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入(糙汉1v1)》 1.搬家 八月,暑气正盛,蝉鸣分外聒噪吵人,促着汗水滚落,一颗接一颗砸在地面,瞬间挥发。 公寓楼下,搬家师傅胡乱抹着脸上的汗,口中方言含糊不清。 “师傅,真的不好意思。” 回应他的是一道轻细女声,娇娇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 正值暑假毕业旺季,鹿茸搬家又搬得急,她觉得自己能够淘到这样地段不错,价格便宜的租房算是很幸运的了。 可惜没来得及高兴,倒霉事接踵而至。 她匆匆打包完东西过来时,公寓电梯坏了,正在维修。 旧屋已经退租,今天不搬,鹿茸没地方可去。 酒店的话,未免太浪费钱,太贵了…… “师傅,走楼梯多少钱?”她攥了攥手机,问道。 师傅断了口里的骂骂咧咧,不着痕迹打量她一眼,报出价格,“一百吧。” 听到价格的鹿茸小小肉疼,但想想十七楼确实不容易,没有还价,咬咬牙后从随身小包里掏出纸钞。 “不对,你是十七楼啊。”师傅余光瞥见她钱包里鲜红的大钞。 有钱不捞王八蛋,尤其眼前小姑娘独自一个,瘦瘦小小,应该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活脱脱的肥羊,不宰多浪费。 “得加钱,两百。” “两百?!”鹿茸发懵。 “两百不贵,你付钱,我立马搬上去。”师傅吃定了价格,粗嘎说着,“不给的话,你自己想办法。” 中年男人黝黑的脸上扬起市侩的得意笑容,鹿茸渐渐察觉了不对劲,数句辩驳的话堵在喉咙口,却怎么也不出来。 她无助张张口,千辛万苦挤出一句,“不,不用了……我自己搬就好。” “那行,你搬,搬不动再叫我。”师傅后退一步,等着看好戏。 鹿茸骑虎难下,硬着头皮去搬。 东西不多,也足足装了叁个大箱子,其中一个外层有用糙木头打的框架,全毛刺儿,难以下手。 手堪堪握上木框,没有施力,鹿茸就感到一阵钻心的刺痛,她没有松开,尝试提起。 木箱纹丝不动。 汗水顺着额漫进眼里,鹿茸恍惚想起自己搬家的原因,喉咙和心口一同发酸。 她咬了咬牙,准备再试一次时,一道声音横劈进来,低沉,冷冽的两个字。 “让开。” 鹿茸一惊,搬离地面或许有半厘米的箱子唰地砸了回去。 她本能抬头,最先看到的是阴影,然后是形落出阴影的男人。 男人很高,个头目测……鹿茸必须将脑袋昂到极限才可以目测完,过一米九。 他穿着宽松的迷彩中裤,小腿肌肉修长有力,上半身则是件黑色露臂背心,布料被同样健硕的胸肌撑平,没有遮蔽的手臂上清晰可见凸起的血管、青筋。 女孩的打量因惊愕而漫长,冗冗落到对方的脸上时,瞳孔又是短促收缩。 微微凹陷的两颊绷紧了下颚线条,古铜肤色掩不住深邃五官。 男人的眼窝很深,眼白偏多,粗黑的浓眉中段有一道长疤,划开他右眼的视线。 不善,充斥着戾气的视线。 鹿茸从没见过这样凶的男人,差点忘记呼吸,回过神来,胸口不住起伏。 “对不起,是我搬家,马上就好,实在对不起。”她一个劲的道歉,心急,加上天热,本就发软的嗓音夹杂喘息。 男人唇间衔着根冰棒的木棍,在听到女孩声音后,木棍末端随喉结不经意的滑动轻点。 “兄弟,我也不想的,这小姑娘不给钱,只好堵着了。”师傅同样看出男人不是善茬,把锅甩干净。 根本不敢和男人对视,刚抬起没多久的脑袋重新低回去,鹿茸小声辩解,“我给了的。” “哦对,给了。”师傅害怕节外生枝,忙声附和后,开着车离开。 哎,早知道不瞎捞钱了。 师傅一走,剩下鹿茸一个面对长相凶恶的陌生男人。 早知道掏两百块了,她欲哭无泪。 2.好凶的男人 叁分钟的时间,两分半在道歉,剩下叁十秒在喘。 秦北锋粗略估算完,蹙了蹙眉,躁郁加重,瞬间有想要踹翻箱子的冲动。 “对不起,大哥,真的对不起,我马上就搬走,会想办法的。”女孩仍在道歉,差点带上哭腔。 跃跃欲试的脚顿住,磨蹭过发热的地面。 他看向女孩,看她深深低下的脑袋,卑微可怜的姿态,乌黑长发在阳光下有些晃眼。 粼粼波光半掩不住皓白后颈,像是童话里,羞于露面的人鱼。 晚饭杀鱼好了,秦北锋想着,淡淡开口,“纸巾。” 鹿茸一愣, 她眼里有水汽,跟不上对方跳跃的思维,哆哆嗦嗦递过去整个背包。 “纸,巾。”当我抢劫的吗,秦北锋逐字重复,耐心濒临告罄。 终于听明白了,鹿茸手忙脚乱翻出纸巾给他。 女孩子用的小玩意儿,连包装都是可爱的粉色,落在男人大掌显得不伦不类。 扯出一张包起吃剩的木棍,纸团顺手塞进口袋,秦北峰十指交扣,活动了几下指关节。 咔咔的声响听得鹿茸心惊肉跳,她错以为男人要动手。 “几楼?”秦北锋单肩稳稳扛起一个箱子,沉声发问。 “不用!”哪里猜到对方竟是要帮自己搬东西,鹿茸紧张地去托箱底。 女孩双手动作牵扯衣服,棉质长裙领口微微变了形,秦北锋垂眸,从他的角度,一眼可以看见花白。 包裹在浅色胸罩里,饱满乳肉挤出沟壑,冲击着神经。 “几楼。” 无名火烧得旺盛,秦北锋嗓音发哑。 “我自己来……”鹿茸还想说点什么,对上男人毫无表情的脸,声线隐隐发颤,“十七楼。” 喉间滚出无意义的“嗯”声,秦北锋扛着箱子向楼梯间走。 鹿茸定定心神,赶忙要跟。 才迈出一步,便被男人头也不回的冷声制住,“留下,看东西。” 他音色低沉,节奏利落,有种发号施令的强势。 不容置喙的语调吓得蝉鸣都静了下来。 留在原地的鹿茸手足无措,静静听着楼梯间传出的动静,她注意到,男人健壮高大,却几乎没有脚步声。 上下搬过两回,鹿茸脚边的箱子还剩一个。 第叁回,她小心翼翼跟上,前头走着的男人依旧沉默寡言,对于频频的感谢词无所动容,衬得女孩像是条聒噪的小尾巴。 十七层楼爬完,鹿茸一口气提不上来,双腿打颤,恨不得席地坐下。 反观旁边的男人,脸不红气不喘,若不是汗水浸透背心,勒得肌肉轮廓更加明显,哪里像干了体力活的样子。 艰难平复完呼吸,鹿茸见对方没有离开,单单立着,微长额发汗湿后拢在眉前,加深了眼窝的阴影。 是要钱吗,她没敢吭声,指尖蜷了蜷,摸出先前要给师傅的一百大钞递过去。 男人没接,甚至看也没看一眼。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现在是工作日下午,公寓里没有其他人,孤男寡女独处,拥挤在窄小楼道。 平日里粗略看过的社会新闻弹窗一样不合时宜地跳出。 鹿茸竭力克制着不去胡思乱想,一遍遍告诉自己眼前男人是好人,看着很凶的好人,帮自己搬家。 话虽如此,她的神情出卖了她。 女孩的戒备心一览无余,秦北锋窥见了,抬抬眉峰,无所谓的样子。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眉骨轻抬落下,他将手伸向口袋。 鹿茸一惊,眼角余光看到了男人裤子口袋下隆起的不知名物什,短棍一样的形状让她本能不安。 “你,你要做什么?!”她努力使自己的声线听起来镇定。 女孩长相偏幼,和声音相符,因为害怕,睫毛颤巍巍的,就差挂点露珠。 这么一副可怜样,激得秦北锋戏谑欲丛生,他弯弯唇,躬腰靠近。 男人背着光,看不清神情,明晃晃透露出的危险吓得鹿茸后退,一步一步,直到退无可退靠在门上。 距离太近了,她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汗味,肌肉热度未消,透过单薄的衣物熨帖上发育优良的胸乳。 “我要做什么?”头顶上方传来男人若有似无的声音。 预示警戒的指针开始在暧昧的刻度上徘徊。 浓烈荷尔蒙催使,鹿茸惊慌地侧过脸,闭上了眼。 下秒,温热的手背蹭上耳垂,过电般,激起后背的颤栗的同时带出一片脆响。 “啊!”鹿茸惊叫起来。 她胡乱抬手抵挡,撞上一串叮当晃动的……金属钥匙? “开门。”秦北锋嗤笑一声,自问自答,随后转过身,打开了对侧的公寓门,“而已。” 男人放缓了转动钥匙的速度,眼角余光带着讥诮斜瞥过女孩。 鹿茸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原委,愧意难当。 “对……” 铁质的房门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冷漠合拢。 3.打包,还是堂食 搬家第一天,就当了把“那啥咬那啥,不识好心人”里的那啥。 耳熟能详的谚语,懂的都懂。 鹿茸心不在焉地拆着木箱,琢磨要不要登门道歉,可一想起男人关门时的神情,不由打起退堂鼓。 乌黑瞳仁斜睨,全是嘲弄。 “哎。” 她长长地叹气,一低头注意到胸前褶皱的痕迹,脑海里瞬间出浮现对门男人压着她的场景。 轻轻压着,明明没用什么力道,却完全逃不开。 鹿茸头一回知道,原来胸肌是软的,加上男性广泛偏高的体温,可以称得上触感绝佳。 想到这里,她不自在地扯扯胸前布料,掖平,脸颊默默涨红了。 脸上热度到第叁个箱子整理完刚刚好消下。 鹿茸把拆散的箱子木条堆起,又去厨房找了剪刀,借刀柄挨个敲弯裸露在外的钉子。 房子是合租的,同住女孩标准上班族,早八晚五。 看了眼手机,快到室友回来的时间,鹿茸想着先下楼处理垃圾,屋子里乱糟糟的不好。 没了里头的东西,纯木头的重量仍旧不容小觑。 费心费力挪到楼梯间,鹿茸看着黑压压,好像没有尽头的楼道,顿感头晕目眩,压力无限。 真不知道对门男人是怎么轻松搬上来的。 不想不要紧,一想,鹿茸又记起自己干的窘事。 她扭头瞧瞧对门,四四方方的门紧锁,和男人毫无表情的冷酷脸高度重合。 小区是老小区,统一安装的公寓门同属老式,并非严合无缝。 思索片刻,鹿茸心里有了想法,她掏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百元大钞,谨慎靠近。 如果从下面塞,应该有机会…… 她一手撑门,弯着腰去凑,不知不觉跪在了地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钱很快塞进大半,胜利就在眼前。 鹿茸太过于专注,没有注意到屋内逼近的脚步声,等到身体不受控制倾倒,已经来不及。 疼痛没有如期降临,一堵墙救了她。 一堵有扶手的,肉墙。 鹿茸跪得有点久,整个人发晕发沉,她维持半倒的低头姿势,手无意识顺着“扶手”滑动两下。 “喜欢?”肉墙开口了,声音自上往下,灼人的沙哑。 喜欢什么,鹿茸不解,又摸了两下。 扶手是圆柱状,挺长,质地不是很硬,富有奇怪的弹性。 一个荒诞的念头兀然产生,鹿茸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目光顺着男人颀长的双腿往上,正对他胯间被自己攥住的肉棒。 五指圈住后,工装裤布料勒紧,显出那东西狰狞且吓人的轮廓。 “看来很喜欢。”秦北锋环着手臂,脸上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送你,当搬家礼物?” 被眼前发生的事情一棍子敲到宕机,鹿茸迷迷糊糊听见“搬家礼物”字眼,想也没想开口,“那怎么好意思。” 女孩说着话,手没有松开,力道卸去了部分,虚虚勾住,小指隔着布料刮蹭过龟头位置。 热感升起,男人眼底有晦光窜过,转瞬即逝。 为着整理东西方便,鹿茸把长发扎了起来,马尾自肩头垂落露出先前半遮的后颈,在楼道昏暗的光线下,白得晃眼,如同海岸线上的小小灯塔。 秦北锋看见了,适才退潮的热感顷刻席卷重来,在下腹鲜明跳动,完全无视了他准备无视的主观意愿。 越抑制,越失控,仿佛挤压着一个装有未知爆炸物的礼物盒子。 他向来厌恶失控,对自己,对别人,都是。 “松手。”音调明显冷下一个度,秦北锋等不及女孩反应,接话道,“还是要我给你打包带回去?” 言语间的嘲弄讽刺比之前眼神更甚,直白得鹿茸不得不清醒过来。 她感到无比的难堪,试图道歉时,嘴却成了虚设的器官,唇瓣张张合合,吐不出一个完整音节。 鹿茸发不出声音,眼眶兀自蒙上曾湿润水汽, 这就要哭了,秦北锋斥着漠视的眼里没有半分愧疚,甚至有些不可言喻的愉悦。 “哦,想堂食。” 他放下环着的手臂,得出结论。 4.坐过牢 搬新家不满半天,鹿茸又想搬家了。 理由很简单,社死。 她用力揉脸,唯一念头是去找架时光机,除此之外,再没有脸出门。 房东说过今天新室友要来,赵晶晶下班后直接回了家,她打开门,看见屋里用力揉脸的人。 “你是新搬来的兔子,在洗脸吗?” 事实证明,社死绝不会以单次结束。 “你好呀,我叫鹿茸。”最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鹿茸讪讪放下手,打起招呼。 “你声音……”挂在肩头的包慢慢滑落,赵晶晶只在租房的微信群里听过新室友的声音,面对面听到,愕然道,“是真的啊。” 她自顾自嘀咕,说到一半匆匆摆手,“我没别的意思,第一次亲耳听见娃娃音,有点意外。” 娃娃音、绵羊音,更差一点,绿衣音、夹子音,这些鹿茸自小到大没少听,至少她知道室友此刻的话偏向于无心的玩笑,没有恶意。 鹿茸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浅笑摇摇头。 看她露出笑,赵晶晶自然换了话题,知道说错话,准备拿出点经验心得补偿。 “电梯坏了,东西搬上来要不少钱吧,我跟你讲,师傅要是赚黑心钱,可以投诉。”她换好鞋,从冰箱提了两瓶柠檬水,拧开后递过去。 “谢谢。”没有拒绝好意,鹿茸小小灌了一口,“没花钱,是对门大哥帮忙搬的。” 提起对门男人,她握着饮料瓶的手指发颤,潜意识里开始比较……粗细。 好像要再粗一点,鹿茸想着,下一秒便被自己少儿不宜的念头呛到。 结果她还没咳,赵晶晶先咳了起来。 “怎么了?”鹿茸不明所以,给她顺背。 “咳咳,你新来,别怪我没提醒嗷,对门那个,躲远点。”咳嗽过几声,赵晶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说着,“坐过牢。” 坐过牢。 鹿茸脸色一变,由红转白。 赵晶晶说,对门男人是两年前来的。 扛着一大包行李,风尘仆仆,满脸拉碴胡子,模样都看不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座山逃下来了个野人。 要说外表古怪就算了,男人作风更是冷漠,独来独往,从不见朋友家人。 对他,邻里间猜测不少,打听来,打听去,结果啥也没打听出来。 唯一消息就是他应聘小区保安被拒了,理由是过去就业情况空白。 一个四肢健全的大男人,没有一条就业记录,多少有点不正常。 “不会坐过牢吧。”乘凉的树荫下,不知谁最先说了句。 “肯定是。”其余人附和。 一传十,十传百,男人坐过牢的消息落实了。 鹿茸听得一愣一愣,大气不出。 “他没怎么你吧?”赵晶晶回忆完,打量起新室友。 声音软,长相软,一看就是挨欺负的好料子。 他没怎么我,倒是我把他怎么了,鹿茸心有余悸,撒了个小谎,“没,就帮我搬了东西。” “真假的啊。”赵晶晶不信,细数起来,“不是我吓唬你,那人在小区横行霸道,虐待流浪动物,殴打老人。” 虐待动物没有证据,但殴打老人,绝对保真。 “上回有个大爷在小区花园里和小孩玩,莫名其妙被他打了一顿,躺了半个月。”赵晶晶啧啧,“后来路过咱这栋楼,跟年轻了几十岁似的,健步如飞。” “不会吧,他人看着……”鹿茸越听越迷糊,半信半疑。 “小姑娘,人不可貌相。”赵晶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教育她,“不对,对门那是相由心生。” 相由心生,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论断,鹿茸并不相信,然而她记起自己的所作所为—— 以貌取人,没好到哪里去。 有关于对门男人的聊天没有持续太久,赵晶晶性格活泼,很快说起别的。 二人年纪相仿,在聊到都不会做饭时,一拍即合,果断决定叫披萨外卖。 鹿茸初来乍到,点餐的任务交给了赵晶晶。 “没骑手小哥接单。”赵晶晶夹着手机,扭头问她,“堂食吗?” “咳咳咳……” 出来咳,总是要还的。 5.直播和夜宵 万幸,在两个疲惫的女孩重新穿好鞋出门之前,有善良的骑手小哥解救了她们。 “欢迎!”赵晶晶举起可乐。 鹿茸与她碰杯。 碳酸气泡随着甜味蔓延过口腔、味蕾。 吃饱喝足,鹿茸半分钟不耽误,收拾起凌乱的茶几,赵晶晶在旁哼哼了句“小鹿好贤惠”。 “顺手嘛。”鹿茸羞赧笑笑,“对了,门口垃圾,我晚点……” 男人第二次关上门时,她窘迫到极点,落荒而逃,忘记下楼了。 “没看到啊。”赵晶晶疑惑。 “楼道里,我搬家的木箱。”鹿茸双手比划。 手指在空气中堪堪划过一道直线时,倏地顿住。 有人替她处理了垃圾,是谁? 鹿茸不敢细想,生怕脸又烧起来。 “你带了什么,要用木框箱子装。”赵晶晶没看出异样,好奇道。 借着人话转移注意力,鹿茸说着,“一些直播用的设备,怕磕坏了。” “难怪你跟房东阿姨说,以后电费你出大头。”赵晶晶一听,若有所思。 亲兄弟明算账,任何关系牵扯上金钱都会变味,产生隔阂。 还在学校时,鹿茸就为电费和宿舍闹过矛盾,其他女生觉得她直播,经常用电脑,必须出全部电费。 她照做了,可室友们不依不饶,时不时暗示要请吃饭、买礼物,一次接一次妥协,换来的是变本加厉。 酸腐的回忆像是下水道积压的污水般冒出。 短短相处下来,鹿茸很喜欢赵晶晶,着急说着,“我会多付电费,房间里贴隔音垫,不会影响你。” “我在想。”赵晶晶歪歪头,“我特别爱洗澡,水费应该归我。” 出乎意料的回答,鹿茸热泪盈眶,握住人手安利起几款沐浴香氛。 赵晶晶大喜,直言相见恨晚。 二人东聊西扯,叽叽喳喳到八点,后者抹抹嘴,意犹未尽地回屋追剧,前者则开始准备直播。 鹿茸从大学开始经营频道,几年下来积攒了一批忠粉。 直播前固定的聊天时间,鹿茸随口提到搬家的事。 粉丝大部分是女生,随主,话多,实时的弹幕应接不暇。 “恭喜鹿宝!” “鹿宝是合租吗,室友人好不好?!” “室友人很好,特别可爱。”鹿茸调整麦克风位置,轻声说着。 “邻居呢,邻居怎么样!”不知谁问了句。 唇角笑容顿时僵住,鹿茸转着眼,不自在游弋。 时光机呢,时光机放哪里了! “咦,鹿宝不说话,邻居不会是个大帅哥吧?” “有可能。” “鹿宝脸好像红了,是真的。” 粉丝你一句我一句完全猜不到屏幕外头的鹿茸是什么样的窘境,她还在找时光机,恨不能自裁以谢大众。 这时,一条金框评论打断了讨论。 “新公寓窗外的风景好吗?” 鹿茸记得他,上麦活动时聊过,一位男性粉丝,谈吐成熟知性。 “要看吗,街道灯光很漂亮。”鹿茸无比感激他不经意的解围。 说着起身走到窗边,拍下一张街景图,发布动态。 照片一出,讨论焦点自然挪过去,安全拖延到了开播时间。 鹿茸频道主营内容是唱歌,流行歌、民谣,甚至歌剧,随机。 当然,也支持点歌,拉粉丝上麦合唱是常有的事。 夜间直播从晚八点半开始,到十一点,鹿茸放下麦克风,双手比了个心,表示结束。 关闭界面,她喝下小半瓶水缓解喉咙干哑,然后拿了衣服去洗漱。 在浴室里,鹿茸看到了数种沐浴露,没忍住笑出声。 洗完澡躺床上,用手机点开直播用的软件,然后逐条翻阅私信,这是鹿茸经营频道以来的习惯。 私信内容繁多,有简单问好,有一些趣事分享,也有部分涉及现实的困扰,向她倾诉、求助。 回复完一个失恋的女生,在给人哼了段摇篮曲后,鹿茸终于撑不住沉重的眼皮。 她折腾了一天,先是差点被搬家师傅骗,然后误会对门邻居,去道歉还……不提也罢。 困倦意识渐渐模糊,梦境和发生过的现实重迭。 鹿茸又一次看到了对门的男人。 他偏过头盯着她,眼白过多的眼垂着,眸色冷然,一开口,嗓音低沉沙哑,内容却不如音色那般动人。 “夜宵时间?” 他说着话,大手握住胯下的东西轻轻撸动,粗壮的肉棒昂起弧度,大咧咧对准女孩。 6.失眠 鹿茸长这么大,头一回做带颜色的梦。 对门男人坦直粗俗的话像是一滴墨水,溅上纯情懵懂的心灵白纸,晕开,如何也抹不去,慢慢形成一片阴影。 不小,“很大”的“阴影”。 阴影笼罩下,她失眠了,机械数着绵羊,睁眼到天亮。 她听着外头室友的动静,不想干熬,索性出了房间。 “你的物种还会变吗,从兔子变成熊猫?”赵晶晶惊道。 鹿茸有气无力表示自己只是认床,习惯了就好。 赵晶晶点点头,客卧的床小,是会不舒服,又说她白天上班不在,鹿茸可以去主卧补觉。 鹿茸不肯,结果被人直接推进房间,按在床上。 确认被子盖好,空调开启睡眠模式,赵晶晶才去上班。 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香薰气息,是白桃乌龙茶的。 好像是要软一点呢……鹿茸意识迷离地感慨着新室友的好,受“噩梦阴影”困扰的紧绷神经放松下来。 她一觉睡到了下午,整个人重新活过来。 鹿茸掖着床铺,肚子饿得咕咕叫,去厨房看了眼赵晶晶喜欢的饮料,准备下楼采买补货。 开始时,她显得无比谨慎。 视线从岔开的门缝溜出,环顾一圈。 好,没人,鹿茸欣喜。 即便如此,她下楼时,仍旧不放心,走一阶回头一次。 在鹿茸眼里,对面的公寓门可不是铁质打造那么简单,传说中的地狱之门,随时会钻出头凶狠的怪兽。 咔咔两口啃掉她的脑袋,堂食完,顺便打包剩下的部分当作夜宵,根本不浪费。 太可怕了…… 安全抵达小区大门,街道两旁的店铺应有尽有,鹿茸粗粗逛过圈,吃碗面条,接着去了家冷饮批发铺子。 将事先拍好的饮料瓶给老板看,她站在冰柜前,思考要不要买点冰淇淋,又怕拎不动。 老板是个长相质朴的黑脸汉子,觉得女孩脸生,热情道,“新搬来的吧,我们老店了,可以送货上门,免费的,报个几楼几层就行。” 鹿茸眼睛一亮,报出楼号。 “巧了嘛不是。”老板一听,乐了,冲冷库里收拾东西的男人喊着,“小秦,你对门。” 不巧,一点都不巧。 男人那张比手里冰棍还冷的脸吓得鹿茸石化当场。 “不用了,我下次再来买,麻烦老板了!” 她甩下手里东西,拔腿就跑,留下不明就里的老板和秦北锋。 “你怎么人小姑娘了?”老板走出柜台,掂了掂装好大半冰淇淋的塑料袋,往里又塞上几盒。 秦北锋望着人逃远的背影,心想,是她怎么我了。 女孩跑得慌张,一不小心翻进花坛,起身时,磕磕碰碰,差点翻回去。 “肯定是给你吓得。”老板同样看见了,啧啧两声。 秦北锋不置可否,摘下厚实的手套,他在冷饮店是打零工。 “年纪轻轻的,别老摆个脸,快送去,当给小姑娘的搬家礼物。”老板把满满当当的塑料袋塞他手里, 又指指地上一箱饮料,“搞好关系,会不会来事儿。” 礼物我送了,她不要,秦北锋挑挑眉,倒也没拒绝,扛起饮料,干脆利落走人。 7.今天的道歉成功了吗 历经艰难险阻逃回家里,鹿茸揉揉发青的膝盖,喃喃祈祷赵晶晶快点下班。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祈祷,门铃应声响起。 “你的饮料、冰淇淋。”隔着门,男人说着, 事实证明,回应祈祷的,除了上帝,还有地狱里的怪兽。 鹿茸趴在门上,透过猫眼往外看。 男人太高了,能看到的只有他下半张脸,微抿的薄唇,似乎随时会张开,说出些叫她不知所措的话。 女孩眼神不定,飘过对方刚毅的下颌线条,锁住凸起喉结。 “我晚点去店里给钱。”鹿茸想着自己挑了那么多,又不要,白白给老板添麻烦。 许是心里愧疚,女孩软绵嗓音嗡嗡的,听着……更可怜了。 秦北锋几乎可以猜到她害怕的神情,小心翼翼躲闪,他放下东西,没多说一句,转身回家。 男人要走,鹿茸悬着的心却不降反升。 害自己胡思乱想一夜的祸首此刻就隔着一道门,近在眼前。 心越升越高,过山车悬在了顶点,时刻准备来场刺激的俯冲。 呼啸风声里,有两道声音在争吵。 “你没听晶晶说嘛,他坐过牢的,别去招惹了。”小恶魔一脸不快。 “可他帮你搬了箱子呢。”天使捧心。 “他吓唬你,故意吓你,说下流话,忘了吗,?” “可他帮你搬了箱子呢。” “能不提箱子吗?”小恶魔气恼嘟囔,“就帮了个小忙而已。” “小忙也是忙呀。” 天使吸气,一拳击飞小恶魔,KO。 无论如何,男人帮过她,她不想因为害怕而逃避。 感谢的话,道歉的话,通通说出去,必须解决尴尬,就现在。 “等等!” 身后传来声音,秦北锋开门的手没停。 “您等等!”鹿茸二次喊着。 她出了公寓,面朝男人挺直的后背,九十度弯下腰。 “之前搬家的事情,很抱歉,是我误会了您,还有就是,就是……不小心,嗯,碰到您……的那个。” 说到这里,鹿茸脑袋开始发热,不知是因为鞠躬,还是别的。 如果不是腕表上指代日期的数字不同,秦北锋会觉得时空出现了错乱。 深低的脑袋唯唯诺诺,一切都和昨天吻合。 他曾遇过许多人,男女老少,不同肤色种族,唯独眼前的女孩,热衷于道歉。 秦北锋无法理解,更不知自己怎么了,为何一见到她,就想欺负她。 例如现在。 “抬头。” 鹿茸精神高度集中,一听他说话,连忙动作。 “立正。” “是!”喊完,鹿茸不自觉呆住。 “不错。”挺好玩的,秦北锋给出评价, 什么人啊这是,鹿茸郁闷,目光夹杂着不经意的埋怨瞪过去。 眼刀子轻飘飘的,毫无威慑力,秦北锋好像被只小动物在心头踩了一脚,他胸腔震动,发出低笑。 鹿茸做主播,参加活动,自然遇过不少好听的声音,现下流行的低音炮更是不少,但不得不承认,男人的音色是她听过最好听的了。 低沉,干净,没有一丝刻意的伪装,沙沙的,磨得她耳根泛红。 秦北锋笑完,难得有心情多吐几个字,“东西是老板送的,收下就行,每个新住户都有。” 一箱子柠檬水,加上整袋冰棍,不少钱呢。 鹿茸小声嘀咕,“不会亏钱吗?” “他开店的乐趣就是亏钱。”秦北锋平静道。 “……” “还是你更想要我送的搬家礼物,不收费……”恶劣心起,一而再,再而再。 “砰!” 他关一次门,她关两次,赚了。 秦北锋解完闷回家。 除了客厅正中央摆放的大床,以及角落堆放着的健身器材,男人屋子里没有任何额外家具,空荡荡,透露出一丝不符现代社会的原始荒芜。 口袋里手机震动,他接通。 “怎么样,小姑娘是不是对你改观了,好感度阿噗阿噗。”老板迫不及待询问结果。 老板有个上高中的女儿,最近沉迷恋爱游戏,天天念叨哪个角色的好感度升了。 “是up。”秦北锋纠正他的发音,想起女孩落跑小鹿一样无助的样子,二度笑出声,“至于改观,没有,更怕我了。” “……” 现在的年轻人,好怪喔。 8.额外事端 事实证明,解决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虽然走廊战役全败,但鹿茸自认已经没有那么害怕对门的男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都过得很充实。 早早起床,简单煮锅粥,鹿茸唯一会的菜肴,如果称得上是菜肴。 等粥咕咚咕咚的时间,就去主卧把追剧熬夜的赵晶晶拉起来。 上午,鹿茸会剪辑昨晚的直播录屏,修音调整后,上传。 等到下午一点左右,开始白天的直播,内容不定,偶尔会出门去探店,或是做点小测评。 最新一期主题是市面上雪糕的价格。 出发去买雪糕的鹿茸眉欢眼笑,举起手机自拍,冲着镜头wink。 崭新的生活,开始啦! 去到冷饮店,她难得豪气,“老板,每种雪糕来一个!” “小秦啊,给小鹿装……”老板扬声,一扭头,好家伙,现在年轻人跑好快喔。 崭新的生活,结束啦! 饶了个远路,去相隔几条街远的大型超市买完雪糕,鹿茸拎着东西慢悠悠回家。 惹不起,躲得起,她想过了,尽量避开,不生出额外事端来,维持好普通的对门居关系。 前脚刚刚走进公寓楼,鹿茸讶异有旁人在,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捧着大束玫瑰花来回踱步,似乎在等候谁。 猩红浪漫耀目,她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几乎同一时间,男人也看向了她,焦躁神情转换为肉眼可见的痴迷。 “小鹿,你回来了。”他说着。 鹿茸一愣,认出了对方声音,是直播平台的金框粉丝。 同为主播的前辈曾告诫过她,千万不要随便告诉粉丝自己的地址,不要私下单独见面,一是防止破坏对方的幻想,二是保护自己。 “我终于找到你了,看我给你买的花,漂亮吗,我还订了位置,想请你吃饭。”心心念念的人从虚拟化作现实,粉丝步步逼近。 鹿茸不愿相信自己真的遇到了跟踪狂,她察觉对方情绪高亢,小心翼翼说着话,怕刺激了人,“谢谢您的花,待会直播的时候,我会……” “直播那点小钱算什么,我可以养你。”粉丝关注了鹿茸几年,当然猜得到她的收入状况,干干净净直播,不擦边不找金主,能有多少钱,“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亲自破坏这份干净天真,粉丝的笑容开始扭曲变形,他迫不及待上手。 腕部传来疼痛,鹿茸急不择言,“我,我有男朋友了。” 话音刚落,腕上一松,她还未松口气,力道骤紧,加剧。 “是谁?!”粉丝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变得阴鸷,他扣紧了她,不让逃开半步。 是谁? 谁都好,有没有谁可以帮帮她? 鹿茸泪眼婆娑,几近绝望之时,余光扫过一个身影,熟悉的高大身影。 “亲爱的!” 声嘶力竭的叁个字,尖锐得破音,点亮了楼道的声控灯,光线落在秦北锋的脸上,为平日浓黑深沉的眼染上细腻,柔和得不真实。 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刻如此期盼男人的出现,鹿茸再也克制不住哭声,“亲爱的,亲爱的……” 仿佛是回应女孩的呼唤,秦北锋缓步走近。 粉丝和他相比,光身形就相差甚远,难免发憷心虚,下意识要松开鹿茸的手,可看见女孩梨花带雨的秀气脸庞时,邪火猛地作祟。 “你是她男朋友?!”粉丝强做出咬牙怒目的样子。 秦北锋没理他,看向女孩,无情了当地戳破了谎言,“谁是你亲爱的。” 怎么会……鹿茸难以置信怔在原地。 反应过来的粉丝扯起个恍然大悟的笑,他就知道,他看上的女孩子怎么会被碰过呢。 “我和我女朋友吵架,马上走,马上走。”粉丝大喜过望。 “吵架可以,但搞女人,别让她哭。”秦北锋俨然一个过路的旁观者,“吵。” 轻描淡写的语气将鹿茸一遍遍推回绝望深谷,扔下重石。 “知道知道。”粉丝放下了警惕。 比起他的谄媚猥琐,秦北锋垂着的眼始终没有波澜,“具体怎么操作……” 一记凌厉手刀划空劈过,重物倒地发出声响。 “像这样。”秦北锋冷声,另一手拥住了女孩瘫软下滑的身躯,紧护细腰。 9.非专业与专业 深绿色的浪涌翻滚出金色浪花,簌簌声热情洋溢。 鹿茸是被凉意唤醒的,她睁开眼,茫然地盯着眼前繁茂的枝叶,后知后觉自己躺在了小区花园一角的长凳上。 她取下额上冷敷用的雪糕,还没起身,男人的声音从近侧传来。 “醒了?”秦北锋咬着根盐水冰棍,碎冰咔咔响。 晕厥前发生的事情快速涌入脑海,鹿茸反应不及,圆润杏眼显出几分呆滞。 “你……我,我……”她颤颤说着。 秦北锋看了眼女孩因茫然微张的唇,雪糕化下的水珠顺着精巧的鼻尖滴落,又被她本能地裹入口中,轻抿。 “晚点给你钱。”男人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抬手。 一道帅气的抛物线,木棍掷入垃圾桶。 目光自然跟随,鹿茸发现了横歪在垃圾桶旁的粉丝。 “他,他,他!”她叫着,踉跄过去查看。 “晕了而已。”秦北锋坐在原地。 听人这么说,鹿茸克制住手的颤抖又探了次呼吸,确认过后蹲在地上,她无助地抱着膝盖,泪水缓缓落了下来。 秦北锋目力极好,轻易地看见了她掩在臂弯、发丝间光影斑驳的泪痕,小幅度抽动的肩膀孱弱却又莫名有力地抨击着深藏的欲望黑匣。 男人胯下开始发硬前,女孩有了新的动作,她抹抹脸,掏出手机。 “报警?”半勃状态不是太明显,秦北锋起身过去。 “打120……”鹿茸吸吸鼻子,恹恹回答。 秦北锋蹙起眉。 “你要做什么?” 在女孩惊慌的疑问中,秦北锋将粉丝口袋里所有的东西掏了出来,手机、钱包、车钥匙,还有一枚小小的婚戒。 他捏起粉丝的手,检阅无名指上浅浅凹痕,另一手弹开钱包,赫然是张家庭合影。 一家叁口,父母搂着孩子,恩爱温馨。 鹿茸感到一阵恶心,她捂住嘴没有吐出来。 过去直播间聊天,粉丝说自己单身,将偶然泄露的孩童玩闹声解释为是亲戚家的。 顺手用人指纹打开了手机,秦北锋注意到相册里的街景照片,“你拍的?” 鹿茸瞬间联想出全部,愣愣点头。 “拍的不错。”秦北锋讥诮道,对于这种自行暴露地址的行为完全无法理解,在他过去的生涯,独行躲藏是必修的第一课,“就差给把钥匙,请进家门了。” 怎么会听不出嘲弄,男人的话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鹿茸委屈难当嚎啕,“怪我吗……遇到这种事情,怪我拍照吗?!” 好好的粉丝没了,变成可怕的跟踪狂,是她希望的吗,是她的错吗? 并非先前潺潺的溪水,而是倾塌的大坝,来势汹汹。 然而秦北锋身处泪水洪流之中,岿然不动,丝毫没有安慰的意思。 鹿茸哭了会,哭累了,渐渐止住哭声。 “对不起。”或许是哭过冷静下来了,她向男人道歉。 “没关系。”秦北锋大言不惭接话,天性使然,他本就没什么同理心,愧疚于他仿若笑话。 日暮西沉,小区住户下班,人流多了起来,有人隔着花坛远远看这俩守着垃圾桶的古怪男女,新的传闻酝酿。 “至少你还算幸运,这人不专业。”秦北锋把东西塞回了粉丝口袋,“充其量查到了小区和楼号。” “深入一步,可以利用估测准线计算拍摄地点的精准坐标,尤其你拍的照片里带标志性建筑物,任何网站都能查到高度,只要成比换算……”侃侃谈完,男人对上女孩的眼神,抬高眉峰,“你那什么眼神。” 看专业跟踪狂的眼神,鹿茸花容失色。 10.报警,不想报警 救护车没有来,因为男人的阻拦。 “很快就醒了。”秦北锋笃定说着,他下的手,他最清楚,“不要浪费公共资源。” 鹿茸不信,想拿手机,被男人拽住了。 秦北锋的力气很大,虎口锁上手腕的瞬间,她想起被粉丝纠缠的恐怖场景,下意识要挣扎。 男人没有松开手,拇指轻轻摁下因紧张跳动的脉搏,黑眸看向她,眼神沉静、深邃。 鹿茸平白生出了些不可言喻的安全感,乖乖随他躲到了不远处的树后。 没几分钟,粉丝如男人所言醒来,惊慌失措爬起,第一反应是检查口袋里的东西有没有丢。 “呵。”短促的一声笑。 男人站在自己身后,距离很近,笑声沙沙的,翻过空气,滚入女孩肩窝凹陷的谷地。 有什么好笑的吗,鹿茸不明白,又想起初见面时的场景,这人就是喜欢看别人慌张吧。 好恶劣的爱好,她想着,见粉丝已经检查完东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就此结束了吗,这场可怕的闹剧? 鹿茸握着手机,把先前键入的数字挨个删除。 120,最后一个“1”,她犹豫了很久,并非不舍删除,而是犹豫要不要播出另一个号码。 “120”到“1”,再到“11”,很快,又变成了“1”…… “0在那。”一旁的秦北锋自认好心地指了指。 “我知道。”鹿茸抬起头,生怕刚止住的泪又落下来。 “但你不想。”秦北锋揭穿了她,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却又隐隐像是在嘲讽她虚伪的善心。 男人说着话退开,同时带走了鹿茸身体四周的温热,微凉夜风席卷上肌肤,她失去保护罩般,顿感孤独。 “我不是不想。”她着急扯住男人的尾指,“我只是不想再麻烦谁了,我怕浪费警察的时间,而且他有个孩子,你看到了的,才那么小……” 话到后面,已然哽咽,鹿茸撑不下去,抽泣着,“不要再嘲笑我了,好不好?” 秦北锋在很久以前做过心理评估,情感解离症,是队医给出的诊断。 他体会不到正常人的感情,譬如女孩的害怕,明白不了她一个个“不想报警”的理由,他只知道原来泪水砸到手背上,是这种感觉。 没有血液粘稠,风过无痕, 他弯了弯尾指,反勾住女孩的手。 “那个孩子无论你报不报警,他都会有一个犯罪了的爸爸,区别在,是否受过惩罚,你没有麻烦任何人,没有浪费任何人的时间。”秦北锋低语。 鹿茸静静看了他片刻。 男人大半身躯隐近树影,模糊了存在。 是黄昏的光线太暖了吗,还是泪水轻拢了寒烟,她竟有种眼前男人出离温柔的错觉。 “除了我的。”秦北锋松开手。 “……” 果然是错觉。 11.看不透的男人 报警的过程比鹿茸想象的要简单许多。 登记、做笔录的是一位女警,看出她害怕,递来了热水,“没事,你做的很对,” “那我们打了他,怎么办?”鹿茸捧着热水,小心地用了“我们”字眼,男人动手是为了救她,万一因为过度正当防卫来牵扯进来…… “放心,秦哥老手了。”女警安抚拍拍她,送人出去。 大厅里,秦北锋身边围着几个警察。 “哥,周末打拳指点几手?” “哥,头回看你陪受害者一起来。” 后面一句,秦北锋没有应声,蹙了蹙眉,似乎并没意识到这点。 二人并肩走出派出所。 鹿茸佯作不经意地打量男人,昏黄暖线换成了白调的照明灯光,在他高挺鼻梁打下阴影。 照常的冷脸、叁白眼,不掺杂半点人样儿。 赵晶晶嘴里,他是坐过牢、虐待动物、殴打老人的坏分子。 可警察们对他完全不见隔阂,不仅如此,可以说是关系良好。 冷饮店的老板说过男人的好话,“小秦看着凶,人很好的。” 他说自己起先也是不待见男人的一列,直到有回进货,忘记放手刹,眼瞅车子顺坡滑,要撞上—— 秦北锋横冲出来,几步加速跑追上车子,单手撑在车顶边缘,整个人蹬地跃起的刹那,膝盖瞬间击碎了车窗。 动作矫健、行云流水,看得老板是目瞪口呆。 然而让老板真正改观的是后来一出。 修车钱、额外保险费迭加,被老婆教训了好一阵子,老板看店看得心情郁闷时,秦北锋又来了。 “那天谢了啊。”老板从抽屉里取出一迭钱。 刚刚推过去,一个厚厚的信封推了过来。 “车窗钱。”秦北锋从冰柜里挑了只盐水棒冰,“谢礼我自己拿了。” “你小子倒是他妈的挑个贵的啊,比如钟x高。”老板笑骂,这才招了人做临时小工。 到底什么样是真正的他呢,鹿茸彻底不懂了。 “谢谢你陪我来。”鹿茸收回目光,小声道谢。 “付冰棍的钱而已。”秦北锋给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算是解释了反常。 他从不喜欢亏欠别人。 盐水冰棍,原价二块五毛,老板看她买的多,白送的。 这人是对盐水冰棍有感情吗,他知道自己的帮助如此廉价吗? 报完警,鹿茸心里轻快不少,差点笑出声。 “?”秦北锋睨了她一眼。 熟悉的眼刀子刮来,鹿茸出奇地没怕,甚至有勇气迎上去,“我请你吃晚饭吧。” 男人不说,可她总是要还人情的。 鹿茸原以为以对方奇怪的冷漠个性会拒绝,还准备多说几句,没想对方干脆地“嗯”了声。 折腾那么久,秦北锋确实饿了,没有人会和食物作对。 社区性质的派出所离小区不远,他们步行走来,回去同样,路灯长长拽着两道影子,冷漠的大尾巴拖着条唠叨的小尾巴。 “您是学过拳击吗?”鹿茸想起在派出所里听到的。 “不要用敬语。”秦北锋脚步一顿。 快步竞走跟着的鹿茸冷不丁撞上他后背。 秦北锋扭头望了眼揉鼻子的女孩,重新迈开的脚步放缓,“一点。” 男人口中的“一点”绝对不是“一点”那么简单,鹿茸猜得出。 她晕厥前,眼前仿佛是有风啸过,快到看不清残影。 “您……你当时假装不认识我,是想让他放松警惕吗?”她默默换了个问题。 一前一后变为并排同行,秦北锋不用如何就能看见女孩眼里忽闪的星光,根本藏不住。 医生说过,他的解离症是准确描述,是会屏蔽所有负面情绪,扩大仅剩的部分,原始的快乐。 通俗易懂些,是道德观念未成型孩童的快乐,残忍的小恶。 晶亮的眸子让秦北锋感觉到晃眼,他偏过头才道,“不,纯粹好玩。” “……” 这人,果然很恶劣啊,鹿茸感激的星星眼拉平成直线。 12.这人如果是个坏人【修】 走了近十多分钟,终于到小区外。 晚上7点,餐馆生意不错,一进门各种声音闹腾,上菜、划拳,还有不知因为失恋、或是失业大哭的。 鹿茸置于人群中,大口呼吸着饭菜香气,没注意到,自她和男人出现后,嘈杂消下去了部分。 寻了张角落的空桌,秦北锋等女孩坐到里侧才缓缓入座,靠外位置,视线朝门。 作为请客方,鹿茸主动递出菜单,让对方随便点。 “我胃口挺大。”秦北锋执起点餐用的圆珠笔,五指齐动,惯性把玩起来。 细长笔杆在男人修长指尖来回反转,鹿茸看得眼花缭乱,不禁感慨,好灵活…… “没事。”他不会故意点很多吧,鹿茸后知后觉,婉转说着,“我在减肥,吃得不多……” “减肥?”笔杆一顿。 他本就高大,即便坐下也女孩足足高出不少,锐利目光随餐馆灯光居高临下欺在人身躯。 脖颈纤细扯出勾人的线条,秦北锋敢保证,不用怎么使劲就可以轻松捏断。 评断的目光未停,继续向下。 胸前两团高高耸起的软绵,恐怕是女孩全身上下唯一能够与丰腴沾边的了。 布料抵挡不住的饱满轮廓散发出莫名的吸引力,秦北锋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能握住吗? 直觉告诉他,必须亲手试试才知道答案。 欲望来得太过突然,荷尔蒙躁动不安,秦北锋手背青筋倏地暴起。 下一秒,鹿茸看着断开的笔茫然道,“怎,怎么了吗?” “点完了。”秦北锋眸色发沉。 鹿茸逐渐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没多问,乖乖接过单子去给服务员。 起身时,因店内座位拥挤,女孩踮着脚尖,小心翼翼挤出座位。 想起她冒冒失失,容易跌倒,秦北锋顺手扶了把。 腰上灼热的温度转瞬即逝,鹿茸没放在心上,更不知男人所想。 仿佛为他量身打造的娇小身子,腰线完美贴合虎口,特别适合掐住了,做点什么。 而且这样细的腰,是如何撑起那两团的,秦北锋活动了几下手指,深感疑惑。 饭菜很快送上来,都是当地特色菜,味道偏重。 鹿茸吃得小脸通红,后来实在抵不住,要了杯牛奶。 火气堪堪下去半截,对上人舔舐牛奶探出的小巧舌尖,秦北锋手中筷子又定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出现,救下了险些遭受无妄之灾的筷子。 “服务员,能不能麻烦你跟那边那桌说一下,别抽烟了。”隔壁桌坐的是一对母女,母亲搂着女儿商量道,“我女儿有哮喘,不好意思啊。” 服务员没吱声,面露难色。 母亲所说的那桌是几个光着膀子的壮汉,膀大腰圆,一看就不是好商量的主儿。 “老子抽个烟怎么了,有本事换个地方吃饭呗。”其中一个壮汉隐约到了对话,大声嚷嚷起来。 “对,又不是我们婆娘和女儿。” “不一定啊,是不是的,要睡了才知道。” 他们脚边空酒瓶子横倒竖歪,喝高了,越发狂妄,污言秽语一堆。 鹿茸见到这样的场面,心里发慌,她怕出什么事,思考要不要让母女来拼桌,至少自己这边有…… 男人的座位空了。 秦北锋过去时,壮汉还在骂骂咧咧。 “你他妈谁……”壮汉摇摇晃晃站起来,可惜话没说完,眼前已经黑了。 秦北锋提着他,视线扫过其他人。 上一秒还口出狂言的人群静若寒蝉,齐刷刷熄灭了烟,他们扛起晕过去的大哥准备走。 “不要浪费食物。”秦北锋神色淡淡地敲敲桌面,声音不大,低低的,却充斥着压迫感。 一群大男人满面愁容苦塞饭菜的样子,十足滑稽好笑,尤其旁边还躺着个。 只可惜店里没一个人敢明目张胆笑出声。 秦北锋路经那对母女,一扬眉,“不客气。” 母亲吓得抱起女儿头也不回跑了,倒是小女孩趴在妈妈肩头,冲男人挥了挥手。 “没有礼貌。”秦北锋重新拿起筷子。 “……”你讲这个话,合适吗,鹿茸张了张口,想想,又闭回去。 不过这人即使是个恶劣的人,也该是个很不错的坏人吧。 13.那我过去【Рo1⒏run】 因为小插曲,桌上的饭菜还有大半,鹿茸小口小口吃着品尝美食,其间男人离开了一趟。 趁着这功夫,鹿茸打开手机计算器偷偷算钱。 不愧是亲民的家常菜馆呀,叁菜一汤不到一百块。 知道保住了小钱包,她胃口好了不少,吨吨着牛奶。 秦北锋一回来就看到女孩笑弯了眼,两道弯弯的月牙荡漾,勾得他又想欺负她了。 “我刚去加了两份小龙虾打包。”他一本正经说着,“不介意吧。” “……”鹿茸抬眸,强压着悲伤,嚅嗫道,“不,不介意。” 秦北锋看着她轻轻翕动的唇,鲜红欲滴,小截舌尖藏在其中若隐若现,他莫名有种用手指去搅弄几下的冲动。 对她,他似乎有无数克制不了的冲动。 盒子里装着的爆炸物越来越多,引线蠢蠢欲动。 两份小龙虾得多少钱啊,鹿茸眼上的月牙儿挂到了嘴边,垮着,嘴里的饭菜顿时不香了。 “您好,请问一共多少钱?”她抱着没喝完的牛奶瓶子站在收银台前,好不可怜。 “秦哥付过了啊。”服务员一愣。 “欸?”鹿茸猛地抬头。 男人惯性站在她身后,低垂着头,额发搭下来,沉寂黑瞳里有调笑意味,他张开双臂撑着柜台,仿佛将女孩拥入怀里。 好近……鹿茸被他看得一愣,紧张吞咽唾沫。 “花女人的钱?”秦北锋口中含着颗薄荷糖,气息带着清透的凉气。 鹿茸脸颊发烫,憋了会才想起要反驳他,“现在男女平等了。” “嗯哼。”秦北锋点点头,颇为认同。 但男女平等,关他什么事,反正他不花女人钱。 “走了。”他伸出手一拨牛奶瓶。 隔着布料卡在乳间的瓶身微微弹出,又很快陷了回去,安逸埋着。 “走了。”男人重复着,嗓音明显夹杂火气。 鹿茸完全猜不到他发怒的理由,只以为是大男子主义严重不喜欢自己驳他面子。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秦北锋率先进了公寓楼,摁下电梯,却发觉女孩不在身边,停在了楼外。 “我吃得好像有点多,我消消食……”鹿茸撒了一个再假不过的谎。 楼道可以打扫,一地散碎的花束扫入垃圾桶,不留痕迹,可记忆不行。 她以为报警了,吃了饭,看了一出别人的笑话,就都过去了,然而根本没用。 鹿茸忘不了那种感觉,她曾信任过的粉丝,曾当作朋友的粉丝,差点侵害她。 有男人在身边还好,一旦离开,惊惧与不安卷土重来。 瘦瘦小小的身躯被夜色包裹起来,笑的月牙儿也好,哭丧的月牙儿也好,什么也瞧不见了。 秦北锋不喜欢如此,“过来。” “我……我消消食。”鹿茸声音又带了哭腔鼻音。 “那我过去。”秦北锋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他从光里走进了夜色,到她的身边,像之前她攥着他的尾指一样,牵起了她的手。 男人的手粗糙,指节密布厚厚的粗茧,还有几道不甚清晰的陈年旧疤。 鹿茸是见过他出手,两次,狠厉阴冷,绝不留情。 她想起了幼时去动物园见过的猛兽,大型猫科动物,无论外表如何凶悍威猛,肉垫总是软的。 就跟男人的掌心一样。 任人牵着进电梯、出电梯,到家门口,鹿茸垂着脑袋,没敢看他一眼。 没人说话的窄道,静得能够听见心跳声。 女孩的心脏跳出胸腔前,男人开口了。 “不舍得松?” “晚安!”鹿茸涨红了脸甩开他。 在男人熟悉的低笑里,她恢复了往常的模样,逃跑了。 屋内,鹿茸捂着脸靠在门上,片刻后叉开手指偷看外头的动静,发觉男人没有回家,而是拎着打包的东西重新下楼了。 要去哪儿呢他? 鹿茸感到奇怪,却也没深思,毕竟马上到直播的时间了。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14.直播间的闹剧 每晚固定的直播结束,鹿茸几次想要点下关闭按钮,又踌躇着移开指针。 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不知熟悉她的粉丝们早就发现了端倪。 “鹿宝今晚心不在焉喔。”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鹿宝跟我们说说呀。” 弹幕一条条刷过,放在现实,她们与鹿茸或许不过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不谙年龄不知职业,可通过这个虚拟的电子平台,善意和关切实打实地传递着。 鹿茸的目光落上握着鼠标的手,腕部隐隐泛出青紫。 “其实是有一件事……” 她慢慢开口,更改了一下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隐去部分细节,重点在提醒大家注意网络信息安全,以及遇事一定要报警。 说完最后一个字,鹿茸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对于自己遭受过的事情,害怕过的感觉,她不想再有其他人经历了。 今天说出来,哪怕能起到一分一毫的作用,都是好的。 “天呐,好可怕,我说前几天怎么有人私信我是不是xx大学的……” “跟踪狂去死,太恶心了,我有次下班就被跟踪了。” “抱抱楼上姐妹。” 一石激起千层浪,女生们互相诉说安慰彼此。 她们从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在经历,不是一个人在面对。 鹿茸眼眶泛湿,为和谐温馨的画面感动,可很快,弹幕多出了许多陌生人,嘻嘻哈哈发送着不堪入目的话。 “一进来就看到有人在做戏。” “听声音就是个绿茶,闭嘴,闭嘴。” “我猜是主播自己想钓凯子,结果嫌弃人家没钱?” “什么素质,不会说话就别长嘴。” 鹿茸对着满屏的弹幕大战,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是私人频道,不可能有粉丝以外的人进来啊。 除非…… 她敲开管理员的对话框,对方立刻回复,呲牙的表情,配着一个链接。 【萝莉音女主播遇到私生粉,差点被……点击频道收看劲爆内容。】 不难看出,直播间此刻的混乱完全是平台故意操作安排的,为了流量。 “小鹿,你每次唱歌穿那么多,大家伙也是要吃饭的啊,难得有机会火一把,你别不知趣了。” 鹿茸在平台算得上老牌主播,管理员动不得,但从没放弃劝她改型的念头。 耳熟能详的内容,不用看就可以背出来,她沉默地划走对话框。 直播间内,明嘲暗讽愈演愈烈。 “谁会闲得无聊去跟踪啊。” “女人不上网,啥事都没有。” “最好也别出门,省得碰瓷男的,浪费大家时间。” “还报警,你毁了别人一个家庭,心里过意得去吗?” “他只是犯了一个男人会犯的错而已,斤斤计较什么。” 几年前,鹿茸刚刚开始直播,音色原因,平台给她推荐的受众多是男性。 那时的她面对这样的场面,会畏缩,会唱忘词,甚至失语,怀疑自己的声音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是他们口中说的骚吗? 鹿茸坚持了很久,才走到今天,她挺直了腰板,背部触及软椅靠垫的瞬间,身体本能记起了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 低低沉沉的笑声如在耳旁。 “我,我们,没有麻烦任何人,浪费任何人的时间。”她碰了碰麦克风,嗓音轻柔,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说完,不再看辱骂一眼,鹿茸垂着眸子,月牙安宁落入湖湾,“现在,为了欢迎所有想听我唱歌的宝宝,加时几首。”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只是在唱歌、在说话、在行走、在呼吸,她们没有做错任何事。 女孩双手规规矩矩握着话筒,穿着简单常服,受标题吸引想看热闹的路人兴趣缺缺气,发泄完情绪,一哄而散去其他美女频道看性感热舞了。 叁首歌完,直播彻底结束。 挥别依依不舍的大家,鹿茸关闭电源,躺到床上时,管理员又发来了信息,对她的处理方式很不满。 只当没看见,女孩挨个回复起私信。 其中一条道,“鹿宝你直播时候说的那个什么利用估测准线计算拍摄地点,哪本书上的吗,我是学计算机专业的,想试试做个示例加入论文,论述如今的网络信息安全。” 鹿茸微窘,坦白道,“是跟朋友学的。” 她讲经历时太紧张了,满脑子都是对门男人,情不自禁“照虎画猫”。 “下次直播可以邀请那个朋友吗,我看好多主播有喊朋友互动的,做一期安全提醒怎么样,想看!” 粉丝的话正中鹿茸心坎。 对诶,男人那副专业跟踪犯的样子,请来当“反面教材”再合适不过了。 15.嗯er~邀请我er~ 关于如何请男人来当直播嘉宾,鹿茸想了很久,完全没有头绪。 隔天早晨,她困倦地站在洗漱台前,机械地刷着牙。 吐去满嘴泡沫,鹿茸夸张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举起牙刷,面对镜子,开始场景模拟,就跟电视里演的采访邀请那样。 “先生,您好,我其实是名主播,想邀请您跟我一起……” 说完,放下牙刷,思考片刻后,伸手撑住了镜子,为保证还原度,鹿茸不忘竭力踮起脚尖。 怎么会有人长那么高,吃什么长大的嘛…… 她腹诽的同时,微微眯起眼,俯身侧首,刻意压低声线道,“嗯——儿,邀请我——儿?” 哪来的油腻气泡音! 被自己拙劣的模仿弄了一身鸡皮疙瘩,鹿茸闭上眼,认真回忆起男人的声音。 “不舍得松?” “那我过去。” “过来。” 低沉嗓音带起酥麻的痒,温度升高,灼热到抽走了所有的空气。 鹿茸忙不迭睁眼,顷刻间感觉天旋地转,腿下发软几乎站不住。 我是不是生病了啊,她捂着发烫的脸出了卫生间,窝进沙发后,用毯子盖住脑袋。 突然的手机铃声惊醒了努力装鸵鸟的鹿茸。 屏幕上显出陌生来电。 “喂,您好,请问是?”鹿茸没有多想,接通了。 电话那头是位中年女性,一开口便是恶言恶语,“IK平台鹿什么什么的主播吧,骗我老公花钱,几万块几万块的打赏给你,还报警抓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住哪里……” 鹿茸直播一年收到的打赏加起来都没几万块,她一听,就猜到其中猫腻。 很显然,粉丝关注的不止她一个,大部分钱打赏给了另外一群提供情色服务的主播。 有了昨晚的直播间事件做底,粉丝老婆的话略显攻击力不足了,没有能够击穿鹿茸的护甲。 她掀开毯子,直言道,“你老公做过什么,你该直接去问他,我不过是依法报警,有问题的话,派出所见。” 最后一个音节说完,鹿茸挂断了电话。 心潮不住澎湃,她唇边扬起为自己勇敢而自豪的弧度,然而坚持没一会,又怂巴回去了。 不会真的找来吧,鹿茸苦恼地啃起指甲,提前跟小区保安说一声,有用吗?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她出门前往保安室。 等待电梯的时间里,鹿茸眼神时不时往对门飘。 要不要告诉男人呢,他会理吗,还是会觉得我烦,不停惹事? 太奇怪了,明明昨天之前,自己还想方设法要躲着他。 矛盾想法搅合着鹿茸的心,乱麻般纠结成一团。 保安室值班的是个年轻小伙,双腿翘在桌上打着游戏,嘴里喊着“上上上”,看到有人来,顺手合扣住手机。 “有事吗?” “您好……”鹿茸思忖着要如何开口,她并不擅长描述别人的长相,何况粉丝老婆的模样就短短在照片上看了一眼。 没想到的是她刚刚开口,保安立刻反问,“你是叁十五栋,十七楼的?” “是的。”鹿茸茫然。 “放心,秦哥都交代过了。”保安露出了然笑容,重新抄起手机。 “交代什么?”鹿茸越听越糊涂,她知道人口中的“秦哥”是谁。 “这人来小区,不准进。”保安空出一只手拉开抽屉,里躺着张简单速写,寥寥几笔粗糙,却能明显看出特征,是粉丝的老婆。 莫名热度再次烧上了脸,鹿茸讷讷点头,“好的,谢谢,麻烦你们了。” “谢什么,应该的。”保安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见人要走,回味道,“昨晚的小龙虾蛮不错的,够新鲜。” “小龙虾?” “对啊,不是小嫂子你买的吗?”保安头也不抬随口嘟囔。 “不是我,是他……”鹿茸不想白沾男人便宜,虽说是她请客,可钱是他付的。 等等,小嫂子是谁?! 16.大眼对小眼 那人胡说八道了什么呀,谁是小嫂子。 鹿茸靠在电梯墙上,把脸埋进手臂,原先顶多是发烫,现在都能直接煮点什么了。 咕咚咕咚,水开啦。 离开保安室前,她强忍住羞臊多问了几句。 “秦……”想起自己至今不知道男人全名,鹿茸换口道,“他跟你说了什么吗,你可以一眼认出我?” 也是画像吧,她在心里自问自答。 脑海里不自主浮现出男人深沉的眉目,漂亮修长的大手握着笔,一笔一笔描绘。 他画粉丝老婆,和画自己时候的神情,会有区别吗,鹿茸微妙地想着。 “一看就不怎么机灵的年轻女生。”保安结束了游戏,悠悠道,“哥是这么说的。” “……” 好,全部白想了。 我哪里看着不机灵了,鹿茸嘟嘟囔囔走出电梯,没有回家,站定在对面那扇紧闭的公寓门前。 惧怕了几日的地狱之门,关锁着不知名的怪兽,有点儿恶劣但帮助了她多次的怪兽。 所谓的“小嫂子”应该是误会吧,她忘记问保安了,总感觉多问多窘迫。 可不问保安,问男人,更怪。 “你是不是跟别人讲,我们是那种关系?”鹿茸对着门,空演,她十分入戏,双手叉腰。 没过一个呼吸,她猛力甩头,企图将自作多情的想法抛开。 还是回去吧,别问了,弱弱地叹气,鹿茸调转身体,转过半圈时,情不自禁想着,不问归不问,他又一次帮了我,得道谢。 半圈复半圈,半圈何其多,我生待半圈,万事成蹉跎。 鹿茸转得头晕眼花,差点没吐出来。 最终,愧疚感激之心占了上风。 她小心翼翼扣着门,一下一下试探着敲响。 鹿茸等了会,无人应门,她心情复杂,一时竟不知男人不在是好是坏。 正打算放弃,门吱呀开了。 “是你?”男人嗓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威胁怒意。 事先准备好的感谢说辞因为对方无情的态度瞬间溃散,鹿茸鼻子没来由的发酸。 小巧鼻尖缓缓抽动,委屈溢于言表,秦北锋窥见了,硬生生压住躁火,“怎么了,刚在忙。” “我,我去过保安室了,谢谢您,您接着去忙吧。”鹿茸抿了抿唇,努力不哭出来,她摆正姿态,使自己尽可能诚心诚意,“以及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都可以。” 欠了他的人情,通通还了就是。 秦北锋看向她,女孩的眼睛很大,圆润如杏,睫毛纤长。 即便是哭,泪水也会被下眼睑承载住吧,盈盈一汪,除非被强制摁住,受到外力欺负,才会像是隆起的水面打破了张力的极限般……崩溃。 好想弄坏她。 目光沉寂地好似盯上猎物的猛兽,秦北锋沙哑道,“打飞机,帮吗?” 鹿茸有一瞬间以为是幻听了。 “撸鸡巴,帮吗?”秦北锋十分受用女孩懵然不懂的呆样,一手轻轻摁住她后颈迫使低头,“亲爱的。” 更加粗俗的用字告诉鹿茸不是幻听,她顺着男人的动作,迟钝地向下看去。 这才发现对方上衣撩起,露出了铁铸一般结实的腹肌,人鱼线线条完美,裤腰松松挂着,大片浓密的黑色耻毛间,有物体狰狞勃起。 是她在第一天,就不小心攥过的,男人的……鸡巴。 没了布料遮掩,粗长肉棒近在迟尺,连上头暴起的筋脉都清晰可见。 而顶端的马眼则因女孩滞愣注视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刺激,喷张,泌出几滴晶亮的浊液。 “亲爱的?”秦北锋的拇指磨蹭起她脖颈细嫩皮肤。 大眼对小眼,鹿茸耗费了好久,让大脑处理清楚眼前发生的事情,待身体能动了,顺刻做出反应。 “砰!” 好家伙,一夜不见,胆子肥得连他的门都敢摔了,秦北锋闷笑出声。 —— “怎么会有人大白天做这种事情啊!!!” 鹿茸回到家,重新扮演起鸵鸟,她紧紧裹着毯子,不自在夹住双腿,腿心渐渐泛出的湿泞感让她又羞又怕。 自己以后再也不要去找对门男人了。 誓言立完的下一秒,敲门声乍然响起。 “叩。” 17.好,用完就走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行为习惯会和个性大相符合。 鹿茸敲门,小心翼翼,害怕打扰了别人。 秦北锋则是短促有力,带有强烈的目的性。 最主要的是他知道她在,且笃定了她会来开门。 敲完一声停下,男人没有继续,耐心等候着笨拙的小猎物主动走进猎食范围。 果然,没一会儿,屋内传出了细微的声响,猫眼处的光亮变暗。 怎么会不知是女孩在偷偷看自己,秦北锋懒懒道,“开门。” 鹿茸屏息凝神,听他出声,吓得手指抓紧了衣角,她好不容易找回声带,哆哆嗦嗦说,“你走吧,我是不会给你……那个的。” “哪个?”秦北锋故意问。 “……”鹿茸懊悔,早知道还不如直接装死,不应门。 才探出个脑袋就又缩回窝里,没了动静,女孩的胆子恐怕只有指甲盖大,顶多惹急了,强撑着挠一下,不痛,光痒,心痒痒。 秦北锋往旁一靠,说出来意,“浴室坏了,借一下。” 他没有说谎。 数分钟前,女孩打断了手活,射精欲望卡在半道,消不下去,更射不出来。 秦北锋不得不拧开浴室花洒,借冷水降火。 水流浇下的瞬间,低喘溢出喉咙,他抬起头,唇绷出克制压抑的线条,腹部肌肉仿佛活物般一样起伏律动。 在队里时,部分队友拥有固定的做爱对象,另部分是去哪里执行任务就在哪里猎艳,露水姻缘,而他属于少数几个,从不参与任何性交活动。 谈不上对未来伴侣的忠诚,纯粹没兴趣。 如果不是连续几天梦到女孩,秦北锋绝不会自渎。 动作粗鲁生涩地握上鸡巴,五指施力套弄,男人脑海里满是女孩湿润的圆眼,微张的唇,高耸绵软的胸乳,一颦一笑,挥之不去。 他不是射不出来,而是有明确想弄脏的地方。 粗口爆出,秦北锋回过神时,花洒已经牺牲在了他的拳头之下。 愿天堂没有单身暴躁寡狗,阿花洒。 鹿茸视线受阻挤在小小猫眼中,不敢乱瞟,生怕看到吓人的东西。 “真的吗?”她猜不出男人话语的真伪,索性怯怯问他。 秦北锋哑然,这跟小红帽主动问狼外婆,你不是大灰狼吧,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真的。”他诚恳说着。 鹿茸欠了男人太多人情,如果只是借个浴室,不算太过分,她可以接受。 反正什么都比……撸那个,要好。 时间还早,等男人用完浴室,她来得及赶在赵晶晶下班前打扫干净。 “那你用完就走,不可以碰我室友的东西。”鹿茸咬着唇,舒展开绞紧的手指。 她缓缓打开门,男人倚在外头,眼皮微垂,嗓音低低的,金属般的质感撩人至极。 “好,用完……就走。” 18.别动 小套的租住公寓,90平,叁室一厅,温馨简约。 从门口到浴室仅仅几步的距离,鹿茸破天荒觉得遥远,举步维艰。 她后悔了,把男人带进屋不是个好主意。 “用完……就走。”明明一模一样的话,经他断句,唇齿间尽剩暧昧。 而且……鹿茸强压住余光,努力不打偏去看对方胯下,那儿穿戴整齐,布料严实,唯独隆起的一大团形状分明,欲盖弥彰。 他会不会在浴室里?! 眼睛瞪得滚圆,鹿茸同手同脚,原地踏起步。 这演的又是哪出,无论多少次,秦北锋都会被女孩的笨拙程度逗起低级恶趣味。 “迷路了?” “……” 后悔归后悔,鹿茸做不出临时将男人赶走的事儿。 她小声说了浴室的毛病,年久失修,热水偶尔会停变成冷水,等等就好。 “冷水出来,你记得要退开。” “热水不要拧得太过了,会烫。” “感觉闷的话,可以开换气扇。” “这是新的毛巾,拖鞋可以穿我的……穿不下喔,那你当心不要滑倒。” 一说,停不住,鹿茸碎碎念着,小嘴喋喋翕动。 过去身边都是硬汉,不互相捶几拳就算好的,哪里会细声细气交代。 秦北锋颇感稀奇的同时,胯下更硬了。 女孩自以为不经意的打量,他全数察觉,然而优秀的狩猎者绝不会轻举妄动,忍耐的过程也是一种乐趣。 慢慢来,一口一口,拆吃入腹。 女孩交代完,越过男人出浴室前,极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不可以做奇怪的事情。” 啊,说出来了! 鹿茸脸颊通红一片,双手胡乱挥着否认,“不是不是……” 上肢晃动,牵连着两团乳肉弹跳,诱人嫩白呼之欲出,映入几乎是反色的暗沉黑瞳。 秦北锋磨了磨牙根,靠近一步,封锁她的动作,“不是什么?” “奇怪的事情,又是什么?” 接连两句问话,危险灼热的气息喷洒上鹿茸脸颊,吓得她腿根发麻。 “我……” 哭腔准备就绪,万事俱备,只欠—— “小鹿!起床了吗!”赵晶晶元气十足的声音随大门开启炸出,“我回来拿东西。” 她注意到合拢的浴室门,哗哗水声从里渐渐传出,“你在洗澡吗,记得用我推荐的那瓶沐浴露啊,蜂蜜牛奶味的,特别滑特别香,敏感肌也可以用!” 赵晶晶风风火火回来,风风火火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完全不知道浴室里的鹿茸此时心脏已然跳停摆了。 因为害怕被室友发现,女孩慌不择路,猛拽男人拖入浴室,另一手自然而然地捂上了他的唇防止发出声响。 拉拽对方,耗光了鹿茸全部力气,她踮着脚尖,以迎合的姿势伏倒在宽厚胸膛。 狭窄浴室听不见一道呼吸声。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她来不及松手起身,掌心一片温热。 “别动。”秦北锋抬臂揽在女孩后腰。 身体堪堪分开几厘又撞了回去,有坚硬物什重重碾过鹿茸腿心凹陷,差点凿穿,随后像一柄钝器般打上了柔软小腹,酸酸麻麻。 鹿茸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呜咽着想逃,睫毛挂上了泪珠。 意料之中的反应,秦北锋不紧不慢执起她的手,强势向下引着,“帮我弄出来。” 19.(h)拒绝,还是帮帮我? 男人身形过于高大,半拥搂的姿势下,下巴自然抵着女孩的发心,气息吹拂过发丝,溅在额头。 鹿茸吓得整个脑袋空白,没被执起的手下意识反抗。 她太软了,连反抗都是温和的,如若无骨,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掌心摁压男人健硕的胸肌。 聊胜无于的推拒勾起下流肮脏的施虐欲望,秦北锋咀嚼着这份负面情绪,没有放任其肆意蔓延。 在女孩含糊不清的呜咽变作实质字符前,他先一步说着,“你可以拒绝我。” “违背妇女意愿,会被抓起来的。”他嗓音带了暧昧的笑意,语气确是认真。 鹿茸视线尽力所及的地方,男人喉结微微滑动,像是水面上浮沉的鱼饵。 “我……”她尝试开口,绵得几乎成了呻吟。 该拒绝的,怎么可以和认识没多久的男人做那种事情,鹿茸一遍遍告诉自己,身体不由自主发软。 即使看不见,秦北锋也能猜到人的眼神,不安恐惧,湿湿的,全是水。 “拒绝,还是……”他说着,握着人的手停在目的地前,拨弄着裤腰绳结。 他或许该亲亲她,一般男女在发生性关系前,都会接吻调情。 可惜,女孩的身高未免太矮了些。 秦北锋低沉的音色莫名夹杂了一丝苦恼,无奈,“帮帮我。” “硬得好难受。”下巴熨帖着柔软发旋,模仿起唇舌,温柔地轻蹭打转。 好犯规。 鹿茸本就迷糊的理智变得一塌糊涂,小肚子一阵阵发紧发涩,所有力气都随着男人的轻蹭被带走。 她瘫软在他的臂弯,艰难地给出回答,“我不会……” 不会,而不是不要。 秦北锋听懂了里头的深意,低笑着诱她,“我也不会。” “一起学。” 外裤扯开,露出里面纯黑的男士内裤,包裹之下的是猩红性器。 红与黑碰撞,突突跃入眼帘。 不管看几次,男人的肉棒都大得惊人,粗壮茎身弯过一定的弧度,顶端龟头圆润,泌出的淫液冲刷后,水亮骇人。 鹿茸羞臊地扭过头,她感觉有什么湿黏黏的东西自腿心流了出来。 “不看,怎么学?”大掌包裹着人小手一齐箍住鸡巴,秦北锋慢慢滑动。 强烈快感如同电流麻痹神经,他重重喘了声,精悍腰腹倏地绷紧,抑制着孟浪的冲动。 他完全没想过,只是被女孩的手摸一下,就会这么爽…… 如果是别的地方呢。 秦北锋想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溃堤,他加大了手上的频率幅度,鸡巴在掌心穿插的声音响起。 湿润的啪啪声,浓稠,腻人。 虎口被饱满的囊袋撞击,陌生的酸楚让鹿茸又惊又怕,她扯着嗓子哭叫出来,“我不学了……不学了。” “晚了。”秦北锋憋了有一段时间,猎物入口,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他爽得倒吸气,鸡巴重重肏着人手心,好几次甚至穿过了小手圈出的禁锢,直直顶到女孩的腿根。 鹿茸彻底失了神,她的手被夹在男人的大掌和性器之间,一时竟分不清是男人的掌心更烫,还是掌心摩擦着的东西更烫。 又或是自己腿心的汁水,更烫。 秦北锋本就禁欲已久,如今开闸,多少是失控了,浓精在数十下猛烈撞击后射出马眼,弄脏了女孩夏裙的裙摆。 他发沉的黑瞳寻回一丝清明,只见怀里人浑身颤抖,咬着唇抽噎,双眼紧闭,眼角泪水横流。 刚刚发泄过的性器又硬了。 秦北锋暗自骂脏,顾不上那处,探手摸过女孩的颈侧,率先确定她无事,又单膝跪地,方便对方靠着自己平复呼吸。 “如何?”他不善关心言辞,话语出口,分外不适,还是决定先将人身上脏污的衣服脱下,洗干净澡。 大手撩起裙摆,摸到一手湿滑。 鹿茸涣散的瞳孔渐渐凝聚,对上男人不甚明朗的担忧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她记起方才的事情,惊慌失措想要无助裙摆,“不要……不要碰。” 然而为时已晚。 浸透棉质纯白内裤的汁水滴出来,融合进精液,半透的白,是煽情的颜色。 原来是被他肏手,自己高潮了。 “你学会了, 到我学了?” 只一瞬间,他恢复成了女孩最熟悉的恶劣样子,指尖慢慢覆上被屄口吮出细小凹洞的地方。 20.(h)不可以进去 高潮过后的私密处微微痉挛,经不起一丝额外的刺激。 男人粗粝手指触碰上来,鹿茸打着颤蜷缩起腰身,徒劳躲避。 “不要,不要这样……我错了。”她哭喊,呻吟求饶和身下的水一般,连不成线,断断续续滴出。 队里有人曾笑过秦北锋,说女人水多,没试过,亏大了。 那时的他不懂为什么,反唇相讥回去,水多又怎样,能灭火、解渴吗? 事实摆在眼前,过去的自己错了。 女人的水,的的确确可以灭火、解渴。 指尖滑腻的触感让秦北锋愉悦,呼吸都变得粗沉起来,但他知道她怕。 又一次用下颌轻蹭女孩以作安抚,这是男人能做到的,最温柔的地步了。 “不进去。”他保证着,抱起她放到洗漱台上,身躯挤进人腿间,手指则是片刻不离贴着湿润腿心。 有意放轻力道,秦北锋缓慢地揉捏那片湿透的单薄布料,等捏够了才尝试拉扯,勒成一股,卡进饱满凸起的阴户。 快感冲刷着鹿茸残余的理智,她没了力气,双手低低垂着,搭在男人小臂,“呜呜,不可以,骗子,坏蛋……” 秦北锋不是没被人骂过,被人骂兴奋了,是头一次。 “不骗你。”女孩坐高了,他可以和她对视,黑瞳定定的,映出人泣颜,“只摸摸,看看。” “如果说谎,就抓我……”秦北锋笑了声,更紧地贴住她。 勃起的鸡巴抵在腿根厮磨,和手指一齐滑动,鹿茸被磨得夹紧屁股,小屄里面酸涩。 “去派出所的路,记得么,我陪你一起去的。”打蛇打七寸,秦北锋装作不经意地提道。 果不其然,鹿茸动摇了,摸摸、看看而已,只要不进去。 最后一点矜持也随着男人的哄骗坠入谷底,溅起大片水花,潺潺哗哗的声响令人意乱情迷。 “记得……啊!” 女孩的妥协总是婉转,秦北锋哑然失笑,瞳底温柔一闪而过的同时,指上施力,轻松扯断了棉质内裤。 布料失去原有的遮蔽作用,暴露出鹿茸最隐秘的蜜地。 少见光亮,比起其他地方的皮肤更加莹白,两瓣无毛屄唇肉肉的,饱满丰厚,而且不知是不是刚刚被鸡巴隔着内裤撞击过的缘故,有些泛肿外翻,嫣红的屄口躲藏不住,汁水泛滥。 蚌肉翕动,饥饿感油然而生。 秦北锋无端想起了冰箱里存放的肉,待宰的母畜,在成为盘中餐之前,在活着的时候,配过种吗,被公兽肏弄奸淫过吗? 想到这里,他伸出手,拇指重重地捻上阴蒂。 小小的肉粒根本抵不住男人的粗鲁,很快充血挺立。 “比我还硬。”似乎是为了证明,秦北锋顶了顶胯,鸡巴朝前一顶,戳上颤抖的阴蒂。 还来不及接受自己平时都很少触碰的地方被男人仔细看着的事实,突然的刺激惊得鹿茸叫起来,她哭着推他,“你答应过的……” 女孩上头的嘴哭,下头的嘴跟着抽噎。 小屄一吮一吮,不自量力地裹吸硕大龟头,淫水滴滴答答流出,给狰狞鸡巴镀上了水膜。 屄水做的套子。 “不是没进去么。”秦北锋恶声回道,抽了把女孩的臀肉。 男人手掌宽厚,抽打上来时,并不疼,反倒有种怪异的舒爽,酥酥麻麻的。 小屄里面越来越痒,鹿茸不敢想下去,她僵着身体,没再乱动,唇间吐出弱弱的哼声,“呜……不可以进去的。” 进去的前提,也要是进得去,秦北锋躁得太阳穴直跳,脖颈上隐隐爆出青筋。 女孩的屄实在是太小了,龟头只是挨着,就严密没有半点缝隙。 “进去,怎么算进去……”在鸡巴硬炸之前,他必须做点什么,“鸡巴插进去算进去?” 听着男人直白下流的问题,鹿茸又臊又怕,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说话,就进去了。”秦北锋极其喜欢看人胆怯的表情,龟头缓慢有力地挤压起紧闭的屄口。 “嗯……那个,那个……那个插进去就算,不要那个……” 生怕男人来真的,鹿茸哭得嗓子都干了,直到他直起腰,可怕的硬物离开才稍稍止住哭声。 秦北锋向下瞥了眼,鸡巴上勾连着淫靡水线,要断不断的。 女孩的屄里是有个泉眼吗? “意思是,手指可以插进去。”他喉结滚动,施虐欲再也掩盖不住。“几根都可以。” 21.(h)弄坏她,好不好 不顾女孩抗拒的呜咽,秦北锋沉下手腕,插入中指第一个指节。 噗嗤水声几不可闻,很快被难耐娇喘盖住,鹿茸胆怯哼着,“唔……疼。” 才一根手指,就疼了? 秦北锋顿了顿,“要不轻点”的念头持续了不足半秒,被不断涌出的淫水浇熄。 他仔细抚摸起浅窄的屄腔。 鸡巴暂且造访不了的地方,柔软滑腻,仿佛一块黄油。 黄油堆砌出来的房子,有着两瓣粉白的大门,如今被迫敞开,迎接不速之客前来探险,欣赏内部。 然而,秦北锋不是一位优雅的客人,他是匪徒、强盗,没有见过世面的野蛮子,操持着火把武器,探寻炙烤内壁。 黄油渐渐融化,任男人打造成喜欢的形状。 他喟叹女孩私处的滑腻,带着一丝认真的求知欲恶劣曲起手指,抠挖,一下接着一下。 “不要,不要抠…呜呜……”鹿茸哪里吃得住,小屄里面胀胀麻麻的。 她哭得眼角泛红,圆眼里清纯懵懂的神采随着涌出的屄水在褪去。 淫水顺着粗长手指淌出,盈聚在男人掌心,秦北锋故意全数兜住,合掌上去,拍打肉乎乎的屄肉。 啪啪声响闷闷的,咕叽咕叽。 “屄里全是水,当然不是疼。”男声磁性低沉,说出的话却不堪入耳,“是爽。” 鹿茸听清了那个字眼,羞臊地差点晕过去,“你……我,我不是,不要碰了,我不给你摸了。” 她挣扎着要起来,结果被男人随手一摁,就回到了原地。 不,更负几厘米的地方。 “啊!”鹿茸惊叫了一声,酥麻快意和惶恐占据全部。 可惜她越怕,他越痛快。 “猜猜我摸到什么了?”秦北锋弓着腰,唇在女孩耳上轻碰,指尖配合着撩拨细嫩的阻隔。 鹿茸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哽咽着去推拒男人手腕。 “弄坏她,好不好?”秦北锋纹丝不动,语调温柔得反常,唯独野兽一样收缩的瞳仁暴露了他真实的残忍。 是男人在欺负她,可自己只能向他求助,在无可抵抗的快感威胁面前,鹿茸憋着哭声,“不要……不要弄坏她,我会乖的。” “有多乖?”秦北锋并不满足于眼前微小的甜头。 比起强行弄脏,女孩适当的主动讨好似乎更有趣。 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黄油坯子里面,藏着什么样的果肉作为芯料。 鹿茸被问懵了,她缓过神,嚅嗫道,“我……我不知道。” 啵啵说话的小嘴,和腿心嘤嘤吞吸手指的小屄一模一样。 秦北锋享受着嫩肉蠕动的感觉,善意提醒她,“乖乖掰开屄让我摸,做得到吗?” 又是下流的字眼,鹿茸一时接受不了,“你不要说那个字……” “哪个?”秦北锋仍是笑。 鹿茸说不出口,满脸写着臊。 “屄?”秦北锋舔起她小巧的耳洞,气音低哑,“要换种说法吗,阴部,小洞……” 其实说法于他,没什么区别,他的热衷很简单,最让她羞耻的一个。 他就是个十足的混账,压抑了多年的变态。 “别舔……呜。”鹿茸本能感知到了危险,男人如果换了说法,绝对有过分数倍的惩罚陷阱等着她。 一步一步被诱骗到赤裸下体任人手指奸淫的女孩终于开窍了。 “不用换了……”她退缩了,委曲求全,“会乖乖让你摸,不要弄坏我……轻轻的摸,好不好?” “谁会乖乖给我摸,摸哪儿,说清楚点。”秦北锋空闲的手掐住了女孩的脖颈,拇指磨蹭,摁压上咽喉,“小鹿。” 他从保安那里得知了女孩的名字。 鹿茸。 一听就很补。 言语间尽是强势训导,鹿茸感觉自己成了兽口待死的猎物。 “小鹿……小鹿会乖乖掰开屄,给你摸。”她内心充斥着羞耻,以及一种不可言喻的期待。 自己学坏了,鹿茸无声嚎啕。 “真乖。”秦北锋眉间展出满意,逐步增加手指的数量。 他还听说了,女人爽到极点,会尿出来。 处女崩溃喷尿,想想就很有意思。 22.(h)尿出来 没碰之前,信誓旦旦承诺,碰了之后,恨不得将手掌插进去。 濡湿巢穴深深诱惑着秦北锋,尤其自己不久前射出的精液经过几番挣扎,胡乱糊在人腿面,浓烈的腥膻中,他嗅到了淡淡的歆甜气味,顺应欲望,拢着两根手指肏弄女孩湿淋淋的小屄。 没什么经验,全凭本能抠挖,指甲来回搔刮湿软温热的阴道内壁。 不过是入口处,就泥泞弯绕的好似山谷。 闯入者接连不断撞击山门,好几次差点就要攻破,鹿茸被刺激地断断续续达到了小高潮。 “呜呜……你别忘了,不可以……” 往常洗澡都是匆匆冲洗的地方,如今要亲自掰开让认识不足几天的男人随意搅弄,突破了女孩的下限,她颤巍巍捏着两瓣湿透的阴唇,羞到了极点。 “知道。”秦北锋头也不抬,目不转睛盯着人腿心。 白嫩颜色经他玩弄,变得嫣红,糊着一层绵密水沫,然而最诱人的还是那个娇小的屄洞,乍看不足小指宽,可随着手指一根根插进去,除了紧些,没别的阻碍。 胃口好得很,天生欠插。 自己鸡巴进去,会是什么感觉? 秦北锋臆想着快感,加重力道,时不时撑开手指,放任屄口张开往外滴水。 不一会,黏糊屄水溢满了洗漱台,甚至垂滴到了地面。 还不够,他是要她尿出来。 “嗯……捏不住了……”男人手背猛地撞上来,鹿茸吃不住他的孟浪,又高潮到晕乎乎,不禁暴露原本的性子,怂巴巴求着。 哪有猎物跟进食野兽求饶的,简直荒唐。 秦北锋被她娇气软声逗乐了,“捏不住就松开。” 真的么,鹿茸不敢信男人会好说话。 “松开……”秦北锋感应到了什么,不负所望地抛出后半段话,“就弄坏她,奸烂你。” 他没在夸张,以他鸡巴的大小,贸然进去,绝对会捅烂女孩的阴道。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吐字清晰干脆,沉沉的,像是大型金属乐器,铜管共鸣。 如果这只铜管没有连着她那儿就好了…… 鹿茸欲哭无泪,水儿全从下头流走。 她总算是发现了,眼前的才不是野兽,是禽兽,披着人皮,用两条腿直立行走的公牲口。 “呜……”女孩猜不透他,不知威胁真假,更没有胆量去实验印证,“不要……你快点摸完。” “别催,摸着呢。”怎么还不尿出来,秦北锋眉心微蹙,染上几分认真执着,话音刚落,他突然加了第叁根手指进去。 人高马大的男人,手指也粗,叁根齐并,不比鸡巴细,胀得鹿茸腰酸腿软,她实在坐不住了,身体下滑。 眼见女孩往自己手上骑,万一破了那层,秦北锋停下侵犯动作,大掌轻托时,在外闲等的拇指自然抵进肉缝,戳刺上去。 屄眼上方掩藏的尿口冷不丁被刺激,鹿茸紧紧抓住了男人的肩背,发出惊叫,“啊!” 仿佛发现了天大的辛密,秦北锋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他用指甲轻轻搔挠着不该承受挑逗的地方,“尿出来。” 尿意冲击酸胀的小腹,污秽淫乱的快感剥离着鹿茸的理智。 如果真的失禁尿出来,没了一点点对身体的掌控权,沉沦在男人指下,变成个可以随便把玩的物件,光是想象那个场面,女孩几近崩溃。 她慌乱叫着,捶打男人,“不要,我不想!” 可惜,秦北锋久侯的就是她的崩溃。 “可我想。”秦北锋钳制住人双手高举顶上镜面,另一只手手指残忍坚定地钻着尿孔。 刺痛侵入体内,鹿茸眼前有白光闪过,下体抽搐痉挛前,被男人压制住的双手蜷缩起十指,是最后的挣扎抵抗了。 不同于淫水的热液直溅出来,又急又快,细细的水柱淋透了秦北锋身上衣服,显出偾张的胸肌轮廓,再是腹肌,一路下淌,淅淅沥沥地浇在硬挺勃起的鸡巴上。 23.(h)后入肏腿,拔屄无情 要放过去,有人说他会被女人尿一身,还甘之如饴,秦北锋绝对会把说话者的舌头扯断。 现在则—— 松开钳住女孩的手,男人握上硬痛的鸡巴,慢慢撸动,有了尿液做润滑,滋味别提有多畅快。 鹿茸沉浸在失禁的迷乱快感中,神智紊乱,可怕羞耻感蔓延至四肢,她无力瘫坐着,双腿大开,小屄哗哗溢出黄透水液。 秦北锋仔细瞧着女孩私处的反应,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尿口,期待着她能再尿点出来。 看处女喷尿,简直比射她一身还要爽。 下身绵绵不断的快慰让鹿茸不得不回到现实,她嗅到淡淡的腥臊气味,哭得不能自理,“你还要做什么啊……” 女孩哭声急切,上气不接下气,唇角挂着晶亮,分不清是唾液还是泪水。 他要做的事情多了。 譬如,想给她舔干净,从里到外舔一遍。 秦北锋琢磨起女孩小屄的味道,他甚至不介意连尿一起尝尝,打量目光愈发露骨,鸡巴也愈发得硬。 先射了再说。 “屄借我蹭会。”说着,他抱下女孩,翻转她的身体,剪住双臂。 姿势变化,脸颊紧贴镜面,鹿茸来不及站稳,一根硬物重重捅进了腿缝。 “不要……好奇怪,停下,不要……” 被手指抠到红肿破皮的白虎馒头屄经不住粗硬鸡巴的磨蹭,两瓣阴唇鼓鼓贴着柱身哆嗦,特别是充血凸起的阴蒂,不知险恶地冒出头,受着最直接的蹂躏。 既手以后,腿也被肏了。 鹿茸竭力踮着脚尖想要躲开,可她根本没有力气,残余尿液淫水随抽动,被榨了出来。 “再躲,就奸你的屄。”秦北锋爽得眯起眼,他狠狠撞了几下腰,喘过一声看向镜子。 里面有女孩不堪受虐,破碎可怜的神情,也有他狠厉无情的逞恶样子。 还挺般配。 “不躲了,不躲了……”鹿茸连忙哭道,除了,凹下腰,微微翘起臀方便男人亵玩,什么也不敢做。 “真乖。”秦北锋沉声。 他掐住女孩的腰,像是骑一头可怜弱小的母鹿,精悍腰身后撤,带动粗壮鸡巴刮蹭缝隙,柱身天然的弯弧度引得龟头朝上,勾一把屄口后,慢慢回去。 往复循环,每一记都又重又深。 沉甸甸的囊袋晃动,拍击上鹿茸大腿根部,掌掴似的。 同样摇动不定的,还有女孩的双乳,内衣包裹不住的乳白两团,因她伏低上身的姿势,从宽松领口映入镜子。 秦北锋没有错过这抹美景,脑海里开始浮现玩弄她奶子的场面,用鸡巴抽,还是埋进去呢。 算了,不急,先把嘴里的肉吃干净。 不得不说,女孩的腿根肌肤细腻,肉屄也是水滑非常,最为手之后的菜色,合格了。 “被肏腿,舒服么?”他伏低身体,胸膛贴着她单薄后背,亲昵的拥搂姿势,完全将体型娇小的女孩划入领地范围。 “呜……”鹿茸不答,只是哭。 她不好意思答,没功夫答,反正一开口,除了呻吟尖叫,也没别的了。 “不说话,就肏屄了。” 招数老旧,但无论用几次,都是灵验。 “舒服……呜,被肏腿,好舒服……” “继续。”他快射了,想听点有趣的东西,“小屄呢,舒服吗?” “嗯……小屄麻麻的,好痒……喜欢被鸡巴蹭……” 鹿茸知道自己已经变得不对劲,她扣住男人横在她腰间的手臂,胡乱说着,她现在只想结束,在自己水流干之前。 她听过一句老荤话,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可男人不是牛,是禽兽,所以她马上就要坏掉了。 呜,要被弄死在浴室里了,来不及跟平台粉丝们告别,没和晶晶一起去吃麦当当的新品。 也还不知道……男人的名字。 胡思乱想中,鹿茸又一次潮吹了,淫水涓涓涌没硕大龟头,蹭开了精关马眼。 第二次的精液依旧浓浊,喷得女孩股间粘稠一片。 秦北锋压抑着剩余的快感,缓慢抽出鸡巴,他彻底玩了个痛快,在跟女孩道谢和道歉之间抉择,却见人双眸紧闭,晕睡过去了。 “这算什么,拔屄无情?” 掐把女孩哭巴皱起的脸蛋,男人无比期待人醒来的场景。 24.你违背妇女意愿,要抓起来! 鹿茸晕了没多久,醒来时,窗帘布外的天空还是亮的。 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 房间里除了她,再无其他人。 男人仿佛玩够了,一走了之。 怔怔盯着天花板,女孩掩在被子下的身体赤条条的,腿心肿痛感强烈,是被异物蹂躏、撑开久了的后遗症。 怎么会这样子啊,自己明明只是好心想借男人浴室而已…… 鹿茸为自己破廉耻的行为感到难堪,她抬手捂着脸,眼泪不受控制自指缝间下落。 呜咽可怜呦呦,在房门打开时,噎出一记哭嗝。 秦北锋买完东西回来,正对惊坐起来的女孩,神情茫然不解。 “放心,没配备用的。”把钥匙抛回床头柜,他随口说着,一件一件放下手里拎着的东西。 眼前有抛物线晃过,鹿茸慢慢回神,她抓着薄被戒备护在胸口,屁股一点点艰难后移,不慎磨到破皮的腿根,溢出吸气声。 轻轻一声哼哼,秦北锋听见了,喉结微滚,所幸刚刚尽过兴,暂且忍得住,鸡巴胀了胀,没勃出夸张帐篷。 “抹药,还是先吃东西?”公牲口整齐穿戴人皮外套,道貌岸然问着。 淡淡语调和浴室里的强硬下流简直判若两人。 腿心酸麻不断提醒着女孩经历的事情并非幻觉,呜咽哽在喉头,鹿茸不明白男人怎么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把自己这样那样欺负以后…… 她再也承受不住,开口,“你……呜!” “怎?”秦北锋注意着人的动静,挑起眉峰。 女孩房间小,单人床、简易衣柜、电脑桌,占据了大半空间,拥挤得连个落脚地方都没。 跨过脚边各式各样的袋子,秦北锋还没挨近床,鹿茸惊慌失措叫起来。 “不准过来!” 至于这么怕吗,秦北锋举起手后退几步,随意靠门坐下,长腿微曲,歪过头冲人扬扬下巴,“说吧,我怎么。” 男人理直气壮的样子让鹿茸强装出的底气灭了大半,她本就不是强硬个性,受了欺负,只会哭。 “你……”她蜷缩着身体,抱住膝盖,控诉,“违背妇女意愿,要被抓起来。” “我怎么违背了,妇女没爽到,没喷得到处都是?”秦北锋抬肘抵住膝盖,手掌撑着下颌,目光玩味。 “……”鹿茸瞪大眼,显然是被对方的不要脸震惊了,她讷讷说道,“我都喊了不要,一直喊,你根本不听,还……还弄,就是违背了。” 她哭得委屈,却不知每一句话都勾着秦北锋想起畅快淋漓的交媾。 如何抠弄她的屄,再用鸡巴蹭,历历在目。 女孩那时的样子和现在简直如出一辙,湿润无助的眼仿佛会说话。 “我也想停,可你的眼神告诉我。”男人低声笑着,“你很喜欢,让我随便玩,玩坏都可以。” 不可能,怎么会,鹿茸完全不信,然而否认的话叁番四次被咽了回去,她颤颤挪开脸,没胆量和男人对视。 眼前人的害怕慌乱,秦北锋了然于心。 如果他有些许的良心,也是时候该停止恶劣玩笑了。 可惜他没有。 离开队伍后,秦北锋过了太久死气沉沉的无聊日子,直到女孩出现,倒霉中选,成了他新的乐子。 逗她,肏她,弄坏她,是他未来全部的计划,从此刻开始施行。 “想好了吗,吃东西,还是抹药?”秦北锋坤展身体站起,草草揭过女孩愤愤不平的控诉。 高大健硕的体魄和女孩子气息满满的可爱房间不合,像是一头误入糖果森林的野兽。 鹿茸唇干口燥,她当然知道抹药是抹哪儿的药,即便有过亲密接触,如果算得上,她也做不出在男人面前往私处涂抹药膏的事。 “吃东西。”女孩自知反抗不了他,默默选择前者。 她笨拙,寄望着顺从的态度可以使得男人放过自己。 秦北锋颔首,从一个打包袋里取出碗热粥,“那我给你抹药。” “不客气。” 男人笑容一改以往的阴沉,分外灿烂。 25.(微h)不可以欺负,可以轻轻地摸「Рo1 在听到对方要帮她抹药的瞬间,鹿茸腿心挤出了一汪水。 没有内裤的阻挡,直接流到床单上,湿漉漉地压在臀下,黏着两瓣阴唇。 “我自己抹。”她一手拉高被子盖住胸前,另一手慌张抵着,害怕男人真的上来。 膝盖已然压住床沿的秦北锋停住。 “可以。”他爽快递过药膏。 印有清凉消肿字样的药膏近在眼前,男人出乎意料的好说话让鹿茸迟疑,她没敢接,杏眸小心翼翼望过去。 “你抹,我吃东西。”秦北锋神色坦荡,“应该会很下饭。” 他不介意边吃东西边欣赏女孩往小屄里面抹药,毕竟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秀色可餐? 鹿茸呆住了,男人给出的两个选项,无论哪个,都好羞。 都会湿。 腿心的水汩汩流着,没完没了,女孩来不及做出回应,床凹陷了。 秦北锋的耐心时有时无,连人带被子捞起来摁在怀里,前胸贴后背,一低头,对上女孩惊恐的眼神,一本正经回道,“脱了鞋的。” 我在意的是鞋吗……鹿茸完全陷进男人怀里,屁股后头又被一个团硬物顶着,无法忽略。 她是真的被怕了,对方光用手指就可以弄坏她,把下身的小洞插得完全失去控制。 被迫摆出婴儿撒尿的姿势,两条细腿架上男人大腿,赶在大掌探进被子之前,女孩半扭着身体求他,“不要……不要弄了,还在疼。” “你就没要的。”用下巴撞撞女孩额头,秦北锋笑了声,“抹药,不弄你。” 有过前车之鉴,鹿茸缩缩脖子,扁着嘴,眼里满是不信任的哀怨。 “换个眼神,不然就不止抹药那么简单了。”秦北锋凉凉说着。 赶忙把脑袋蒙上,女孩声音嗡嗡的叮嘱他,“不可以弄了喔。” 模棱两可“嗯”声,秦北锋手指沾满乳膏摸上蜜地。 “唔……”男人指尖温热,乳膏冰凉,两股温度激得阴唇发颤,鹿茸小心翼翼揭开被子,带露眼眸自下而上轻挑望向他,“轻点,可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可以什么?”秦北锋眸色暗了下来,不愿承认自己转瞬即逝的心软,手指略显粗鲁地刺入,“说清楚了。” 绵密的膏体在手指被紧窄屄口箍住后,全数黏上外阴,不用看,也知道是何等的色情。 “不可以欺负……”鹿茸强忍着不适喘息,清明了没多时的眼神重新变得迷离,“可以轻轻地摸。” 女孩这般的眼神最是吸引他。 “嗯,轻轻地摸。”秦北锋克制着,指尖缓慢揉捻屄口,将乳膏一点点送进去,抹上内壁,抽出时连带着的淫水令他沉了音调,“我明明记得洗干净了的,是记错了吗?” 不久前捅开的小屄紧致如初,男人指腹摁压着入口,拽出一道小缝,方便药膏进入,也方便水出来,两相交汇,他的手成了中转站。 “好湿的屄。”不等女孩回答,他抛出新的问题,“怎么那么会流水?” 两个问题,鹿茸都没法正面回答,她晕乎乎摇摇脑袋,夹紧腿,“我不知道。” 一夹,腿根破皮的地方蹭上男人的手背,又是一阵疼,女孩不由皱起脸,跟只淋雨受伤的小动物似的蜷缩在男人怀里呜咽。 真娇气,秦北锋看见了,心情不知是嫌弃还是无奈。 然而手下揉着的小屄的确是肿得厉害,再玩下去,真有可能会出事。 “不知道算了。”他生平鲜少做出让步,意识到后,不善地掌掴了一下女孩私处,“下次再问你。” “啊!” 一巴掌下去,水喷出来,即便没到潮吹的地步,量也不少,被子氤出片湿痕。 鹿茸和秦北锋同时愣了愣。 前者无所适从,恨不得躲回被子里装睡,后者眼疾手快捏住她后颈。 “吃完东西再睡。”恶劣归恶劣,秦北锋记得人没吃东西。 差点遗忘在床头柜上的热粥端到了女孩面前,揭开盖子,是红豆枣粥,大块冰糖化在里头,散发出香甜软糯的气味。 26.沙发先生 不知是因为对方守诺没弄她,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饥饿感作祟。 总之,女孩对手端食物的男人好像没那么怕了,眸子泛着涟漪,甚至透出小小的欣喜。 谨饬如秦北锋岂会错过人神情变化,他略抬手,粥碗举过女孩头顶。 视线随食物而动,鹿茸竭力仰起颈子,以别扭姿势伏在男人怀里,双掌搭着他胸肌,毫不提防。 还真是只嗷嗷待哺的小动物。 早知这么好哄,鸡巴和食物一起喂了。 秦北锋眼见她失落,放低手。 食物失而复得,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逗了的鹿茸伸手去捧,没想被男人挡开。 “不是给我的吗?”她呢喃,蔫蔫的。 “有力气端啊,那再……”秦北锋意味深长晃晃另只仍旧满是晶亮体液的手。 “没了没了。”鹿茸当场否认,红着脸捏住被子一角要去给人擦手。 喷几次水就晕过去的弱秧子,秦北锋嗤笑,在裤子上大致抹干净手,随后舀起一勺子粥喂过去。 鹿茸没张口,莫名觉得喂粥比……比浴室里那些事情还要亲昵,羞人。 “张嘴。”秦北锋不耐烦,“不然弄你。” 紧闭的粉唇立刻张开,笨拙裹住勺子。 甜粥熬煮久了,入口即化,鹿茸心满意足咽下,“甜的呢。” 女孩在怀,舌尖动作和吞咽声具是清晰,秦北锋顷刻想歪了。 想她上面的嘴吃别样粗长东西,想她下面的嘴吃甜粥,又或者更刺激点,在人屄里塞满甜腻食物,再…… 排列组合的玩法,层出不穷。 “想吃咸的?”秦北锋暗示意味十足地顶胯。 屁股挨了一戳,鹿茸差点呛到,“甜的好,我喜欢甜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不是甜的呢?”秦北锋自然改口。 “……”鹿茸转不过来弯,顺着胸膛往下瞧,“是甜的吗?” 女孩目光扫过的地方无不起火,秦北锋算是尝到引火烧身的恶果,他拨拨胯下硬痛的玩意儿,又拿了女孩床上摆放的抱枕隔住,凶狠道,“喝你的粥。” 又生气了呀,鹿茸讪讪想着。 一个喂,一个喝,相顾无言。 大半碗热粥下肚,无惊无险,女孩算是彻底放松了,横侧倚靠着男人,有闲心感受起那份宽厚。 结实有力的臂弯拢在腰际,屈起的长腿则支撑着她的背脊,男人的鼻息很轻,沉稳,拂在发丝间,带来一种异常舒适的安全感。 早在很久以前,鹿茸有想过要买一张沙发,大大的,软软的,能够完全裹住她,躲在里面,什么都不用害怕了。 可惜没地方,也没钱。 下巴抵着男人胸膛,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蜂蜜乳香。 是晶晶推荐的沐浴露。 想来是替她清理冲澡的时候,一起用了,沾上的。 其实男人也挺好的,如果不欺负她的话,鹿茸迷迷糊糊想着。 见人不吃了,秦北锋也没继续喂,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他直接嘴对碗吃掉了剩下的食物。 放下碗准备起身,女孩还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若有所思的样子。 “想什么?”秦北锋来了兴致。 “沙发。”鹿茸摁摁他胸肌。 “送你了?” “那怎么好意思。” 场景似曾相识。 “对不起,对不起我……”鹿茸率先反应过来,涨红了脸。 她一挣扎,裹着的被子松散,胸口两团软乳弹出,打上男人手臂。 “没事,让我枕回来就成。”秦北锋无所谓说着,上手要揉几下。 “秦……秦先生,我,我……”鹿茸慌张捂住胸,膝行后退到床尾,结巴了。 什么鬼称呼,秦北锋一抬下巴,示意她说下去。 “我知道你是好人。”鹿茸定下心,生涩看着他。 完全不知女孩从哪里得出的结论,她是不是忘了是谁把她弄成这副虚弱样的。 “所以?”秦北锋眯起眼。 “我们以后不要这样了,当好邻居,可以吗?”鹿茸恂恂商量着。 无名火堵在喉咙口,发不出,吞不下。 秦北锋见不得她委曲求全的可怜样子,懒懒靠在床头,不答是也不答否。 “我们可以当好朋友的。”女孩还在说。 你见过野兽和食物当朋友的吗,秦北锋差点笑出声。 “我其实是个主播,粉丝不少的。”鹿茸主动介绍自己,想起粉丝的提议,“你要是有兴趣,想赚点外快,我想邀请你,邀请你……” 披着条聊胜于无的被子,顶着张潮红的脸,邀请一个侵犯过她的男人。 秦北锋眉心蹙起,竟对女孩的迟钝感到一丝无可奈何。 “说吧,想邀请我什么?”他收回试图往人腿心踩压的脚,敛藏作恶欲。 以好朋友的关系去肏她,似乎也很不错。 27.她的新衣服 一起直播的时间敲定在两天后的晚上,那晚赵晶晶公司有项目要加班。 秦北锋离开时,鹿茸想去送,结果被人一眼瞪回去。 “躺着,摔了还要我再抱回来。” 鹿茸脸又烧红了一片,她抱着枕头不敢忤逆,缩在被子里乖乖点头。 “地上这些。”受用她的听话,秦北锋扶着门,脚背轻碰了几个纸袋子,“赔你的衣服。” 他说的是精液射脏女孩裙子的事。 “不用……”红直接蔓延到脖子胸口,鹿茸支支吾吾,“我也弄脏了你的。” 你来我往,扯平了。 可一个是精液,一个是尿,怎么算扯平呢。 秦北锋笑得意味深长,“下次让我……回来。” 某些话下流到不堪入耳的地步,鹿茸脑袋发懵,手动打码,回过神来,男人合上门走了。 过了有几分钟,她才降下温,艰难磨蹭到床下,打开纸袋。 里面是几条精美的裙子,还有成套的内衣内裤。 标牌统一被撕,小票也没,但鹿茸认识牌子logo,见其他大主播推过,是价位不便宜的奢侈品。 顾不上酸痛的腰腿,她跌跌撞撞追出去。 似乎是猜到了她会出来,秦北锋站在客厅里,没走,正打量着浴室。 “我不能要。”鹿茸颤巍巍地举起几个袋子,。 “不喜欢?”秦北锋蹙眉,准备接过,“那扔了,我晚点再补。” 为给女孩买衣服,他问了以前的队友,唯一个谈恋爱的。 对方给出意见,贵的,就是好的,女孩子喜欢的,顺便,给女孩子买甜粥也是他的提议。 哪里喜欢了,秦北锋不快暗骂,推荐的什么垃圾东西。 男人眉毛粗浓,一蹙起,神情分外严肃,不好惹。 “是太贵重了。”鹿茸连忙收回手,对男人说扔就扔的做法感到心怯。 “所以,喜欢?”秦北锋展开眉心。 鹿茸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说不喜欢,男人要扔,说喜欢,她深觉愧疚,要不起。 “真的太贵了。”她嚅嗫着,把她卖了都抵不起。 “直播那天穿。”秦北锋伸手扣住人后颈,迫使女孩仰头,下巴熟稔地贴贴她额头,嗓音低沉,“不然肏你。” 如果没有后半句话,绝对算得上温柔体贴。 招数不在新,管用就行。 鹿茸彻底不敢还了,等确定男人真的离开,她抱着纸袋子,鼻子酸涩。 她出生在一个偏远乡镇,长相声音都随妈妈,秀丽温润,大家伙都夸她是打小的美人坯子,父亲则是个工人,个头不高,不英俊,可勤快,人缘好。 除了酗酒。 鹿茸记得,那是个雨天,父亲拖拽着妈妈回家,平日里整洁爱俏的妈妈满身泥污,哭喊着。 “茸茸,你进房间,快进去。” 后来她知道,是妈妈去工地给父亲送饭,被工头盯上了,要侮辱她。 妈妈奋力挣扎,侥幸逃过了,不想跟丈夫哭诉,挨了打。 “臭婊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整天掐着个嗓子,不就是想勾引男人嘛。”酒瓶子哐哐作响。 小小的鹿茸趴在门板上,听着外头喧吵吓人的风雨声。 天亮打开门,妈妈不见了,去了一个她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随着鹿茸日渐长大,声音越发像妈妈,父亲对她的态度跟着恶劣起来,克扣生活费,不许她上学。 所幸鹿茸坚持住,逃了出来。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在人前说话,畏手畏脚。 直到大学一个学姐夸了她声音好听,邀请进社团,又热情推荐她去平台直播。 那儿有许多人喜欢她,鼓舞她,引导她慢慢喜欢上了自己的声音。 指尖抚了抚额头,男人熨帖过的地方微微发热,鹿茸忍着泪不落下去。 妈妈不见后,头一回有人给她买衣服,漂亮崭新的衣服,不是隔壁邻居家孩子穿剩下的。 28.这是能说的吗,会被封直播间的! 两天过去得很快,距离直播开始不足叁小时。 鹿茸在房间里做着最后的准备,房间外,赵晶晶骂骂咧咧,谴责万恶的资本主义。 “劳动是狗屎!”她嚎了会,去跟鹿茸撒娇,“我不想加班。” “辛苦了嘛。”鹿茸抱着人拍拍后背,“你加完班回来就可以泡澡了。” 不提还好,一提,赵晶晶哭得更大声,“小浴缸,我的小浴缸,我还没和它相处感情。” 浴缸是昨天装的,和热水器一起,知名家电大牌最新款,提供者——冷饮店老板。 老板和房东老太太的儿子是旧相识,说自己偶然从他口中得知母亲提到家里热水器坏了,偶然有个朋友在苏x易购做销售,又偶然做活动抽中个免费名额。 偶然加偶然,怎么听都蹊跷。 可老太太一听“免费”,当场把“自己什么时候跟儿子提过”抛之脑后。 “你说老板会不会啥隐姓埋名的富豪,就爱帮助帮助老人和被资本主义压迫的上班族。”赵晶晶若有所思,“我梦中情缸不便宜啊。” 老板是不是隐藏富豪,鹿茸不知道,只知道钱肯定是男人出的。 她有一段模糊记忆。 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后,健壮高大的男人搂着女孩,宽厚肩背挡去所有,或冷或热的水流流涌过他手臂肌肉,只剩下安然得怡,哄得怀里人恬静入睡。 “我走啦。”哭完了,班还是得上,赵晶晶背上包,不舍掐掐鹿茸脸,叮嘱道,“你自己在家乖乖的,不要玩火玩电,不要给陌生大灰狼开门喔。” 哪来的大灰狼嘛,鹿茸送瞎操心的“外婆”出门。 她回到房间,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 男人送了叁条裙子,都是淡色系可爱款的,其中一条粉色连衣短裙有着纱制的蓬蓬摆,层层迭迭,像含苞待放的花朵。 鹿茸抱起裙子,脸上有不敢袒露的羞涩欣喜。 时间还剩下一点,她决定去洗个澡,代替室友和新浴缸交流一下感情。 —— 秦北锋敲门的时候,鹿茸刚刚洗完澡。 “还没到时间……”女孩半个身体藏在门后,头发湿漉漉地披散肩头,有几缕垂落颊侧,更显小巧精致。 对于男人提前出现,她眼里有一丝迷蒙。 “那我回去?”秦北锋嗓音低沉,伸手抹去她耳垂即将滴落的水珠。 鹿茸不适应他突然的亲昵,受惊般后退一步,捂住了通红的耳朵。 女孩一退,方便了秦北锋看到她全身,裸露的肩膀因惊慌耸起,凹出清晰的锁骨形状,粉色花苞下两条纤瘦的腿,少见阳光,白皙水嫩。 男人目光赤裸炽热,鹿茸不由紧张起来摁住裙摆,手指绞着一片花瓣。 她在浴室里照过了,感觉很适合。 他觉得怎么样呢,鹿茸怯怯想着,会不会觉得送我浪费了……还是,漂亮? 向来在意别人的看法,女孩没有意识到不对,自己小小的希冀。 “嗯……”秦北锋稍加沉吟。 鹿茸屏住呼吸。 “我眼光不错。”男人夸完自己,长腿一迈,进屋。 —— 事先调整过房间布局,男人终于有了落座的地方不用屈就挤在床沿。 什么嘛这人,裙子是我穿的,我没有一点功劳嘛,鹿茸坐在直播位置,调整着摄像头,心里嘀咕。 她和男人说好是陪播,镜头不会扫到,只有声音参与。 每日闲聊时间刚开始,直播间人数寥寥几个。 鹿茸和大家打完招呼,偷偷望向旁边双手抱臂端坐的男人。 面容英伟,可惜神色冷峻,哪里像是来直播的,更像来讨债、打架的。 “摄像头我调好了,不会拍到你的,可以放松一点。”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直播,也是这么个死板板的表情,善意道。 “这么矮,拍得到什么?”秦北锋瞥了眼镜头高度,无语冷笑,“鸡……” 说鸡,不说x,文明你我他。 这是能说的吗,会被封直播间的! 鹿茸吓得不轻,万幸直播多年,经验丰富,当机立断唱歌盖住,“gee gee gee gee baby baby baby baby~lalalalala~” “巴。”秦北锋吐完后半个字,一脸莫名其妙。 抹了抹额头虚拟的汗,鹿茸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做了个很错误的决定。 苦营多年的直播间,不会命丧今晚吧? 29.哎你不要添乱【Рo1⒏run】 替频道祈祷完,鹿茸看回屏幕,被密密麻麻的弹幕吓了一跳。 不过短短几秒,翻了几倍,应接不暇。 “谁,刚刚说话的谁?” “卧槽,低音炮,太绝了。” “耳朵怀孕现场,双胞胎!” “叁胞胎!” 眼见粉丝在奇怪地方攀比起来,鹿茸微窘,早知男人声音好听,可,有那么好听吗? 她装作不在意,眼神却慢慢往人身上飘。 秦北锋穿着休闲衬衫,袖子挽起挂在臂弯处,领口处扣子未扣,显出修长雄健的脖颈,喉结弧度峻峭。 视线被那处凸起吸引,鹿茸不免有些入迷。 “看什么?”男人凉凉出声。 鹿茸瞬间正襟危坐。 秦北锋哑然。 女孩离得很近,一动作,长发莞过,清甜香气钻入鼻腔,熏得他下腹发热。 完全不知男人的状态,鹿茸收收心神,认真处理起粉丝层出不穷的问题。 “大家问你怎么称呼?”夹带了点私心,她小声问着男人。 “秦。”秦北锋随口回答。 “秦……”鹿茸失落抿唇,“就可以了吗?” 虽说虚拟网络,用简称假名正常,但她还想趁机打听男人名字呢。 想从他口中知道。 女孩的心思太过于好猜,没有半点挑战难度,秦北锋压住唇角笑意,脚背勾住人椅子腿,一拉。 “啊!” 镜头外,鹿茸差点摔下,身体歪斜着靠在男人身上。 “想知道我的名字?”秦北锋扣住她的腰身,指尖抚摸裙子后系带。 柔软纱带系出夸张的蝴蝶结,让女孩看起来像是个包装精美,等候打开的礼物。 男人刻意压低了音量,锁在二人之间。 下巴差点磕到胸肌,鹿茸又惊又羞,匆匆挣开他,搬着椅子回去。 粉丝那边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女孩唰地离开镜头,回来时,脸颊通红。 想象力在此刻达到了极限。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小鹿脸好红。” “肯定是小鹿男朋友吧,妈妈的好女婿,我们家的白菜终于也会拱猪了。” “不是!”鹿茸狂跳的心还未平复,下意识反驳。 秦北锋瞧着人一惊一乍的样子,恶劣心蠢蠢欲动,故意凑头过去,“不是什么?” 他一开口,弹幕区愈发激动,快要失控了。 “哎,你不要添乱!”鹿茸前后受敌,一时情急摁住男人的脸,推走的同时嘴里不自觉嫌弃,嫌弃完,又赶着跟弹幕解释,“他是我请来跟大家聊聊安全意识的,就上次……” 经她解释,激动的粉丝群逐渐冷静下来,言语间分外唏嘘。 “什么嘛,这男的是不是不行啊,我们小鹿这么可爱的姑娘。” “就是就是。” 男人行不行的话题, 鹿茸根本不想参与,讪讪扭头,发觉对方目光沉得吓人。 “怎么了?”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摁男人脸的事情。 “没。”舌尖抵了抵唇,秦北锋笑容爽朗。 鹿茸搓搓手臂,在盛夏夜晚感到了一丝诡异的寒气。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30.过手过腿的交情 晚八点半,直播准时开始。 早候着的粉丝给后来的说起发生的事情,是添油加醋,绘声绘色。 以致于鹿茸不得不再次强调男人是她请来的嘉宾,“专业人士。” “怎么,你的粉丝是罪犯?”秦北锋听见,低笑溢出喉咙,“需要我指导。” 他自然知道女孩心里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所谓专业人士,约等于专业犯罪人士。 “才不是,大家都是好孩子!”鹿茸护犊子,当即道。 闻言,秦北锋眼皮微微挑着,目光悠长,似乎在问,他难道不是好孩子? 你跟好,还有孩子,都没有关系,鹿茸默默打量了他高大的身板,以及胯部隆起的……咦,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她重重咳嗽一声,翻出提前找好的网络视频,内容是女子防身术。 鹿茸想着,男人打拳,应该懂其中的门道,可以指点指点。 叁分钟的视频,演示女生动作利落帅气,看得不少粉丝热血沸腾,直言要学起来。 不想秦北锋嗤笑,泼出了冷水,“找死?” “……”鹿茸略感尴尬,小声,“我感觉挺有用的啊。” “那你想试试实际施行起来,男女力量上存在的差异有多大吗?”秦北锋手指轻敲她椅背。 鹿茸很想说“不想”,可架不住弹幕怂恿,要她灭灭男人口出狂言的威风。 女孩慢吞吞站起,稍稍远离电脑桌,直到全身入镜。 很快,男人出现,即便背对着镜头,没有露脸,伟岸高大的身形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卧槽,这是开了长腿特效吧!” “鹿宝好小一个。” 站定在男人身前,完全笼进阴影,鹿茸仰着头,一脸紧张。 “怕什么……”秦北锋低头看她,眼里笑意漫不经心,深邃如旋涡,“这么多人看着,怕我对你做什么?” 说着说着就不正经了,鹿茸撇撇嘴,“要怎么证明嘛。” 瞧着人一副任他摆布的可怜像,秦北锋微抿薄唇,压抑克制着蠢蠢欲动的施虐欲,“很简单。” 话音刚落,女孩身体倏地腾空。 鹿茸瞪着眼,难以相信男人竟然锁住她双臂,将她像是一只毛绒玩偶那样,提起来了。 仅凭单手。 “如何?”秦北锋瞥眼女孩努力踮着,试图够到地面的脚尖,加了点力道。 失重感袭来,慌乱之下,鹿茸的双腿本能寻找落点,一勾一缠,艰难撑住后,她松下口气,转眼对上直播画面—— 屏幕中,自己成了只树袋熊,大咧咧挂在男人腰上。 这是能播的吗?! 鹿茸大惊失色跳下,踉踉跄跄回到电脑前,红透的脸连泪水都能蒸发了,“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身后,秦北锋神哉哉跟过来,坐回原位,侃然正色说着,“瞧,男女力量差异。” “这是不付费可以看的吗。” “血赚,抹鼻血jpg。” “好兄弟对鹿宝温柔点,她还小。” 因着粉丝都是女孩子,聊起来毫不忌讳,鹿茸是窘大于羞,头一回希望直播时间快点结束。 “花架子没用,一些简单粗暴的方法倒是不错。”秦北锋到底没有彻底丧失良心,玩够了,不忘正事。 “有吗?”鹿茸捂着脸,融化了一般软软趴在桌上。 她挂上去的时候,好像不小心蹭到了什么,硬挺撞到腿心,酥麻痒意未消。 怎么办,好像湿了……她欲哭无泪。 造成女孩困窘的罪魁祸首心情大好,接起直播的重任,“在无法逃脱的情况下,可以用拇指重摁对方眼窝,或者膝盖顶撞胯下,男性最脆弱的地方。” 原本蔫蔫的鹿茸听到后半段,起脑袋,眼里闪出怯怯的光芒,跃跃欲试道,“这个,我可以试试吗?”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窘,不公平。 “可以。”秦北锋歪过头看她。 又是标准的八颗白牙笑容,咧着,野兽张开血盆大口,怎么看都…… 好危险啊,鹿茸怂巴巴缩起肩膀,“算了算了。” 接下来的时间,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一个努力不让直播间转向18x频道,另一个则热衷捣乱,乐此不疲。 至于群众嘛,乐呵呵吃瓜,去冰全糖,吃大份。 临近下播时间,还是有粉丝执着于男人和鹿茸的关系。 “不是男朋友,那是什么交情,告诉我们告诉我们。” 鹿茸支支吾吾,正想着什么措辞合适,能够敷衍过去,男人率先回答了。 “过手,过腿的交情。” 过命的交情,她们懂,过手过腿是个什么交情? 众人迷惑之时,向来好脾气的主播气急败坏抄起抱枕,扔向了镜头外。 直播画面紧随暗下,隐约有男人不甚清晰的低哑笑声。 “怎么,想过过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