勾唇笑了。 一直到了一座后山,他才将她放下。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双脚终于落了地,她也才松口气。 第17章 “我要你放下坚持,不再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他的脸仍凝聚寒冰,嗓音嘶哑。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转过身不看他。 “你想想,当初为了见我,你是如何处心积虑的接近我,为何你现在全忘了?”季罡不容她逃避。 “我是忘了,我的过去只要有你参与的部分,我全忘了,”晓莲忍着满腔酸涩道。 或许他说得没错,她是固执、她是倔强,可是他可曾想过,她会这样全是被他逼的。 是他先伤透了她的心呀! 如今要她如何回复那颗早已被他践踏成泥的心? “晓莲,答应嫁给我吧!”季罡眼底是浓浓的悔恨,他……不该为赶她回去而伤了她的心。 “当初我求你别赶我走,你是怎么回答我,我就怎么回答你。”她扬眸望着他,冷声回应,“我要回去,送我回去。” “巫晓莲,你就非得用这种方式气我吗?” “我要回去。”她不理会他的激动,又说了一次。 她怕自己会因深爱着他而被他说动。 嫁给他,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美梦呀,可她不屑他的施舍,她不要他的怜悯。 看着他铁青的脸,她刻意说道:“我想我会慢慢爱上杜天伦的,如果你不介意,能否送上你的祝福?” “你已下定决心了是不?”他深深吸气,眼底暗藏了些情绪。 她点点头。 “好,我送你回去。”又一次抓住她的柔荑,“不过……要我的祝福,办不到。” 猛一提气,他将她拦腰抱起,在空中施展轻功之际,他乘隙吻住了她的唇,晓莲想挣扎,却又抵抗不了…… 只好任由那熟悉的气味,一如往常般诱惑着她…… 罢了,算是她最后一次放肆吧! ※※※ 李科快步冲进季罡的书房,“五少……五少,我查出来了。” 推开门,却不见五少,猜想季罡是在后山练功,于是又朝后山奔去。 到了后山,果真见到五少正施展着轻功,在竹林间穿梭,可说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只是他不明白,五少最近为何如此积极的练功,几乎已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 难道他有什么目的? “五少。”待季罡落了地,他这才走上前。 “有事吗?”季罡拿起披在竹子上的长巾,拭了拭额上的汗水。 “我已查出那天是谁派那群武林人士突击我们了。”李科兴奋至极地说。 “谁?”季罡目光一紧。 “杜天伦。” “是他?!”季罡拭汗的手一顿,“你确定?” “是的,我底下的眼线盯上参与过那次行动的成青派大弟子何天。前两天他喝醉酒,竟糊里糊涂地说出真相。”李科极有自信道。 “原来他还记恨我毁了他一条腿的事,才会有计画的也废了我一条胳臂。”季罡俊逸的脸蒙上一层阴影。 “我想也是这样。”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季罡眯起了眸。 “五少的意思是?”李科看得出五少已有决定。 “杜天伦什么时候大婚?”季罡问。 “三天后。” “好,准备一下,三天后抢婚。”他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抢婚?!”李科可是什么情况都想过了,就是没想过五少竟会想出这么一招。 “对,我最近勤练武功,就是打算与杜天伦好好一战。”季罡右手紧紧握起。 “可……五少,这事如果传扬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太好吧!”李科从没料到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耗费心神。 “只要能赎我的罪挽回我的最爱,那点牺牲算得了什么?”对他而言,如今已没有任何人事物比晓莲更重要了。 “五少!”李科吃惊地看着他。 “怎么?很意外。”季罡笑望着他。 “五少以前从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 “这么失魂是不?”他轻轻一哼,那双盛满星斗的眸子微微眯起,露出眷恋的柔意。 “是……是。”李科点点头。 “等你哪天真心爱上一个女子时就会了解。”季罡漾出一抹笑,说出心底炽烈的情感。 “我?”李科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才不要。” “哈……我等着那天到来。”季罡勾唇一笑,随即又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搞定杜天伦!” ※※※ 三天后。 杜天伦得意洋洋地骑在马上,准备去迎娶新娘。 他刻意大张旗鼓,将这桩婚事办得热热闹闹的,让整个扬州城的百姓都知道。 沿路锣鼓喧天、鞭炮声不断,杜天伦不停地对围观的人展露笑容,这笑正代表他赢了季罡! 而待在房里等着吉时到来的晓莲,心底却有股浓浓的惆怅。 原以为她已无心,已无泪,嫁给任何男人都一样,可没想到心底的痛竟愈来愈剧烈。 “晓莲,准备好了没?新郎倌已经到了,快……快让苏儿扶你出去吧!”门外传来徐嬷嬷的叫唤。 闻言,晓莲站了起来,让苏儿将她带出闺房,可她神情淡漠,连一丝丝新嫁娘的喜悦都没有。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大厅,娘的低泣声让她心绪纷乱,早知道她就不嫁了,留在府中陪娘一辈子。 但如今,真如季罡所言,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杜天伦那得意的笑声传进她耳中。季罡已说了,杜天伦不是好人,那他究竟是—— 唉……作茧自缚啊! 垂着脸,她发觉坐在轮椅上、矮了她一截的杜天伦,不时抬头偷觑她,这感觉让她不舒服极了。 登时,她有股冲动想掀开头巾朝外奔去,去哪儿都成,只要能逃离这场婚礼。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竟听见一阵骚动,接着她便被人拦腰抱起,往外奔去,大红色的头巾瞬间飘了下来。 她抬眸一瞧,是季罡! 而她更意外的是,瘸了腿的杜天伦竟可以施展轻功,急追他们而来! “别回头。” 季罡一手用力扣住她的腰,无法出招攻击,只好闪身躲避杜天伦的突袭。 “罡……放我下来,他不敢对我怎样的。”情急中,她不自觉的喊出他的名字。 闻言,季罡柔柔地笑了,“放心,即便是死,我也不会丢下你。” “不,我不准你这么说。”她忙掩住他的嘴。 都怪她……他来找她的那天,她就该听他的话,答应嫁给他了,可她却闹脾气,如今连累了他。 “放心,我已做了万全的准备,阎王是不敢收我的。”说着,季罡回头对杜天伦喊道:“我已知道上次我们在西城商道遇袭一事就是你干的,是你伤了我的手臂!” 杜天伦先是一愣,随即逼近他,“既然让你知道了,更不能让你活命!” “什么?是你伤了季罡?”晓莲震惊地问。 老天,她差点嫁给一个蓄意伤害季罡的残佞男子! “巫大小姐,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在关心别的男人,不怕人家说话?”杜天伦扯出一道激狂的笑容。 “杜天伦,在知道你是个那么狠毒的人后,我又怎可能嫁给你?就算死,我也要和季罡在一块儿。”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今天不但要废了他的手、他的腿,还要取他的命。” 他提足气,全力攻击季罡,可他没料到季罡居然能以双腿的力道反击他发出的内力。 “呃!”一个反冲力道呛入杜天伦心口,让他猛啐了口鲜血。 “你……你什么时候内力和腿力变那么强了?”杜天伦抚着胸口,追赶的速度降低许多。 “既要对付仇人,怎能不拿出加倍的力气?”季罡笑了,笑得自信又潇洒。 “你别得意,虽然我受了伤,但不表示我就会输,我可是安排了大批人手在婚礼上做防备,他们应该就快追来了。”杜天伦就是不肯认输。 “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不会来了。”季罡最后停在一块大石上。 “你是什么意思?”杜天伦心头一撞。 “我早派了人手制住他们,而且我的人全是从长安快马调来的,现在上面的人全知道了你的罪行。”那悠哉的语调还真是让杜天伦气闷不已。 “好……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可瞬间,杜天伦竞发现四周全是弓箭手,一个个拉弓对着他。 “好个季罡,你……你故意把我诱来这里?”现在发觉已太迟了,他已深陷箭阵中。 “我是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不要妄想着不劳而获的事。”季罡给予他最后的警告后,便带着晓莲离开。 在经过李科身旁时,特别交代,“把他亲自押到巡抚大人那儿,这人刁钻得很,得提高警觉。” “是。”李科领命。 晓莲跟在季罡身后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默默地低垂螓首。 “怎么了?”他回头望着她。 她抬起小脸,怯怯地看着他,“我……” “有话就说呀。”季罡温柔的握住她的小手。 “你会不会恨我、讨厌我?”他之前特地去劝她别嫁给杜天伦,她却执迷不悟,才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 “怎么会呢?”他手指轻拂过她的脸庞,“别想太多了,嗯?” “是我不好,我早该听你的话才对。”她咬着唇,一双盈盈秋眸净是感激。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早知道就该答应嫁给我了?”他轻拧了下她的小下巴,“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呀!” 第18章 “罡,你的意思是?”晓莲愣然地望着他。 “我这肩膀随时可以让你靠,只要你说一声,我马上就过来。”季罡暗示地道,就看这小妮子能不能意会了。 “啊?肩膀!”果真,她单纯的脑子转不出这么感性的思维。 “真不懂?!” “人家又不需要肩膀。”她眨巴着一双单纯的大眼,欲语还羞,“人家只要……只要……” “只要什么?”他带笑地问。 “你猜。”她俏皮地对着他甜笑。 “我猜……”他故作思考样,竟说:“你要的是我对不对?否则那天你也不会巴着我不放。” “你……居然取笑我,我——哼,不理你了。”她又羞又恼,被他这一说,小脸已烧红,随即疾奔下山。 “喂,别走啊。”他喊住她。 “偏不!” 唉,果真是个固执的女人,看来今后要她乖乖听话,得用点计才成。 “你……你走错方向了。”瞧她渐行渐远,季罡再一次扬声喊道。 晓莲先是顿了下,而后想想又继续走,“我才不信呢。” “往那里可是到深山里,小心遇到大野狼、狮子、老虎啊……”季罡又提醒她一次。 “啊!”她吓了一跳,还来不及细想,就回身往季罡的方向奔来。她扑进他怀里,紧张不已,“快,我们快走吧,有老虎狮子呀。” “哦,有狮子老虎!”他肆笑了声。 “对,快走——”她抓住他的手,急急往前走。 “不对。”他用力拉住她。 “怎么了?”她懵懂地问。 “你又走错路了。” “这里明明只有两条路,那条是往山里去,这条不就是下山吗?”她振振有词地解释着。 “哈……”他笑不可遏。 “你笑什么?”晓莲憨傻地看着他。 “我笑……我的话你还真信啊?”季罡的笑眼直睨着她那张爆红的小脸。 “季——罡——”她抡起拳头还没捶下,他已将她扛起。 “人家说打是情骂是爱,随你打吧!”说完,他又施展轻功跃上半空中,而晓莲高举的小手怎么也落不下。 不捶他她满心不快,可捶了又会称了他的心。 那到底捶是不捶? 不管了,她本来就爱他嘛,就捶他让他得意一下,而她又能泄恨,岂不是两全其美? 于是,她的小拳头如蜻蜓点水般落在他肩头,带给他一种痒酥酥的感觉。 季罡撇撇嘴,猛一回身便将她揽在怀中,吻着她嫣红菱唇,情深意浓地含吮着她…… 第十章 巫府千金大喜之日被抢婚,还是被巫邱最怕的季罡所劫,此刻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巫夫人更是以泪洗面,直埋怨自己的丈夫居然这么没用,竟不敢去季府要人。可谁又知道他愧对季罡,怎敢登门入府去要人呢? “你要我怎么说?也幸好他劫走了晓莲,否则晓莲就要糊里糊涂嫁给恶人杜天伦了。”事后他才知道杜天伦因为计画陷害季罡,而被巡抚大人派重兵捉拿。 “糊里糊涂!我看糊里糊涂的人是你,人家上门提亲,你连考虑一下都没有就答应了。”她气呼呼道。 “啰是怪我啰?!当时啰不也在场,为何不说话?”巫邱气不过地驳道。 “我是妇道人家,你要我说什么?”巫夫人再也受不了思女之苦,决定亲自前往季府,“好,你不去是吧?我去。” “你……你别莽撞呀。”巫邱喊住妻子。 “我只是想见见女儿,难道连这点要求季罡都不答应吗?我可不信。”想他季罡已劫过晓莲一次了,为何就不肯放过她? ※※※ 到了季府,巫夫人如愿地见到晓莲。 晓莲一看见娘便扑进她怀里,“娘……” “晓莲,你还好吧?”巫夫人关心地问。 “我很好,也很快乐。”她俏脸红润,笑容甜沁,一点也看不出她刚遭逢抢婚事件。 “快乐?”巫夫人有些不解。 “季罡对我很好呢。”她边说边往内瞧。 季罡明明知道她娘来了,为何不出来见见她呢? “他对你很好?”顿时,巫夫人像是大梦初醒,“你的意思是……你爱上他了?” 闻言,晓莲羞赧地点点头。 “可……可那天他去我们府上找你,你可是对他不理不睬的呀!”巫夫人顿时傻了。 “那是因为……因为我们之间有点小误会嘛。”她不好意思的轻笑。 “小误会?!莫非你们已经——” 晓莲羞怯地点点头,“女儿……跟他彼此相爱,希望爹娘能成全我们。” “老天!”巫夫人突觉一阵晕眩,怎会发生这种事呢? “娘,您怎么了?”晓莲帮着苏儿扶住她。 巫夫人摇摇手,表示自己没事。她完全不能理解女儿心里的想法,季罡虽贵为御史大人,但毕竟劫过她,将她囚禁在府里,她怎么还会爱上人家? “娘,对不起,我知道您一定很意外,可是女儿深爱着他,希望能得到娘与爹的祝福。”她急急握住娘的手,说出心底的想法。 巫夫人看她的脸上载满幸福,她又怎忍心反对呢? 她对晓莲笑了笑,“只要他好好待你就好。放心吧,你爹那儿我会去说的。” “谢谢娘。” “知道你没事,娘也放心了,你……几时跟娘回去?”尚未出嫁就住在男方这儿,实在于礼不合呀! “我——”她噘着唇,双手扭绞着,根本不想回去。 苏儿附在巫夫人耳旁嘀咕了几句,巫夫人了悟地说:“算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那我就不勉强你了。”巫夫人拍拍她的双肩。 “娘那么快就要走?不多留会儿吗?”晓莲好想再跟娘多聊聊。 “不了,昨夜为了你,我一夜没睡好,现在松了口气,是该回去歇息了。”巫夫人宠溺地说。 “娘……对不起。”晓莲愧疚不已。 “傻孩子,跟娘说什么对不起,只要你好,娘就好。”再抱抱她,巫夫人才与苏儿一起离开。 待她们离开,晓莲便鼓着腮帮子直奔季罡的书房。 一冲进里头,她便抽走他手中的书卷,“看书!你还看书?!” “怎么了?”他不解她的怒气为何而来? “我娘来了,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我不是允许你去见她了吗?”他说着又从书柜中拿出一本书。 “是呀,你让我去见她,可你呢?”一对水盈盈的眸子有着浓浓的埋怨。 “我怎么了?”季罡仍是不明白,以为她在要孩子脾气,“是不是觉得无聊?我晚点再带你去街上逛逛。” “你——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晓莲一双小拳头紧握着。 “有话直说,嗯?”难怪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 “你为什么不出去见见她老人家?”她蹙起眉,大声向季罡抗议。 “她是你娘,我已经让你去见她了,够了吧?”说起这个,他便忍不住板起脸。 “什么叫够了?她是我娘,以后我若嫁给你,难道你不喊她娘?”他的反应真的让她好心痛。 “晓莲,我们能不能不要谈这事,只要我们过得好,我们真心相爱,不就成了?”季罡站起身,走近她,“别钻牛角尖了好吗?” “钻牛角尖的人是你。”她挥开他的手,“不是已经证明伤你的是杜天伦,不是我爹,你为何还——” “他已亲口承认将我最亲爱的舅舅推下崖,那情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不报仇也是因为爱她,这已是他能做的最大极限。 “什么?我爹他承认了?他为何要这么做?”她意外极了。 季罡便将十六年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现在你知道我为何如此坚持了吧?” “十六年了啊,罡,既然你能做到这个地步,为什么就不能再退让一些呢?”她含泪的眸直盯着他。 “不行,我办不到!”他闭上眼,沉声说。 “你就不能为我——”可能是太激动了,她竟觉得身子发软。 “我为了你已经牺牲够多了!”季罡眼底闪现一丝冷芒,直射入她眼中。 “你——”她身子抖得愈来愈厉害,最后脑子一眩,就这么昏厥在他眼前。 “晓莲!你怎么了?晓莲……”季罡抱着她,唤着她的名字,“你别奇#書*網收集整理吓我,快醒醒,我答应你不再恨了,你快醒醒呀……” 可晓莲就像被诅咒似的,就此闭上眼,任他怎么喊都没醒过来…… ※※※ 季罡看着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晓莲,眼底的忧色更重了。 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好几名大夫前来看诊,都找不出病因? 晓莲就像陷入长眠般,再也醒不过来。 他无力地望向窗外,突然想起晓莲曾告诉他,她不能以巫家人自居,否则怪病又会找上她! 会是这个原因吗? “李科……李科……”他赶紧对着屋外喊道。 “五少,什么事?”李科急急赶了来。 “快,快去找一位绿衣老人。”或许唯有找到他,晓莲才有救。 “绿衣老人!”李科可是一头雾水。 “没错,依我看,他不但是位大夫,也懂得天文、命理,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他。”季罡急切地说。 “可……他在哪儿,这天下之大,该从何找起?”李科头一回被季罡的命令给弄得不知所措。 “他在哪儿?” 第19章 季罡重重的揉了下脸,怔仲自问:“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那么五少,我——” “无论如何一定得找到他,晓莲能不能醒来就全靠他了。”季罡激动地对他喊道。 “好,我会尽力去找的,您别急呀。”李科不忍见他如此。 即便不知绿衣老人是何方神圣,可见五少如此伤心,他又怎能坐视不管? “等等。”季罡喊住了他,“我和你一道去,多个人找,找到的机会也大些。” “那晓莲姑娘……” “我会请徐嬷嬷好好照顾她的。”回到床畔,他在她唇角印上一个吻,始终悬在眼角的湿濡也因而染上她的脸颊。 无论多困难,他都不会退缩……无论多久,他都不会放弃。 ※※※ 在漫无目的的寻找下,匆匆已过了三天。 傍晚,季罡拖着疲累的步履回到府邸,碰巧在门外遇到李科。 “五少,找得如何了?”李科一见到他便问道。 季罡泄气地摇摇头,“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处。” “唉……”李科轻叹了口气。 “你应该也累了,先进去休息吧!明天再继续找,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拍拍他的肩,季罡正要踏进府,却见一名老乞丐就坐在门边,直哀叹着。 “请你去别的地方,这里可是御史府呀!”李科说道。 季罡伸出右臂,阻止李科继续说下去,蹲下身对老乞丐说:“你饿了吗?要不要进府吃顿饭?” “我有东西吃,谢……谢……”老乞丐直发抖,并从衣裳内掏出一个发霉的馒头。 “这馒头不能吃了。”季罡拿过它,“进来吧,我叫厨房为你准备饭菜。” 他正要扶老乞丐站起,李科赶紧走过来,“五少,我来。” “不用了,你去吩咐厨房煮锅鸡汤,这位老人家看起来十分虚弱。”季罡一边扶起他,一边说道。 “是。”李科不放心地看了老乞丐一眼,这才进府。 “这位公子,你不嫌老乞儿身上臭呀?”老乞丐一步步缓缓走着,显然行动不便。 “千万别这么说,要说臭,我身上更臭,为了找人,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他自嘲道。 “你找什么人呀?老乞儿在这街上混了二十年,说不定见过。”老乞丐又道。 “哦。”季罡顿了会儿,才对他说:“我要找绿衣老人,不知老人家可听说过?” “绿衣老人……”老乞丐沉吟了会儿,接着便摇摇头,“我没听过,他住哪一带呢?” 听他这么说,季罡不免失望,“我只知道确有其人,其他的便一无所知。” “年轻人找他是?” “救我……妻子。” 虽未拜过堂,可他早认定晓莲是他的妻子了。 这时,他们正好经过晓莲的寝房,季罡于是道:“你等会儿,我想去看看她。” 见季罡直往那间房走去,老乞丐也一步步跟着。 季罡一进房便走到床头,看着脸色更显苍白,一动也不动的晓莲,“我回来了,虽然……没找到人,可我会继续努力的,请给我力量。” “这位就是你妻子呀!”老乞丐一声不响地出现在他后头。 季罡赶紧为她盖好被子,“你怎么进来了?” “呃,我口渴呀,想这房里应该有水。” “你等会儿。”季罡走到桌边,为他倒了杯水。 老乞丐喝了一口,却重咳起来,这一咳还远远喷到晓莲脸上、眼上、唇上。 “对……对不起……”老乞丐吓得脸色都白了,跪在地上直道歉。 “没关系,擦擦就好。”季罡将老乞丐扶了起来,拿出手绢拭净晓莲的脸, “晓莲很善良,如果她有知觉,也不会怪你的。” 突然,原本紧闭双眸的晓莲,眼睫竟轻煽两下,令季罡欣喜若狂! “晓莲、晓莲……你快张开眼看看我,快呀。”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看她缓 缓地张开眼,他高兴得掉下眼泪。 “老人家,你真是我的福星,你一来我妻子就——” 他猛一回头,已不见那名老乞丐,他赶紧追到门外,四处张望,可老乞丐已不见踪影。 不可能!他明明行动不便,不可能走得那么快! 再折返寝居,季罡发现桌上有块绿色帕子,打开一瞧,里头有两帖药,其中一帖写着他的名字,另一帖写着晓莲的名,而绿帕的一角竟绣著“绿衣老人”四个字。 绿衣老人! 原来那名老乞丐就是绿衣老人! “晓莲,”他急匆匆走到床边,“是绿衣老人救了你啊……快,快把这药丸吞下,你就没事了。” 倒了水,他体贴的将药丸喂进她嘴里,看着手中另一包药丸,喃喃念着, “真不知绿衣老人给我这药做什么?不管了,吃了它再说。” “罡……我……我怎么了?”晓莲终于开口。 “你昏过去了。”他心疼地抚着她的发,语气中带着关切,“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她摇摇头,“我只记得……记得……”昏厥前的一幕蓦然闪现她脑海,想起他不肯接受她的父母,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他轻柔的声音沁入她心底。 好多话想告诉他,可她真的好累。 “罡……”她轻喊他的名。 “嗯?需要什么?”季罡紧握住她的手。 “你爱我吗?”晓莲闭上眼,在睡着前淡淡问出这句话。 “傻瓜。” 他没回答,只说出这两个字。 晓莲笑了……她不就是爱他爱得无法自拔的大傻瓜吗? 待她睡着后,季罡在她耳畔轻声说:“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 经过数天的休养,晓莲的体力已完全恢复,但她的食欲仍然不佳,多半是为了爹与他之间的嫌隙。 可他俩却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此事,就怕又会吵起来。 “想不想吃蜜汁火方?”季罡问。 “啊!”她的小脸亮起,可下一刻又噘起唇,“不吃。” “为什么?” “我才不屑去绿珠楼呢!”呵,原来这小丫头还在记恨呀! “如果我说……我已将绿珠楼的厨子请回府中,专门伺候你呢?”磁性低沉的嗓音逸出让人意外的答案,晓莲匆地坐直身子望着他。 “真的?” “现在花园的亭子里已摆满菜,除了蜜汁火方,还有三丝敲鱼、兰花春笋、干烧鱼翅和狮子头……”季罡带笑地说。 天,那些全是她与他初识那天点的菜,原来……他也一直注意着她?! “你那天就看上我了?”她大胆地问。 “嗯……应该是注意到你。”他细想了下。 鼓起双腮,晓莲嘀咕着,“居然连甜言蜜语也不会说。” “因为我只想对你说实话。”突然,他掀起她身上的被褥,拿了件新衣裳给她,“快换衣裳,今天天气暖和,适合在外头用餐。” 一想起那几道菜,她便听话地将衣裳穿上,快步走出房门,直往花园里的亭子走去。 接近亭子时,她竟煞住脚步。 “怎么不走了?”季罡轻轻推着她。 “你——”晓莲凝望着亭子中的爹娘,“你……你好坏!呜……” 她哭得梨花带雨,吓坏了季罡,“不喜欢?” “你才傻瓜。”说着,她奔进亭子里,扑进娘怀中,“爹、娘,好开心看见你们,我真的好开心。” “是御史大人不嫌弃,请我们来用膳。”看见季罡,巫邱仍有些畏惧。 季罡踏进亭里,举杯对他们说:“我在这里正式向岳父岳母敬酒,你们以后喊我季罡就行了。” 啊!他们什么时候升格当丈人与丈母娘了? “这……这……”巫邱支吾着。 “就算你们不承认我这个女婿,晓莲还是跟定我了。”季罡补充道。 巫夫人赶紧说:“承认承认,有你怎么好的女婿,是我们的荣幸呀!”说着,她赶紧推推已傻了的丈夫。 巫邱这才赫然清醒,“是呀是呀!” 这么说,他们之间的仇怨已经消除了吗?想着……他竟然流下泪。 不知情的巫夫人直觉丈夫窝囊,可晓莲却乐在心底。 季罡亦感受到她的快乐,一手亲热的揽住她,一手为她夹菜,“快吃……近来你纤瘦不少。” 晓莲点点头,可又突然张大眼,直瞪着他的左手瞧,“你……你……” “我怎么了?”一桌子的人都不解地望着她。 “罡,你的左手!”她惊讶的叫道。 手!季罡这一瞧也傻住了,他的左手居然能动了! 天……该不会是吃了绿衣老人那颗药丸子的关系? “我好高兴……我真的好幸福。”她紧紧抱住他,季罡也动容地掬起她的小脸,不顾有他人在场,给了她扎扎实实的一吻。 巫家夫妇见状相觊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时站起,留给他们小俩口一个独处的空间。 “罡……一定是你的诚意感动了绿衣老人。”她窝在他怀里低吟,“李科都告诉我了,在我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你像疯了似的找他。” “李科真是的!”他摇摇头。 “别怪他,爱我为何不让我知道?”她抬起小脸,握住他已能动的左手,放在唇边轻吻。 “我只是想以行动证明。”手上的麻痒感受代表他的左手真的复元了。 “不,我要你告诉我,你爱我吗?” 看着她甜腻的笑容,季罡眼眶一热,依旧吐出“傻瓜”两个字。 第20章 晓莲眉儿一蹙,怎么又是“傻瓜”。 当看见他眼底的爱意与眷恋时,她嫣然一笑,“我要当一辈子爱你的傻瓜。”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