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1节 ?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作者: 大南南 文案 沈安筠是十里八村难找的能干闺女。却被马上要定亲的自大男嫌弃太过强势。一脚踹掉自大男,转头嫁了丰漳县最出名的‘散财童子’杜钰竹。 沈安筠觉得自家相公真是即可爱又善良,准备以后好好宠着他过日子。 路遇小伙没钱回乡,杜钰竹想要赠银。沈安筠:相公不如让小伙子在咱们车马店里当伙计,亲自赚取路费,免得以后人家还要想着千里迢迢来还账。 颇有天赋的书生没有银子继续读书,杜钰竹想要资助。沈安筠:咱家开个书店,相公让书生来抄书,一样能赚够他读书的费用。 一直等着看杜钰竹散尽家财的众人,却发现杜家的车马店不但没有关门,还越开越大。 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杜家小媳妇,开了书店开茶馆,开了茶馆开酒楼…… (男主篇) 杜钰竹掌握着三皇子最隐秘的一股力量,却因不曾娶妻而暴露,导致全家被杀! 三皇子登基,杜钰竹也报了灭门之仇,再睁眼却回到父亲要自己成亲的时候。 杜钰竹:成亲,我成亲,马上就成亲! 杜钰竹想,媳妇是全家的护身符,我一定要对媳妇好。 可是为了事业,他不得不继续做个败家子。 于是:传递信息的手下,媳妇让他在自家车马店工作,传递起消息更方便了;擅长文笔的手下,媳妇开了个书店,手下模仿笔迹更像了…… 杜钰竹:说好的要好好宠媳妇的,怎么变成媳妇宠我了! 后来三皇子登基,杜钰竹赶紧把手里的力量交出去。 上辈子光棍了一辈子的杜钰竹,当官有什么好的,累死累活的还总有生命危险,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最好过! 这是一个一心要宠夫,却被丈夫宠着的故事。 内容标签: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安筠,杜钰竹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夫妻日常互宠 立意:和睦的家庭是社会稳定的基石。 第1章 一封信 秋后的气温凉爽宜人,打的粮食已经入囤,忙碌了一个秋天的沈家庄的农户们,也难得的过上了几天悠闲日子。 和其他人家的悠闲不同,沈安筠家过了秋收,才算是迎来了忙碌的季节。 沈安筠家做的粮食生意,家里有十二辆大车,由父亲沈胜洲带着人到其他地方收了粮食,回头再卖给固定合作的粮店。 现在村里跟着出去收粮食的有十五个人,每次出去都是每辆车跟一个人,照管骡子和货物,车队前面一人,后面一人,还有一人配合着父亲调度整个车队。 沈安筠家住在村口,院子宽敞的很,家里十几间的房子,有一半都是仓库,后院还养了十几头骡子和两匹马。 明天是车队出发的日子,跟车的人今天就过来了,大家把沈安筠围了个水泄不通,询问这次去下面收粮,车上装什么货。 被十几个彪形大汉围着,沈安筠既不发急也不发怵,淡定的很。 毕竟从小就是被这样的人围着长大的,这群人对于别人来说很有压迫感,在沈安筠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不过的体格。 “这次我们拉过去的是布匹,货已经在仓库了,大家明天直接装车就成。” 沈家庄距离京城不远,虽不属于京郊,距离京城却也只有一天的路程,沈家庄所处的丰漳县物资可以说是非常的丰富。 每次车队出发去下面收粮,沈安筠都会根据要去的地方,置办好相应的货物,到了当地直接就能出手,挣的利润比粮食生意还可观。 清亮的声音说出的话,却让大家一振。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就问:“之前不是说往那边运食材么,怎么变成布匹了?” 沈安筠笑了一下:“叔,拉食材哪有拉布匹省心。” 那大汉有些着急:“不是,我的意思是,布匹这个生意,你谈下来了?” 有那机灵人就说:“叔,瞧你这话问的,安筠要是谈不下来,仓库里怎么会有布!” 大汉挠了挠头,嘿嘿笑着说:“也对啊。” 机灵人就问沈安筠:“最近只顾得忙地里的事了,竟然不知道你已经把生意谈下来了,到底怎么谈下来的啊?给我们说说呗。” 这人一提,大家也都纷纷附和:“对啊安筠,说说呗,那几家干染布的,可轻易不卖给生客户,这么十几车的货,你是怎么谈下来的?” 沈安筠只说是自己去的次数多了,最后才谈下了这一家。 至于真实的原因,她觉得还是等以后慢慢再说吧。 从第一次去谈布匹生意被拒绝之后,沈安筠就一直在找会染布的老师傅,现在仓库里的布,就是自己染房里染出来的。 其实开染房并不是不能见人的事,是因为自家开的这个染房,要瞒着娘亲,她不让自己再管外面的事,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发家的路子不走,真的不是自己的风格,现在事情做成了,只能先瞒着她,家里只有自己和父亲知道,当然也不能告诉村里其他人。 院子另一边的梧桐树下,父亲沈胜洲,正和他堂兄沈胜川坐在那里说话。 俩堂兄弟年龄虽差了四五岁,关系却是最好,沈胜川是杀猪的,身上自带一股悍气,当初沈安筠家刚干粮食生意的时候,他担心跟着兄弟出去的那些人到了外面不好管束,粮队每次出发前,他都会过来震慑一番。 现在虽然早就没了那种隐患,每次出门前他还是会习惯性的过来一趟。 沈胜川看着和众人一起说话的沈安筠,问坐在一旁的堂弟:“你真的打算把咱们家安筠,配给施行方家的那个大小子?” 听到要配闺女,沈胜洲的眉头又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这恐怕是每个有闺女的父亲最讨厌的话题。 可再讨厌,面对着堂哥的问话,他还是回答道:“施家不算大族,族里没那么多规矩,施行方那一家子,每天忙着填饱肚子的时间都不太够,家里更没有那么多规矩,安筠到了他家,比嫁到别家多少能自在些。” 沈胜洲的媳妇在生二女儿的时候,伤了身子,当时大夫断定,以后很难再有子嗣,于是沈胜洲就把长女沈安筠当儿子养,准备以后让闺女招个女婿,顶住门庭。 谁能想到,后来他媳妇不但又生了个闺女,下面还接连生了俩儿子! 沈胜洲不得不改了让闺女招女婿的想法,可是沈安筠被当成男孩子养到十二岁,别说沈家庄的少年,就连整个丰漳县,比她优秀的少年郎都难找出来几个! 这就导致了三年的时间,沈胜洲都没找到合适的女婿人选。 自家闺女能力太强,那些家里儿子优秀的,担心自己闺女嫁过去压过他家儿子。 沈胜洲心想,优秀的不成,找个一般差不多的,自家闺女嫁过去后继续当家,也不是不行。 可谁知道那样的人家,孩子不够优秀也是家庭的原因,他们一边贪图自家闺女的能力,一边又说什么女子最好还是在家相夫教子,不能让别人知道家里女人掺和了外面的事! 别人只要有一点挑拣自家闺女,沈胜洲就气的不行,觉得找这样的人家,还不如直接找那些真的规矩大的人家。 可是真把闺女嫁到规矩大的人家,沈胜洲又怎么舍得! 挑挑拣拣,从沈安筠十二岁,一直到现在她十五岁,愣是没有一个让沈胜洲满意的。 直到村里和沈安筠同龄的姑娘们都开始出嫁了,沈胜洲再舍不得闺女,也不得不认真了起来。 既然那些和自家条件差不多的人家都不行,那我就找一个条件不好的人家,只要有人,我闺女嫁过去就能把他们家的日子过起来。 不说闺女以后自己挣起来的家业,就只凭着她带过去的嫁妆,还有什么不能当家的道理! 于是沈胜洲就看中了同村的,一个家里有五个儿子,却连十亩地都没有的施家。 沈胜川看向人群中的施传丰,高大健壮的小伙子,模样长的也周正,除了家里穷了点,别的……也还算是个能嫁的人。 “准备啥时候定下来?” 堂哥提到定下来,沈胜洲就觉得割肉的疼:“再看看吧,看完了再说。” 沈胜川就笑他:“这小子就在咱们眼皮底下长大的,最是忠厚老实,你还有什么没看清的。” 沈胜洲摇头:“这可说不准,他在外面表现的是不错,谁知道以后成了亲,会是什么样子呢!” 沈胜川一想也对,自家那俩姑爷不就是例子吗,成亲前也是没少打听了,可是成亲后,多少还是有让人不满意的地方。 沈胜川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咱们把闺女送到别人家,真是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 沈安筠把自己编撰的谈生意经过说完,就带着众人去了梧桐树那边。 沈胜洲早已结束了刚才的话题,等闺女带着人过来,就说起了出门后的注意事项。 说完又挨个的说起了出去后,每个人需要负责的事。 在说到施传丰的时候,沈安筠和看之前的那些人一样,也只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父亲想给自己定下施传丰,沈安筠是知道的,她对施传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当然,她对别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其实在沈安筠看来,只要嫁个不过分管束自己的人家就行,至于嫁给谁,倒没父亲那么纠结。 嫁谁不是嫁呢,男人,远远没有事业吸引人。 听父亲交待完,沈安筠就去了厨房,每次出去收粮食,大家聚过来,都会在家里吃顿饭。 锅里炖的肉已经差不多了,香味扑鼻,母亲程敏正在另一个灶上炒菜,二妹沈雯可在案板上切菜。 程敏见安筠进了厨房,直接往外撵:“这里用不着你,厨房呛的慌,赶紧出去吧。” 沈安筠没出去,直接净了手,说:“我搭把手还能快一点,不能您在厨房呛着,我在外面自在啊。” 说完她就把摘好的菜放在水盆里,开始清洗。 沈安筠被当男孩子养大,小时候就没进过厨房,这几年虽然也学了女孩子都应该会的东西,到现在也只能算是会,和干习惯的人比起来,还差了不是一丝半点。 她一边洗菜,一边想着怎么劝母亲同意,给家里添一房下人,把大家都从这可恶的家务中解脱出来。 母亲虽然身体不好,灶上的功夫却没丢,二妹手底下也不慢,没等沈安筠想出来怎么劝,二妹已经把她洗菜的活接了过去,几下就把菜洗了出来,又冲了一遍,直接拿到桌子上切好。 那边母亲也把刚才切好的菜炒了出来,把锅刷了,又开始炒最后这道菜。 饭既然都做好了,那就往外端吧。 秋天的天气,直接在院子的梧桐树下摆了两个桌子,那些年轻的小伙子,见开始往外端菜,倒也挺有眼色,一个个的都跟着帮忙,没两趟两个桌子就摆满了。 因为都是自己村里人,不是长辈就是从小一起玩的,母亲也就没管着,还是让沈安筠在院子里和他们一起吃的饭。 和在厨房时的笨拙不同,在饭桌上的沈安筠可灵活多了,先给两个桌上的长辈都了酒,敬了酒,再和大家说起外面的事,说话做事进退有度,身上不见一丝在厨房时的笨拙。 因为明天就出发了,所以大家都没多喝,不过气氛却很好。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2节 正热热闹闹的吃着饭呢,大门口突然传来一句:“是沈胜洲家么?”的问句。 沈安筠应了声:“是。” 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就来到了院子里。 沈胜洲:“我就是沈胜洲,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就道:“我是隔壁王家屯的,受沈安锐所托,来给您送个信。” 他的话说完,院子里的人都看向沈安锐他爹沈胜川,大家都好奇,安锐是不是交待错了。 沈安筠从那人手里接过信,道了一声谢,看信封上是沈安锐的笔迹,也确实是给父亲的,这才把信送到父亲手里。 沈胜洲拆开信,刚看了几行,猛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首辅夫人又娇又美》求收藏 江月薇不止秀丽端庄国色天姿,性子更是贤良淑慧温柔善良,在一众求娶名单中,父母为她定下能文能武未来可期的太子伴读,忠义候府二房的公子周成安。 婚期刚定下,江月薇就做了个梦,梦中的她成亲后,世子夫人孕期体弱,自己却因太过贤良,被迫接管候府中馈,为了外光内空的候府劳心劳力,不止身体被累垮,嫁妆也几乎全部搭了进去,最后更是早早离世。 夜半梦醒,江月薇抱着枕头沉思,是时候改变人设了! 定亲两年,成亲时的江月薇已经成了身体孱弱,见不得半点风浪的娇弱美人。 可惜人设毕竟是人设,成亲后的江月薇能瞒得住别人,在周成安面前却一再掉马。 当世子夫人如期怀孕,候府老太太以子孙为重的理由,要求江月薇主持中馈时,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纯孝的周成安,竟然以媳妇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祖母。 江月薇看向身旁一脸正派无私的周大人,内心感叹:在立人设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他许多啊! 周成安在上一世妻子去世后,一夜白头,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爱她入髓。辅佐新帝稳住朝政,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 在外风光无限的周大人,看向妻子时眼中有着无限柔情,上天眷顾让我重新来过,今生绝对要护住我的爱人,我的妻。 第2章 探监 程敏在屋里领着几个孩子吃饭,院子里的动静也都知道,在听到是来给沈胜洲送信的时候,她也出来了。 沈胜洲看了信猛的站了起来,程敏心里就咯噔一下,几步来到他跟前,问:“当家的,出什么事了?” 沈胜洲知道自己没稳住,露了迹象,现在想搪塞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照实说:“黄元冬黄大人因为顶撞皇上,全家都被下了大牢!” 程敏听完脑子轰的一下,人就懵了,如果不是沈安筠及时扶住,就得直接栽到地上。 沈安筠扶着母亲坐下,掐了人中,程敏这口气才喘了过来,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程敏十岁时,和母亲去外婆家的路上,被几个人贩子给抢了去,幸遇黄元冬的母亲进京,这才获救。 程敏感恩,每年都会去给黄老太太请安,今年正准备这一趟出车回来,就去看望老太太,没想到老人家富贵了一辈子,老了老了,竟然下了大牢。 沈安筠就问父亲:“信上还写了什么?” 沈胜洲摇头:“安锐听到这个消息就写了信过来,其他并未多说。” 沈安筠就安慰母亲:“黄大人是皇上近臣,圣上当时只是把人下了大牢,再往后估计也不会再降罪了。我这就带足了银子去京城,不管怎么说也不会让老太太在狱中受罪。” 程敏虽然心里着急,却也知道自家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些,也顾不得哭了,赶紧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沈胜洲不放心闺女,可是车队明天就出发,自己是必须要跟着的,只能安排了同族里的一个侄子跟着。 沈安筠让那位族兄先赶紧再吃点饭,自己去后院把马牵了出来。 又进屋拿了东西,出来后和族兄直接上马,告别父母直接奔着京城而去。 …… 京城外的大道上,夕阳的余晖洒在上面,无端的添了一丝金色,杜钰竹坐在马车里,一边悠闲的喝了口果酒,一边欣赏这短暂的夕阳美景。 前世的杜钰竹,对外扮演了十多年的纨绔,每天不是去玩乐,就是在去玩乐的路上。 其实脑子里无时无刻不装着其他的事,多少次路上的风光,都被自己忽略了。 品完一杯,再抬头,就见余晖中有两人骑着马向这边奔驰而来。 这里已经接近城门,再近前,那两人也放慢了骑马的速度,杜钰竹一开始以为是两个青年男子,直到两人缓缓靠近,他才发现前面那位穿乌青色衣服的少年,原来是一位少女。 也不是杜钰竹男女不分,实在是刚才离的远,沈安筠今天穿的又是男装,远处看着就是妥妥的一位少年郎。 不过她今日出门太急,并未特意掩盖女性特征,离的近了,不管是瓷白的肌肤,还是秀美的五官,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她的真实性别。 沈安筠放慢了马速,排在了一辆马车后面,马车一天的路程,两人快马半天就到了。 族兄担心她身体吃不消,沈安筠笑了笑:“只是半天,还能撑得住,今天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去,能尽早的知道更多的消息,方便安排明日行程。” 杜钰竹透过纱窗看后面的女孩,不可否认她绝对是个美人,可人家自远处打马而来,身体应该并不娇弱,近到跟前更能发现她眼神坚定,笑着和身边的男子说话时,透出来一种果敢和坚韧,竟让人觉得比她的美貌还要吸引人。 杜钰竹知道一直盯着人家女孩瞧实在太过失礼,于是低下头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 沈安筠总感觉有一种被注视着的感觉,突然想到今天出门急,样貌上没有做掩饰,赶紧向四周观察。 京城外的大路上,周围并无建筑,道路两旁没什么人,前面排队入城的队伍,也没有人往后看,唯有自己前面的马车里坐着个人。 沈安筠透过纱窗往里看,见是一位身穿藕色偏白绸衣,年龄不到弱冠的男子,正坐在马车里垂首斟酒,白净的皮肤,墨色的头发,哪怕是微低着头,也能看出五官很是出彩。 沈安筠也算经常出门,这样好样貌的男子见的却也不多。 她觉得刚才那道强烈的视线也应该不是他,毕竟相貌好的人,家里的人长得都不会差,在外见到样貌出众的人,实不必逮着人家猛瞧。 看了一圈也没发现特殊的人,沈安筠怀疑自己可能是有些多疑了,毕竟母亲年少时的教训还在,不小心不行啊! 她这样想真不是自恋,实在是父母长相都出众,她又像是挑着父母的优势长的一样,小时候当男孩子养,摔打着长大还不显,这两年哪怕是穿男装也掩盖不住相貌上的出众。 每次出门都不得不把眉毛画粗,皮肤擦黑,毕竟没有一定的实力,顶着这样的样貌出门,实在太过危险。 沈安筠进了城门,先找了个客栈,把自己收拾了一番,这才带着族兄,出门去找沈安锐。 沈安锐是沈胜川的次子,因着要把杀猪的营生传给长子,沈胜川就多方托人,把次子送到了京城四季酒楼里学艺。 沈安锐打小就机灵,又有天赋,颇得师父喜欢,他从十二岁出来做学徒,虽然只有短短的五年功夫,现在已经做到了二把刀。 沈安筠到的时候,沈安锐刚从外面打探完消息回来。 见了面,沈安筠也没说啥客气话,直接问:“二哥,人现在关到哪了,允许探望么?” 因着两家关系走的近,沈安筠都是直接喊他二哥,两人又只差两岁,小时候沈安筠都是二哥领着玩,所以两人之间根本用不着客气。 二哥就道:“黄大人是不能见的,女眷那边倒是听说可以往里送东西,想见面应该不难。” 沈安筠苦笑道:“我怎么敢奢望能见到黄大人呢!只要女监能送进去东西,见一见老太太就行。” 虽说能见面,当真的见到人的时候,也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沈安筠提了个大食盒跟在女狱卒后面,外面阳光明媚,监牢里却是昏暗的,哪怕能被关押在这里的人,曾经都是贵人身份。 好在除了昏暗,牢房里并无没什么异味,到了一个拐弯处,女狱卒就对沈安筠说:“前面就是了。” 沈安筠赶紧拿出准备好的碎银,递到狱卒手里:“辛苦姐姐了。” 狱卒掂了掂银子,语气变好了不少:“有什么话最好赶紧说,别耽搁太长时间。” 沈安筠再一次称是道谢,狱卒这才领着拐过弯,直奔黄家女眷的牢房。 到了地方,狱卒直接喊:“黄家的女眷,有人探监来了。” 说完就打开了牢门,沈安筠提着食盒就进去了。 牢房里阴冷空荡,里面只有一桌一床。 沈安筠见老太太被黄夫人搀扶着,费劲的从床上起来,赶紧把食盒放在桌上,过去帮忙。 她每年都跟着母亲去给老太太请安,虽然今天出来是做了掩饰的,模样并没太大变化,老太太还是能认出:“安筠,你怎么来了?” 沈安筠扶着老太太坐起来:“听到出事,母亲伤心的要命,可是家里弟妹小走不开,所以让我代她来看您。前两天只能送东西进来,直到今天才允许探望。” 老太太刚进来那两天,里面什么都没有,也就是从前天开始,才从外面陆续送来了被褥和衣物。 老太太想着送东西的是自家外嫁的孙女,或是亲友古交,唯独没想到,竟然是当初自己无意间救下的女孩她闺女。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儿子到底怎么触怒了皇上,一家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关了进来。 现在终于见到了外面的人,老太太赶紧问:“你可听说到底是为何么,可有我儿的消息?” 沈安筠摇头,她能接触到的人,阶级有限,实在打听不出来。 不过她还是安慰老太太:“我只知道,皇上并未处决大人……最坏也不过是现在这样了。” 老太太咳嗽了一会,才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一家子都在一起,现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唯独不知我那两个孙女现在怎么样了。” 黄家后宅简单,黄元冬只有原配夫人,并未纳妾,两人育有一子二女,女儿们全都出嫁,现在牢里只黄家的三代媳妇,和黄元冬的两个孙子。 老太太之前还想着,可能是孙女送进来的东西,现在知道是沈安筠送进来的,就明白孙女的境况恐怕也不会太好。 黄元冬老家在察州,夫人也是在老家娶的,族里并没有其他人入朝为官,沈安筠打探消息时,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的姻亲。 可惜现在黄大人家的姻亲,并不想掺和他的事,跑了三家,连大门都没进去。 “听说两位姑娘都病了,府里也都闭门谢客。” 黄夫人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我只说幸亏她们都出嫁了,不用跟着咱们在这里受罪,现在再看,还不知道我们母女三个,到底谁先去那边。” 黄夫人一哭,少奶奶也终于忍不住,抱紧两个儿子低声抽泣。 反倒是老太太还能稳住:“哭什么,我儿为官二十多年,从未做过贪赃枉法之事,今日触怒帝王,也不能落得全家问斩的地步。” 第3章 动手 沈安筠探视回来就给家里写了信,找专人加急送了回去。 之后的几天,除了想办法让老太太在牢里过的舒服一些,就是每天打探黄大人的消息。 本来还以为需要再等一段时间才会有结果,没想到十天后判决就下来了,全家发配西北。 别管结果怎么样,总算石头落了地。 执行发配那天,黄元冬的亲友终于露了面。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3节 沈安筠也见到了黄家出嫁的两个姑娘,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两人瘦的差点脱了相,不过看起来倒也不像是被婆家虐待的。 老太太这些天在牢里,因为有沈安筠多方打点,身体倒是没有继续变差。 她想到同样都是女子,沈安筠还是在小门户里长大的,出门做事却不输男子,反观自家孙女……真是相差甚远! 不过自己一家子被发配西北,孙女没了娘家依靠,婆家看起来虽不会故意为难,以后的日子却也必定是要缩着的,也无所谓什么改变了。 这边为黄家送行的人还没离开,远处风尘仆仆的过来两人,黄元冬认出其中一人是族中长辈。 那两人过来,没等黄元冬说话,其中那位族老就拿出一张纸,说:“元冬啊,你因行事不慎,触怒圣上被发配西北,为了族中下面的儿郎不被你连累,族里决定把你这一支分出去,这是分族文书,你收了吧。” 沈安筠看着黄元冬颤抖着手接过文书,心里也跟着酸涩了起来。 世人皆重家族,家族就是依靠,家族就是一个人的根。 现在看来,有时候,家族也并不一定可靠。 黄大人为人虽有些板正迂腐,在冲撞皇上之前,却一直都是他们家族的守护者。 现在守护者失了势,家族立即视他为累赘,迅速抛弃。说是分族,其实就是被族里撵出来了。 两个族人送了文书直接就走了,为黄大人送行的京中亲友,遇到这样的事,怕他尴尬,也都纷纷告辞。 黄元冬看着远去的曾经的族人,虽未说一字,周身却弥漫着浓浓的悲戚。 这一刻,沈安筠突然明白,不管是家族还是朋友,有些时候,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可靠!任何时候,唯有自己强大,才是正道理。 告辞了黄家人,沈安筠先快马往回赶,找到了自家粮食生意的合作伙伴叶易真,请他找人,一路护送黄家人去西北,以免路上受官差的刁难。 从县里回到家,和去京城那天一样,都是夕阳正美的时候。 正好今天车队也收粮回来了,沈安筠到家的时候,他们刚卸了车,这会正在院子里等着领钱呢。 见闺女回来,程敏也顾不得发钱的事了,赶紧拉着沈安筠回屋,问老太太的情况。 知道性命无碍,全家却被发配西北,程敏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沈安筠就安慰她:“只要保住了性命,未来才有翻身的可能,说不定哪天皇上气消了,就又让黄大人官复原职了呢。” 程敏想想闺女说的也有道理,对啊,只要保住了性命,才有未来可说。 这些天压在她心里的大石头,才算松动了些。 沈安筠接着说:“我打听过了,后天他们就能到关道口,那天我带您过去,和老太太告个别。” 程敏想到这一别,恐怕今生都再难见第二面了,又掩不住心里的悲伤,开始掉起了眼泪。 沈安筠怕她哭坏了眼睛,只能说起这几天在京城打探消息的过程,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在屋里讲在京城的经过,来安慰母亲,外面和她一起去京城的族兄,也在院子里讲这些天在京城的经历。 说完经过,他还感慨道:“也就是安筠,打听到了监牢里管事的人,她才想办法搭上关系,不止往牢里送进去了东西,还见到了人。这要是换个人,恐怕准备的银子都花不出去!” 有人就说了:“这话我信,像咱们这样的,面对官吏话都不敢说了,更别说求人家办事了!” 他这么说了,都是指着沈安筠家吃饭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唯有施传丰默默的听着,不搭话。 沈安筠安慰好母亲出来,又被大家围着问了一遍,施传丰在一旁看着,也不上前,只是眉头皱的能夹死个苍蝇。 等人都又去排队领钱了,施传丰才到了沈安筠面前,说:“我有话对你说。” 沈安筠本想让他直接说,不过想到父亲有意让自己和他定亲,估计施传丰也听他爹说了,他找自己,可能真的是有事。 这就不太方便守着别人说了,沈安筠带着他到了院子另一边,这边没人,又在大家能看到的地方,说话他们也听不到。 沈安筠直接对他道:“有什么话,说吧。” 施传丰看着眼前马上要成为自己妻子的人,她的眼神不像其她少女那样柔,也没有面对将要成为她夫君的男子的羞怯。 施传丰在沈安筠眼中,只看到了疑惑,还有……冷漠。 这个发现让他心里有不痛快了三分,清了清喉咙,说:“这次就算了,以后你还是尽量少出门吧,外面的事,本来就不应该女人掺和的,你以后还是多学学女孩子该会的东西吧。” 施传丰说的,其实也是母亲一直对自己要求的,沈安筠就道:“以后如非必要,我会尽量少出门的。” 施传丰一直皱着的眉头这才稍微松了点,不过他继续要求道:“我知道你灶上的手艺不太行,针线也一般,这个可不行,我娘胃不好,吃不得不顺口的东西,我又是家里的老大,下面兄弟们多,穿衣服费的很,你以后多在厨艺和针线上下功夫就行。” 沈安筠最讨厌做家事,前几天还想着怎么说服母亲,让家里添几个人,好让她和妹妹从那讨厌的家务中脱身。 现在听施传丰让自己给他家人做饭做衣,就赶紧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会带厨娘和绣娘过去。” 施传丰好不容易松开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我们家根本用不起,你进了我家,还是守着我家里的规矩吧!” 沈安筠有点头疼,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没弄懂,他是因为什么才会被自家选中做女婿的。 他既然不明白,沈安筠只能尽量的让他明白:“我有嫁妆,而且数量绝对比你能想到的要多,我能养的起厨娘和绣娘。我进了你家,你家不就能用起厨娘了么!” 施传丰的表情严厉了起来:“事都让别人做了,你做什么?” 沈安筠疑惑道:“我做什么不行,看书写字画画,干什么不比做家事来的舒心!” 沈安筠小时候和二哥一起上过两年私塾,但是毕竟是女孩,夫子只让学到八岁,她就被退学了,不过这些年沈安筠并没有丢掉书本,想着以后出门少了,正好有时间看书。 可是施传丰并不这么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以后村里妇人怎么过日子,你就怎么过日子,不要再搞的和别人不一样!” 沈安筠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人,想着我要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什么样的人家嫁不了,非得要嫁到你们家! 如果嫁给施传丰这样,家世不行,能力一般,就连身体也不是最强壮的人,也不能让自己生活的舒心,那还嫁个什么呀!又不是拿不起不成亲的罚金。 “我觉得咱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你还是另外再找合适的姑娘吧。” 施传丰不明白她刚才还应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说不合适了! 沈安筠说完就准备回去,施传丰却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胳膊。 沈安筠觉得他有些过分了,冷了脸:“你干什么?” 施传丰理所当然道:“你以后就是我施家的人了,要求你遵守妇道难道不是应该的么!你不应该就因为这个,就和我随意的说不合适了!” 沈安筠这些天在外面,费心费力的托人脉找关系,银子花着,言语抬着,这才算办成了事,安了母亲的心。 现在回到家,想着终于可以休息一下,却还要被他一声声的质问,心里的躁意怎么压都压不住。 不知道以前是自己一家人眼瞎,还是他伪装的好,怎么就没看出来,他竟然还有这么自大的一面呢! 她不怒反笑,进前一步:“我告诉你应不应该。” 施传丰见她笑了,以为是她终于认识到了错误,这是要对自己保证以后遵守妇道,所以在沈安筠靠近的时候,并没有往后退。 他刚做好倾听的准备,沈安筠伸腿从他脚后扫过,同时抓住他的肩膀,一个用力,施传丰就仰面摔倒在地。 等他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脸颊已经被她踩在脚下。 沈安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中满是轻蔑:“谁给你的自信,让你敢管到我头上?” 问完这句,她根本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弯腰用胳膊支在踩住他的那条腿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侧脸上。 施传丰整个下颚被踩的死死的,根本说不出话。 第4章 解决 当沈安筠把他撂倒的时候,院子那边的人就发现了,沈家同族的几个兄弟,第一时间起身往这边跑。 施传丰脑袋被她踩在脚下,正好看到往这边跑的人,然后才突然想起来,自家是靠着沈安筠家吃饭的,自己不能对她动手。哪怕自己随时都能起身把她撂倒,可是这满院子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本来抬起来准备掀翻她的手,又无力的放了回去。 沈安筠料定了他不敢还手,这才亲自动了手,否则收拾这样一个满身肌肉的男子,必须是要找别人动手的。 在其他人赶过来之前,沈安筠接着说道:“别说八字还没一撇,就算定了亲,你这样也不行,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你有什么可让我看中的呢!” 说完就直起身,也不再继续踩着他了,收回脚,还弹了弹衣衫上根本不存在的土。 这时候其他人正好赶了过来,同族的人就问她:“怎么了安筠?” 沈安筠说的云淡风轻:“没什么,只是他想教我做事,我教了教他怎么做人而已。” 这话明白的人都明白,不明白的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施传丰,这家伙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敢教沈安筠做事!你要真有那本事,还是先让你家里人填饱肚子再说吧! 沈安筠对赶过来的人说:“没什么大事,大家也都离家十多天了,领完钱的赶紧先回去吧。” 跟着过来的外姓人听她这么说,领过钱的都直接回家了,当然,没领钱的外姓人也没过来。 同族的几个兄弟却没离开,施传丰准备爬起来,却被和沈安筠一起去京城的族兄一脚踩住。 沈安筠没有拦,虽然今天看到黄大人被家族除名的时候,认清了唯有自己强大才是根本,可那也并不代表,这些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就真的是不能依靠的。 再说了,自己又不是真的依靠着他们,大家最多只能算是守望相助。 她看着被踩住胸口的施传丰,神情冷傲的说:“既然你看不惯我行事,以后出车就不用来了。” 说完又对和自己一起去京城的族兄说:“大林哥,给他算账,让他走。” 大林和沈安筠一起出门,回来和出车的人一样领钱,他们这几个年轻人,领的钱数都一样,大林直接把自己刚领的那份扔给施传丰,这才抬起一直踩着他的脚,嗤笑一声:“以后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下次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施传丰在大林抬起脚后,顾不得爬起来,先急促的喘了好几口气。 大林可不像沈安筠,要趁着他不注意又仗着巧劲才能绊倒他,能跟着一起出去收粮的,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施传丰如果不是沈胜洲想着把闺女嫁给他,就他的身板,能不能进的来还不一定,刚才在面对沈安筠时,那种随时都能翻身的实力,在大林脚下根本不够看。 施传丰刚才被沈安筠踩在脚下时,心里是屈辱的感觉,在被大林踩过后,心中只剩恐惧。 他现在才想起,只要沈安筠一声令下,自己绝对会被这些人揍的只剩一口气。 她除了是可能会嫁给自己的女孩,还是那个从八岁开始,就领着她家,成为村中首富的沈安筠 …… 沈胜洲夫妻正给跟着收粮的人发钱,突然就发现族里的几个小子,撒腿往院子那边跑,抬头一看,见闺女正用脚踩着施传丰,俩人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不是害怕闺女吃亏,而是知道,这门亲事,恐怕又不行了。 先不说施传丰被打后还愿不愿意,只他都让闺女亲自动了手,可见施传丰这个人,闺女是绝对看不上的。 闺女小时候还经常会在外面打架,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玩伴们也都强壮了起来,她就很少动手了。 施传丰能让她没忍到找人动手,其实也是一种另类的能力。 其他人领了钱都走了,只留下和沈安筠比较亲近的族中兄弟,她拿起桌子上剩下的一份工钱,又额外从钱盒子里拿了一串,一块递给大林。 他正要推辞,沈安筠就道:“出去这一趟够费心的,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呀,让你拿着就那着。”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4节 大林看了眼周围的同族兄弟,说了声:“好”,就直接接过了钱。 他要让大家都看到,只要能为安筠出头,她是不会亏待大家的。 沈安筠见他接了,这才笑着对其他人说:“知道兄长们急着回家,今天就不留你们了,明天吧,明天上午大家都过来,咱们兄弟们再聚聚。” 众人都应了,沈安筠把人送到门口,回头就见父母正不错眼的看着自己。 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先回了屋,母亲这才问她:“到底怎么啊,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沈安筠就把施传丰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又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这几年爹爹为我相看了不少人家,条件是一降再降,但都摆脱不了被挑拣。所以我决定,干脆不嫁人了。” 沈胜洲夫妻听完家世人品皆无一点出色的施传丰,竟然也挑拣自家闺女,都气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接着闺女又说了干脆不嫁的话。 程敏刚才恨不得撕烂施传丰的嘴,现在却顾不得想他了,赶紧劝闺女:“别说丧气话,哪有不出嫁的闺女,大不了咱们多相看几家,总能找到合适的人家的。” 沈安筠摇头:“别的姑娘嫁人,要么是因为自己不能立足于世,必须要依附男子,要么就是心有所属而出嫁。那我嫁人是为了什么呢?我自己能立于世,男人对我也没什么吸引力。我为什么要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到别人家里,处处受刁难呢!” 程敏急切道:“可是姑娘大了不嫁人,会让人说闲话的!” 她的话刚说完,沈胜洲就先恼了:“他们敢,我闺女嫁不嫁人,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沈安筠倒是看得开:“爹你倒也不用发急,我娘考虑的也没错,只是我并不在乎别人的闲话,我既已不打算嫁人,以后自然是按着自己的心意过活,别说家里要添厨娘绣娘,就连家丁护院也都一并添了,到时候他们最多在背后说几句,谁还敢真的说到我面前不成。” 在程敏心里,女子就应该嫁人生子,人生才算完整,她正准备接着劝,沈胜洲说话了:“不想嫁就不嫁,不受他们那窝囊气。” 程敏这下子又哭了:“你说的倒轻巧,咱们活着的时候还好说,要是咱们死了,别人都是一家子热热闹闹的过日子,只咱安筠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安心啊!” 沈安筠无奈叹气:“您哭什么呀,不说还有弟弟妹妹们,就算只有族人,大家也都巴不得把孩子放我跟前的,哪里就会出现老来无依的情况。” 程敏还想说什么,却让沈胜洲抢了先:“好,就按着你的心意来吧,咱家有买卖有地,嫁不嫁人都没妨碍。” 等沈安筠回自己屋里后,程敏埋怨丈夫:“你怎么就答应了呢!” 沈胜洲问她:“不答应,除了让她更反感,别的有用么?” 程敏心里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没用。平时自己说什么,基本上闺女都会听,可真到了她已经决定了的事,却很难改变她的想法。 沈胜洲见她不说话了,这才道:“安筠现在正在气头上,咱们越是逼她,她越是反感,还不如先答应了她,又不是真的年龄大了,再缓个一两年也不是不可以。” 程敏做不了丈夫和闺女的主,除了答应,也没有别的办法。 …… 沈安筠一早起来就套上了马车,厨房里二妹已经烙好了一摞饼,一大早也不饿,直接把饼装了,拿好装满水的水袋。 沈安筠准备去驾车,却被父亲给赶到了后面车厢里:“早上露水重,等日头出来了再换你。” 沈胜洲三十来岁,正是强壮的时候,沈安筠也没和父亲争,直接和母亲进了车厢。 坐在马车里,程敏的心也像车厢的晃动一样,无法安定。“去西北一路上没有车马,还要受衙役管制,老太太年纪大了,还不知道路上要受多少苦!” 沈安筠揽着母亲,轻声安慰:“这个您不用担心,我拜托了真哥,让他找两个人护送黄大人一家,等他们在西北安定下来再回。” 沈安筠口中的真哥,就是自家的合作伙伴,粮店老板叶易真。 两家相识于微末,那时候沈胜洲刚开始贩卖粮食,一开始只是从乡下收上来粮食,去丰漳县走街串巷的卖掉,后来收的多了,就去了阳兰城。 阳兰城是出京往西第一座大城,丰漳县虽隶属阳兰城,沈胜洲却并不太熟悉,去阳兰城卖粮食时,就带了刚被退学的沈安筠,以防给人往家送粮食时,有人偷粮。 沈安筠就是那时候认识了,总是带着三五小弟,为朋友出头和别人约架,被他母亲拿着擀面杖追着打的叶易真。 叶易真的街坊邻居都说他以后早晚会变成地痞流氓,沈安筠却看中他阳兰城本地人的身份,他手底下有人,又是最讲义气,就说动父亲和他合作。 叶易真后来能开粮店,也完全是靠着沈胜洲的鼎力支持,他又是个知恩的人,只要沈家开口的事,他从来都是当成自己的事来办。 所以沈安筠说拜托了叶易真找人,一路护送黄家去西北,程敏心里才算轻松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首辅夫人又娇又美》求收藏 江月薇不止秀丽端庄国色天姿,性子更是贤良淑慧温柔善良,在一众求娶名单中,父母为她定下能文能武未来可期的太子伴读,忠义候府二房的公子周成安。 婚期刚定下,江月薇就做了个梦,梦中的她成亲后,世子夫人孕期体弱,自己却因太过贤良,被迫接管候府中馈,为了外光内空的候府劳心劳力,不止身体被累垮,嫁妆也几乎全部搭了进去,最后更是早早离世。 夜半梦醒,江月薇抱着枕头沉思,是时候改变人设了! 定亲两年,成亲时的江月薇已经成了身体孱弱,见不得半点风浪的娇弱美人。 可惜人设毕竟是人设,成亲后的江月薇能瞒得住别人,在周成安面前却一再掉马。 当世子夫人如期怀孕,候府老太太以子孙为重的理由,要求江月薇主持中馈时,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纯孝的周成安,竟然以媳妇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祖母。 江月薇看向身旁一脸正派无私的周大人,内心感叹:在立人设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他许多啊! 周成安在上一世妻子去世后,一夜白头,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爱她入髓。辅佐新帝稳住朝政,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 在外风光无限的周大人,看向妻子时眼中有着无限柔情,上天眷顾让我重新来过,今生绝对要护住我的爱人,我的妻。 第5章 送行 到了关道口,还不到午时,沈安筠把马车赶到押解的必经之路,停在和叶易真约好的地方。 叶易真安排的两个人已经到了,沈安筠从马车里跳下来,惊喜的对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道:“勇哥,你怎么来了!” 勇哥名叫田勇,二十多岁,是叶易真的好兄弟,他父亲是镖师,因着家学渊源,他手底下的功夫很是不错。 田勇迎了两步,打趣的说:“你交代的事,真哥可不敢马虎,这不,最后就交代给我了。” 沈安筠抱拳致谢,勇哥挥了挥手:“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说完又给沈胜洲和程敏见礼,然后才对三人介绍跟在他身后的壮硕小伙:“这是店里的伙计张子雷,平时也算机灵,这次护送黄大人,真哥就让他跟着一起去西北。” 张子雷确实机灵,田勇刚介绍完,他就躬身喊人,沈胜洲客气道:“这次辛苦小兄弟了,等你们从西北回来了,我定有重谢。” 张子雷赶紧说:“沈老板您客气了!” 沈安筠和勇哥来到一旁,拿出准备好的银子和几张银票,递给他:“这几个官差看着并不像被人收买过的,只要咱们东西到位,他们也不会随意难为人。黄家又是老人又是孩子的,所以路上别吝啬银子,吃喝上面把他们打点好,老人家路上也少受气。” 田勇知道她不差银子,也没和她客气,接过银子,保证道:“放心吧,路上我照应着,绝不会让老太太受罪,到了地方,等他们稳定了我再回来。” 沈安筠抱拳:“这次就辛苦勇哥了,回来我请你喝酒。” 田勇认识沈安筠的时候,她还只有八岁,当时并没看出来她是女孩,直到后来她换了女装,他们这些人才知道,这个大家一致认为,以后必定能有一番作为的小兄弟,竟然是个女郎。 这几年沈安筠出门的次数少了,就算出门大多数也是着女装,这次她难得的穿了男装,虽然没有特别掩盖性别,举手投足间却充满洒脱。 让田勇一时间有些恍惚,眼前这人依然是那个聪颖开朗的沈安筠,并不是回归内宅,在家装闺秀的沈家娘子。 几人正说着话,远处风尘仆仆的走来一群人,仔细一看,正是被官差押解的黄家人。 沈安筠赶紧去马车里,往外拿路上置办好的酒菜。 等人到了跟前,程敏看到明显衰老憔悴的老太太,一直忍着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沈胜洲赶紧上前,和田勇张子雷一起,请几个官差到一旁吃酒,程敏这才上前和老太太见礼。 老太太虽然憔悴,精神却比在牢里时好了很多,她拉着程敏的手,慈爱的为她擦干眼泪:“傻闺女,哭什么呀,经历那么一场,我还能儿孙绕膝,这是何等的幸事,你应该替我高兴才是。” 程敏忍着眼泪说:“老太太曾经有意认我当干闺女,却被我家里人推了,现在我想认您做干娘,不知您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她的话说完,别说老太太,就连这几天一直沉浸在痛苦中的黄元冬,也被惊住了。 这些天他从人人尊敬的翰林院学士,到让人避之不及的罢官发配人士,让他那颗一直专心学问的心,见识到了之前从未见识过的人情冷暖。 因为母亲对程敏的关心,在她家里刚开始倒卖粮食的时候,他还难得的说教了一番。 黄元冬想着,当初的自己是怎么说的,好像说商人重利轻义,若是她家执意要从商,两家的情谊恐怕就坚持不了几年了。 他感觉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就像一个个的巴掌一样,抽在了自己脸上。 反倒是老太太一直都看的开,她拍着程敏的手:“我一直都想有一个温柔可心的闺女,这下子,终于能如愿了。” 程敏直接跪下:“母亲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沈胜洲让田勇两人陪着官差,自己也过来挨着妻子跪了。 昨日程敏一夜没睡,曾经每当遇事,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太太,每次过去,老太太都会把事情掰开揉碎了慢慢给她再讲一遍。 她曾经以为,老太太会一直生活在京城,现在猛然间要去西北,而且很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她心里有不舍,也有不甘。 舍不得老太太,也不甘心两人的缘分就这样结束。 沈胜洲见不得妻子难受,就说:“当初老太太想认你当干闺女,岳母因着有她的担心,没有同意,现在你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也没了当初的那些顾忌。舍不得老太太,就再加一层缘分,认了她当干娘,以后要是想她了,就去西北看她去。” 因着有了沈胜洲的提议,程敏才下定了认亲的决心。 现在沈胜洲跪在妻子身边,说:“拜见岳母。” 老太太含泪应着:“好,好,好……” 母亲认了老太太当干娘,沈安筠当然也要重新见礼,却被老太太给拉住了:“在外面不方便,那些俗礼就免了。” 说完又对程敏说:“当初你们的决定是对的,闺女养好了,不比儿子差!现在一般的小子,都比不上咱们安筠能干!” 沈胜洲就喜欢听夸奖自家闺女的话,爽朗的笑着说道:“对,您说的对!” 认了老太太,黄元冬就成了程敏的大哥沈安筠的舅舅,虽然说不用行大礼,重新见礼却是需要的。 沈安筠从小跟着母亲去黄府,知道他不喜自己男孩子做派,所以每次去黄府,她都尽量避开他。 现在黄元冬成了自己的舅舅,避是避不开了,老老实实的来到他面前行了礼。 黄元冬这些天经历的太多,让他认识到,自己曾经以为的很多东西,其实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 他曾经认为,商人重利轻义,现在家里落魄了,眼前这家人虽然算是经商,却并不轻义,反倒比饱读诗书的人家,更重情义。 他曾经对沈安筠被当男孩教养着长大,心里也颇有微词,可是后来,母亲之所以能在监牢里没怎么受罪,还是靠着她多方活动的结果。 黄元冬虚扶了沈安筠,这才说道:“我知你有能出门办事的能力,不过却不能因为自己有能力而骄傲。平时应该多读书,不能因为不参加科举,就觉得读书没用,只有多读书才能明智。” 他虽然依然刻板严肃,张嘴就是说教的话,可话语中的亲近沈安筠却是懂的,赶紧谦逊的应着:“舅舅放心吧,这些年虽然不能入学,却从未丢过书本,等以后去西北看您时,您可以考校我。” 黄元冬对沈安筠放下了成见,面对着这样一个谦虚知礼,又对自家多有帮助的孩子,很难再生出厌恶之感。 不过他还是佯装严肃的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如果到时候考校不合格,我可是不会轻饶的!” 沈安筠在长辈面前自来放的开,听他这么说,反倒开起了玩笑:“那舅舅您可千万别丢了学问,万一到时候考校我的时候,却被我给考住了,您可就丢面子了。” 黄元冬难得的露出了这些天的第一个微笑,“这才读了几天书,就敢说这样的大话。回头等你去了西北,舅舅再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读书人。” 舅甥俩定下了西北之约,沈胜洲过来,把田勇也要去西北的事告诉了黄元冬。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5节 沈安筠去一旁找自己新鲜出炉的表哥,说起了路上需要注意的事:“舅舅突遭贬斥,一时间恐怕很难适应,老太太又有了春秋,一家子的重担就落在了表哥身上,这时候可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打足了精神啊!” 黄楚凡自从家变后,人一直都是懵着的,本来的官家少爷,只需每日用功读书,为明年的会试做准备。没想到一夕间就成了阶下囚,再出来,生活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些天他一直浑浑噩噩的,沈安筠的话像一道惊雷,一下子把他给炸醒了。 他看看突然间衰老的祖母,再看精神不再的父亲,然后是很少出内宅的母亲和妻子,最后是自己那两个还不懂事的儿子。 黄楚凡突然鼻子一酸,对着沈安筠深深一揖:“多谢表妹提醒。” …… 大家重新见了礼,沈安筠拿出准备好的饭食,两家人在这路边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吃了顿送别饭。 临走之前黄元冬对沈胜洲说:“我知妹婿是一片好心,只是我现在是待罪之身,实在不适合找专人护送,妹婿回去时,把那两位壮士带走吧。” 沈胜洲心说还是我闺女想的周到,知道依着这位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同意让人护送的,所以早在找叶易真帮忙的时候,就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舅兄误会了,那两位壮士虽和我们认识,却不是我们自己找来的。他们是和我合作的粮店里的人,舅兄也知道,西北虽苦寒,却有着咱们这边没有的一些特产,运过来后价格何止是涨了一两倍!我那合作人看中了其中的商机,正好知道我们要来送行,他第一次派人去西北,想着和官差一起,路上也安全,这才让他们跟我过来的。” 黄元冬就算是再不通庶务,也知道走商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和押解罪犯的人同路,不说晦不晦气,只说被押解的人只能徒步去往押解之地,商人也不可能放弃车马,跟着一起徒步而去。 可是再是常识,谁也没规定走商之人,不能和押解之人同路。 黄元冬是迂腐,却不是不知好歹,对着沈胜洲深深一鞠,沈胜洲赶紧避开:“不敢当舅兄如此大礼,只盼望舅兄好好保重,一路顺风。” 第6章 雇人 送走了黄家人,生活恢复到正轨,沈安筠开始着手,置办起了下次收粮带过去的货。 忙活了几天,把车队送走,沈安筠正和大林还有喂骡马的山子叔,在仓库里点货。从京城回来后,沈安筠就把大林调到自己身边,这样出门更方便。 正收拾着,母亲程敏过来拉着沈安筠,让她去问问有没有老太太的消息。 沈安筠就道:“这才走出去多远!哪里会有什么消息。” “你去问问吧,万一有消息了呢!” 沈安筠见母亲急切,就许诺:“明天我去了解货源,到真哥的粮店去问问。” 程敏还是不愿意:“安筠啊,这两天我总是睡不好,总觉得老太太这一路,不会太顺遂,你也别等到明天了,现在就去问问,不耽搁下午一早回来。” 沈安筠觉得,应该是自家姐弟几个太过省心,要不然母亲哪有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 不过也知道她现在心焦的很,沈安筠耐着性子劝:“娘,别说舅舅一家被发配到西北,必须徒步过去,那么远的路,就连骑马坐轿都辛苦,更何况老太太年龄大了,徒步过去当然更辛苦。可是该做的咱们都做了,您不能总是想着那些不好的可能,您应该多想想,老太太自来坚强,路上又有人照顾,一定会平平安安到西北的。” 程敏还是愁闷:“可是我就是静不下心。” 沈安筠把她扶到仓库外面:“您要觉得静不下心,就去找别人说说话,要是还不行我去套上车,找人带着您去镇上转一圈,反正现在我是不可能去县里问消息的。” 她语气轻柔,态度却强硬,程敏一见这样,知道说不动她了,只能暂时作罢:“你抽不出空就算了,明天去县里的时候,记得问问就行。” 沈安筠应承了,程敏才回屋端出来针线笸箩,在院子里做起了针线活。 仓库里只零零散散的剩下几小堆货,沈安筠回来的时候大林他俩已经规整好,正打扫着仓库。 把尾货重新过了一遍数,仓库也已经打扫完,这次出车才算真的结束。 沈安筠回屋算账,大林和山子叔去了后面给骡马铡草。 车队的出发,不止带走了仓库里的货,还有后院里一大半的骡马,刚才还乱哄哄的院子,从新变得安静了起来。 就连家里的几条大狗,也懒洋洋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种安静没持续太久,就被几个孩童的嬉笑声打破。 接着就是大门被推开,八岁的沈雯娇带着六岁和三岁的两个弟弟,从外面跑了进来,大狗们知道进来的是家里的小主人,只是尾巴摇了两下,然后继续安逸的躺着。 姐弟三人直接冲到厨房门口喊:“二姐什么时候吃饭呀?” 小家伙们闹腾惯了,沈安筠也早就习惯了,手底下的算盘半点不停顿,直到得数出来,和账本上的对照了一下,确定没出错,然后再校对下一个。 她虽然没受影响,母亲程敏却觉得被他们吵的脑仁疼,无名火一下子就起来了:“喊什么喊,出去瞎跑一晌你们还有功了!该洗手的去洗手,该进厨房帮忙的赶紧进去帮帮忙,在这里瞎喊就能吃上饭了!” 几个小家伙相互对视了一眼,缩着脑袋灰溜溜的洗手去了。 沈安筠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母亲正催厨房里忙活的二妹:“手脚麻利着点,别家都吃饭了,就咱们家还都等着呢。” 沈安筠过去母亲旁边坐了:“这才什么时辰您就说别人家吃饭了。”说完又对洗了手重新等在厨房门口的两个弟弟说:“真的饿的受不了,就去屋里拿点心吃,守在厨房门口像什么样子!” 母亲赶紧为两个儿子说话:“别吵他们了,厨房里有肉,小孩子闻到味就不愿意吃别的了。” 这时候正好二妹出来,分给了他们一人一个鸡腿,俩小子接了鸡腿,跑到屋里去吃了。 看到他们这样小家子气,沈安筠不由得皱起眉头,突然意识到,两个弟弟的教育,该提上日程了。 这事她只存在心里,并没有和母亲商议,准备等父亲回来后,再说弟弟们的教育问题。 程敏一根线用完,把针线递给沈安筠,让她帮忙穿上。可是沈安筠却直接把她手中所有的东西都拿了过去,直接放在了针线笸箩里。 把针插在针托上,说:“针线活您以后还是少做,眼睛本来就不好,针线做多了,以后早早的就看不清了!” 程敏无奈的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不做针线你们穿什么呀!”说完就要把东西从针线笸箩里拿出来。 沈安筠把针线笸箩拉到另一边,让她够不着“以后您都不用做了,明天我去县里,办完事就去雇几个人回来,到时候家里的活都让他们做,您和妹妹也都好好养养。” 程敏一下子就不高兴了,曾经沈胜洲不止一次的说过想要家里雇人的事,她都没答应,这次沈安筠再提,她还是原来的想法:“不能雇!我都说了多少回了,咱家已经够出风头了,你再弄几个人回来,别人背后又该说咱们了!” 沈安筠也试图说服她:“别的有个几百亩地的人家,都要雇佣几个人在家里做工,咱们家不止有买卖,在延通更是有几千亩地,为什么就不能雇几个人了!” “咱们家和别人家不同,咱们家起来的太快了,根基不稳,若是雇了人,和村里人又有了区别!” 沈安筠见正常讲道理和母亲讲不通,只能换一个办法。 她随意的扒拉着针线笸箩里的碎布,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只是觉得,家里雇几个有手艺的人其实挺好的,我看中了华衣阁的一套衣服,也不是顶级的绸缎,竟然要十两银子,十两银子那样的衣服都能买两套布料了!家里如果雇个擅针线的,也不用非得有人家专业绣娘的能力,精细的绣活咱们可以让绣庄来做,她只做成成衣,一件衣服节省下来的银子,就够雇她一年的费用了。不过娘你既然不愿意,我也只能去买成衣了。” 她说的轻松,程敏却被惊的不轻:“你干什么要买十两银子一套的衣服?” 沈安筠不急不缓的回她:“我干什么不能买十两一套的衣服,不说我爹出一趟车就有百十两的收益,只咱家那几千亩地,我什么不能穿,我以后又不成家,也不用再装什么有勤俭持家品德的人,既然看中了,为什么不买?” 程敏一听她说以后不成家,心里就自责的不行,按着自家闺女的品貌,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只因着她被当成男孩子养大,最后又不能招赘,弄的现在亲事不好定。 沈安筠见母亲不说话,就又接着给她讲道理:“就算现在不雇人,等以后二妹要定亲时,还是要雇的,不管怎么说,最低得找个门当户对,和咱们家差不多的人家吧?可人家里都是有做活的人的,到时候别说雇人,您还必须得买一两房下人让她带过去,才不失身份。要不然亲家都是仆妇成群,咱家里却都是自己做活,您觉得还合适吗?” 程敏之所以不让雇人,还是因为当初两个儿子先后夭折,自己又伤了身子大夫说再难有孕,老爷子就想给沈胜洲典个妾回来,也就是雇个人来给自己的丈夫生儿子。 最后虽然丈夫没同意,也没同意公爹提出的过继兄弟家的儿子,可是在程敏心里,却对雇人有着极大的阴影。 现在沈安筠都说出以后家里要买人的事了,她突然对雇人,也没那么大的反应了。 夫妻这么多年,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还是清楚的,还是别让曾经的那些不愉快,影响到了孩子们的亲事。 “你想雇几个做活的就雇吧,反正现在不雇,以后也要雇,甚至于还需要买。” 听母亲松了口,沈安筠心情一下子就飞扬了起来,好听的话更是不打哏的往外冒,哄的程敏也有了笑模样。 第7章 酒楼 第二天大林就套了马车,沈安筠坐上马车去了丰漳县,先去各个货栈了解完货源,毕竟十几辆车不能每次都只拉布匹,其他东西,还是要配上几车的。 货栈转了一圈,做到对市场上的货源心里有数,这才去了叶易真在丰漳县的粮店。 因为和沈安筠家合作,货源在丰漳县,所以丰漳县的粮店,是仅次于阳兰城的大店,叶易真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都会在这里。 沈安筠刚进去,店里的掌柜就迎了过来:“安筠过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 穿过门店,来到店里内间的休息室里,伙计上了茶,刘掌柜抱歉道:“安筠来的不巧,叶老板刚回去。” 沈安筠无所谓:“刘掌柜在也是一样的。” 当初找叶易真帮忙,刘掌柜也是知道的,沈安筠就直接问他:“勇哥可曾传回来消息?” 刘掌柜摇头:“没有,田勇走后老板一直在这边,如果田勇来信了会直接送到这边的。” 这和沈安筠想的结果一样,不过真的听到没有信,她心里还是松快了起来,毕竟离开没几天,除非出事了,正常情况是不会来信的。 刘掌柜也说:“没有消息其实就是好消息。” 沈安筠应了声是,然后才问起了雇人的事:“我想雇一两个人回家帮忙,不知道刘掌柜可有相熟的牙人?” 沈安筠知道刘掌柜的家就在丰漳县,家里也雇了一两个帮忙的人,所以直接向他打听。 刘掌柜:“这个你还真问对人了,我一朋友就是做这个的,当年因为他家里出了事,他通过牙子给别人做过两年工,后来就自己干了这个。因为他自己遭过难,对底下的人就多了几分宽和,不管是活契还是死契,身份绝对干净。” 沈安筠就问他:“你那位朋友的场子在哪?” 刘掌柜摇手:“现在先不急,现在都午时了,他那里有那拖家带口带着病患的,现在正是熬药的时候。今日你身边有人,也不怕晚回去一会,我做东,咱们去乐寿居吃过饭再过去。” 沈安筠笑着起身:“那咱们就先去乐寿居,不过先说好了,今天这顿必须是我请。” 刘掌柜大笑:“这不就成了我讹你请客了嘛!” 刘掌柜已经快五十岁,因为笑的失了力气,起身的时候就有些不太利索,大林扶了他一把,说:“本来就该她请的,再说了,她那么有钱,你不让她请我怎么点贵的菜!” 刘掌柜拍手道:“对对对,今天咱们吃大户。” …… 乐寿居是个三层的大酒楼,虽然刚到吃饭的时候,一楼除柜台外,摆放了十几张桌子,就已经坐了一半的人。 三人刚一进门,就有伙计过来招呼:“几位客官是在一楼坐,还是去上面?” 请人吃饭,坐一楼就没有意思了,沈安筠直接道:“去上面。” 伙计把抹布往肩膀上一搭:“好嘞,几位客官楼上请。” 上了楼明显的安静宽敞,除了楼梯,其他三面一共才摆放了六张桌子,每桌之间或是屏风,或是植株,都隔离出独立的空间,里面有一个单间那么大的面积,装饰又各有不同。 中间空出来的地方是个小戏台,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正在那唱曲,咿咿呀呀的唱的还挺好听。 “几位客官要是嫌二楼闹,三楼还有雅间。” 几人也没什么要事要谈,直接就在二楼坐了。 酒菜上的也快,沈安筠虽说酒量还行,在外面却不怎么喝,给大林和刘掌柜点的白酒,自己只要了个果酒,慢慢的品着。 二楼陆陆续续的也坐满了人,唱曲的姑娘应该也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一曲完毕,另一面的一个隔间里就传出一声清朗的叫好声。 刘掌柜听到声音,说了声:“原来他也在这里。”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6节 大林好奇的问:“刘掌柜说的是谁?” 刘掌柜放下筷子,泯了口茶,才压低了些声音,道:“丰漳县出了名的散财童子,杜钰竹。” 沈安筠:“刘掌柜说的可是杜举人家的公子?” 刘掌柜点头:“对,就是那位杜公子。” 大林见他们都知道,心里更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你们倒是给我说说啊!” 沈安筠就对大林说:“我也只是听说过,具体的不太清楚,大林哥你还是问刘掌柜吧。” 刘掌柜也不等他催,直接低声道:“杜家在丰漳县算是大户了,杜钰竹的祖父和父亲都考中了举人,可偏偏在考进士的时候,又都不顺利,问题还不是他们学问不行,而是每次去考,都会出现各种事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没赶上,就是突然生了病,任他们再好的学问,也是没考中。杜举人父子仕途虽不顺,财运却不错,外人看着他们家里只做了个车马店的生意,其实人家里的产业却不少!这杜公子在读书上比其祖父和父亲还要有天赋,十二岁考中童生,十五岁就中了举!可惜在他中举后,就移了性情,每日只知道游玩交友,并不为会试做准备。” 他说完这些,大林就有些为杜钰竹不平:“就因为人家不去考进士,就给人取个散财童子的名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要我说,他那是想开了,别管多好的学问,最后都是考不成,那还辛苦的学个什么劲,人家喜欢游玩交友有什么错,就算平时多请过几回,也不能这样的胡乱的给取这样的号啊!” 刘掌柜:“如果只是和友人相聚,又怎么会传出那样一个名号!只因他在银钱上太过松散,不管是谁,只要求到跟前,他必定是要出手帮忙的,时间长了,他这散财童子的名号也就叫起来了。” 说话间,台上的姑娘又唱完了一段,一旁给她配乐的琴师放下琴,拿起桌上的托盘,唱曲的姑娘跟在他身后,两人就下了台。 刘掌柜扬了扬头:“你们看吧,杜公子的赏钱,绝对能抵得上一顿饭钱了!” 他这么一说,就连沈安筠的好奇心都被挑起来了,开始留意起唱曲的人收赏钱。 赏钱虽没规定必须给,不过能来二楼消费的,也没有那一个子不出的人,平时在路上碰到杂耍的,还随手扔两个铜钱过去,更何况在酒楼里。 沈安筠就听声音,第一桌客人应该是给了十来个铜钱,唱曲的两人道了谢。 第二桌是杜钰竹那桌,一声不同于铜钱落下的声音传来,沈安筠眉心微动:竟然赏了银子! 可能唱曲的两人也没想到,一时间竟然忘了道谢。 一阵笑声传来,和杜钰竹一起的人就说:“杜兄真会怜香惜玉,一下子赏了一两银子!” 杜钰竹清朗的声音有些严肃:“张兄不可胡说,这位姑娘唱腔婉转,一举一动皆是神韵,颇有京城玉阁园潘云凤潘大家之风,咱们能近距离的听到如此妙曲,实属难得!” 那琴师就说:“公子真是好耳力,因老朽曾经在玉阁园拉琴,小女自小是在玉阁园,她是听着潘大家的戏长大的,曾经也有幸被指点过,只是去年伤了腿上不了大戏台,不得已才在小戏台某口饭吃。” 琴师说完,他闺女道过谢,两人才走向下一桌,到了这边,沈安筠也赏了十几个铜钱。 沈安筠今天穿的男装,做了点容貌上的掩饰,性别上面却并未特意掩藏,唱曲的看了看她,虽然知道面前的这位是女郎,不过还是说了句:“多谢公子。” 沈安筠抬手虚扶了她一下:“姑娘不用客气。” 两人讨了一圈赏钱,又重新回到戏台上去唱。 精彩的已经唱完,早来的人也已经吃饱,这时候开始有人下楼。 不经意间,两道亮光闯入眼帘,沈安筠定睛一看,原来是杜钰竹那桌上的人已经出来了。 五六个年轻的公子,倒也不是个个都穿的花团锦绣,其中只两位公子穿了红色。 只是一位穿的是银红,一位穿的是浅红。 按说银红色更亮眼一些,不过沈安筠的眼神却被那抹浅红色所占领。 并非浅红色的衣服款式更新颖,而是穿衣服的人长的颜色实在太盛,让人看了,就很难再挪开目光。 沈安筠不止感慨他的盛颜,更感慨这样的美颜,竟然一点不显女气,哪怕他现在穿着的,是沈安筠认为最不适合男性穿的,浅红色衣服。 这么好看的盛颜,她又多看了一眼,然后夹了一筷子酒楼里的特色菜,心情大好的吃了起来。 沈安筠觉得今日这趟乐寿居来的可真值,不但吃到了这里的特色美味,还听了好听的曲,现在又见到一位俊美之人!今日如此幸运,想来下午去刘掌柜朋友那里,也一定能挑到合适的人。 她正想着待会去挑人的事,大林压着声音问刘掌柜:“刚才那位穿的那么鲜嫩的公子,您老可认识?” 刘掌柜抿了一口酒,笑着回道:“他就是咱们刚才说的杜公子杜钰竹。” 大林:“我的乖乖,他不去考会试我都替他可惜,就他这样貌,只要进了殿试,一个探花郎妥妥的到手了!” 作者有话说: 上次在京城城门,安筠看到杜钰竹的时候,隔着车窗他又低着头,并未看到他的全貌,所以她并不知道,这是第二次被他惊艳到。 第8章 添人 刘掌柜的朋友叫魏清旺,四十岁出头,身材高大,魁梧有力,是个看起来很有威慑力的人。 魏家的院子很大,分前后两进,魏清旺把人请进客厅,就有小丫鬟上了茶。 刘掌柜看小丫鬟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见她端茶都担心烫到她,心里就有些不愉。 刘掌柜觉得上午刚对安筠说了,魏清旺对手底下的人宽和,下午他就让自己丢了脸,冷硬着嗓音问他:“你家里用人方便,怎么让这么个孩子到前面来了?” 那小丫鬟听了,脸色直接就变了,啪的一下跪在了那里。 魏清旺挥挥手:“起来吧,这里没你的事,去把你们太太叫过来,就说刘大哥过来了。”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出去了,魏清旺才说:“这丫头她爹是个赌鬼,把家业都输光了,她母亲在被卖到楼子的路上投了河,那赌鬼又要把她卖到那里去,丫头哭的撕心裂肺的,我一时不忍,最多二两银子的丫头,我花了五两银子买回来了。” 他话说到这里,门外一个女声接上了:“五两银子都快能买个大丫头了,就这么个只会吃饭其他啥都不会的小丫头,来我们这里挑人的,就算白送也没人要。” 随着声音落地,一个颇为利洒的女子进来了,先给刘掌柜行了礼,这才无奈的笑着说:“卖不出去,这不就砸手里了么!我们虽没干过丧良心的事,却也不是开善堂的,家里有些事确实让她接手了,只不过给客人上茶,还真是头一次,不巧就被您给碰到了。” 刘掌柜听他们说完,知道自己误会人家了,一个姑娘家,比起来被卖进楼子里,在他们家算是掉进福窝了。 他也不是那抹不开面子的人,知道自己错怪人家了,直接就起身赔了不是。 魏清旺夫妇赶紧拦了,沈安筠注意到刚才那小丫头就蹲在门口,看到刘掌柜并没有再追究,她面上紧张的表情才算散了。 等魏清旺媳妇王氏坐下和刘掌柜寒暄,那小丫头才蹦跳着走了。 现在沈安筠已经基本相信,魏清旺夫妇确实还算不错。 王氏听刘掌柜说了沈安筠想雇的人,略微沉吟了一下,才对沈安筠说:“我这里现在有两个厨娘,一个手艺出众,不过有家累。另一个倒是没有家累,只不过手艺一般,倒也不是做的不好吃,只是不算特别出彩。” 找灶娘,当然要找手艺好的,沈安筠就问她:“有家累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王氏就道:“她是家传的手艺。到我这里来也是流年不利,遇到了些难处,必须要带着年幼的孩子还有瘸腿的丈夫,县里多少人家都相中了她的手艺,只是她带着家人,哪怕比别的厨娘便宜,可是多了两张嘴,住的地方也有些不够,这才剩到了现在。姑娘要是不嫌弃,我就让他们过来让你看看。” 沈安筠自然是要看看的,对于家里做粮食生意的人来说,多两张嘴真的不算什么,住的地方更不成问题,当初盖仓库的时候,后院里也起了一排房子,别说他们一家,就算再有三五家也住的开。 见沈安筠同意了,王氏就去领了厨娘一家三口过来。 灶娘二十来岁,长相白净,收拾的也利索,手里牵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她男人拄着双拐,跟在后面。夫妻俩从面相上看,也不像那奸诈之人,不过还有句话叫人不可面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要相处了才知道。 灶娘一家见了礼,沈安筠问了她几个问题,最后决定先试用几天,如果她的厨艺确实好,家里人也省心,到时候再签契约。 虽然今日不签契约,时间和价钱却是谈好了,最后定下了五年,每年五两银子。 这些都商议好了,厨娘一家回去收拾东西。 沈安筠又问起了有没有擅长针线的人。 王氏对沈安筠已经暗暗观察了有一会,现在她完全能确定,沈安筠如果卸下脸上的壮,绝对是个难得的美人。 确定了这个,她才道:“好的绣娘我这里还真没有,不过却有一对被主家卖了的母女,不知沈姑娘可有要买人的打算? 沈安筠想到母亲都已经接受,以后家里会买人的事了,早买晚买其实也没什么差别:“那就说说她们的情况。” 王氏就道:“她们本是江南一富裕人家的家生子,程婆子年轻时就守了寡,带着闺女在小姐院子里当差,她虽然只管着小姐的库房,她闺女却做到了一等丫鬟,只是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母女两个一同被发买了,本来一个书生看中了那闺女的容貌,买回去准备当妾,却因为那闺女长相太盛,还没收房,就被他母亲给远远的卖到了咱们这里。那闺女长了一副好相貌,又不想给人当妾,好在她们母女针线上都不错,来我这里已经两个月,倒是绣了个屏风出来,属于买回去就赔不了的。” 沈安筠其实最喜欢美好的事物,听王氏说完,她已经能确定这母女能留到现在,绝对和姑娘容貌太盛有关。 虽然和母亲商量的是雇人,不过这样有手艺的,买回家可比雇回去合适。 别的姑娘不会买貌美丫头,毕竟不是自家从小养大的美貌丫头,不够贴心不说,成亲了还有可能勾走家里男人的心。 沈安筠却是已经打定主意不成亲,别家姑娘担心的事,对她来说根本不存在,于是就让人过来先看看。 没一会那对母女就过来了,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规矩上和刚才灶娘一家确实不同,当然两家也不能这样比,灶娘一家是良籍,又是靠着手艺吃饭的,签的是活契。 这对母女是大户人家的家生子,生来就是奴才,大户人家规矩严,走错一步就有可能被发买,规矩上自然就更严谨。 沈安筠仔细看她们,程婆子穿的虽老气,年龄却不算大,看起来还不到四十岁,她闺女长相确实俏丽,只是人有些消瘦,想来应该是生活突遭变故的原因。 沈安筠问她们:“听说你们针线上面还行?” 程婆子就拿出两个荷包,说:“这是奴婢们做的,请姑娘过目。” 沈安筠接过荷包,细看上面的绣花和做工,竟然不比一般的绣娘绣的差! 沈安筠又问了她们几个问题,两人都老老实实的答了。 虽然只打算雇一个会针线的,不过现在既然碰到了合适的,买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她在思考的时候,程婆子的闺女不安的很,最后还是忍不住担心的看向王氏。 王氏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就对沈安筠道:“她们母女相依为命十几年,接连被卖两次都没有分开,沈姑娘如果有意买下,其他都好说,只是她们不想分开,您如果想买,只能两个都买回去。” 沈安筠真没想着要拆散她们,程婆子虽然做不了几年针线了,可是家里的事多的是,洗个衣服打扫个房间,这不都需要人么。 “和刚才灶娘一样,我先试几天,如果可以就都留下了。” 王氏大喜:“姑娘真是个爽快人。” 沈安筠问她这两人的价格,王氏就道:“程婆子虽然是的婆子,年龄却不大,也还能用几年,她的身价是十两银子,她闺女宋巧是□□出来的大丫鬟,又还是个姑娘,所以最低也得二十两银子。这还是因为卖家交代过要给她个好去处,要不然依着她那长相,卖到谁家为妾,价位最低也能翻一倍。” 沈安筠既然来挑人,价位也是打听过的,厨娘的价位哪怕她带着家累,比起别的也只高不低,不过比起来每年节省一二两银子,沈安筠还是更注重手艺,如果试用几天,那灶娘的手艺确实不错,她就直接给签了。 如果说灶娘的价位算高的,这个大丫鬟的身价,就属于很合适了,至于程婆子比一般的婆子贵一些,其实也是合适的,毕竟是管过库房的人,对于理家应该还是有些心得的。 既然自己觉得合适,沈安筠也不啰嗦,直接道:“按着你说的价位,再送个小丫头,三天后如果用着合适,咱们直接就把契约给签了。” 第9章 染房 粮队收粮回来了,沈安筠开了大门,沈胜洲就发现自家闺女真是大变样,之前她穿衣服不管男装女装,不是灰就是蓝,最多换成乌青色。 今日竟然难得的穿了身淡青色的衣服,对襟处还镶了边,衣服上绣着花鸟,因为在家里,脸上既没涂黑也没画粗眉毛,整个人漂亮的就像天上的小仙女! 沈安筠像以前那样去接父亲手中的缰绳,却被沈胜洲给避开了:“别上手了,好好的一身衣裳,再给弄脏了!” 沈安筠听完就笑,直接接过缰绳:“这衣裳和我之前穿的价值差不多,就多了几处绣花,哪里就贵重到影响行动的份上了!” 她这一笑,让沈胜洲无端的眼睛发酸,闺女上次这样笑,好像还是几年前,从让她回家待嫁开始,她的笑就像被什么给束缚着一样,少了原本应有的畅快。 沈安筠牵着马走在前面,没看到父亲脸上的涩意,直接问他:“爹,这一趟还顺利吧?” 沈胜洲压下心里的酸楚,朗声道:“各处都打点到位,就没啥不顺的。”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7节 没出什么事沈安筠就放心了,这才有心情说起了家里的事:“咱家这次有了大变化,您先猜一猜是什么变化。” 沈胜洲哈哈笑着,说:“我不猜,你这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你爹我可猜不出来。” 其实猜不猜的,进了家门就看到了,院子明显是今天扫过的,屋门前还多了几盆花。 沈胜洲问闺女:“这是?” 沈安筠得意一笑:“我雇了个厨娘,还买了个丫鬟和婆子,家里从做饭到缝衣还有其他的杂事,现在都是他们在干。” 早年沈安筠上面的两个兄长相继夭折,程敏哭的伤了眼睛,这两年沈胜洲不止一次的提出来,家里雇两个人,都被她给拒绝了,没想到这次出门,闺女竟然说服了她娘! 沈胜洲大喜:“好,早就该这样了!” 他们父女先进了家门,后面十几辆大车也相继进来,等粮食都进了仓库,沈安筠早已把工钱准备好,沈胜洲校对好数量,沈安筠就把工钱发了,这一趟收粮才算结束。 吃了一顿堪比酒楼饭菜的晚餐,梳洗一番再穿上新做的亵衣,沈胜洲只觉得浑身舒爽。 看着情绪还算稳定的妻子,沈胜洲把一直瞒着她的染房说了出来。 程敏惊的瞪大了眼睛:“你,你们……”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胜洲拥着她坐下:“其实染房的事我没怎么参与,都是咱们安筠弄起来的,因为你不喜欢她管外面的事,弄起来的染房我们也不敢让你知道,这才一直瞒着你。” 程敏心里还是有些不顺,语气一点不软,硬邦邦的问:“那这次你怎么就又说了?” 沈胜洲轻拍着她,道:“咱们家能有现在这样的日子,都是咱安筠的功劳。” 提起闺女,程敏满满的都是骄傲:“那当然,当初你去阳兰城贩卖粮食,看到叶易真那样的人,第一反应都是避着点,还是咱们安筠有心,弄清了叶易真的为人,劝你和他合作,这才让咱们的粮食不愁销路。后来家里建了粮仓,又说服咱们把仓库存满,为的是能和其他粮店合作显得咱们有实力,没想到赶上延通干旱了两年又闹水灾,这才让咱们从只有几百两身家的普通人家,一下子成了拥有几千亩地的大户!” 沈胜洲的心里又何尝不骄傲:“是啊,咱们安筠是最棒的。” 说完这句,他看着妻子,才道:“可是这两年,咱们却把她给委屈了。” 沈胜洲说完,程敏的眼泪一下子又下来了,沈胜洲做爹的能看出来的,她一个当娘的,又怎么看不出呢! “只要她不想做的事,我以后再也不逼她了!” 沈胜洲给她擦着眼泪,说:“我也想了,既然安筠目前还不想嫁人,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碰到配得上的她的,染房在你这里也过了明路,那就直接算成她自己的,以后她再弄起来其他买卖,也都归她自己。这样不管以后成不成家,手底下有产业,无论是下面那俩臭小子,还是族里和她交好的那几个,以后只能对她更好,以后就算咱们去了,她身边也不至于孤单。” 程敏对长女的疼爱,一点不次于丈夫,自然点头答应。 …… 第二天,沈安筠正准备跟父亲谈一下,两个弟弟的教育问题,没想到还没开口,父亲却突然宣布,自家在蒲原县的染房,以后就是自己的私产了。 沈安筠眨巴着眼睛看向父亲,却被母亲在额头上点了一下:“行了,你爹昨晚都告诉我了。” 沈安筠赶紧认错:“娘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只是机会难得,碰到了手艺好的老师傅,不开个染房把人留住,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程敏虽然昨天就已经消了气,听她这么说,还是忍不住怼道:“听你这么说,是不是现在遇到好的橱子,你还想着开个饭庄了!” 沈安筠看她,满眼都是: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敏:“!!!” 最后她也只能道:“你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以后也不会太管着你了,只要记得出门和我交代清楚,带上人,以免遇到什么麻烦。” 沈安筠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 沈胜洲:“没事,就是我和你娘都想开了,以后都不想关着你了。” 沈安筠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 程敏好笑的说:“骗你做什么。” 沈安筠一下子就精神了:“娘,您只要不关着我就行,我可不要什么私产,我挣了钱,还都让您保管。” 程敏心里熨帖的不行,不过她还是说:“你的钱还是你自己管着吧,娘可没那么多精力再管你的。” 沈安筠还想再说什么,沈胜洲却直接道:“安筠也别难为你娘了,你又不是那没本事的,就自己管着吧。” 说完又对还懵着的其他几个孩子说:“都说父母在无私产,可是咱们家和别家不同,别人家是老子挣下家业,儿子继承,可咱们家的这些产业,大半都是你们大姐挣下的,今日我把话放这,以后你们不管是谁,只要是自己挣下的,也归你们自己。” 家里的发家史,下面三个小的年龄小不太清楚,二妹沈雯可却是知道的,对于父亲直接把自己刚知道的,家里的染房给了姐姐,她是一点嫉妒的想法都没有,赶紧应道:“知道了爹。” 下面三个小的虽然懵懵懂懂,却不耽搁他们跟着说:“爹,我们知道了。” 沈胜洲对他们的回答很是满意,大手一挥:“出去玩吧。” 沈安筠还想着两个弟弟的教育问题,等那俩小子都出去了,她才对父亲说:“爹,安厚都六岁了,您也该多管管他了。” 沈胜洲因为前面接连夭折了两个儿子,对于后来出生的两个小子,就有些不太敢亲近,他怕他们像那两个儿子一样,好好的就没了,所以哪怕沈安厚出生,他也没改了让长女招赘的想法。 只不过后来这个长子不但长到了三岁,妻子又给他生了次子,而且两个儿子都健壮的很,两人这才消了让安筠招赘的想法。 虽然不再想着让闺女招赘,沈胜洲对两个儿子,却没有当初带安筠那么用心,又因着他经常出门,俩小子对父亲敬畏多过亲近,平常轻易也不往他身边凑。 要不是沈安筠提起来,沈胜洲都没注意,长子都要六岁了! 他本想着说还送到镇上去读书,却习惯性的问了闺女一句:“你有什么想法?” 既然问到自己的想法,沈安筠就直接说了,当然,就算不问,她也会说的。 “去镇上读私塾毕竟有些远,咱们家何不请个先生来,直接在村里办个私塾,村里到年龄的孩子,不管男女都可以来开蒙,这样不止安厚这两年不用太受罪,咱们家对村里也算是有个贡献。” 沈胜洲一拍大腿:“好,这个主意好!” 程敏有些不太理解:“村里那么多人家,靠着跟咱家出去收粮,挣的可比出去扛包的多出不少,这还不算咱家给村里的贡献?” 沈胜洲:“你看你,怎么只看到了别人得到的好处,却看不得自己得到的!” 程敏觉得他的语气不好,就有些生气,一下子站了起来:“咱们给钱,他们出力,其他咱们家得到什么好处了?” 沈安筠一看母亲想恼,赶紧过来把她重新拉到椅子上。 沈安筠记事早,她隐隐的记得哥哥没了,母亲每天都哭,后来有了二妹,母亲更是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就算后来慢慢好了,母亲还是总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哭。 所以她从小就练就了一身哄人的功夫,只要母亲不开心了,她就赶紧去哄。 “娘,咱家在延通那几千亩地,可都是租给了当地人,甚至于很多都是租给了卖给咱们地的人家。虽然官府那里都打点到位,可是没村里那些跟着收粮的叔伯兄弟,只凭着我爹自己,能顺利的把租子收上来么?所以他们跟着我爹去收粮,其实是一件互惠的事。以后村里的孩子,都跟着咱们家请来的先生开蒙,那才算是村里人跟着咱们沾了光。” 沈安筠这么一说,程敏也不好再黑着脸了,不过还是白了沈胜洲一眼。 沈胜洲挨了个白眼也不在乎:白眼就白眼呗,又不是没挨过。 第10章 惊艳 请来的先生不止要教自家的孩子,还要教村里的孩子,这就不适合住在家里了。 沈胜洲就准备建一个私塾,既然建私塾是为了方便村里其他孩子,那建在哪里就需要和村里人商议一下。 沈家村之所以叫沈家村,自然是因为村里大部分人都姓沈,说是和村里商议,其实也就是和族里商议。 于是沈胜洲就找了族长说建私塾的事,这等有利于村里的大好事,族长当然不会反对,消息一传出,沈胜洲在村里一下子声望大增。 声望带来的不同,父女俩马上就感受到了,之前很多人都觉得自家发家史全靠运气,平时遇到了虽然面上不显,自己却能感受到他们对自家的那种不屑。 自从提出出钱建私塾后,那些不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尊重。 这种尊重,让沈胜洲直接在族里,有了一定的话语权,这也让他感受到了,拥有话语权后的不同。 本来建私塾的事,是让沈安筠管,在发现这种不同后,父女俩很有默契的做了一下小小的调整。 沈胜洲在不出去收粮的时候,把族长和族老们请到议事堂,对他们讲私塾接下来怎么建,用什么材料。 然后再说一些谁家孙子正好到年龄了,可以直接在村里开蒙,谁家侄子年龄也还不算大,以前家里难没去读书,现在也可以跟着识几个字,以后出门也不怕了…… 就这样,出面的事都是沈胜洲,沈安筠只负责盯着私塾的进程。 其实也没什么好盯着的,因为钱是自家出的,村里人自发的过来盖房子,族长和族老也都会每天过去盯着,所以干活的人都省心的很。 东西到位,人员充足,一座两进的私塾,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盖好了。 先生也是早就请好的,开蒙的先生普通秀才就能胜任,为了以示尊重,沈胜洲和族长还是亲自去请的。 先生姓张,也是丰漳县人,四十多岁的年龄,这些年考场上一直失利,最后也失了心气,回家开了私塾,只是他家附近本就有一个私塾,生源上就有些不太够,后来沈胜洲找上他,一年三十两银子的工钱,可比他自己招学生挣的轻松的多,于是就欣然同意了。 两进的新院子,前院教书,家眷住在后院,这可比他自己家里住的好。 张先生知道自己是拿的谁家的钱,对沈安厚自然就特别上心,这让沈安筠松了好大一口气,这才有心思忙其他的。 家里现在请了灶娘,又买了程婆子母女,二妹沈雯可一开始还说自己没事干了。 不过在听过程婆子讲的一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后,沈雯可觉得自己好像还有很东西需要学。 虽然和安筠比起来,父母并不是特别重视她,不过该有的教育却没有丢,她自己又是个脑子清楚的,知道以自家现在都情况,自己的亲事,绝对不会是村里这样的普通人家。 沈安筠在忙完私塾的事后,就发现自家二妹,不管坐卧都有了大变样,然后她就突然感觉,妹妹身边好像还差点什么。 于是第二天就带着大林和二妹,又去了魏清旺那里。 到了地方,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热闹的很,沈安筠以为是其他来挑人的,也没太在意。 直到进了院子,见魏清旺媳妇王氏,正和一妇人亲密的拉着手说话,她们身边站着一少妇,模样和王氏像了个五成。 王氏见沈安筠进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根据她身后跟着的大林,确定了她的身份。 她一拍大腿:“原来是沈姑娘,要不是您身边的人,我还真不敢认!” 不怪她不敢认,沈安筠今天穿了一身湘妃色的衣裙,虽然未施粉黛,却皮肤瓷白相貌明艳,和上次来时,穿男装,摸黑肤色,画粗眉毛的时候比,简直就是两个人! 因为没出远门,身边又跟着族兄,丰漳县也不是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就算碰到有坏心思的人,看到身边有人,就应该知道不是那可以随意抢掠的人,所以沈安筠既穿了女装,也没在容貌上做什么伪装,就出了门。 被王氏这么夸张的夸奖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只笑着说:“是我打扰了。” 王氏赶紧说:“不打扰不打扰,快里面请。” 丫鬟引着沈安筠进屋,王氏落后一步,本来是想直接和亲家道别,没想到她那原本准备走的亲家,却又没了要走的意思,不等她开口,就直接道:“我没什么事,再说还有我儿媳妇陪着,你只忙自己的,待会咱们再说话。” 既然亲家都这么说了,王氏再说什么就好像是要撵人家似的,于是就交代了女儿几句,去忙自己的生意去了。 沈安筠先给妹妹挑丫鬟:“十岁到十二岁的丫头,王太太只管把好的都叫过来,让我妹妹好好挑一挑。” 王氏从刚才就留意了沈雯可,见她虽不及其姐丰姿,却也算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毕竟一个爹娘生的,就算差了些,也不会相差甚远。 她最不怯这样漂亮的姑娘来挑丫鬟,毕竟这样的容貌,自己这里根本不可能有,能在容貌上会压下去她们的丫头。 直接去后院,挑了好的符合条件的丫头过来,排成一队,让沈雯可挑。 沈雯可路上听姐姐说了挑人需要注意的事,然后又根据自己的喜好,挑出了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沈安筠又买了一对带着一双儿女的夫妻,然后就爽快的付了银子。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8节 王氏最喜欢这样新兴起的人家了,这样的人家,原来没有伺候的人,不管是厨房针线,还是打扫清洗,都需要人,家里人身边最后也都会慢慢添上伺候的人,这样的人家,少说买个三五个,真的最后成了新贵的,能买几十上百也不是不可能。 沈安筠被王氏态度殷切的送出屋:“后院已经套好了马车,那些人直接给您送到府上。” 沈安筠说了辛苦。 出门见王氏的亲家还在院子里,那妇人也正好看过来,沈安筠微笑着向她微点了下头,然后才对王氏说:“今日耽搁王太太招待亲家了。” 王氏笑着说:“我这亲家是不在乎这个的,沈姑娘要是能经常来,她心里也只有高兴的份。” 王氏的亲家也过来说:“这话还真对,姑娘以后经常过来,我比吃了她的大席都高兴。” 沈安筠和两人客气了几句,就带着人回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等院子里听不到马车的声音后,王氏就被亲家给拉到了屋里。 “这姑娘听口音就是咱们丰漳县的人,可为何这样明艳的人儿,我之前却从未听说过!你快跟我说说她的情况!” 王氏想到亲家的职业,终于明白她今日为何如此反常,毕竟身为一个媒婆,见到这样顶尖相貌的姑娘,必定是要探听一番的。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王氏就把自己知道的,沈安筠的情况说了。 钱媒婆听完瞪大了眼睛:“原来她就是和易真粮店合作的,那个沈家的姑娘沈安筠!” 王氏点头:“是啊。” 钱媒婆有些激动:“这姑娘我之前确实听说过,可是也只听说,她是一个特别有能力的姑娘,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她竟还有着如此的容貌!” 王氏:“你之前也听说过沈姑娘?” 虽然知道屋里就她们两个人,不过钱媒婆还是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放轻了声音,说:“我知道有几家和沈家议过亲,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反正最后都没成!” 王氏就说:“应该是沈家不同意吧,毕竟沈姑娘那么有能力,人又长的好,一般的人还真的配不上!” 钱媒婆摇头:“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却知道并非全是沈家不同意。” 这次换王氏瞪大眼睛了:“怎么,这么好的姑娘还有人不满意,难道他们是想找个天仙不成!就算是天仙,大概也就长成沈姑娘这个样子吧。” 想到沈安筠进来时,亲家的反应,钱媒婆猜出了一部分原因:“那如果他们只知道沈姑娘的能干,却也不知她竟然好看到这种地步呢?” 王氏沉默了,对于很多人家来说,女子太过能干,确实是属于被挑拣的。 钱媒婆感慨道:“沈姑娘这样的容貌,在咱们丰漳县,还真是不好找,要说能配的上她的公子,我觉得除了杜举人家的公子,别人都差了些!” 说到这里她猛的一拍手:“对啊,杜举人家产业不少,可公子每日只知交友游玩,对家业可以说是毫不上心,他又没个兄弟,不正适合找个能当家做主的媳妇么!” 说完也不等王氏接话,直接说:“亲家,让翠娘陪你说话,我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就从魏家出来,到了大街上,上了一辆拉脚的车,直奔县城东边,杜举人家里。 媒婆上门,只要家里有适龄子女的人家,就少有往外推的,更何况家有杜钰竹这样马上及冠,却亲事艰难的儿子,杜夫人更不会把人拒之门外。 钱媒婆被请进待客厅,先喝了一碗茶润了润喉咙,然后才对主座上的太太说道:“听说夫人正为公子议亲,我今日来就是为您分忧的。” 第11章 恼怒 书房里燃着熏香,杜钰竹正专心致志的作画,前日和友人去赏枫叶,昨日回来天色已晚,今日他没出门,整个上午都在书房里作画。 荷香端着托盘进了院子,悄声问守在门口的观棋:“可是在忙?” 观棋摇头,然后对屋里禀告:“少爷,荷香姐姐来了。” 杜钰竹头也没抬,直接道:“进来吧。” 荷香进了屋,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才道:“秋日干燥,夫人让厨房做的银耳莲子汤,让奴婢给少爷送过来。” 杜钰竹只“嗯”了一声。 荷香把托盘放在了桌上,这才接着说:“夫人还吩咐厨房做了席面,招待钱媒婆。” 杜钰竹笔下不停,荷香也习以为常,只接着说:“这次是大康乡沈家庄的姑娘。” 荷香是杜钰竹专门安排到母亲身边的,平日里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母亲的安全。当然,像今天这样关乎杜钰竹的事,她也会过来禀报。 她只说了这一句,至于钱媒婆那些夸奖人的话,她一概没提。 荷香早就明白,少爷他不愿意成家,不管夫人给他议过多少次亲,最后都会因为各种原因定不下来。 荷香正准备问:是不是还像之前那样去办? 没想到杜钰竹竟然道:“具体情况探听清楚,我再做结论。” 荷香虽然愕然,内心却有了一丝惊喜:公子这是终于有要娶亲的打算了! …… 大林赶着车,沈安筠和沈雯可坐在车厢里,马车后面是牙行里,送人的大板车。 沈安筠斜靠在靠垫上想事情,回过神,马车已驶离丰漳县上了官道。 回到家还需半个时辰,沈安筠看着狭小的车厢,想着再定制一个大车厢,可以躺着的那种,那样出门时,在路上就可以躺着了。 正想着,突然发现自家妹妹,竟然还是上车时,那堪比大家闺秀一样的坐姿! 沈安筠略一思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重新靠回到靠背上,叫了沈雯可一声:“二妹。” 沈雯可看向她:“怎么了姐姐?” 沈安筠看着她,道:“你这样多累呀!车上并无外人,哪里用得着在这里保持形象。” 沈雯可轻柔一笑:“程嬷嬷说习惯了就好了。” 沈安筠嗤笑一声:“她那一套要是对的,也来不了咱们家了” 沈雯可疑惑道:“这规矩礼仪总不能是错的吧?” 沈安筠从靠背上起身,改换成一个胳膊支在腿上,身子微微往前倾:“都说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所以大多数女子,不是靠着她说的东西立足于世的,我也不是说规矩礼仪不重要,有些场合确实是需要注重一些,至于平时生活也那样,就实在没有必要了。” 沈雯可还是有些迷茫:“可是大户人家的女眷,就算平时生活中,也要保持形象的啊!” 沈安筠扶额:“傻丫头,咱们家可用不上大户人家的那一套,也不会把你嫁到那些规矩大的人家里,你遵守他们那些规矩干什么!” “可是程嬷嬷说,咱们家是新兴之家,如果咱们的亲事成的好了,对家里真的是大有益处的!” 听到程婆子竟然敢跟二妹说这话,沈安筠一下子就恼了,不过她并没有对着自家妹妹发火,只是暂时忍下。 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我还总说你通透,怎么这样的事也信她!高嫁说着好听,真的嫁过去,日子可不像看起来那么好,既然对你来说只是面上有光的亲事,你说是爹娘舍得,还是我舍得?记住了,你的亲事会在和咱们家差不多的人家里挑,而且绝对要你满意才行。” 沈雯可刚才自己说以后的亲事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在听到长姐说亲事要自己满意才行,脸上就有些发热。 她都顾不得维持形象了,娇嗔的喊了声:“姐姐!” 看着重新变得鲜活起来的妹妹,沈安筠这才笑了。 不过为了防止以后她再想差了,还是说道:“这个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稍有一点差错,就会受世人讨伐。” 沈雯可深有同感的点头。 沈安筠:“所以,身为女子,哪怕为了不轻易的就被人左右了人生,自己也要立起来。” 沈雯可一点也不奇怪姐姐会这么说,只轻叹口气,眼中满是佩服,道:“可是世上女子,又有几个和姐姐一样能立的住的呢!” 沈安筠微笑着拍了拍她:“傻丫头,其实不管男女,自己立不住,都有可能成为后面那辆车上的人。” 沈雯可被她说的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姐姐你别说笑了!” 沈安筠正色道:“怎么就不可能,黄大人家夏日还是官宦人家,今日就被发配到西北,世事无常,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沈雯可白了脸色:“真的遇到关乎一家子命运的事,哪里是自己立起来就能解决的啊!” 沈安筠紧盯着她的眼睛,道:“所以你要从现在开始,就要把自己能把握的东西给握紧了!比如你手底下的人,他们只能听你的,也只能忠诚于你,而不是你被他们所左右,再比如以后你的嫁妆,也绝对不能让别人染指。把握住了这些,除非灭族之灾不可抗,平日还是能做得了自己的主的。” 沈雯可听完有些发愣。 沈安筠却也止了话,她知道自己的很多想法,和大家对女子的要求有差距,所以她只说了自己认为最应该让妹妹明白的,至于其他,还需找个更合适的人教。 …… 一路都是官道,顺利到了家,后面牙行的车就紧跟在后面,新买来的一家子还有沈雯可的丫鬟,下了车直接都站在了院子里。 程敏问闺女:“怎么安排他们?” 沈安筠道:“先不急。”说完让母亲坐了,自己也直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新来的人只在那里站着,虽然紧张,却不敢有一点小动作。 沈安筠却晾着他们,看向了程婆子。 程婆子和她闺女宋巧站在一起,她们旁边是灶娘周娘子,和额外赠送的,在魏清旺那里端茶的小丫头,她们和刚来的那些紧张不安的人不同,虽也安静,却已不见紧张。 特别是程婆子,她已经重拾大户人家管事嬷嬷的自信,站在一众人群中很有气势。 沈安筠的胳膊随意的搭在椅框上,问程婆子:“二妹的规矩是你教的?” 程婆子上前一步,道:“回大姑娘,奴婢不敢说教,只是在闲来无事的时候,和二姑娘提起过。” 沈安筠笑了,不过笑意却不达眼底:“你不敢教我妹妹规矩,却敢随意议论主人的家事!” 程婆子惊愕的抬头,道:“大姑娘冤枉奴婢了,奴婢自知身份卑微,怎么敢随意议论主人家事!” 程婆子这会真觉得冤枉的很,家里太太虽然不太管事,可眼前这位大姑娘却不是吃素的,主人家里的事,她是万万不敢随意和别人议论的。 沈安筠声音里满是冰冷:“好一个不敢议论主人家事,你连我们姐弟几个的亲事都敢随意猜测,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议论的?” 程婆子这才想起,自己和二姑娘讲大户人家规矩的时候,说起过他们姐弟以后定亲的大概情况。 这才一下子白了脸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姑娘息怒,奴婢错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宋巧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她闯祸了,也赶紧跟着跪下求饶。 沈安筠面上没有一点柔色,只沉声对周娘子道:“堵住嘴关柴房里,明日发落。” 周娘子把程婆子的胳膊反抓了,用帕子堵了嘴,压着去了柴房,那小丫头也赶紧跟了过去。 院子里只剩下宋巧的求饶声,沈安筠只问她:“你娘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就真的一点没发现?” 宋巧身子猛的一振,嘴唇抖着,求饶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程婆子曾经和她说过,家里太太不太管事,大姑娘虽能干,却还是以外面的事为主,家里平时都是二姑娘在管事,如果她得了二姑娘的看重,不管以后再来多少能干的人,也越不过她了。 程婆子当初就是因为和小姐院子里,另一个嬷嬷争权,最后失败了,才落得个母女被发买的下场。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9节 和被人买去做妾比,宋巧对现在都日子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她担心娘再因贪权而招了灾祸,也劝过她,最后还是被程婆子一句“又没有对手,能招来什么灾祸?”而被说服。 现在被沈安筠一语道破,宋巧只跪在那里,不敢再求。 院子里的新人,看到刚才还颇有气势的嬷嬷,几句话的功夫,就被主人给关进了柴房,等待她的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结果,心里也跟着惊惧了起来。 沈安筠却并不难为他们:“咱们家也并非那种苛刻的人家,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做事,别生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太太和我也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新人赶紧称是,表忠心。 沈安筠这才给他们在后面安排了住处,交待了以后每个人所要做的事,今天就先让他们熟悉一下,明日再做事。 理顺了家事,沈安筠这才有时间,开始考虑合适的人,让二妹和她去学一学,适合自家用的规矩礼仪。 作者有话说: 推基友文《穿成偏执反派的亲闺女》by苏哆,已经很肥了,可以宰了。 一朝穿越,苏青芸成了无父无母家产被霸占,惨遭冻死的可怜小盲女。 苏青芸:懂了,我拿的农女虐渣斗极品剧本。 苏青芸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帮助原主报仇,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于冰天雪地里救了她的恩人沈修竹,主动把斗极品、夺家产的活全给包了。 望着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极品亲戚,以及沈修竹留下的足够自己混吃等死一辈子的钱财。 苏青芸愕然:原来我拿的是废物美人、金丝雀剧本。 思前想后,苏青芸决定走农女翻身剧本。 只是,她才开了个小饭馆,还没来得及扩展自己的商业帝国,突然出现个自称是她爹苏伊州的人。 苏伊州? 苏青芸突然花容失色,这不是之前看过的后宫上位文里的偏执反派吗? 想起那本小说里苏伊州的心狠手辣,又看着自己面前满怀愧疚与温柔的看着自己的英俊男人。 苏青芸沉思:难不成我拿的是拯救反派剧本? 后来,看着总是围绕在自己身边笑眯眯的反派亲爹,以及与她亲爹剑拔弩张的前未婚夫沈修竹。 苏青芸叹气:原来我拿的是“祸水”剧本啊!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农女,其实我爹是个大权臣,还超宠我# 第12章 偶遇 沈安筠把眼光放在了张先生的夫人身上,张夫人出身蒲原县大族何家,和朝中工部侍郎是同族,族中还有不少出仕之人。 张先生来了之后,沈安筠和何太太也多有接触,发现张家虽然日子过得拮据,何太太待人接物却进退有度不卑不亢,听她说话也不是没读过书的样子。 既然决定了人选,沈安筠也不是拖沓之人,下午就拉着二妹,跟着和张先生读书的弟弟妹妹,去了村里的私塾。 张先生的儿女都已经成家,只夫人跟他来了沈家庄,何太太身边没有丫头伺候,偌大的内宅,平时张先生在前面教书,只她一人在后院里。 沈安筠说明来意,何太太就笑着说:“什么教不教的,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正愁没个做伴的,二姑娘若是有时间,尽管过来就是。” 张先生因沈胜洲所请,才来的沈家庄,又是沈安厚的启蒙先生,沈安筠让何太太再教家里的女孩,她自然不会拒绝。 沈安筠就对二妹说:“还不先见过先生。” 沈雯可行礼,何太太就坐在那里,应下了这个礼,算是定下了名分。 …… 家里两个去上学的,放学后饥肠辘辘的回来,厨房已经做好了饭。 洗了手,风卷残云的席卷了餐桌上的美食,沈雯娇和沈安厚这才算恢复了活力。 吃饱了,才凑到沈安筠身边,听她和母亲说话。 沈安筠说的是今日新来的这些人的安排:“新买的这一家子,男人平时就让他跟着山子叔照顾骡马,我们出门的时候还能当个车夫,他媳妇去老院当差,爷爷奶奶那里虽然每月孝敬钱粮,又有叔伯在跟前,可毕竟咱家都用上伺候的人了,老人那里没有就不行了。” 程敏只说:“你决定就好。” 当初因为典妾不成,老爷子又要沈安筠家过继三叔家的儿子,沈胜洲不同意,执意要培养闺女,因此父子之间有了隔阂。 老爷子不觉得是自己儿子的问题,他把这一切都怨到了儿媳妇程敏头上。 沈胜洲因为反叛老爷子的决定,被分了出来,因着平时去老宅不招待见,夫妻俩平日就去的少了,只银钱上多有孝敬。 平时有事,也多是沈安筠往两边跑。 既然母亲说了,沈安筠就接着往下说:“他们家的那一双儿女,年龄和娇娇安厚差不多,以后正好跟着他俩,二妹的丫鬟也买了,唯有在您屋里伺候的,还没合适的。” 程敏摆手,道:“我和你爹可用不着在屋里伺候的,现在家里缝衣、做饭、洒扫、都有人做,屋里再搁一个人,还不够别扭的呢。” 既然母亲现在不愿意,沈安筠也不勉强,就道:“那就先这样。” 安排完新买的,沈雯娇才好奇的问:“姐姐,你是准备把程婆子撵回去么?” 沈安筠揉了揉她毛绒绒的脑袋,说:“工具用着不顺手了,只要不是彻底不能用的,修一修就是了,人也一样,只要敲打一番,就好用了。” 沈雯娇:“姐姐的意思是不把她撵回去了,只是修理一下?” 旁边沈安厚道:“三姐你真笨,姐姐如果想把程婆子撵回去,今天直接就让牙行的车把她拉走了,还用得着关到柴房里!” 沈安筠拍了拍弟弟的小肩膀:“观察的不错,本来应该奖励一下的!可是你说了你三姐笨,这个就不对了!” 沈安厚站起来认错:“姐姐,我下次不会了。” 沈安筠看着弟弟,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又向三妹那边看去。 沈安厚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转向沈雯娇,说:“三姐我错了。” 沈雯娇把头一抬:“这次就原谅你了,如果再有下次,我就告诉先生!” 沈安厚又赔了不是,这才被放过。还没等他坐下,小弟沈安衡跑到他身边,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脸,说:“羞羞羞” 安厚脸上本来就有些发红,被他这么一说更是烧的很。 沈雯可一把抱起来调皮的小弟:“惹恼了哥哥,小心他打你屁股。” 程敏看着安筠教育弟弟,姐弟几个在那互动,心里又是酸涩又是幸福。 丈夫把长女当儿子养,她就把闺女当儿子依靠,这些年安筠做的太好,好到大多数男子都比不上,甚至于会心生惧意的地步…… 沈安筠回到自己屋里,宋巧正跪在外间。 她并没晾着她,而是直接坐下,道:“别跪了,仔细伤了膝盖。” 宋巧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大姑娘虽然能力强,却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哪怕有什么活没做好,她也不会太过计较,平时吃用虽然比不上在南方的时候,却比这里一般的人家都要好,在她手底下做活,其实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宋巧现在只恨自己被猪油蒙了心,没有坚持住本心看好母亲,才让她落得现在这个田地。 她想再磕头,却又不敢违抗,只能站起来,说:“求姑娘饶了我娘这一次吧,以后我一定看好她,绝不再犯错……” 沈安筠看着她,道:“当初我就是因为不忍心让你们母女分离,这才把她也买了来。这些天你也确实如我想的那样,灵巧又能干,却没想到你娘竟然……今日如果换作别人,我直接就让牙行的车拉走了。” 沈安筠没有直接卖掉程婆子,本意是觉得她干活也还不错,眼睛没坏,做的针线挺好的,准备以后就只让她在后院洗个衣服,做个针线。不让她来这边,就影响不到还年幼的弟妹。 不过既然还有宋巧来求,那就让她在心里再感激自己一次吧。毕竟连自家六岁的弟弟都能看明白的事,宋巧哪怕现在没想到,以后也会想明白的。 “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我也不做那让你们母女分离的恶人,你们从哪来,我还送你们回去就是了。” 沈安筠说完,宋巧心里才算松了,赶紧跪下保证道:“我以后绝对会看好我娘,绝不会再让她犯错。” 沈安筠挥挥手:“天气寒凉,把你娘接回去吧,去厨房里弄些热汤,别再做下了病。以后就让她在后院吧,无事就不要到前面来了。” …… 昨日一场秋雨,让人一下子感受到了深秋的寒意。雨后的清晨,虽有阳光,却感受不到太多的暖意。 杜钰竹只着一层单衣在院中练拳,深秋季节,因为在练拳倒也不冷。 自从三年前他重生回来,除了提前五年着手建立斩玄司,其他最注重的,就是父母安全,和自身武艺的提升。 前世他自从扮演纨绔开始,就丢掉了从小每日必练的武艺,后来新帝登基百废待兴,他日夜不得闲,最后刚到而立之年就猝死。 重生到了少年时期,杜钰竹不止要守护好父母,对自己的身体也是爱惜有加,再不能像前世那样,仗着年轻随意糟蹋,最后导致英年早逝,虽然是因为操劳过度,可是如果那时功夫没丢,同样的劳累,杜钰竹觉得自己还是能再坚持一段时间的。 晨练结束,洗了澡,这才换上秋季该穿的衣服。 用过早饭,观棋从外面进来,禀告道:“钱媒婆一早就坐着骡车出了县城,根据她的去向,应该是去沈家庄的方向。” 杜钰竹点头表示知道了。 观棋接着说起另一个人的动向:“沈姑娘今天正好来县里。” 杜钰竹这才正视起来。 重生后,他虽然决定今生要成亲,却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之前议过亲的姑娘们,不是不好,只是双方确实不合适。 既然不合适,就没有耽搁人家姑娘的道理,在刚开始议亲时,或是自己家,或是对方家里,安排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端,亲事自然就议不下去了。 现在钱媒婆提的沈家姑娘,不管前世还是今生,父母都挺满意,前世自家这边去提亲,被沈姑娘家里拒绝了,估计这次钱媒婆也是白跑一趟。 杜钰竹之所以会让人打探沈安筠的情况,是因为前世直到瑞王登基,她都并未成亲,还和自己一起被称为,丰漳县最出名的两个大龄单身男女。 既然两人前世都是单身,杜钰竹觉得,今生两人说不定能’凑合’一下。只不过在收到沈安筠的详细资料后,杜钰竹在心里就把’凑合’那俩字给去掉了。 现在观棋说沈安筠今日来了县里,杜钰竹就准备去偶遇一下,那位闻名很久,却从未见过一面的姑娘。 …… 沈安筠坐车到县里,先去牙行签了合同,又去买了二妹拜师所需的东西,最后才来到书斋,准备给刚学写字的弟弟妹妹,再买些练字用的笔墨纸张。 进了书斋门,看到柜台前的人,沈安筠眼中讶色一闪而过,倒也不是因为那人有什么,毕竟背对着自己,除了能看出是个年轻的男子,其他是看不出的。 之所以让沈安筠面有异色,是因为那人和她穿了同色的衣服。 杜钰竹选择了沈安筠每次来县里,经常会光顾的书斋,准备来个偶遇。 先买了些常用的纸张,又选了几本新出的诗集,正和掌柜的在谈论,定一些笺纸的事。 有人进店,杜钰竹并未急着回头去看,抬头却发现掌柜的神色有些奇怪。 杜钰竹转身,直接被一张明艳娇美的面容夺去了眼神。 杜钰竹不是没见过貌美女子, 前世就有比眼前女孩还要美艳的女子,哭喊着要嫁给他,杜钰竹的心都未曾动过。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10节 杜钰竹内心自嘲了一下这瞬间的失态,实在是这位女孩,长的全部都在自己审美点上! 惊艳过后,杜钰竹才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都穿了橘色的衣服。 橘色是一个非常挑人的颜色,除非皮肤白亮的人穿起来好看,其他皮肤亮度稍有不够,就会把人衬的精神不佳。 杜钰竹觉得,眼前的女孩,是他见过的,除了自己以外,最适合穿橘色衣服的人了。 被惊艳住的又何止他一人,自他转过身后,沈安筠认出他来,只是没想到,这样正面近距离看,这位杜公子的俊美更有冲击力。 两人眼神不期然的相撞,沈安筠自然不像普通女孩那样会害羞,她反倒担心这么个俊美的人,被自己给看害羞了,微微颔首,错开眼神看向书斋掌柜的。 杜钰竹和沈安筠的眼神相撞,心中一动,这个女孩,不就是月前在京城外见到的女孩么! 书斋掌柜也终于认出,不在样貌上做掩饰的沈安筠,压下眼中的惊讶,赶紧热情的招呼道:“沈姑娘来的正巧,前两天来了一批宣州纸,现在还有一些,您若是再晚上一两天过来,估计又要错过了!” 沈安筠来到柜台前,因为柜台面积有限,和杜钰竹只离了两步的距离,对着掌柜的笑问道:“不知今日能均给我多少?” 掌柜的和沈安筠说话,杜钰竹看向门口的观棋。 观棋两眼放光的对他点头。 第13章 笺纸 确认身旁的女孩,就是沈家姑娘后,杜钰竹心情大好,控制住上扬的嘴角,回头在沈安筠旁边继续看笺纸。 除了掌柜的介绍的宣州纸,沈安筠也没忘了给家里刚学字的弟弟妹妹们,买普通练字用纸。 掌柜的让伙计去拿纸,回头再看柜台前的两个人,只觉得自己有些昏花的老眼,都好转了不少。 面前两人,男子清隽,女子娇艳,又穿着同色的衣服,虽然知道两人并不相识,掌柜的在这样的视觉冲击下,心里却只剩下一句话: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啊! 杜钰竹拿出一张暗纹团花笺纸,放到柜台中间,手指在笺纸上敲了一下,对掌柜的道:“就要这种的吧。” 掌柜的:“真是不巧,这款笺纸现在没货。” 杜钰竹挑的就是没货的,面上却一副遗憾的样子,问:“什么时候才能到货?” 掌柜的赔笑道:“这款价位有些高,平时很少卖,杜公子您要是定的多,过两天就能有货。” 沈安筠在杜钰竹把笺纸放柜台中间的时候,先看到了他骨节分明的手,又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然后才看到桌子上的笺纸。 和这张低调中带着奢华的笺纸比起来,杜钰竹面前的那些笺纸,有很多就显得过于花哨了一些。 杜钰竹遗憾的轻抚笺纸,实则是在留意着沈安筠,发现她在看到自己手底下的笺纸时,脸上亦有喜爱之色,这才问出了两人的第一句对话:“姑娘觉得这款笺纸如何?” 沈安筠很少能用到笺纸,接触的圈子里的人,也没有习惯用笺纸的,只能对杜钰竹抱歉一笑:“我对笺纸不太懂。” 杜钰竹:“这个其实也不需要懂,姑娘只说一下这款笺纸看着怎么样?” 沈安筠感觉他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心情好像有点过于愉悦,虽然不明白他这无端的愉悦是怎么回事,却也直接回答道:“看起来确实让人喜欢。” “姑娘既然也觉得喜爱,何不和在下一起定一些?” 他的话让沈安筠实在有些意外,毕竟杜钰竹散财童子的名声在外,平时出手的打赏都是用银子的人,现在定个笺纸,竟然要找人一起定! 沈安筠只是稍稍意外了一下,就不在深想,她向来喜爱美好的事物,虽然用不着,却不耽搁买回家,更何况现在又有人相邀一起定下来,就更有了买回去的理由。 不过就算准备买这款笺纸,沈安筠也不会买回去太多,虽然内心并不想看到他继续遗憾下去,现实却并不能改变她的打算:“我恐怕定不了太多。” 相比于沈安筠对杜钰竹预订笺纸,竟然邀请别人和他一起定,只是觉得稍微有些意外。书斋掌柜受到的冲击可就大了,认识那么多年,他何曾见过杜钰竹买东西,竟然开始考虑价钱!所以在沈安筠说定不了太多时,他没有第一时间给予回复。 掌柜的没反应过来,杜钰竹却热情的很:“无妨,高端笺纸一次有两人下定,已经算是销量不错了。” 说完他才问书斋掌柜的:“是这样吧,王掌柜?” 王掌柜:“……”除了点头,他也不需要说什么了,毕竟话都让杜钰竹说了,客户也帮自己拉住了,自己不点头,难道还把客户往外推不成! 最后沈安筠不止和杜钰竹一起,定了那款暗纹团花笺纸,还选了几款书斋里有货的笺纸。 大林接过伙计包好的宣纸和笺纸,眼神不自觉的飘到沈安筠和杜钰竹身上。 王掌柜说了到货的日子,杜钰竹对沈安筠道:“他们书斋不可能只进这一款,沈姑娘若是有兴趣,到时候可以再挑几款,不过记得要早点来,否则新款可能留不了太长时间。” 沈安筠刚开始买笺纸,正是兴趣大的时候,没注意他对自己的称呼,已经从姑娘,变成了沈姑娘。 只算了下笺纸来货的日子,自己也确实不忙,对杜钰竹施礼致谢:“多谢公子提醒。” 杜钰竹还礼:“姑娘客气了。” 大林看着杜钰竹和自家妹子相互施礼,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容貌,只觉得看起来赏心悦目的很。 沈安筠见大林已经拿了纸,就和王掌柜告辞,又和杜钰竹点头示意,这才出了书斋。 王掌柜看着杜钰竹,打趣道:“今日真是多谢杜公子帮忙,让小店又有了一位购买笺纸的客户。” 在杜钰竹一再和沈安筠搭话中,王掌柜终于从杜钰竹买东西,竟然考虑价钱的冲击中出来。 发现他不是改了性子,而是因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杜钰竹好像没听出王掌柜的打趣似的,只是云淡风轻的回以他浅笑:“王掌柜不用客气。” 王掌柜以为少年人面薄,也不好再说什么。 …… 清悦居和往常一样的安静中,处处却又透着一股欢愉的氛围。 近身伺候的都知道,今日沈姑娘来了县里,少爷接到消息后就出了门。 回来后只要长了眼睛的都看的出来,少爷心情很好,再看跟着少爷出门的观棋,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上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清悦居终于要有女主人了! 书房里,杜钰竹眼睛看着手中的书,心里却在想今日遇到沈安筠时的情景。 她不扭捏,不羞怯,自信又大方,还不失女孩的娇俏。 杜钰竹想到沈安筠说她自己不懂笺纸的时候,俊美的面庞添了一股柔意。 笺纸昂贵,除非家境优越,普通人家一般都不怎么用。 不管男女,很少有人像沈安筠那样,在家境优越后,对能显示出,自己出生于不太优越的家庭的事,这样毫不隐藏。 真是自信,而又自然。 其实杜钰竹接触到的女子大多都自信,前世斩玄司招募培养的女子,更是百里挑一的人才,不管是打探消息,还是去卧底保护,她们在接任务的时候,也都是信心百倍。 沈安筠的自信和她们又有所不同,她的自信透着一股洒脱,自然不做作…… 守在书房门口的观棋和墨染,看着自家少爷,从把书拿到手里就没翻动过一页,彼此对上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在那里捂住嘴偷偷的笑着。 荷香过来的时候,看到清悦居里喜气洋洋的众人,顿了一下脚步,把心中的不愤压下去,维持住表情继续往前走。 表面维持住的表情,别人看不出,观棋和墨染却看的出来,心里都咯噔一下,没了嬉笑的心情。 荷香在墨染通报后,进了书房,杜钰竹难得没像之前那样继续自己的事,反倒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她。 暗自吞了一口口水,荷香还是硬着头皮,说:“钱媒婆上午去沈家庄提亲回来了。” 杜钰竹见平时爽快的手下,少有的拖沓起来,也不为难她,直接说出结果:“沈家没同意。” 荷香低着头:“是,不过钱媒婆带回来的消息,是因为沈姑娘的命格不适合早定亲,这两年不能议亲,这才推了咱们家的提亲。” 谁都知道,这样的回复,多半是为了不让双方不难看,当不了真。 荷香也以为自家公子没当真,谁能想到晚上,杜钰竹在昏定时说起今日去提亲的事,却对父母说:“儿子觉得,既然沈姑娘不适合早定亲,那咱们就再等等。” 杜夫人许氏一下子来了精神,她没想到儿子竟然会想着再等等,之前自己要给他议亲,他可从未上过心!无论和他议亲的是谁家的姑娘,他都是一副任凭父母做主的样子。 虽说婚姻大事少有不是父母做主的,可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啊,他就不是那一切全凭父母做主的人! 他之所以会说全凭父母做主,其实就是不上心,好像是谁都无所谓。 对方同意了他无所谓,对方拒绝了他也无所谓,就像不是在给他找媳妇一样! 今日难得他有所表示,许氏哪里还顾得想,沈家给出的理由是不是借口,赶紧应下:“行,我儿觉得应该再等等,咱们就再等等。” 杜父杜立成也觉得难得儿子对他自己的婚事上心,也直接点头同意:“你愿意等,我和你母亲自然不会拦着的。更何况沈家姑娘又能撑的起家,你也确实需要找个能干的媳妇,既然愿意等,就等着吧。” 杜父说完,不等杜钰竹应下,杜母又道:“既然愿意等人家姑娘,就要想办法让人家知道,毕竟一家有女百家求,咱们家如果不能在沈家父母心里留下印象,最后恐怕会让别家捷足先登了!” 就算母亲不提,这件事杜钰竹也会着手去办:“母亲放心,这事就交给儿子,若有机会,就安排您或是父亲和沈家长辈相识。” 杜立成和夫人都觉得儿子这个主意不错,上门提亲已经被拒,就不适合再让媒人上门,沈家既然说姑娘不适合早定亲,那我们就只是相识,先不提亲事。 …… 和杜家一家人在一起讨论今日提亲的事不同,沈安筠回到家,母亲并未提起今日有人来提亲,也交待过家里人不许对沈安筠说。 程敏还想着,等过个一两年,安筠把这两年议亲的不顺给忘了,再慢慢给她找一户合适的人家。 这次有人来提亲,别说是杜家这样祖孙三代都有举人功名的人家,哪怕是条件不好的人家来提亲,杜敏也会说同样的理由,为的就是不想流出,自家闺女不想成亲的流言。 想到今日自己说的托词,程敏突然怀疑,是不是自家闺女确实命里注定不能早定亲,要不然为什么议的亲最后全部都不行! 心里有了怀疑,程敏越想越觉得是那个原因,就对沈安筠说:“这几日若无事,陪我去慈觉寺上香吧。” 沈安筠只以为母亲想去散心,直接答应道:“等二妹拜了师,正好约了何太太一起去。” 出门散心,自然是人多了有意思。 程敏去慈觉寺为的是求问沈安筠的婚事,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不可,你二妹刚拜了师,咱们就让人家陪着出门,我觉得有些不太好!”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首辅夫人又娇又美》求收藏 江月薇不止秀丽端庄国色天姿,性子更是贤良淑慧温柔善良,在一众求娶名单中,父母为她定下能文能武未来可期的太子伴读,忠义候府二房的公子周成安。 婚期刚定下,江月薇就做了个梦,梦中的她成亲后,世子夫人孕期体弱,自己却因太过贤良,被迫接管候府中馈,为了外光内空的候府劳心劳力,不止身体被累垮,嫁妆也几乎全部搭了进去,最后更是早早离世。 夜半梦醒,江月薇抱着枕头沉思,是时候改变人设了! 定亲两年,成亲时的江月薇已经成了身体孱弱,见不得半点风浪的娇弱美人。 可惜人设毕竟是人设,成亲后的江月薇能瞒得住别人,在周成安面前却一再掉马。 当世子夫人如期怀孕,候府老太太以子孙为重的理由,要求江月薇主持中馈时,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纯孝的周成安,竟然以媳妇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祖母。 江月薇看向身旁一脸正派无私的周大人,内心感叹:在立人设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他许多啊! 周成安在上一世妻子去世后,一夜白头,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爱她入髓。辅佐新帝稳住朝政,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11节 在外风光无限的周大人,看向妻子时眼中有着无限柔情,上天眷顾让我重新来过,今生绝对要护住我的爱人,我的妻。 第14章 慈觉寺 既然母亲觉得不合适,沈安筠也没勉强。 沈雯可正式拜师后,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沈安筠和母亲带了宋巧坐上马车,大林骑马守护,向慈觉寺出发。 沈家庄距离慈觉寺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越接近慈觉寺,人流越大,香客络绎不绝的往寺院赶。 慈觉寺虽位于丰漳县内,却是阳兰城最大的寺院,寺院依山而建,大殿建在山下,山上除了僧舍和客院,其他建筑都是依照山势修建起来的,或是凉亭,或是平台,以方便香客观景。 距离慈觉寺还有一里多地,就有存放车马的地方,沈安筠放眼往前看,见路上人已成群,直接把车马寄存在店里,留下车夫照看。 雇了两个小轿,轿夫抬着小轿,沈安筠和母亲上了没有帷幔的小轿,到了慈觉寺,都快进到大殿,程敏还在说不应该雇轿的事。 沈安筠也不和她讲别的,只说:“我才不走着过来呢,路边上那么多买吃食的,万一被汤水溅脏了衣服,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沈安筠今天穿的是新做的一套密合色的衣服,程敏想到如果上面被溅上了污渍! 在闺女的衣服有可能被溅脏,和花钱雇轿子中选择,程敏最后觉得,还是坐轿的好。 母亲对雇轿子的事斤斤计较的时候,沈安筠一直留意着宋巧,见她一直恭恭敬敬的在一旁静候着,面上并未显露出一丝异色,沈安筠心里暗自点头,心情又好了一分。 携了母亲的胳膊:“娘,咱们快进去吧,上了香咱们也定一个客院,中午吃寺里的招牌斋饭。” 程敏还想着能见寺里的大师,定个客院才能丢下闺女,自己去见大师,也不计较花银子了,直接应道:“好,听你的,今天咱们也尝一尝慈觉寺的招牌斋饭。” 沈安筠陪着母亲上过香,大林已经订好客院,在知客僧的带领下,从人头攒动的佛殿群,到了人流稀少的后殿,再过一道门,环境马上幽静了起来,依着山势往上走了一段,才到客院。 到了一处小院,知客僧对门口守着的一个十几岁的小和尚,说:“清风,引几位施主去屋内用茶。” 叫清风的小和尚双手合十,先对知客僧道:“是,师兄。” 然后又对沈安筠几人道:“几位施主请随我来。” 院子不大,却不显逼仄,因着是依山而建,院子里并未再栽树,只是摆放了几盆当季的花卉,更显雅致。 清风指着三间堂屋介绍道:“中间这间是客厅,左右两间都是客房,几位施主若是疲累,可以小憩一番,若无需休息,用过茶也可以上山赏景。” 程敏应下,几人随着清风进了客厅,就有小沙弥开始往桌子上摆放茶点。 也不知是因为今日上香,从家里出发早,有些饿了,还是因为慈觉寺的茶点确实好吃,沈安筠只觉得这里的点心吃起来,比外面的多了一股清香。 心里想着等下次再来,就带着周娘子过来,以后在家也能吃到差不多味道的点心了。 程敏见她吃的差不多了,就道:“整天不是家里就是生意,难得出来一趟,慈觉寺的风景不错,让他们陪着你上去转转。” 沈安筠问:“您不一起去?” 程敏摆摆手:“我就不去了,坐一趟马车下来,身子像散了架似的,我待会下去求几个平安符就回来。” 沈安筠想着大殿周围人多,决定道:“大殿人来人往的,再被人给撞了,让大林哥陪着您,我上去玩也放心。” 程敏想着这里是慈觉寺,后山普通人轻易上不去,应该没什么危险,找大师给闺女算一下,也不怕大林知道,为了早点打发她出去,就直接应了。 …… 秋高气爽的天气,上山赏景最是舒服,沈安筠是常出门的,体力比一般的女子要强的多,宋巧自小给人当丫鬟,一天不停的行走,也是她的基本功。 越往上环境越是清幽,景色也愈发的迷人,沈安筠来到一处凉亭,本以为这里已经是最高的观景处了。 没想到凉亭后面还有一条路,顺着路往前走了十来步,拐个弯竟然发现,再往上,还有一处观景点。 哪怕有些乏了,看到真正的最高点,也要上去了再休息。 沈安筠:“既然到这里了,哪有不上去的道理!” 主子发话了,宋巧自然是应的。 为了保持体力,最后一段路两人都没开口说话,登上最高处的观景台,迎着秋风往下看,已全然没有刚才看到过的风景。 沈安筠伸开双臂,感受着凉爽的秋风,吹走因为爬山,身上带来的燥意。 欣赏着全新的景致,只觉得心身都通透开阔了起来。再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更是连心肺都清爽了起来! 沈安筠正准备让宋巧也迎风感受一下。 竟然听到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传来:“三哥你可别骗俺,你确定咱们能抓……回去的路……” 上观景台的路就在身旁,现在已经午时,往下看,从凉亭拐过来的路上并无一人,沈安筠确定了声音就是从后面传过来的。 可是刚才登顶的时候,她是看过的,这个观景台后面是个特点陡峭的斜坡,斜坡上都是嶙峋的山石,能到这里赏景的香客,绝对不会跑到下面去。 不管他们本身是不是危险人物,他们的意外出现,就是一种危险,沈安筠从来不让自己留在危险的环境里。 咽下去要对宋巧说的话,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然后指了指下山的路。提起裙摆,放轻了脚步,开始下山。 这时又有另一个男声传来,证实了他们危险的身份:“他们有钱人平时都是养尊处优的,爬到这里基本上都没力气了,咱们只要能绑一个,下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沈安筠没想到自己爬个寺庙里的后山,都能碰到这样倒霉的事。 她一点也不耽搁的加快了脚步,第二个人说话已经能听清,可见他们的速度并不慢! 宋巧也白着脸加快了速度。 下了阶梯就是缓坡,两人开始小跑了起来,跑到一半,沈安筠不再担心动静大了让绑匪听到,开始放开脚步往前跑。 这条路是紧挨着山壁的夹道,拐过弯就是建了凉亭的一大块平地,并没有悬崖,快到拐弯的地方,沈安筠才回头看了一眼。 观景台上已经站了俩人,沈安筠不管他们会不会追过来,拐弯也只是减了速度,并没有停止跑步。 再有一步就能拐过弯,可惜还没迈出脚步,迎面过来一个人。 沈安筠卸了力要停下来,可是因为惯性,还是没有止住脚步,她正准备往山壁那边靠,以免撞到对方,手臂却被对方给拉住,然后又被那人拉着,两人如同转圈一样,调换了一下位置。 宋巧稍后沈安筠三五步的距离,在撞上他们之前,堪堪停下脚步。 沈安筠先往后看,发现有两个壮汉,已经从观景台上下来,正往这边追。 而自己这边,只多了个差点被自己撞了的公子,凉亭这边再没有别的人。 不过好在她看到了年轻公子的腰上,挂着的一把装饰剑。 不等沈安筠说话,那公子就松开了抓着她手臂的手,拔出镶嵌着宝石的剑,直指追赶过来的两人。 耳边传来一句:“别害怕,有我在。” 这个并不算太熟,却也不能说陌生的充满磁性的声音,沈安筠这才看他的脸:“杜公子!” 杜钰竹:“对,是我。” 杜钰竹在接到沈安筠和她母亲来慈觉寺的消息后,也陪着自家母亲来上香了。 因着和寺里的慧能大师有交情,安排好两位母亲认识,又得到了沈安筠上山赏景的消息。 杜钰竹是准备再来一次偶遇的,没想竟然碰到她有危险! 杜钰竹手持宝剑,见沈安筠因为剧烈奔跑,红了脸庞,乱了钗环,气的攥紧了拳头。 沈安筠见他举着装饰宝剑,害怕的攥着拳头,却也没有往后退缩一步,只觉得这位杜公子真是人美心善又君子。 可惜己方三人,真的不适合和对方直接交手! 现在因为两人差点相撞,停顿在这里,失了继续跑下去的优势。 她当机立断换了计划,对着往这边追过来的两个壮汉大声喊道:“你们最好别过来,我身边这位公子自小习武,他手中的宝剑可不是吃素的!” 那俩壮汉拿不准杜钰竹是不是真的身怀武艺,不过还是迟疑的停下了脚步。 杜钰竹没想到沈安筠竟然知道自己从小习武,虽然对面有两个危险人物,他还是忍不住想看她。 沈安筠见俩人停下了脚步,接着又喊道:“你们现在回去,并不会有人追究,咱们离的又那么远,彼此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以后就算迎面碰到,我们也认不出你们,对你们以后也没什么影响,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去吧。” 杜钰竹看她不管是表情,还是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稳的很,如果不是她攥紧衣襟的手出卖了她,杜钰竹差点真的以为她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第15章 退敌 杜钰竹确定,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自小习武,她纯粹就是在吓唬对方。 对面的两个壮汉一开始好像确实被吓唬住了,可是在沈安筠说了后面的话,对面其中一人却崩溃了,挥着拳头大喊:“以后,俺不管什么以后,俺现在要是还弄不到银子,俺娘恐怕就没命了!” 看到他的状态,杜钰竹挽了个剑花,准备迎敌。 沈安筠见这个剑花挽的实在是漂亮,和大林哥他们耍起武器时完全是两回事,感觉杜钰竹练的就是花架子,应该属于看起来赏心悦目,若是用来对敌,恐怕获胜的几率不大。 为了避免预想的情况发生,沈安筠赶紧对崩溃的壮汉喊道:“你既然有这个胆量,为什么不去做那正经行当?多的是大商行召集敢拼一把的人,去那些苦寒或是荒蛮之地趟商路,若是趟出来了,你以后出门别人都得叫你爷,若是没那个命,商行给的赔付金也够你家里人过日子的。” 崩溃的壮汉犹豫的脚步终于顿住了,对于普通人来说,只要还有一线生机,谁也不愿意走上这条不归路。 另一人被憨子称为三哥的人,却不想就这样退回去,商行的事是真是假还不清楚,对面的三人却能实打实的换来真金白银,如果这次不动手,以后这样的机会再也不会有了! 至于沈安筠那边多了个拿剑的杜钰竹,三哥和沈安筠一样,认为杜钰竹最多就是会个花架子,真的动起手来,只要扛下他一剑,那样的身板自己能打三个都不成问题。 他对想退缩的同伴说:“憨子,别听她胡说,她就是骗咱们的,商行的事要真那么好,咱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可想清楚,往前忍着受点伤,就能换到治好自家老娘的银子,退回去却没人能保证,商行的事就是真的。” 憨子又意动了。 对面两人在犹豫,沈安筠却不再喊话,只在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往山下的方向看,然后就抓住宋巧的胳膊,指着山下说:“你看,是不是寺里的武僧上来了?” 腿脚发软脑子发懵的宋巧,对着空无一人的山路,疑惑的“啊?”了一声。 胳膊被沈安筠捏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也指着山路激动的说:“啊!来了来了……” 杜钰竹虽未回头,却迅速的明白了沈安筠的计谋,配合着往前一步,剑指对面两人。 他们这么明显的动作,两个壮汉哪里看不到,憨子恼怒的大喊:“你骗俺!” 沈安筠:你一个准备绑架别人的人,凭什么不允许别人欺骗你!再说了,我也只是骗你山下来人了,商行的事却是真的。 当然,那些话她只在心里说说而已,对着壮汉不提山下来人的事,只说商行的事:“只要你还能拿出这股豁出去性命的架势,会有商行用你的。” 三哥却当机立断,直接拉着憨子往回跑:“快走,别听她在这里拖延时间,要是被寺里人抓住,你娘就真没命了!” 直到两人下了观景台,消失了身影,杜钰竹才收了剑,回头看了一眼无人的山路,心情比自己动手拿下那两人都好:“沈姑娘真是胆识过人,有勇有谋!” 沈安筠慢慢松开攥紧衣襟的手:“若无公子在此,我就算有再多的计谋,也只有狼狈奔逃的份!” 虽然杜钰竹练的是花架子,可是如果不是他举剑站在这里,自己可震慑不住那俩壮汉。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12节 “在下实在未做什么,若不是我挡住了沈姑娘下山的路,只要过了下面的凉亭,他们就不敢再追赶。” 沈安筠觉得杜钰竹真是善良又正直,他自己只练了个花架子,遇到这种情况没有独善其身,反而挡在自己身前,退敌后还不居功。 “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杜公子,今日若不能让他们自己退回去,我就算安全的逃到下面,不止后续麻烦的很,还要累着长辈跟着担心。” 世人对女子太过苛刻,现在能摆脱危险,并不代表不会被别人用最大的恶意评判!自己倒是不在乎,就怕母亲心里难受。 杜钰竹突然想到,前世这段时间,慈觉寺确实差点出事,当时闹的沸沸扬扬,各种传言满天飞。因为知道这只是个别宵小所为,当初并未太过关注,没想到出事的竟然是她。 想到前世的流言,杜钰竹心里一紧,他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保证的话脱口而出:“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伤害!” 他的语气太过认真,让沈安筠微微一愣,他和自己最多只能算是认识,竟然要对自己立下这样的许诺! 不过想到刘掌柜曾经说的“不管是谁,只要求到跟前,他必定是要出手帮忙的。” 沈安筠又释然了,他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别人求上门,他都会帮忙,更何况今日之事,他不止亲眼所见,还参与其中,就更不会坐视不理。 对于他的好意,沈安筠没有推脱,心里记下他的人情,感激的话也并不多说,只福身道:“谢过杜公子。” 杜钰竹很想说,这是我应该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却也只能回礼,道:“沈姑娘客气了。” 宋巧一直盯着观景台,直到真的确定那俩壮汉不会突然再冒出来,腿脚才恢复了些力气,见自己姑娘在和那位公子互相行礼,赶紧催促道:“姑娘咱们还是赶紧下去吧!” 沈安筠笑问她:“有力气走路了?” 宋巧羞红了脸:“姑娘……” 沈安筠也不多逗她,看她有些发乱的衣发,心里清楚自己应该也是这个样子。 正想对杜钰竹说让他先走一步,没想到他却先开口,道:“本想登上最高处赏景,却被扰乱了兴致,现在看来,此处的风景和下面已有不同,还请沈姑娘在凉亭稍等一二,容在下欣赏一下此处的风景,稍后再一同下山。” 对方的好意沈安筠哪里会不懂,她也没过多客气,叮嘱他就在这里,不要往前去,以免对方来个回马枪,来不及往下跑。 沈安筠带着宋巧去了凉亭侧面。整理好仪容,再看向拐弯处,杜钰竹还是面向观景台,背对着自己这边,既防备那俩壮汉去而复返,又避开了面对自己整理仪容的失礼和尴尬。 自己这边都已经整理好,没得让人家娇贵公子继续守在那里的道理。 沈安筠对杜钰竹道:“杜公子,我们休息好了。” 杜钰竹回身向着沈安筠走来,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美,阳光洒在他身上,犹如镀了一层光,更显风华。 沈安筠心中感慨:人美心善的杜公子,姿容真是万中无一啊! 下了山,按着两人商议好的,沈安筠直接回客院,杜钰竹去找慈觉寺的主持,就说他在观景台上,发现了翻山过来的两个壮汉,经过一番威慑他们已经退了回去。 …… 沈安筠还没回到自家定的客院,就看到大林正往这边来。 大林急走几步,来到沈安筠面前:“怎么才回来?婶子都担心了!” 沈安筠晃着手里特意折的一个枝条,惬意的往前走着:“山上环境清幽,风景优美,一不小心耽搁了点时间。” 大林见宋巧胆怯不敢看自己,心里还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看到沈安筠这一副轻松愉悦的样子,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宋巧胆怯不敢看自己,应该是担心自己训斥她没有催着安筠早点回来。 虽然这样想,心里还是决定,以后出门在外,绝对不会再让安筠只带个丫鬟,就离开自己的视线。 回去的路上,大林对沈安筠说:“婶子刚才在求签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太太,两人一见如故,婶子约那位太太在咱们客院里一起用斋饭。” 沈安筠眼睛一亮:“这个好啊,本来就是出门来散心的,母亲若能交一手帕交,以后经常出门交际,接触一些新人,生活中不再全部都是咱们沈家庄的人,说不定她的心思就能放开了。” 大林也有同感,安筠家和村里人家早已不同,婶子在女人当中,不是被人捧着,就是被默默的抵触着。出门和家里有生意来往的人家交际,那也是和胜洲叔和安筠熟悉的人家,对于婶子来说,那种交际也是比较累的。 两人说着话回到客院,和许氏说话的程敏,一直关注着门口,见闺女终于回来,脸上的笑容才重新轻松了起来:“是我那个不省心的回来了。” 沈安筠从外面进来:“我可听到了,您在屋里说我坏话呢!” 程敏笑骂道:“总是没大没小的,还不快过来见过你许姨母。” 沈安筠上前给气质柔和的许氏见礼,抬头对上一双充满惊艳的眼睛。 许氏起身拉住沈安筠的手,不舍的把目光转向程敏:“妹子好福气啊,生的这么个钟灵毓秀的好闺女!” 她心里感慨更甚:都说媒婆嘴里没有真话,这次我要为钱媒婆正名,她夸奖沈安筠的那些话,真真是没有一句夸大的! 第16章 有缘 许氏示意身边的丫鬟拿出准备好的见面礼:“好闺女,这对镯子质地虽普通,却胜在颜色适合小姑娘戴,你可千万别跟姨母客气!” 沈安筠没想到,这位许太太刚和母亲认识,就给自己这样的见面礼,东西倒也不是多贵重,就是宅门里的太太们,平时给小辈的见面礼。 可是她们再普通的东西,对于真正的普通人家,也属于压箱底的东西了! 这两年沈安筠没少给母亲置办首饰,可程敏嫌太多招摇,随便一个镯子项链的,都能赶上村里很多日子艰难的人家的所有家当了,所以平时在家,程敏很少佩戴。 对于许太太来说,随手一个日常送人的东西,沈安筠觉得自己若是随意收了,可能会让母亲有心理负担。 沈安筠看向母亲,希望她出面拒绝。 谁知道程敏竟然笑着对她点头! 沈安筠:这是什么玄幻发展,是因为在慈觉寺的原因,还是认识了新朋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让母亲突然突然适应了,动辄艰难人家全部家当的见面礼! 其实沈安筠的以为,也只是她自己的以为而已。 他们家起家已经好几年,挣回来的银子也都是程敏在保管,对于这种程度的见面礼,她并不是不能接受。 程敏之所以让沈安筠接下许氏的见面礼,是因为她知道许氏家境优渥,这样的见面礼真的就是人家平时给一般小辈的见面礼。 她和许氏一见如故,还特别的有缘,以后见了她家里的小辈,自己也是要给见面礼的,礼尚往来而已,没什么不能接的。 既然母亲都点头了,沈安筠谢过许氏,大方的收下了玉镯。 去客房重新梳洗了一番,换了衣服,回来斋饭已经摆好,因着许氏比程敏还大了三岁,也算是大林的长辈,又是在寺庙里,倒也不用太讲究男女大防。 沈安筠自来就心大,刚才山上的惊险,对她并没太大的影响,看到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斋饭,一下子胃口就开了。 慈觉寺的斋饭确实名不虚传,一顿饭下来,不但身心舒服了,更是让沈安筠从她们的谈话中,知道了母亲和这位许姨母的关系,为什么升温的那么快。 程敏想让慧能大师为沈安筠批命,只是慧能大师名声在外,慕名而来的人太多,想见到大师,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程敏就想着多给寺里捐些香油钱,就能见到大师了。 遇到许氏,就是在捐香油钱的时候。 当然这些她是不会告诉沈安筠的,她只说求签的时候,许氏也在那里求签。 慧能大师身边的小和尚来请许氏时,说大师让她身边的有缘人一起过去。 当程敏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安筠又用了一会,才放慢了用餐的速度,和许氏说起了话。 探听到许氏家里并非做生意的,家里夫、子都有功名,虽未出仕,家里却也是很有一些家底。 沈安筠知道自家情况,比起这样的家庭,自家这点东西,根本没什么可让人家所图谋的,沈安筠迷惑了,难道她们真的这么有缘分! 程敏在闺女问起许氏家里的情况时,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她家里的具体情况呢。 斋饭早已经撤了,程敏放下手中的香茗,对许氏说:“看我这脑子,咱们都姐妹相称了,还没告诉许姐姐我是哪里人呢!” 许氏也一副刚想到的样子:“谁又不是呢!我和妹妹认识,只觉得怎么说话都说不够,竟然把最基础的给忘了。” 程敏:“好让姐姐知道,我家在丰漳县的沈家庄,夫家姓沈,家里有些土地,男人做着粮食生意,在丰漳县提到沈胜洲,也算是有几个人认识。” 许氏听了一脸惊讶的样子:“怪不得慧能大师说我们有缘呢!” 程敏看她这样,疑惑道:“可是咱们两家有什么渊源?” 许氏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样子,干脆直接说:“我家也是丰漳县的,家里都是读书人,也都有了举人功名,我夫君杜立成。” 程敏:“……!!!” 两人相互对视着,程敏想到慧能大师说的那句,有缘人不管早晚总会相聚。 在此之前,程敏还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和许氏,虽不是相识于年少时期,以后绝对会有不下于发小的交情。 现在…… 不等她往下想,许氏的丫鬟在门口禀告:“太太,少爷过来了,问方不方便进来请安。” 许氏就对满含期冀的看向程敏:“妹子你看……” 程敏:人家母亲在自己这里,哪有拦着人家儿子不让进的道理 更何况,程敏也想看看这位被钱媒婆夸上天的杜公子,就直接道:“快让孩子进来。” 丫鬟打了帘子,杜钰竹进来,虽然知道旁边的那道靓影就是沈安筠,这时候他也不敢多看一眼。 只看向自家母亲:“他们说母亲来了这边,儿子接母亲回去。” 许氏拉住程敏的手,笑着对儿子说:“还不快见过你程姨母,我们是一见如故,以后是少不了经常来往的。” 杜钰竹面向程敏,玉面含笑:“小侄见过程姨母。” 程敏惊叹:“哎呀呀,真是世间少有的好儿郎啊!” 她现在心里和刚才许氏一样,觉得钱媒婆真的没说大话,许姐姐的儿子,还真的能称得上俊美无双! 程敏让大林,取来今日在寺里为儿子求来的一对玉如意当见面礼。 杜钰竹道了谢,不客气的收了。 许氏又为他介绍大林,两人见礼后,杜钰竹就说:“沈兄,咱们又见面了。” 大林没想到这位杜公子,竟然记得自己:“杜公子真是好记性。” 这又出乎了两个母亲的预料之外。 程敏就问:“你们竟然认识?” 她又想到钱媒婆说的,杜钰竹交友广泛,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看来那个钱媒婆,还真是难得的实在人。 大林回道:“上次和安筠去县里,在书斋见过杜公子,他们俩还一起定了一款笺纸呢。” 既然大林都说两人见过了,沈安筠也不等介绍,起身对杜钰竹福身行礼。 “杜公子” 杜钰竹回礼:“沈姑娘” 许氏和程敏看着站在一处的俩人,只觉得怎么看怎么般配。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13节 许氏对儿子道:“什么沈姑娘,我与你程姨母一见如故,以后咱们两家就是世交,你应该称呼安筠世妹才对。” 杜钰竹知道母亲这是想帮自己,拉近和沈安筠的距离。 不过他担心她会觉得被冒犯,就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她。 这些小事上沈安筠从不让人为难,直接重新见礼,口称世兄。 看到沈安筠大方的应承下世兄妹,本来就惊艳于她的容貌的许氏,心里更是满意了三分。她自己脾气温和散漫,却最是喜欢爽利大方的姑娘。 如果不是两个小辈就在跟前,许氏恨不得现在就亲自和程敏再提一次亲。 程敏现在心里也是激动的,这两年她为沈安筠相看了不少人家,不管是家境还是模样,就没有一家能比得上杜家。 更主要的是,杜家主动向自家提的亲,当时自己虽然推了,可是刚才和许姐姐说话时,说的就是为了闺女不能早定亲,才来求问大师的。 又想到慧能大师的话,程敏再看杜钰竹,那真是丈母娘看女婿的心里,越看越满意。 许氏从程敏脸上,也看出了她对自家儿子的满意。 “程妹妹,既然来了慈觉寺,就没有不去山上转一圈的道理,咱们何不一起上山去观景。” 程敏觉得她这个提议好,上午两个孩子都去爬山了,正好可以撇下他们,自己和许姐姐单独说话。 就点头道:“许姐姐说的有道理。” 许氏起身:“钰竹和安筠上午去过了,下午就让大林陪着去吧。” 听她们说山上,沈安筠和杜钰竹对视一眼,杜钰竹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对许氏道:“刚才听僧人说,寺里准备把最高处的观景台修缮一下,您和程姨母不要上太高,免得被冲撞了。” 许氏好笑的说:“修缮最高处的观景台,和我们能有什么关系,我和你程姨母最多爬一半。” …… 把长辈送到客院门口,就被催着回去,看着大林护着她们出了客院区,踏上了登山的路,沈安筠对他们的安全没什么担心的。 可是心里那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实在是不知到底从何而来。 看着身旁温文尔雅的如玉公子,沈安筠有什么话想问他,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他这么君子的人,如果家里真的有什么计划,又怎么会告诉他呢。 再说了,杜家这样的人家,自家十倍的家底,也不敢说能和人家相比,他们家三代皆中举,却从未听说过欺压百姓。 这样的人家,自家也没什么能让人家图谋的。 母亲和许姨母之间的那些偶然,可能真的是缘份吧! 沈安筠的防备虽然掩饰的很好,杜钰竹还是察觉到了。 山上下来的时候,从沈安筠的表现中,杜钰竹就知道,她并不知道自家曾去提过亲。 想到回去后,沈安筠必会再细细询问程姨母…… 杜钰竹当机立断:与其让她回去再知道,还不如我直接告诉她。 第17章 重提 杜钰竹断定,沈安筠对于自己的婚姻,绝对有足够的话语权,否则也不会出现前世那种结果了。 受宠和能自己能做主是两回事,毕竟再是疼爱闺女的人家,也没有依着她的性子不嫁人的。 他看向身后,她的丫鬟并未出来,估计是上午被吓的还没恢复,身后跟着的都是自己身边伺候的。 杜钰竹一个眼神,观棋就带着人往后退,最后停在一处路口处,既听不到主子说话,又不会错过主子的吩咐。 等他们站定了,杜钰竹才侧过身正对她,还没张嘴,内心突然又纠结了起来。 如果说了,她直接拒绝了怎么办! 虽然自家的条件,比起之前和她议过亲的人家都要好,可她将近半年再没有议过亲…… 杜钰竹怀疑,自家去提亲被拒的真正原因,恐怕是因为沈安筠她自己已经不想再议亲了! 她既已打定主意,自己现在若是当面告诉她…… 沈安筠见他像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讲,停下了准备转身回去的脚步。 看着她娇艳的脸庞上,那清冷的目光,杜钰竹突然不再纠结。 被拒就被拒呗,反正她拒绝了我,也不会嫁给别人,我今生哪怕依然没有成家,只要有这么一位求而不得的姑娘存在,就不会被找到破绽,家人的安全应该无忧了。 沈安筠见他向来温和的俊美容颜,终于从严肃的表情中恢复过来,心中觉得还是温文如玉的公子,看起来更赏心悦目一些。 不过从他的表情中,也可以断定,两位母亲之间的偶然相遇,可能真的就是人为的结果。 沈安筠就听他问自己:“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母亲为什么会那么热情?” 他既然问了,沈安筠也不再隐藏自己的疑惑:“她们的相识,太过巧合,许姨母也确实有些太过热情。” 杜钰竹直接为她解惑:“前段时间,我母亲曾请媒人去你家提亲……可惜被姨母给拒了。” 沈安筠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她想过两家祖上可能有什么源缘,也想过杜家是不是对自家有什么图谋,唯独没想到他家里竟然请媒人去自家提过亲。 之前和自己议过亲的人,最好的条件,也就是有些才名,还没考中秀才的读书人,其他不是有些田产的耕读人家,就是一些商户,最后连施传丰那样的人,都和自己议过亲! 沈安筠更疑惑了,她想不到许氏什么原因,会在被推了提亲后,还要再费周章。 沈安筠平时在一些小事上从不计较,可是今日之事绝非小事,杜家不是普通人家。 她必须要弄清楚,被自家推了求亲的杜家,到底是为什么还要再费心思。 今日和母亲相遇的种种,是被推了求亲,恼羞成怒后的蓄意报复,还是真的就是真心求娶,不惜再费周章的接触。 沈安筠不敢下结论。 相比于在已经把自家母亲洗脑了的许氏口中探听原因,沈安筠更愿意在杜钰竹身上找突破。 “上次在书斋,是否也和今日一样,并非偶然?” 杜钰竹没想到沈安筠听了自己的话,既没有像普通闺秀那样羞愤而去,也没像自己预估的那样直接拒绝。 她竟然还能那么冷静,并且直接询问上次相遇是否偶然。 杜钰竹觉得,眼前的姑娘可真优秀啊! 他突然不想被她拒绝了。 可是这么一位冷静而又机敏的姑娘,要怎么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呢! 她平时与人相处时,看似温和,可今日和她相处下来,杜钰竹却发现,她内心其实是强大而又坚定的。 因为有着强大的内心,她才会在遇到绑匪时,没有抛下她认为只会一些花架子的自己,挺身站在自己身边,和绑匪斗智斗勇。 内心强大的人,应该会喜欢美丽而又无害的人……吧! 杜钰竹有些不太确定,不过,试试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先急切了否认了当初偶遇是人为的:“在书斋的时候,我确实不知母亲请了媒人去你家提亲。” 说完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帘:“我是媒人回去后才知道的,让小厮去书斋打听,知道了钱媒婆去的就是你家,这才让母亲想办法认识程姨母,希望,希望……” 因为紧张,也或是因为将要出口的话有些冒犯,他不再说什么。 沈安筠就看到他脸色绯红,喉结上下滑动。 她错开眼神,非礼勿视。 考虑着怎么回绝他,才不会导致美人伤心。 合适的话还没找到,杜钰竹已经重新组织好了语言:“母亲之前也给我相看过不少人家,可是不管是谁家姑娘,不管是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我都不曾像见到你那样……” 沈安筠趁他停顿的时候,赶紧说:“杜公子,我之前也相看了不少人家,最后让我得到一个结论,在拿得起罚金的情况下,成亲是最傻的决定。” 这是她能找出的,最不伤他的话了。 被拒绝早就在杜钰竹的意料之内:“我和他们不同,我喜欢交友游玩,又怎么会要求你必须呆在家里呢!” 对他的话,沈安筠只是听听,世家大族,规矩更大! 对他礼貌的笑了笑:“我已决定今生独自生活,一生不用受别人的管控,潇洒自由。” 她的话说的非常叛逆,一般人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姑娘,可偏偏杜钰竹不是一般人。 “我怎么会管控你呢!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沈安筠赶紧制止他:“杜公子,咱们真的不适合说这些。”太重的话她对着他说不出来,只能对他提醒一下。 杜钰竹如她所愿,没再接着说,只是用满是伤感的眼神看她:“我就这么招你讨厌?” 这眼神,这语气,谁能受得了!沈安筠突然感觉自己像个负心汉。 “这是两回事,杜公子不要混为一谈。” 为了避免自己再说出什么话,伤了眼前的人,沈安筠果断告辞:“上午爬山太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杜公子随意。” 说完也不等他有什么反应,直接转身回去了。 杜钰竹眼神一直追逐着她的身影,直到看她进了客院才不舍得收回。 缓步踏在回客院的路上,杜钰竹无声失笑:真不知,是谁撩动了谁。 …… 沈安筠回到客院,宋巧已经把床帐收拾好,见她回来,赶紧道:“姑娘快歇歇吧!” 宋巧上前伺候沈安筠脱了外衫:“这一天劳神又费力的,最后还惊险了一把,奴婢回来后都提不起一点力气,难道姑娘还能在客厅里和太太谈笑!” 沈安筠呈大字状躺在床上,任宋巧为她脱下鞋袜,微眯着眼睛,说:“惊是有,险却称不上,就算没有遇到杜公子,只要下了凉亭,他们就不敢再追。” 宋巧看她困了,拉开被子,沈安筠又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今日你也受惊了,回去休息两天,不用到前面伺候。” 沈安筠说完,直接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至于杜家的事,还是等母亲回来后再说,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先养一下精神。 …… 程敏和许氏走走停停,一直到了半山处,旁边有个亭子里,许氏见上下皆无人,对程敏道:“程妹妹,这里幽静,风景也好,咱们就在这歇会吧。” 程敏也觉得这里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说了声“好” 又对大林说:“我和你许姨母在这里歇会,也没什么危险,你玩自己的去吧。” 大林今天一直跟着程敏,知道她今日来慈觉寺,就是为了安筠的婚事。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14节 碰到许氏又见了杜公子,虽然两人没守着他往深里说,大林还是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两人有做亲家的倾向。 对于这门亲事,大林是乐见其成的,程敏开口,他直接就应了。 离开后他也没走远,只到了上面可以看到这里的地方,一边赏景,一边留意着她们的安全。 许氏等大林走远了,才对程敏道:“程妹妹,你看我家钰竹如何?” 程敏实话实说:“钰竹十五岁就考中了举人,说一句少年天才也不为过。更何况还样貌出众,更是万中无一!” 许氏拉住程敏的手:“我看安筠亦是如此,两个孩子站在一块更是般配!今日我就厚颜再求一次,不知妹妹是否能应允?” 上次钱媒婆去提亲时,程敏只听了杜家的情况,就心动不已,如果不是万事以夫为准,闺女又咬定不成亲,她当时就不是直接推了。 今日许氏重提,如果按着她本心来说,自然是想直接点头答应。 好在心里清楚,这是关乎着安筠一生的大事,杜家母子现在表现的再好,在没有和他们父女商量的情况下,程敏还是没有应下。 不过也没有直接拒绝,她只实话实说:“不瞒姐姐,安筠的亲事,我是做不了主的。回头我会和当家的商量,若是当家的同意,安筠也没意见,到时候许姐姐再请媒人上门不迟。” 没有再被一口回绝,许氏也已很是满意,越过提亲的话题,说起了别的…… 作者有话说: 接档文《首辅夫人又娇又美》求收藏 江月薇不止秀丽端庄国色天姿,性子更是贤良淑慧温柔善良,在一众求娶名单中,父母为她定下能文能武未来可期的太子伴读,忠义候府二房的公子周成安。 婚期刚定下,江月薇就做了个梦,梦中的她成亲后,世子夫人孕期体弱,自己却因太过贤良,被迫接管候府中馈,为了外光内空的候府劳心劳力,不止身体被累垮,嫁妆也几乎全部搭了进去,最后更是早早离世。 夜半梦醒,江月薇抱着枕头沉思,是时候改变人设了! 定亲两年,成亲时的江月薇已经成了身体孱弱,见不得半点风浪的娇弱美人。 可惜人设毕竟是人设,成亲后的江月薇能瞒得住别人,在周成安面前却一再掉马。 当世子夫人如期怀孕,候府老太太以子孙为重的理由,要求江月薇主持中馈时,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纯孝的周成安,竟然以媳妇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祖母。 江月薇看向身旁一脸正派无私的周大人,内心感叹:在立人设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他许多啊! 周成安在上一世妻子去世后,一夜白头,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爱她入髓。辅佐新帝稳……住朝政,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 在外风光无限的周大人,看向妻子时眼中有着无限柔情,上天眷顾让我重新来过,今生绝对要护住我的爱人,我的妻。 第18章 商议 程敏回到客院已是申时,沈安筠也是刚睡醒,见时候不早了,也没问她们在山上都说了些什么,只梳洗了一番,就下山了。 回到家没想到车队已经回来。 宋巧先下车,没等她回头伺候主子下车,沈胜洲上前扶了程敏下来,沈安筠也不等宋巧来扶,自己稳稳的踩在马凳上,直接跳了下来了。 闺女的婚事又有了眉目,程敏不自觉的对她的言行又有了要求:“安筠,姑娘家要稳重!” 沈安筠一边往仓库那边去,一边说:“姑娘家不止要稳重,还要活泼呢!” 沈胜洲听了哈哈大笑,对程敏说:“安筠她知道在外面该怎么做,回到家你就别再管了!” 程敏见大林跟着安筠去了仓库,宋巧和车夫正收拾马车上的东西,对沈胜洲说:“我跟你说件事。” 沈胜洲带着车队是中午回的家,已经给跟车的人结了账,现在也没什么事,妻子这么郑重其事的说有事,他就来了精神:“什么事啊?” 程敏不开口,他也只能跟着进屋。 当听到杜家来提亲,沈胜洲就道:“早一年或是晚一年都好,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程敏:“谁说不是呢,当时我是以安筠不易早定亲为由,给推了。” 沈胜洲觉得妻子推的对:“那样的人家,门第还是太高了,孩子去了不得自由,推了就推了。” 程敏纠结道:“可是今日我去慈觉寺,遇到了一位夫人,我们不止很是谈得来,就连慧能大师都说我们以后的缘份长着呢!” 沈胜洲眉毛高高的扬起:“难道那位夫人?” 程敏点头:“对,她就是杜家的当家太太。那位杜公子我也见了,才名是早就传出来的,模样和咱们安筠也是真般配,最主要的是,她想找一个能掌家的媳妇!” 沈胜洲见妻子心动的样子,赶紧问她:“你答应了?” 程敏白了他一眼:“关乎闺女一辈子的事,我怎么会轻易答应!我只说这样的大事要和你商量。” 沈胜洲听完,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开始想,曾经听到过的杜钰竹的各种传言…… 沈安筠看过仓库里的粮食,见一切正常,就让大林回去了,自己也回屋去,准备问父亲下次置办什么货物。 进屋就见父亲正在屋里来回渡步,沈安筠以为出了什么事,疑惑的问:“爹,怎么了?” 沈胜洲看向一直让自己骄傲的长女,也不准备瞒她,直接道:“前段时间有人来家里提亲,你娘推了,没想到今日你们去慈觉寺,又碰到了!” 沈安筠:“是杜家。” 程敏就拉着她,道:“娘知道这两年议亲,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你既然不想议亲,所以哪怕是杜家来提亲,我都没应。 可是谁能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了你许姨母!我也是在你从山上下来后,才知道她就是杜家夫人的!后来我们上山,她又亲自提了,我虽喜欢杜钰竹那孩子,可杜家是大族,他们家里又是祖孙三代皆考中举人,我只说回来和你爹商议。 谁知她后来又说,他们家只杜钰竹自己,这些年书读的不少,家事上却有些不足,她很是想找一个能掌的了家的媳妇。” 说完这些,程敏拉着沈安筠坐了:“安筠啊,闺女家一辈子不嫁人,到底是不可能的,娘还是想着让你成家的。” 沈安筠没答,只问沈胜洲:“爹,你是怎么想的?” 虽然也心动于杜钰竹的条件,可沈胜洲还是把心一横:“爹听你的,只要你心里痛快,比什么都强。” 沈安筠听了,突然低头笑了:“你们要都觉得好,那就着人好生打听一下吧。” 在杜钰竹的美色面前,沈安筠坚决不嫁人的决心没动摇,在母亲叙说了他家里的种种优点时,她也没动摇,却在父亲以她为重时,沈安筠动摇了。 不成家,父母总是不放心,自己难道就能真的能自在了么! 虽然父亲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吃软不吃硬,可是如果自己真的就是不同意,他也绝对不会勉强。 杜家成不成的,最起码条件摆在这里,以后就算再议亲,也不会再有施传丰那样的自大男恶心自己了。 沈胜洲听闺女竟然愿意再议亲,心里先是松了口气,孩子那么孝顺,就知道她不会不为我们考虑的。 可是想到为了自己,孩子就算心里不想,还是点了头,沈胜洲心就又提了起来。 他下定决心:杜家一定要好好打听一下,哪怕有一丝不可,也不会再为难孩子! …… 沈胜洲要打听杜家,置办出车的货物时,就留沈安筠在家,自己带了几个族里的小伙子,去了丰漳县。 既然置办货物不用自己操心,沈安筠就去了蒲原县。 这次出门她不止带了大林,还带了另一个族兄,沈春生。 沈安筠准备让大林帮着管理染房,以后出门就让沈春生陪着。 沈春生是沈安筠没出五伏的兄弟,当初沈胜洲反叛老爷子,沈春生的爷爷是为他说过话的,这些年两家的关系处的也不错。 沈安筠坐在新置办的大马车里,给大林讲染房的事。 大林还没从她竟然有自己的染房的冲击中缓过来:“安筠,你瞒的可真紧!” 沈安筠双手合十赔笑道:“哥,真不是故意瞒你,实在是那时候我娘管的太严!你也知道,当初找了好几家染房,都不愿意和咱们合作,偏偏那时候又让我遇到了有技术的钟师傅,大林哥,要你你干不干?” 大林:“当然要干了!” 沈安筠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我也干了,为了不被我娘念叨,所以只能瞒着所有人。” 大林点头:“确实需要瞒着!可是你只有一个会技术的师傅,染房也开不起来啊!” 沈安筠这才正色道:“开染房需要人手,干活的人好说,在人牙子那里签几个活契的壮丁,有钟师傅领着,就能染出来布,就是管理他们的人不好找。当时也是赶巧,雇人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位落魄的读书人,当时我只是想着让他帮着管账,你也知道,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壮汉,其实对读书人都有些敬畏。” 大林深有同感的点头,同样身为壮汉,虽然也认识几个字,但对于读书人,他内心都存了点敬畏,更何况那些真正的目不识丁的人呢! 沈安筠接着说:“我和父亲见他言谈不凡,当时想着让那位先生在染房做个掌事,管着染房的那些人,我再经常过去,基本上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谁知那位先生不止言谈不凡,能力更是不凡,他不止把染房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把钟师傅的方子给谈了下来,货源和销量更是一点不用我操心,染房里雇佣的人手,也已经从七八个人,增长到现在的三十多人!” 大林:“你担心他把染房据为己有!” 沈安筠失笑:“大林哥,依他的能力,如果有那个想法,只需要打一个时间差,开染房的成本就有了,哪里还用得着霸占我的染房。” 大林不明白了:“那你让我过去干什么,安筠,我可没那位先生的本事!” 沈安筠:“先生大才,听谈吐绝不是咱们这样普通出身,当初落魄,想来也是有些缘故。染房已经有了规模,再发展恐怕难找接手之人,我欲赠他宅院仆妇,让他安心读书,以期来年能金榜题名,以后若能为百姓办一两件实事,也不算辜负了他的才能!” 大林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太自信:“几十人的染房,我能管好么?” 沈安筠给他打气:“生意是范先生已经趟顺的,染房里干活的人和咱们签了契,染布的配方也在咱们手里,这次主要是带你过去看看,回去再从族里给你找几个帮手。” 大林听她这么说,心里才算有了底。 到了染房,大林见到了掌事范禹荣,将近四十岁的年纪,身上却有一种气质,大林不知道怎么形容,只知道这种气质,普通的读书人身上可没有。 进了议事厅,沈安筠也不绕弯子,直接问范禹荣:“先生可曾想过继续读书科举?” 范禹荣一愣,他出生官宦人家,祖父曾任知府,少年时期所做之事,全都是为了科举而努力,可惜不等他展翅翱翔,祖父就驾鹤西去,然后就是家族内斗碾压…… 父母相继去世,就连妻儿也都意外去世,虽然当初压着他的人也没出头,可他早已失了少年意气,这世上已没了可以让他牵挂的人,无论走到哪里,他只是游走在世间的一个孤客,无人催促,无人期盼。 平静了那么些年,今日被沈安筠突然这么一问,少年时期的种种,又重新跃入心田。 好大一会,他才道:“我就算重拾圣贤,参加科举,又是为了什么呢!” 沈安筠:“普通人,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过是为的让日子更好过一些。我努力,是为了让家里过上了好日子,还能多少帮扶族里人。先生如果努力,就能让一个县,或是一个州府,更甚至于整个大齐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作者有话说: 接档文《首辅夫人又娇又美》求收藏 江月薇不止秀丽端庄国色天姿,性子更是贤良淑慧温柔善良,在一众求娶名单中,父母为她定下能文能武未来可期的太子伴读,忠义候府二房的公子周成安。 婚期刚定下,江月薇就做了个梦,梦中的她成亲后,世子夫人孕期体弱,自己却因太过贤良,被迫接管候府中馈,为了外光内空的候府劳心劳力,不止身体被累垮,嫁妆也几乎全部搭了进去,最后更是早早离世。 夜半梦醒,江月薇抱着枕头沉思,是时候改变人设了! 定亲两年,成亲时的江月薇已经成了身体孱弱,见不得半点风浪的娇弱美人。 可惜人设毕竟是人设,成亲后的江月薇能瞒得住别人,在周成安面前却一再掉马。 当世子夫人如期怀孕,候府老太太以子孙为重的理由,要求江月薇主持中馈时,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纯孝的周成安,竟然以媳妇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祖母。 江月薇看向身旁一脸正派无私的周大人,内心感叹:在立人设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他许多啊!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15节 周成安在上一世妻子去世后,一夜白头,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爱她入髓。辅佐新帝稳住朝政,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 在外风光无限的周大人,看向妻子时眼中有着无限柔情,上天眷顾让我重新来过,今生绝对要护住我的爱人,我的妻。 第19章 拜师 范禹荣有些动容,不是因为沈安筠说他能力大,他只是没想到,沈安筠虽是巾帼,心胸却半点不输须眉! 他心里突然感触很大,沈安筠身为女儿身,都会尽她自己最大的努力,不止要让自家生活富足,还能想到族中之人。 自己饱读圣贤书,却因为一时的不顺,而蹉跎了那么些年…… 真是枉读圣贤,枉费祖父对自己的教诲! 沈安筠见他一直不说话,又问了一句:“先生意下如何?” 范禹荣突然有了个想法。 他看着沈安筠,摇头无声回答。 沈安筠疑惑道:“先生难道就这样甘心,把一身的才华埋没在这里?” 这次范禹荣还是摇头。 沈安筠真的奇怪了:“那到底是为什么?” 范禹荣这才道:“我与你非亲非故,你却要赠我宅院仆妇,助我从拾科举,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沈安筠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其实那些东西应该算是先生应得的,您把我不到十人的小作坊,发展成了现在已经有了规模的大染房,真算起来,那些东西还少了呢!” 范禹荣却还是摇头:“为你管理染房,是咱们早就说好的价钱,你再送这些,我却是不能收的。” 沈安筠奇怪了,范先生平时也不是这刻板的性子啊,今天怎么就较起了真呢! 范禹荣:“除非……” 大林早已对他的一再推脱而感到厌烦,现在又听他竟然还要讲条件,火气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指着范禹荣就要开骂。 却被沈安筠给制止了:“大林哥,不得无礼!” 范禹荣没看大林,只对沈安筠说:“让我收下那些东西,除非我有能随意收下那些东西的身份。” 沈安筠:“?” 范禹荣:“你拜我为师,你的东西我自是可以随意取用。若以后我入仕,百年之后,留有青名,你受我余茵,若留的是骂名,也是你今日让我出仕,应得的因果。” 他眼神锐利,直击人心:“你可敢应承?” 沈安筠起身:“有何不敢。”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愿意承担范禹荣因自己入仕后,所带来的好或是坏的结果。 人生短短几十年,自己因为身份,注定不能为生活在底层的普通人做些什么。 当初延通连年遭灾,沈安筠抓住机遇,让自家一举成为拥有几千亩地的大地主。 可是从内心里,她更愿意看到延通官府,在灾难来临时,能护住子民,灾区不会出现发卖祖业,更甚者鬻儿卖女的景象。 如果范先生能因为自己,而回归正途,为百姓做一些事,只要他不是被百姓骂,就算承担些官吏的骂名又有何妨。 如果他被百姓骂。 沈安筠想,师徒的名分,正好方便解决自己今日种下的恶果。 范禹荣见她毫不犹豫的应下了拜自己为师,这才有了笑模样,直接稳坐在那里,受了沈安筠的礼。 在外漂泊那么多年,今日因沈安筠一席话,重拾少年梦想。 但有些东西,却还是变了的。他不再为家族,也没了妻和子。 他以后只一心为百姓,若是最后能留下些什么,就让开导了自己的安筠得了吧。 大林:“这……这就成师徒了!” 沈安筠行了拜师礼,又为老师奉了茶,待他喝了,师徒名分彻底定下。 她进学时间短,也不知自己在读书上是否有天赋,不过她对于真的有才华的人,却也是真的心存敬重。 今日拜了范禹荣为师,不管是不是只要个名份,沈安筠心里也是高兴的。 于是就提议:“今日绝对算是大喜的日子了,染房里环境一般,不如咱们去县里青云斋用饭,不知老师意下如何?” 师徒名分已定,范禹荣也不再和沈安筠客气:“随你安排吧。” …… 蒲原县的青云斋,是文人比较钟爱的酒楼。 这里除了名字寓意比较好,最主要的,还是饭菜的味道好。 要了一间上等包间,待沈安筠敬过酒,大林才端起酒杯,对范禹荣道:“刚才冒犯先生,望先生莫怪,我在这里给您赔罪了。”说完就干了杯中酒。 范禹荣笑着说:“不碍事,我观你也并非鲁莽之人,之所以会那样,也是因为对安筠的维护,她能有你这样一心为她的兄长,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什么怪罪。” 喝了大林敬的酒,沈春生也敬了一杯,他只说了几句吉祥话,关于其他的一句没说。 沈安筠对他的表现暗自点头,虽然是族兄,其实带在身边做的是保镖的事,两人的关系又不像和大林的关系那样亲近,他这样其实正好。 沈安筠为老师斟酒布菜,她说话虽不像那些学子一样引经据典,却很是风趣幽默,让范禹荣多年孤寂淡漠的心,也慢慢的活泛了起来。 想着酒楼的名字,范禹荣心里想:拜师后的第一顿饭是在青云斋吃的,为师以后一定能带你直上青云,不敢说公候人家,嫁入官宦人家却是没问题的,自此以后子孙后代,脱离平民身份,迈入士的行列。 其实他心里还有淡淡的可惜,可惜沈安筠不是男子,她不能通过参加科举,来自己该换门厅,只能用婚姻的办法来实现。 想到这里,他突然发现,之前好像忽略了一件大事:“你这样随意的拜我为师,回去如何向父母交待?” 沈安筠眨巴了下眼睛:“老师大才,父亲是早就知道的,我能拜您为师,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有需要交待一说!” 说完这些,她又笑着说:“我父母只会埋怨我拜师时,没有好生准备一下,到时候还要老师为我美言两句。” 范禹荣笑着应了,这才和大林说起了染房之事。 …… 杜钰竹踏上青云斋的二楼,他身旁一书生,指着临窗的一张桌子,说:“今日只你我两人,去雅间太过没意思,不如咱们就在这里,不知杜兄意下如何?” 杜钰竹停下继续上楼的脚步:“只要能品尝到青云斋的新品,在哪里都无所谓。” 引着他们往三楼雅间去的店伙计,赶紧退下已经迈上三楼楼梯的脚,来到二楼临窗的桌前,重新把桌子擦拭了一遍,请两人入座。 那书生是青云斋的常客,不用店伙计报菜,他就直接点了店里的新品,然后又点了几个招牌菜。 店伙计去厨房报菜,杜钰竹看了眼窗外并无异常的行人,收回眼神,对书生道:“孙兄选的这里不错,临窗而坐,既不喧闹,还能品出不同的烟火气。” 孙成面朝楼梯处坐了,口中客气着,又为杜钰竹斟了茶,两人就如普通文人一样,谈论着文坛的新作,和出名的才子。 青云斋上菜速度很快,品了新菜,两人又对饮一杯。 孙成才低声对杜钰竹道:“公子,您要找的范禹荣就在楼上雅间,之前我已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也算是认识了,待会他下来,就可以介绍您和他认识。” 孙成家里有些家业,为人做事很有一套,只是在读书上并无天份,二十多岁才堪堪考中秀才。 杜钰竹重活一世,不再像前世刚开始那样,只吸收有才之人。 其实为官和读书,有时候真的是两回事。 在一次文人聚会中,认识了孙成,考察了半年,顺利纳入麾下。 因为前世范禹荣曾在蒲原县生活过两年,就把结识范禹荣的任务交给了他。 孙成说完,杜钰竹底声应了。 前世范禹荣在明年横空出世,景帝虽昏聩,却爱他文采,经常会宣他陪驾。 杜钰竹知道晋王曾招揽过他,好在他并未投靠,众王夺嫡最后那两年,范禹荣请旨外放。 在地方任职,他手腕能力皆强,更主要的是,他有一颗爱民之心,是杜钰竹理想的内阁人选。 可惜他躲开了夺嫡的危险,也错过了从龙之功,因不属于皇上嫡系,升迁之路并不顺遂。 哪怕杜钰竹手握重权,每次提拔也会重重受阻,颇为艰难。 杜钰竹今生决定早早的认识范禹荣,哪怕他不打算效力于皇子,只要在他出仕之前就与自己相识,以后瑞王登基,范禹荣就是嫡系,升迁之路绝对无人再敢阻挡。 …… 沈安筠曾陪着父亲和范禹荣喝过酒,知道他有多少酒量,在老师又一次的举起酒杯时,说:“今日虽高兴,老师也莫要贪杯。” 范禹荣听了,不但没有饮酒被阻挠的恼怒,心里反倒熨帖的很,他饮了杯中酒,才不情不愿的说了声:“好”。其实内心畅快的很。 范禹荣不清楚自己都多少年没这么畅快了,孤独了这么些年,一朝收了个弟子,这世间,也跟着多彩了起来。 当初他见沈胜洲身边跟的闺女,却比儿子还顶用,一时好奇才应下了染房的事,没想到最后成就了现在的师徒之缘。 孙成一直注意着楼梯,当看到范禹荣被一个壮年男子扶着下来,他就起身喊道:“范先生,这么巧!” 沈安筠跟在范禹荣后面,听到有人喊,寻着声音看过去,眼神却与转身看过来的杜钰竹相撞。 沈安筠:…… 杜钰竹:我说这次是真的偶遇,你信么? 第20章 晾布场 沈安筠错开眼神,被他这么看着,哪怕真的不是偶遇,心里也生不起来气。 孙成叫住范禹荣,又对杜钰竹说:“杜兄,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过的,范禹荣范先生。” 杜钰竹已经起身,对着范禹荣拱手道:“范先生,久仰。” 范禹荣:“杜公子客气。” 杜钰竹又对范禹荣身旁的沈安筠,笑着说:“世妹,又见面了。” 沈安筠觉得两人经过在慈觉寺的对话,再见面时,多少应该算是有些尴尬,不过看不管是刚才对视,还是现在说话,并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自己也觉得没什么。 世兄妹也是早就称呼过的,既然他还这么称呼,自己也不能不认,应了一声:“世兄。” 扶着范禹荣的大林,生生忍下那句:你们俩还真有缘。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16节 改成:“杜公子,咱们还真有缘,又见面了。” 杜钰竹对大林印象好的很,笑着回他:“是啊,沈兄,’咱们’还真是有缘。” 孙成没想到杜钰竹竟然认识范禹荣身边的姑娘,听他们这么称呼,两人还是世交。 如果是写文章做命题,孙成一时半刻是写不出来的,可是让他与人交往,却是他的强项,更何况双方都有认识的人,交谈起来更有话题。“可不是有缘么!咱们在一家酒楼吃饭,彼此又都认识,若是早知范先生和杜兄的世妹在这里,大家聚在一起,岂不快哉。” 范禹荣见自家弟子虽和杜公子互称世兄妹,却又不像经常来往的样子。这位杜公子,不管是讲究的穿着,还是一举一动,都能看出其家的世不凡。 而自己徒弟一家,却是几世的平民白丁。 这样的两个家庭,是怎么成为世交的呢! 心里虽好奇,范禹荣却并未询问,只对着孙成寒暄道:“孙公子客气了,等下次吧,下次有时间咱们再聚。” 孙成没想到范禹荣竟然会主动说出下次再聚,之前想和他拉近关系,他都说染房太忙,没有时间,这次虽然没有定下时间,能说出再聚,也属于很大的进步了。 他赶紧应道:“那咱们可就一言为定了!” 杜钰竹在看到范禹荣竟然认识沈安筠时,就迅速的打消了自己亲自招揽他的想法。 为瑞王办事,不止要瞒着父母,也要瞒着妻子,除了担心他们知道后,失了平常心,增加了暴露的可能,也是免得他们跟着担心。 认定的媳妇还没有点头答应自己,今日的偶遇,这么好的机会,杜钰竹怎么会错过。 只和范禹荣客气了一句,就把心思放在了沈安筠身上。 听他们定下了下次再聚,杜钰竹就问沈安筠:“世妹今日怎么到蒲原县来了?” 沈安筠道:“染房一直麻烦老师帮我管着,现在已经捋顺,今日带着大林哥先来熟悉一下,等过几天他接手了,也好让老师轻省两天。” 沈安筠把拜师的时间模糊了,为的是以后老师出门交流,不会因为曾经在染房里当掌事,而被有些人给看轻。 范禹荣管理的染房,竟然是沈家的! 杜钰竹震惊于这个消息,不是因为沈家竟然有染房这个产业,而是因为,这么大的染房在那里,自己的人竟然没有查到! 不止染房没查到,沈安筠是范禹荣的弟子,竟然也没有查到! 杜钰竹感觉手下收集信息的能力,有待加强。 不过范禹荣和沈安筠是师徒,不管是前世他们隐瞒的好,还是今生才有的师徒关系,杜钰竹都没有心思追其原因,他现在想的是,不用特意招揽范禹荣了,只要和安筠成了亲,她的老师虽然无心成为瑞王的嫡系,也被迫成为了。 杜钰竹一副对染房很感兴趣的样子:“我什么颜色的衣服都穿过,还真没见过布是怎么染的,世妹家里既然有染房,不知为兄是否能有幸一观?” 他都说出来了,又不是什么商业对家,参观一下也没什么,如果不答应,好像也不太好:“世兄既然感兴趣,哪有不可的道理。” 孙成也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染房,我还真没去过,这下正好也跟着开开眼界。” …… 华丽的马车里,孙成问杜钰竹:“公子,范先生那里,以后是您……” 杜钰竹看向他,并没有特意压制上扬的嘴角:“不用试探,就是你想的那样。” 孙成也不尴尬,笑了几声,才道:“那属下就先预祝公子心想事成。” 自从被杜钰竹招揽,投到瑞王名下,孙成这还是第一次见杜钰竹,主动和女子说话,而且他不止主动说话了,还找理由想和人家多处一会。 别说自己和他还算熟悉,恐怕和他不熟的范禹荣,也看出来了。 杜钰竹为自己斟了杯茶,细细的品着,再看孙成,见他预祝自己后,又露出纠结之色,略一沉吟,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看在属下是在为自己操心,杜钰竹好心的为他解惑:“范禹荣明年必能考中,依着他的才华,准备和他联姻的官宦家族一定不少,到时候你家公子的家世,恐怕就不够看了。” 孙成没想到自家公子对范禹荣的评价竟然那么高:“就算考中状元,他在朝中又无人,最好也就是进翰林院熬几年资历,真的特别好的人家,也不会舍得用家中优秀的的子弟,和他的弟子联姻吧!” 杜钰竹听完只是笑了笑,并未反驳。 谁能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家族弃子,明年就能一飞冲天。 孙成想的没错,范禹荣对杜钰竹的想法,也看的清清楚楚,只是马车里还有大林在,他怕询问安筠,她面上下不来,也怕她根本不知道,被自己一问,那杜钰竹那么好的相貌,她再被迷了心神,就不好了。 沈安筠却没打算瞒着老师,马车里只有他们三人,大林也不是外人,她就直接说了。 当然,她只说了杜家曾去家里提过亲,慈觉寺偶遇许氏,她又亲自向母亲提过的事,至于客院外杜钰竹对自己说的话,沈安筠是一字未漏。 大林虽然一直在心里觉得杜钰竹和安筠很配,可是真的听说他母亲向婶子提了亲,才突然发现,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玩的妹妹,这次可能真的要嫁人了,他心里又酸酸的。 范禹荣考虑的却更多:“三代皆举人,就没有一个入仕的?” 沈安筠摇头。 范禹荣心里开始纠结了。一家三代皆举人,这已经是很不错的人家,如果只按安筠的家世来说,可以说是顶顶好的人家了! 他心里想等自己出了仕,为沈安筠定一个官宦人家。杜家虽然迈进士的行列,可是和官宦人家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可他虽对自己的学问有信心,却又不能保证,明年一定能金榜题名…… 就这样纠结着回到了染房。 染房里明面上没什么不能看的,沈安筠也不怕他们,范禹荣就领着大家在染房里转了一圈。 孙成知道杜钰竹的心思,在要去参观晾布场的时候,硬是拉着范禹荣,询问布匹缩水的情况。 范禹荣看了眼朝晾布场走的杜钰竹,真是身姿挺拔,风度翩翩。 刚才在参观染房的时候,范禹荣有意和杜钰竹交流,发现他如果去参加会试,一定能高中探花! 他突然觉得,让安筠和他相处一下也不错。杜钰竹样貌能力皆有,如果安筠并不想嫁入官宦人家,杜家还是很合适的 他叫住跟着沈安筠出作坊的大林:“大林,孙公子问的缩水的问题,正好你也过来听听,以后这都是你必须要掌握的。” 沈安筠的心神,被晾布场的美景所占领,并没有注意到大林被叫了回去。 要说晾布场她也算经常来,可今天晾晒的红色布料前,那一位白衣公子,点亮了整个晾布场。 杜钰竹一直留意着身后沈安筠是否跟上来,在听到范禹荣叫住大林的时候,他回身去看。 美艳的女孩,踏着缓慢的步子向自己走来,她清冷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平时没有的热度,这一丝热度,淡化了她的冷,又柔和了她的艳,让她的美艳又增加了三分。 杜钰竹觉得,沈安筠每向自己走进一步,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就剧烈一番。 他从未这样亢奋过,就如同,真正的少年慕艾一样。 和身体的亢奋不同,他现在心里又及其的冷静。 沈安筠来到杜钰竹面前,就听到他问自己:“世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沈安筠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么个问题,不过看他问的郑重,还是认真回答道:“没有太多约束,自己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生活。” 说完她自己就先笑了:“是不是有些痴人说梦。” 杜钰竹:“怎么会是痴人说梦呢,你嫁给我,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不约束你。而且我也不会让别人,拿着那些你不喜欢的规矩礼仪来约束你!” 这是他第二次表明心迹了,沈安筠原想继续回绝,可是对上他的眼神,拒绝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 第21章 决定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了总是含着的笑意,而是满满的认真,和包容。 沈安筠无措的避开眼神。 这是她在面对杜钰竹时,第一次不是出于礼节而不再直视他。 杜钰竹在她避开自己的眼神后,以为又会再被拒绝一次。 她却只是看向了别处,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几息的时间,却让杜钰竹感受到了极致的紧张与希望。 他又轻声问了一句:“安筠,你考虑一下我好不好?” 沈安筠以为只要不看他,就能避开他的美色对自己的影响。可惜她能不看他,却不能捂住耳朵不听他说话。 那轻柔而又暗哑的声音,犹如一根羽毛一样,抚上她的心脏,让她整个人差点一颤。 女孩垂下了眼帘,颤动着的睫毛,昭示着她的内心并不平静。杜钰竹狂跳的心脏,好像漏掉了一拍,几次相处,她一直都是那么的知礼而又淡然,这是他第一次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她对自己并不是毫无感觉。 他抬脚靠近半步,像是催促,又像是哀求的唤了声:“安筠” 他身上柔和的熏香,犹如温柔而又细密的网一样,环绕在她周围。 沈安筠抬眸看他,两个人第一次距离那么近,更能看清他的俊美容颜,真的是毫无瑕疵。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是之前想的那样,对男人毫无兴趣。 眼前的男子,无一处不是自己所喜欢的样子,他是那么的和自己心意,如果还能再拒绝,自己完全可以和出家人去比定力。 虽然准备顺应本心,有些话,却还是要提前说清楚的:“我不止喜欢没有约束的自由生活,还爱好美食华服,喜爱一切美好的事物,不过有一点却要和你提前说清。” 巨大的惊喜一下子笼罩住了杜钰竹,他尽量稳住声音,道:“只要你说的,我都答应。” 沈安筠:“有些东西,只要是我的,我就不允许和别人分享,你若想和我成亲,就不能纳妾,这是我的底线。” 她这些话若是被其他人听到,必定会引起接连不断的批判。 可是杜钰竹却觉得理应如此。 他认真道:“安筠,我的心很大,大到想包容天下人,可我的心又很小,小到只有一人能住在里面。我的心房只允许你一人入住,更何况其他!” 除了为瑞王效力这件事瞒着她,其他的杜钰竹无半句假话。 沈安筠听了,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再说什么。 她相信他现在说的是真的,至于以后…… 沈安筠看着眼前的美颜,觉得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心里想着他最好能一直保持着身心的纯洁,若是让自己亲手毁掉这么俊美的人,还真是可惜呢! 因为身高的差距,沈安筠只能抬头看他。可是身高上的弱势,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内心。她的眼神强势而又有攻击性,和平时的冷淡完全不同, 杜钰竹知道,这才是撕掉淡然的伪装,露出本性的她。 好不容易平缓的心脏,又亢奋了起来。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那么孟浪,脑子里只有把她紧拥入怀,狠狠亲吻的想法。 …… 还是来时的马车,孙成小心的看了看杜钰竹,只是这时,让人嫉妒的英俊面容上,怎么也看不出来时的喜悦,如果说他不高兴吧,感觉又不像。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17节 杜钰竹保持面上的平稳,只做不知。 来时面上露了踪迹,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对安筠的心意。 现在两人心意已通,却是不能再被外人知道,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心腹。 该知道的他已经知道,现在到了不该让他知道的时候了。 想到和安筠定了终身,杜钰竹心里就一阵火热。 虽然压制喜悦很难,可是想到如果被外人知道,必定会引得那些古板又迂腐之人,对安筠的讨伐,杜钰竹就觉得,再怎么防备也不为过。 这种事,男人从来不会受什么伤害,受到伤害的只有女子。 杜钰竹是不会让沈安筠受到一点伤害呢,哪怕一丝的可能,他都不允许发生。 …… 送走了参观的杜钰竹,范禹荣才对沈安筠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听到老师想让自己嫁入官宦人家,沈安筠赶紧笑着拒了。 “我从未想过嫁入官宦人家,我娘的干娘,曾经就是官宦人家的老太太,我也跟着去过他们府里。” 说到这里她摇头:“官宦人家的媳妇,真是事多规矩又多,不得自由,还落不着好。我觉得那种日子,比普通农妇都不如。可是以我之能,为什么要过普通农妇的日子呢!算来算去,还不如不嫁人的好。” 范禹荣:“不嫁人倒还不至于,你能力不输男子,多的是家里男子不想理家,想聘个能掌家的媳妇。” 说到这里,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种,有些家业,却不学无术,又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 范禹荣心里一阵郁闷。 好在他又想到了杜钰竹,这才接着说:“像杜家,不就上门求娶了么。” 沈安筠知道老师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并未再接着说这件事。 而是说起了会让父母过来,正式拜访老师的事。 深秋太阳落山早,下午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范禹荣只说:“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又不出门,让你爹娘随便找一个天气好的日子过来就行。” 沈安筠可不准备按着他说的办:“这个可不能听您的,今日拜师已经太过匆忙,如果连正式拜访也随便找个日子,我爹绝对不会轻饶我!” 她这么说,范禹荣不好再推脱,只催促她快走。 …… 回到家天色已暗,沈胜洲早就回来了,如果不是大林和沈春生跟着,他早就出门去迎了。 沈安筠不等他发作,赶紧说:“爹,我今日拜了师范先生为师父,您找一个好日子,和娘去蒲原县拜访老师吧。” 这件事情的冲击力太大,沈胜洲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有些不信:“你说的是真的,不会是骗我的吧?” 因为是亲爹,沈安筠才忍下了翻他白眼冲动:“爹,您什么时候见我说过骗人的话,更何况是骗您!” 沈胜洲其实知道闺女说的应该不假,可是这事有些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范先生那么大的才能,怎么会收自家闺女为徒呢! 不是他觉得自家闺女不配,而是因为,安筠她——是个女子。 虽然有时候沈胜洲也觉得世道不对,很多事只说男女,不管能力。 可是,世道就是这样,哪怕心里不甘,也不得不顺承。 沈安筠就把今日拜师的经过细细说了。 沈胜洲憋着的气,也顺了。 对沈安筠说:“这两天你再往蒲原县跑几趟,给先生把宅子和仆妇都安排好了,我再和你娘去拜访。” 沈安筠麻利的应了。 凑着这会的喜庆劲,沈胜洲说起了今日打听来的杜家的情况。 丰漳县说大也大,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丰漳县的地界。 可是说小,也是真的小,有些名望的人家,也就是那么几家。 杜家,在丰漳县,就属于大家都知道的人家。 沈胜洲打听出来的,其实沈安筠也都听说过。 父亲说着,她就那么安静的听着。 沈胜洲说完,从闺女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干脆直接问:“安筠,你觉得怎么样?” 沈安筠今天已经决定和杜钰竹成亲,不过她并不准备说,而是反问父亲:“您觉得怎么样?” 沈胜洲眼睛一亮:“我觉得行!那杜钰竹文采出众,又有功名在身,虽说无心仕途了吧,可咱也没想过要你嫁个当官的啊!更何况杜家家底丰厚,又是进门就能当家,那许太太你又是见过的,名声也是极好,想来也不是那喜欢为难人脾性。” 沈胜洲说完,一直没说话的程敏也开口,道:“安筠啊,这样的人家就嫁了吧。” 父母都说了行,沈安筠才最终表示:“我听爹娘的。” 第22章 定亲 沈安筠用一件自己已经决定了的事,又哄的爹娘乐开了颜。 沈胜洲早就忘了她回来那么晚的事了,可惜程敏还没忘:“马上就是要定亲的人了,以后就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吧,免得再像今日一样晚归,再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 自从上次决定不再议亲后,父母也不再过于管束,沈安筠真的算是过了两个月的自在日子。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母亲就又要拿出她那一套,她自然是不会应的。 “今日确实是我不对,可是娘亲,您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要禁我的足啊!我又不是单独一人出门,也没拿什么贵重东西,身边更是跟了两个彪形大汉,回来的时候也只是黄昏,其实算不上晚归的。” 程敏:“我说的是晚归的事么!” 沈安筠平静的问她:“那您说的是什么事?” 程敏刚想说那些女孩家都应该守的规矩,可是看到闺女那平淡的,没有任何笑意的表情,到嘴的话又让她咽下去了。 换了个自认为比较委婉的说法:“毕竟是要定亲的人了,外头的事有你爹,女孩定了人家,距离离家的日子就没几天了,这些天你在家学学怎么为人妇,以后出了门,我和你爹也不用担心了。” 程敏虽然换了说法,可沈安筠还是不准备按着她的想法来做:“我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杜家应该也已经打听清楚了,既然已经清楚,还能两次向您提亲,想来也不是看中了您在乎的,而我并没有的那些东西。 既然是按着男子的教养把我养大的,那就一直按着对男子的要求来要求我吧,我自问除了不能为您挣回来一个诰命,其他的都做到了,希望母亲也体谅体谅我,那些您想想也知道我不愿意干的事,就别再勉强我了。” 说完这些,她站起身:“爹娘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回屋休息去了。” 沈胜洲对她挥手:“去吧,奔波了一天也累了。” 直到沈安筠走远了,程敏才流下了一直忍着的眼泪:“她这是怨我了!” 沈胜洲劝她:“孩子没怨你。” 程敏用帕子擦着眼泪:“可是我这都是为了她好啊!” 沈胜洲叹了口气:“咱们的要求也确实难为孩子,小时候咱们教她拿笔算账,长大了却又要她拿针绣花,孩子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咱们都觉得那样是为她好,可是好好想想,逼着她做她不喜欢的,她真的就能更好么!” …… 沈安筠知道说那些话,母亲必定会伤心。可是想到自己如果按着她的想法来,首先就是不能轻易出门,其实能在家里舒服的待着,自己也不愿意出去受那舟车劳顿之苦。问题是母亲她根本不可能让自己在家舒服的待着。 她必定会再一次的逼迫自己,学好那些她认为,女子必须要熟练掌握的技能。 可以预见的,未来短则几个月,多则一两年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如其忍到一半再让她伤心,还不如直接就没有开始。 晚上沈安筠被宋巧伺候着睡下,更坚定了今日拒绝母亲安排的想法。 自从有了丫鬟,之前还自己做的小衣,都不用自己再动手了,若是答应了母亲。 沈安筠无端的打了个寒战。 在家待着可以,我要的是每日锦衣华服,吃喝有人伺候的在家待着,而不是每天不是待在厨房里,就是和针线打交道。 …… 因为沈安筠的一席话,程敏几乎一夜未睡,起来时沈雯可他们已经去了学堂。 沈胜洲给沈安筠打眼色,想让闺女哄哄妻子。 沈安筠对他笑了笑:“我待会去爷爷那里,爹娘有什么要交待的么?” 沈胜洲:“……”我是让你哄哄你娘,不是让你避开她! 程敏想了一晚上,想到的最终结果就是,闺女如果不想听自己的,自己也好像确实没什么办法。 听她说要去老宅,就道:“我不管你就是了,你也不用避出去。” 沈安筠好笑的携了她的胳膊,让她坐下:“娘,您想什么呢,我既然有了要嫁人的打算,家里的事自然要安排好的。这些年,爷爷那里有什么事都是我过去,那我嫁人以后呢,还要让雯可接着去么?” 这种事,程敏向来是没什么主意的,只能看向丈夫。 沈胜洲错开妻子和女儿的眼神,说:“不是我不去,实在是老爷子见了我就没个好脸色,如其去了惹他不高兴,还不如不去。等雯可出了门,安厚他们俩也大了,往后也就不用换人了。” 沈安筠:“爹,您想想,如果爷爷真的不想见你,又怎么会愿意见我呢!爷爷一开始生气是真的,后来不气了,您还是不低头,他可不又生气了吗!现在正好有个机会让您和爷爷冰释前嫌,这个机会,您总不能再错过了吧?” 程敏一晚没睡,脑子转的有些慢,就问道:“什么机会?” 沈胜洲为她解答:“安筠定亲,老爷子不得出面么。” 沈安筠又说:“现在爹出门,家里有什么事都是我做主,我都准备嫁人了,以后爹再出去,有什么突发情况,娘能解决了吗?” 这句话,让沈胜洲夫妻俩无言以对。 程敏自来都是以夫为天,管着家里的吃穿用度还行,家里之外的事,她就有些欠缺了。 沈安筠见父母都不说话了,最后强势决定道:“爹,你去爷爷那里,问他杜家的亲事到底行不行,让他帮着给拿个主意。” 沈胜洲这些年出门,没少给人低头,给自己老子低头,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再说了,这些年每次去老宅,他也都按着低头的想法去的,只是错过了当初的机会,老爷子就这么一直晾着他。 沈胜洲想,今天安筠把理由都给找好了,再不把老爷子的关系给缓和了,自己也不用再出去混了。 看着父亲出门去了老院,沈安筠对程敏说:“娘,看到了吧,比起来绣花做饭,你闺女更擅长这些。杜家仆妇成群,也不差伺候的人,他们看中的,也是您闺女有掌家的本事,所以,您以后也不要再本末倒置了。” …… 杜钰竹从蒲原县回来,又知道了沈胜洲来丰漳县打听自己的情况,就让母亲去找钱媒婆,让她再去沈家提亲。 许氏就依着他,又请了钱媒婆,找了个好日子去沈安筠家求亲。 钱媒婆回来说沈家应了,高兴的许氏又多加了一倍的辛苦钱。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18节 许氏被之前提亲成功后,出现的各种不顺给吓怕了,知道沈家应下的消息后,她就顶下了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去行纳采之礼。 杜家请了丰漳县颇受尊重的人,来沈安筠家纳采,问名。 纳采礼结束,媒人复回来问名,杜钰竹才找到机会和沈安筠说话。 初冬的天气,院子里摆放着的椅子,也铺上了柔软的坐垫,今日天气晴朗,在外面坐着,也并不是特别冷。 大人们都有屋里,偌大的院子里倒是静悄悄的。 杜钰竹放轻了声音,问:“年前咱们把纳征礼也走了,你觉得怎么样?” 沈安筠:“这是需要长辈做主的。” 杜钰竹看着她,道:“我知道你能做主。” 沈安筠摇头:“太快了。” 现在母亲也不再逼迫学厨艺针线后,沈安筠觉得日子挺好的,实在没有必要急着那么快成亲。 她不急,可是杜钰竹急啊! 前世他并未有过心动之人,每天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招揽人才,躺下就能一觉到天明。 可是现在重回青春,少年的身体,特别是在有了心动之人后,就…… 为了能早日抱得美人归,他只能找一些理由:“年前吉日多,先把纳征礼走了,后面的礼可以慢慢来。” 沈安筠才不信他说的这些,依然摇头。 杜钰竹垂下眼帘,开始改换策略:“今日纳采、问名,只是来提亲,想到年后才能真的定下来,我心里就患得患失的。” 说到这里他抬起眼眸:“安筠,你让我提前稳住心神好不好?” 眼前的男子清隽儒雅,眼神柔软语带哀求。 沈安筠别开眼:真是美色要命。 杜钰竹见她虽挪了目光,却并未开口拒绝,再联想到上次在晾布场时的情景,突然领悟到了最正确沟通模式。 声音依然低低的:“你之前拒绝的那么干脆,这些天我一直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总害怕一觉醒来,你答应和我成亲,只是我的一个美梦,安筠,你给我一些安全感,年前行了纳征礼好不好。” 沈安筠从不知道,世上竟然有如此会撒娇的男人。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不想让他失望。 在杜钰竹的策(撒)略(娇)下,终于让沈安筠色令智昏,实现了年前行纳征礼。 看着长长的聘礼单,沈安筠陷入了沉思:在美色面前,我的想法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能受到他的影响,杜钰竹是不是对我也影响太大了,长此以往下去,真的好么! 第23章 嫁妆 过了纳征礼,家里置办嫁妆的速度开始加快。 衣服、首饰、家具,这些东西,只要有银子,置办起来都不难。 唯有土地最难置办,特别是距离京城不远的丰漳县,想要一次买到十亩以上的土地,非机遇不可强求。 沈胜洲决定:“延通的地,分出一百亩出来当嫁妆。” 沈安筠不同意:“延通的地,是家里的底线,不能往外分,更不能卖。咱们家因为在延通有那些地,以后不管安厚他们俩有没有大本事,粮食买卖还是能继续做。嫁妆里,土地难以置办,就多置办个门面铺子,实在不行压箱底的银子多一些,以后我再慢慢置办就是了。” 沈胜洲:“那样也太委屈你了,杜家的聘礼中,就有两个庄子,你的嫁妆,不能连一块像样的地都没有!” 沈安筠却不在意:“爹,咱们要承认,咱们家起来的晚,像一些能显示出底蕴的东西,确实一时间难以拿出,我本就属于高嫁,嫁妆次于杜家的聘礼,不是正常的么!” 程敏:“就怕嫁妆低了,以后你出门应酬,被别人取笑。” 沈安筠可不这么认为:“只是没有陪嫁土地,其他什么都不差,还陪嫁了每年都有可观盈利的染房,试问一下,谁会看不起我!咱们家只是少了些底蕴而已,嫁妆并不寒酸。” 沈安筠在家说话自来有分量,她坚持不要延通的地,沈胜洲夫妻只能依着她。 这些只要花银子能置办的,早一些,或是晚一些,都没什么,只要出嫁前置办齐了就成。 唯独身边伺候的人,需要提前熟悉,以后到了杜家,才能成为帮手。 家里的人手,除了宋巧,其他的沈安筠一个也不准备再带,当时在采买人手的时候,只宋巧母女属于有些经历的,其他都是没什么过往,老实本分的人。 在安厚成亲之前,家里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变化,母亲淳厚,伺候的人也老实,主仆都能相安无事。 若是把这些老实疙瘩带到杜家,让他们和杜家的那些家生奴仆在一起,别说能帮自己,他们每天不被欺负的找自己做主,就算不错了。 所以沈安筠打算采买两户,因为家族落魄,而被发卖的家生奴仆。 好在奴仆比土地好寻,赶在腊月二十之前,叶易真给送来了一户,原是阳兰城里一家药材商的家仆,这两年药材商有些走背字,囤积的药材都赔了,家里难以支撑原来的开支,就发卖了几家不得用的人。 叶易真二十五岁的年纪,因为生意顺遂,很是意气风发。他十八岁认识沈安筠,到今年已经七年,这七年,他从一个媳妇都娶不上的街头混混,到有了自己的事业,娶了家世不错的妻子,再到现在,在阳兰城粮商中,也占有一席之地。 他喝着沈安筠亲自给端的茶,对沈胜洲说:“叔,我当初就让您置办人手,您不听,就家里这几个做活的人,还是安筠操持的,现在我妹子要出嫁,抓瞎了吧?” 沈胜洲哈哈一笑:“这不是还有你么,你还能让安筠出门,没个顺手的人使唤不成。” 叶易真放下茶杯,认真道:“那是自然,安筠就如同我亲妹子一样,就算少了伺候我的人,也不能少了她的!以后安筠要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给我妹子办了!” 沈安筠失笑道:“真哥,你可千万别盼着,我有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去办的事。” 叶易真听了,想一想也不由得笑了,然后又换了严肃的表情,说:“这次若不是安筠提醒,发卖家奴的人,恐怕就换成我了!” 这些年叶易真的粮店在阳兰城发展迅速,阳兰城下辖的所有县城,都有分店。 他有心把粮店开到京城,被沈安筠给劝阻了,后来,黄元冬一家被发配西北,沈安筠请他帮忙派人护送,顺便趟一条西北的特产商道。 现在叶易真无比庆幸,当初听了安筠的话,没有盲目扩张,阳兰城里的另一家和自己差不多的粮店,今年就在京城里开了分店,一年下来,别说挣钱了,阳兰城下面两三个县的粮店,都不够那一个粮店赔的! 而自己这边,不但没有损失,因为店里多了西北特产,收入比去年还提高了一成! 可别小看这一成,西北特产只销售了一个冬季,却把全年的收入拉高了一成!若是一年四季都在销售呢,就算有淡季,一年的收入也能提高三成。 沈安筠笑:“那也是真哥你自己决定的啊,其实京城开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咱们都面临着一个问题,就是底蕴不足。如果这次是阳兰城里的老牌粮店去京城开的分店,哪怕京城里本地的粮店打压更厉害,只要能坚持一两年,还是能立住脚的。” 叶易真点头:“是啊,所以咱们现在一定要稳,只要能稳住,过它个一二十年,咱们也是有底蕴的人家!” 几人正说着话,程敏过来,道:“每次聚到一起,就是说不完的生意经,那些生意上的事儿回头再说,咱们先吃饭,易真,安筠新找了个方子,周娘子试着做了几回,味道还不错,今天正好尝尝。” 叶易真看向沈安筠,笑得一脸意味深长:“新找的方子!” 沈安筠全当没看出来他的调侃:“你要是吃着好,回头给你抄一份。” 没看出她有一点的不好意思,叶易真觉得自己一个当哥的,再说下去就有些不合适了,正经的回答道:“不用抄,我要是想吃,就来这边蹭一顿,比抄回家方子,让他们再钻研还省事!” 沈安筠低头无声的笑了,自从和杜钰竹定了亲,开自己玩笑的,有同辈的姐妹,也有处的不错的兄弟,他们见了自己,总要开这么一两句玩笑的。 时间长了,沈安筠就发现,只要自己表现得无所谓,他们就会先尴尬。 饭后,叶易真收下了沈胜洲给的,购买奴仆的银子。 又拿出一个匣子:“我给妹子置办了两套首饰,干脆提前拿来了。” 说完又对沈安筠道:“安筠看看还喜欢吗?” 沈安筠打开匣子,里面分别是两套纯金和翡翠的头面首饰。 “真哥,这可就有些太贵重了!” 这两套首饰下来,最低也要五百两银子!自己那么多家具和各种生活用品,也才用了五百两银子。 叶易真把脸一肃:“你要是觉得咱们的关系没到这个份上,不收也没事。” 沈安筠把匣子一盖,直接递给身旁伺候的宋巧:“好好收着,有了这两套首饰,以后出门应酬,就少有能越过你家姑娘的了!” 叶易真见她这样,这才重新有了笑模样:“我家里就我自己,没个兄弟姐妹的,这些年交的异性兄弟不少,妹子却只你一个,若是给你置办的东西你不收……” 沈安筠抢先道:“那么好的东西,我为什么不收!” …… 刚把这户陪嫁给安排好,没两天,魏清旺又给送来了一户,也是因为原来的主家败落,才全家发卖出来的。 家里地方大,房子也多,把他们安排了,两家都交给宋巧管着,沈安筠就忙别的了。 腊月二十六,杜钰竹来送年礼。 因着寒冬腊月,又是定了亲的未婚夫妻,吃过午饭,杜钰竹终于有幸,可以和沈安筠在屋里单独说会话。 因为要过年,两人的衣服今日又撞了色,都是玫红色的。 杜钰竹想到刚下马车时,安筠的堂兄弟迎接自己时,那猛一愣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安筠问他:“你笑什么?” 杜钰竹看着她,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我觉得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沈安筠被他认真的眼神给逗笑了:“你从哪里得到的结论,我怎么没发现。” “我们已经两次都穿了同色的衣服了,这还不算心有灵犀么!” 沈安筠笑他:“过年有几个不穿红的?” 杜钰竹:“那上次呢,在书斋买笺纸那次。” 沈安筠看他认真的样子,突然有了试他脾气的想法:“你说上次穿橘色衣服那次?” 杜钰竹点头。 沈安筠:“那应该是因为你喜欢穿鲜嫩的衣服,这才会和我穿的衣服撞颜色。” 杜钰竹被她说穿的鲜嫩也不生气,只问她:“你喜欢我这样穿衣服么?” 沈安筠:“……”若是不喜欢,我怎么可能会答应嫁给你! 看她只是笑,并不说话,杜钰竹又问了一遍:“安筠,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这样穿?” 沈安筠闭上眼,诚实回答:“喜欢。” 没办法,这男人太勾人了。 杜钰竹忍住了亲吻她颤抖的睫毛的yu望,轻声问:“我以后每天都穿你喜欢的颜色的衣服,好不好?” 沈安筠警惕了起来,睁开眼看他:“你穿什么都好看,随意就好。” 杜钰竹:“可是我想穿你喜欢的颜色。” 沈安筠转移话题:“我这里有些好料子,开春让人给你做几身衣服。” 杜钰竹见她不上当,干脆直接挑明:“可是我最想每天穿给你看。”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19节 他眼中满是期希:“过了年,我们就定下成亲的日子好不好?” 沈安筠不看他,打定主意这次一定不能再被他给迷惑:“不行,太急了,我嫁妆还没置办好呢!” 杜钰竹:“还缺什么,我安排人去寻。” 沈安筠还是不看他:“太细碎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别的女孩都是自小就开始攒嫁妆了,我前两年虽然也攒了些,却和现在置办的东西配不到一起,只能重新再张罗,若是婚期定的太急,时间上就太紧张了。” 她这话半真半假,嫁妆确实全部都是重新置办的,只是时间上的长短,对她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毕竟这些年给车队配货,急的时候,她两三天就能把十几辆大车给装满了,嫁妆就那么些东西,在银子不缺的情况下,置办起来也并不难。 杜钰竹看她一直不看自己,只能放弃:“好,我不催你了,你别避着我,你不想看我的时候,我心里难受。” 作者有话说: 接档文《首辅夫人又娇又美》求收藏 江月薇不止秀丽端庄国色天姿,性子更是贤良淑慧温柔善良,在一众求娶名单中,父母为她定下能文能武未来可期的太子伴读,忠义候府二房的公子周成安。 婚期刚定下,江月薇就做了个梦,梦中的她成亲后,世子夫人孕期体弱,自己却因太过贤良,被迫接管候府中馈,为了外光内空的候府劳心劳力,不止身体被累垮,嫁妆也几乎全部搭了进去,最后更是早早离世。 夜半梦醒,江月薇抱着枕头沉思,是时候改变人设了! 定亲两年,成亲时的江月薇已经成了身体孱弱,见不得半点风浪的娇弱美人。 可惜人设毕竟是人设,成亲后的江月薇能瞒得住别人,在周成安面前却一再掉马。 当世子夫人如期怀孕,候府老太太以子孙为重的理由,要求江月薇主持中馈时,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纯孝的周成安,竟然以媳妇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祖母。 江月薇看向身旁一脸正派无私的周大人,内心感叹:在立人设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他许多啊! 周成安在上一世妻子去世后,一夜白头,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爱她入髓。辅佐新帝稳住朝政,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 在外风光无限的周大人,看向妻子时眼中有着无限柔情,上天眷顾让我重新来过,今生绝对要护住我的爱人,我的妻。 第24章 成亲 沈安筠抬头, 对上他的眼眸。 杜钰竹眼里的那丝委屈散去,唯留满目欢喜。 沈安筠哪里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好笑道:“你怎么那么爱撒娇!” 杜钰竹靠近她一点:“我只对你撒娇。” 又低头靠近她耳边, 轻声道:“你若是对着我撒娇,不管什么,我都依你。” 沈安筠心跳加快,却还能坚定本心:“就算你撒娇,我也不会事事都依着你。” 杜钰竹:“你不依我也没关系, 我说过绝不勉强你,只要你高兴, 怎么着都行。” 沈安筠失笑:“你还讲不讲道理了,我干什么了,被你说的, 好像我干了什么过份的事似的!” 杜钰竹也笑,然后又稳了稳, 才道:“我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我不和你讲道理, 只和你讲……爱意” 他最后两个字说的很轻很轻, 可屋里安静的很, 两个人又离得近,沈安筠还是听到了。 任她再是大方,被他这么直白的表达,脸上也有些发烧。 瓷白的面颊晕染上桃粉的颜色,这是再好的胭脂, 也扑不出的美好颜色, 杜钰竹本就激荡的心脏, 更是狂跳起来。 他不得不重新撤回到之前的距离, 端起面前的茶杯,来平复内心的激荡,毕竟,少年的身体,面对着喜爱之人,太容易情动! 他的后撤,让突然燥热的空气清凉了起来,沈安筠这才觉得呼吸恢复了顺畅。 再看向说了那么大胆话的他,好像茶杯上有什么绝世妙作一样,正认真的研究着。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如此,杜钰竹虽然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又强迫自己把眼神转移到别的地方,可是心,却依然在沈安筠那里。 当她看过来的时候,杜钰竹还是忍不住,回望了过去。 空气一下子又变得粘稠起来。 为了待会出门不丢人,杜钰竹不得不强迫自己,从这让人心动又着迷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他转移注意力,想打破这满室旖旎,可惜叫了声她的名字,自己就先闭了嘴,清了清喉咙,却又忘了刚才想说什么。 沈安筠决定以后再也不和他独处一室,真是太要命了! 觉得要命的又何止她自己,只是他的决定和她恰恰相反,他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尽快的能和她每天都能在一起。 …… 年后,程敏开始频繁的接到许氏的帖子,今日不是约着上香,明日就是约着喝茶。 两个准亲家,每次见面,聊的最多的就是孩子,还有他们的婚事。 这天,程敏又受邀出去踏青,沈安筠拦她:“娘,咱们出门就能看到的景致,有必要再去别的地方去看么?” 程敏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家门口的景致,和朋友相约看到的景致能一样么!” 沈安筠:“……”是我庸俗了! 她继续劝说:“难得我爹不出去收粮,您就在家多陪陪他呗。” 程敏被闺女说的面上一红:“整天没大没小的……只有年后和春天你爹不怎么出去收粮,我才能出门几次,等以后忙了,可就出不去了。” 看着母亲又一次的坐上了马车,让春生哥陪着去赴约,沈安筠感觉,自己在家,可能待不到夏天了。 内心倒也不是特别抵抗,只是有点淡淡的惆怅。 不过想到母亲的天真性子,沈安筠准备好好和父亲谈谈。 沈胜洲一早就去了老宅,回来就被沈安筠请到客厅。 看闺女郑重的样子,沈胜洲心里一紧:“怎么了安筠?”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面对父亲,沈安筠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道:“我娘又去赴杜夫人的约了,我觉得两家现在的关系,其实并不适合这么频繁的交往。” 沈胜洲听她说的是这个,精神松了下来:“没事,你娘和杜家夫人处的来,难得我有闲,让她也出去松散几回。” 沈安筠:“……!!!” 见闺女想发急,沈胜洲赶紧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让你娘去的,你二伯家的雯枝,未婚夫家的老人身子一直不好,那边就想着让他们尽早成亲,希望冲一冲,说不定老人身子就好了呢!雯枝当妹妹的都要成亲了,你爷爷不想你再被议论,想着杜家若是想尽早成亲,咱们就应了吧。我和老爷子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你比雯枝早成亲,对你也好,杜家夫人经常约你娘,我就让她去了。” 沈雯枝比沈安筠小,沈安筠去年九月及笄,沈雯枝今年冬天才及笄。 沈安筠知道父亲的未尽之言,当初爷爷就是想让二伯家的老二,过继到自己家,最后父亲没同意,不止爷爷恼了父亲,二伯和父亲的关系也不如以前了。 其实堂姐妹出嫁,不像堂兄弟娶亲,尽量遵循长幼有序。姐妹的夫家情况不同,年龄小一些的早成亲,也属正常。 可问题是父亲和二伯之间的关系,太容易被别人议论了,又牵扯到被父亲当男儿养的自己…… 沈安筠默默叹了口气,不再想这件事。 不过她还是提醒父亲:“我娘性子太直,以后她出门交友,您可千万问清楚了,我倒不怎么担心她被人骗了银子,就怕有人像杜家这样,打的是其他主意。” 沈胜洲:“放心吧,你娘是没那么多的弯绕心眼,可除了吃穿,其他任何事都会和我商量,受不了什么骗的。” 既然父亲什么都清楚,沈安筠也就放心了。 …… 许氏丰漳县城外的庄子,程敏和她在周围转了一圈,觉得身上都舒展了不少。 回到庄子里,许氏又开始老生常谈,说她有多喜欢安筠,两个孩子有多般配。 说完这些,又问程敏:“家里收粮食的生意,也就年后还能松闲几天吧?” 程敏点头:“可不是么!过年谁家里都会多准备一些,年后算是有一两个月的清闲时候,春天也出去,只是收不上太多,粮店里要粮,大部分靠去年存的。只要夏粮一收,直到年底,就没个清闲的时候。” 许氏就一脸为难:“我找大师算了好日子,两人成亲,最好是春天和秋天,按说秋天时间上正合适,可是我看了黄历,正是过了秋分的时候!妹妹你看,要不,咱们给俩孩子定在今春怎么样?” 程敏想都没想的拒绝道:“不行,太急了,今年要不合适,定在明年也行。” 许氏:“明年没有两个孩子的好日子。若是钰竹年纪小,再等一年也使得,可他今年都十九了,真的不适合等后年再成亲!” 杜钰竹今年十九岁,这个年龄不成亲已经不算小了。 沈安筠又何尝不是呢!虽然去年秋天才及笄,可今年就算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再推两年,就十八了!十八岁的姑娘,在普通人家,还真不多! 许氏又说了些劝说的话,程敏一脸为难,只说回去和当家的商量。 回家后和沈胜洲说起来,他先紧张的问:“你没答应吧?” 程敏白了他一眼:“我就那么傻!你都交待几次了,我还能记不住!再说了,求娶求娶,不求几次,我怎么可能把闺女往外嫁!” 说完这些,她突然又伤感起来:“之前没定下来的时候,每天都愁她的以后,现在人家要娶,心里又难受的紧!” 沈胜洲也叹气:“想到安筠要嫁人,我这心,就一揪一揪的疼!” 程敏又反过来安慰他:“养闺女,谁家都要经历这些的。好在安筠进门就掌家,出门不受约束,想她了就让她回来住两天。” 沈胜洲实在忍不住,扭过头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掉:“不一样了,不一样了……” …… 许氏又约了程敏几次,她才同意下来。 最后婚期定在了三月十八。 去年沈胜洲想为安筠大办及笄礼,可惜因为推了和施家的议亲,他不想让别人再议论闺女,又赶上了黄家的事,最后也没有办成。 现在定下了婚期,心里再是不舍,也开始精神抖擞的给闺女置办嫁妆。 他要让闺女风光大嫁,要让沈家村里几十年后,只要提起来嫁妆,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家安筠出嫁时的嫁妆! 现在已经二月中旬,距离成亲只有一个月,所以沈家村的人,几乎每天都能见到沈胜洲夫妻,出去给沈安筠置办嫁妆的身影。 今日出门回来,见范禹荣竟然来了,沈胜洲赶紧道:“若知先生今日过来,我就不出门了!” 当初在沈胜洲夫妻拜访范禹荣之前,沈安筠就根据老师的想法,为他在蒲原县置办好了一座不大的宅院。 伺候的人,范禹荣觉得只需要一个书童,一个灶娘就可,丫鬟坚决不要。 最后沈安筠为他安排了一个书童,一个灶娘,一个车夫,还有一个看门的。多出来俩人,为的是他出门时,家里和路上都有人照顾。 范禹荣对沈胜洲道:“沈兄太客气了,我一个了无牵挂的人,唯安筠一个弟子,你我之间易如兄弟一般,实不用如此客气。” 沈胜洲哈哈大笑:“对,先生说的对!” 两人进了屋,范禹荣才说了此次过来的目的:“杜家有入仕的能力,却安心在野,想来还是有人家的原因的。我既已重新拾起圣贤,就是要入仕为百姓做一些实事的。为了安筠以后的生活,我们的关系,尽量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20节 沈安筠就笑:“老师不准备让我荣辱与共了?” 范禹荣:“当初那些笑言不能再提了,你以后要为人妇,荣辱易是夫家的荣辱,杜家三代举人,又并非无银钱运作的人家,可却依然在朝野之外,想来是真的不愿意涉政,你身为杜家妇,要与夫家的步调一致,才能更快的融入夫家,只有那里真正的成了你的家,想做什么才便宜。” 范禹荣说的认真,沈安筠起身躬身道:“弟子受教。” 当初沈安筠劝说范禹荣继续科举,并非全是因为可惜他一身的才华,主要还是因为他满身才华,却落魄又颓废。哪怕后来把染房打理的蒸蒸日上,虽然不落魄了,身上的颓废气质却一丝未减。 沈安筠对他之前的生活大致也有个了解,所以才根据他少年时所努力过的事,来劝解他。 同样是生活,最好还是能过自己喜欢的,或是曾经为之奋斗过的生活。 这就是同样满腹才华,她为什么会劝范禹荣继续科举,却不会劝杜钰竹继续科举。 杜钰竹虽不再科举,生活却丰富多彩的很,父母也不强迫他,他自己也享受现在的生活。 他活的开心,性子也不适合官场,沈安筠也喜欢他的这份纯,自然是不会多管。 …… 婚期临近,家里的亲朋好友都陆续过来添箱。 今日沈安筠的外家,程家过来添箱。 外祖母石氏,正一脸严肃讲着为妇之道。 沈安筠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外祖母了,她记得是从自己被当男孩教养以后,去外祖家里,都会受到一些言语敲打。 母亲更是因为被爷爷埋怨,而被骂的抬不起头。哪怕父亲说一切都是他的主意,外祖母也如同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训斥,后来父亲决定,不用自己再去外祖家里,下面弟弟妹妹也很少去,只年节的时候,他亲自陪着母亲回去,也只是放下节礼,略坐一坐儿子。 沈安筠记得当初从外祖家里回来,自己就去了老宅,问爷爷是不是也和外祖母一样讨厌自己。 沈安筠忘了爷爷当初说了什么,只知道从那以后,父母在爷爷面前,依然没得过好脸色,可自己在爷爷面前,却是被优待,甚至于被偏爱的那一个。 她面上好像在认真的听,心里继续想着当初自己回来后,为什么会去找爷爷。 想了半天,印象深刻的还是外祖母骂母亲的那些话,什么不孝公婆,有违妇德,为娘家丢脸…… 沈安筠分出的一分注意力,发现在外祖母停顿下来,就做出点头受教的样子。 外祖母:“所以你要记住,到了夫家一定要孝敬公婆,不能有一点的差错,孝字大过天,否则被休弃,也是应该的!” 沈安筠嘴上“嗯”着,心里觉得自己小时候也是那么的聪明。 你不是说孝字大如天,我不伦不类有违自然么,那我就要找一个说话说话同样当用的,来维护我。 爷爷虽然生父亲的气,可是在被分出去之前,他也还是很疼我的好不好,爷爷对我绝对比外祖母对我更包容。 心里正天马行空的想着事打发时间,宋巧进来禀报:“姑娘,杜公子差人来给您送东西了。” 她的话说完,沈安筠还没说什么,外祖母却又开始了她的说教,不过这次不是对着沈安筠,是对宋巧:“婚期都定下了,你这丫头竟然还没改口称姑爷,还一口一个杜公子的叫,这让不知道,还以为谁家的公子来给你家姑娘送东西呢!” 石氏说教,连沈安筠都乖乖的听着,宋巧别管心里怎么想,嘴上赶紧认错:“奴婢知错了,谢老太太提醒。” 看这奴婢还算听话,石氏这才对沈安筠说:“姑爷打发人来了,你赶紧去吧。” 沈安筠说了声:“是” 起身,行礼,走人。 出了门,沈安筠才低声对宋巧道:“我身边不用你伺候,外祖母这边你先应付着,母亲去请奶奶,应该快回来了。” 宋巧嘴上应着:“姑娘放心吧。” 石氏刚来到,程敏就让沈雯可去请老太太,谁知石氏说教了程敏一通,说小辈去请显得不尊重,让她亲自去请。 程敏只能自己去请婆婆,沈雯可也知道外祖母的厉害之处,说去厨房安排,也溜之大吉。 最后只留下沈安筠在客厅里,感受着久违了十来年的教诲。 回了自己屋子,杜钰竹的丫鬟正在门口等着,看到把自己从客厅里解救出来的丫鬟,沈安筠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迎香被她的笑颜给晃了一下心神,她赶紧敛了心神,行礼:“奴婢迎香给您请安。” 杜钰竹身边伺候的人,在家里说起沈安筠,都早已改口为少奶奶,可是见到真人,还没成亲却不能那么称呼,称呼姑娘吧,又觉得不太合适,迎香干脆什么也不称呼,省的纠结。 沈安筠说了句:“不用多礼。” 进到屋里,在外室的客厅里坐了,迎香双手奉上一个长匣子:“这是我们少爷,给您的东西。” 跟在沈安筠身边,新提拔上来的夏芙接过匣子,送至沈安筠面前。 沈安筠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副还没装裱的画,从墨香味可以断定,还是一副刚画好的画。 沈安筠起身,拿起匣子移至书桌上,这才轻轻取出,展开,竟是一副《翠竹图》 笑颜再次绽放。 迎香强迫自己把眼神从沈安筠脸上移开,伺候少爷习惯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对盛颜有了抵抗力,没想到今日见到未来少奶奶,竟然接连两次失神! 身为知道少爷的真实身份,被特殊训练过的人,迎香觉得自己有些地方,还是不太合格! 沈安筠准备了纸笔,让夏芙先带迎香下去喝茶,自己又欣赏了一会《翠竹图》。 沈安筠觉得杜钰竹这副《翠竹图》画的真好,画中竹不止有竹子的坚韧风骨,那种坚韧之中,竟然还有一种柔意。 看着这副画,沈安筠脑中就出现,杜钰竹沙哑着声音,喊自己名字的时候。 只是一幅画《翠竹图》,沈安筠却看的面红耳赤。 好一会,她才稳住心神,着手画了副《湘妃竹》 沈安筠画的时候觉得不错,画完后再和杜钰竹的《翠竹图》一比,只觉得自己的画,也就是形似,其他风格风骨全无! 直到墨迹晾干,她也没找到自己这副画,和杜钰竹那幅画可媲美的地方。 最后干脆把两幅画一块卷了,放进匣子里,然后又去内室,找出之前专门定制的一对翠竹玉佩,拿出一个,反复看过后,虽然不如自己回一副画更显心意,不过意思也算差不多了。 把玉佩重新放回锦盒,拿出内室,让门口候着的小丫头去叫人。 …… 杜钰竹不止一次的看向门外,心急于迎香为什么还没回来。 自从定亲后,安筠虽然出门次数少了,却也不是不出门,自己还是可以和她’偶遇’一两次的。 再说两人是定了亲的,杜钰竹也掌握着不是特别频繁的度,可以时不时的去沈家庄一趟,不管怎么说,十天半月,总能见上一次的。 可是自从定下婚期,双方家长就不允许再见面,安筠也没出过门,自己更进不了她家! 越是临近婚期,杜钰竹越是想她,最后想了个给她送东西的办法。 有什么比画一副《翠竹图》,更显自己心意呢! 一上午他都望眼欲穿无心做事,直到门口观棋喊了声:“少爷,迎香回来了。” 杜钰竹先是忍不住的一笑,然后又正了表情,道:“让她进来吧。” 迎香进来行过礼,奉上沈安筠给杜钰竹的回礼。 杜钰竹看到是一个锦盒,心里竟然有淡淡的遗憾。 他在画《翠竹图》的时候,想着自己的名字里有竹,她的名字里有筠,筠:易是竹。 自己画一副竹子送给她,犹如把自己送给了她,同时心里也是希望,她能回自己一副竹画。 看着手中的锦盒,杜钰竹又觉得自己要求太高,两人虽然见面次数也不算少了,可真正相处的时间却不长,自己现在就盼着两人心意相通,简直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 小心的打开锦盒,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杜钰竹心里的那丝淡淡的遗憾,瞬间烟消云散。 他轻轻地拿起玉佩,入手温润丝滑,就好像牵住了爱人的手一样,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才问起了迎香:“你们少奶奶,交代什么话了没有?” “少奶奶说,天气寒热不稳,让少爷莫要贪凉,以免染了风寒。” 杜玉竹扬起嘴角,说了声:“好。” 然后才道:“你们都下去吧。”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他却不像之前那样心无着落,看着手中的玉佩,杜玉竹低声自嘲道:“这几天只能靠着你来以慰相思了!” …… 杜玉竹觉得,婚前的时光简直度日如年,沈家人却觉得,时光过的太快,好像一眨眼的功夫,日子就到了三月十七,送嫁妆的日子。 一抬抬的嫁妆,从沈安筠家里抬出去,组成一条长龙。 村里人知道,沈胜洲为闺女准备的嫁妆丰厚,却没想到丰厚到如此地步,竟然有四十八抬! 百十个沈家小伙子,抬着嫁妆出了村,徒留村民在身后议论。 家里收粮的大车早已等在村口,大林和沈安筠的几个堂兄,又清点了一遍,确认数目无误,这才让人把嫁妆逐个抬上车。 大车一直行驶到封章县城外,早就等在城门口的杜玉竹的族兄,赶紧迎了上去。 嫁妆又重新被卸下车,大堂兄骑马走在前面,身后是抬着四十八抬嫁妆的沈家子弟,然后是两房陪嫁,嫁妆队伍中间,大林还有安筠的其他三个堂兄,来回巡视维护队伍的安全,沈安锐在后面殿后。 沈家的嫁妆队伍,伴着鞭炮声,浩浩荡荡的穿过丰漳县城,到了杜府。 杜家的亲朋,见过沈安筠的人寥寥无几,只知沈家之前只是普通农户,也就是最近几年才发了家,他们想不通,杜钰竹才貌出众,许氏为何会为儿子定下这么一门亲事! 许氏就一遍一遍的对人讲两家的缘分,把慧能大师的批语也说了,最后用貌似玩笑,其实郑重的语气说:“安筠是我求了多次,好不容易求来的媳妇,你们以后可不要仗着我媳妇面嫩,想办法欺负她,我要知道了,可是不依的!” 别人见她这么看重未过门的媳妇,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都赶紧应允了。 今日再见到沈安筠的嫁妆,竟然有四十八抬,这些嫁妆,和丰漳县有底蕴的人家比起来,虽不算顶尖的,却也不算少了。 很多对沈安筠很是不屑的人,算了下这四十八抬嫁妆的价值,别的地方先不说,在银钱上,却再不敢小瞧沈安筠。 …… 在家里的最后一个晚上,沈安筠洗了澡,夏芙用柔软的巾子为她擦拭着头发,宋巧就又检查了一遍明日要穿的婚服,头上的吉冠,身上的饰品。 宋巧检查了一遍,还是不放心,又检查了一遍,沈安筠本来还算淡定的心,被她絮叨的也有些紧张。 好不容易清点好,沈安筠正放松了心神,在烘头发,母亲过来了。 沈安筠要起身,程敏说:“好好烘着吧,别闪了风。” 然后就打发了两个丫鬟出去,这才挨着沈安筠坐下。 沈安筠斜了斜身子,紧靠着母亲。 程敏用手指梳拢着她的头发,说:“眨眼间,我的安筠也要嫁人了!” 沈安筠拉着她另一只手:“嫁人我也是娘亲的闺女呀!”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21节 程敏笑了,一边给闺女拢着头发,一边轻声的说了闺女新婚需要知道的一些东西。 夜渐渐深了,沈安筠的头发也早已烘干,程敏留下一本册子,嘱咐完闺女早点休息,就出门回主屋了。 沈安筠躺在床上,以为自己会失眠,谁知闭上眼,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和沈安筠能平静入睡不同,杜钰竹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他不明白自己内心的激动,是因为成了亲,父母的安全就又有了一层保障,还是因为,两世第一次成亲,内心的期盼! 他无从得知,却并不反感,这些前世从未经历过的感受,让他确定,这一世不是自己的梦幻,而是真实的,不同于上一世的,另一种人生。 …… 第二天,沈安筠是被外面的动静乱醒的,听到外间也有细细的说话声,知道是宋巧她们,就叫人进来伺候。 梳洗过后,族里的一位手巧又有福的长辈,口中说着吉祥话,为沈安筠绞脸,族长夫人为她梳头…… 程敏看着闺女绞了脸,梳了头,穿上了嫁衣,眼前一片模糊。 …… 杜钰竹卯时就起了床,等着父亲去家庙,告慰祖宗,自己今日要成亲。 迎亲的队伍集结完毕,吉时到,杜钰竹一身新郎喜服,骑上骏马,出门迎亲。 三月的天气最是舒服,听到欢快的迎亲唢呐声,人们来到大街上,或是单纯的凑个热闹,或是想捡几个喜钱。 可是当他们看到迎亲的新郎时,都只顾得上惊叹于他的容貌,然后向周围的人询问这是谁家的儿郎。 迎亲队伍从西边进了沈家庄,本来准备拦新女婿的人,看到杜钰竹,竟然都忘了拦,直接就那么让他过去了。 到了沈安筠家,杜钰竹还是被拦在门口,做了几首催妆诗,才允许入内。 吉时到,沈安筠拜别了父母,程敏为她盖上盖头,然后被喜娘扶着,上了花轿。 迎亲讲究出东进西,出村的时候走的就是东边,回去的路,也不是来时走过的路。 一路顺畅,到了杜府门口,杜钰竹下马,一个喜娘扶着沈安筠从花轿上下来,另一个喜娘,把中间系成红花的绸带的一端,放沈安筠手中,另一端放入杜钰竹手中。 杜钰竹牵着红绸,沈安筠被喜娘扶着,在震天的鞭炮声中,跨过火盆,进了杜府,拜过天地。 …… 新房的正厅里,杜钰竹和沈安筠分左右坐了,司仪喊:“揭盖头。” 族里一位儿女双全的嫂子,端过来放着喜秤的托盘,杜钰竹拿起喜秤。 喧闹的新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屏吸静等,看新娘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到底能不能配上杜钰竹的容貌。 盖头掀起,视线终于不再受阻,沈安筠看向眼前芝兰玉树的人,嘴唇缓缓弯了一个弧度。 杜钰竹终于见到了一个多月没见到人儿,瓷白的皮肤比往日看起来更加的白嫩,眼神再不是刚认识时的冷淡,从她灵动的双眼中,杜钰竹看到了欢喜。 眼前的人,已经是自己娶回家的妻子,杜钰竹再也不用隐藏内心的想法,欣喜的表情瞬间展满俊美的面庞。 安静的婚房里,并没有恢复刚才的热闹,宾客们好像怕自己随意的出声,打破了这美好的画面。 杜钰竹颜色虽好,现在却不是一直盯着看的时候,沈安筠垂下了眼眸,杜钰竹为强忍着把眼神从她身上移开。 司仪这才和大家一样,从美好的画面中恢复过来,开始主持合卺酒。 喝完合卺酒,婚礼的礼节基本全部走完,司仪和看新娘的宾客们纷纷离开,新房里只留下新婚夫妇和他们各自的丫鬟。 两人又各自换下礼服,穿上家常一些的轻便衣服。 杜钰竹轻声问她:“累不累,饿不饿?” 一天的礼仪下来,哪怕沈安筠身体比一般姑娘都强,也有些快撑不住了。因为礼服穿戴比较麻烦,如厕时非常不方便,一天她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她实话实说:“又累又饿!” 杜钰竹看向自己的丫鬟,迎香赶紧道:“饭菜早已准备好,请少爷少奶奶用餐。” 饭菜上齐,杜钰竹让她们都下去,用餐的小厅里,只他和沈安筠两人。 因为饿得很了,沈安筠先捡能迅速补充体力的肉菜吃了几口,然后才小口喝粥,给胃一点时间,慢慢反应一下。 杜钰竹见她一开始吃的香,没想到只几口,就不怎么吃了。 “是饭菜不合胃口么?” 沈安筠:“不是,饭菜很好,只是我饿的很了,只有慢慢吃才不会吃顶。你还要出去敬酒,赶紧吃饭,不用担心我,屋里这么多伺候的,还能让我不舒服了不成。” 听她并不是因为饭菜不顺口,杜钰竹才放下心来,自己吃了六成饱就起身。 嘱咐安筠:“吃过饭就先歇歇,我待会就回来了。” 他眼神火热,后半句话又暗示性太强,沈安筠想当作听不懂都难。 杜钰竹见她没说话,却红了脸庞。 杜钰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哪个字说错了,让安筠都不理我了!” 沈安筠一下子红了耳朵,轻推了他一下:“你赶紧去吧。” 杜钰竹却趁机抓住她的手:“我又不想去了。” 沈安筠知他又和自己开玩笑,一边抽回自己的手,一边道:“不去就不去呗。” 可惜她哪怕在女子当中属于有力气的,却也不如眼前只练花架子的杜钰竹有力。 手没抽出来,自己却被他拽住离了凳子。 杜钰竹搂着她,低头和她额头相低:“你亲亲我,我就去。” 沈安筠避开他火热的眼神:“你去吧,回来再说。” 杜钰竹却不放开她,又带上了撒娇的语气:“我现在就想要。” 沈安筠往后撤了撤:“别闹了……” 剩下的话,却被他直接用唇堵在嘴里。 杜钰竹也不敢真的做什么,只是用唇封住了沈安筠要说的话,再多一点他都不敢做。 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自作孽。” 缓缓离开她的唇,实在不甘心,又在她嫣红的脸上印下一吻,最后在她耳边轻声道:“等我。” 第25章 新婚 杜钰竹不敢耽搁太长时间, 在沈安筠唇上印下一吻,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出了门去前院。 沈安筠重新坐回凳子上, 继续慢慢的吃饭,若是忽略掉她脸上久久不退的潮红,单从不急不缓的动作上,还真看不出什么。 吃得再慢也有吃饱的时候,沈安云摸了摸面颊, 热度适中,想来脸上的红潮已经褪下, 这才从吃饭的侧厅厅里出来,去了正厅。 丫鬟们都敛声屏气的在正厅里候着,见她出来, 杜钰竹的丫鬟司音和墨画去收拾餐桌。 宋巧禀报:“少奶奶,季嬷嬷和邓路家的, 在外面候着呢。” 对于宋巧的改口,沈安筠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然后又泰然自若, :“让她们进来吧。” 两人进来后, 先给沈安筠见礼,也都改口叫少奶奶。 沈安筠先问季嬷嬷:“可都安顿好了?” 季嬷嬷说是嬷嬷,其实也刚四十来岁,她是昨天跟着嫁妆来的,沈安筠问话, 她赶紧回道:“回少奶奶, 都安顿好了, 府里给我们两家都分了院子, 就在后面的巷子里,里面一应家具也都有。” 沈安筠点头,又看向邓路家的,邓路家的就赶紧回禀:“昨日晒了嫁妆,除了屋里得用的,其他核对过后,都已入了库。” 既然都没问题,沈安筠就放心了:“这两天你们都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两人赶紧恭敬的说:“当不得少奶奶夸奖。” 说完又行了一礼,这才出去了。 司音和墨画收拾好餐桌,回到正厅里待命。 看着屋里的六个丫鬟,沈安筠说:“我身边现在用不着这么多人伺候,你们分次下去用饭吧。” 杜钰竹的四个贴身丫鬟,除了迎香,其她人都是第一次见沈安筠,多少都有些拘谨。 宋巧就拉着司音和墨画,说:“我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地方,就劳烦两位姐姐带着我了。” 两人自然说:“好” 宋巧是沈安筠身边第一人,她先出去吃饭了,夏芙身为陪嫁丫鬟,这时候却没有上前。 迎香收下这个橄榄枝,上前一步,补上了宋巧的位子。 丫鬟们的这些动作,沈安筠都尽收眼底,对自己身边这俩丫鬟的表现,她还是很满意的。 …… 虽然很累了,不过刚吃饱,不适合洗澡,沈安筠就起身熟悉一下屋子。 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正厅,正堂挂着《牡丹图》,家具的摆放和其他人家一样,都是长案,方桌,方桌左右两边各放一把椅子。 东边是个多宝阁,把正厅和东次厅分开,东次厅里靠北面墙放了一张罗汉床,南面靠墙盘了个炕,中间放了个圆桌,周围放了凳子。 这里以后就是日常待客的主要之地。 次厅再往东是一个雕花落地罩,圆形洞门后面竟然还摆放了个屏风。 在沈安筠到了东次厅的时候,迎香就过去把屏风合了起来。 沈安筠看里面是书房,她晚上很少看书,只在里面转了一圈,就出来了。 回到正厅,西面就是刚才吃饭的次厅,一排隔扇门把正侧两厅分开,刚才和杜钰竹吃饭时,隔扇门是关上了的,现在只中间的两扇开着。 西侧厅和东侧厅差不多,只是多了些生活用品。 内室就在西侧厅里面,中间实墙隔开,正对隔扇门,挂了幅《芙蓉锦鲤图》。 内室门开在了东边,沈安筠进到内室,东边靠墙并排放了两个大衣柜,靠西面墙是盆架,还有放着妆奁的桌子,卧室的另一半空间,全部被拔步床所占领。 看到床,全身所有的器官,都叫嚣着要躺上去休息。 迎香见她实在乏了,就问:“少奶奶可要洗澡?” 沈安筠点头,迎香就引着她绕过拔步床,靠北面墙上,东西各开了个小门,沈安筠换下吉服后,就是在西面那个小门里面如厕的。 里面空间不大,内室这面开了个门,北面还开了个小门,应该是为了打扫时,可以直接从后门出入。里面点着熏香,恭桶在一个坐塌里面放着,因为只放了恭桶和盆架,不大的空间也不显逼仄。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22节 沈安筠觉得东边那个小门,里面应该是洗澡的地方。 果真,迎香打开东边小门:“热水已经准备了,奴婢伺候少奶奶沐浴吧。” 沈安筠其他地方习惯了别人伺候,洗澡时却不用伺候,只让夏芙拿了亵衣,自己进去关门洗澡。 洗澡的这间,是如厕的那间的面积两倍,也是后面开了小门,沈安筠又着重检查了后门,插好,这才脱了衣服,进到浴桶里开始洗澡。 沈安筠泡在浴桶里,旁边还有两个,分别盛放着冷热水的水桶,方便自己再调水温。 春天气温舒服,洗澡时屋内却还是需要加温,看着室内另一边放着的炭盆,沈安筠觉得杜钰竹家里内室设计的真不错,回头自己家也这样盖屋子。 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出嫁,以后这个陌生的地方,才算是自己的家。 而自己出生长大的家,却再也不是自己的家了! 疲惫的精神突然清醒,却也没了继续泡澡的想法,虽然折腾了一天,可是没吃没喝没出汗,泡一会去去乏也就行了。 擦干身上,穿上亵衣出了浴室。 宋巧已经吃完饭回来,见她出了浴室,赶紧又为她披上了件衣服,司音和墨画去收拾浴室,沈安筠坐在妆奁前,让宋巧通头发。 通好头发,浴室也已经收拾好,沈安筠让她们出去,自己就坐在那里想事情。 没过多长时间,院子里有了动静,杜钰竹快步从外面进来。 杜家的丫鬟们迎上去:“少爷回来了。” 宋巧却准备向沈安筠禀报,还没到内室,就被杜钰竹越了过去。 沈安筠已听到动静,扭身向门口看过去,杜钰竹开门,两人四目相对。 沈安筠从洗澡时开始,对未来突然有些迷茫,刚才坐在凳子上,还在想自己的家,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家的事实。 听到外面有声音,扭身去看,也几乎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当眼神和杜钰竹相撞时,她眼中的迷茫还没有消散。 杜钰竹轻轻走进来,他见到过她平淡的眼神,也见到过灵动的眼神,今日在她的眼神中,更是看到了欢喜,唯独迷茫,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这会怎么就变了神色!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沈安筠迷茫的眼神消失,眼眸中慢慢染上笑意。 眼前的男子身姿挺拔,容颜俊美,总是含着笑意的双眼,因为喝了酒,眼尾有些发红。那双眼睛正看着自己,眼神中有着隐隐的担心。 她想着,嫁了就嫁了,世上少有不嫁人的女子,可又有几个,嫁的人能像他一样,不止模样最如自己心意,内心更是温柔又善良! 那些嫁了不如意之人的,不管内心如何,行动上还是要慢慢融入夫家。 杜钰竹是自己愿意嫁的人,自己以后要考虑的,是和他相互磨合,让彼此都成为对方最重要的人,而不是在这大喜的日子,突然伤春悲秋起来。。 杜钰竹见她笑了,心里一松,也跟着笑了起来。来到沈安筠面前,问她:“刚才在想什么?” 沈安筠笑着摇头:“没想什么。” 既然她不想说,杜钰竹也不勉强,只是说:“有什么地方不顺心,要记得告诉我。” 沈安筠歪头好好想了想,最后说:“好像没有什么地方不顺心,家里目前不管哪里都很好!” 她在歪头思考的时候,杜钰竹就心痒的想把人抱进怀里,当她说’家里’的时候,杜钰竹心里更是欢喜。 虽然一会也不想和她分开,可是身上的酒气,提醒着他还没有梳洗,只能把拥她入怀的想法暂且搁下。 最后只拉起她的手,却感受到比自己的手凉一点:“怎么不回床上等着,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说完不等她说什么,直接把人拉起来,领着她进入拔步床。 沈安筠原本想说自己就这个体温,不过想到也不能一直坐在外面,就由着他把自己领着,进了拔步床。 杜钰竹把人拉到床上坐下:“你先上床,我梳洗一下就回来。” 沈安筠轻声:“嗯”了一声。 杜钰竹从外面回来,迎香就安排了院里粗使的婆子,提了水到浴室的小门,现在他去洗澡,浴盆里早已兑好了水。 杜钰竹洗澡比沈安筠还快。 他从浴室里出来,沈安筠还没一点困意。他身上已没了酒气,恢复了原来的清爽。 杜钰竹上了床,挨着沈安筠躺下。 沈安筠心里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其实杜钰竹又何尝不是。 两人心里几乎同时在想,洞房花烛,美人在侧…… 杜钰竹侧身,用胳膊支撑起上身,低头看她。 不知道是因为盖着被子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沈安筠脸上通红通红的,只衬的她本就娇艳的容颜,更美三分。 终于不用再忍耐,杜钰竹身随心动,俯身亲吻她颤抖的睫毛,粉嫩的脸蛋,最后来到微启的朱唇…… 情到浓处,他脱了她的衣衫,她解了他的盘扣,新手夫妻热情似火,却又不得要领。 不是她撞到了他,就是他弄疼了她…… 不管怎么磕磕绊绊,最后总算成了事。 沈安筠觉得这一场运动,比一整天的婚礼都累,也可能是因为本来就累,又做了一场运动,现在更累了。 杜钰竹要了水,又让人都出去了,重新回到床上,把她被汗寖湿的头发捋到耳后,轻声道:“安筠,咱们洗了再睡。” 正准备起身,却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沈安筠看他,杜钰竹和她额头相抵:“今天有些不尽人意,我们下次继续努力,好不好?” 沈安筠看着他,轻声:“嗯”了一声。 声音酥软娇媚,听的他又是情动不已。 沈安筠被他轻声哄着,又何尝没有情动。 只是刚经历了一场□□,还没有清洗,只好暂时作罢…… 第26章 相处 杜钰竹直接抱着她进了浴室, 又要亲自为她清洗,沈安筠不让:“我自己来。” 杜钰竹抱着人不撒手:“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沈安筠看他:这是两回事好不好! 杜钰竹只好遗憾的把人放下。 沈安筠:“我先洗。” 杜钰竹:“好,你先洗。” 沈安筠看着一点没有要出去的意思的人, 只能出言提醒:“你先出去啊。” 杜钰竹揽着她,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你还讲不讲道理呀?不用我洗也就罢了,我自己清洗自己怎么也不行了?” 沈安筠转过身,把手放在他肩膀上笑着对他眨了眨眼,然后把人推至门外, 关门前,说:“那就, 不讲道理了吧!” …… 等杜钰竹清洗好,重新回到床上,沈安筠都已经有了困意, 看着身旁娇美的人儿,杜钰竹还是心热, 可是想到她实在是累了,只能再次忍下, 反正他也忍习惯了。 不过心里却打定主意, 明天一定吸取今日的教训…… 他虽然打定主意不做什么, 精神却还是亢奋的不行。 沈安筠困的打了个哈欠,见他还在那里神采奕奕的盯着自己看,伸出胳膊把他的肩膀往下压了压:“你不累啊,快休息吧,明天可不能懒床。” 杜钰竹顺势把人抱在怀里, 在额头上亲了一下:“好, 马上睡觉。” 他抱的有些紧, 沈安筠推了推, 杜钰竹只是松开了一点,并未放她离开怀抱。 春天季节舒服,被他抱着也不热,沈安筠太困了,没有多余的心神和他理论,只能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直接睡了。 第二天,杜钰竹准时醒来,往常他会直接起床去练功,可是今天,他却想给自己放一天假。 难得休息一天,脑子里也什么都没想,只盯着媳妇看了一早上。 看她睡的安稳,杜钰竹内心里竟然也有了一种踏实感。 到了他打到第二套拳的时候,沈安筠才有了要醒的意思。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沈安筠身体的疲累基本已经恢复,可是身体某个不可明说的地方,却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不舒服。 杜钰竹见她刚睁眼,就先皱起了眉头,担心的问:“不舒服吗?” 沈安云看向身旁神采奕奕的某人,疑惑的问她:“你,就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忍耐了那么长时间,一朝得解放,杜钰竹只觉得神清气爽,哪里会有什么不舒服。 他诚实的摇头。 沈安筠只觉得上天真是不公,同样都是第一次,事后的反应差别竟然那么大! 杜钰竹担心的问:“很难受么?” 沈安筠起身,睨了他一眼:“哪有那么夸张,活动一下应该就好了。” 杜钰竹跟着坐起来:“应该好好休息才对吧?” 沈安筠刚才那么说,只是不想继续这个让人有点儿羞耻的话题,谁知他还在这里认真分析了起来! 只能又说了句:“好,听你的。”来结束这个话题。 她坐起来只稍微动了一下,昨晚没怎么穿好的衣服,就从肩膀滑轮,露出绝美的蝴蝶骨。 杜钰竹觉得血气一下子下涌,心动的不行,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呼:“安筠” 声调隐忍而又诱人。 沈安筠不明白,只是衣物滑落肩膀,他为什么会突然情动至此。 可是再情动也不行啊,今日要见公婆的,去晚了实在不成样子。 只能出声提醒他:“时候应该不早了。” 杜钰竹又何尝不知,只是实在情难自禁,只能把她又抱紧了一分,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馨香,最后才闭上眼睛,为她把衣服拉上去。 沈安筠不敢回头去看,怕自己被他引的也情动起来,干脆直接下床,去净室方便。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23节 出来后,杜钰竹已平复下来,沈安筠才叫了丫鬟进来, 今日是成亲的第二天,要拜见公婆,虽不需要像昨天那样,穿一身繁琐的吉服,却也要比平时家常的衣服隆重一些,当然,头发也不再是少女的发型。 …… 杜钰竹和沈安筠一身红衣,虽未携手共进,行走之间却尽显亲密。 出了清悦居,到了正院,许氏和杜父已经在厅里等着了。 杜家人口是真的简单,杜父没有兄弟姐妹,到了杜钰竹,还是单他自己。再往上仙去的老爷子虽有兄弟,到杜钰竹这里,却也远了。 所以新妇认人,厅堂里也只有许氏夫妇俩。 两人进到客厅,丫鬟就在杜父面前铺了蒲团,沈安筠在蒲团上行了跪拜礼,接过丫鬟端过来的茶,双手奉至额前上方,说:“父亲请用茶。” 杜父满面欢喜的接了茶,喝了,然后给了一对玉如意做见面礼。 沈安筠谢过,又起身到许氏面前的蒲团上。 许氏面露喜色,却眼含泪花。 她从杜钰竹刚长成青葱少年,就开始为儿子挑选媳妇。 可惜那么些年下来,竟然没有一家能走到问名那一步!每次不是姑娘家里出了什么不好的兆头,就是自家家哪里开始不顺。 不管心里觉得再合适的人,也不敢随意定下。 随着儿子不愿再读书,和自家议亲的人家,也掉了好几个档次。 其实许氏对女方的出身并没有太过看中,她只杜钰竹这一个孩子,只盼着他能一生顺遂,功名利禄儿子既然都不在乎了,她又怎么会为了儿子不在乎的那些东西,而忽略他一生的幸福呢! 可是不在乎女方的出身,并不等同于不在乎儿子被别人挑拣! 只是不管她内心如何,依然没有一家姑娘,能和自家儿子议亲成功。 许氏那时候才开始慌了! 沈安筠的家世,和之前议过亲的人家相比,可以算是最低的了。 因为媒婆说沈安筠自己有能力,长得又好。许氏这才心动了,她不是心动于长得好,她是心动于有能力。 因为她知道,儿子既不入学读书,也不接管家事,每日只喜游玩访友,家里如果没个能干的媳妇,自己老两口百年之后,没个能撑起家的媳妇,恐怕家也跟着败了! 虽然一开始去提亲就被推了,可是自从儿子觉得可以后,亲事竟奇异的顺了起来! 许氏想这些,其实也就是一瞬间。 沈安筠行过礼,奉上茶说:“母亲请用茶。” 许氏满心欢喜的接了,喝过茶,送了沈安筠一套金镶玉的头面。 新妇拜见公婆结束,许氏见沈安筠如芙蓉一样娇艳的容颜,和儿子站在一处,简直是再般配不过! 丫鬟过来禀报:“早膳已经摆好。” 许氏就对沈安筠招了招手,沈安筠上前扶着她,许氏就道:“咱们家人口简单,早晚都是在一处用餐。” 沈安筠笑盈盈的回道:“一家人,本就应在一处。” 移至餐厅,长辈们和杜钰竹都坐了,沈安筠却并未入坐,而是为杜父和许氏布菜。 越是大户人家,越是规矩大,媳妇在公婆面前,只有站着伺候的份,只有长辈吃过,自己才能回自己院子里吃饭。 这也是沈安筠之前,为什么说不让妹妹高嫁的原因之一。 谁知兜兜转转,自己最后却嫁进了一门三举人的士族人家。 根据丫鬟的提示,沈安筠分别为公婆布了菜。 没想到许氏却开口道:“好了,快赶紧入坐吧。” 沈安筠:怎么和我听说的不太一样。 许氏又对杜钰竹说:“钰竹,别只顾着自己,快招呼你媳妇吃饭啊。” 沈安筠在杜钰竹开口之前,赶紧道:“母亲,这是不是于礼不合?” 许氏:“我不管外头什么礼,咱们家我没那样伺候过婆婆,不能让我媳妇那样伺候我!又不是吃不起饭,也不是没有丫鬟,再怎么着自己不也长了手,干什么在吃饭的时候,让媳妇饿着伺候自己,没得这么作贱人的!” 沈安筠这下子是真的惊喜了,她不是受不了别人吃饭自己看着,而是像许氏说的那样,觉得太作贱人。 杜父也说:“很多时候,很多礼节都被过份解读,只是简单的让长辈先动筷的事,为什么却是让小辈站着伺候全程,这就很没有道理了!” 杜钰竹对于父母的说法万分赞同,他为沈安筠夹了个菜,才道:“所以咱们家不来那一套。” 沈安筠见他竟然给自己布菜,赶紧给他打眼色:我都不给公婆布菜了,你还给我布什么菜! 杜钰竹却只是对着她笑,然后看向父亲。 沈安筠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就见公公夹了菜,正放进婆婆的餐碟里。 沈安筠拿起筷子,夹起杜钰竹为自己夹过来的菜,放入口中。 厨房的手艺没品出如何,可是心口却被甜美填满,不知道是因为眼前公婆之间的相处,还是杜钰竹为自己夹的菜。 饭后许氏直接赶人:“我这里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去吧,昨日都累了一天,今日得闲正好修整过来。” 沈安筠应了,行了礼,和杜钰竹一起出了正院。 春风徐徐,拂在脸上都带了股柔意,杜钰竹慢慢靠近沈安筠,仗着有宽大的衣袖遮挡,又悄悄的拉住她的手。 沈安筠扭头看他,他面上总是温柔的,眼神有着一些小欢喜,还有一些小忐忑。 沈安筠只觉得这样的他,真是又美好又可爱。 想到公婆之间甜蜜的氛围,她觉得,唯有家庭稳定,父母关系融洽又和谐,才能养出这么纯真而又善良的美好男子。 沈安筠回握他的手。 杜钰竹眼中瞬间迸发出喜悦的光芒,那些小忐忑自然就消失不见。 沈安筠看着满面喜悦的他,心里想,美好是真美好,可是太过美好的人,总是会被社会无故伤害。 她心里暗下决定:我一定要守护好这份美好,不能让外人轻易伤害了! 作者有话说: 推一下基友的新文《小侯爷靠美貌攻略白月光》by苏哆,文案如下 言婼卿是将军府唯一的嫡小姐,自幼身体羸弱被送去了乡下,及笄之年才回到将军府。 刚回将军府,言婼卿便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她被父亲许给了温润如玉的九皇子赵淮。 婚后,言婼卿才知道赵淮心中喜欢的竟是她的庶妹言雪凝,娶她只是为了等她病死后,好让她庶妹过门。 得知此事后,言婼卿并未和赵淮闹翻脸,反而准备熬死赵淮,然后继承他的家产。 只是,这二愣子赵淮竟然去谋反了,失败了不说,还连累了她言婼卿被赐死。 这事就离谱,她跟赵淮又没有什么感情,凭什么给他殉葬啊! 梦醒后,言婼卿准备在赵淮提亲前就将自己嫁出去,她才不要被这个缺心眼给连累死。 只是,言婼卿还没来得及去物色人选,就被沈小侯爷拦住了路,这沈小侯爷一如既往地奇怪,啥话都不说,只涨红着脸盯着她。 言婼卿凝视着眼前这个貌美少年,久久等不到他开口,忍不住问道:“沈小侯爷,你拦住我所为何事?” “你记得我?”沈容隽满怀期待地问道。 言婼卿被眼前少年的羞涩一笑晃了眼,忍不住开口说道:“沈小侯爷貌美之名谁人不知?” “那你喜欢吗?”沈容隽直接语出惊人。 言婼卿望着眼前这个纯净如水的少年,心下微微一动,便准备将这个小绵羊诱拐回家。 许久得不到言婼卿回答,沈容隽面带忧色,正准备离去,便听到了言婼卿说:“等我及笄宴后,沈小侯爷带人来提亲吧!” 这一刻,沈容隽听到他前世不敢奢望,今生最想听的话。 第27章 理事 回到清悦居, 刚进屋,杜钰竹就把人抱住了,屋里伺候的丫鬟们, 红着脸都避了出去。 沈安筠锤了他一下:“好歹回到侧厅啊!” 杜钰竹稍一用力就把人抱了起来,与她对着鼻尖,说:“侧厅太远了,我忍不到那里!” 说完,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直接侧头吻上了她的红唇。 沈安筠被他抱着,脚下无处着力, 未免把自己摔了,只能回抱住他。 杜钰竹趁机攻城掠地,占领她的甜蜜…… 和昨日生涩又急切的亲吻不同, 今日的他,温柔的安抚, 慢慢的品尝。 可惜也只是从正厅走到侧厅的这段距离内如此。 仔细品尝后,是于昨天不同的另一种心动, 他开始呼吸加重, 听的沈安筠也情动不已。 为了避免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儿, 她昂起头避开他的吻,可惜避开了亲吻,白皙秀颀的脖颈却又暴露在他眼前。 正是情动的男人,看到此等美景,怎么可能放弃! 把人又抱紧了两分, 低头改换亲吻她的脖颈儿。 温润的唇瓣, 亲吻在白皙而又略带粉红的脖颈上, 让她如遭电击一般打了个颤, 他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沈安筠更是控制不住,轻呼了一声! 她不知自己的脖子竟然如此敏感,整个人一下子就像被卸了力气一样,一下子瘫软在他怀里。 她这一声娇呼,让杜钰竹更是心如擂鼓,可是在听到她说:“别,别这样”时。 他还是停下了动作,只是把人拥的更紧。 深呼一口她身上的馨香,把人放在罗汉床上,自己侧躺在外边,一下一下轻拍着安抚着…… 为了尽快平复下来,杜钰竹开始转移注意力:“你觉得屋里这样摆怎么样?若是看着哪里不顺眼,就直接换了。” 沈安筠坐起来,免得睡乱了头发:“挺好的。” 杜钰竹也跟着坐了起来:“别的地方呢?”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24节 沈安筠就笑:“好,都好,咱们院子里好,家里好,父母更好!” 杜钰竹听她说什么都好,却唯独不说自己好,叹了口气:“唯独我不好,是不是?” 沈安筠这下真的笑了,觉得他撒娇让人安慰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你又来了!” 杜钰竹忍着笑,还是问:“那你说,我到底好不好?” 沈安云看向她,细声哄:“因为你最好,我才觉得家里其他都好。” 杜钰竹终于不再忍着,俊逸的脸上满是笑意,把她拥在怀里,在她耳边似撒娇似低诉的说:“我也觉得你最好。”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沈安筠才说:“以后别守着人说抱就抱了。” 杜钰竹也知道今日自己孟浪了,不过他还是说:“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好不容易娶回来媳妇,想抱抱,还要看她们在不在!” 就是想被她轻声哄。 他的打算,沈安筠哪里不知道,不过是夫妻间的小情趣,既然他喜欢,她也愿意哄着他:“没说不让你抱,我也喜欢抱着你。” 说着,她还真的抱住他,然后趴在他耳边,轻声道:“可是咱们夫妻间的亲密,我不喜欢被别人看到。” 杜钰竹被她哄高兴了,才勉为其难的说了声:“好吧。” 沈安筠就笑,他也不在意,亲了亲她的面颊,说:“先认认院子里的人吧。” 沈安筠自然没有意见。 两人回到正厅,杜钰竹对在门口候着的迎香说:“把人叫进来,给你们少奶奶见礼。” 迎香回了声:“是” 没一会,人都齐了,屋里伺候的有序的进到屋里跪着,粗使的婆子和小丫头都跪在外面。 跪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嬷嬷,杜钰竹对沈安筠道:“这是我的奶娘曹妈妈。” 沈安筠就对一旁的宋巧说:“赶紧扶曹妈妈起来。” 自从杜钰竹大了,平时就不怎么用曹妈妈过来伺候,只是在他定亲后,许氏说院子里没个老持稳重的人不行,这才让曹妈妈继续每日来院子里当值。 杜钰竹介绍了曹妈妈,其她丫鬟们都自己回禀,首先是迎香:“奴婢迎香,管着院子里的杂事。” 杜钰竹让迎香给自己送东西,沈安筠就知道她应该是得用的,现在一听,果真如此。 然后是司音:“奴婢司音,平时在屋里伺候。” 沈安筠点头,近身伺候的丫鬟。 “奴婢知书,管着衣物配饰。” “奴婢墨画,分管茶水。” 她们态度都恭敬柔顺,无一人敢胡瞟乱看。 成亲前少爷对少奶奶的态度她们又不是不知道,成亲后两人也是甜蜜的很。 少奶奶不止得少爷的心,太太那里也早就传出来话,少奶奶进门后,以后杜家就有她来掌家。 不说能进到屋里伺候的人,就没有一个脑子不清楚的,就算院子里的粗使婆子,也知道要尊着少奶奶,就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一家子都被收拾了! 沈安筠对她们的态度很是满意,叫了起,又让宋巧给了赏,最后又道:“大家只要好好当差,我和你们爷就不会亏待你们,谁若有个难处,也可以找迎香回我,能给你们解决的,我自然会帮你们解决了。可若是有谁蓄意惹事,清悦居自然也不会再用。” 不管是屋内还屋外的,都赶紧称:“是” 赏赐后也要敲打一下,以免她们觉得自己新妇面嫩,再猖狂起来。 等沈安筠说完,杜钰竹才道:“以后院子里的事,都有你们少奶奶来管,若是谁惹了少奶奶不高兴,打发了就打发了,也别求到我跟前,若是让我知道你们谁惹了少奶奶不高兴,就不是打发她出院子的事,一家子直接发卖了事!” 所有人都心里一紧,赶紧又表忠心。 沈安筠知道他这是助自己立威,侧身隔着方桌对他笑了笑。 杜钰竹也笑着对她眨眨眼。 下面的人刚被杜钰竹敲打过,都敛声屏气的低着头,自然没人发现他们俩在那里眉来眼去。 沈安筠被他前后完全不同的表现,差点儿给逗笑,正了正表情,才让自己带来的人,来拜见男主人。 宋巧和夏芙两个贴身丫鬟,和门外的两个小丫头,给杜钰竹磕了头,也得了男主人的赏。 都见了礼,杜钰竹又对沈安筠道:“人事上你再重新安排一下吧。” 沈安筠就道:“院子里的事儿,还是迎香统管着,曹妈妈只白天过来当值,宋巧和司音一样,在屋里听吩咐,夏芙跟着知书一起管针线衣裳,寒露给墨画做个帮手,惊蛰年龄还小,就让她跑个腿吧,其她院子里伺候的照旧。” 迎香知道少爷让少奶奶重新安排人事,就是让少奶奶可以随意的替换下来自己。毕竟少奶奶接管清悦居,还是用自己的丫鬟更方便。 她没想到,少奶奶竟然会继续让自己管事! 宋巧却并不意外,自己虽说是少奶奶身边第一人,可到少奶奶身边也不足一年,继续用迎香管理院子,既显得和少爷更亲近,在府里行事也更便宜。 不管各人心里如何想,沈安筠安排了,众人都应了。 重新安排好了人事,换上家常的轻便衣服,重新梳了头,首饰也从金的玉的,换成了轻便的绒花。 她收拾好,杜钰竹也已经换了衣服,问她:“你去书房看了吗?” “昨日天晚了,只转了一圈,没细看。” 杜玉竹拉着他的手:“我带你去看看。” 沈安筠看了眼两人的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任由他拉着出了内室。 杜钰竹拉着她走在前面,脸上是什么得逞后的笑意。 沈安筠跟着他出了卧室,发现侧厅里竟然没人,穿过侧厅,正厅里也没人。 正准备让丫鬟们出去候着的沈安筠…… 杜钰竹终于忍不住,低声的笑了。 沈安筠觉得他真是太孩子气了:“看我忐忑不安很有意思?” 杜钰竹表情冤枉:“我哪有!” 说完又把人揽着,接着往东侧厅走:“平时丫头们都在屋外候着,无事不进屋的,至于你的丫头也出去了,我是真不知道!” 沈安筠也不是真和他计较,只对他说:“我的丫头平时也是在屋外候着,只是我这丫头是后来买的,不比你的丫头从小伺候的,所以我以为她们都在屋里呢。” 杜钰竹停下,正对沈安筠:“之前小厮在身边伺候的时候多,丫头们都是收拾屋子的时候才进来,梳洗我也不用她们的。” 他说着自己之前的习惯,还不忘表一下纯洁。 沈安筠就笑,主动拉起他的手:“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把我的习惯告诉你,你也要把自己的习惯告诉我,若是彼此都能接受自然最好,若是有接受不了的,就说出来,咱们好好谈谈,商量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尽量做到不影响对方。” 杜钰竹抱住她:“我之前对你承诺过的,只要你想做的,我都会依着你,绝不强迫你,那些话不是用来哄你的,是真心话。” 说完这些,松开她,改为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安筠,我不能保证你在整个府里都事事如意,可我能保证你在咱们院子里,能事事做主。” 杜钰竹的这些话都是真心的,把安筠娶回家,他最大的破绽就算补上了,全家的性命都因为安筠,而保住了一大半,所以说媳妇怎么宠都不为过! 更何况,这是他两世唯一想娶的女人,不宠着她,还能宠着谁呢! 沈安筠心里却认为,夫妻之间是相互的,两个人成亲,是为了生活的更好,而不是一个人必须无条件的迁就着另一个人。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沈安筠也不会出言反对,只要以后彼此了解的深了,他的喜好自然就知道了,很不必为了这个而费口舌。 面对他真诚而又温柔的双眼,沈安筠回他一个如花的笑颜,说了声:“好。” 作者有话说: 接档文《首辅夫人又娇又美》求收藏 江月薇不止秀丽端庄国色天姿,性子更是贤良淑慧温柔善良,在一众求娶名单中,父母为她定下能文能武未来可期的太子伴读,忠义候府二房的公子周成安。 婚期刚定下,江月薇就做了个梦,梦中的她成亲后,世子夫人孕期体弱,自己却因太过贤良,被迫接管候府中馈,为了外光内空的候府劳心劳力,不止身体被累垮,嫁妆也几乎全部搭了进去,最后更是早早离世。 夜半梦醒,江月薇抱着枕头沉思,是时候改变人设了! 定亲两年,成亲时的江月薇已经成了身体孱弱,见不得半点风浪的娇弱美人。 可惜人设毕竟是人设,成亲后的江月薇能瞒得住别人,在周成安面前却一再掉马。 当世子夫人如期怀孕,候府老太太以子孙为重的理由,要求江月薇主持中馈时,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纯孝的周成安,竟然以媳妇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祖母。 江月薇看向身旁一脸正派无私的周大人,内心感叹:在立人设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他许多啊! 周成安在上一世妻子去世后,一夜白头,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爱她入髓。辅佐新帝稳住朝政,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 在外风光无限的周大人,看向妻子时眼中有着无限柔情,上天眷顾让我重新来过,今生绝对要护住我的爱人,我的妻。 第28章 书房 书房门口的屏风, 已经被搬到雕花落地罩后面。 杜钰竹对沈安筠道:“我有几本真迹,几个朋友一直想着呢,我担心他们有人会趁着人多忙乱的时候, 再把真迹给’借走’了,这才让人用屏风挡住了,平时都是这样敞着的。” 其实哪里是真迹的原因,主要是杜钰竹担心,这边书房里可能还有一些东西, 没有整理走,若是被人看了去, 家里就又危险了,这才挡了书房,并让人守着, 就怕有个万一。 沈安筠:“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杜钰竹拉着沈安筠直接穿过圆门, 来到书房。 沈安筠这才发现,临窗处竟然摆放了两个书桌。 杜钰竹把人拉到书桌前面, 问:“你喜欢哪一边?” 沈安筠对这个不挑, 她哪里都成:“看你习惯在哪边吧, 我都成,在家里的时候,不管是读书还是算账,要么在小厅里,要么在内室, 随心的很。” 他从后面抱着她, 要把她整个人都隐藏在自己怀里, 妥妥的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说出的话, 却和做的动作完全相反:“我不挑,我也哪边都行,你挑呗。” 他说话的尾音又柔又软,声气呼在她的脖劲上,却像呼在了人心上一样,把人心里呼的又酥又软。 沈安筠觉得,他真是个勾人的妖精! 为了避免自己大白天就被妖精勾了神魄,她随意的指了一张桌子:“就这张吧。” 沈安筠选了书桌,杜钰竹才把她从怀里放出来一些,然后又让她看桌上摆放的笔墨纸砚,问是否还合心意。 沈安筠之前用的笔墨纸砚,要么是看着顺眼,要么是店里推荐,只要价位在她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就直接买了。 虽然对这些了解的不是特别多,可是桌上摆放着的这些,产地都是大家耳熟能详,只要是读书写字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25节 “这有什么好挑拣的,桌子上的都是好东西,那么贵的东西,用起来应该也不差。” 杜钰竹坐下,却不让她坐在另一个椅子上,而是把人直接抱在自己腿上,侧揽着她,“以后出门可不能说贵的就是好的了,否则会被人取笑的。” 他话说出口,才发觉,在听者耳中,这句话应该是带有歧意的。 他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犯这样的,在其他人面前根本不可能出现的错误。 脑子里只想着怎么说才能弥补一下。 合适的话还没想出来,却听沈安筠说:“对于笔墨纸砚,我了解的确实不够多,不过我不懂这些,你可以讲给我听啊,弄懂了,出去不就不会闹笑话了!” 她的话,迅速的抚平了他有些懊恼的情绪。 他知道她自信又坚韧,可是却没想到,在面对她不是特别了解的东西,自己的话又有些歧意时,她却还能这么大方的包容。 可是他又担心她会把今日的事记在心里,说不定哪天就翻出来了。 因为一句话翻旧账,可不是他臆想出来的,实在是前世被迫听了太多的那样的事例,让他不可能不以为戒! 另一只手也揽住她,让她正对自己,杜钰竹开始道歉:“刚才我说的话有些不好听,你不要往心里去好不好?” 做人丈夫的,说话要算数,说要宠着媳妇,就得宠着,说了不好的话,就得道歉。 沈安筠明白他的意思,也欣喜于他的体贴,更确定了他的善良。 既然今日他也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沈安筠就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告诉他。 “在答应嫁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咱们两家差了太多,你家是几代的士族,而我家,说是新起来的人家,其实也就是比普通人家多了几亩地的农户,在底蕴上,咱们两家差距太大了! 我有太多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短板,只能在平时慢慢补上。今日发现对文房四宝了解不足,我就去学习、去了解,等明日发现,对其他东西认识又有所偏差,我再去了解其他的东西就是了。 这些事,是我在决定嫁给你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的,所以你再遇到我不懂,或是理解错了的其他东西时,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多,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我知道,你本意绝不是看不起我,我想和你做这世间至亲的夫妻,我觉得你也是这么想的。 以后只要你发现我有什么不懂的,你就讲给我听,你教了,我就懂了,时间长了,我那些短板不就都补上了么!” 杜钰竹内心里一片火热,他不知道自己何其有幸,竟然能娶到安筠,看着怀里要和自己做这世上至亲的夫妻的人儿,杜钰竹心里又是一阵阵的内疚。 他把妻子紧紧的搂在怀里,心里暗暗发誓,除了为瑞王效力这件事对她隐瞒,其他任何事情都不会再瞒她。 沈安筠被他抱的有些喘不过来气,推了推他。 杜钰竹松开一些力道,却并未松手,在她耳边说着:“安筠,你真好!” 沈安筠也觉得像自己这样,既懂礼又努力的人真的不多,她回抱着他,说:“我虽然已经很好了,可是为了你,我还可以努力的让自己变的更好。” 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杜钰竹轻拍着拍她:“对,你本来就很好……” 两人腻歪了一会,杜钰竹就给她讲桌子上的笔墨纸砚,然后又延伸出其他产地的,然后又说到哪里的笔,配哪里的墨,写到哪里的纸上面最好…… 中午,丫鬟们提了午饭回来,沈安筠让她们还摆在西侧厅。 午饭很丰盛,不过杜钰竹还是对她道:“这些若是不合口味,有什么想吃的,打发她们去厨房再做就是了。” 沈安筠:“我没什么特别忌讳的东西,只一个前提条件,只要美食。” 杜钰竹就笑:“你还说咱们俩不是心有灵犀,我也最爱美食,做法不正宗,口味不地道的饭菜,就没有能上到我餐桌上的!” 说完,就给沈安筠夹了一个菜,放在她碗里:“尝尝这个,我觉得和青云斋里做出来的,也不差什么了!” 沈安筠夹起来吃了,眼睛一亮,昨晚和今早吃饭时心思都在别的地方,这顿饭她才品出了杜家厨子的实力! 真心夸奖道:“不但不差什么,比起来青云斋做的,可以说更胜一筹,不但保住了原本的香,还少了一分腻,顶级美食也不过如此了!” 杜钰竹又为她夹了另一道菜,沈安筠也礼尚往来的为他夹了自己刚品尝过的。 两人你来我往,一顿饭下来,不但吃出了饭菜的香,还有两人之间的甜。 饭后,两人又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沈安筠准备回屋午睡一会,就对他道:“你若有事,忙自己的就是,不用一直和我耗在内院,只要晚上去母亲那里昏定的时候回来就行。” 他捏了捏她的脸:“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不动你。” 沈安筠轻拍开他的手:“你说什么呢!”语气里满是听不懂的样子,不过还是没忍住红了脸。 杜钰竹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到了西侧厅,确定屋里没有人,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 沈安筠一直防着他呢,却没想到他这次直接抱起来,为了给自己上身找个着力点,不得不搂住他的脖子。 然后才质问他:“你干什么呀!” 杜钰竹抱着她在侧厅里来回走动:“就是不能干什么,才要把精力提前消耗掉,如果你觉得我不需要提前消耗,只说一句,我绝对遵从。” 沈安筠都被他给逗笑了:“好好一个君子,怎么成了亲,变成无赖了!” 杜钰竹低上她的额头:“全天下的男人,成了亲,就没一个还能维持住君子行为的!” 沈安筠担心说的多了,他的精力越消耗越多,干脆不说话。 杜钰竹就这么抱着人,在侧厅里又走了几圈,心里慢慢平静,发现怀里的人儿确实困了,这才抱着进了内室,把人放在床上。 沈安筠看他。 杜钰竹躺在外面,轻轻的拍着她,说:“睡吧。” 沈安筠就闭上了眼睛,一开始还因为床有些陌生,只是在他温柔的轻拍下,慢慢的放松下来,没一会就睡着了。 直到确定人睡着了,他才不再轻拍,手却也没收回,而是直接搂住她,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也闭上眼睛开始午睡,为迎接夜晚的到来而养精蓄锐。 沈安筠一觉醒来,一时间竟然不知今夕是何夕,直到看到身旁的人,才反应过来。 杜钰竹问她:“怎么了?” 沈安筠轻笑:“只是睡迷糊了。” 杜钰竹知她应该是不习惯,可是习惯这种东西,不是一两日养成的,只能抱着她让她稳稳神。 反正也无事,好一会才慢悠悠的起来,梳洗一番,两人又去了书房。 上午讲了什么笔配什么墨最好用,下午自然就是验证了。 杜钰竹先写了一副字,沈安筠知他的画很好,今日再见他的字,只觉得更好! 整幅字潇洒飘逸中又透着一股坚定,写出的字真是既俊美又稳重。 杜钰竹放下笔,对沈安筠道:“你也试试。” 谅她再是自信大方,也知道自己的份量,还想到了之前自己的画,和他的画相比后的惨状。 杜钰竹的字比画还好,可自己的字,却不见得比画好多少。 之前还能藏拙,现在就算藏,也藏不住了,所以她干脆承认:“我的字不好看。” 杜钰竹轻笑:“上午不还说不懂的就问,不好的就学么,没事,写不好不是还有我么。”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沈安筠也不再扭捏,走过去,提笔,字落…… 第29章 锋芒 杜钰竹看她的字, 虽不出彩,却也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不能看。 只是她的字,和大多数女子追求的娟秀和雅致完全不同, 她的字乍一看,只给人一种平、正,的感觉,其实仔细去看,会发现其中暗藏锐气。 沈安筠之前对自己的字, 和对自己的画一样满意,特别是在发现自己字里的锋芒太盛, 又专门练习,隐藏起锋芒后,这笔字就更和她心意了。 只是现在这笔字, 和另一个书桌上的字比起来,简直给人一种太不堪入目的感觉! 没想到杜钰竹却说:“很不错, 少有女子能写出这么端正大气的字。” 沈安筠忍着不去看他的字,只看眼前自己的, 这才又恢复了两分自信:“其实我也觉得还行。” 杜钰竹看着她的字, 想到她上午说的话, 最后还是直言道:“其实,如果你不把字里的锐气隐藏起来,会更有风格,现在这笔字,虽然端正大气, 不能说不好, 可失了个人的风格, 终究不能大成。” 沈安筠看着自己的字, 好一会才道:“虽说字有锐气更有风骨,可是见字如见人,曾经我为了联系物质,和很多人打过交道,有好几家在签契的时候,因为我字里锋芒太盛,就把长期契约改为了短期,他们本就对女子出门理事颇有微词,只因我给的价格公道,又能长期合作,这才不再计较那么多,他们见我字里锋芒太盛,就不再和我合作,我知道他们是因为怕了,怕被我超越,被我压制,他们想在行业里封杀我。为了不再引来更多的针对,我把字里的锋芒隐藏起来,不过最后还是被几家染房的老板集体针对。” 说完这些,她抬起头看向杜钰竹:“他们以为集体打压,就能把我踢出行业,我只是把字里的锋芒隐藏起来,却并未失了锋芒,他们不卖给我布,我就自己染布,我自己的染房,自己的车队,成本比他们中间过了几道手的货源便宜多了,车队所到之处,所有市场全部拿下!” 字里隐藏起来的锋芒,在她眼中展露无遗,这样的眼神,配上她艳丽无比的容貌,让她整个人更加的光彩照人! 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杜钰竹今日因为沈安筠心跳加剧了无数次,而这一次的加剧,和新婚夫妻在一起时的心跳加剧不同。 这次的心跳加剧,是欣赏的心动,是喜爱的心动,是不掺杂□□的心动。 把她环在怀里:“以后不用再隐藏自己了,不管是你眼中的光,还是笔下的锋芒,你都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不用再委屈自己,咱们家有这个实力,让你做回自己。” 沈安筠之前从未觉得委屈过,可是在他的怀中,她却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她在心里取笑自己:在他的温柔乡里待的,都不够坚强了。 取笑完自己,然后又想:他太过单纯善良,哪里知道社会的险恶,有父母撑着,家世也还行,圈子里的人都会礼让三分,可是以后父母老了呢! 沈安筠抬头看他,眼中光芒不减:“好,我都听你的。” 沈安筠想让他以后继续过着,让人礼让三分的生活,不想让他品尝到生活的苦涩。 想要他生活一直顺心如意,其实也不难,家里三代举人,士族的身份不会变,只要把家里打理好,产业可以再多一些,既有身份又有钱的日子,自然过的顺心如意。 而自己要做的,首先就是不能让别人小瞧了,毕竟自己的出身比起杜家的圈子,确实有些低了,有些人是不愿意看能力,只喜欢拿出身说事的。 太内敛了,他们会认为你胆怯了,所以这时候,是需要把锋芒露出来的。 她愿意听自己的,不再隐藏锋芒,杜玉珠心里觉得甜蜜之余,就是之前从未体验过的,对妻子的一种责任感。 媳妇,就是要宠着她,爱着她,敬着她,与她荣辱与共,让她出门不再隐藏自己,这就是为夫的基本责任。 …… 写写字,谈谈心,不知不觉到了昏定的时辰,两人又换了衣服,携手去了正院。 许氏看见他们这对小夫妻,脸上就笑开了花,沈安筠请过安,她就把人叫到跟前,问:“还习惯吗?” 沈安筠先对她笑,然后才回答:“谢母亲挂心,咱们家生活便宜,没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许氏笑的见牙不见眼,拍着她的手直说:“好” 然后又道:“哪里有不顺心的,就告诉我,若是不想告诉我,对钰竹说也是一样的。” 沈安筠又笑着应了。 许氏又问她今天做了什么,沈安筠就道:“也没做什么,就在书房里写了几张字。”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26节 说到写字她又自嘲道:“和相公的字比起来,我的字简直不能看!” 杜钰竹正在一旁用茶,听她称呼自己相公,脸上染上笑意,眼睛又控制不住的去寻找沈安筠的身影。 许氏又拉着沈安筠说了会话,看时辰差不多了,就道:“咱们开膳吧。” 和早上一样,沈安筠还是象征性的布了一下菜,就被催着入坐了。 饭后许氏也不留他们,直接赶人:“春天困乏,之前又忙碌了那么多天,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回门呢。” 许氏说完,杜钰竹就道:“那就不打扰父母休息了。” 许氏:“去吧。” 杜钰竹起身,沈安筠也只能跟着起身,行了礼,和他一起出了正院。 …… 俩人白天在书房磨蹭了一天,回来沈安筠就没再进书房。 媳妇都回内室了,杜钰竹自然也不会留在外面。 正准备给回禀东西收拾的情况的宋巧:…… 她正准备退出去。 杜钰竹却发话了:“进来伺候梳洗吧。” 宋巧先是愣了一下:我们姑娘很少这个时辰就准备休息啊! 直到迎香越过她,也进了内室,宋巧才反应过来,然后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是好日子过的,把之前学的做丫鬟的该有的眼力价都丢了! 沈安筠并不打算这么早睡,不过听到他让丫鬟进来伺候,回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男人也正看过来,眼中满是勾人的光。 沈安筠突然就觉得,反正也无事,早点休息其实也挺好的。 两人梳洗好,丫鬟们从内室退了出去。 杜钰竹从昨晚就在总结经验教训,只是总结出的理论,毕竟是理论,真到了实践的时候,总是和理论有所出入。 不过好歹是有了一次经验了,两人又搂搂抱抱了一天,和对方也算是熟悉了一些。 不过一开始还是有些激动。 沈安筠听到自己衣服破碎的刺啦声,心里一颤,手上也跟着不稳了起来,他的衣带怎么也解不开。 其实杜钰竹也是因为心脏狂跳的厉害,这才撕破了她的衣服,然后就发现,撕开可比解开容易的多。 …… 事罢,杜钰竹紧拥着沈安筠,久久不愿撒手。 沈安筠也是余韵未消浑身酥软,他不撒手,她也没有挣脱,继续趴在他怀里。 好一会,杜钰竹才叫了水。 沈安筠清洗干净,软绵绵的躺在床上。 杜钰竹今天才真正的感受到了成亲的美好,正是浑身充满了力量的时候,身边躺着心爱的人,心里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平静。 他侧躺在沈安筠外面,嘴上说着情话……没一会,沈安筠又被他勾的情动了起来。 这次的感觉比上次还好。 她觉得有些累了,他却依然…… 沈安筠真的被累到了,这次是真的不得不让他帮忙了,好在经过了今晚……两人更加的熟悉,内心也跟着更亲密了起来。 有些事,让他来帮忙,也不再觉得无法接受了。 沈安筠实在不明白,杜钰竹只练过花架子的人,体力怎么会那么好,自己的体力在女子中间绝对算好的,怎么几场运动下来,却显得那么不当用! 杜钰竹为怀里的人儿清洗,虽然内心还是蠢蠢欲动,不过知道她确实累了,只能摁下心动。 见她一直闭着眼睛,把人重新抱起来,问:“还是和我不好意思?” 沈安筠确实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嘴上却不认输:“不是,我只是困了,想睡觉。” 杜钰竹轻笑,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抱着人出了浴室。 回到床上,亲亲她:“睡吧,我不做什么了。” 沈安筠只是:“嗯”了一声,就疲惫的睡了过去。 杜钰竹却久久不能入睡,最后只能默念清心咒,才又慢慢平复下去…… 第二日,杜钰竹担心她昨日累的很了,今天再有什么不舒服,又给自己放了一早的假,没去锻炼,就那么守着她。 直到沈安筠醒了,杜钰竹才跟着动了,他有些担心的问:“怎么样,还好么,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感受着运动过量后的酸痛,沈安筠只觉得自己平时应该加强锻炼了,至于说成不舒服,还不至于。 知道媳妇不娇气,不过杜钰竹还是道歉:“昨晚是我不好,太孟浪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沈安筠笑了笑,并未接话,只是在他的俊颜上捏了一下,感叹着美色误人。 这男人平时纯真良善的很,可是在某些事情上,说话却也并不算数。 她知道自己以后也还是经受不住他的诱惑,现在说什么都徒劳。 只问他:“今日回门,咱们几时出发?” 杜钰竹坐起来拥着她:“吃过早饭就走,这样你还能和岳母多说一会体己话。” 沈安筠想到成亲前,同辈中无论男女都喜欢找自己打趣,提醒道:“我堂兄弟们比较热情,你最好心里有个准备。” 作者有话说: 推基友文《快雪时晴》作者@子规声声 晏朝隐瞒女子身份二十余载,胆大包天地坐上东宫之位。此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仍是为君不仁,为臣不忠,为子不孝,为兄不悌。 从储君到帝王,向上望一步登天,向下望万丈深渊——既没有回头路,那她就自己争一条通天大道好了。 这一路走得艰难,有猜忌有背叛有刀剑有血泪,也有不为人知的温情。 . 兰怀恩作为一个奸宦,上谄惑得了君,下构陷得了臣。也曾趾高气扬,也曾摇尾乞怜,一辈子活得像狗。 正所谓狗眼看人低,他从没把谁真正放在眼里。直到有一天发现了太子的身份,后来又稀里糊涂地掉了假太监马甲…… “我这辈子恶狗当惯了,也想为你做一回好人。天下人都说我是奸宦,可我只想做你一人的良臣。” 第30章 回门 杜钰竹就赶紧请教:“你觉得他们大概会怎么为难我?” 沈安筠好笑道:“你是新女婿, 没谁会故意为难你,再说了,我都嫁过来了, 在大家的心里,以后就是在婆婆手底下讨生活的,要真难为了你,我在杜家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所以不会有人真的难为你, 就算有人想,我爹也绝不允许。只是族里的兄弟们大多都是粗人, 我担心他们言语上有什么冒犯,看在我的面上,你多担待些。” 她说完, 杜钰竹才想起来,自己今日可是上客, 谁会在今日吃饱撑得为难自己! 他给人做过不少次的宾相,新郎要经历的这些事他也是清楚的, 可是就是到了自己身上, 无端的就是失了分寸! 这一想他又觉得可笑的很, 一个人不管他懂的再多,或者是有多大的权势,在亲自经历到某些事时,还是会失了稳重。 沈安筠听他笑声里满是自嘲,就安慰他:“你不太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咱们家里人口简单, 离族地住的又远, 你见过的婚娶应该不少, 可真的参与到婚礼当中却很少,这里面的规矩,一时没想到也是人之常情。” 杜钰竹本来就想明白了,听到她轻声劝解自己,竟然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抱着她来回的轻晃:“知道了……” 丫鬟们听到两人已经醒了,却迟迟没有叫人进去伺候,眼看着时辰快到了,宋巧正准备鼓起勇气去叫门。 没想到却听到了自家姑娘让人进去,宋巧和司音赶紧应了…… 因为要晨省,沈安筠收拾起来很是麻利,杜钰竹劝她:“不用急,母亲起的也并不早。” 沈安筠伸开胳膊让宋巧给穿外面的衣服:“不管母亲起的早与晚,我都不能去的晚了。” 媳妇这么想虽然是对的,不过知母莫若儿,杜钰竹知道自家娘无事的时候很是懒散,因着自己成亲,到今日她已连着三日早起了,待会请安的时候,她绝对会让安筠以后晚去一会。 和杜钰竹预想的一样,两人到了正院的时候,许氏刚收拾好,还问沈安筠:“怎么不多睡会?” 沈安筠已经从丫鬟们忙着的事情中,看出了婆婆起的是真不早这一事实。 正常情况下,如果婆婆问怎么不多睡会,当媳妇的一定要答,自己习惯早起。 不过在遇到不喜欢早起的婆婆时,就要换个说法了:“想到今日回门,早上不知怎么的,就睡不着了。” 听她这么说,许氏可真是太高兴了,媳妇也是因为刚成亲,才不得不早起的,以后就可以让她多睡会,不用急着过来了,毕竟每日被儿媳妇在门外催着起床,传出去实在丢人! “好孩子,吃过饭你们就赶紧去,下午也不用急着回来,多陪陪你娘。” 沈安筠笑着应了。 饭后,许氏催着两人赶紧去,又对杜钰竹说:“回门礼都已经准备好了,除了丫头小厮,你把刘管家带上,他比较活泛,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能先支应一下。” 杜钰竹应了,两人重新回到清悦居,换了出门的衣服,沈安筠点了宋巧和迎香跟着出门,又把院里的事安排给司音,这才和杜钰竹一起上了马车。 从丰漳县到沈家庄的这条路,沈安筠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前却从来没觉得两处的距离有多远,直到今日回门。 虽然马车很华丽,是她之前置办的大马车,想要装饰成的样子,可是她却没什么欣赏的心思。 沈安筠归心似箭,她爹沈胜洲自从她出嫁,又何曾不是度日如年! 安筠是他从小带在身边教养长大的,家里五个孩子,其他四个加起来,都没有他用在长女身上的心思多! 更何况这些年,沈胜洲虽然改了让她招赘的想法,可是家里的大事,最后还是安筠在拿主意。 现在猛不丁的一出嫁,程敏觉得心里的石头落地了,沈胜洲却觉得心塌了! 沈安筠出嫁那天,他强忍着把闺女送出门,把宾客又都送走,这才把自己关在屋里大哭了一场。 沈安筠出嫁前,他还想着染房是安筠的,自己再弄些产业给下面的孩子,到时候他们出嫁、成家,多一些产业傍身,日子也好过。 现在闺女一嫁,他的心气好像也跟着散了,家里在延通有几千亩地,还有收粮食的生意,就这些就行了。安筠说延通的地不能动,那这几年生意上挣的钱给下面的俩闺女做陪嫁,地和生意就是下面那俩小子的,自己给他们留下这些东西就不少了,其他的就算了吧。 不过因着有出嫁女三天回门的规矩,沈胜洲把自己关在屋里痛哭了一场后,第二天还是开始着手准备闺女回门的事。 前些年他把闺女当儿子养,安筠和族里的兄弟们就处的很好,这几年又想着让她出嫁,在家里学习了两年姑娘家需要会的东西,她也有了几个要好的小姐妹。 今日是三天回门的日子,家里的亲朋,族里的人,都会再来捧场,沈胜洲自然是要好生准备的。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27节 …… 终于到了沈家庄,沈安筠的几个堂兄,还有大林、沈安锐,都在村口等着呢。 沈安筠掀开车帘叫人,兄弟几个都笑着应了。 杜钰竹和她正准备下车,被大堂兄给拦住了:“妹婿就在车上吧,我们只是出来迎一迎,你今日是贵客,别下来了。” 两人没下车,不过车帘却是开着的,马车所过之处,就有人和沈安筠打招呼。 有些人只是打个招呼,有些人却口无遮拦的直接开玩笑,沈安筠表现的自然又潇洒,笑着让他待会去喝酒,那人就哈哈笑着应了。 一路下来,让杜钰竹有一种,自己现在是被媳妇娶回家的错觉。 终于快到家,不再被人拦住围观调笑,沈安筠轻声对他道:“乡下地方,礼数松散惯了,你多担待。” 杜钰竹也轻声回答她:“你被人开玩笑都能笑着接下,我一个大男人,还能因为这个生气。” 沈安筠就夸他:“不愧是贩夫走卒求到跟前,都会出手帮忙的杜公子,心胸果然非一般人所能及!” 杜钰竹失笑,在马车停下,起身下车时,轻点了她一下:“你就拿我取笑吧!” 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杜钰竹踩着马凳下了车,刚才还热闹的人群,因他清贵的气质,而突然安静起来。 杜钰竹又转身扶沈安筠下来。 围在门口的人,看到自己熟悉的兄弟,不对,是看到自己熟悉的妹子,这才恢复过来。 有人上前打招呼,有人往院子里喊:“叔,婶子,安筠回来了!” 沈胜洲夫妇早就等得心急如焚,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去门口候着,现在听到人回来了,赶紧出门迎接。 出了门,就见闺女、女婿,已经被簇拥着进了院子。 沈安筠虽然只出门了两个晚上,再回来,却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心里有些酸涩,面上却一点也不显,一路上都是笑盈盈的。 见到父母更是远远的就叫人。 近到跟前,杜钰竹先对沈胜洲作揖行礼:“小婿拜见岳父。” 接着又对程敏行礼:“拜见岳母。” 沈胜洲看着眼前芝兰玉树的女婿,心情总算好了些:“好好好,快进屋,快进屋。” 杜钰竹和沈胜洲进了主客厅,程敏就拉了沈安筠,先去了她原来的闺房。 在小厅里坐下,程敏才问:“跟娘说,在杜家没受欺负吧?” 沈安筠就站起来,还转了一圈,然后才笑着反问她:“您看我像有不好的地方么?” 程敏看着光彩照人的闺女,放心的笑了:“没受欺负就好,没受欺负我和你爹就放心了!” 母女俩也只说了一会的体己话,就去了招待女宾的客厅里。 沈胜洲在家大张旗鼓的招待新女婿,距离他家不远的施家,却一片死寂。 坐在堂屋里的老施头,敲打烟锅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死寂。 阳光从屋顶的缝隙里透过来,正好打在了他充满沟壑的脸庞上,他眯了眯眼,挪动了一下坐着的地方,才对坐在门口的施传丰说:“你在家也养的差不多了,腿上要是不疼了,就修一修屋顶,前两天刮了几天风,把去年搭到上面的稻草都吹散了,这两天要是不修,等过两天下雨,屋里就待不了人了。” 施传丰自从不在沈胜洲的车队干了,就和之前一样,出门为别人做工。 前两天他在镇上给人搬东西,主家正和朋友说要去县里,那个一门三举人的杜家去喝喜酒。 施传丰当时只是愣了一下神,手里搬着的石条,不知怎么的就滑了,他条件反射的曲腿去接,石条砸在腿上,当时就肿了! 好在没伤到骨头,只在家休养一段时间,消肿了就能继续出去做活了。 施传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对老施头的吩咐竟然没有回应。 老施头不得不又喊了一声:“传丰!” 施传丰:“啊?” 他回头看屋里的父亲:“爹你叫我?” 老施头叹出一口长气:“腿好点了就把屋顶修修,要不然下了雨,家里连个干爽的地方都没有。” 施传丰看了眼好几处透着光的屋顶,也跟着叹了口气。 还没等他起身去找稻草,柴门被打开了,施家最小的两个小子,笑闹着跑回来了。 大一点的那个,跑到老施头跟前,递给他一个糖:“爹,给你吃。” 老施头笑着说:“爹不吃,你吃吧。” 那个小子却说:“爹,这个糖可好吃了,沈家那个当男孩养的丫头嫁出去了,今天回门,他们家发了好多糖……”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施传丰一脚给踹出老远。 更小的那个男孩就见大哥赤红了眼,大声的吼道:“你们以后谁都不许再去沈家!” 作者有话说: 推基友文《快雪时晴》作者@子规声声 晏朝隐瞒女子身份二十余载,胆大包天地坐上东宫之位。此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仍是为君不仁,为臣不忠,为子不孝,为兄不悌。 从储君到帝王,向上望一步登天,向下望万丈深渊——既没有回头路,那她就自己争一条通天大道好了。 这一路走得艰难,有猜忌有背叛有刀剑有血泪,也有不为人知的温情。 . 兰怀恩作为一个奸宦,上谄惑得了君,下构陷得了臣。也曾趾高气扬,也曾摇尾乞怜,一辈子活得像狗。 正所谓狗眼看人低,他从没把谁真正放在眼里。直到有一天发现了太子的身份,后来又稀里糊涂地掉了假太监马甲…… “我这辈子恶狗当惯了,也想为你做一回好人。天下人都说我是奸宦,可我只想做你一人的良臣。” 第31章 下午宾客都走了, 杜钰竹让沈安筠和父母说会话,自己一不胜酒力为借口,去睡午觉了。 沈安筠陪父母去了他们屋里, 沈胜洲看着闺女,这两天的千般不舍万般不愿,都只化作一句:“只要你过的好,爹就知足了。” 沈安筠郑重道:“爹娘放心,杜家虽然门第高一些, 可是规矩真的不大,这两天伺候婆婆吃饭, 我只布一两道菜,她就让坐下一起吃,和咱们听说的, 婆婆吃饭都是媳妇全程伺候的完全不同。婆婆好相处,相公又是好脾性的, 这样的日子我再过不好,还有什么人家能过好呢。” 孩子状态好, 又有把日子过好的决心, 沈胜洲心里也舒服了一些。 程敏就问她在杜家的情况。 沈安筠温声细语的说了, 当说到卧室的设计的时候,程敏就道:“大户人家的房子,确实都喜欢那样布置的,曾经老太太的卧室,就是那样设置的。” 若是之前, 沈安筠会直接说家里也盖那样的房子, 不过现在她却不提让家里盖房的事, 只说:“咱们家不管有多少土地, 每年能挣多少银子,也脱离不了农的身份,所以安厚他俩的教育一定不能放松,以后哪怕考个秀才回来,家里也算是士族了。” 沈胜洲正是对未来没有冲劲的时候,沈安筠这么说,他突然又找到了以后努力的方向。 “安筠说的对,咱家有车队,每年挣的银子足够花,挣再多也就那个意思。还不如多关注他们俩的学业,若是能考上一个,我这一辈子也算成功了!” 看到父亲眼中重新燃气斗志,沈安筠心里也松了口气。 出嫁只三天,回来却发现父亲颓废了很多,说话也没了心气。 回家时的那些感慨马上被他扔到九霄云外,想到自己被父亲当做儿子教养,这些年也算能撑得起家了,猛不丁的就这样嫁了出去,对父亲来说,应该就如同长子被招赘了出去,心气就那么的散了。 自己出嫁的事实已经不能改变,唯有给父亲重新寻找一个,能为之奋斗的目标。 现在看来,改换门庭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沈胜洲有了让儿子改换门庭的目标,程敏却想到了别的。 之前为雯可考虑的人家,和自家一样,都是有些家底的殷实人家,现在当家的有心要改换门庭,安筠的亲事自然是顶顶好的,雯可就要重新考虑了。 “咱家要改换门庭,雯可的亲事,可就不能再是原来想的那样了!” 沈安筠:“娘你忘了二妹的先生何太太了?” 程敏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何太太出身大族,族里出仕的人多,读书的人自然就多,家底薄厚咱们不在意,只要有功名就行!” 沈胜洲笑她:“你也不想想,咱们镇上每年能考出几个秀才,还别的不挑,只要有功名就行,还没定亲的小子,只要有了功名,就什么都有了,还能轮到咱们挑!” 程敏就问:“那咱们怎么给雯可选人家?” 沈胜洲:“读书人家,家里有个功名,就如同……” 沈安筠:“张先生家一样。” 沈胜洲拍腿:“对,对!如果张先生还有个儿子就好了!不过雯可拜了张夫人为师,再受教几年,再找读书人家,就容易的多了!” 说完这些,他又感慨:“还是安筠想的远,当初让雯可拜了张夫人为师。” 说完心里又开始想,如果安筠是儿子就好了! 沈安筠见父母有了新的目标,精神不再颓靡,这才放下心来。 说这话,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沈胜洲透过窗户,见女婿已经起来,正在院子里和儿子说话。 心里再是不舍,也不得不开口道:“时辰不早了,我和你娘也不留你了,赶紧和钰竹回去吧。” 沈胜洲说了让安筠回去,程敏就红了眼眶。 沈安筠一直都笑嘻嘻的,就算听到父亲催自己走,脸上表情也变没。 只对程敏说:“我虽然嫁了人,可永远是爹娘的女儿呀,其实就和一早分出去的儿子差不多,您真的不用这么多愁善感。” 程敏被她说的眼眶都顾不得红了:“又开始没大没小的了,以后在婆家可不能这样口无遮拦!” 沈安筠就笑着,应道:“知道了。” 告别了父母,坐上了马车,直到出了村口,沈安筠才收了已经快要僵在脸上的笑容。 杜钰竹轻拥着她:“别难过,我会对你好的。” 沈安筠看向他完美的俊颜:“我没有难过,之前是有些迷茫,现在也没了。” 她说完这些,神情有些严肃:“出嫁了又如何,难道出嫁了就不是爹娘的女儿了!别人可能会觉得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可是我却不那么认为,我就算嫁了人,我依然是我——是沈胜洲的闺女,嫁人只是让我多了一个身份,其他并未改变。” 杜钰竹轻晃着她:“我知道啊,你多了一个身份,那就是杜钰竹的媳妇。” 他的话,看似简单的又阐述了一遍,刚才沈安筠说过的实事,其实也是认同了她前面的话。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28节 沈安筠不知道他是真的天真,还是心胸确实宽广,就这样认同了,自己就算嫁给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完全属于他。 杜钰竹说完那些,就不再开口,只是依然把她拥在怀里,轻轻的晃。 沈安筠也久久未语,只是慢慢的放松了一直挺直的脊背,靠在他怀里让他晃。 …… 回到杜府,先去了正院,许氏问过亲家安好,不但免了晚上的昏定,还让沈安筠明早不用太早过来。 沈安筠都一一应了。 从正院出来,杜钰竹去了前院,沈安筠回到清悦居,细细的收整了一遍嫁妆。 转眼又到了晚上。 昨夜累的很了,今天又忙碌了一天,沈安筠担心他今晚又不老实。 杜钰竹笑着说:“别担心,今晚绝不动你,毕竟我也不是铁打的啊!” 沈安筠放心的躺下正准备睡,杜钰竹又趴她耳朵上说了一句。 沈安筠因他这句话,被呛了一下,转身用拳头直捶他:“你现在怎么什么话都说!” 杜钰竹还一副特别认真的样子:“我说错什么了吗?” 沈安筠也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怎么的,面上发红,干脆转过去不理他。 杜钰竹就跟过去,从后面搂着她:“不理我了?” 沈安筠:“要睡觉了。” “那你为什么背过身睡?” “不想听你胡说八道。” “转过来吧,我不说了。” 她不为所动。 “那我继续说了。” 沈安筠捏他胳膊上的肉。 杜钰竹:“你转过来我就不说了。” 沈安筠被他缠的还是转了回来,对着他的俊颜实在舍不得下手,干脆在胳膊上又拧了一下。 拧下去才发现,他的肉竟然那么结识。 杜钰竹配合着发出一声’惨叫’。 沈安筠:“你到底还睡不睡了!” 杜钰竹重新搂住她:“我只是想让你面对我而已。” 沈安筠失笑,回搂住他:“你直接说呀!干什么说那样奇奇怪怪的话。” “我以后不说了。” 沈安筠只拍了拍他,不说话了。 因为她发现,有些时候,他的话听听就行,别当真。 杜钰竹达到了目的,也轻轻的拍着她。 两人相拥着进入了梦乡…… 第32章 管家 杜钰竹给自己放了几天婚假, 今日一早,就不再留恋温柔乡,时辰到了, 怕打扰媳妇睡觉,也没叫人,自己收拾好出去锻炼去了。 沈安筠一直睡到自然醒,舒服的打了一个滚,才发现身旁已经没了人, 听着屋里也没有动静,就叫了人进来。 宋乔和司音早就在西侧厅等着了, 听到屋里叫人,进到内室请安伺候。 沈安筠问她们:“你们少爷呢?” 司音就道:“少爷去前院锻炼了,起来的时候, 怕扰了您的困,都没让奴婢们进来伺候, 出去的时候又特意交代了,您若不叫人, 就不让我们进来。” 沈安筠没想到, 他竟然是锻炼去了!她到现在还以为, 杜钰竹只是偶尔练过花架子的人。 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可是经常锻炼?” “少爷自小锻炼,除非特殊情况,平日从未间断过。” 虽然男人身上有肌肉,可是那肌肉线条太过优美,沈安筠只觉得那是天生丽质, 竟然从未想过, 那是他每日锻炼后的结果! 可是每日锻炼, 肌肉难道不应该更发达吗?怎会像现在这般, 穿上衣服,就能完全隐藏呢! 沈安筠想不通,干脆不再纠结,权当他确实天生丽质,哪怕每日锻炼,还能保住现在的俊美身姿,也没练成那虎背熊腰的样子。 昨晚没有昏定,晨省也不用去的太早,时间宽裕,沈安筠就让司音说一些家里的生活习惯。 司音一边配合着宋巧为她穿衣梳发,一边把平时需要注意的,都慢慢说了。 刚收拾好,杜钰竹就回来了,沈安筠见他头上有汗,拿帕子要为他擦汗。 杜钰竹嘴上虽说着:“我再梳洗一下就好了。”腿却并未动地方,反而低下头,更方便于她动手为自己擦汗。 沈安筠仔细的为他擦了汗,又说:“既然去前院锻炼的,以后就梳洗过再回来,免得这一路吹风再着凉。” 杜钰竹说了声:“好” 又对她道:“其实你不用那么早就起来,时辰还早,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沈安筠:“今日醒的都已经够晚了,要在之前,我早就收拾好了。” 杜钰竹就捏她耳垂:“我这不是担心你还没休息过来么!” 沈安筠把他往浴室推:“我好的很,早就恢复过来了,你还是赶紧去梳洗吧!” 沈安筠就在侧厅里等着,杜钰竹梳洗好,又重新换了衣服,两人才一起去了正院。 许氏正好刚收拾好,沈安筠想:按着杜钰竹的时间来,果然是正确的。 用过早饭,杜父去了外院,许氏把杜钰竹也打发出去,留沈安筠,说:“安筠,今日你就跟在我身边,熟悉熟悉家事,等差不多了接过去,我就能过上一直向往的轻松生活了。” 沈安筠想不到婆婆的生活哪里不轻松了,不过她这么说,自己就应了。 杜钰竹并无兄弟,自己以后管家绝对是必然的,既然婆婆想早点放权,自己也没什么不敢接的。 上午巳时,安筠和许氏到了的理事厅。 内外院的管家,还是各处管事的,不管男女,都已经等在了理事厅,他们人虽然不少,却都规矩的站在左右两边,静等吩咐。 沈安筠跟在许氏后面,穿过人群,来到正堂,许氏坐上主位,沈安筠就在一旁的次位坐了。 众人请过安,许氏就道:“从今日起,你们少奶奶和我一起过来理事,过段时间这个家就交给她来管,你们若是仗着自己是府里的老人,欺负少奶奶面嫩,不管是谁,直接发卖了事!” 她之所以把话说的这么不留情面,主要是知道这些经年老仆,最喜看人下菜,虽然他们自己只是家奴的身份,却不妨碍他们会因为安筠家世不显,而故意刁难。 许氏直接把态度摆在这里,都别觉得自己很有脸面,在我这里,你们再有脸面的人,只要冒犯了我儿媳妇,都只有被发卖的下场! 众人赶紧表忠心,发誓以后对少奶奶,一定像对夫人一样尊重。 许氏对众人的表现还算满意,这才开始处理家事。 先是大管家,沈安筠知道他自小跟在公公身边做小厮,后来公公成了家,先让他做了管事,公公当家后,他就做了大管家。 大管家禀了今日杜父在前院要招待的人,然后又说了前院需要采买的东西。 许氏允了,大管家呈上列好的清单,退回原地,许氏在清单上盖了章,放入一旁的匣子里。 接下来是内宅,内宅是许氏的陪嫁丫鬟,嫁了杜家的家生子,许氏面前的第一人,李贵家的在主管。 李贵家的只是主管内院,各处的管事,每日还是要向许氏回禀的。 管事们回禀了自己管着的事,需要东西的,许氏就开了条子,让他到库房里去领,若是库没有的,留下清单,看过后盖章放在匣子里,等大家都回禀完,把匣子交给管着采买的,就让他们散了。 处理完家里的事,然后就到了处理各家的人情往来的时候了。 到了这里,沈安筠开始打起精神。 管着人情来往的,是一个收拾的很利索的婆子,她先是回禀了族里谁家次子添了个闺女。 许氏先对沈安筠讲了自家和对方的关系的亲近程度,又拿了给族里走礼的册子,指给沈安筠看族内这样的事,这样的关系,都是怎么走礼的。 然后再根据添闺女人家的经济状况,在同等价值的贺礼中,选择合适的,让人送过去。 沈安筠对于这样的人情世故,自然都是懂的,她只需要了解族内各家,与自家的关系,然后再记住走礼的情况就行。 接下来就是对外的走礼,许氏娘家的亲戚有一家需要走礼,还有一家族内出嫁女家里需要走的礼。 许氏都根据往年的例子,结合对方的实际情况,再增减一二。 这些都是可以只走礼,不用亲自过去的关系。 处理完这些,就是各种拜帖,许氏又根据情况筛选一番,应与不应,她都会告诉沈安筠,为什么会这样选择的原因。 几乎每个帖子,她都会讲解一番,所以导致从理事厅里出来的时候,都到了午饭时间了! 许氏问沈安筠:“可觉得累了?” 沈安筠携着她:“我哪里受什么累了!受累的是母亲,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处理完的事,因为带着我,生生的拖到了现在!” 许氏就笑:“我呀,是为了以后,等你都熟悉了,这些琐事我就可以全部丢手了!以后就是你受累了。” 沈安筠也笑着说:“我在咱们家,比之前做姑娘的时候都松散。 别家不说近期无事的新媳妇,就连好多管着家的当家主母,只要上头有婆婆的,都没有像我这样不用在婆婆面前立规矩的! 若是这样的日子还嫌累,恐怕这世上,就没有不累的生活了。” 许氏被她哄的哈哈大笑,一上午的劳累,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 沈安筠跟着许氏熟悉家事,杜钰竹为也恢复了成亲前的生活,只是他轻易不再出远门,最多早早出门,晚上必定要回来的。 沈安筠跟着许氏理家半月,家事就被许氏全被抛给了她。 沈安筠有心想在早上就把家事理了,只是她也知道,刚接手家事,最好还是先按着旧列比较好。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29节 最后只能先忍下改时间的想法,不过她已恢复了往日的,不到辰时就起床的作息。 杜钰竹锻炼回来,见她刚练完字,正解手臂上绑着的沙袋呢。 杜钰竹接了迎香的活,一边解沙袋,一边问:“不是想把理事的时间改到早上么,怎么都两天了,还没改?” 沈安筠:“这件事不能急,需要一个契机。” 杜钰竹把解下来的沙袋,在手里掂了掂,知道她并未随意增加份量,这才道:“你就是想的多,以后就是你管家,他们都在担心自己犯了什么错,被换下去,谁也不会傻到故意找茬。 更何况母亲早就把话放在那里,谁敢故意刁难,直接发卖了就是。 就连朝廷官员卯时就要上朝,你只是把家里理事的时间改成辰时,能有什么问题!” 沈安筠:“道理当然是这个道理,可是能平稳的过度,还是比弄的人心惶惶的要好。” 杜钰竹为她揉着手腕,道:“我只是想你能按着自己心意做事。” 沈安筠感受着他手上轻柔的动作,回他一个微笑:“你对我的好我知道,只是家里是生活的地方,能平稳的过度,还是尽量不要弄的剑拔弩张的好。” 杜钰竹越是和沈安筠相处,越是觉得自己求来了个宝。 她不但心胸开阔,从不在一些小事上计较,明明是满身锐气的人,处理事情时,却还能忍下来,用更缓慢的方法来解决。 其实归根结底,也只是不想影响家里人的生活。 杜钰竹用额头,低着她的额头:“你怎么这么温柔的呢!” 沈安筠回他:“我想让世人都温柔待你,我就要先温柔对待世人。” 沈安筠很少说情话,这猛然间的一句,让他瞬间心花怒放,直接把人抱起来,在屋里转起了圈。 直到把人都转晕了,才把人放在了东侧厅的罗汉床上,用鼻尖磨蹭着她的鼻尖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都依你。” …… 沈安筠以为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家事只接管了三天,机会就来了。 冯家老太太过寿,许氏的表姐是冯家的当家主母,冯家下了帖子来,邀请杜家全家,三日后去冯府赴宴。 第33章 赴宴 许氏为沈安筠讲两家的关系:“我与冯家的当家主母, 是嫡亲的表姐妹,你冯姨丈和你父亲即是同窗又是同年,只是老爷当年参加会试, 屡次出事,最后一次更是差点丢了性命!你冯姨丈一路顺遂,直接中了二甲进士,在外任职几年,这两年因着老太太身体一直不好, 所以才辞官在家。” 沈安筠对于冯家其他的事并未过多追问,只对许氏说:“咱们两家既是亲戚, 又是古交,老太太寿辰那天,就不能像普通宾客那样去的晚了。” 许氏点头:“必是早早的就要过去的。” 沈安筠就道:“以后我干脆一早起来就把家事理了, 以后出门应酬的事儿也少不了,家事一早都安排好, 回来无论早晚,都不会耽搁家里的事儿。” 许氏:“那样你会不会太辛苦了?” 沈安筠携着他的胳膊, 笑着说:“在咱们家只理一理家事算不得辛苦!当初我和我爹去阳兰城卖粮食, 寅时就要起床, 后来和粮店合作,虽不用起那么早了,却也都是卯时就已经起床了。现在我也是不到辰时就已收拾好,都是先练上几张字,等相公锻炼完回去, 我们再一同去您那里。我若以后早晨理事, 只是把练字的时间改到下午, 其他并没什么影响, 就是担心各位管事们,都习惯了巳时到理事厅回禀家事,我突然把理事的时间提早了一个时辰,他们会有些不太习惯。” 自从儿子成亲后,许氏就不再过问儿子院子里的事儿,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沈安筠竟然那么早就起床。 既然这样:“从来都是奴才顾着主子的时间,哪有让主子去迁就奴才的道理,你早上既然能起来,当然是早上理事更好,至于那些不习惯的,换上能习惯你的时间的人上来不就好了。” 沈安筠就道:“有了母亲这些话,就不会有那适应不了的人。” 许氏就笑,笑完之后,还是忍不提点她:“其实这次也正好是一个机会,可以换一些拥护你的人上去的。” 很少有做婆婆的,把管家权交给儿媳妇后,还教她怎么把自己的人换下来的! 面对这样的真心,沈安筠就正色道:“我家里底蕴太浅,陪嫁过来的那些人,并非家中经年的老人,我并不打算这两年重用他们,至于家里投靠过来的,也是需要慢慢考察,并不能因着他们投了我,就不管不问的全都提拔上来。人,以后必定是会换的,只不过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不能操之过急。” 许氏感叹道:“这么多有利的条件,你还能稳住,看来这次我是真的不用再操心了!” …… 许氏这里说清楚了,沈安筠就直接通知下去:“自明日起,理事时间由原来巳时,改为每日的辰时。” 已经回去办差的管事,一开始接到通知还奇怪,等打听到三日后主子们都要去冯家赴宴,知道少奶奶这是想一早就把家事交待清楚了,免得从外面回来,再来理事厅问事。 许氏之前出门应酬,大多是在出门前一天下午,就把第二天的事情交待清楚了,现在沈安筠把理事的时间改到早上,下人不用提前一天,就要思考明日的事,其实还都能接受。 至于说他们起不来,倒不至于,虽然每日回事的时间是巳时,可是在天刚亮,不管是当值的,还是厨房采买的,都已经行动起来了。 安排好了以后理事的时间,许氏又拿出一本册子:“正好这两天你也该熟悉这些了,既然赶上冯老太太的寿辰,这两天尽量把里面的内容记熟悉一下。” 沈安筠接过册子,见里面写的是丰漳县各家的情况,从家主到下面的子弟,再到他们娶的媳妇,生的子女,和谁家是烟亲关系。若是家中男子以后有功名的,还会把他的同窗,科举时的同年,都会记录上去。 除了丰漳县本土人家,上面还记录了,在丰漳县任职的,各家官员的情况。 许氏为她讲解道:“官员三年一任,咱们家的册子也三年一换,平时若有变动,就会在后面添加备注。” 沈安筠理解册子的重要性,保证道:“母亲放心,这两日我一定好好研读。” 许氏却道:“你也不用有压力,那日我会让荷香跟着你,她经常和我出门,各家的情况都清楚,有她在一旁提点,必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沈安筠应声:“是”,却也并未决定放松对册子的研读。哪怕有荷香提点,自己也要知道个大概才行,就算这次用不上,还会有下次。 她打算这两天先记住册子里记录的人物,正好在拜寿那日,和真人对一下号。 …… 沈安筠要弄清楚各家人物,和各家与各家的关系,身边的贴身丫鬟也不能什么也不知道,这次借了婆婆的丫鬟,不能下次还借。 因为迎香一直管着杜钰竹的院子,对外面的事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算是有些基础,所以她让迎香和自己一起突击各家的人物关系。 沈安筠理完家事,就带着迎香一起研读册子,其她丫鬟们忙着为她挑选寿宴那天穿的衣服。 丫鬟们最后挑出三套衣服,一套红色的,一套银红色,还有一套浅云色。 司音觉得主子新婚,出门穿红色最合适;宋巧觉得红色太惹眼,银红色最合适;夏芙却觉得,既然穿红色有所顾忌,干脆银红色也不要穿,直接选了一套浅云色的衣服,她觉得春天穿着正合适。 沈安筠每套都试过,然后每套都喜欢,她也不费这个心,最后干脆说:“让你们爷回来了选。” 杜钰竹回来后,就发现丫鬟们不主动出去了,正奇怪着呢,就听沈安筠说:“去冯家拜寿,丫鬟们选了三套衣服,我觉得都挺好看的,干脆让你来做主,看那天到底穿哪一套。” 杜钰竹看了丫鬟们选出来的衣服,也不要媳妇再来回换,只对司音说:“把我的衣服,也收拾三套同样颜色的出来。” 司音迅速的拿出杜钰竹的三套衣服。 杜钰竹:“和你们少奶奶的衣服摆在一起看看。” 内室没有合适的地方摆放,几个丫鬟就把衣服拿到侧厅,摆放在靠窗的炕上面。 每套颜色的衣服都成对的摆放在一起,这下就明显的看出,红色的确实太过亮眼,去别人家有些喧宾夺主了。 杜钰竹:“把红色的收了吧。” 司音收了红色衣服,杜钰竹就问沈安筠:“我们那日穿浅云色怎么样?” 沈安筠自然不会反对,不过她还是好奇杜钰竹为什么会选浅云色。 杜钰竹卖了个小关子:“你猜。” 沈安筠不愿为穿什么衣服费心,却愿意为他费心思,他卖关子让猜,沈安筠还真认真的开始分析。 首先不是衣服颜色本身有问题,因为如果有问题,他刚才就直接把银红色否了。 就两家亲近,而又不是直系亲眷的关系来说,自己夫妻去拜寿,穿这两种颜色的衣服都合适。 他选了浅云色,让自己猜,就代表他并不是随意选的。 在两种颜色都合适的情况下,还是有原因的选择了一种颜色,那就代表:“最近是不是还会有什么应酬,到时候你是不是想穿银红色的衣服?” 沈安筠说完,杜钰竹肉眼可见的眼神亮了起来:“答对了,还是我媳妇懂我!” 于是,在冯家老太太过寿那天,两人都穿了浅云色的衣服。 到了冯家门口,杜钰竹下了马,扶着杜父从马车里下来,在门口迎宾的冯姨丈就迎了过来。 杜钰竹对冯姨丈行了礼,去到后面的马车旁,扶沈安筠和许氏下车。 他模样长的俊俏,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自觉的引人关注。 周围人随着他的移动,眼神也跟到了杜家后面的那辆马车上。 车门打开,不等众人看清马车上的人伸出的手,就被杜钰竹伸出胳膊给挡住了视线。 沈安筠伸手扶着他的胳膊,别人看不到沈安筠的手,只能看到和杜钰竹衣服同色的衣袖,覆在了他的衣袖之上。 杜钰竹小心的把人扶下来。 当众人看清沈安筠的模样,心里都只剩一句感叹:郎才女貌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啊! 作者有话说: 宝们点开作者专栏,里面的预收若是有看着顺眼的,求求收了吧,如果实在没有,就把作者收了吧~爱你们 第34章 反击 冯家大奶奶刚送进去一位本家的姑母, 出来正看到杜钰竹扶着许氏下车,她赶紧出门迎了过去。 冯姨丈迎了好友,也像妻子那样, 把迎客的事,都交给了儿子,又对下了马车的许氏说:“表妹不是外人,我也不和你客气了,让你外甥媳妇陪你进去和老太太说话。” 许氏客气了一句, 冯姨丈就和杜父边走边说话的进了府。 杜钰竹对迎出来的董大奶奶做了个揖,说:“劳烦大嫂子了。” 董大奶奶笑着说:“放心吧, 我绝对会好好照顾你媳妇的。” 杜钰竹无奈一笑:“大嫂子又开我玩笑。” 许氏扶上董大奶奶伸过来的胳膊,笑着说:“你呀,什么时候能改了这个性子!” 董大奶奶扶着许氏入府:“这个恐怕要让姨母失望了, 我婆婆现在觉得我这性子也挺好,所以让我不用改了。” 沈安筠直接想到了, 这两天自己研读的册子里写到的,孟姨母的两个儿媳妇, 长媳性格外向, 爱说爱笑。次子媳妇性子内敛, 除非必要轻易不开口。 许氏被董大奶奶的话逗笑了:“就没有你不调侃的人。” 董大奶奶眼神瞟着沈安筠:“姨母待会再教育,给我在弟妹面前留点面子吧。” 沈安筠走在许氏的另一边,接收到她看过来的目光,道:“大嫂子爽朗又大方,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 很是不必担心在我这里会没有面子。” 沈安筠说完, 就见她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30节 董大奶奶正准备说什么, 迎面走来一人, 她暂时忍下,该换成了为沈安筠介绍:“那是我们家二奶奶,弟妹称呼二嫂就行。” 冯家二奶奶近到跟前,才对许氏行了个万福礼,叫了声:“姨母”。 然后,没有然后了。 沈安筠:这性子,真不是普通的内敛。 许氏也不和她计较,只说:“你去忙你的吧。” 这位二奶奶倒是说了声:“是” 两边人错开,各自前行。 刚进入正厅的门,董大奶奶就说:“许姨母带着弟妹给老太太拜寿来了。” 她们来的虽不算晚,不过屋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老太太坐在主位上,大家都陪着她说话。 董大奶奶的话说完,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沈安筠感受到她们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在自己身上来回巡视。 在陌生的环境里,被陌生的一群人用这种目光洗礼,心理素质差一点,都会承受不住。 沈安筠自小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的质疑目光,这样直白的打量,还不能让她变色。 平稳的跟在许氏后面,在正厅中央站了,行过礼,许氏对冯老太太说完吉祥话,沈安筠才说了早就准备好的拜寿语。 孟姨母招呼她们坐了,厅里的人也恢复了交谈。 冯老太太笑的一慈祥的对沈安筠招手:“好孩子,到跟前来我看看。” 沈安筠大大方方的到了她跟前,面带微笑的任她瞧看。 人近到跟前,冯老太太才看清沈安筠的容貌,喜爱的拉着她的手,直说:“只有这样的模样,才配得上钰竹那孩子呀!” 有人就问许氏:“这么好的媳妇,你是怎么找的!” 许氏笑:“怎么找的,打着灯笼找的呗。” 另一位夫人:“若是我也能找着这样的媳妇就好了!” 许氏笑的更畅快:“孩子的缘分都是上天注定好的,缘分到了,媳妇自然就到家了。” 大家对这句话还是很认同的,许氏身旁的夫人就说:“也不知道我那个孽障的缘分在哪里!” 许氏就劝她说这不是着急的事。 冯老太太终于舍得放开沈安筠:“好孩子,挨着你婆婆坐吧。” 沈安筠又对她笑了笑,这才去到许氏身边。 许氏身旁的夫人这下子更眼热,直说自己那孽障若是能找个这样的媳妇,她就没一点烦心的事了。 对面坐着的一位姑娘却接话说:“想找杜家这样的媳妇,恐怕不太好找,毕竟少有姑娘是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的,她对男子的了解,别说我们这样人家的姑娘了,恐怕各位夫人都不如她。” 她的话说完,厅内比沈安筠刚进来时都安静。 许氏眼中厉色闪过,可惜不等她开口,那姑娘身旁的妇人却并先开口,她语气严厉,说出的却是:“梦然,不可口无遮拦!” 许氏这下真的气愤了,孟姨母也变了脸色,任谁都不喜欢有人在自家的喜事上,这样随意的惹事,更何况她惹的还是自己的亲戚。 沈安筠却不等别人开口,直接说:“这位姑娘的家教真令人堪忧,不过你有这样的认知也不能怪你,毕竟正常人也教育不出你这样满腹淫邪思想的人,竟然会认为女子在外理事,为的是了解男人!这样的思想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那个叫梦然的姑娘,再是恶毒,也毕竟还是个姑娘,厅沈安筠说她是满腹淫邪思想,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她旁边的妇人却指着沈安筠说:“不愧是能从下面刚爬上来的人,颠倒是非的能力就是强!” 因为这是表姐婆婆的寿辰,许氏一直忍着的火气终于任不住了,她正要起身对骂,却被沈安筠给挡住了。 现在沈安筠也看出来了,对方今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管原因是什么,今日这件事必须自己解决,这样以后接管家中产业,才不会被人外人小瞧了。 她抢在许氏前面站了起来,却并未和对方吵。 既然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首先就是要先弄清楚对方的来历,争吵对骂,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中了对方的全套。 沈安筠稳住情绪,最起码在别人看来,她是在心平气和的问对方:“不知对过这位夫人是谁家的太太?” 那妇人没想到沈安筠这样被人指着挑衅,还能忍下来,先问自己是谁。 这反应,和自己在家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在她的预想中,不管是许氏还是沈安筠,只要她们和自己争吵,事情就能闹大,沈安筠第一次出门走动就算失败了,到那时,自己就算成功的把她阻挡在这个圈子之外。 现实和预想完全不同,让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应对。 她不应答,许氏就为沈安筠解惑:“她是西街李家二房的夫人。” 沈安筠迅速明白,对过的妇人为何要这样针对自己,李家的二房不就是李继辉么,而那个李继辉,就是李氏染房的东家。 弄清了对方的来历,沈安筠更加从容,她也不站着了,重新坐下,才道:“我道是谁这样处心积虑的要坏我名声,原来是李氏染房的东家——李继辉的夫人。李继辉在生意场上败给了我,却能想出这么一个恶心人的主意,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对面的妇人脸色异常难看,又因为沈安筠说的都是真的,她竟不知该怎么回怼过去。 她身旁的姑娘却不知实情,愤怒的站了起来:“你不就是个乡下村姑么!别以为嫁到了杜家,就摇身一变和我们一样成了人上人,还我爹败给了你,说大话也不知道先看看自己的家底,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有和我爹对输赢的资格!” 沈安筠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对她身旁的妇人说:“你回去告诉李继辉,以后不止延通周围的市场他插不进去,阳兰城很快也不再是他的一言堂,你们把想着怎么坏我名声的时间,还是省下来,想想这缩水的产业,还能不能应付下你们家的开支吧。” 她不理李梦然,却直接叫板李继辉,让周围刚才还用看小媳妇的眼光看她的人,都变了神色…… 第35章 道德制高点 有谁家的小媳妇, 会叫板别人家的一家之主啊! 别说小媳妇了,就连厅里的夫人们,敢这样叫板别人一家之主的, 也不敢说能找出一个来,她们最多叫板自家的一家之主。 被人当众叫板丈夫,那妇人指着沈安筠咬牙道:“不要以为嫁到杜家你就能随意叫板我们老爷,你也不看看你嫁了个什么东西,你黑心挣回去的那些银子, 早晚也是被那个败家子给败完!” 沈安筠眼神锐利的看向她。 妇人以为沈安筠会再说一些贬低自家的话,那样也算让圈子里的人, 见识到沈安筠的嚣张跋扈,说不定还会有人和自家结成同盟。 可惜这次又让她失望了。 沈安筠心里想的是:我家相公那么善良的行为,竟然被你说成败家子行为!你既然那么盼着别人败家, 那我就让你们先尝尝家败了的滋味吧! 不过她并没有把心中所想全部说出来,只说:“我家相公最是心善, 只要别人求到跟前,他都会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别人!你可以在心里说他傻, 毕竟像你这样的聪明人, 是干不出不求回报去帮助别人的事的。可是你不能当众诅咒一个善良的人会不得好报!你应该对刚才的话道歉。” 众人没想到她不回击败家的言论, 只维护杜钰竹的名声。 这样对外敢当众叫板别人家主,对内又容不得别人说杜钰竹一句不好的媳妇,许氏到底是怎么找到的呢! 许氏心里更是满涨的不行,眼眶都红了,杜钰竹不愿再科举, 又落下一个善财童子的称号, 明里暗里还被别人叫败家子, 许氏只能对别人说, 家里不差那几个让他做善事的银子,别的竟不知该怎么回怼。 今日,儿媳妇在第一次出门应酬时,就被人这样攻击,如若是别的女子,恐怕也和自己一样,只会说家里不差银子。可安筠却能想到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维护丈夫的名声。 那妇人也没想到,沈安筠竟然只针对自己说杜钰竹败家子的话,抓住不放,还让自己道歉! 她当然不会道歉,若是道了歉,刚才的那些行为成什么了。 她只是:“哼”了一声,然后拉起身边的闺女就要走。 沈安筠怎么会让她们就这样离开呢! “你若不道歉,改日我会到正阳书院去询问梁院长,问他是不是因为多行了善事,就要承受别人恶毒的诅咒。” 正阳书院的梁院长,人品最是正直,虽是文人,脾气却很是暴躁,若是这件事闹到他跟前,李家绝对会成为整个丰漳县的学子攻击讨伐的对象! 妇人停在了厅中间。 厅里依然落针可闻,两人视线相撞,沈安筠面上一片平静,眼中却满是冰冷。 妇人知道自己输了,门外传来说话声,又有客来为冯老太太祝寿,多耽搁一会,就多一个人见证自己的难看! “我对杜钰竹道歉。” 说完也不等沈安筠有什么反应,直接拉着女儿出了客厅。 沈安筠等人出去了,这才又起身对老太太道歉。 冯老太太笑的依然慈祥:“好孩子,这事怎么能怪你呢,扰我寿辰的是他李家人,你只是维护钰竹,何错之有!” 孟姨母也说:“没得往自己身上揽错的道理,你本就和我们老太太一样是受害者,李家今日之举,明日你姨丈自会去找他理论。” 许氏也起身对老太太说:“李家这样无故挑衅,安筠正常反击,虽无过错,但也确实扰了老太太的兴……” 冯老太太直接打断她:“咱们自家亲戚,你也太客气了。” 厅里众人就知道,杜冯两家要连手对付李家了! 这时候新客也已经进来,大家都止了话题,和刚到的人寒暄起来。 厅里人已经不少,孟姨母就让家里的姑娘,招待年轻人去花园里赏花。 许氏也对沈安筠道:“去吧,也跟着你妹妹去园子里散散心。” 沈安筠笑盈盈的应了,厅里的姑娘小媳妇们,都跟在冯家姑娘身边去了花园。 …… 寿厅里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前院,冯家二公子就调侃杜钰竹:“钰竹,你行啊!找的媳妇不但貌美,竟然还那么维护你!” 杜钰竹心里是既气愤又熨帖,气愤于李家竟然在自己媳妇第一次出门应酬时,就挑事想败坏媳妇的名声。 心里的熨帖,当然是来自媳妇的维护了。散财童子的名声虽然是他故意经营出来的,可是被人叫败家子,任谁也不会喜欢的。 他不愿妻子被别人讨论,只说:“女人家的拌嘴,有什么好理会的。我听说表哥新得了一本真迹,今日正好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冯家二公子见他不愿多提,又想到自己一个做大伯哥的,也确实不适合过多的打探弟媳妇的事,也就顺着他的话,说起了真迹的事。 前院宾客也到的差不多了,冯姨丈就让儿子领着年轻人,先去后面寿厅里给老太太拜寿。 年轻人拜寿的时候,也是他们在各家夫人面前露脸的时候,一个个都把自己伪装的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厅里的夫人也都小声的讨论着他们,其中关注杜钰竹最多。 之前是因为他模样碾压别人太多,想不注意他简直太难,今日因为沈安筠的霸气护夫,大家都特意寻找他的身影,然后她们就发现,今日杜钰竹和他媳妇原来穿了同样颜色的衣服。 许氏身旁的夫人就悄声对她道:“他们俩穿着同样颜色的衣服,容貌又都是一等一的,若能看到他们站在一块,我眼里绝对看不到别人了!” 许氏就想到了出门时,他们就那样出现在自己身边,忍不住笑了。 她也悄声的对身旁的夫人说:“我听他们身边的丫鬟说,今日的衣服,是钰竹选的。” 那位夫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31节 许氏点头。 那位夫人用帕子遮住半边脸:他为她亲自挑选衣衫,她为他也可以不顾名声,不惜和人当众开撕。 这甜美的新婚生活啊,想想都让人觉得激动! …… 杜钰竹随着众人出了寿厅,旁边就有人说:“你们有没有觉得,今日关注钰竹的人好像更多了?” 另一位年轻公子丢掉了寿厅里的伪装,白了那人一眼:“那是好像么,那是事实!” 他本来以为杜钰竹成亲了,王夫人就能注意到自己,最终愿意把闺女嫁给自己,谁能想到,他杜钰竹都成亲了,不可能娶她家闺女了,王夫人竟然还是一直盯着他瞧! 冯二公子笑着说:“都这么多年了,你们难道还没习惯吗!” 刚才那人就哀嚎:“之前是习惯了,可是心里有盼头啊,总觉得他成了亲我就有出头之日了,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为了心仪姑娘的名声,后面的话他生生忍住了。 杜钰竹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知道今日别人看我,就是单纯的在看我呢?” 那人不明白:“看你难道还有原因?” 杜钰竹只是笑了笑,却并没有为他解答的意思,只加快了步子,向着花园中人声传来的地方而去。 众公子对他的行为都表示疑惑,要知道,之前这种可以和女眷们接触的时候,杜钰竹都是避在后面的,今日他这是怎么了! 直到转过花墙,看到他直接向玩投壶的女眷走去,而那些女眷中,一位穿着和杜钰竹同色的女子,似有所感,正转头看他。 杜钰竹看着沈安筠,眼中满是温柔眷恋。 沈安筠回他一笑。 两个人虽然离了还有好几步,可其中的甜蜜氛围,却让沈安筠身旁的女孩红了脸。 女孩的姐姐曾经和杜钰竹议过亲,不过因为各种原因,最后议亲无疾而终。 当她知道杜钰竹最后娶的竟然是乡下女子时,心里还为他感到可惜过。 不过那种可惜,都在见到沈安筠后烟消云散了。 在沈安筠对阵李夫人,最后还成功的让她道歉后,女孩原来的想法已经完全推翻。 她对沈安筠真是太好奇了,于是到了花园,虽然不是特别擅长投壶的她,为了接近沈安筠,还是跟了过来。 人是挨的近了,可惜因为她的拖后腿,她和沈安筠这组成绩垫底。 女孩以为沈安筠会想着换一个队友,没想到沈安筠不但没有换队友,还细心的教导自己,她既温柔又和气,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拖后腿而生气。 女孩准备在心里祝福他们,没想到杜钰竹竟然过来了。 看到两人站在一处犹如一道风景,女孩觉得,就算没有自己的祝福,他们也一定会幸福。 杜钰竹来到沈安筠身旁,轻声道:“我都知道了。” 只是普普通通的几个字,却让沈安筠无端的有些心疼,她靠近他:“你那么好,我不允许别人那样诋毁你。”声音虽轻,语气却再郑重不过。 自重生以来,杜钰竹想的都是怎么守护家人,守护前世早早的离开了的手下。 现在,也有人要守护他。 心里满满的、涨涨的、还暖暖的。 他不想对她说谢,只“嗯”了一声回应她。 听他应了,沈安筠还是担心他因为李继辉夫人的话而难过,又哄了他一句:“你只做你喜欢的事就好,其他一切有我。” 杜钰竹嘴角寖着笑,温柔的看着她,说了声:“好” 沈安筠看他确实没受什么影响,这才笑了。 从花墙这边走过去的众公子,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只想捂住眼睛。 这画面美是真美,可也是真的扎心! 为什么杜钰竹读书比自己强,长的比自己好,现在就连娶的媳妇也是万中无一,最可恨的是,他们站在一起,自己竟然会觉得,世间美好就在眼前。 第36章 商议 冯老太太大寿第二天, 冯姨丈就去李家质问李继辉,为何指使妻子扰乱自家老太太的寿宴。 冯家来质问,李继辉就把责任往妻子身上一推, 只说家中生意遭到重创,妻子见到对家,一时没控制住脾气,现在妻子已经被他禁足,然后就是各种求原谅。 冯姨丈冷笑:“因你的家事扰乱了我母亲的寿辰, 你不但没有上门道歉,反而在我来质问之时, 禁足了妻子,就如同我上你李家门,就是来为了和妇人一般见识!好, 好得很!” 李继辉心里一阵紧张,他之所以会让妻子在冯家对沈安筠发难, 就是因为冯姨丈性子豪迈,轻易不与人太过计较。 昨日妻子回来说了事情的结果, 他没想到一向与人为善的沈安筠, 竟在嫁人后的第一次露面, 就敢直接和自己叫板。 他只顾的想如何应对沈安筠的报复,根本没想到,冯姨丈竟然会来家里质问自己! 各种的行礼道歉,总算把冯姨丈送走了。 谁知刚送走了冯仪仗,杜父又来李家质问。 李家和杜家已经撕破脸皮, 李继辉吩咐管家不见, 却没想到杜父也根本没想过要见他, 只让随从在门口喊话:“李继辉身为李氏染房东家, 只因生意场上的事,就指使妻子败坏我家少奶奶的名声,李家此等小人行径,实令人不齿,我们杜家自今日起与李家二房绝交。” 随从连喊三遍,杜父就对车夫说了声:“回吧。” 等李家的管家从李继辉那里再跑到门口时,杜父的马车早已走远,府门口只留下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的过路人。 …… 沈安筠从来都是个行动派,她既然放话要抢占阳兰城的市场,回去后就开始着手准备。 许氏担心她忙不过来,想让她先放下家事,一心去忙染房的事。 沈安筠就道:“咱家人口简单,理事最多只需两刻钟,又是在早上,根本耽搁不到什么。只对外的事我一时接不了手,还望母亲割爱,给我个帮手,平时还跟在您身旁,等我回来能把您今日如何给各家回礼、回帖的事讲清楚的就行。” 许氏就把经常跟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嬷嬷给了沈安筠,沈安筠安排迎香把屋里的事交给宋巧,让她跟在嬷嬷身边学习。 家里的事安排好了,就可以放心的扩充染房的事业了。 对于进占阳兰城,沈安筠心里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 她先让宋巧把季嬷嬷找来,等人过来了,沈安筠就吩咐道:“我想在县里开个布莊,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人手不够,现在咱们到了杜家,很多人也投了过来,只是不知人品如何,还需要嬷嬷去细细打听。” 说完交给季嬷嬷一个名单“这是我初步考察后的人,再细致的需要你再打听打听。” 季嬷嬷接过名单,保证道:“奴婢一定把这几人的底细摸清楚了!” 沈安筠又把这些天一直研读的,记录着各家关系的册子让她看:“嬷嬷查完了那些人的身份,再把府里其他人也查一下,就如同这个册子一样,每家每户都细细记录下来,还有各家之间的关系,谁与谁交好,谁又与谁有过节,这都是基本的,如果可以,尽量再查的细一些更好。” 季嬷嬷看了看册子上记录的东西,又应了一声:“是” 她心里有了计较,看着沈安筠给的名单,说:“其实这些天奴婢一直在熟悉杜府,名单上的人,有两个我还真清楚。” 沈安筠问:“品行如何?” 季嬷嬷把名单上,其中一男一女的特点说了,男子二十多岁,办事还算稳妥,只是不会钻营,至今还没当上管事的。 女子是个三十来岁的媳妇,家里男人身子弱,家里是靠着她在府里当差过日子的,人品也还行,只是对银钱比较看中。 沈安筠笑了:我就是需要这样的人。 让季嬷嬷先回去,又让人找那两人过来回话…… 晚上杜钰竹回来,沈安筠就对他说:“明日我要去一趟蒲原县,你若无事就和我一起去呗。” 杜钰竹把人抱在腿上:“这么快就找好人手了?” 沈安筠趴在他身上,说:“你可真聪明,我都没告诉过你我要找人手。” 杜钰竹就笑:“我只是不爱管事,又不是不懂这些事,你别说的我好像个傻子似的好不好。” 沈安筠被他的比喻给逗笑了:“我说你聪明绝对是真心的!” 杜钰竹:“好,我信了,那你把你的想法给我说说呗。” 沈安筠就道:“现在染房供应延通周围的市场,大林哥还能应付,如果我再把市场扩充到阳兰城,他的能力确实有些不足。正好家里投过来一个有能力,还不油滑的人,让他去染房做个管事,也能保证染房平稳的发展。” 杜钰竹抱着她晃:“那人到底行不行啊,要不你找母亲把刘管家要过去,反正家里就这么点事,外院有大管家,内院有李贵家的,刘管家是一身的本身,却没有发挥的地方,你正是用人之际,想来他也是愿意过来的。” 沈安筠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杜钰竹来了兴致,停下摇晃:“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怎么就不是时候了?” 沈安筠抬头看他,眼中盛满星光:“我想让整个阳兰城所有管辖的县区,都有咱们的布莊,咋听起来是不是觉得摊子很大?” 杜钰竹配合着她点头。 沈安筠就接着说:“可是再大的摊子,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那是需要一点一点搭建起来的,我现在能把心力放在染房上面,以后却不可能还会每日关注,如果一开始就让刘管家去管,以后布莊的人就只认他刘管家,而我,并不想要那样的结果。” 杜钰竹:“若只有染房这一个产业,你这样做没问题,可是咱们家产业多了,以后那些可都是要你来打理的,若还是按着布莊的办法,你以后会很辛苦的!” 他说起来以后让媳妇打理产业,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沈安筠也不觉得有问题,直接回他:“娘让我看过家里的产业,除了做着车马店的生意,其他都是庄子、铺子这样的不动产。我家里就是做粮食生意起家的,庄子上的人想瞒着我做什么手脚,其实并不容易。铺子就更轻松了,只每年收取租费就成,最多根据情况酌情增减契约。这次铺设布莊,也算是一个尝试,前期我自己抓,等做的差不多了,再找合适的人管理,如此做上两三个产业,亲自培养出几个能管住事的,后面的就不需要我再亲自过问了。” 听着她细致的分析,脸上的表情自信又迷人,杜钰竹心动的不行,亲着她的耳朵说:“你计划的真好,是我外行了。” 沈安筠被他亲的发痒,笑着往旁边躲:“你还没说明天到底陪不陪我去呢。” 杜钰竹亲不到耳朵,又用鼻尖磨蹭她的鼻尖:“你让我去,我当然去了。” 陪着媳妇去染房,还能顺便见见孙成看好的人,这样一举两得的事,其实可以多来几次的。 沈安筠双臂攀在他肩膀上,轻声道:“现在你陪着我,等手底下有了足够的人手,生意上的事也费不了太多心思了,你想去哪我就陪着你去哪,什么都依着你。” 杜钰竹:“我本就喜欢去各处游玩访友,陪着你去蒲原县,我乐意的很,以后就算你不忙了,咱们出门,我也是要依着你的喜好的。” 沈安筠觉得自家相公真好,而自己也是真聪明,明日去蒲原县,不但忙了染房的事,还能让他出门散了心,真是完美。 两人都对明日之行满意的不行。 沈安筠趴也他耳朵上,轻声说了句:“你真好。” 杜钰竹也特别轻声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沈安筠摇头:“不行,太累了明天怎么出门呢!” 杜钰竹又抱着她开始晃:“好安筠,那天咱们才是第二次,知道什么呀,今晚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累到的,保证让你既舒服又省力,好不好?” 沈安筠被他晃的心动不已,那天累是累了点,不过也确实……,如果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既舒服又省力……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32节 她不回答,杜钰竹就继续晃,还在她耳边一遍遍唤她的名字。 沈安筠被他晃的心一颤一颤的,最后还是没有抵住他的诱惑。 美好的夜晚开始了…… 第37章 行动 这次杜钰竹倒是真没骗人,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的技术也突飞猛进,两人的默契也加深了, 既然说了让媳妇既舒服又省力,今晚几次下来,沈安筠还真没觉得多累。 杜钰竹摘了鱼鳔,见她躺在床上,模样实在诱人, 趴她身边,语带希冀的问:“再来一次?” “不要。”沈安筠拒绝的很干脆, 还把眼睛捂上不看他。 沈安筠就知道自己根本抵抗不住,在床上魅力全开的杜钰竹,这时候还是眼不见为好。 杜钰竹也只是问一问, 若是万一同意了呢,不过既然媳妇不要了, 他也不勉强她,明天还有事, 今天已经是成亲以来, 最尽兴的一次了, 要给下次留点进步的空间。 虽然不再想着引诱她,却还是坏心的趴在她耳边说:“我也担心真的磨细了,之前准备好的鱼鳔都不能用,不但要重新寻找新的尺寸,你用起来也没有现在舒服了。” 沈安筠真后悔刚才只是捂住了眼睛, 应该把耳朵一起捂住的!她也不赖在床上了, 直接起来准备去清洗。 杜钰竹见她起身并不滞涩, 这才真的确定她并没有被累到, 从后面抱住她,轻声哄:“好了,我错了,你别生气。” 再次的肌肤相贴,让她想到了刚才…… 沈安筠心动却不行动:“我没生气。”我只是担心面对着你把控不住。 后面的话她没说,不过杜钰竹却好像知道她的未尽之语,只是从后面抱着她,并未乱动,口中也轻声道:“我也是。” 沈安筠轻轻的笑了,他有时候说话既孟浪又露骨,她其实并没有特别反感。 她只是没有告诉他,不过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沈安筠今日确定,他其实也是知道的,他是那么的聪明,自己真的不能接受的事,他是从来不会再说第二次的。 杜钰竹为她披上衣衫,不管是眼神还是动作,都是那么的温柔。 沈安筠想到他刚才说的鱼鳔,再次和他确认道:“暂时不要孩子的事,真的是母亲说的?” 杜钰竹也披了衣衫,重新抱着她:“我骗你做什么,女子十八岁之前最好不要生孩子,还是咱们祖母说的,祖父身体不好,为了照顾祖父,祖母就自学医术,还经常去慈觉寺义诊,她就是那个时候发现,母体越是年幼,生出的孩子就越容易夭折,这才有了咱们家十八岁之前不生孩子的规矩。” 沈安筠想到了自己夭折的两个兄长,真心道:“这个规矩挺好的!” 杜钰竹也觉得这个规矩好,这两年自己行事可以更小心一些,父母妻子身边还会安排好足够的保护人手,安全的环境,才适合孕育下一代。 不过他说出来的却是另外一个原因:“这样我就能独占你几年,毕竟有了孩子,你的心神就会被他占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看着我哪都好了!” 沈安筠回头看他撒娇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哄道:“你永远最重要。” 杜钰竹眼睛明亮,笑着把她抱起来向浴室走去:“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不能说话不算数!” …… 第二天一早,沈安筠安排好家事,去正院里请安。 许氏就道:“你忙就不用过来了,在理事厅里用过饭,直接出门多方便。” 沈安筠跟在她身后去餐厅:“我忙那些事不就是为了生活的更好一些么,如果因为忙,而忽略了生活中的美好,那不成了本末倒置了么!” 许氏真的是越来越喜欢沈安筠,一开始她表现出的喜欢,大部分是因为儿子喜欢,许氏不是那见不得儿子媳妇关系好的婆婆,因为儿子喜欢沈安筠,所以她也必须喜欢。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聪明懂礼,最主要的是知道护着自家儿子的媳妇,她是真的喜欢上了。 现在又听她说和自己相处,都是生活中的美好,更是喜的合不拢嘴。 嘱咐道:“不管是缺了人手还是什么,家里有的你只管调配。” 沈安筠扶着她坐下:“您放心吧,我已经把王德全的儿子王贵选了出来,今天去染房,就把他带过去,给大林哥先做个帮手。” 王德全之前做过管事,最是老实忠厚,只是后来身体不好了,许氏这才把他换了下去。听沈安筠说选了他的儿子,许氏还是比较满意的。 “好,你做主就是。” 早饭吃的轻松又愉悦,吃过饭许氏就催着两人赶紧走:“早去才能早回。” 俩人应了,出了正院,坐上早就等在那里的马车,向蒲原县出发。 出了府门,杜钰竹就把人揽在怀里,因着天气不热,沈安筠也随着他,直接在他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两人在马车里随意的聊着天,他们华丽的马车后面,是一辆小车,里面司音和夏芙一人坐了一边,她们身边各自有个大包袱,是为杜钰竹和沈安筠预备替换的两套衣服。 马车两边,有四人骑马守护着,杜钰竹的小厮观棋和两个护卫,最后一个就是今日沈安筠要送到染房的人,王贵。 王贵骑在马上,迎面吹过来的风,也没把他心中的火热吹凉一分,这些年在府里当差,只要交到他手里的事,他从未出过一点差错,只是父亲病退,上面没个说话的人,他事没少做,却升不上去,现在沈安筠第一个把他提了上来,王贵除了满心的火热,余下的就是对沈安筠的忠心,他暗暗发誓,今生唯少奶奶之命行事…… 快到染房时,沈安筠问杜钰竹:“你是去晾布场去赏景,还是去县里会友?” 杜钰竹想到了当初自己赖着她要参观染房的事,而现在美人已在怀,忍不住就笑了。 把她又抱紧了一分,回问道:“你今天一直在晾布场?” 沈安筠:“我不去,我忙着呢。” 杜钰竹叹气:“你都不在那里,那里还有什么景可赏啊!” 沈安筠也跟着笑了起来。 护卫已经快马先去禀报,沈安筠才止住笑,说:“你先去会友,下午再来接我。” …… 两人一个去’游玩’,一个忙于事业,都觉得这样的伴侣,简直是天底下最适合自己的人。 杜钰竹见过孙成考察好的人,又在青云斋定了菜,让护卫提着,去了范禹荣那里。 杜钰竹知道,自己和媳妇之间,看似和谐得很,其实还有很多地方有待加深。 比如今日她在忙,明知道自己只是游玩,却也不让自己去帮她去看望老师,这就是一种见外。 观棋敲开了范禹荣的大门,杜钰竹抬脚入内:夫妻间的亲密,不应该只在内室,她生活中的其他地方,我都会慢慢参与进去。 范禹荣对杜钰竹的到来还是很高兴的,知道自己弟子在忙染房的事,感慨道:“现在看来,安筠选择嫁给你,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再没有一个评价,比这个评价让杜钰竹高兴的了,不过他面上还是稳得住,说:“老师过奖了。” 范禹荣喝了杯中酒:“既然你不嫌弃往我这边来,以后对外就宣称咱们是忘年交,把我和安筠的关系藏起来吧。现在的官场……”他摇头,接着说:“就算以后我得罪了什么人,因着你交友广泛,倒也轻易牵连不到你身上。” 杜钰竹起身:“老师说的我都记下了,以后绝对会好好保护安筠,绝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范禹荣满意的笑了。 看着范禹荣对安筠的在意程度,杜钰竹决定在他考中之前,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早已开始为瑞王做事,否则他可能会让安筠跟自己和离! 杜钰竹在范禹荣面前把马甲捂的紧紧的,只和他讨论诗词歌赋,至于朝堂之事,坚持做到一字不提。 范禹荣也只以为他心不在仕途,为了弟子安静的生活,也不特意引导,两人只谈文学,不谈政治,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 …… 沈安筠进了染房议事厅,先对大林说了自己和李继辉叫板的事。 大林一拍桌子,气愤道:“安筠你做的对,这种人就应该把他打的疼了,他才不敢在你面前乱吠!” 沈安筠:“抢占阳兰城的市场,我已经有了计划,不过所有的计划,都在咱们有足够的货源上,所以我这次过来给你带了个帮手。” 大林拍了拍胸口:“这可太好了!维持现在的出货量,我已经尽力了,若是加大生产量,我还真玩不转!” 沈安筠就笑,然后让王贵拜见大林。 大林领着王贵熟悉染房,沈安筠也跟着视察了一番。 吃过午饭,又回到议事厅,沈安筠又细细的对两人各自交待了一番。 大林惊叹道:“安筠,你可真厉害,我每天都守在染房,对里面的问题,还是没你看的透彻!” 沈安筠对他的感叹不发表意见,只说:“之前让你无事时也回家几趟,你非得让我催了又催,现在王贵来了,等他熟悉了,你们俩就能倒换着回家了。” 大林挠着头:“也没什么事,回去干什么呀!” 沈安筠:“你不想回去,人王贵还想呢!” 王贵虽不会钻营,人却不傻,当然不会拆沈安筠的台,直接道:“一家老小都不在身边,虽然知道他们都挺好的,长时间不见,确实不放心。” 沈安筠见大林不说话了,才接着道:“最多再委屈你们半年,染房要扩产,自然要加盖,正好房舍也加盖十几间,以后你们俩还有账房,都把媳妇给接过来,平时生活上也有人照料。” 她的话说完,王贵就说:“谢少奶奶体贴属下。” 大林见王贵都致谢了,也说不出反对的话,只在那里嘿嘿的笑。 其实染房里还是有两间空房的,大林之所以没有把家眷接来,一是因为染房里都是干活的汉子,只自家的婆娘,确实不方便,第二就是只自己接来家眷,账房先生心里可能会不舒服,现在好了,染房加盖,大家都可以把媳妇接来了! 作者有话说: 接档文《首辅夫人又娇又美》求收藏 江月薇不止秀丽端庄国色天姿,性子更是贤良淑慧温柔善良,在一众求娶名单中,父母为她定下能文能武未来可期的太子伴读,忠义候府二房的公子周成安。 婚期刚定下,江月薇就做了个梦,梦中的她成亲后,世子夫人孕期体弱,自己却因太过贤良,被迫接管候府中馈,为了外光内空的候府劳心劳力,不止身体被累垮,嫁妆也几乎全部搭了进去,最后更是早早离世。 夜半梦醒,江月薇抱着枕头沉思,是时候改变人设了! 定亲两年,成亲时的江月薇已经成了身体孱弱,见不得半点风浪的娇弱美人。 可惜人设毕竟是人设,成亲后的江月薇能瞒得住别人,在周成安面前却一再掉马。 当世子夫人如期怀孕,候府老太太以子孙为重的理由,要求江月薇主持中馈时,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纯孝的周成安,竟然以媳妇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祖母。 江月薇看向身旁一脸正派无私的周大人,内心感叹:在立人设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他许多啊! 周成安在上一世妻子去世后,一夜白头,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爱她入髓。辅佐新帝稳住朝政,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 在外风光无限的周大人,看向妻子时眼中有着无限柔情,上天眷顾让我重新来过,今生绝对要护住我的爱人,我的妻。 第38章 造势 杜钰竹申时去接沈安筠, 等马车上了官道,他才问今日的情况。 沈安筠大致的和他说了。 杜钰竹见她并无倦意,这才说起了去范禹荣那里的事。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33节 沈安筠趴他身上:“我还托了大林哥明日去帮我给老师道歉, 没想到你今日竟然去了,谢谢你。” 杜钰竹看着妻子对自己做着亲密的动作,却说着客气的话,突然觉得她离自己有些远,不自觉的把她抱的紧紧的。 在她耳边道:“安筠, 我是你的夫,你说过要和我做这世上至亲的夫妻, 你说过的!” 沈安筠听着他声音带着委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过还是回抱他, 说:“是啊,是我说过的, 你怎么了?” 成亲将近一月,沈安筠很少有不明白他的目的的时候, 每次他一这样, 她都能有针对性的哄一哄。 可是这一次, 沈安筠却没明白。 杜钰竹也不撒娇了,松开她,问道:“你既然想和我做这世间至亲的夫妻,在明知道我无事的情况下,为什么宁愿让大林明日替你去老师那里致歉, 也不愿让我今日代替你去?” 沈安筠有点懵:“我一时没想起来。” 她是真的没想起来, 可以让杜钰竹代替自己去看望老师, 当时只想着让他去玩, 玩完了两人再一同回家。 杜钰竹却从她真诚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确实没有故意和自己分的那么清楚。 聪明如他,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其中的原因,他不知道该不该庆祝一下,这一世自己伪装的能力又提升了,连枕边人都坚定的以为自己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 他突然对自己有些恼怒,媳妇说要和自己做这世上至亲的夫妻,可自己却一直在欺骗她! 见他不再对自己撒娇,表情却有些难过,沈安筠知道,这下是真有事了。 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开口就哄,之前他撒娇,只是夫妻间的小情趣,都是闹着玩的。 现在他难过,自己首先要弄清楚,他为什么难过。 沈安筠开始仔细分析刚才两人的对话。 沈安筠知道他聪明,在少年时就考中举人,其实不是普通的聪明就可以的,他虽爱玩,行事却从不过份,虽然在屋里有些放飞,在外却一直都是个非常君子的人。 他并不是没有担当,而自己有事不让他帮着去办,其实问题并没有出在他身上,而是自己,从未想过要依靠谁。 自己习惯了做那个能让人依靠的人…… 刚有了头绪,却听杜钰竹先开口:“是我没有给你能依靠的感觉,这次的事,是我的错。” 沈安筠也道歉:“是我不好,还没有习惯依靠你。” 听她对自己道歉,杜钰竹重新把人拥在怀里:“你没有错,是我做的不够好,你才会想不到要依靠我。” 沈安筠回抱着他,依在他身上。 杜钰竹在她耳边轻轻吐露心声:“我不愿科举,是不喜欢现在的官场,不接管家业,是因为我想干些别的。我不做的事,并不代表我不会,在你觉得疲了倦了的时候,可以随意的把身上的事都推给我,有我在,你可以随心的生活,知道了吗?” 沈安筠唇角勾起,应了声:“好。” 她习惯了做别人的依靠,现在他说要做自己的依靠,她一时还不能习惯,不过,既然他介意,她会学着把一些事交给他,学着去靠近他。 …… 回到家中已是酉时,时间不算晚,两人梳洗过后,正准备去正院,许氏却让人来传话,说今天出门一天,让他们早点歇息,不用过去昏定。 沈安筠感叹:“我何其有幸,能有母亲这样体恤的好婆婆!” 说完就发现杜钰竹正看着自己,沈安筠就趴他耳边说:“当然是因为我嫁了这世上最好的男人,才会有这世上最好的婆婆。” 杜钰竹被她哄的哈哈大笑,把人抱起来,嘴唇几乎紧贴住她的唇:“这是谁家的媳妇,嘴怎么这么甜,让我尝尝是不是嘴里含了糖。” 沈安筠看他说的认真,实在没忍住,破功而笑,杜钰竹趁机堵住她的笑,去品尝她的甜美。 迎香站在廊下,可是过人的耳力,还是让她能隐约听到,侧厅里主子和少奶奶甜蜜的对话。 短短不足一个月,迎香都快忘了,主子之前在清悦居时,自己站在这里,整个院子里落针可闻的时候。 之前的主子,胸怀天下,清冷而强大,就像天上的玄月,孤冷寂静。 现在的主子……和少奶奶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就是情犊初开的少年郎,满心满眼都是他心爱的人。 等屋安静了一会,再传出话语,已经是别的话题了,迎香这才进了屋,在客厅里禀报:“少爷,墨染传来话,说前院有您的信。” 杜钰竹听了迎香的禀报,仔细的整理着媳妇的衣衫,对她说:“想法不错,等我回来咱们继续聊。” 沈安筠也观察着他身上有无什么不妥,得出一个他的手没有自己的手老实的结论。 “你去忙吧,我也要处理事了。” 杜钰竹嘴上应着:“好”,乘她不注意,又在她脸上偷了个香,这才起身往外走。 迎香等杜钰竹出了门,才进了侧厅,对沈安筠道:“少奶奶,田嬷嬷在厢房候着呢。” 沈安筠让人进来,开始了晚饭前的人情交往的学习。 杜钰竹直到晚饭都摆上了才回来,沈安筠明显的发现,他的心情很好。 不由得问:“有什么好事么?” 杜钰竹微愣:“看出来我心情好了?” 沈安筠摇头:“不是看出来的。” 杜钰竹还真好奇了:“那是怎么发现的?” 沈安筠就是不告诉他:“那你告诉我有什么好事,能让你心情那么好?” 杜钰竹挨着她坐了:“今天的信,是一个久不见面的朋友写来的。” 他说久不相见的朋友时,沈安筠感觉到他的欢喜里,竟然还有一丝伤感。 “朋友不管在哪里,只要他平安就好。” 杜钰竹搂住她:“对,他会一直平安的,我们也会!” …… 沈安筠的第一个布莊,自然是要开在丰漳县的。 铺子是杜家给的聘礼,三间的门面,上下两层。因为给了沈安筠做聘礼,今年许氏就没再往外租,现在正好用来开布莊。 布莊还在装修,沈安筠已经请了专业的掌柜,另外又派花娘子全程跟进。 花娘子就是之前季嬷嬷确定的另外一人,府里人对媳妇的称呼,都是谁家的,沈安筠要她出门做事,再以谁家的来称呼,就有些不太妥当,所以干脆和娘家的灶娘一样,称她为娘子,娘子前面加的是她自己的姓。 另外又让掌柜的招了两个伙计,让花娘子在府里挑选了几个媳妇做女伙计。 还有最重要的一样,那就是招聘绣娘。 沈安筠觉得,只买布多没意思,反正都是支摊子,既然做,就往大里做。 在有布莊的基础上,其实兼做成衣,加投的真的很少,回报却不比卖布的利润低,如果能供养出一两个大师级的绣娘,自己的布莊,进京都不成问题! 她放下布莊准备事项,在另一张纸上,写下了’培养’两字。 然后又重新拿起布莊准备事项,根据现在的情况,再逐一增减。 正忙着,宋巧进来禀报:“少奶奶,叶老板过来了,少爷正在前院接待。” 沈安筠放下笔:“终于来了!” 杜钰竹在前院的院子,不比清悦居小,他在正厅招待叶易真。 叶易真坐下后,先抱歉的说:“应该先下个拜帖的。” 杜钰竹:“真哥于安筠来说如同亲哥,哥哥来看妹妹,哪里还用得着下帖子,更何况真哥这么急,还不是因为安筠催的急。” 叶易真就道:“我总担心安筠嫁人后不得自由,现在听你话语,我就放心多了。” 杜钰竹又是一番保证,最后道:“能娶安筠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幸运,若不能让她生活顺遂,那就是不惜福了!” 叶易真听了哈哈大笑,那笑声沈安筠在院子外面就听到了。 进了正厅,就问:“说的什么呀,那么高兴?” 叶易真就道:“你过的好,不就是最高兴的事么!” 沈安筠也笑:“我确实过的好。” 叶易真一愣,然后接着又笑了起来,他以为沈安筠成亲后,会变很多,没想到,她不但没变,反而恢复了少年时期的脾性。 她的生活,应该是真的好! 沈安筠把拿来的两张纸,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说:“有件事要真哥帮忙。” 叶易真看都没看茶几上的东西,直接应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只需一句话,我必是能为你办好的。” 沈安筠失笑:“哥,你还是先看完再说。” 叶易真拿起来开始看,然后越看越激动,最后叹道:“这哪是我帮你啊,明明是你又帮了我的忙!” …… 杜家和李家绝交的消息在丰漳县传的沸沸扬扬,大家看到杜家在西大街,大张旗鼓的开始装修门店,据说要开布莊。 也有人留意到李继辉,经常约了县里其他布莊的东家,想必也是在商议什么。 大家都以为两家开始打擂台,就是在杜家的布莊开业的那天,却没想到,布莊还没开业,易真粮店却搞起了大活动。 易真粮店的刘掌柜,在店门口,拿着手中雕刻着炫彩两个字的竹板,对排队的人说:“只要在本店购买一斗粮食,就可以领取这样一个竹板,拿着这个竹板,在炫彩布莊购买任何布匹,就可以享受每尺一文钱的优惠,而且上不封顶,哪怕你一次购买百尺,每尺也优惠一文。只不过这个优惠是一次性的,想再有优惠,只需再来本店购买一斗粮食就是。” 他说的清楚明白,排队的人听的也心动不已,都纷纷嚷着让他赶紧开门…… 第39章 爆火 李继辉和其他布莊的东家, 商量了好几个打压炫彩布莊的办法,只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沈安筠竟然另辟蹊径, 从别处开始宣传。 正在他们商议,要不要在炫彩布莊开业之前就开始行动的时候。 沈安筠已经开始着手绣娘的培养。 布莊招聘绣娘,技术好的其实并不好招,从准备开布莊,到易真粮店配合宣传,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将将招到两个绣娘。 沈安筠早已想到这一点, 能招到两个合格的绣娘,已经比她预料的要好的多,毕竟她定的标准比较高, 能找到两位,已经很不错了。 招聘绣娘, 沈安筠并未参与,都是掌柜的和花娘子在管。 沈安筠现在要找的, 是能做衣服的针线工。 她把家里针线房里给下人做衣服的, 调出来两个, 又把给主子做衣服的李娘子调出来。在自己陪嫁的一个两进的宅子里,挂上炫彩绣坊的招牌,就开始收学徒和招收针线工。 学徒由李娘子在选,针线工是其他两人在选。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34节 学徒要求比较严格,基础条件是十岁以上有针线基础的, 差不多的人家, 这个年龄的女孩儿, 针线上的基础都已经学的差不多了。 所以来报名的还是很多的, 毕竟技艺难学,绣娘收徒,要求的条件还是很苛刻的。 炫彩绣坊给学徒的条件还是很好的,学徒第一年管吃管住没有工钱,第二年根据做活的情况,酌情发放一些补助。 第三年有李娘子评级,有晋升空间的正式拜师,继续学习绣艺,之后的三年,做出的绣活,利润和秀坊五五分成。 没有晋升空间的,要在绣房做一年普通针线工,利润也是和绣坊五五分成,一年后可以继续留在绣坊,工钱绣坊不再分成。也可以直接走人,秀坊并不强迫。 针线工要求不严格,只要会做针线活,针脚细密就可以。只是不管吃住,论件计价,短打十文一套,常服十五文一套,衣服只能在绣坊做,不能拿回家去做。 几个布莊老板,还没商议出是否现在就开始行动,就接到了沈安筠又大肆招收针线工的消息。 李继辉当堂拍板:“行动,再不行动,什么先机都失了,不如咱们趁她开业之前,先卖上一波,我们的优惠力度大一些,等她开业,就算再有其他优惠,大家衣料该买的都买了,又有几家会因为有优惠,再做几身衣服的!” 其他人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纷纷表示同意。 沈安筠把府里夏季需要发放的衣服,让李娘子带着那些学徒们练手,刚吩咐下去,宋巧脚步匆匆的进来禀报了其他几家布莊的行动。 沈安筠看她尽量的压着呼吸的样子,笑道:“慌什么,现在还不到五月,谁家也不会现在就把夏季的衣服都做了,易真粮店已经为咱们预订下了一部分客户,布莊刚开始,有这些就可以了。” 宋巧心里担心,毕竟主子把话都说出去了,这要是一下子压不下去其他布莊,外人又该胡乱议论主子了! 沈安筠看出她心里着急,就对身旁的迎香说:“我这个丫头家事上还是可以的,只是没接触过外头的事,你有空了给她讲讲,免得她晚上再睡不着。” 迎香笑着应道:“正好少奶奶这里用不着奴婢了,奴婢现在就给她好好讲讲,保证她今晚就能安睡。” …… 炫彩布莊定在五月一号开业,在四月底,为了打压沈安筠,其他几家布莊就联合做了一次降价。 往年这个时节,各家布莊最多对冬季布料降一降,来吸引客户购□□夏季的布料。 今年他们一改往年的作风,所有布料全部降价,其力度比在易真粮店买粮食领到的优惠还要大! 那么大的优惠,谁不心动呢,只要准备置办新衣的人家,就没有不去扯上一身的。 炫彩布莊就是在其他布莊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开业了。 布莊开业,沈安筠难得的没有理完家事再出来。杜钰竹陪着她一起,早早的就到了布莊。 在点燃鞭炮之前,杜钰竹告诉她:“别紧张,我们还有优惠没告诉大家,这个优惠一出,不止在易真粮店领优惠的人会买,就连没有优惠的,也会心动的!” 沈安筠攥了攥拳头:“嗯”了一声。 然后接着说:“他们把声势做的那么大,何尝不是给咱们做了宣传呢,只要别人知道了咱们的布莊,能进了咱们的门,在大家都有优惠的情况下,会选择咱们家的布的!” 鞭炮响起,杜钰竹看着身边有点激动,又有点忐忑的人儿,觉得她是那么的鲜活而又可爱。 在宽大的衣袖的遮掩下,他握住了她的手。 沈安筠手指动了动,却并未挣脱,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因为有他在,自己心中的彷徨在慢慢消失…… 和沈安筠想的一样,其他几家布莊大张旗鼓的搞降价,确实让炫彩布莊,在没开业时,就已经名传四方。 鞭炮响过,掌柜的说了开业的吉祥话,看热闹的人就蜂拥而进。 大多数人确实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的,只是在听到店内的估计说:“开业期间买布可以免费做衣服后,很多人就心动了,再看店里的布,不知道是店铺新装修的原因,还是自己眼花,总觉得色泽比别家的更好看一点。” 伙计把布料拿出来让大家细看,近到眼前,有人就确定,炫彩布莊的布,确实比别家的布更鲜亮。上手再摸一摸,手感也并不比别家的差。 有那些手里有易真粮店领的竹板的,因为其他粮店降价时没有冲到前面,并没有买够夏季所需的布料,现在见炫彩布莊的布,不但颜色比别家更漂亮,还免费给做,当场就拿出竹板,开始选布料。 大家选择在店里买布,都是因为布料好,又免费给做,才决定直接买的。 日头渐高,很多和杜家关系不错的夫人,也来布莊捧场。 她们首先看到的,是布莊大厅里的一个屏风,这个屏风上的绣花,比县里其他绣坊的工艺只高不低。 沈安筠带着花娘子招待这些夫人们,虽然只在冯家老太太寿宴上见过一次,但她都能准确的认出每一个人。 把人引至二楼,二楼和一楼不同,二楼打了隔断,上楼先是一个厅,厅里有软榻和各种椅子小杌子,墙上挂着的也是各种优质绣品。里面就是隔开的几间小室,有绣娘做活的房间,也有方便客人试换衣服的房间。 沈安筠把人请到楼上,夫人们在软榻上坐了,少奶奶们都坐在了椅子上,小杌子是留给有脸面的丫鬟们坐的。 店里的女伙计,都是先从杜府调过来的,对于大家的规矩自然都熟悉,给每位顾客上了好茶,她们并未急着介绍,只静静的在一旁候着。 各家夫人对这样的环境还是很满意的,再看衣料和绣品都属上等,本就是来捧场的,现在见东西比自己预想的都要好,都纷纷准备下订单。 沈安筠却道:“若是有相中的料子,大家随意定,若是没有也不要勉强,大家能来,就已经给足了面子,哪怕今日不定,以后有了中意的料子,首套衣服,也是给诸位按今日的七成优惠价。” 她这么说,有几位没有相中布料的夫人,笑容就真心了很多。 见过没见过的各家女眷们,接连送走了几波,直到日上中天,才不再有新的世家女眷过来。 沈安筠下了二楼,一楼的人依然很多,是一开始不准备来,却听到炫彩布莊不但布料颜色更鲜亮,开业三天内,买布还免费给做衣服,这才又赶了过来,担心来的晚了,再像其他几家布莊降价一样,没了自己相中的颜色。 沈安筠出了布莊,上到马车里,发现杜钰竹竟然在里面! 她惊讶的问:“你不会是一直在这里面等着我的吧?” 杜钰竹好笑的刮了下她的鼻子:“这是忙傻了么,我和朋友在不远的茶楼说话,见各家的女眷都走了,这才来马车里等着你的。” 沈安筠自己也觉得自己问了句傻话,忍不住低声的笑了。 杜钰竹搂住她:“这下真的放心了吧?” 沈安筠点头:“任何优惠,其实都没有东西本身的质量重要,以后优惠还会有,提高染房的技术水平,却是重中之重。” 当初老师谈下了老师傅手中的方子,沈安筠并没有止步,反而不惜成本,让染房的师傅随意试验,在试坏了不知道多少布匹后,终于对原来的方子有了突破。 她下一步加盖染房,就会把试验新配方的地方,和正式染布的地方分开,染房里那两个喜欢研究新配方的师傅,以后就不用再管染布的事,只专心研究新的配方就行…… 杜钰竹看她又想到了什么,就问:“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染房只要资金到位,不管是生产还是试验新的配方,都不需要自己再出面。布莊也算是打响了名气,有掌柜的和花娘子盯着,正常运转不成问题。 沈安筠靠在他身上,说:“需要我出面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就是好好陪着你。” 杜钰竹干脆把她抱在腿上:“你必须要好好补偿我!” 沈安筠好好想了想:“我最近也没忽略你啊,为什么要我补偿?” 杜钰竹见没有把她带偏,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那换我补偿你好不好?” 他语气里满是引诱,把沈安筠诱惑的身体的疲惫都给忘了。 幸好马车晃动了一下,她才从他的诱惑中回到现实。 沈安筠心想:相公的功力见长怎么办,现在只一句话,我就能被他吸了魂魄!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不管是收了作者,还是收了预收,求求宝们收了吧! 第40章 放松 忙碌了大半个月, 布莊终于一炮而红。 之前忙着的时候满身的力气,现在布莊成功,今日婆婆又免了昏定, 沈安筠下午虽然睡了不短的时间,知道被免了昏定后,又靠在了罗汉床上的软枕上,懒得动弹。 杜钰竹从外院回来,见到的就是斜靠在罗汉床上, 手里把拿着一柄玉如意在把玩的慵懒美人。 他见过外表平淡冷漠的她,也见过阳光明媚的她, 还见过激情澎湃的她,却从未见过现在这样,完全放松状态下的她。 沈安筠听到杜钰竹回来的动静, 却不见他进来,只站在隔扇门那里。 杜钰竹就见慵懒的美人, 抬头向自己看过来。 艳丽的五官未施粉黛,却比盛开的花还要娇美, 略带惺忪的眼睛, 带着一丝询问的看过来, 让杜钰竹心脏剧跳。 压着心跳,缓步来到她身旁,才发现她已经换了去正院的衣服,发饰却被拆下来,随意的放在了罗汉床上的小茶几上。 乌发因为失去了束缚而散在身后, 几丝调皮的秀发, 却跑到了前面。 杜钰竹弯腰把那几丝秀发为她别到耳后, 轻声问:“母亲又免了晚上的昏定?” 沈安筠轻轻:“嗯”了一声。 杜钰竹看她娇娇懒懒的, 忍着心动,只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不想动弹?” 回答他的还是一声轻:“嗯” 杜钰竹把人抱起来。 沈安筠被迫搂住他的脖子:“干嘛呀!” 杜钰竹并未进内室,反而向正厅走去。 沈安筠见不是往卧室的方向走,也就随他了,只要不白日那什么,其余的就随他吧。 杜钰竹抱着人穿过正厅,过了多宝阁,把人又放在了东侧厅的罗汉床上。 沈安筠被他这个操作给弄迷糊了,东西侧厅几乎一样的摆设,东侧厅还能比西侧厅躺着更舒服? 杜钰竹给出的答案是:“这边亮堂,你在那边万一再睡着了,晚上走了困,该难受了。” 沈安筠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东侧厅和书房都开了大窗,中间只隔了雕花落地罩,中间还有个圆洞门,天光从两个大窗户穿过了,确实比只一个窗户的西侧厅要亮。 今日的午睡时间,本就比往日多睡了两刻钟,沈安筠也不敢再睡着,觉得在东侧厅挺好的。 杜钰竹把软枕重新摆放了一下,让她靠着更舒服,沈安筠要自己弄,杜钰竹还不让:“你好好歇着,我去书房写点东西,你在这边,正好陪着我。” 沈安筠应了,杜钰竹就进了书房,坐在书桌前,回头正好透过圆洞门看到她。 杜钰竹去了书房,沈安筠被他从西侧厅抱到了东侧厅,依然不想动弹,刚才拿着的如意也落在了那边,她又玩起了身上的玉佩。 杜钰竹时不时的回头去看她,沈安筠刚到东侧厅确实精神了一会,不过安静的环境,她又不想再费脑子想事,慢慢的和在西侧厅时一样,又开始懒洋洋的不愿动弹,根本没有留意到他不时回头看过来的动作。 杜钰竹看着书案上将要完成的《美人侧卧图》扭头再看向她,心里的爱意差点让他直接走过去,压下心动,轻唤了声:“安筠” 她在半放空的状态下,听到他唤自己,虽未应声,却抬头看他。 她看过来时,和刚才一样,娇美的人儿,慵懒的抬起眼睛,带着一丝询问…… 杜钰竹回头继续做画。 沈安筠:“……” 看他认真的背影,虽不知他在做什么,却没出声打扰。 直等他落了笔,才起身准备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35节 可是她在西侧厅时,连头饰都摘了,又怎么会留下鞋子。 正准备伸脚试试五月的天气,地板还凉不凉。 身体一下子被人腾空抱起。 “不准光脚踩地,万一受寒了怎么办!” 沈安筠已经习惯了他的突然袭击:“我只是试一试,如果凉就喊人把鞋拿过来。” 抱着软绵绵的媳妇,杜钰竹突然觉得,今日就这么一直抱着也不错。 也不给她找鞋了,直接把人抱进了书房。 “你干什么?”沈安筠觉得今日的杜钰竹有些让人弄不懂。 杜钰竹坐在书桌前,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看看我画的画。” 沈安筠还记得成亲前他送自己的那幅画,现在听他又画了画,也顾不得想他反常的原因,直起身看向书桌。 书桌上的《美人侧卧图》墨迹未干,慵懒的美人抬起惺忪的眼睛,从画上看过来。 沈安筠不想承认画上的人物就是自己,在她的记忆里,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态。 就……觉得好陌生。 杜钰竹见她眉头微皱,问:“不喜欢?” 沈安筠:“我不是这个样子的。” 杜钰竹看她说的坚定,抱着人又从东边的书房,到了休息的内室,最后在放着妆奁的桌子前坐下。 杜钰竹还是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两人面对着桌子上的铜镜。 杜钰竹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看镜中的自己,是不是画上的样子。” 沈安筠看向镜中的自己,模样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眼神已和之前不同。 镜中的这个眼神宁静,身上透着一股岁月静好的人,真的是自己么! 随着她的疑惑,镜中人眼中也多了丝探寻,竟然让她整个人都染上了一丝稚气!!! 沈安筠眨眨眼,我不一直都是满身英气,锐气逼人的么,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看向杜钰竹,像是在问他,又向是在问自己:“我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我也没有失去斗志啊!” 杜钰竹抱着她,轻轻晃:“你不是变成了现在这样,你现在只是放松的状态,这是你在家的样子。你没有失了斗志,在外面,你依然是那个浑身散发着炙热光芒的沈安筠。这里是咱们的家,是你可以放心休息的地方,是有我守护着的地方,所以你才会觉得安全,才会放松。” 沈安筠靠在他怀里,慢慢的笑了,看着镜中的他,最后说:“有你真好。” 杜钰竹抬头,两人眼神在镜中相撞:“我也觉得,有你真好!” 两人亲密的依偎着,好大一会,沈安筠准备去穿鞋。 杜钰竹却抱着人不撒手:“今日不用穿鞋了,干什么都有我抱着你。” 沈安筠:“其实被抱着,还没自己走路轻松。” 杜钰竹不接受这个理由:“你刚才还说有我真好,咱们还没挪地方,你说话就不算数了!” 他的理由虽然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对付沈安筠却很是管用。 之后,不管是去书房再看《美人侧卧图》,还是回西侧厅用饭,他都没让她下过地。 好在他还有所顾忌,丫鬟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抱着。 用过晚饭沈安筠开始告饶:“别再抱着我了好不好?不能自己行走实在是太别扭了!” 杜钰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很是大方的道:“你都觉得不舒服了,我怎么还会再勉强你。” 他的话,让沈安筠觉得自己解放了。 他虽然说不再抱着她,可惜沈安筠也只是自己去了一趟净室,上了床,再下来时,又成了被他抱着的,不是她不想自己走,实在是双腿没了力气,唯有让他抱着才能去清洗。 …… 布莊开业三天,生意一直火爆,沈安筠之后的两天,只去店里转了转,并未再像第一天那样亲自招待客人。 反倒在绣坊里待了不短的时间,裁剪上是李娘子在把关,这让沈安筠放心不少。 缝制是调过来的另外两人在管,针线工们刚开始做活,手底下还是比较注意的,出来的成品,比一般人家自己做的要好的多。 沈安筠临走时,又把从府里调过来的两个管事叫到跟前,再次强调了一遍:“就按着现在的质量做,不要一味追求速度,一定要严把质量,咱们的布莊迎来了开门红,不能最后让绣坊打次了名声!” 两人赌咒发誓,一定会像对待主子的衣服那样,对待每一件衣服! 沈安筠轻笑:“只要干的好,几年后我允你们赎身,到时候你们也是正正经经的良民,也可以买上三五个人伺候,自己做主子。” 两人听的心热的很,嘴上虽只应了“是”心里却比刚才发誓时,对绣坊的未来还要上心。 沈安筠走到门口,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特意交待那两个管:“谁做的不好,不要出口伤人,更不许打骂,针线工和学徒不同,学徒是来学手艺的,以后要正式拜师,继承衣钵的,做师父的或打或骂,别人本就无权干涉。针线工却不同,针线工和咱们只是雇佣关系,她们是来挣钱的,不是给人打骂的,绣坊给每个人定下三次机会,一次记过,二次罚钱,如果有三次,直接辞退就是。” 两个管事又赶紧应了,沈安筠这才出门坐车回府。 接下来两天她都没再出门,和生意上的事比起来,在家中准备端午节,简直不要太简单。 过节虽繁琐,可是都有往年的定例,弄清楚往年是怎么准备的,再根据今年的情况,酌情添减一些东西就是。 过了端午,布莊的生意趋于稳定,日子更显轻松。 这天,染房送来几匹新款布料,沈安筠仔细看了,发现比市面上其他布莊卖的颜色都要好看! 正看着,杜钰竹从外面回来,一堆布料中,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银红色。 他拿起布料,撑在沈安筠身前,银红色的朦胧感,衬的她越发娇美。 他放下布料,直接道:“几日后的赏花会,咱们就用这款布料做衣服。” 第41章 赏花会 沈安筠想到了上次冯家老太太过寿时, 他不远银红色,原来就是为了留在赏花会时再穿。 不过:“赏花会,咱们没有接到帖子啊!” 杜钰竹坐下, 道:“放心吧,赏花会是由历届知县夫人主持,丰漳县有名望的人家都会收到帖子。” 沈安筠:“县令夫人主持,是为了和丰漳县的士族,保持良好的关系?” 杜钰竹刮刮她的鼻子:“聪明!” 沈安筠想:参加这种赏花会, 那真是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她突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和他谈论起了衣服的款式。 新的方子染出的的银红色, 带着朦胧的美感,两人一致认为不用太多刺绣,只衣襟处绣并蒂莲就行。 …… 今年的赏花会, 县令夫人定在了城外的一个园子里。 依然是杜钰竹骑着马,守护着两辆车。他一身银红面容俊美, 一路引的人频频观望。 到赏花园子的时候,园子门口正是人多的时候。 时下年轻的公子们, 也多爱穿红着粉, 可像杜钰竹这样引人注目的, 却没有几个。 他本就招眼,在沈安筠被他扶出马车后,两人站在一起,更是把别人的光芒几乎全部掩盖。 众人先是惊艳,惊艳过后, 有那穿了同样银红色衣服的, 已经下了马或是下了马车的, 赶紧进了园子, 没下马的,也不用家里下人把马牵入马厩了,干脆自己骑着过去,没下马车的,就准备在车上再待一会儿,免得现在下去,被别人与他们做了比较。 没有避开的,都是穿着其他颜色的衣服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自己不会被做对比的情况下,还是愿意多欣赏一会这样的美景的。特别是一些年龄大的长辈,就更喜爱看这些颜色好的后辈们。 许氏下了马车,被几个相熟的给围住了,各家夫人看着跟在许氏身后的俊儿佳妇,还没进园子,就觉得已经看到了今日最美的景。 进到园子,就有不同的仆妇,把男女宾接引到不同的地方。 沈安筠跟着许氏见过县令夫人,听她们说了一些场面话,又有新来的夫人被仆妇引进厅,许氏她们就说出去赏花,先告退出来。 花园子占地面积很大,里面不止种了各种花,还有’山水’。沈安筠陪婆婆,在园子里和另外几位夫人走了半圈,有人觉得累了,就在一个亭子里坐了。 一位年长的太太,对身后的儿媳妇说:“我们歇歇,你们年轻人自己去找地方玩去吧!” 其他几家太太们也说:“难得出来松散一天,也别总守着我们这些老婆子了,去玩你们喜欢的去吧。”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来,不同人的性格。 直接干巴巴回一声:“是”的,想来在家里相处,也不是个嘴巧的。 那些说婆婆这么年轻,怎么就自称老婆子的,属于有正常的交际能力的。 还有人说:“嫌我们在这扰了您们的兴致,还偏偏说让我们去玩自己喜欢的,为了不打扰您几位的兴致,我们也要有自己想观的景,自己喜欢的游戏。” 说这句话的少奶奶,她婆婆笑着点了她一下:“你看别人家儿媳妇都是怎么接的话?怎么到你这里我就变了味。” 那儿媳妇就笑,拉起旁边的沈安筠:“好好好,我们不在这里碍您的眼了。” 说完又对许氏说:“婶子放心,我领着弟妹,去认认之前没见过的人。” 出了亭子,年轻的姑娘媳妇们继续逛园子。 待客厅分男女,出了厅却并没把男女宾客再分开。 路上碰到人,有不认识的,大家都会相互介绍一番。沈安筠觉得,自己今天基本上能把丰漳县的知名人家认个全。 这样的赏花会,真的就是以交际为目办的,游玩一番,大家相互聚在一起,玩起了各种游戏。 男子玩的大多数是竞技类的。 而女子玩的又有所不同,采花的,扑蝶的,放纸鸢的,大家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大多数人都是面带善意,当然,也有满怀敌意的,比如,李继辉闺女。 她虽只是特例,却还有一些目露不善的,沈安筠正不明白怎么回事。 说要照顾她的那位少奶奶田氏,悄声对她道:“看到那个穿淡蓝色衣服的姑娘了么?” 沈安筠点头:不止看到了,还看到她刚才看我的眼神可不算好。 田氏:“她是张守备家的姑娘,你们刚到的时候,她也才下车,还没进园子,当时她穿的也是银红色的衣服,现在的淡蓝色衣服,应该是准备的备用衣服。” 沈安筠没想到会因为衣服撞颜色,而把人给得罪了,虽说那张姑娘穿不出银红色最美的状态怨不着自己,可那样直白的一个人,最容易被人利用,这种敌意,还是尽快化解的好。 沈安筠就问田氏:“咱们去看他们插花怎么样?”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36节 田氏刚才提点沈安筠,就是想让她趁早化解矛盾的,毕竟那张姑娘最是跋扈,虽然杜家也不至于怕她,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趁早化解,总归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要好。 田氏提点沈安筠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毕竟张姑娘穿银红色不好看,也不是沈安筠的错。 过于漂亮的人,在容貌上多少都会有些傲气。 却没想到沈安筠并不高傲,竟然愿意主动想化解。 这本就是田氏想看到的,她自然不会反对。 张姑娘见田氏竟然带着沈安筠到自己这边过来,本就不太高兴的表情,更加烦闷。 田氏正准备为她们介绍,张姑娘身边的一个绿衣小姑娘,却先迎了过来,拉着沈安筠说:“沈姐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李佳柔自从上次在冯家,和沈安筠相处过,发现沈安筠不止长得漂亮,性格还好,当时就存了结交之心。 只是前段时间沈安筠一直忙着布莊的事,她自知沈安筠没时间,自己也帮不上忙,只能暂且忍下。 她刚才就听别人在偷偷议论,今日穿银红色衣服的人太惨了,碰到那么两个人能把银红色的所有优点都穿出来的人,都偷偷换上了备用衣服。 李佳柔直觉别人说的就是沈安筠和杜钰竹,当初冯家老太太过寿,他们穿的就是同色的衣服。 她正满院子找人,却先碰到了嫁到守备家里的姐姐和她的小姑子。 李佳柔被姐姐拘着不让乱跑,正着急的时候,就见沈安筠和几位姑娘奶奶们过来了。 人都到跟前了,李佳柔自然就迎了上去。 沈安筠也挺喜欢这么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拉了她的手,说:“佳柔今天也很漂亮啊,而是我看着,你比前段时间还长高了,比上次咱们见面的时候,更漂亮了!” 被喜欢的漂亮姐姐说自己又变漂亮了,李佳柔笑的眼睛都弯了,不过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那也比不上姐姐你漂亮!” 沈安筠正要接话,可惜有人却抢了先,打破了气氛。 “佳柔,整个园子里穿银红色衣服的,都被她挤兑的换了衣服,可不就更显得她好看了么!” 李氏能被这个小姑子给气死,公爹之前在晋地为官,还是在一个不怎么富庶的县里,那里没什么世家,读书人少,有功名的人就更少了,小姑子生长在那里,习惯了被当地士族吹捧的生活。 后来公爹好不容易多方活动,才平调到距离京城只有半日路程的丰漳县,她以为这里的士族,还和晋地那个十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个举人的士族一样,能让她随意挤兑! 杜家在丰漳县虽不是最大的士族,杜钰竹这一支,却是杜家名声最显,人脉最广的一支。 小姑子今日这样挤兑杜家少奶奶,往后吏部审评,杜家只要稍微走动一番,公爹别说往上升了,能再回到当初晋地的那个县,都是好的! 李氏正不知怎么帮她圆过去,沈安筠却先笑了:“这位妹妹一定也是听别人乱传,给带偏结论的。” 张姿月想说,我不是被人带偏的,我是亲眼看到的! 不过沈安筠并没有给她接话的时间,直接接着说:“我穿的这款银红色,本就比世面上的都要朦胧有意境一些,今日我们夫妻还穿了同色,站在一起时,效果真的比一个人时要更明显,刚才在园子门口的人见了,才说我们抢了别的穿银红色衣服的风头,其实哪里是我们抢的,明明就是布料抢的!” 沈安筠说完,还把胳膊伸出来,让李佳柔看布料。 李佳柔也伸出来胳膊,虽然她们穿的不是同色衣服,不过这样一对比,李佳柔的衣服颜色更亮一些,而沈安筠的衣服的颜色,虽没李佳柔的亮眼,却更有柔和性,质感更好一些,特别是那种朦胧感,衬的沈安筠的气质很是出尘。 张姿月也不由的往前走了几步,在两款布料上来回看了好多遍,又偷偷的近距离看了沈安筠几遍,心里觉得,她说的也许是对的。 李佳柔姿色只属中上,在沈安筠身边也没被比的一无是处,在园子门口自己看到的那个绝美画面,一定是像沈安筠说的那样,两个都穿了新款布料的人,站在一起确实比一个人更有冲击力! 李氏在小姑子没开口之前,赶紧说:“好像确实是沈妹妹的衣料更衬人!” 沈安筠就道:“李姐姐好眼光,我这料子不抢人身上的光,银红色又是最衬人的颜色,哪怕我只有六分的颜色,被它衬的也有了八分,你没看我连刺绣都只有衣襟处绣了么,就怕点缀太多,反而把布料的优势给拉低了。” 张姿月又往沈安筠身上瞟了瞟,和其她人衣服上大朵的刺绣比起来,她衣身上确实没有一朵绣花。可是偏偏是这种简单,让她比周围的人,更加惹眼。 她突然对沈安筠身上的衣料感起了兴趣:“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本就有八分多的姿色,被这料子衬的足有九分,在园子门口时,你们俩站在一起,就真是十分的效果!看来你这料子确实不错。” 第42章 赏花会(二) 沈安筠叹道:“总算有人知道是料子的原因, 说了句公道话!” 张姿月问:“你们今日这么穿,是想让大家都看看你家布莊的新料子吧?” 沈安筠在来赏花会之前,是没这个想法的, 现在却是没那个想法,也必须是有那个想法了。 “妹妹冰雪聪明,猜的一点没错。” 一般人听到别人这么说,不管以后会不会去买,都会对布料再询问一番。 可惜张姿月并非一般人, 她不急着询问布料,反倒说:“你要想新款布料买的好, 就不能再像今日这样穿了,你们俩模样太盛,一起穿同色的衣服几乎无人能及, 有你们珠玉在前,别人谁还敢那么穿呀!” 她要说点别的, 沈安筠还会接着哄哄,可是这姑娘不让自家夫妻再穿同色衣服, 沈安筠觉得还是算了吧。 别说她一个守备家的姑娘, 就是知府家的姑娘, 也不能同意了呀。 要不然家里那位可就哄不过来了! 好在这里只有一个张姿月这样的非正常人,其她人还都是正常的。 特别是李氏,张姿月的话刚说完,她就道:“你们小姑娘不懂,我就觉得夫妻俩穿同色的衣服挺好的, 以后再出门赴宴, 我和你哥也做同色的衣服来穿。” 李氏的话说完, 田氏也跟着说:“你和我想到一块了, 下次出门,我也准备和我家相公,做了同色衣服来穿。” 她们都这么说了,其她少奶奶们也都跟着附和。 李氏怕小姑子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就对在场的姑娘们说:“我们说会话,你们小姑娘们去插花吧,今日太太们拿出了不少的好彩头,可都是为了你们这些小姑娘们准备的。” 在场的姑娘们,也都是正常人,都顺着李氏的话,拉上张姿月,说说笑笑的去插花了。 留下的少奶奶们,开始询问沈安筠他身上新款的布料,’顺便’又问了,如何让相公和自己穿同色衣服。 毕竟,能在外秀一秀,谁能不动心呢! 沈安筠对于她们询问布料,自然是知无不言,只是第二个问题,却不能如实去讲,只能道:“家里做衣服,不都是咱们女人的事儿吗,当然是咱们做什么,他们穿什么了。” 就有人说:“可是我们家那位,是真的比不了杜公子,穿不了咱们喜欢的颜色!” 沈安筠:“两人喜欢的颜色都做了,这次穿了他喜欢的颜色,下次不就轮到你喜欢的颜色了。” 众人:“……”好像确实没毛病。 有人又说不知道沈安筠布莊里有了新料子,若是早知道,就不穿原来做好的衣服了。 沈安筠既然认下了,为了布庄的生意,和杜钰竹一起穿了银红色衣服,才力压全场的事儿,后续别人会问到的这些事,她心里也早已有了想法。 “等以后再有了新布料,我让店里去给你们送小样,若是有喜欢的,就去店里看看,你们做衣服,布料我还给你们按照开业时候的价钱。” 众人这下子真就来了兴致,沈安筠的布莊开业时的价位,别的布莊也不是没有过,只是都是旧款,或者是一些买的不好的款式,刚出的新款布料,却从未有哪个店那么卖过。 有人就问:“你这话可当真?” 沈安筠笑的一脸云淡风轻:“又没有赔钱,只是没挣而已,有什么不能当真的。” 田氏想让她清醒一点:“咱们这些人,可都是跟着一大家子呢!” 沈安筠:“我的处事原则,是给能认识并能做朋友的人优惠,那样也不枉大家有我这个开布莊的朋友。相比于挣自己身边人的银子,我更喜欢挣别人的银子。” 她这话说的漂亮又大气,让好几个只是出于礼貌交际的人,也多了几分真心。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田氏继续捧场:“弟妹这么说,我们可都当真了。” 沈安筠就笑:“回头我就让店里把新款布料的小样给嫂子送过去,免得你总不信人。” 她说完,就有人接话:“我们可也当真了!” 沈安筠:“在坐的姐妹们有一个算一个,回去都等着布料的小样吧,有没有相中的不要紧,主要是有了这个排面,也不枉大家多了个开布莊的朋友。” 她这话说的实在是得人心,出门交际,本就是为了维持关系,外加多认识朋友。 像沈安筠这样的,又有谁会不愿意和她做朋友呢!一时间各种邀请纷纷而至。 布莊已经进入正轨,家事对于沈安筠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她现在正是打开交际的时候,别人邀了,她自然是都应下。 和大家欢欢喜喜的交流了一会,姑娘们的花也都插好了,众人一起去了花园子中间。 这里空间大,不止有各种花卉竞相开放,还搭了遮阳顶,县令夫人和各家夫人都在那里,在其他地方玩的姑娘奶奶们也都过来了。 这时候就到了,让姑娘们展现才艺的重要环节。 沈安筠回到许氏身边,沐着初夏的微风,品着各种鲜果,看着各家的姑娘们,穿着美丽的华服,画着景致的妆容,或是写诗,或是作画,或是抚琴,或是跳舞。 心情正好的时候,却突然被一个绘画最好的陈姑娘,在领县令夫人面前给点了名。 那陈姑娘说:“我们这些人都是自小都认识的,就连夫人家的姑娘,来咱们丰漳县也有两年了,唯有杜家少奶奶,是大家都不熟悉的,不如夫人也给杜少奶奶个机会,让她也展示展示才艺。” 她的话说完,各种好奇的,担心的,幸灾乐祸的眼神,都向沈安筠看过去。 沈安筠字写的一般,画也不出彩,才艺更是一个没有,这些许氏也是都清楚的,正要出口替她推了,没想到沈安筠自己却开口了。 “今日恐怕要让陈姑娘失望了,我出生平民,不知士族家的姑娘,不止要会打理中馈,还必须要会其他的才艺,所以来之前并未准备。” 众人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出身平民之事,一点也不庇护的就这样说了出来。 不过细想一下也对,平民百姓中,姑娘家能识字都没几个,更何况这些才艺。 大家想到这里,也都已经明白,场上那位陈姑娘是故意难为人。 沈安筠说完,许氏就道:“有才艺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能打理好中馈,才是正事。我家安筠虽然不会什么才艺,主持中馈却不比自小受教的差。” 沈安筠直说自己平民出身,让众人看到了她的大方,没有一点平民的小家子气。 许氏的力挺,也让众人看到了她在婆婆面前的脸面。 再加上她以新妇的身份,就敢叫板别家的当家人,目前看来还叫板成功了。 在场众人,再没几个敢随意小瞧她的了。 那陈姑娘因为许氏的话,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面带歉意的说了句:“是我太想当然了,不知普通人家的姑娘,是不需要和我们一样,诗词歌赋都必须要会一些的。” 她虽然说着道歉的话,话里却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沈安筠平时是不太喜欢与人计较,不过这种场合,却是需要计较两句的,否则容易会让别人认为,自己是可以随意被欺负的:“陈姑娘应该是圈子太小,影响了见识,竟不知不止平民家的姑娘不重视才艺,你若能去了北边就会知道,那里的世家女眷,平时聚会也不怎么像咱们这边一样,以诗词歌赋为主,她们大多会玩一些骑射之类的游戏。你若是不信,咱们问问张姑娘,是不是确实如此。” 张姿月没想到沈安筠竟然会问自己,不过她确实是知道,北地的女眷,平时聚会多玩的东西多是以竞技为主的。 张姿月照实说了。 沈安筠才又说:“好在也不是所有这个圈子的姑娘,都像陈姑娘一样没见识,认为女子就必须要会一些诗词歌赋,才算是世家女眷。” 她这话说的陈姑娘脸色发红,张姿月却心花怒放,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姑娘懒得和张姿月那个二百五计较,只看着沈安筠,意有所指的说:“我确实不如杜家少奶奶交友广泛。” 她这句话,和当初冯家老太太寿宴上,李梦然说沈安筠在男人堆里长大,其实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37节 沈安筠没有像当初回怼李梦然那样,继续怼她,反倒回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我义兄的粮店开通了西北的商道,很多西北的特产在他店里都能找到,我也是一时好奇多问了两句,才知道北地世家的一些习俗的。” 沈安筠的炫彩布莊开业,最初的优惠就是易真粮店配合着的,所以在场留意过沈安筠的,就都知道她与易真粮店的关系。易真粮店是卖粮食的大家都知道,可店里有西北特产,这些不用出门自己采购的太太奶奶们还真不知道。 陈姑娘没想自己当众为难沈安筠,都能让她把话题带偏,平白的又让她有了向大家推荐易真粮店机会。 见为难不了沈安筠,陈姑娘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多说多错,拿着县令夫人给的彩头,回了自己的位置。 众夫人们又对其他才艺点评了一番,头几名的姑娘们都领了奖,时间也差不多了。 宴席就摆在了花间,用过一顿丰盛的午宴,赏花会也差不多结束了。 回城的马车里,许氏就问沈安筠,怎么知道张姿月会知道北地世家一些习俗。 沈安筠就说:“母亲给我的册子上不都写着了么,张守备能从晋地到咱们丰漳县,是走了京中一个官员的路子,那位官员的势力在北地,张守备近一年又和北地的一个官员来往密切,我估计他是想把张姑娘嫁到北地,毕竟张姑娘的性子在那里摆着,京城周边的环境确实不适合她。既然要把她嫁到北地,让她了解那里的一些习俗不是正常的么。” 许氏没想到她竟然能从册子里的几句话中,就看出了这么多东西,心中高兴于她的机敏,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了有人呼喊着杜公子,要寻求帮助的声音。 杜钰竹看着以后得力的手下,特意弄的一身狼狈,以回乡无银两为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忍着没回头看掀开车帘的人,心里在想:我如果一点不考察的就赠银,会不会很像脑子进水了! 作者有话说: 接档文《首辅夫人又娇又美》求收藏 江月薇不止秀丽端庄国色天姿,性子更是贤良淑慧温柔善良,在一众求娶名单中,父母为她定下能文能武未来可期的太子伴读,忠义候府二房的公子周成安。 婚期刚定下,江月薇就做了个梦,梦中的她成亲后,世子夫人孕期体弱,自己却因太过贤良,被迫接管候府中馈,为了外光内空的候府劳心劳力,不止身体被累垮,嫁妆也几乎全部搭了进去,最后更是早早离世。 夜半梦醒,江月薇抱着枕头沉思,是时候改变人设了! 定亲两年,成亲时的江月薇已经成了身体孱弱,见不得半点风浪的娇弱美人。 可惜人设毕竟是人设,成亲后的江月薇能瞒得住别人,在周成安面前却一再掉马。 当世子夫人如期怀孕,候府老太太以子孙为重的理由,要求江月薇主持中馈时,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纯孝的周成安,竟然以媳妇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祖母。 江月薇看向身旁一脸正派无私的周大人,内心感叹:在立人设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他许多啊! 周成安在上一世妻子去世后,一夜白头,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爱她入髓。辅佐新帝稳住朝政,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 在外风光无限的周大人,看向妻子时眼中有着无限柔情,上天眷顾让我重新来过,今生绝对要护住我的爱人,我的妻。 第43章 手下 杜钰竹面前的手下, 见他并未像之前那些人前来报到时那样,直接应允下来,以为是自己表现还不够, 它怎么不像对别人那样?。 赶紧继续哀嚎:“求求公子,帮帮我吧,我被同乡骗了出来,说是去京城做工,谁知他趁着我睡着, 偷了我的行囊盘缠,我已在外流浪半月有余, 求求公子,看在我是一个可怜人的份上,帮帮我吧!公子若借我回乡的银两, 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回来还的。” 杜钰竹:这台词, 倒是比前世多了不少! 许氏透过沈安筠掀开的车窗,看着前面不知道见过多少次的场景, 原本要夸奖沈安筠的话, 被堵在嗓子里, 不知怎么开口。 杜钰竹也还在想,怎么说才能显得自己正常一些。 相比于他们母子俩的纠结,沈安筠倒没想那么多,毕竟杜钰竹善财童子的名号,她是早就知道的。 现在她正等着杜钰竹资助了这个求助的人, 好继续赶路, 婆婆看着脸色不太好, 应该是有些累了。 这时, 后面的马车跟了上来,车窗一直掀着,想来这里发生的事,里面的人也已经看清楚了。 沈安筠先看了看路的宽度,确定自家的马车并没有妨碍到别人,这才看向过来的马车。 对方的马车在靠近的时候,就已经减速,最后缓慢停在了沈安筠的马车旁。 沈安筠也从掀开的车窗,看清了里面的人。 李梦然是和表姐一起来的赏花会,出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前面这辆马车就是沈安筠的,毕竟杜钰竹骑着马,有眼睛的就不会认不出来。 李梦然的表姐陈雪颜,就是在赏花会上为难沈安筠的那位陈姑娘,两人暂时都不想和沈安筠再有交际,索性就让车夫赶慢点。 只是没想到沈安筠家的马车,却无端的停了下来,一开始她们还以为沈安筠知道后面是她们的马车,所以才故意停下来嘲笑她们。 谁能想到,竟然是又有人求到杜钰竹的面前。 两辆马车车窗相对,李梦然看着平静的沈安筠,突然畅快的笑了起来。李梦然觉得沈安筠现在心里不知怎么难受呢,什么杜钰竹帮助别人是天生善良,道德高尚,那话是也就守着满室的人说说,真的嫁那样的男人,还真就应了自家的话,她沈安筠再能挣银子,最后也要被杜钰竹给败了! 她现在这副平静的样子,绝对是佯装出来的! 沈安筠看着对面马车里笑的畅快的人,就知道她还是认为自家相公这样乐于助人不可取。 每个人的看法都是不同的,她李家人认为相公在败家,自己却觉得相公善良又大方,不说以后有福报之类的话,只说他帮了别人,他自己心里会觉得舒爽,那么帮助别人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至于她们认为败家的表现,简直可笑的不行,杜家的家底在这里摆着,别说相公并非每天都会遇到需要帮助的,只要不是为别人填补亏空,哪怕每天都有,帮一下这些普通人,所需花费都没有他一个配饰所需的银子多! 沈安筠心想: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勉强,可是你跑我跟前这样挑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对身旁脸色又差了三分的许氏说:“母亲,这李家的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怎么无缘无故的就狂笑不止?” 许氏:“……!!!” 她不知道儿媳妇是真的不在意儿子这样的散财行为,还是为了维护儿子,反正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现在心里都是感动的。 拍了拍沈安筠的手,配合着她说:“之前倒从未听过,想来应该是家里瞒的紧。” 沈安筠说话,为的就是让李梦然听到,声音自然不低,许氏为了配合她,也没压着声音。 她们的话刚说完,李梦然畅快的笑,就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戛然而止。 李梦然止了笑,却没换下高傲又挑衅的表情,对沈安筠说:“你最多也就能逞个口舌之快,等以后你家那位散财童子,把家业都散了,我看你还怎么嘴硬!” 沈安筠却只笑了笑,还是和在冯家老太太寿宴上一样,并未理会她,反而对杜钰竹身旁的墨染说:“你们爷帮了那么多人,你们怎么还没练出来,这位壮士就算要回乡,也要修整一两天的,墨染你先带这位壮士去咱们车马店修整,养一养身体再回乡也不迟。” 沈安筠说完,墨染就赶紧应了,扶了以后的同僚,让他先上自己的马。 这位也是个做戏做全的主,赶紧跪下谢了又谢。 杜钰竹也不用再费劲想理由了,让墨染把他扶起来,道:“你先住下,养一养身体再回乡也不迟。” 墨染扶了新同僚上了自己的马,杜钰竹这才对许氏躬身道:“因为儿子,让母亲跟着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许氏就笑着说:“做善事,耽搁一会又算得了什么。” 杜钰竹抬头,正对上沈安筠,两人眼神相撞,杜钰竹并未从她眼神中,看到任何压制的情绪,有的,只是暖暖的笑。 杜钰竹重新上了马,赶去前面停着的杜父的马车旁,沈安筠的马车也跟了上去。 杜父的马车在前面,杜钰竹被拦下的时候,他的马车多走了几步又停下的。 对于后面发生的事,他也听得一清二楚,马车重新启动,杜父重新闭上了眼睛,心里却觉得,上天虽让自家祖孙三代皆不能中进士,却也让自家三代都能娶得好妇,也算是受到上天眷顾了。 李梦然看着他们,就这样无视着自己,重新启动马车,直接走了! 这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处着力,难受的不行。 她表姐劝她:“你们两家的早已对上,已不是几句口角就能决定输赢的,以后再遇到她,还是避开的好。” 李梦然心里再是不甘,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和沈安筠,确实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 不过她嘴上还是说了句:“嫁给杜钰竹这样的男人,早晚会把家给败了的!” …… 如果不是李梦然的出现,沈安筠还不知道婆婆脸色变差,不是因为累了,而是因为这些年受别人的讥笑,心里竟然有了阴影! 一路上,沈安筠就开解她:“我只知帮着别人,从来都是行善积德的,还从未听说过,帮着别人会把自家给帮败了的!他们这样传相公,完全是出于嫉妒!” 许氏苦笑:“如果钰竹一直这样不再科举,咱们家就真的三代无人能中进士,就这样了,外人还有什么好嫉妒的。” 沈安筠就笑:“母亲您真的该去好好了解一下,看别人都是在什么年龄考中的举人。和相公同龄的,很多还没考上秀才,举人更是许多人终其一生都不能攀登的高峰。相公还在少年时,就完成了别人一生都完成不了的梦想,虽然在家里,下人们还都称呼他为少爷,其实出门,相公可是堂堂的举人老爷,就算以后就真的止步于次,也是别人嫉妒的对象啊!” 许氏低头沉思。 沈安筠再接再厉:“您可以换一个角度想,如果是别人家的孩子,出门总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别人,您认为那是败家,还是积福?” 许氏:“像今天这样的,每年帮他百八十个,咱家也没问题啊,就怕被别人设了圈套……” 沈安筠问她:“您觉得您儿子连自家的家业都不愿意打理的人,会去帮着别人打理人家的家业么?” 许氏摇头:“这个不会。” 沈安筠看着她笑:“他不帮着别人理家业,就不会被别人骗着堵亏空,想文字骗他更不可能,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经过沈安筠的开导,许氏也觉得,儿子的名声,一定是那些嫉妒他的人给故意带偏的。 其实她的猜测也没问题,只是她不知,这个偏度,是她儿子自己故意引导的。 …… 回到清悦居,杜钰竹问沈安筠:“别人都说我这样是败家,你真的不在意?” 他虽然表情依旧,沈安筠却看出了里面的小心翼翼。 沈安筠对他粲然一笑:“在路上我就和母亲说,一定是别人嫉妒你,而你又没什么可让别人攻击的习惯,这才把你爱帮着别人的事,硬是传的好像是什么不好的习惯似的。相比于外面的传言,我更相信我自己,我觉得我嫁的人,是这个世上最温柔,最善良的人。” 杜钰竹把她抱的紧紧的,头埋在她的颈间,闷声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沈安筠:“我的结论,不接受反驳。” 杜钰竹听了,低低的笑了起来。 沈安筠这才道:“我和母亲都觉得,像今日这样的人,咱们家每年就算帮助百十个都不成问题,只一点,别人家的产业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不能去帮。” 杜钰竹抬头,把她护在自己胸前,然后抱着晃:“别把我想的那么傻好不好,我连咱们自家的产业都不喜欢管,难道会去管别人家的,就算真的有哪个朋友倒霉,撑不下去了,我最多帮他维持一下生活,其他的,还是自凭本事吧。” 沈安筠靠着他,上挑的嘴角,显示着她现在的好心情:“你说的,和我想的一样。” 说完这句,她才接着说:“帮助别人,其实并不是帮着他解决了目前的问题就行,就拿今日的这位壮士来说,他既然是出门做工的,你不妨帮他找件事做,他若急着回乡,就只挣个回乡的盘缠就是,若是想多挣一些,也可以一直在这里做工,若是担心他一个外乡人在这里做工受欺负,你就尽量的在咱们家的产业里给他安排个事,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第44章 车马店 杜钰竹之前因为自黑, 才没有把手下安排在自己家的产业里,现在沈安筠提出来,他内心自然是欣喜不已。 “安筠你怎么那么好!我现在都不敢想没有你的日子!” 沈安筠从他怀里坐起来, 正色道:“这件事必须要你自己去安排。” 杜钰竹:难道媳妇想趁机让我接收家业?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38节 他心里突然难受了起来,不是因为媳妇想让他接手家业而难受,因为这是身为人夫,必须要承担起来的责任。 只是自己真的不能接手。 这两年正是风云变幻的时候,最近只是因为新婚, 才没有频繁的出门,如果接手了家业, 家中事物哪怕不多,也会有和出门办事之间发生时间冲突的时候…… 沈安筠见他为难的都难受了起来,赶紧说:“不是想让你接管家事, 只是让你为今日那位壮士安排个事,毕竟要安排在车马店, 我安排就有些不合适了。” 毕竟车马店的事,是公爹在打理, 如果自己安排了今天的人, 实在是像要插手车马店, 给公爹要产业的样子。 杜钰竹:“真的不想让我接收家事?” 沈安筠捧着他的脸:“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为难你啊,我看不得你不痛快,难受。” 杜钰竹凑近她,低着她的额头, 说:“我先松散几年, 我保证, 过几年一定收心。” 沈安筠心里觉得他想怎样都成, 现在他保证,就笑着应了,如果以后他又想再接着松散,她也不会责怪他。 午休起来,两人在侧厅里说话,夏芙在客厅禀报:“少爷,少奶奶,太太身边的烟雨姐姐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杜钰竹放开媳妇,替她整理着衣服,说:“让她进来吧。” 烟雨进了客厅,又被引着到了侧厅,见自家少爷和少奶奶分左右坐在罗汉床上。 她上前行礼,然后直接道:“太太请少奶奶去正院一趟。” 参加赏花会回来,许氏特意交代过,晚上不用过去昏定,家里又没发生什么事,沈安筠想不到因为什么婆婆叫自己过去,索性直接问烟雨:“太太可是有什么吩咐?” 烟雨:“奴婢不知。” 她是真不知道。 别管因为什么,既然婆婆叫了,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沈安筠起身,对烟雨道:“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烟雨告退后,沈安筠回内室换了衣服,这才去了正院。 许氏正在侧厅里等她,见人过来,直接叫到跟前,把桌上的几本册子推到她面前:“钰竹是个不管事的,今日那求助的人,既然进了咱家的车马店,最后还得你再过问一遍,我和你父亲就想着,车马店早晚都是要交给你的,既然现在用上了,不如现在就交给你。” 沈安筠实在没想到,婆婆叫自己过来,竟然是要把车马店交给自己打理! 别家新妇门,怎么着也要熟悉两三个月才接手中馈,自己进门不到一月,就把中馈全部接手。 现在刚成亲两个月,婆婆又要把家里的产业交给自己打理,实在是,太快了! 沈安筠推脱道:“过问一个人的事,实在牵扯不到整个车马店。” 许氏拉着沈安筠坐下:“这是你父亲的意思,咱家产业不少,只车马店属于经营的生意,这些年因为这个生意,你父亲虽一心想去正阳书院教书,也一直脱不开身,只能有空了去族里的学堂,为那些后辈讲一讲课。 我们也是见你经营着那么大的染房,说开布莊就开了起来,没几天又给理顺了,这才决定让你现在就把车马店接手了。” 既然婆婆都这么说了,沈安筠也确实不觉得,多一个车马店自己会忙不过来,也不再推脱,直接应承道:“既然是这些琐事扰的父亲不能去教书,那我接过来,替父母分忧。” 许氏就喜欢沈安筠这股爽快劲:“好,明日我让大管家陪着你们去,你去接手车马店,钰竹去安排今天他要帮助的人。” 沈安筠直接应:“好” …… 第二天,夫妻俩就和大管家一起去了车马店。 车马店的所有人,都出来面见主子。 见过礼,大管家说了以后车马店就有少奶奶打理,大家只是微愣了一下,也都接受了。 他们心里都知道,少奶奶能力出众,少爷又不喜打理这些,以后杜家这些产业,早晚都会是少奶奶打理,现在无非就是早了一些而已。 杜钰竹见众人面上并无不忿之色,直接起身,对沈安筠道:“你先在这边忙,我去后面看看昨天那位兄弟如何了。” 沈安筠就说了声:“好” 众人隐晦的对视一眼,然后对沈安筠的态度,更加恭敬了起来。 他们怎么可能会不恭敬! 只要长脑子的人,就能看出来,少奶奶进门刚两个月,不止把府里的中馈全部接手,现在老爷更是直接把车马店交给她打理,可见老爷和夫人对少奶奶都是万分满意的。 少爷又是那么一个甩手掌柜的性子,以后自己这些人的荣辱,可不就全在少奶奶的一念之间吗! 沈安筠先让做事的回去,只留下车马店里的三个管事。 三个管事个报了姓名。 她先让大家坐下,才道:“先介绍一下咱们车马店的情况吧。” 三人中,一个四十多岁的高掌柜就站了起来,开始对沈安筠说起了车马店的情况。 昨天晚上沈安筠就听杜钰竹说,家里的车马店,是父亲最后一次参加科举时,坐了惊了马的马车,被甩出车厢,给摔断了腿,这才让他决定不再参加科举。 沈安筠觉得,一般人若是被惊马甩出过车厢,多半都会留下一些心理阴影,没想到自家公爹也非一般人,竟然逆向而行,直接开了个车马店! 车马店的经营范围也简单,就是向外出租,高,中,低,档次的马车。 一个堪比下面州府的大县城,世家不少,平民百姓更多,家里的地方有限,养一匹骡马负担也不小,能有马车的人家还是少数,出门大家也都会到车马店租一辆马车,马车还带着车夫,省心又省时。 三个管事,起身回话的高管事,算是车马店的总管事,剩下两位管事,一个主管车和马的李管事,一个管着车马店的日常王管事。 沈安筠对车马店了解的差不多了,杜钰竹领着昨日的求帮助的人过来了。 他直接坐在沈安筠旁边,问:“忙的如何了?” 沈安筠为他斟了杯茶:“也没忙什么,只是先了解一下。” 杜钰竹就指着跟过来的手下,说:“他本来就是出来做工的,听我说可以先在这里做工,这不,就过来求你给他个事儿。” 沈安筠看向门口站着的人。 李宝明见沈安筠看向自己,赶紧上前了几步,直接跪下:“谢少奶奶昨日慈悲,小的再厚颜求少奶奶给个差事。” 沈安筠:“这大礼可千万使不得,举手之劳,真当不得如此大礼。” 墨染就赶紧把人扶了起来。 沈安筠才接着道:“出门在外谁都可能碰到个难处,既然遇见了我们家爷,就是咱们的缘分,你再休整一日,明日让王掌柜再给你安排事。” 李宝明做足了戏,又感激不尽的谢了又谢,这才退出了议事厅。 被店里的伙计领着回去的时候,他心中还在想,不愧是公子千挑万选的夫人,能力和胸襟真不是普通女子能比的! 沈安筠见杜钰竹没有继续去后面的打算,就对几个管事说:“今日就先到这里,王管事费心,给刚才那小伙安排个差事,他初来咱们车马店,对里面的事也不懂,你多担待一下。” 王管事直说应该的。心里却知道,少奶奶虽然心善,却也不放心陌生人,这是让自己先考察一下。 …… 沈安筠接手了车马店,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扩大经营的想法,可实际上却和刚接手中馈时一样,还是按部就班的继续经营着。 只是给季嬷嬷要了府里考察人员的名单,从中挑选可用之人。 日子不知不觉就到了盛夏,屋里已经用上了冰,沈安筠除了早晚去正院,轻易也不出门。 这两天季嬷嬷又送来了府里家生子的关系记录,沈安筠准备好好看看,想从里面挑出几个人来用。 车马店不着急,阳兰城的布莊,却是该提上日程了。 她翻看着册子,在写着一个叫做容三生的人家的页面上,停顿了下来。 来回看过几遍后,沈安筠就让人把季嬷嬷找来。 大夏天,也没抵消季嬷嬷的热情,沈安筠觉得没怎么等,人就到了跟前。 沈安筠先让他喝了杯凉茶,这才让她看册子上记录的那一家。 季嬷嬷看着自己写的这一页,再三确认后,才问道:“少奶奶是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沈安筠就问她:“你这上面写,宋三生夫妇最是与人为善,也经常会帮着府里一些条件不是特别好的人家?” 季嬷嬷点头:“他们的人品,奴婢是在三确定过的。” 沈安筠不做评价,继续问:“她闺女和大管家的闺女最是要好,平时穿用的,也都喜欢置办成一样的?” 季嬷嬷:“宋三生是个疼闺女的,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 沈安筠又问:“宋三生家里,只他和长子在马房里当值,他老子娘,媳妇,闺女,次子,你并没有写在哪里当值,是不是说,他们一家子,全靠着宋三生父子俩的分列银子生活?” 季嬷嬷有些茫然的应了声:“啊” 然后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当初府上分家的时候,宋三生大伯一家,分给了二房老太爷,他堂兄现在那边府上做大管事,想来应该是那边都有补助吧?” 沈安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问她:“宋三生父子俩的月例银子,最多也就维持住他们家里的温饱,先不说他经常帮别人会花费多少,只说她养闺女和大管家养闺女一样的开支,这一年下来可都快赶上他们一家子的嚼用了!得多好的堂兄弟关系,才会这样贴补他,更何况,如果他们的关系真的那么好,当初分家的时候,又怎么会把处的这样好的两家兄弟给分开呢?” 沈安筠每问一句,季嬷嬷心里就没底一次,问到最后,她也觉得宋三生一家简直满是破绽。 季嬷嬷心里那个羞愧呀,这要是别人整理出来的也就罢了,这可是自己一件一件慢慢了解打听出来的,当时自己脑子到底被什么给糊住了?这么大的破绽在这里放着,自己愣是没看出来! 他对沈安筠保证到:“少奶奶放心,这次我一定把他扒个干净,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猫腻!” 沈安筠却盯着册子上,宋三生在马房当值那句话,想到了某些可能。 然后肃了表情,对季嬷嬷郑重道:“这件事你不要再管,全当不知道,之前怎样回去之后还是怎样。” 季嬷嬷也是大宅门里经年的老人,沈安筠这样郑重交代,她心里就打了一个突,赶紧应道:“奴婢知道了,少奶奶关心奴婢两家夏日当值的情况,特意叫来奴婢询问一番。” 沈安筠笑着点头,又把院子里的瓜果赏了她一筐,才放人出去。 心里虽有怀疑,她却也并未直接去正院,而是等杜钰竹回来,先让他看了册子的那一页。 杜钰竹只看了一遍,就被一股气冲上了头,只恨自己每日天南海北的收集别人家的资料,自己家里藏了这么大一祸害,竟然毫无知觉! 他拿起册子,只对沈安筠交代了一声:“我去父亲那里。”然后就出了门。 沈安筠看着他的表现,哪里不知,那宋三生一家,确实有问题。 因为不知家里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可是从传言中也知,公爹之所以上京赶考屡次不中,次次皆属于意外! 杜家是祖孙三代皆中举人,抛却自家相公自己不想去赶考,从祖父到父亲,他们哪位是因为文采不行,才考不中的! 如果这些意外皆属于人为! 想到这里,沈安筠就如同杜钰竹一样,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她低声的暗骂一句:“这些个畜牲,真是把他们的皮扒了也不解气!” 第45章 毒瘤 杜钰竹也只在沈安筠面前没有特意控制, 变了一下脸色,等出了门,任谁也看不出他现在已经气极!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39节 神色如常的到了前院, 直接去了杜父的院子,院里当值的都静至一旁问安,杜父的长随迎了过去,杜钰竹问他:“父亲可在?” 长随赔笑道:“老爷在书房练字。” 杜钰竹点头,也不要人禀报, 抬脚就进了书房,刚进门, 就说:“父亲,上次我听您说出了新版的开蒙书,您这里有没有?” 他的声音不算高, 不过也没刻意压着,又是刚迈脚进屋, 院子里又安静,当值的人差不多都能听到, 大家就想, 少爷来找老爷要开蒙的书, 应该是给亲家舅爷寻的。 杜父在外院的院子,和内院一样大,也是五大间堂屋,两边各有厢房,后院以生活为主, 前院却以书房为主, 五大间的堂屋, 书房就占了三间。 杜父写完笔下的字, 才道:“给你准备了两套,在里面的书架上。” 杜父说完继续练字,杜钰竹直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吩咐在屋里伺候的人去拿书。 下人拿过来书,杜钰竹大致的翻了翻,把书重新放在桌子上:“只这几本书也太寒碜了!” 然后就对下人说:“你拿上这些书,再去库房里再挑些笔墨,送到后院去吧。” 家里只杜钰竹自己,因为没有别的儿女,杜父的东西自来随他取用。 下人听他吩咐了,连看一下杜父的脸色都没有,直接应了声:“是”,拿起桌子上的书,就出去库房找合适的笔墨去了。 偌大的书房里,再没有第三人,杜钰竹这才拿出册子,翻到宋三生那一页,对杜父说:“父亲看看这个。” 杜父的字正好写完一张,放下笔,接过册子。 打眼一看,只觉得这就是家里普通的一户,不过,如果真的是普通人家,儿子又怎么会特意拿过来让自己看。 杜父又重新细看,这一看就觉出别扭来了! 只是在马房当值的父子俩,不只能养活着一家六口,还能把闺女养的和大管家的闺女一样娇贵! 别说什么他堂兄在那边府上当大管家,那边府上的情况,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是清楚的很。 当初和二叔分家时,自己已经记事,父亲是原配嫡长子,应分得家业的七成,不过因着继祖母还在,父亲直接拿出两成的产业,作为继祖母的养老,所以最后两家算是平分了家业。 可是当时的那些家业,真心不多,自家现在之所以有这样的家底,还是因为父亲眼光独到,后来家中所增的产业,虽都不怎么打眼,现在却已经个个增值。 自己无兄弟姐妹,没人分薄家产,妻子又带来大批的嫁妆,这才显得家底比较厚实。 反观那边府上,二叔并未置办下多少产业,家里又有一子两女,两个姐妹出嫁时嫁妆都不算薄,堂弟这些年也是一心向学,婶子和弟妹,也不像自家儿媳一样,有着非凡的打理家业的能力。 哪怕是当初继祖母管家时,慢慢转移了家中将近一半的产业,到现在,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所以,别说宋三生的堂兄是那边的大管家,就算宋三生他自己是那边的大管家,在他闺女的花用上,也比不上自家大管家的闺女! 看着册子上那句,宋三生一直在马房当值,满身儒雅的杜父,身上的气势也变得锐利起来。 杜钰竹问:“您打算怎么处置?” 杜父:“胡成还是能信的。” 胡成就是大管家。 杜钰竹点头,如果胡成存了二心,父亲哪里还能在书房里练字,估计早就被害了多少次了! 他没发现宋三生的不妥,应该和自己一样。 杜父扬声吩咐门口候着的人:“让大管家过来一趟。” 胡成很快就到了书房,杜父直接递给他手里的册子。 和杜父一样,胡成也只觉得这是府里普通的一户人家,而且还是一家自己不算陌生的人家。 杜父见他并未看出什么,只能提点道:“你不觉得,他家的收入,和开支相差有些太大了么?” 胡成原本还以为老爷找自己过来,是让宋三生做什么事,却没想到老爷竟然对宋三生有所质疑。 相比于册子上记录的,因为宋三生的闺女和自家闺女要好,胡成对宋三生家里的情况,了解的更多。 可是现在杜父一问,他抛开私人交情,再想宋家说出的那些理由,只觉得太过牵强。 当他心里有了怀疑,曾经挡在眼前的那张纸,一下子就被捅开了。 胡成是府家的家生子,后来又成为大管家,对于府里各家的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 他自然的就想到了当初惊马事件,牵扯到的马房当值的人,正是和宋三生交好的人,只是当初惊的马,并非宋三生所照料的马,那天他又不当值,这才没有对他进行特别调查。 还有老爷之前几次出事,牵扯到的人,竟然都和宋家有着这样或是那样的关系! 想到这些,胡成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直接跪下请罪:“奴才该死,这么明显的不妥竟然都没发现……” 杜父打断了他的告罪,直接吩咐:“带上几个可信的,把人带到城外的庄子里,给我把他的底子都挖出来!” 胡成压着声音,重重的应了声:“是”,然后又磕了头,这才起身出了书房。 …… 上午杜钰竹从沈安筠手里拿了册子,晚上不到晚饭的时候,就出了结果。 杜父当初发生的所有意外,都是宋三生是受那边杜府的指使,特意安排的! 杜钰竹内心自责不已: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其实大多数都是人为的,我自己既知道,又经常做,竟然从未深挖过父亲经历的这些巧合!真是……糊涂之至!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糊涂,杜父心里又何尝不是! 他懊恼道:“当初你祖母自学医术,才发现你祖父之所以身体病弱,是因为自小饮食上从来都是相克的,后来又发生了,只要准备进京赶考,就必须会病上一场的事,这才有了我继祖母还在世,你祖父就提出了分家。 你祖父因为幼年伤了底子,并不长寿,你祖母也因为常年思虑过重,早早的离开了人世。 他们弥留之际,还一再交待,一定要让我防备二叔。 我一开始还是留意着那边府上的,只是继祖母去世,二叔看似身体康健,却也没比你自小体弱多病的祖父多活几年,因为他一生只有秀才功名,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你堂叔身上,导致他眼里只有书本,其他一切全部不上心。我这才少了对那边的关注! 若是我不大意……” 杜父摇了摇头,拍了拍一遇变天就疼痛难忍的腿:“唉,说什么都晚了!” 杜钰竹内心既气愤又庆幸:不晚,怎么会晚呢! 他把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不止为了父亲现在经历过的,还为了前世父母后来经历的! 杜钰竹一直以为自己前世之所以会暴露,是因为没有和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这才让对家发现端倪,直到现在看到宋三生的招供,原来自己外院里的一个洒扫的,竟然是他的干儿子! 前世夺嫡最激烈的那两年,自己太过忙碌,在外虽然还是一副潇洒公子的做派,其实在家里,如果留心,还是能发现不同之处的…… 杜父见儿子满面阴厉,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赶紧道:“虽然咱们揪出了宋家,却也不能把你堂叔他们怎么样,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是听令于那边的大管家宋二,只要宋二咬死说与我有旧怨,就根本牵扯到你堂叔。” 杜钰竹也知道,在自己并无权势的现在,想直接控制隔府大管家的全家,根本就不可能,那宋二这些年也应该早以想清楚,他担下所有的罪名,死的只是他自己,如果他把背后的人供出来,在他们全家身契都攥在主子手里的情况下,恐怕最后死的就是他全家了! 杜钰竹闷闷的应了声:“知道了。” 他深呼几口气,慢慢的放开拳头。 现在不能着急,我再等几年,等我能毫无顾忌的站在人前…… 挖出了家里的毒瘤,下人们还都瞒着,许氏和沈安筠那里却是不需要隐瞒的,特别是这里的不妥还是沈安筠先发现的。 父子俩回到后院,正好也到了昏定的时候,沈安筠也在正院,杜父就把今日发生的事讲了。 沈安筠听了心里直呼庆幸:幸好相公当初不想再往上考,否则都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许氏听完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她自来心大,可这次是真的恨极了,咬着牙大骂那边不是人。 沈安筠拿着帕子为婆婆擦泪,安慰道:“母亲快别伤心了,好在这个毒瘤已经被找出来,家里以后也不会再出现那样的事了!” 许氏抓着沈安筠的手:“这次如果不是你发现端倪,咱们家不知道还要再遭受多少意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沈安筠:“母亲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可承受不起。” 坐在一旁的杜钰竹开口道:“母亲要谢还是谢谢您自己吧,这么好的媳妇,还不是您自己挑的!” 许氏被两人劝着,这才慢慢的止了眼泪,问杜父:“老爷准备怎么讨回公道?” 杜父:“在不能摁死主谋的情况下,还是让族里处置吧,虽然注定讨不回公道,却能把他们的脸皮扒下来,至于其他,就需要从长计议了!” 第46章 家族 第二日, 大管家胡成先带人抄了宋三生的家,看着不低于自家的家底,胡成又让人把宋三生的老娘和妻子, 分开审问。 审讯完了,杜父和杜钰竹才带上口供,压着昨夜就被秘密带回来的宋三生去了族里。 人送到族里,就没有再瞒着的必要了,沈安筠这才让人把宋三生的老娘妻儿, 还有他招供出来的钉子,都拉到了理事的院子里。 沈安筠准备等族里发落了宋三生, 把知情的用板子打个差不多,再找魏清旺,把绑着的这些人都分开发卖了。 在发卖之前, 沈安筠准备用他们,给家里的其他人敲一敲警种。 把家里当值不当值的, 都召集在理事的院子里。 之前瞒的紧,一点风声也没外露, 现在下人们被突然叫过来, 见到沈安筠让人绑的这些人, 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之前夫人身边,辅助沈安筠办事的嬷嬷站出来,把宋三生的所作所为全部宣之于众。 这下子别说被叫来的人炸了锅,就连宋三生之前一直挣扎的小儿女, 也放弃了挣扎, 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们的祖母和母亲。 当看到祖母和母亲还是和之前一样, 垂着头并无别的反应时, 他们就算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接受自己家,确实有过谋害主人的事实! 两人不再冲着绑着自己的人用力,开始挣着向祖母和母亲那里去,因为嘴里堵着东西,又被绳子勒住,他们根本发不出质问声,只能愤怒的冲着她们“呜呜呜”的喊。 沈安筠突然觉得,待会打这些知情人的时候,还是留一些余地的好,不会再要了他们的命,只是夺走他们的健康而已,等发卖的时候,再让他们家日子过得最顺的人,和他一块卖进一个吝啬的主子家,余生在病痛和指责中度过,比现在就让他们解脱了更解恨。 …… 杜氏家族的议事厅里,族长和族老们都已经到了,杜父杜立康只评述了事情的原委,除了掩盖了沈安筠发现端倪的事,其他并无一点添减。 杜钰竹又拿出口供,族长和族老们都一一看了,大部分人都满面怒色。 一个族老就道:“这哪是奴才害主子,明明就是有人指使!” 其他族老有点头称:“是”。 这时候厅外传来一句:“没有证据,怎能随意猜测说有人指使的呢?” 众人一看,杜立康的堂弟杜立名正站在门口,他身后,是两个家丁压着的个人。 杜立名迈步进了大厅,他身后俩家丁也压着人进来,直接给摁跪在大厅中间。 杜立名进了大厅,先对族长和族老们问了好,这才语带欣喜的对杜父说:“大哥那些年屡次遭受意外,今日终于找到凶手,明年就可以继续参加会试了!” 他这话说的亲热又关心,不知道的,绝对看不出杜父之前出的意外,都是他府里的大管家设计的。 杜钰竹:之前竟从未发现过,这人竟然如此的不要脸!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40节 一直压制的怒气终于有了正常的发泄口,杜钰竹从父亲身后来到前面,指着杜立名满是愤懑的质问他:“你指使奴仆谋害我父亲,不是你做出一副与你无关的样子,就真的和你没关系的!” 他平时都是一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像这样冰着脸大声指责,别说在场的其他人没见过,就连杜父也没见过。 杜立名满面胀红,发誓赌咒说自己根本不知情,又踹了跪着的宋二一脚:“你这该死的奴才,为什么要害我大哥!” 跪着的宋二就说:“他杜立康表面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其实内里最是容不得人,我少年时期,不止一次被折辱,我就是要害他,只可惜这么多次没要了他的命……” 对于他们提前准备好的,虚假又恶毒的理由,杜钰竹不愿再听,直接一脚踹在了宋二腹部。 他力道用的巧,宋二只被他踹倒,并未被他踹出老远,却腹疼的喘不过气。 宋二疼的蜷缩在那里,连杜立名为了显示自己的气愤,后来又补的两脚都没感觉到。 杜立名一边踹,一边气愤道:“我若是知道,早就把这谋害主子的恶奴给打死了! 杜钰竹:“若是没有你的指使,他一个奴才,哪来的那么多银子,几十年的供养着另外一家子?” 杜立名就哭:“我一心科举,母亲年龄大了,你婶子又是个不当用的,家里的事儿都是那奴才在管,我家现在已经被这奴才掏的差不多了!他贪墨的那些银子,别说供养谋害堂兄的那一家子,就算再多两家,他也能供得起。” 说完这些,杜立名又不打艮的对族长说:“我不理家事这么多年,终于投到蒋家门下,明年会试,一定能高中,也终于算是能让咱们杜家,出一个州官了!可是有因就有果,因我不理家事,才导致家中出此丑闻,仕途之路铺的再顺,名声没了,一切也全部都成了泡影!” 说完他就伏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杜钰竹冷哼一声:“修身,齐家,才能治天下,你自身不修,还没参加会试就走了歪路,治家更是不严,谋害我父,你能把自己撇干净,你家中其他人,难道也真的不知么,就算你都能撇了干净,只你的奴才几次谋害我父亲,你也难逃其咎!像你这种自身不修,治家不行的人,就算真的做了知府,最后也只会让家族跟着蒙羞!” 杜钰竹话说的又狠又厉,按说杜立名是他的长辈,他是没有资格这样说他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两人可以说是有着害父之仇,他说这样的话,倒也不算过份。 只是族长却说:“钰竹不可这样说,立名毕竟是你堂叔,他只是治下不严,还没到你说的那种地步。你父虽受害,却也没有伤了性命,现在谋害你父亲的恶仆已经抓获,为了家族计,你也不能误了你堂叔的前程!” 族长的话,让大厅里陷入了寂静。 就连刚才还伏地痛哭的杜立名,也没了声音。 杜立名原本还担心,杜钰竹把话挑在了明处,族长会有所顾忌。 现在看来,族长还是会为家族未来考虑的多一些的。 杜钰竹一直都知道族长有些功利,却没想到,他竟然因为一个州府官职的名头,连最基本的东西都能丢掉! 昨日揪出宋三生后,杜钰竹就知道前世父母之所以被害,应该就是杜立名告的密。 他原本以为,前世父母遇难,夺嫡也已经完全进入白热化,皇上身体日渐衰落,也到了自己站在人前的时候,杜立名害了自己父母,应该是因为日夜担心会被发现,这才会惊惧交加,又不小心染了风寒,一命归西的。 现在看来,更像是族长动的手。前世虽然没有今日之事,却也在不到入秋时,族里的资源就对杜立名多有偏颇,想来也是杜立名私下告诉了族长,他搭上了蒋家的原因。 只是他搭的不是时候,王爷真正的进入朝臣的视线,就是从明年会试开始的。 杜钰竹看着族长,没有掩藏眼中的不服。 族长刚才的话,就是表明了态度。 虽然今日注定不能为父亲讨回一个公道,杜钰竹现在也不可能缩回去。 可是不等他开口,就被父亲一声:“钰竹”,给叫住了。 面对着儿子的愤怒不解,杜立康却还能维持平静:“既然族长已经表态,咱们再说什么都无意义了。” 压下儿子要说出的话,杜立康才起身,对族长说:“我虽未能出仕,对族里却也不是毫无奉献之人,族长这话,真是让我心凉!” 族长沉默了一瞬,才道:“我这都是为了家族着想。” 他的话说完,杜父好像听到了个特别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过,才对厅里其他人说:“他今日能因为嫉恨我,就出手谋害,你们能保证他明日不会再谋害族里其他人?扶持这样一个人,你们真的觉得能对家族带来什么有益的东西?” 族长打断他的话:“就算你告到官府,在没有证据指证杜立名参与谋害你的情况下,他也就属于治家不行,最多弃了明年的会试,只要还得蒋家看中,榜上有名只是早晚的事!” 族长点出蒋家,其中的未尽之言,就是有蒋家在,哪怕杜父和杜钰竹满腹才华,若是去参加会试,还是注定不会有好成绩。 杜父刚才拦着杜钰竹说话,也是知道杜立名既然搭上了蒋家,在两家撕破脸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再让自己父子俩有入仕的那一天。 现在族长几乎直言威胁,杜父也直接道:“既然族长这么认定他,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这两届会试,咱们族中除了杜立名,注定不会再有其他人能中进士,这族学我也就不再去了。 有那时间,我还是去正阳书院任教的好,毕竟书院里有不少的可造之材,院长又多次相邀,想让我带几个明年参加会试的学子。” 族长看着杜父,他知道,这是杜父在和自己叫板,也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方式。 自小培养一个进士不容易,可是培养已经有所积累,却稍微欠缺一些的学子,对于杜立康来说,却不算难事。 杜父说完,就对儿子道:“钰竹,咱们走吧。” 杜钰竹应了声:“是” 并未再看厅里众人一眼,就随父亲出了族里的议事厅。 在回去的路上,杜钰竹想到了前世最后几年,自己所忙的重国法而轻家法的事,看来今生再做,好像已经有了合适的切口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过了这个剧情,可以恢复甜甜的日常了。 如果宝们觉得更新太少看不过瘾,可以去看南南的完结文《穿书后,嫁给了美强惨男配》 那本书我个人真的超喜欢,不但又甜又宠,故事的完整性还特别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的错别字还没改过来,主要是我在改错别字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被吸引,最后小说又重新看了一遍,错别字却没改几个。 第47章 后续 杜父一路上都在想, 儿子文雅,并不代表没有血气,今日之事可能会让他重拾科举之心。 如果之前杜钰竹有继续参加科举的苗头, 杜父自然是欣喜不已,可惜现在…… 父子回到家中,许氏早已在外书房等着了,见他们父子回来了,赶紧让人去理事的院子, 叫沈安筠过来。 理事院里,知道内情的已经都挨过板子, 一个个血肉模糊的被扔到地上,因为封着嘴,发不出惨叫, 院子里只有他们痛苦的哼唧声。 观刑的各个管事们,看着这些人, 随着挨的板子越来越多,从鲜血侵透衣衫, 到衣衫都被打烂, 血肉烂布混在一起, 从一开始的剧烈挣扎,到后来的无力□□…… 等所有的板子都打完,大多数管事脸上都变了颜色,他们再看坐在廊下观刑的少奶奶,面上竟然和刚才却并没什么不同。 沈安筠其实也只是表面还能稳住, 她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 内心里也不比他们好多少, 只是她不允许自己露出软弱的表情。 族里的情况还不清楚, 别说什么自家有理有据,还是受害者,族里就会秉公处治,那杜立名明年要参加会试,谁知道族长会不会觉得他更有做官的潜能。 一旦族长行事有了偏颇,自家在在外面行事,就会开始受到各方刁难了。只要外部有变,家里又怎么会不受影响呢! 沈安筠对那种层面的事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家打理好。 家里一切都好的时候,自己管家,家里这些经年的老人,自然不敢出什么幺蛾子,可是一旦家中稍有不顺,他们也会跟着冒出来兴风作浪。 沈安筠知道自己没有显赫的出身,能顺利的接管家事,是因为现有公婆撑着,他们不敢随意冒头,若是如此过个一两年,自己管家日久,他们自然也会习惯性的服从。 只可惜现在管家日子尚浅,自己在他们心中还没什么威势可言,只要外部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要冒头,自己就是首选的被针对之人。 今日这场观刑,就是沈安筠对府里众人的敲打。 打完了,沈安筠就说:“这些人有了谋害主子的心,现在既然已经处罚过了,带着这样的伤,发卖后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我也不是那没有怜悯之心的人,从他们家里挑出来一人照顾,等魏老板过来,发卖的时候也不分开就是了。” 刚才有那懂行的,心里还觉得沈安筠毕竟是女子,还是下不了狠心,那些被打板子的人,看着伤的好像活不了几天的样子,其实还到不了要命的地步。 可是在听完沈安筠的话,他们心里一凛,才突然发现,平时看起来脾气很好的少奶奶,其实才是狠角色! …… 杜父等沈安筠也到了,才细讲了一遍去族里的情况。 许氏气的直喘大气,刚才杜父只说了大概,现在才知道具体原因。 杜父:“咱们家以后就要面临,被家族打压的情况了!” 沈安筠知道,来自家族对打压,可比外界难应对多了! 许氏气道:“族里有意打压,钰竹就算想去参加会试,恐怕也难!” 杜钰竹问父亲:“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杜父倒没有那么悲观:“我先去正阳书院教书,明年会试有学生能中自然是好,若是没有,在书院经营大半年,族里就算想打压,也要掂量掂量了。” 许氏:“以后咱们就和族里对立了?” 杜父哼笑了声,才道:“杜氏家族,他杜立名代表不了,族长也不能代表!族里这些有望考中的儿郎,虽不是我每日手把手教导的,学习的重点,却都是我根据他们的情况,专门制定的学习方案,只是少了这最后半年的计划,最终的成绩恐怕要打个折扣。不过他们会不会认为是自己学问不到家,就不得而知了。” 杜钰竹轻轻勾了勾唇:“他们不会觉得自己学问不到家,只会觉得也被打压了。” 前世从现在开始,父亲几乎都待在族学里,开始亲自教导参加乡试的人,最后让族里一次又出了五个举人,明年的会试,又因为皇上突然让瑞王负责,没了那些暗箱操作,杜立名并没有考中,被父亲亲自教导的五个举人,却考中了两个。 不过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今生族学里的那几位,举人可能会过,不过会试就不好说了。 许氏:“老爷是想拉拢那些没考中的人?” 沈安筠:“如果父亲在正阳书院教的学生考中了,根本不用父亲拉拢,族里的人自会来投靠,哪怕只有一个,族里就不再是族长的一言堂。” 杜钰竹:“就算父亲教的学生没中,族中也会有人靠过来。” 沈安筠想想也对:“觉得自己被打压了,首先想的就是要扩大自己的实力,从利共同益上来说,同样被打压的咱们家,和他们属于共同利益体。” 这是一家人首次坐在一块商议事情,杜父对沈安筠说的话表示了肯定。然后又让她这段时间对家里一定要抓的紧一些。 沈安筠就把自己对宋三生同伙的处置,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原本就不气乃的杜父,直接拍手叫好:“你做的很好,出乎为父想象的好!这样处置,那些心思活络的,看到的是其中的狠,心思单纯的,看到的却是你处罚之后的善。好,好得很!” 少有能被公爹这样夸奖的儿媳妇,不过沈安筠可是从小被父亲沈胜洲亲自带大的,对于来自公爹的夸奖,接受的很是自然:“父亲觉得应对的好,我就放心了。” 杜父见一家人都稳的住,才继续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以后除了我不再去族学里,改成去正阳书院教书,其他家里一切照旧。” …… 家里来了一次大清洗,沈安筠先让大管家写了府里下人各家的关系图。 又从家里的管事中挑出两人,一直没有机会升迁的,办事牢靠的,再挑出两人。 让他们先在丰漳县的布莊,和绣坊里熟悉一段时间,等阳兰城的布莊装修的差不多了,再让他们过去。 炎热的夏季眨眼而过,阳兰城的布莊,在秋风到来之前,轰轰烈烈的开业了。 有着丰漳县布莊的经验,阳兰城的布莊,不管是在前期宣传,还是后期服务,都做到了精益求精。 阳兰城布莊开业,沈安筠才找许氏要了刘管家,让他总管布莊的事。 然后府里的人就发现,少奶奶虽然又开了一家布莊,却比之前更清闲了。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41节 沈安筠每日只需花用半个时辰,就能把家事安排好,然后余下的一整天,都自由的很。 这天沈安筠正歪在罗汉床上吃葡萄,杜钰竹从外面回来,见她那么轻松自在,心里只觉得好笑。 外人都说自己还能过着爱玩爱享受的日子,主要是因为娶了安筠这样,内外皆优秀的媳妇。 他们都认为,因为有安筠日夜的操劳,才有自己的潇洒日子。 其实现实却是,自己风雨无阻的出门做事,媳妇躺在家里银子都哗啦哗啦的往她怀里流! 沈安筠见他不进来,只站在隔扇门那里看着自己笑。 好笑道:“别站着了,快来吃冰镇的葡萄。” 杜钰竹跟着她的话音进了侧厅,那么多的地方不坐,直接坐在了她身边,把人捞在了怀里。 “都入秋了,少吃点冰镇的东西。” 沈安筠拿了葡萄喂他:“拿出来好大一会了,你尝尝,不凉了。” 杜钰竹张嘴不止含了葡萄,把她的手指也一同含住了,舌尖卷起手指,轻轻吮吸。 沈安筠抽出手指,白了他一眼,说:“又胡闹” 杜钰竹品了葡萄:“我这人最正经了,从来不胡闹。” 沈安筠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又喂他一颗:“吃葡萄吧。” 说自己从不胡闹的人,却和刚才一些,又含住了人家的手不放。 沈安筠用自由的那只手拍了他一下:“我刚剥了葡萄,你不嫌脏啊!” 杜钰竹吮吸了几口,才放她自由:“不脏,我媳妇最干净了。” 沈安筠干脆把葡萄放他手上:“你自己吃吧。” 杜钰竹耍赖:“不吃了,你都不想喂了,我还吃个什么劲啊!” 沈安筠:“你不做小动作,我就接着喂。” 杜钰竹特别干脆,说:“好” 他倒也说话算话,安稳的把葡萄吃完,又亲自把媳妇的手洗干净,这才说:“今日天气不太热,我听说王掌柜那里又进了新货,我们去挑几款新笺纸怎么样?” 沈安筠在家闲着也没事,既然相公约了,自然不会拒绝。 …… 乡试将近,王掌柜虽然进了新货,书斋里却不像之前那样火爆。 王掌柜见杜钰竹夫妻携手进了自家书斋,直接出了柜台迎了过去,因为和沈安筠也认识了好几年,知道她是个不计较的性子,王掌柜说话就有些调侃的意思:“今日是什么风,把杜公子和少奶奶一同给吹过来了。” 杜钰竹:“满丰漳县都传遍了,你王掌柜这里进了好东西,我们这不是就顺着风来了。” 王掌柜看着他们这天仙一样的一对玉人,把人请到里面,才说:“不管是笔墨纸砚,还是名人字画倒是都进了一些,最主要的是,我还新进了几款笺纸,想来二位绝对有兴趣。” 这要是别的小媳妇,早就羞的不行了,沈安筠却噗嗤一声笑了:“王掌柜既然觉得我们会有兴趣,那就拿出来看看吧。” 第48章 书店 书房里不差笺纸, 不过两人还是在王掌柜这里挑选了两款,又买了些易消耗的笔墨纸砚。 书斋里这会儿没有别的顾客,两人又和王掌柜多聊了一会儿, 看到有人进来,两人正准备告辞,王掌柜的却道:“不碍事的。” 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书生,从她洗的发白的衣服可以看出,他的生活应该比较拮据。 果真, 书生进来并非是买东西,而是问王掌柜:“今日可有抄书的活计?” 王掌柜叹气摇头:“现在一本印刷的新书, 不比抄写的贵多少,印刷的又无错字,选择购买手抄本的越来越少了。” 书生面上肉眼可见的失望的神色, 让王掌柜也心有不忍。 这时候,正好杜钰竹再次向他告辞, 王掌柜才像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 对书生道:“看我这脑子, 我身旁这位公子, 就是咱们丰漳县鼎鼎有名的杜大善人,杜钰竹杜公子!把你的情况给杜公子说说,求他帮帮你。” 书生羞的满脸通红:“不可不可,在下自己无能,老母生病无银去看, 求到杜公子面前算什么!” 沈安筠究竟自己最是心善的相公, 直接询问:“你家里母亲生病了?” 书生拘谨的点了点头。 杜钰竹:“无银看病?” 书生连耳朵都红了:“百无一用是书生, 想我吕延德, 苦读诗书十几年,才将将中了个秀才的功名,可惜老母生病,需要常年吃药,而我还不如村里的庄稼汉,根本供不上母亲有药!” 杜钰竹:“可是需要常年服用名贵药材?” 书生:“虽都不属于什么名贵药材,每月却也将近需要一两银子!” 沈安筠好奇道:“既有秀才功名,哪怕教几个孩童开蒙,也能挣得一二束修,每月一两银子的药钱,也差不多能够了吧?” 沈安筠的话说完,书生羞愧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王掌柜不得不替他回答:“若是在别的地方,有个秀才的功名,开个学堂,招收学生确实不成问题,可偏偏,这吕秀才,他是吕良镇的!” 沈安筠:“……” 吕良镇在丰漳县的北边,而沈家庄却在丰漳县的南边,虽然同属一县,距离确是整个丰漳县的跨度。 不过哪怕是丰漳县南边的人,也知道吕良镇的名声,不为别的,那里出的文人实在是太多了。 虽不到每三年会出一个进士的程度,举人确实有的,秀才不能说家家都能出一个,一个家族找出一两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在那样一个城镇里,只有秀才功名,想开个学堂教学生,好像确实很难招到。 沈安筠知道,杜钰竹就更知道了,直接吩咐观棋:“拿一些银子,先让吕公子应急。” 吕延德连连摆手:“杜公子的好心在下心领了,可是无功不受禄,您的银子,在下实在不能接受!” 杜钰竹看向王掌柜。 王掌柜知道这是让自己劝劝,刚要上前,却还没等他开口,就被吕延德给拒绝了。 “我知道你想劝我,可是我堂堂一读书人,实在不能无故接受别人的馈赠!” 沈安筠已经看出,这位吕秀才,是一个自尊心特别重的人,是那种宁愿穷死饿死,也绝不会低下他那清高的头颅。 吕延德告辞要走。 沈安筠看着自家相公,那深皱的眉头,最终还是心软了:“吕公子请留步。” 吕延德:“不知这位夫人有何指教?” 沈安筠:“指教不敢说,只是想问吕公子,你的字体写的如何?” 被问到自己的字,吕延德整个气质都变了,变得自信又骄傲:“在下的字,虽没有特别出彩之处,却胜在字体标准,经我手抄出来的书,和印刷的书册相比,在清晰和工整上面,一点不次!” 沈安筠就面露惊喜的对杜钰竹说:“相公,咱们要找的抄书人,这不就找到了吗!” 杜钰竹秒懂:“吕公子字体不错为何不早说!我有一些孤本,自己不愿动手再抄,家中书童字体又不够,你若有时间,可否帮我把那些孤本都再抄写一份?” 吕延德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杜公子此话可当真?” 不等杜钰竹说什么,王掌柜就道:“杜公子家中三代皆举人,他家的孤本多的是。” 杜钰竹却说:“只是不知吕公子现在家住哪里?我那孤本实在不适合拿回家中去抄。” 吕延德急忙道:“我现在就住在丰漳县!” 他的话说完,杜钰竹就直接道:“我先付你五两银子的定金,你先把家事理一理,三日之后,去我府中开始抄书。” 吕延德只犹豫了一瞬,就点头答应了。毕竟那银子是自己以后的工钱,不是施舍给自己的。 吕延德接了银子,又留下自己现在所在的地址,这才告罪先走了。 王掌柜的等他走远,才对杜钰竹说起了自己知道的吕延德的情况。 吕延德自幼丧父,是他母亲做绣娘把他养大,供他读书。 也因为年轻的时候用眼太多,吕母在儿子刚中了秀才,眼睛就不中用了。又因为眼睛不好,在初冬的季节,一次出门不小心掉进了水沟里,被救上来后就大病了一场,需要常年用温补的药养着。 这才导致吕秀才虽然有秀才功名,却每月入不敷出,他想着丰漳县毕竟比吕良镇的机会多,这才带了老母,在丰漳县租了间房子,一边找挣钱的机会,一边为老母治病。 听完王掌柜的话,沈安筠觉得,这吕秀才虽然为人过于骄傲和迂腐,却也是个真真的孝顺之人,她这才在心里,为吕颜良思考之后的路。 …… 回到家,两人一起在书房摆放买来的东西,忙完了,杜钰竹又把人抱在怀里开始晃。 杜钰竹觉得媳妇真是自己的福星,不但揪出了家里的毒瘤,让自家父母的生命真的不再被威胁,还把自己的手下安排进了车马店,那可比自己一开始计划的只是相识有用的多。 今日这个吕延德,其实和当日的李保明一样,前世都是自己手下得力的干将。 只是李宝明是好友徐坤羽培养出来,分到自己手下的。 而吕延德,是手下人直接招募过来的。 本来商议的只是今日认识,然后再通过王掌柜的,慢慢和他熟悉,没想到媳妇直接神来一笔,直接想到了让他帮自己抄书。 有王掌柜的这个证人,都会知道,这是自家为了帮助吕延德,特意想出来的事情,愿谁也不可能怀疑,吕延德为自己抄书,其实只是掩盖他在自己身边的真实身份。 杜钰竹一边响,一边晃,然后心里就美的不行,在沈安筠脸上使劲的亲了一口。 沈安筠擦了把脸:“你干什么呀!” 杜钰竹:“亲我媳妇” 沈安筠:“不让亲。” 她不说还好,一说,杜钰竹又亲了一口:“就是亲!” 沈安筠嘴上说着:“幼稚”,脸上却一直挂着笑。 两人又笑闹了一会儿,沈安筠才道:“咱家的孤本早晚有吵完的时候,我想了一个长久之计,你听听看行不行?” 杜钰竹一下就来了精神:“说说看。” 沈安筠就道:“父亲为族里的学生,准备的那些好秀才和考举人所需的资料,咱们家里都有留份吧?” 杜钰竹:“这个当然!” 沈安筠:“那你说,咱们在正阳书院附近看一个书店怎么样?” 杜钰竹有些不太理解:“书店?掌柜的那么多年的书店,也没有太多的抄书的活,更何况咱们新开的店呢?” 沈安筠就笑:“咱们要开书店,当然和王掌柜的书店不一样,咱们开的书店,除了卖各种书,最重要的一项业务,就是向学子们收购各种科考资料,和学习心得。”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42节 杜钰竹:“……!!!收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沈安筠被他无语的样子给逗笑了,眨着眼睛说:“当然是再转手卖掉了。” 杜钰竹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让岳父贩卖到延通?” 沈安筠:“聪明” 杜钰竹扶额失笑,在她脸上又亲了一下:“和你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个傻子!” 沈安筠也亲亲他的脸:“你哪里傻了?明明是这世上最聪明最善良的人!你刚才只是没想到而已,因为对你来说唾手可得的一些东西,对有的地方的人来说,真的属于遥不可及的资源。” 杜钰竹笑了,继续抱着她晃:“我可能也算聪明吧,可是比起你,我真的就算不上善良了。” 沈安筠抬头看他:“我一点儿也不善良,被宋三生拉拢的那些人,我明明可以给他们一个痛快,却选择杀人诛心的办法,让他们往后的人生,全部充满了悔恨和自责。” 过了那么多天,沈安筠还是坦白了。 杜钰竹把人抱得紧紧的:“安筠,媳妇,你做的没错,如果那些人让我处理,我也会那么做。善良,应该留给值得被善良对待的人,至于那些丧了良心的,就适合那样的结局!” 他的话说完,沈安筠也紧紧的回抱住他。 杜钰竹从她的回报中,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无助,再想想她刚才说的话,杜钰竹你突然就一揪一揪的疼。 温柔的吻上她的发丝:“是我不好,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沈安筠摇头:“是我太坏了,配不上你的善良。” 沈安筠总觉得,很多时候,自己的想法,真的配不上善良的相公。 杜钰竹失笑:“怎么很可能,你是我见过的,这个世上,最温柔,最善良的人。” 沈安筠被他哄的心情好转:“净瞎说。” “没有,我从不骗人!” “你从不胡闹,是一个意思吗?” 杜钰竹被媳妇怼了一句,然后就趴在她肩膀上笑,沈安筠听着他的笑声,慢慢的心里也释怀了,脸上也不自觉的的露出了笑模样。 …… 要开书店,最主要的是,要收购学子抄写的笔记和资料,这件事,就必须要和杜父商议。 杜父听了沈安筠的想法,大呼:“绝妙” 然后又激动的站起来,在厅里来回走动了两趟,缓了缓心情,才接着道:“书院里家境贫寒的学子何止一两个,我有心接济,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沈安筠今日见识了吕延德,对杜父的话深有同感:“他们太骄傲也太敏感了!” 杜父:“是啊!那么些骄傲的孩子,哪怕冬日里穿着单衣,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馈赠,安筠,如果真的能收购他们抄写的资料和笔记,可不是单单的减轻了他们的经济压力,还能让他们再多记一遍,这多记得一遍,是再多的银子,也买不过来的!” 沈安筠:“只要父亲支持,我明日就着手准备开店。” 杜父:“好,需要什么,直接从库里去拿,若是家中库房没有,开了为父的私库,里面东西随你取用。” 沈安筠嘴上应了,却并没有要开公爹私库的打算。 不过第二天,书店的准备工作,确实真的开始着手了。 吕延德一本孤本还没抄完,沈安筠的书店就开起来了。 沈安筠干脆也不找别人,直接雇了吕延德做书店掌柜的。 若是别的生意,打死也不可能找吕延德这脾气的人做掌柜的,可是书店则不同,书店就开在正阳书院不远,主要针对的就是书院的学子,其实更具体一些,主要针对的就是像吕颜的这样的,自尊心特别强,而有囊中特别羞涩的学子。 他们是同样的人,打起交道,才更容易。 一开始,沈安筠把书店里主要的业务,放在了收购学子手中的笔记和资料上,谁知,随着收购的资料越多,书本的销售量也翻倍的增长着。 特别是在家里的车队,带来了笔记和资料全部被抢光的消息后,书店的生意就更好了。 这时候,吕延德,一个人自然就忙不过来了,沈安筠又另辟蹊径,不对外招收伙计,竟然招收正阳书院的学子来书店帮忙。 书店的生意虽忙,却也是在学子放学后才忙,沈安筠直接让吕严德召了五个学子,每人轮流着来书店里当值。 谁知没过几天,店里忙的时候,两个人还忙不过来,面对着吕彦良小心翼翼的请教,沈安筠失笑:“你可是书店的掌柜的,忙就再招人,这有什么好请教的?” 吕延德:传言公子夫人内外皆优秀,打理产业更是少有能敌,自己之前还只当流言来听,现在亲眼看到,竟然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接档文《首辅夫人又娇又美》求收藏 江月薇不止秀丽端庄国色天姿,性子更是贤良淑慧温柔善良,在一众求娶名单中,父母为她定下能文能武未来可期的太子伴读,忠义候府二房的公子周成安。 婚期刚定下,江月薇就做了个梦,梦中的她成亲后,世子夫人孕期体弱,自己却因太过贤良,被迫接管候府中馈,为了外光内空的候府劳心劳力,不止身体被累垮,嫁妆也几乎全部搭了进去,最后更是早早离世。 夜半梦醒,江月薇抱着枕头沉思,是时候改变人设了! 定亲两年,成亲时的江月薇已经成了身体孱弱,见不得半点风浪的娇弱美人。 可惜人设毕竟是人设,成亲后的江月薇能瞒得住别人,在周成安面前却一再掉马。 当世子夫人如期怀孕,候府老太太以子孙为重的理由,要求江月薇主持中馈时,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纯孝的周成安,竟然以媳妇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祖母。 江月薇看向身旁一脸正派无私的周大人,内心感叹:在立人设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他许多啊! 周成安在上一世妻子去世后,一夜白头,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爱她入髓。辅佐新帝稳住朝政,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 在外风光无限的周大人,看向妻子时眼中有着无限柔情,上天眷顾让我重新来过,今生绝对要护住我的爱人,我的妻。 第49章 增项 杜父在书院教的是要考进士的学子, 乡试考取的是举人功名,和家里关系并不大。 现实却是,杜氏家族的五个参加乡试的子弟, 最后只中了两个,这和当初杜父主管他们时,预计的都会考中相差太远。 三个没考中的,除其中一家条件确实贫困,全靠族里接济的, 没有什么动静,其他两家的情况, 虽比不上杜钰竹家,却也是每家都有举人,家底比起杜立名也不差, 他们一改之前只让子弟过来的态度,家里当家人开始频道拜访杜父。 一个原因, 就如同当初杜父所说的,他们也怀疑其中杜立名在搞鬼。 因着族长对杜立名的偏袒, 那两家也懒得去族长那里让他主持公道, 而是直接和杜父连手。 另一个原因, 就是因为他们也只是普通举人的水平,和杜父这种,有实力考中进士,甚至于有考中一甲的可能的人,差距还是很大的。 三家皆有举人的人家, 在族里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沈安筠知道, 自己想在车马店里增加项目的时机, 成熟了。 车马店是家里的产业, 要增加项目,还是要先和家里商量一下的。 许氏听沈安筠说要增加车马店的项目,问都没问,直接就道:“家里的事交给你打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特意跟我说,我自己的斤两还是知道的,没那能力,也不给你胡乱添什么建议。” 沈安筠:“母亲又谦虚,您哪里是能力不够,您只是不喜欢那些事罢了。” 许氏就笑:“就你会哄我。” 沈安筠就一本正经的哄人:“没有哄您,我说的都是事实。”说完这句,她就接着说要给车马店增加的项目。 “平时大家从下面来县里,有条件的人家坐了马车骡车过来,没条件的,距离近的就步行,距离远的,坐乡下的那种牛车。我就想着,咱们家其实可以定制大车,固定好时间,从下面的乡镇,到县里来回拉人。” 许氏有些不太明白:“咱们车马店出租的小骡车,已经很便宜了,若是按着你说的改换大车,车钱一定更便宜!可是大车要重新制定,车夫要月钱,最后算下来,会比出租小车挣得多吗?” 沈安筠知道母亲自小生长在富足家庭,不能了解普通人家对于一文钱的看重,就仔细跟她讲:“您觉得租咱家的小骡车,已经很便宜了,可是对于大部分的普通人来说,还真舍不得花那几十个钱,更何况还有从下面往县里来的,不舍得坐车的就更多了! 可是坐大车就不一样了,距离近的乡镇一趟只要两三文钱,远一些的,也就四五文钱。这样距离近的,两三文钱就能让他们省了时间又省力气,距离远的,比他们单独再租借谁家的车,可便宜太多了!” 许氏听出来了,自家小车近距离往外租是二三十文,沈安筠就把大车定在了二三文,小车远距离是四五十文,沈安筠就把大车定在了四五文。这样十倍的差距,确实不愁人坐。 “你准备一辆大车坐多少人?” 沈安筠知道,婆婆这是想清楚了:“每辆车上定三十个座位,小孩只要大人能抱住,不占用别的座位,就不收钱。离的近乡镇,一天能跑两个来回,远的,一天最低也是一个来回,” 许氏:“出车的次数倒也差不多,大车一趟只要能坐十个人,就抵得上小车出车一次了!” 沈安筠摇头:“加上制定大车的成本,还有车厢里再增加一个招呼乘客的伙计,一趟需要坐十二个人,才能和小车时的收益持平。 咱们丰漳县人的口和面积,几乎和一些小点的州府接近,每日从下面乡镇来县里的人,何止这些,哪怕是平时只够维持成本的,每年的各种节庆,也够咱们挣不少了!” 许氏这下真听懂了:“各方面你都考虑清楚了,那就做吧,无非就是千把两银子的事。” 沈安筠抿嘴笑:“丰漳县下面有七个镇五个乡,如果两点同时发车,就需要二十四辆大车,我娘家制定的大车,因为用了比较结识的料子,每辆车用了十五两银子,咱们多出来了车厢和座位,每辆车的成本就提高到二十两,不过总体下来还不到五百两。” 许氏:“竟然只需要五百两!” 沈安筠:“其实真的想做顺,还是需要再加一项成本的。” 许氏好奇道:“什么成本?” 沈安筠看她:“咱们车马店增加的这个项目,怎么说也是利民的好事,若是往上报了,也是县令大人的一个政绩。” 许氏:“你的意思是?” 沈安筠稍稍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咱们新添加的这个项目,开始第一趟的时候,若是能请到县令大人,不止让民众更信服,还能防止族里有些人背后使手段。” 许氏这下是真的明白了,然后就觉得自家能娶到安筠,真是撞了大运了! 他杜立名巴上蒋家又怎么样,别说蒋家宫里有人内阁有人,哪怕蒋家的皇妃做了皇后,内阁首辅都是蒋家人,也不代表朝中只蒋家那一个声音。 县令的师座可是出了名的,看不上朝中靠女发家的那些人家! 只要丰漳县不在蒋家的势力范围之内,在他杜立名成长起来之前,就想对自家动手,还是有点难度的。 许氏想的清楚明白,喜爱的拉住沈安筠的手,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至于请县令到场的事,我会和你父亲说的。” 这种利民之事,婆婆都能想明白,公爹看的就更清楚。沈安筠自然不担心遭到反对。 想法得到通过,下一步就是着手行动,不过在行动之前,还是要和车马店的几个掌柜的商议一下。 几个掌柜的对于沈安筠提出的,要增加车马店的经营项目,还是很吃惊的。 毕竟车马店从开店以来,十来年的时间,一直经营的都是单独往外租赁马车的生意,沈安筠猛不丁的说要添加项目,他们还真的有些不知从各处下手。 沈安筠先不给他们安排事,只说增加了项目后,每人的月钱往上提一成,如果年底效益好,还会给他们分红。 三位掌柜的明显的精神了起来,高掌柜就说:“少奶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按部就班的日子过久了,店里能添个项目,我们这心里还真激动!” 其他两个管事也纷纷应和。 沈安筠却没有直接吩咐他们做事,反而继续许诺:“你们也应该都听说了,从家里调到布莊里当差的几个管事,我许诺他们干的好就放了他们的身契。按理说你们守着车马店这么多年,能一直维持的这么好,已经够资格赎身了,只是目前车马店还离不得你们,少不得还要再留你们一留,等咱们的车马店再上个台阶,后备人员也跟上了,到时候你们赎了自由身,好好培养下面的孩子,再过个二三十年,若子孙争气,你们也一样被称为太爷!” 这个饼画的可太香了,三个掌柜的何止是有了精神,简直都两眼放光了!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43节 听到他们从有事尽管吩咐,到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沈安筠知道,这几个管事的积极性算是彻底调动起来了。 这才开始分工:“从县里往下面去,就依咱们车马店为起点,从下面乡镇往县里来,就需要高掌柜下去,一来是去找合适的客栈合作,二是要做好宣传,要让乡镇下面的各村,都知道以后再往县里来,有便宜的大车可做。” 高掌起身应:“是” 高掌柜打理车马店这么多年,能力绝对是有的,大的方向指给他,细节就无需再交待。 接下来就是制定大车,沈安筠把这件事交给了主管车马的李管事:“大车木料无需贵重,但一定要结实,车厢的用料也不能换,毕竟载客量在那里摆着,这是不能省的。” 李管事也起身应了。 他应完,沈安筠又额外说了一句:“我娘家拉粮食的大车,每辆车花了十五两银子,因为一次只添置一辆,价位上并没有得到太大的优惠。现在咱们车马店一次定制二十多辆,想来李管事应该能把价位谈的低一些。” 李管事心里一凛,想起来沈安筠不是没出过门的宅门少奶奶,赶紧把心里的那些小算计给打消了,赶紧保证道:“少奶奶放心,咱们定的多,一定能谈一个合适的价格。” 沈安筠:“价格多一点少一些倒是无所谓,料子一定要用结实的,质量上不能打折扣。” 李管事赶紧连连称是。 沈安筠这才道:“我不过是觉得大车和小车不同,定制大车,我有那么一点浅显的经验,这才白交待几句,这么多年店里的马车都是你操持换新和维修,其中的道理你比我懂。” 李管事连说:“不敢” 沈安筠见他比刚才又恭敬了两分,知道这是心里明白过来了,这才开始交待王管事。 “增加了二十几辆大车,最次等的小车的出租率就会下降很多,可以调一部分小车的车夫去赶大车,其他赶车的和车厢里的伙计,就需要再添加。” 高管事赶紧请示:“少奶奶,是从府里调过来,还是从外面招人?” 沈安筠:“每辆大车配两个人,不管是车夫还是伙计,要保证一个是咱们自家府里的人,另一个是外面招来的,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防止他们串通一气,隐瞒车上真正的收入。” 王管事一下子就提高了二十分的专注力,要知道,以后的收益,可是和自己的分成挂钩的,若是车资让赶车的和伙计贪墨了,自己年底得的分成自然就少了! 王管事坚定的保证道:“少奶奶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他们贪墨的机会。” 事关自己的收入,另外两个管事也跟着保证。 沈安筠微笑点头:“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制定一套完整人事计划。” 毕竟,谁能忍受自己的钱,被别人贪墨走呢! 第50章 真心 沈安筠这边已经开始着手, 杜父也没有掉链子,他担心沐休日县令再有别的安排,杜父专门请了假, 带着杜钰竹去了县衙。 他们父子都有举人功名,县令自然不会轻易怠慢,让人请他们内堂说话。 杜钰竹跟在杜父后面,进了内堂,县令起身迎了两步, 杜家父作揖行礼:“拜见县令大人。” 县令赶紧托住杜父的手:“杜兄,怎么如此客气!快请坐, 快请坐。” 杜父:“今日并非私人来往,见父母官哪有不拜的道理。” 县令实在想不出杜父会有什么公干找自己,待双方坐定, 衙差上了茶,品过香茗, 县令才疑惑道:“有何公干,杜兄请讲?” 杜父:“我一普通教书的, 哪有什么公干, 只不过家中车马店要增加一个项目, 特来县令大人这里报备一下而已。” 这下县令更奇怪了,丰漳县每年增添不少项目,找自己的人有,但直接从县衙正门过来找自己的人,他杜立康还是第一人。 不等县令再问, 杜钰竹直接为他解惑:“大人, 我家车马店所增项目, 是用大车从下面各乡镇, 到县里定时定点的来回拉客,因为关系到了全县人民的出行,这才到大人这里报备一下。” 县令恍然大悟:“原来是增加了这么个项目。” 杜钰竹:“如果这个项目能顺利实施,从丰漳县东边的大庄乡,到西边的清风县,只需十文钱就能到达!” 有些漫不经心的县令,听完他的话,一下子就竟然了:“十文?” 杜钰竹肯定道:“确实只需十文!如果一个大庄乡的人,早上花五文钱坐车,从大庄乡最迟中午也能到达县里,还能稍微修整一下,午饭后再花五文钱,从县里坐车到清风县。” 县令真的激动了,丰漳县是个大县,只花十文钱就能从南走到北,这是之前他想都不敢想的! 为了缓解心里的激动,他从椅子上起来,在屋里来回渡步。 等心绪平静的差不多了,县令才道:“你们车马店所增项目,确实不错!” 杜父这才道:“到时候项目启动时,想请县令莅临指导。” 县令调来丰漳县已经两年,明年就到了考核之年,他正发愁没有能拿出手的政绩,这时候杜家车马店增加的项目,简直就是来给他送政绩的! 县令大手一挥:“杜兄放心,次等利民之事,我不但启动之时会到,更会把这个项目当作政事来抓,若是有胆敢破坏的,就是和全县子民作对,我绝不轻饶!” 杜父和族里闹翻的事,哪怕之前不知道,乡试后大家也都知道了,虽然不知具体原因,但现在却不妨碍县令站在杜父这边。 …… 有了县令的保证,沈安筠又把车马店的三个管事叫到一块,先对他们讲了,这个项目成功了,对县令政绩的影响。 然后才做了下一步的安排。 首先就是安排高掌柜:“咱们有了县令大人的支持,每个乡镇再给你增加五两银子宣传费,以后再宣传,你就拉上各地乡绅配合,绝对比之前的宣传见效!” 高掌柜信心满满的应了,他一点也不担心各地的乡绅不配合,和县令大人政绩挂钩的项目,他们出力配合,县令可能看不到他们的功劳,可是如果有人不配合,县令大人绝对能记住他! 高掌柜应下气势实在是足,好像各地乡绅已经都答应他,配合着宣传一样。 不过沈安筠并没有说什么。 自家现在确实是在扯着县令的大旗做事,高掌柜这么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恰好也证实了县令大人的重视。 接下来她又交待李管事:“木匠那里你一定不能放松了,必须要清楚每日的进度,保证在开项之前三天,大车能全部到位!” 开项的时间是早就定好的,李管事在和木匠谈的时候,就把时间往前提了两三天,现在沈安筠要求提前三天到位,李管事毫不担心的也应了。 对于王管事,该交待的一开始都交待清楚了,沈安筠主要询问人员找的如何了。 王管事回道:“大车只要一开,咱们的租小骡车就会少很多,我决定从骡车那里调过来五个车夫,另外又从您给的名单中,挑出来五个车夫和跟车伙计,剩下的人,我想着在下面乡镇找。” 对于王管事的想法,沈安筠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这个想法不错,正好高掌柜要联系各地乡绅,你一块过去,也显得咱们车马店对这件事的重视。” …… 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丰漳县都知道从乡镇到县里,马上要有便宜的大车可以坐了。 因着马上就到中秋节,人们在出门走亲的时候,就开始想,若是现在大车路线就已经开通,那该多好呀! 沈安筠身为出嫁女,中秋之前也要回娘家。 沈安筠中秋节之前回娘家,马车还没刚进村,就被村里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若是在别的地方,只要有人要围住马车,守护在马车两旁的观棋和护卫,自然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可惜这里是沈家庄,少奶奶的娘家,他们连喊都不敢用大声,自然拦不住围过来的人。 沈安筠打开车窗,还没来得及问一句好。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就开始发问:“安筠,听说你们杜家的车马店,增加了从县里到各乡镇的大车拉人项目?” “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什么时候才能通啊?” 沈安筠也顾不得问好了,直接回答:“是真的,这项目连县令大人都非常看中,称呼这为利民之事!” 普通的百姓,距离县令真的挺远的,听沈安筠这样说,都有些激动。 在村民们纯朴的意识中,杜家车马店新增的项目,被县令大人重视,从别人口中知道,他们也只是盼着能早点通车。 可是被沈安筠亲口承认后,他们又有了一种自豪感,县令大人重视杜家车马店新增的项目,说那是一件利民之事,而自家村里的姑娘,嫁到了杜家,村民们就有一种,原来自己竟然距离县令大人那么近的感觉! 沈安筠对着激动的村民接着说:“大家不要着急,木匠们正在加班加点的赶制大车,目前定在九月初一通车。” 众人得了准信,才慢慢的散了。 马车重新启动,陪着媳妇回娘家的杜钰竹,笑着对沈安筠说:“看来咱们车马店的增项已经成功了。” 沈安筠对着他微微的扬起头:“我做事,还能有不成功的!” 杜钰竹捏了捏她滑嫩的脸蛋:“我媳妇就是厉害!” 沈安筠抓住他作乱的爪子:“你又乱动手!” 杜钰竹趁着她抓住自己的劲,凑到她面前,在刚才自己轻捏的地方,又亲了一口,然后就说:“我不动手了,行了吧。” 杜钰竹总是喜欢时不时的耍赖,沈安筠有时候不在意,有时候却会回逗他。 她也凑近他,眼睛盯着他的面颊,朱唇微启:“我也像你一样不动手,行吗?” 涂了口脂的丰唇,犹如成熟的蜜果,还没品尝,就让人觉得一定香甜。 杜钰竹微低了低头,只给两人的嘴唇之间留下一指厚的缝隙:“你要觉得行,就没有不行的。” 他的嘴唇张合之间,沈安筠感觉只差一线,他的唇上,就会留下自己口脂的颜色。 她不自觉的抿了唇,伸出双手捏住他的俊颜,往后推了推,直到把他推到安全距离,沈安筠才放开嘴唇,说:“我觉得,还是继续动手吧。” 虽然是捏着脸往后推的,沈安筠只是做个样子,自然是舍不得用力的。 不过这也不影响杜钰竹做戏就是了。 只见他捂着脸,眼神失落的看着她:“你现在是又讨厌我了吗?” 沈安筠:“……”除了哄着,还能怎么办呢! 又重新靠近他,拿开他的手,对着自己刚才捏的地方,凑上去,在快挨着他面颊的时候停下,作势亲了一口。 只这一下,杜钰竹脸上委屈的表情就被抚平了一半,他又凑过来另一面脸,沈安筠如法炮制,又’亲’了一口。 杜钰竹脸上重新换回笑颜。 沈安筠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面颊:“你怎么那么喜欢被我哄!” 杜钰竹趁势抱着她,说:“现在趁着你还喜欢我的时候,多让你哄几次,等以后你没了哄我的兴致,最起码还有那么美好的瞬间让我回忆!” 沈安筠知道他这是又给自己要承诺,心里好笑之余,却心甘情愿的配合,道:“怎么会只现在喜欢呢,以后也喜欢,这辈子最喜欢你。” 杜钰竹也对她说:“我也最喜欢你,不止这辈子最喜欢,加上上辈子也最喜欢你,如果有下辈子,还是最喜欢你!” 沈安筠只以为他这是在哄自己,听过以后只是笑。 杜钰竹知道她不会当真,不过他也并不失落,哪怕媳妇把这些话当成哄她开心的,也没关系,只要能让她她开心,被认为是哄她的话,也没有关系。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44节 第51章 维护 马车到了家门口, 沈安厚早已等在门口,开蒙一年,曾经的顽童已经颇为懂礼。 马车停下, 沈安厚上前行礼问好。 杜钰竹下来马车,拍了拍沈安厚的肩膀:“长高了不少!” 自从沈安筠嫁给杜钰竹,沈安厚最佩服的人,就从自家姐姐,变成了姐夫。 没别的原因, 只是学的越多,越是明白, 十二岁考中童生,十五岁中举,到底是个怎么了不起的存在! 现在被佩服的人夸了一句, 虽然是夸的身高,沈安厚的心情还是迅速的飞扬了起来, 嘴唇控制不住的开始上扬,直到嘴里感受到了, 从掉落的门牙处钻进去的风, 他才梦然反应过来, 迅速闭上了嘴巴。 杜钰竹竟然没有注意到,小少年为了维持形象做出的努力,他正扶着媳妇下车呢。 沈安筠倒是看到了自家弟弟,从快乐的要飞起来,到迅速合拢嘴巴的全过程。 在弟弟看过来之前, 沈安筠错开了眼神, 小少年正是注意形象的时候, 还是不要让他知道, 自己已经看到他牙齿漏风的形象了。 沈安筠被杜钰竹扶着,踩着马镫下了马车,沈安厚再次上前,弓身行礼,道了句:“姐姐一路辛苦。” 沈安筠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拍的时候稍微用了一点力气,沈安厚的肩膀却并未塌陷,沈安筠就知道父亲对她身体的锻炼并未放松。 这才对沈安厚说:“坐着马车,一路还都是官道,路上并不辛苦。” 沈安厚:“不辛苦就好,父母一早就等着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他一个小孩,故做成熟的用着大人的语气说话,莫名的就有一股喜感。 沈安筠忍着笑意,正色道:“对,咱们赶紧进去吧。” 小少年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若是破功,他面上一定挂不住,沈安筠自认为自己是个好姐姐,自然不会拆弟弟的台。 八月正值秋收,距离收粮还有几天的时间,沈胜洲无事,除了儿子下学后考校他一天所学的东西,就是带着他锻炼身体。 最近传言杜家车马店要新增大车拉客的项目,沈胜洲自然也挺感兴趣的。 昨日沈安筠打发人来说,今日回门,沈胜洲就开始盼着,除了想闺女了,剩下的就是想听些一手的消息。 程敏陪他守在客厅里,看到他殷切期盼的样子,好笑道:“距离安筠上次回门不足半月,你这表现好像闺女半年没回来过!” 沈胜洲撸了一把脸:“之前忙着不显,现在一闲下来,身边没了能商量事儿的,连日子过得都觉得少了些滋味!” 程敏是沈安筠刚出嫁时比较明显,现在闺女出嫁都快半年了,儿子也日渐成熟懂礼,程敏心里就比沈胜洲看的开:“安筠已经嫁人了,你还是尽早习惯现在的生活吧。” 沈胜洲:“我没说我没习惯,只是有事没个人能商量,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程敏:“……”谁家习惯了还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只是知道这话说出来,一定更扎丈夫的心,她只在心里想了想,并没有说出来。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在大门口守着的下人,见到沈安筠的马车过来了,赶紧过来禀报:“老爷、太太,大姑奶奶回来了!” 沈胜洲听到消息,直接起身就要往外迎,被程敏给拦住了:“你好歹等一等,让孩子下了马车,若只咱们安筠也没什么,这不是还有女婿吗!大户人家里长大的孩子规矩多,孩子没下马车,你这做岳父的就迎了出去,孩子面上会觉得下不来的!” 被程敏这一拦,沈胜洲才算略等了等,直到听到二闺女领着小儿女对杜钰竹的问好声,院子里下人的问安声,沈胜洲才大踏步的出了客厅。 长辈都迎了出来,两人赶紧上前见礼,沈胜洲看闺女神采依旧,心下更是欢喜,让两人不用多礼。 进了客厅,沈安筠问了父母身体。 沈胜洲:“现在家里的事都有人做,你娘的身体养的好的差不多了!我的身体更不用说,虽不能和年轻的小子们比,在同龄人中,也算是一等的身体了!” 沈安筠先说:“您俩身体好,我就放心了。” 不过下面的话,却不是沈胜洲爱听的:“您年轻的时候劳累太过,以后也该休息保养了,每次收粮回来要请大夫来诊一次脉。” 沈胜洲大手一挥:“保什么养,我身体好的很。” 沈安筠看他:“您自己不去让大夫诊脉,那只能我请了大夫来为您诊平安脉了!” 沈胜洲:“……” 沈雯可赶紧道:“姐姐放心,以后父亲收粮回来,我会安排大夫来家里请平安脉的。” 沈安筠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让父母有那个意识,现在二妹应承下来,自然更好。 沈胜洲不愿意在这上面多说,就开始转移话题,外人不知道杜家的产业现在是由沈安筠在打理,沈胜洲却是知道的。 “安筠,这次杜家车马店的新项目,可是你的主意?” 沈安筠大方承认:“这个想法从我接手车马店就已经有了,现在有了机会,公婆也同意,也就直接实施了。” 沈胜洲听到的是,闺女受公婆重视,并非表面,这让他心里舒服了不少。 而程敏听到的却是,闺女哪怕出嫁了,可强势依旧,什么她有了想法,公婆都同意! 儿媳妇当公婆的家,简直世间少有! 程敏说教的话顺口就来:“女子当以恭敬柔顺为主,你怎么能让公婆以你的想法为主呢?以后万不可再那样了!” 沈安筠:“……”娘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放弃改造我的想法! 往日程敏说教沈安筠,沈胜洲都不太管,今时却开口道:“安筠既然打理着家里的产业,有了新的想法告诉亲家不是正常的么,咱们也不能因为这个,再对孩子上纲上线。” 程敏张嘴想说什么,不过想到今日女婿也在,好歹算是忍下了。 她是忍下了,没想到杜钰竹却说:“岳母放心,家父母并非那迂腐之人,更何况安筠的性子,我们家里也是早就知道的,您们养的闺女实在优秀,不止家母喜欢安筠,家父也说,我能娶到安筠,是我们家三世修来的福气!我们成亲也将近半年,不管是家中中馈,还是外面的产业,都是安筠在管,岳母实在不用再以普通闺阁女子的标准来试探小婿,那样的女子若真适合我们家,小婿哪里用等到现在才成亲!” 他把程敏说教沈安筠的话,说成是她对自己的试探,竟让程敏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毕竟她是真的觉得,女子嫁人后,就是应该恭敬柔顺,哪怕她能把家中内外都管的很好,在长辈和夫君面前,也只有听令行事的份。 程敏听不出杜钰竹是在委婉的表达,以后不希望她再说教安筠,沈胜洲却是听的明白。 就对杜钰竹道:“既然钰竹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有了你的保证,以后你岳母以后也不用再睡不好觉了!” 杜钰竹就起身,道:“请岳父母放心,小婿绝不会委屈安筠!” 不委屈她什么,当然是不会委屈她改掉已经形成的性格! 沈胜洲面上微红:“好。”我会和你岳母说,不让她再试图改变安筠已经形成的性格。 杜钰竹这才躬身到底:“小婿谢过岳父。” 第52章 闹矛盾 程敏一开始还以为杜钰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直到他们岳婿你来我往这么好几句,她才明白过来,女婿哪里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明白的很! 他这么说,是不想再让自己说教闺女!只是碍于身份,不能直接明说罢了! 程敏是个传统的女人,知道了女婿不想让自己说教闺女,直接联想到, 女婿一定是觉得,自己有插手他们家事的想法! 想到这个, 程敏心里一下子就揪紧了! 他们小夫妻现在感情好,女婿才没有发作,若是小两口关系不好, 今日他直接拿自己说事,别说安筠以后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 就连下面俩闺女,也会因为有个插手闺女婆家家事的娘, 而难说亲事! 想清楚一分, 程敏的脸色就白一分。 杜钰竹虽然和岳父说话, 却也没忘了留意岳母,见她脸色越来越差,本来就担心媳妇会因为自己说的话而不高兴,现在心里更是没了底! 杜钰竹发现程敏变了脸色,沈胜洲和沈安筠又怎么没发现呢! 相比于程敏的担心不安, 沈胜洲知道哪怕他们小夫妻感情一般, 杜钰竹也不是那因为岳母一句话, 就上纲上线的人。 沈胜洲知道她这是又想多了, 可是守着女婿和儿女,又不能现在就教她。 沈胜洲内心纠结,杜钰竹担心媳妇不高兴,气氛有些凝滞。 还是沈安筠转移了话题:“安厚入学也将近一年了,我还不知道他现在程度如何了?” 沈胜洲赶紧顺着话题说:“张先生说他只要勤学不坠,考个秀才还是不成问题的。” 沈安筠面露惊喜:“只要能考中秀才,咱们家就算换了出身了!” 沈胜洲笑着说:“就看他是不是争气了!” 沈安厚把胸脯一挺:“爹,我不但要考中秀才,还要像姐夫一样考举人呢!” 大家都被他信心十足的样子给逗笑了。 因着这一笑,气氛也就轻松了。 杜钰竹又对沈安厚说:“不管要考什么,都先要把基础打牢靠了!” 沈安厚躬身称是。 起身后又兴致勃勃的问杜钰竹一些问题。 杜钰竹回答沈安厚的问题,沈安筠就起身去拉程敏:“娘,客厅让给他们,咱们去里面说话。” 程敏随着沈安筠起来,勉强笑道:“他们说他们的,咱们娘俩也好好说说话。” 沈雯可也发现了母亲脸色不对,见姐姐拉起母亲,知道她进了内室就会哭。 沈雯可面对哭啼的母亲,从来都不知该怎么劝,好在今天有沈安筠在,干脆说:“我去厨房看看,别差了点什么。” 说完就好像现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不等别人开口,直接一溜烟的跑了。 沈安筠也没管她,直接拉着母亲去了自己出嫁前的闺房。 程敏纠结的不行,一会想让闺女对女婿说清楚,自己并没有插手他们家事的想法,一会又觉得女婿也没说别的,自己这边就解释,本来就没有的事,好像就变得说不清了! 到了沈安筠出嫁前的闺房,程敏也没想到该怎么办,干脆直接问闺女:“我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妥?” 沈安筠故做疑惑:“这几年您不一直都那么教育我的么,现在还能有什么不妥!” 程敏:“……这不是……你已经出嫁了么,现在是杜家的人了!” 沈安筠轻叹了口气,依偎在她身边,说:“我出嫁了也是您闺女呀,因为闺女出嫁了,当娘的就不能说教了,那也太没道理了!我是您的闺女,是这辈子都不能改变的事实,您想怎么说教,就怎么说教。” 她在心里又默默的加了一句:反正我也不会听就是了。 程敏这会脑子清楚了:“这话你千万别在外面说!闺女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当娘的不是不能说,只是不能再像没出门时候那样了!” 她原本还想说,因为自己没注意,女婿好像已经不太高兴了。 好在是忍住了,要不然这话说出来,就成了挑唆他们小两口生气了! 见母亲都清楚了,还在那里纠结,沈安筠干脆直接转移话题:“二妹的亲事怎么样了?” 听沈安筠问起二闺女的亲事,程敏这才暂放下纠结,和她说起了来求亲的几户人家。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45节 …… 用过午饭,告别父母,沈安筠和杜钰竹上了马车。 两人上了马车,虽然和来时一样,紧挨着坐,却少有的陷入了沉默。 杜钰竹知道今天自己说的话,岳母多想了,可是他并不后悔,若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说。 他见不得别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媳妇,哪怕她是媳妇的亲娘,也不能这样一点也不合理的随心所欲的说教! 话也说了,岳父之后定会嘱咐岳母,杜钰竹现在正考虑着,怎么对媳妇说,才能起到既道了歉,又能保留自己的态度。 他掩藏在平静外表下的纠结,沈安筠怎么会看不到。 在母亲听了杜钰竹的话,变了脸色时,沈安筠心里是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倒也没像他想的那样生气。 自己的娘自己知道,如果不是亲的,就那性子,自己也早就不伺候了! 对杜钰竹说的话,沈安筠并没有不认同的,只是对方是自己亲娘,才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现在杜钰竹坐在自己身旁,没了平时的潇洒自如,多了两分小心,三分纠结。 沈安筠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杜钰竹前世今生,不知道面对过多少的大场面,如果情况需要,示弱道歉的话也是张口就来。 可是在这个马车里,面对着自己的媳妇,他心里想到的道歉的话,却被自己一再推翻,总感觉怎么说都不够妥当! 沈安筠看着他平静外表都挡不住的纠结,心中软软的,轻轻的靠在了他肩上。 杜钰竹一直忐忑的心,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也不再纠结怎么道歉了,直接先道歉:“今天我说的话,可能让岳母不高兴了,是我考虑不周了。” 他都道歉了,沈安筠原本就没生气,现在更不会抓着不放,是说:“我娘她也只是习惯了,经过这次,我爹也会跟她说清楚。” 杜钰竹揽着沈安筠,低头看她,眼中满是郑重:“我不该那么说,可是让我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哪怕是岳母,我也忍受不了她对你的无端说教!” 沈安筠回望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回拥住他。 两人不再说话,马车里却满满的都是温馨…… 第53章 成功 八月转瞬即逝, 让整个丰漳县期盼已久的拉客大车,终于开通了! 随着县令的一声宣布,第一辆载满人的大车, 缓缓的驶出了车马店。 与此同时,位于丰漳县最东边的大庄乡,和杜氏车马店合作的客栈里,也驶出了一辆,同样挂着杜氏标志的大车。 大车里面空间宽敞, 中间一个过道,左右两边各八排座位, 每排有两个座椅。 大车驶出大庄乡,车上的伙计就开始从后往前收车资。 李玉芳坐在靠后排的中间,怀里抱着个包袱, 里面坐的是她十岁的儿子,他们后面是一对小夫妻, 因为上车晚了,前面没了座位, 夫妻俩这才做后面。 小媳妇直接付了两人的车资, 伙计往前迈了一步, 到了李玉芳这一排,直接问:“大姐到哪里?” 李玉芳略微有些紧张的说:“去县里。” 伙计看了眼坐在她里面的男孩,又问:“是两位么?” 李玉芳说了声:“是” 不等伙计报价,就把早就准备好的十文钱拿了出来。 伙计收了车资,正准备转身去收另一排的车资, 就听李玉芳又问了一句:“下午真的还有去清丰镇的大车?” 伙计笑着回答她:“大姐您放心, 清风镇和咱们大庄乡一样, 属于距离丰漳县最远的乡镇, 都是上午和下午各有一趟车,咱们这趟车不到中午就能到县里,等车的时间不但能吃饭,若是你有兴致,还可以在县里那几条热闹的大街上转一转,只要看好时间,绝对不耽搁您去清风镇。” 李玉芳见他态度亲和,也不那么紧张了,又接着问了句:“县里我也不熟悉,想买点东西,也不知道去哪里合适?” 对于李玉芳的问题,伙计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大姐放心,咱们的大车进了县里,沿路我会介绍一部分店铺,足够你买齐东西的。” 听了伙计的话,李玉芳这才放心,对伙计道了谢,抱紧包袱,开始想给外婆都买些什么。 李玉芳小时候家里人口多,日子过的拮据,她因为是女孩,祖母分饭时总是克扣,一年到头根本吃不了两顿饱饭,都五六岁了,还没别人家三四岁的孩子高! 她外婆看不下去,把她接了回去,养了两三年,个子总算撵了上去,父亲这才把她接回家。 她家里本来就离外婆家比较远,她更是从丰漳县靠西的地方,嫁到了丰漳县的最东边,每年回娘家的次数都有限,成亲那么多年,还是儿子小的时候,娘家兄弟成亲的时候见过一次外婆,之后再也没见过! 不是她不想去看望外婆,实在是距离太远,出嫁女回娘家是应该的,可是却没有外甥女必须要去外婆家的规矩。 所以哪怕李玉芳几次三番的,想让丈夫陪着自己去看望外婆,都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去成。 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经济上的不宽裕,因为距离外婆家实在太远,去一趟要么租车,要么就是借村里的牛车,这两样不管选择哪一个,都是不小的开支。 这么多年,一次又一次的往后推,直到今年中秋李玉芳回娘家,听说外婆春天摔了一跤,在床上躺了将近半年,现在才将将能下床。 李玉芳的眼泪当时就没忍住,她害怕这次听到的是受伤的消息,下次说不定就是…… 丈夫在镇上给人做工,只陪着自己回娘家,就耽搁了两天,再让他陪着去看外婆,他愿不愿意另说,婆婆那里是真的不会同意的! 李玉芳又紧了紧怀里的包袱,心中万分感激的想:幸好杜家开通了大车路线,自己带着儿子来回两趟也只需要二十文,省下来的路资,还能多买两份礼物。 最主要的是,坐大车去清风镇,根本不用丈夫陪着,自己只带着刚脱离孩童的儿子,就能出门。 在李玉芳又是激动又是感慨中,马车进了丰漳县城,九月的天气正是舒服的时候,伙计就对车上的人介绍一些门脸比较大,或者是比较又特色的店铺。 大车驶入繁华街道,伙计指着一个围满了人的门店,说:“这是王家的包子铺,已经传了三代了,妥妥的老字号,大家若是有兴趣,待会儿可以过来尝尝。” 这是进入繁华街道伙计介绍的第一个门店,闻着刚出锅的包子香味,大家心里都记下了,想着待会如果能转到这里,就先买两个尝尝。 马车继续往前走,伙计又开始介绍,有着三间门店,旁边是一个通往后院的大门,出入都是满身肌肉的壮汉的地方。 “这是张家镖局,大家如果有重要的物品,或是大批的货物要托运,都可以来这里委托他们护送。” 车上大多坐的都是普通人,大家虽然没什么重要的物品,也没有大批的货物需要托运,不过他们还是把张家镖,局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伙计又沿路介绍了几个门店,大车终于来到炫彩布莊,这次伙计介绍的就仔细多了:“这是我们杜家少奶奶的产业,里面从普通棉麻布料,到高档的绫罗绸缎,各种布料应有尽有,布莊的布是直接从少奶奶自己的染房里过来的,不但价格便宜,质量也绝对有保证!大家如果在炫彩布莊买布,只要说是坐着杜家的大车过来的,布莊里还会有优惠!” 车上的人一下子就激动了,大家从大庄乡来县里,不是出门办事,就是走亲访友,炫彩布莊这么大的门脸,还是两层,不用说里面的布也比大庄乡的布莊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出门办事的想着,待会一定要给媳妇,或是老娘扯一身衣裳料子。 走亲访友的也在想,如果炫彩布莊的布料,真的既便宜又好看,就给亲友也扯上一身。 当然,激动的人里面,也包括李玉芳。 她原本想给外婆做一套衣服,却因为不知道外婆现在的尺寸而打消了念头。 现在听伙计说炫彩布莊的布料既好又便宜,就想着给外婆扯一身衣裳,让表嫂给外婆做,大不了再多买些小孩子爱吃的点心。 马车到了车马店,李玉芳先问清了下午去清风镇的车几时发车,这才带着儿子出了车马店。 看着周围的各种的吃食店铺,李玉芳问清了价位,竟然不比镇上的吃食贵! 母子俩一大早就到镇上搭车,现在虽还没到饭点,却也饿了,她干脆选择先吃些东西,再去买东西。 吃过饭,又买了东西,回到车马店,就发现去清风镇的大车上,已经有一半都坐了人。 李玉芳赶紧带着儿子上了车,安置好了,她才有心思听大家说话。 这一听才发现,原来大家都是从不同的乡镇过来,然后坐下午的车,去看望早就想看,却因为路途遥远、手中拮据、无人陪伴,而一直没有去看望的人! 李玉芳又抱了抱扩大了好多倍的包袱,心中感慨:县太爷说杜家新增的这个大车拉客的事,是个利民之事,真的一点不假! …… 车马店的新项目一炮打响,不止普通的百姓说杜家做的是利民之事,就连县里的很多望族,也对这件事多有赞许。 其实原因很简单,不过一个利字而已。 杜家大车上的伙计介绍的店铺,其中有一半都是各个望族的产业,经过伙计的介绍,他们店铺的生意,都是翻倍的增长! 很多原本和杜氏一族交好的家族,和杜氏族长的接触慢慢变少,改成和杜父交往密切了起来。 原本和杜氏家族没多少来往的人家,更是直接认准杜钰竹家,如果在他们家族里提到的杜家,绝对不是杜氏族长带领的杜家,而是单指杜钰竹这一门杜家。 杜氏家族内部,很多人家也开始向杜钰竹家靠拢,只几天的功夫,杜父就从族内只有两三户人家支持,到有一半族人支持。 族长面对着这样一族两分化的局面,除了在家暗自咬牙,其他的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因为他知道,杜父在内,不止是有一半的族人支持,在外,更是有整个丰漳县的人支持。 自己只要还是族长,只要以后不让他抓住什么把柄,他杜立康就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 大车的开通,不止方便了丰漳县的百姓,也加快了杜钰竹的手下收集消息的速度。 车马店对外招人的时候,主要负责传递收集消息的李宝明,趁机安排进来了四个人,让他们分别争取到东面西北四个方向的路线。 路线开通后,各地消息的收集,比之前快了不知多少倍! 可惜杜钰竹并没有来得及感受可以快速收集速度的喜悦,这两天收集的消息,都直指一件事——晋地大旱! 前世杜钰竹收到晋地大旱的消息,比现在整整推迟了一个月,因为官府的不救反压,很多灾民,已经受灾的百姓,变成了叛贼! 至于让官府不救反压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万寿节将至,官员怕触了皇帝的霉头,导致乌纱不保。 于是那些贪官污吏,不但封锁消息,还全面封锁灾民,把他们困在颗粒无收的家园,既不开仓赈灾,也不放灾民外出某个活路! 杜钰竹把晋地受灾的情况都写信中,最后又写道:万寿节将至,晋地受灾,当地官员无一人上书朝廷,恐其会不救反压,最后导致后果严重,望君速速决断! 写完晾干,装入信封,把信交给观棋,吩咐他尽快传过去。 观棋收好信,应下主子的交待,就去了专门卖古玩的义德轩,让他拿个玩意,去找张大彪走一趟镖,好把消息传过去。 观棋揣着信,一边走一边想:少奶奶什么时候开通从丰漳县到京城的路线,也省的少爷再和王爷通信,还要再转上两三道手! 第54章 热情 杜钰竹越看消息, 心情越沉重,自重生以来,他提前建立斩玄司, 既没有着急招揽人才,也没有着急对付晋王。 他耗费心里最多的,就是召集收集信息的手下,为的就是能尽早的收集消息,希望能把前世的那些天灾人祸, 消灭在萌芽状态。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 很多两三年后才出的事,就能从现在收集到的信息中发现端倪。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46节 因为有了那些证据,杜钰竹才能回报瑞王, 避免了不少的祸端! 现在这么大的天灾发生,这么多的事实摆在面前, 消息也已经上报,可杜钰竹的心, 却一点也没有轻松。 他知道, 晋地的官员敢这样全体瞒报, 可以说是金銮殿的那位默许的! 曾经太后寿诞,正赶上一地发生天灾,当地官员直接上报,金銮殿那位除了在奏折上批了个:已阅。 其他连一个救灾的旨意都没下! 灾区等不来朝廷的救助,当地官员只能组织自救, 可是受灾的地区, 没有外来的援助, 自救谈何容易! 最后等到太后寿诞过了, 金銮殿那位又以灾区官员管辖之地民众损失过重为由,不但罢免官员,还全家流放! 当初灾区上报的官员,现在全家还在流放之地待着。 现在晋地的官员,自然没有敢这时候上报的! 杜钰竹捏了捏眉心,压下内心想弑君的冲动,起身出了外书房。 糟糕的心情让他一点也不想出门应酬,现在只想抱抱媳妇,哪怕今天媳妇和母亲出门赴宴,他也毫不考虑的抬腿去了后院。 …… 自从车马店的大车通了车,沈安筠也成为了众家女眷,开席办宴必会下帖邀请的人物之一。 一开始许氏还担心她猛然大受欢迎,把持不住内心。 没想到沈安筠直接拿着请帖过来找她。 半年时间,沈安筠把和自家来往的人家给摸清,还根据现在的情况,调整着对各家的态度。 许氏听着她对各家邀请,下的不同决定,只觉得让自己处理,最多也就这样了! 今天是蔡家大孙子的百日,最近蔡家有意要和自家交好,许氏带着沈安筠去捧场。 期间很多人问起沈安筠,什么时候也给许氏抱个大孙子。 不管是纯粹关心,还是别有用心,沈安筠都面色不变的说随缘。 许氏更是对人说,自家几代都是子女缘份晚,安筠才刚嫁过来,哪里就要急着抱孙子了! 问话的人,见她们婆媳不急不慌的样子,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暗恨,却也无可奈何。 开了席,有人劝沈安筠喝酒,她也不是不喝,只是慢慢掌握话语权,和同桌人共同碰了一杯,然后说自己酒量有限,让大家随意。 沈安筠不止是管着中馈的当家少奶奶,更是把她自己的私产,和家里的产业都打理的有声有色的人。 她现在出门,别人早已不能再把她当作普通的小媳妇对待,她既然说了随意,同桌大部分都是在婆家还没什么话语权的小媳妇,自然也不敢硬着敬酒。 …… 杜钰竹回到清悦居,虽然满屋子都是媳妇的气息,可是见不到人,他心里更觉得空落的难受。 最后干脆去书房,拿着媳妇平时的手稿,来以解相思。 沈安筠的手稿,字里行间中,都透着一股正,特意压制的锐气现在也尽显纸上。 成亲半年,相处时间越久,杜钰竹越是觉得,两人在本质上是相同的。 媳妇为人最是正直,如果不是性别所限,她若为官,也绝不会庸碌无为,她定会为国为民做出一番事业的! 她内心正义,却又不是那不知变通之人。她知道在自己力有不及时,不会计较一时的得失,她会先隐藏锋芒蒙蔽对手,等羽翼丰满时机成熟时,再一举反扑! 杜钰竹看了几页,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抛开前世种种,只论当下,自己已经做到目前能力范围之内,所能做到最好的程度。 他内心不再去想,如果瑞王不能说服皇上,晋地百姓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境况。 在现在身份、地位、时机,种种限制之下,想那些纯粹是和自己过不去。 杜钰竹现在是正的理解了那句’尽人事,听天命’,的意思! 现在纠结那些自己力有所不及的事情,还不如考虑一下提前招揽人才的事。 想清楚了,心里的郁气也散了,杜钰竹也没动地方,在心里开始统计那些能力出众,却因现在官场黑暗,而被打压的不能出头的官员名单。 其实那些官员的名单,杜钰竹一直都记得很清楚,无他,只是因为前世最后猝死在公案上,被他压在身下的,就是那张,已经考察好,准备提拔重用的官员的名单。 现在招揽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倒也不是他们不好招揽,而是因为,他们现在大多都是低品官员,当然,重生前,那些官员大部分也还都是低品官员。 他们分布在大齐的不同角落,要招揽他们,首先要找到他们…… 午饭在侧厅里随意用了一些,饭后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却没有一点困意。 招揽计划已经也已经制定好。 躺着难受,他干脆起来,继续去看媳妇的手稿。 可是沈安筠的手稿,大多都是练的字,看练字手稿,就如同只看到人,却进入不了她的内心。 杜钰竹看着写满字的手稿,眼前浮现的却是媳妇的一颦一笑。 他索性拿出画纸,开始画媳妇的画像。 随着画像的逐渐完成,杜钰竹那无处宣泄的感情,才算慢慢平复下来。 画卷晾干,杜钰竹准备找个匣子把它装起来,他是在沈安筠的书桌上画的画,书桌旁边就是沈安筠存放手稿的书架,杜钰竹发现书架的上层,有一个能存放画卷的匣子。 杜钰竹没见过媳妇画画,也知道她没有收集名家字画的爱好,看到她书架上的匣子,直接就认为是个空匣子。 抬手把匣子取了下来,他以为里面没有东西,取的时候就没注意,没想到竟然从匣子里掉出来两卷画。 画卷掉在地上,有一副画卷在地上滚了两圈,露出里面的画作。 杜钰竹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在成亲前,送给媳妇的《翠竹图》 杜钰竹小心的拿起画卷,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媳妇没有收藏画卷的习惯,却把自己送给她的画卷保存了起来。 不过欢快的心情,也只是一瞬间,因为地上还有一副画卷。 杜钰竹对各个时期的画纸都是有所了解的,地上的另一副画卷,他只一眼就看出是现在大众所用的纸,由此可以排除名家字画的可能。 那么,另外一副画卷,是谁画的,媳妇又为什么要保存它? 杜钰竹放下手中的《翠竹图》,捡起掉在地上的另一副画卷。 随着画卷缓慢的打开,一副《湘妃竹》展现在杜钰竹眼前。 当看到画卷上的落款时,杜钰竹内心的惊喜,几乎不能用语言来表达!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因为媳妇的回礼,不是书画而失落。 现在再看手中的《湘妃竹》,只觉得媳妇和自己,早已心意相通! 杜钰竹拿着这副技艺平平的画□□不释手,在他眼里,看媳妇的这副画,比看名家字画时都内心舒爽! …… 许氏中午和相熟的太太多喝了几杯,回来时在马车上就已经昏昏欲睡,沈安筠却只是微醺的状态。 马车驶入杜府,许氏眯了一路,总算清醒了一点,沈安筠小心的扶着她下了马车。 到了正院门口,许氏拍了拍她的手:“我也不让你进去了,你们年轻人出门应酬最是疲累,赶紧回自己院子里歇着。” 在自己家里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婆婆说了,沈安筠就直接应了。 不过还是叮嘱了一遍婆婆身边伺候的人,这才转身回了清悦居。 杜钰竹听到丫鬟们的问安声,眼神变的幽暗起来,起身先收好画卷,这才出了书房。 沈安筠进了屋,听丫鬟们问安的时候没有降低声音,以为杜钰竹在前院,正准备询问确定,就见自家相公从书房里出来。 两人隔着侧厅眼神相撞。 有什么就在空气中炸开了。 杜钰竹穿过侧厅,离的近了,才发现自己思念了一上午的人儿,脸上红扑扑的,明亮的眼睛也好像染上了一层水润。 杜钰竹真想直接拥住她。 沈安筠发现自己出门赴了个宴,回到家相公就变得格外的诱人。 她觉得应该是蔡家的酒,和别家的有些不一样,要不然怎么解释自己这突然控制不住的心动! 杜钰竹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要拥抱媳妇的双臂,改成牵住她的手,看着她水润的眼睛,问:“喝酒了?” 沈安筠随着他一起往里去:“只喝了几杯,没有喝醉。” 杜钰竹低头靠近她耳边:“喝的什么酒,真好闻!” 沈安筠:“……”我也想知道是什么酒,后劲怎么那么大!!! 丫鬟们手脚麻利的兑了温水,伺候沈安筠梳洗,杜钰竹就状似无事的靠在罗汉床上。 等沈安筠收拾好,不等杜钰竹吩咐,丫鬟们都自动的退了出去。 隔扇门刚被关上,杜钰竹就来到了沈安筠身边,沈安筠正想问他还要不要午休,话还没出口,就迎上了他过份炙热的吻。 他的吻太过激烈,让沈安筠有一种要被他拆入腹中的感觉。 沈安筠刚才还以为是人家蔡家的酒有问题,现在哪里不知道是他故意在勾自己! 她也只来得及想到这里,接下来就淹没在杜钰竹的热情之中…… 第55章 姚绍卿 激情过后, 杜钰竹的满腔爱意,总算得到了一些缓解。 不过因着还是白天,他也没敢多要, 只享受着余韵,抱着媳妇在她耳边说起了,自己看到了成亲前送给她的画。 沈安筠这才知道,他今日过份热情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她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在看到他认真的眼神后,突然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平时表达不够, 才让他因为存放的一副画卷,就能热情至此! 她伸手,抚上自己百看不厌的俊颜, 诉说着当初收到画卷时的激动。 然后问他:“你应该也看到我画的画了吧?” 杜钰竹亲了亲她的手指,低声:“嗯”了一声。 提起自己的画, 她比诉说自己的心动还不好意思:“我那幅画……原本是想送给你的。”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47节 杜钰竹用额头低着她的额头:“我也满心盼着你能回我一副画,可是最后却只收到了一个玉佩!” 他语气里的失落, 让沈安筠想忽略都难, 只能坦白:“我的画太丑了, 实在是拿不出手!这才没有换了玉佩送过去。” 杜钰竹抬头正视她:“哪里丑了,我媳妇的画最好看了!” 虽然沈安筠有自知之明,还是因为他眼中的真诚,而感到高兴。 毕竟,谁不想被心爱的人夸奖! 两人又低着头说了会悄悄话, 兴奋劲过了, 杜钰竹见媳妇面上有了疲惫之色, 轻轻拍着她, 说:“睡一会儿吧。” 沈安筠打了个哈欠,问:“你还去出去吗?” 每日接收消息的时间快到了,杜钰竹也还想着,安排人去收集要招揽的官员的信息,所以只能违心的说:“等你睡着,我去外书房回几封信。” 沈安筠知道他交友广泛,每日收的信件也多,自然也没有多想,闭上眼睛,在他的轻拍下,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 杜钰竹看着睡着的媳妇,心里冒出一句话:温柔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 …… 因为要等瑞王的消息,杜钰竹第二天也没出门,只不过瑞王的回信,比他预计的还要早,人还没到外书房,墨染就迎了过来:“少爷,您等的信已经到了。” 杜钰竹快走几步,进了书房,观棋拿着信呈上,杜钰竹顾不得坐下,直接拆了信看瑞王的回复。 虽然早就知道瑞王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能说服金銮殿那位,可是在看到那句’我会继续努力’时,心里还是忍不住失望了一下。 杜钰竹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往下看,当看到瑞王说已经去信,让姚绍卿来自己这里了解具体情况,然后再去晋地进一步的收集信息,杜钰竹这才露出了进入书房后的第一个笑容。 杜钰竹笑着,眼中却有些发红。 如果说他前世最对不起的是父母,那最遗憾的就是自己的挚友,没有看到大齐的天空,乌云吹散晴空万里。 杜钰竹拿着书信,回到座椅上,闭着眼睛喃喃自语:“幸好,幸好我回来了。” 姚绍卿是个江湖侠士,他满身侠义,疾恶如仇,杜钰竹与他相识,是在中举后看清朝堂的黑暗,无心再往上考的时候。 当时杜钰竹以出门游学为由,在外游玩,遇到了姚绍卿出手教训采买宫女的内监。 内监叫喊着,说姚绍卿藐视当今圣上,有叛国之嫌! 杜钰竹记得当时姚绍卿轻蔑地说:“大齐是天下百姓的大齐,不是他帝王一个人的大齐,我忠于大齐,忠于大齐的百姓,却不需要忠于这不在乎百姓的死活,只知自己享乐的帝王!” 姚绍卿的话就像一声炸雷一样,把挡在杜钰竹眼前的迷雾一下子炸开了。 他悄悄跟上姚绍卿,被姚绍卿发现后,说道:“兄台所想,亦是我之所想,民重而君轻,才是正道理!” 谁知杜钰竹说完,姚绍卿还没什么反应,旁边却有一阵鼓掌声传来…… 杜钰竹想到当初自己和姚绍卿,当着瑞王的面,讨论他父亲是个无道昏君时,他嘴上不说内心却认同的纠结样子,有些郁闷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想到前世姚绍卿被害的原因,杜钰竹让观棋进到跟前,低声吩咐了一遍…… 杜钰竹手下的人,大部分都是姚绍卿训练出来的,因为训练基地并不在京城,所以姚绍卿到丰漳县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杜钰竹在自己的一个隐蔽的宅子里,接待了姚绍卿。 短短的四年时光,为了训练人手,姚绍卿从风流潇洒的玉面侠士,变成了不苟言笑的刻板教官。 不过在面对杜钰竹时,他还是放下了刻板伪装,恢复了一些自己的本性。 挚友相见,本应该是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可是因为晋地受灾,两人顾不得叙旧,还因为姚绍卿赶时间,只能一边吃饭一边听杜钰竹讲晋地的情况。 杜钰竹把收到的晋地的消息都讲了一遍,姚绍卿也吃的差不多了,杜钰竹拿起酒壶为两人各自斟了一杯,端起酒杯,对姚绍卿道:“大哥此去晋地一定要注意安全,愚弟祝兄长一切顺利。” 姚绍卿也端起酒杯,和杜钰竹碰了一下,毫不防备的直接干了。 杜钰竹看着他豪迈的喝了酒,低垂下眼睑,开始说起了当初和瑞王认识后,三人一同游玩时的事情。 杜钰竹说起这个,姚绍卿心绪自然的就轻松了几分:“谁能想到和咱们一起看不惯皇帝的,竟然是他的儿子!当初分别时,瑞王告诉了咱们他的身份时,我还以为他在和咱们开玩笑呢!” 杜钰竹抬眸看他:“大哥当时是不是觉得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一定是瑞王在戏耍咱们呢!” 姚绍卿摇头失笑:“你当时不也一样!” 杜钰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继续问他:“大哥你运一下内力试试,是不是也觉得不可能?” 姚绍卿正了神色,运起心法,却发现平时充沛的内力,现在却怎么也运转不起来。 他还没刚抓住放在身旁的刀,刚才还在门口候着的观棋和墨染,就已经提剑挡在杜钰竹身前。 姚绍卿知道,如果是喝酒之前,十个观棋和墨染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是现在…… 姚绍卿哪怕再不愿意相信挚友会害自己,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却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他咬牙痛心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钰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用另一个酒壶为自己和姚绍卿各斟了酒,还是和刚才一样,端起酒杯,对姚绍卿说:“我只是想提醒大哥,你觉得再不可能的事,都有可能发生。愚弟今日冒犯,只是希望大哥以后不管对谁,都要留有一分防备。” 说完直接干了杯中酒。 姚绍卿在发现自己提不起内力后,就用尽一切办法,想要逼出刚才喝的那杯酒,可惜不管他怎么试,都没有成功。 听完杜钰竹的话,虽然还不能像之前那样信任他,却也知道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最坏也不过现在这样,干脆把心一横,端起酒杯也直接干了。 酒一下肚,刚才怎么都提不动的内力,就开始缓慢的重新运转了起来。 姚绍卿满是疑问的看向杜钰竹。 杜钰竹起身出席,对他深深一鞠到底,然后才起身解释:“今日小弟冒犯大哥,只为了让你对人多一些防范之心,我知大哥对人都是待之以诚,可是皇权之争,比你我能想象到的还要残酷,不管大哥承不承认,咱们兄弟已经牵扯进来,我不要求大哥以后对谁都要防范,只希望你能在瑞王成事之前,一定要记住小弟今日的话!” 随着杜钰竹的话说完,姚绍卿的内力已经完全恢复,他这才开始正视杜钰竹的话。 当他开始正视,就发现从进入丰漳县,就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自己训练出来的人,自己接触的,竟然都是杜钰竹身边的人,其他就连一个斩玄司的人都没看到! 还有刚才喝的加了料的酒,哪怕自己在喝之前再多留意一下,应该也能发现一些端倪的。 杜钰竹看他神情,知道他这是想到被忽略的细节了,这才说道:“我手底下的人,大半都是大哥训练出来的,如果不是亲自进一会这个局,想来大哥也绝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么个破绽百出的局里中招!” 现在姚绍卿哪里还不明白杜钰竹的良苦用心。 知道了杜钰竹的良苦用心,姚绍卿却又多了一个疑问:“可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你觉得要防备所有人。” 杜钰竹自然不能说,前世姚绍卿就是被今日这样的局,给害了性命。 他只能说:“前段时间,我夫人查出了家里被族里堂叔埋下的钉子,我父亲当初赶考时所发生的种种意外,都是人为的!而我堂叔,早已投靠了蒋家,可笑我收集天下消息,却连自己家里这百十个人都没弄明白!” 说完这些,他又对姚绍卿说:“我只是想到,我一个主要收集消息的,疏忽了对自己身边的人的监察,那大哥你呢,是不是对着你觉得可以信任的人,就放松了防备呢?” 在喝杜钰竹的药酒之前,姚绍卿一定会觉得自己并没有太过放松,可是事实让他不得不承认,他在认可的朋友面前,确实是放松了防备的。 姚绍卿在行走江湖时,有好几个过命交情的好友,在这之前,姚绍卿觉得那些好友依然是可以托付性命的。 可是现在,他突然不敢确定了,因为那些好友中,有人也想脱离江湖,希望能进入朝廷,以后也好封妻荫子!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从龙之功就是一个很好的捷径! 而自己,也恰巧卷入了这夺嫡之中…… 第56章 翻脸 送走了姚绍卿, 杜钰竹又恢复了之前的潇洒生活。 然后他就发现,最近做东请客的人有点多,而且还都会请在乐寿居唱曲的姜氏父女过去唱曲。 姜氏父女唱的确实不错, 不过在丰漳县也还没到独领风骚的地步。 今日是柳公子在他自己的别院里请客,来的也没有特别纨绔的败家子,表面上看,真的只是几个公子哥无事小聚一下。 杜钰竹垂眸喝下杯中酒,如果不是他们频频起哄说自己懂曲, 每曲唱罢,必让自己再点评一下, 就更像是无事小聚了。 若是请别人来唱曲,杜钰竹还要费点功夫才能知道他们的目的,不过他们请了乐寿居唱曲的父女俩, 简直就是把他们的目的直接告诉杜钰竹。 唱曲的父女姓姜,父亲姜琴师, 闺女姜依娘,都是斩玄司的人。 他们是杜钰竹专门安排在乐寿居, 来收集丰漳县消息的。 从姜依娘第一次被那些公子哥叫过来唱堂会时, 就发现他们有意引导自己巴上杜钰竹。 这种事她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禀报了的。 …… 染房又送来了新料子, 沈安筠让人直接送到许氏那里,婆媳两人一边看成色,一边商量着适合做成什么样的款式。 自从开了布莊,每次染房来了新料子,沈安筠必是要给家里人都做几套衣服的。 自己夫妻和公婆的衣服, 都是和婆婆一起选, 至于爹娘弟弟妹妹的衣服, 沈安筠都是自己做主, 除了觉得特别适合的款式,直接安排绣坊里给做好,其他时候都是直接送布料过去。 这次有两款布料特别适合许氏,沈安筠正和针线房的绣娘,商议做成什么样式更好看。 许氏感慨的说:“别说咱们丰漳县,就连京城也没几家做衣服,比咱们家还频繁的人家!” 沈安筠就笑:“那是他们家不开染房,咱们家有染房,家里有绣娘,还开了个绣坊,做新衣不但费不了银子,还能起到宣传的作用,总体论下来,咱们每穿出一套新款布料做的衣服,布莊就省了不知道相当于多少套衣服的宣传费!所以,咱们做衣服不是破费,而是省银子。” 许氏被她的言论逗的直发笑。 最后,沈安筠给全家四口人,每人都定了三套衣服。 许氏问她:“之前来了新料子不都是定个一两套么,今天怎么定那么多?” 沈安筠就道:“最近没少出门赴宴,我就想着咱家也办个赏花宴,如果还是只做一两套衣服,当天可能不太够用,反正也不费什么事,不如多做一套心里踏实。” 许氏也知道,相比于其他几世同堂的人家,自家每年办的宴席确实少的可怜。 之前也就算了,现在出门赴宴的次数多了,自家也应该相应的提高一下办宴的次数。 满意于沈安筠想的周到,许氏直接道:“既然要办宴席,多做一两套衣服也使得。” 既然婆婆不反对办赏花会,沈安筠就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是赏花会,就不适合请戏班子,太闹腾了!我想着要不请个说书的,再加个唱曲的,那样既能活跃气氛,也不觉得乱的慌,大家还能听个热闹。” 许氏点头,觉得沈安筠的安排真是太合自己的心意了。 说书的人,定下了许氏爱听的一个艺人,至于唱曲的,沈安筠就说:“这两天县里的公子们,都喜欢请乐寿居的姜氏父女去唱曲,相公这几次赴宴,听过他们父女的好几个曲目,今日是柳公子做东,也请了姜氏父女,相公出门前说等宴会散了,直接请了他们过来,先给您唱几首,您若是听着还顺耳,咱们办赏花会时,就请他们过来助兴。” 许氏现在不用管家事,每日不是出门赴宴或访友,就是在家随便找个乐子,听到下午会有唱曲的过来,自然不会反对。 婆媳俩又谈论了几句自己喜欢的曲目,刚换到中午吃什么的话题,许氏的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口中直呼:“夫人!” 她那着急忙慌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有什么事要禀报,可是在看到沈安筠也在屋里时,她却又把马上要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看她这个样子,许氏一下子就恼了,自家婆媳相处的和别人家母女也不差什么了,可是这个丫头的表现,却好像自己有多少不想让儿媳妇知道的事一样!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48节 许氏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样子,我难道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当着少奶奶的面说的!” 沈安筠听拍桌子的声音,就知道这是用了大力的,赶紧过去看她的手,整个手心已经是通红一片! 沈安筠也急了,对一直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拿药去!” 然后才对许氏说:“丫头有不恰当的行为,您也不能生那么大的气啊!我又不是那没心的人,您待我怎么样,难道我不清楚么,还能因为这样的小事多心不成!” 许氏刚拍桌子的时候,手是麻的,现在感觉到疼了,心里后悔应该摔茶杯才对,对沈安筠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沈安筠也没想让她回,伺候的人拿来了药,亲自给许氏上的药。 知道这丫鬟回禀的事,自己是不想听也不行了。 就对已经跪下的丫鬟说:“刚才你想说什么,现在接着说吧,别说谎,如果你说谎了,夫人就真生气了!” 都这样了,丫鬟自然不敢隐瞒:“不是夫人有什么事要瞒着少奶奶,是外面有少爷的流言,奴婢担心少奶奶听了生气,这才……” 沈安筠和许氏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个疑问:除了爱做善财童子,相公(儿子)又做了什么让别人传流言的事了? 丫鬟不等她们问,就直接开口:“今天外面都在传,少爷迷上了乐寿居唱曲的姑娘,这些天那姑娘每次出去唱堂会,少爷必会到场,而且每唱一曲,一定要点评,因为少爷之前对所有的女子都保持距离,现在却对那唱曲的姑娘格外在意,想来应该是,应该是……” 沈安筠都被这传言给逗笑了,不等许氏说什么,她就直接道:“这是咱们家生意做的太顺,有些人开始眼红,想在生意上使绊子,又没那个能力,这才想到这么个恶心人的办法,来离间我们夫妻的感情。” 许氏一边担心沈安筠别真信了,一边又担心流言传的时间长了,自家想解释都解释不清! 沈安筠看着吓的不敢说出后面话的丫鬟,好笑的说:“多大点事,就害的夫人拍红了手!罚你一个月的月例长长记性。” 丫鬟知道少奶奶罚了自己,夫人就不会再罚了,赶紧磕头领罚。 沈安筠挥手让她下去。 许氏实在想不出合适的解决办法,就对沈安筠说:“这流言不能这样一直传下去!” 沈安筠轻声安抚她:“母亲放心,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许氏知道这种流言最是难解释,她想不到沈安筠会怎么解决,干脆直接问:“你打算怎么解决?” “赏花会的帖子我已经写好了,原本是想等您听过姜家父女唱的曲,觉得合适,定下来了,再给各府去送请帖,现在既然流言出来了,行不行的就是他们父女了。我这就让人去送请帖,另外再告诉人家,赏花会那天咱们请了茗香居的高老板,还有乐寿居的姜氏父女来助兴。只要让大家知道咱们请了姜氏父女,咱们再派人在市面上带一下言论方向,大家自然就知道相公点评姜姑娘的曲,是为了让他们来咱家唱堂会的。” 许氏:“这样就行了?” 沈安筠就笑:“最多我去布莊多转几圈,让别人多见见您儿媳妇是怎样的天姿国色,只要还有脑子的,也知道那样的流言不可信了!” 许氏看着艳光四射的儿媳妇,突然也不觉得流言难破了。 …… 杜钰竹又被他们要求着,点评了姜依娘的曲子,在坐的公子就开始起哄说杜钰竹这是找到知音了。 杜钰竹看他们这表现,突然嗤笑了一声,微抬着下巴对着众人,道:“知音,姜姑娘只继承了潘大家的两分实力,你们就敢说她是我的知音了,怎么,我这两年不准备下场,你们就觉得自己有看不起我的实力了?” 他不管是语气还是眼神,都□□裸的表达着一种轻蔑。 面对着他的突然翻脸,众人除了承受着,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回击的话。 因为在坐的人,除了杜钰竹有举人功名,其他人最多有个秀才功名,而且还是按着他们的实力,不知道哪天才能考中举人功名的秀才。更有两人,都二十大几马上进入而立之年了,连个秀才都没考中。 功名上的碾压还不算,之前大家家里条件都差不多的时候,杜钰竹的吃穿用度都比他们强了不止一个档次,现在杜钰竹又娶了个能挣钱的媳妇,在平时花用上,更是甩了他们几条街! 面对着杜钰竹的全方面碾压,他们确实找不到任何回怼的话。 最后还是作为东道主的柳公子出面缓和气氛,给杜钰竹斟了杯酒,说:“钰竹,他们几个喝醉了,别和他们一番见识。”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平时挺好说话的杜钰竹,却没端酒杯,反而直接起身,说:“真是没意思紧,以后这种场也不用叫我了。”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直接就往外走。 柳公子赶紧追上去:“哎,钰竹,别走啊!” 他的话说完,杜钰竹还真停了下来,回过身来。 却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姜氏父女,说:“我夫人曾经听过你们的曲子,觉得挺好听的,过几天我家里有个赏花会,请你们去捧个场。” 姜氏父女赶紧应了。 杜钰竹没再看其他人一眼,直接转身出了柳公子的别院。 作者有话说: 接档文《首辅夫人又娇又美》求收藏 江月薇不止秀丽端庄国色天姿,性子更是贤良淑慧温柔善良,在一众求娶名单中,父母为她定下能文能武未来可期的太子伴读,忠义候府二房的公子周成安。 婚期刚定下,江月薇就做了个梦,梦中的她成亲后,世子夫人孕期体弱,自己却因太过贤良,被迫接管候府中馈,为了外光内空的候府劳心劳力,不止身体被累垮,嫁妆也几乎全部搭了进去,最后更是早早离世。 夜半梦醒,江月薇抱着枕头沉思,是时候改变人设了! 定亲两年,成亲时的江月薇已经成了身体孱弱,见不得半点风浪的娇弱美人。 可惜人设毕竟是人设,成亲后的江月薇能瞒得住别人,在周成安面前却一再掉马。 当世子夫人如期怀孕,候府老太太以子孙为重的理由,要求江月薇主持中馈时,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纯孝的周成安,竟然以媳妇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祖母。 江月薇看向身旁一脸正派无私的周大人,内心感叹:在立人设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他许多啊! 周成安在上一世妻子去世后,一夜白头,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爱她入髓。辅佐新帝稳住朝政,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 在外风光无限的周大人,看向妻子时眼中有着无限柔情,上天眷顾让我重新来过,今生绝对要护住我的爱人,我的妻。 第57章 应对 杜钰竹出了别院, 脸上神情冰冷。 因为他知道,这几个人之所以今天会起哄,应该是他们已经开始行动。至于他们的手段, 无非就是散播谣言挑拨离间。 杜钰竹心里满是懊恼,气自己高看了那几个人,以为他们怎么也要再铺垫上两次,可谁知道,只赴了三次宴, 他们就开始行动了! 杜钰竹没功夫在心里骂那几个傻缺,只想知道, 他们到底往自己身上泼了什么脏水! 观棋牵了马出来,两人刚上了马,就遇到前来报信的墨染。 墨染禀报了关于杜钰竹的流言, 又道:“属下已经让人给夫人送了消息,估计……少奶奶也已经知道了。” 虽然知道媳妇不可能会信了流言, 可是杜钰竹还是气的不行。 他冰这一张脸放慢了马速,吩咐墨染:“去把孙家大少爷包养外室的消息传出去。” 先放一个真的劲爆消息出来, 把大家的注意力从自家这里引过去。 至于为什么选孙家来吸引大众的注意力, 自然因为孙老二是第一个做东请客的。 墨染应了一声:“是”, 留下观棋继续承受主子的低压力,自己赶紧去派人宣传消息去了。 观棋落后半个马身跟在杜钰竹身后,心里直骂孙老二他们好日子过够了,没事开始自己找死呢! 当初少爷不再参加科举,出门还总是帮助别人, 就有人就趁机带动舆论, 还给少爷取了个善财童子的外号。 那时候少爷不在乎, 并没有对幕后黑手加以惩治。 这次污蔑少爷的人, 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 从柳家别院赶回杜府,杜钰竹直接骑马到了二门,下了马,把马鞭扔给守门的家丁,然后大步往内院走。 …… 沈安筠担心许氏多想,吩咐迎香去拿了已经写好的请帖,让许氏看过后,才让人给各家送过去。 虽然儿媳妇安排的很好,可是许氏还是没了胃口。 沈安筠劝着她,午饭好歹是用了一些。 饭菜刚撤下去,杜钰竹就急匆匆的进来了。 向来对儿子只有笑模样的许氏,在杜钰竹刚叫了声:“母亲”后,却对他厉声道:“你给我跪下!” 杜钰竹从小到大许氏都没有这样训斥过他,今天这一声厉呵,杜钰竹还没怎么样,许氏自己先落泪了。 她虽然也不信那些流言,可是这种事,只要沾上了就洗不清!如果自己不先发作了,媳妇哪怕不和儿子闹,心里也会有疙瘩的! 沈安筠知道杜钰竹当初不再参加科举,婆婆都没有罚他,今天只是一个没有一点根据的流言,婆婆怎么可能会是真的要罚他呢! 无非就是在给自己出气罢了。 沈安筠明白的事,杜钰竹又哪里会不明白母亲其实做戏,只是明白归明白,心里还是恨自己大意。 正想着怎么开口解释解释。 沈安筠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他:“看你把母亲给气的,还不赶紧去劝劝。” 杜钰竹接过帕子,本想和媳妇对个眼神,可人家已经转过身,一点没有要继续理他的意思。 杜钰竹只能留在晚上好好哄,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老娘给哄好了。 他拿着帕子给许氏拭泪,没有开口劝她,反倒满是委屈的说:“儿子都快冤死了,单到快二十岁,好不容易娶了心仪的女孩,现在却有这么个流言传出来,弄的我有理都不知道往哪去说!” 许氏见儿媳递帕子给儿子,拦住了他下跪的动作,心里更是觉得媳妇没白疼。 谁的孩子谁心疼,儿子不是没跪过自己,可是那都是节日或生辰时候跪的,是喜庆的事。 若是今日因为这让人窝火的事,杜钰竹最终被自己罚着跪了,许氏晚上绝对睡不着了! 刚才还一直留意着杜钰竹的许氏,在他过来后,却不再看他。 许氏听完他的诉苦,只是说:“你跟我说有什么用,还是跟你媳妇好好解释解释吧。” 杜钰竹就知道,母亲看似发了火,其实并没有真生自己的气。 反倒是一直平静的媳妇,想哄好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趁早说的,他转身面对沈安筠,满是真诚的说:“安筠,媳妇,外面传的那些话,都是为了离间咱们夫妻感情的!别说那个唱曲子的姑娘,就算九天仙女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动哪怕一点别的心思!我的心里除了你,谁都装不下!” 他前面的话说的还行,最后那句实在太过露骨,沈安筠不明白守着长辈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她也顾不得现在还不想跟他说话了,只想着赶紧岔开话题:“我知道那些都是流言,当不得真,你还是说说怎么解决吧!” 杜钰竹见媳妇终于看自己了,这才松了口气,说:“外面的流言你都听说了,怎么可能会等到我回来才开始想应对方案。” 沈安筠看他注定的样子,突然也不怎么气了:“你就这么肯定?” 杜钰竹正色道:“我当然肯定了,我相信你已经有了应对方案,就像你相信我绝对不会有二心一样!” 看着他郑重的样子,沈安筠从听到流言就一直酸涩的内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49节 两人成亲大半年,在生活上已经磨合的很好了,感情上更是比新婚时的生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沈安筠觉得自己应该去找散播谣言的人出气,不应该在这里生杜钰竹的气。 …… 因为沈安筠把车马店的生意做的实在是太顺,车马店的人流每天都络绎不绝,之前让人看不上眼的三文五文的车资,汇聚的多了,就成了一个庞大的数字! 这么红火的生意,自然会有眼红的人,一些眼红的人就想着合伙也做同样的生意,他们知道在杜家运转正常的情况下,自己这些人就算再开一家大车拉客的车马店,生意也不会太好。 为了让杜家乱起来,他们就想着给杜钰竹做一个美人局,只是因为找不到比沈安筠貌美的,最后只能换了唱曲的,好歹算是有个知音的说头可以做文章。 只是原本看着还挺清秀的姜依娘,站在杜钰竹身边,让他们这些准备散播谣言的,都不好意思说杜钰竹想要包养她。 请了两三次,几人担心杜钰竹下次选别的唱曲的,反正包养的谣言根本没人信,干脆散布个知音的流言,知音可比包养诛心多了!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自己这边刚散出去谣言,杜钰竹就翻了脸,撂下这一桌子人,说走就走了! 杜钰竹走的时候没人敢拦,等他走远了,孙老二才咬牙说:“应该把他多留一个时辰的,那样才更可信!” 今天做东的柳公子拍了拍他,说:“回去就回去了,反正他的风流韵事,大家也就听个乐子,只要见过他的人,没几个人会信的,咱们的目的是要他媳妇管着他,就杜钰竹这性子,他那娇妻一次两次还能留住了,次数多了,他就会像今天和咱们翻脸一样,和他媳妇翻脸,到时候……” 算计着杜钰竹夫妻之间有隔阂,这才是众人的目的,别人信不信流言没关系,只要他们夫妻能翻脸,这个局就算成功了! 柳公子挑着眉,对着众人:“嗯?”了一声。 其他人也心领神会,大笑着同样相互着拉长了声音,一起“嗯”了起来。 流言已经散出去了,杜钰竹也走了,几人干脆重新入席,推杯换盏开始提前庆祝起来。 只可惜他们的庆祝还没结束,孙老二的长随就进来,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已经有些微醺的孙老二,一下子就清醒了,眼中满是兴奋的光彩问:“真的?” 长随:“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大家都在传,小的就赶紧……” 孙老二抬手止住他的话,直接起身对众人道:“家门不幸,出了个败坏门风的事,小弟得赶紧回家处理家事了,咱们改日再约。” 说完都不等其他人说什么,孙老二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出来门。 孙老二高高兴兴的回家看热闹去了,留下众人还不知怎么回事。 好在今日他们干的是散播谣言的事,现在还留意着坊间的舆论。 孙老二刚走,柳公子的人就进来禀报:“咱们的话题还没有完全散出去,就被新的话题给压下去了!” 柳公子:“什么话题?” “孙家大少爷在外面养了外室。” 几人听了,也忘了因为这个传言,自己这些天的努力可能就白费了,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孙家老大的传言根本不可能! 孙家老大和老二可不同,孙家老大成熟稳重,娶了阳兰城大族里的闺女,让孙家的生意又上了一个台阶。 别说大家都觉得他不是那养外室的人,就算他是,有个大族做后盾的夫人,他也不敢随意养外室呀! 别人还有心想孙家老大是不是真的养了外室,柳公子却在想:自己这边刚散布了杜钰竹的谣言,还没等传开,就出了孙家老大的事,这是巧合,还是…… 第58章 立威 孙家老大养外室的消息一出, 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世家大族,都关注起了事情的真假,杜钰竹那点连风流韵事都算不上的八卦, 自然就没人关注了。 虽然流言被新的话题压下去了,可沈安筠却并不准备就这样算了。她准备回击,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罪魁祸首。 其实流言的出处并不难查,出手的那几家, 并没有像杜钰竹这样专业收集和散播消息的渠道,只要找到最初散播谣言的人, 最多往上扯两个人,就能找到罪魁祸首。 其实从流言的出处查,也只是确定一下, 是不是宴请杜钰竹的那些人干的,以免波及无辜。 沈安筠查流言的出处, 杜钰竹又怎么会袖手旁观,稍微引导一下, 就把那几家给揪了出来。 沈安筠是牟足了力气, 准备给他们一个教训, 可是现实却没有给她留多少机会。 刚查出来动手的人家,就发现其中的孙家,已经自己乱了起来。 因为孙家老大包养外室的事,孙家闹的不可开交,今天爆出大少奶奶要和离, 明天又爆出兄弟俩要分家。 沈安筠直接吩咐下去, 让大车的伙计, 在路径孙家产业的时候, 把孙家目前的情况如实的讲给大家听。 之前大车的伙计,介绍各个店铺的时候,都会把店铺的来历说上几句,现在说起孙家发生的事,大家也不觉突兀。 伙计还着重提起,孙家的产业大部分都是孙老大在打理,坐车的男子对他包养外室的事,并不觉得有什么妨碍,毕竟在普通百姓心里,有钱人家不都这样么,家里的娇妻美妾,哪有外面偷着的香! 不过坐车的女子却对这种事深痛恶绝,只要是孙家的产业,都是坚决不进的! 所以男子们就算觉得包养外室不算事,却也不会专门跑孙家的产业里去买东西,怕被别人说他们是和孙老大一样的人! 于是,没等孙家内部闹出个结果,他们家在丰漳县的产业,就已经出现了大跳水。 普通百姓觉得车马店的伙计,是给大家说丰漳县的最新八卦。 可是各个世家却从杜钰竹被传谣言这件事中,看到杜家在孙家内乱时,没有任何顾忌的强势出击,明白了杜钰竹的流言,应该是孙家所为。 因为车马店的强势参与,有人就怀疑孙家老大包养外室的事,是沈安筠让人传的。 沈安筠怎么会承认这种没干过的事!直接说:“我又不是那种喜欢盯着别人内宅的人,那孙家大少有没有包养外室,是孙大奶奶要操心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安筠对付孙家一点没有隐藏,现在她说孙家老大的事不是她传的,各家还是相信的,毕竟已经出手,她实在没有要隐瞒的必要。 不明就里的人,以为她打压了孙家就算了,却没想到,她又对开杂货店的朱家出手了。 朱家的杂货店是丰漳县最大的杂货店,因为做的年头长,东西又齐全,不止县里的百姓买杂货喜欢去朱家杂货店,就连走街串巷的货郎,大多也都在朱家杂货店拿货。 沈安筠让车马店的高掌柜,去和一直被朱家压着的,另外一家李记杂货店谈合作。 这么好的机会,李记杂货店的老板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李老板带着掌柜的和伙计连夜盘库,把一些陈年旧物整理出来,再凑上一两款消耗量比较大的普通生活用品,配合着车马店的宣传来了个大促销。 百姓相信品牌,更在意实惠,朱家有的东西,李家也有,而且很多东西比朱家的便宜的多。 谁也不会和自己手里的银子过不去,在谁家买都花钱,一样的东西谁都愿意少花一点儿。 只几天的功夫,一直被朱家打压着的李家,不止迅速赶超上去,还隐隐的有了超越的迹象! 柳公子家,眼看着沈安筠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让孙家和朱家栽了大跟头,心里开始害怕了,赶紧找了中间人,去找沈安筠说和。 中间人倒是顺顺利利的进了杜府,只是接待她的并非沈安筠,而是许氏。 中间人吞吞吐吐的把来意说了。 许氏直接道:“我知道嫂子也是实在没办法推脱,这才硬着头皮来的,可是嫂子,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儿子只是出门赴个宴,就被传出那么个不堪的流言,换作是你,会轻易的原谅他们吗?” 中间人:“……冤家易解不易结,那孙家和朱家都跌了个大跟头,你这气也该散的差不多了,我让柳家当家人来给杜兄弟当面道歉!” 许氏:“不是我驳嫂子的面子,实在是我们家安筠受的伤害太大了,眼睛都哭肿了多少回!我不能因为自己的面子,而让孩子一直窝着气!” 中间人还准备再说些什么,许氏却抬手制止道:“嫂子,他们在做那件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现在这种结果,他们柳家自己种的因,不能让你来承担这个果!” 许氏都这么说了,中间人也不好再接着劝,只是在临告别时,说:“钰竹的流言也没有真正的传起来,你们一直抓着不放,未免显得太过霸道了些!” 许氏原本想着把人好生好气的送出去,听完她这些话,实在忍不住了:“按照嫂子的意思,是只许他们做初一,不许我们做十五,我们若是做了,就是霸道,就是讲情面?” 中间人见许氏变了脸,赶紧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好!” 许氏不想和这种老好人接着说,直接端茶送客。 中间人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 被许氏对外宣称哭的眼睛都肿了的沈安筠,正被杜钰竹指导着,对着一盆菊花练画技。 杜钰竹把她前后画的两幅画摆放在一块,从运笔到着色,无一不细致的慢慢讲给她听。 杜钰竹讲的细致,沈安筠也不是那驽钝之人,这几天两人关在院子里专心学画,沈安筠学的不敢说是一日千里,和当初相比却有了质的不同。 杜钰竹讲完,沈安筠准备再画一幅,迎香进来禀报了,正院许氏接待柳家找的中间人的事儿。 迎香出去了,沈安筠被打断了兴致,干脆收了笔墨,刚洗了手,杜钰竹就从后面抱住了她,问:“真的要把所有参与的人家都回击一遍么?” 沈安筠软软的靠在他身上,看向别处的眼神却冰冷冷的:“他们有动我的人的胆子,就应该承受我的报复,求谁来说和都没有。” 这种被在意的感觉实在是好,杜钰竹又把人抱紧了两分,又忍不住的低头亲了亲她的面颊,才说:“如果都回击一遍,到时候外人不说他们出手在先,只会说咱们行事霸道。” 沈安筠却轻笑道:“那几家针对你做局,无非就是看中了咱们家的生意,其实他们只要大方的来谈合作,我正愁咱们家实力有限,难以继续发现,他们来谈,我哪里会有不应的道理!等收拾完柳家,我就在赏花会上放出要找人合作的消息,到时候,除了李氏布莊,还有这几个被我回击的人家,整个丰漳县的世家,都会成为咱们家的合作伙伴。” 杜钰竹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想象到,她现在脸上一定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我媳妇怎么那么厉害呀!”然后就双臂稍一用力,揽着她的腰,转了起来。 …… 柳家最后也因为沈安筠扶持对家,产业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接连三家产业受挫,外面对沈安筠的评价,和那天的中间人预想的一样,都在说她手段强硬,行事霸道。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杜家举办了赏花会。 各家女眷们看着沈安筠的那张芙蓉面,再听着她轻声细语的问候每一个长辈,内心都会产生一种隔裂感! 沈安筠笑语晏晏的问候她们,她们也都嗯嗯是是的应着,竟然没有一人主动问起,孙、朱、柳、三家产业受挫的事。 赏花会上,花是好,曲是好曲,可是大家在看到唱曲的姜依娘时,总会想到被沈安筠回击的那几户人家。 一曲唱罢,沈安筠让姜依娘进到跟前,园子里的众家女眷突然就像失了声一样,心里都在想,那几家散播的杜钰竹谣言,就是和这个唱曲的姑娘,沈安筠没有放过他们任何一家,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当事人’呢! 虽然她们平时不见得多心善,现在却对姜依娘生出了满满的怜惜之感! 沈安筠把姜依娘叫到跟前,却说出了众女眷怎么也没想到的话。 “因着我曾经听过姜姑娘的曲,家里办宴席,就想着请姑娘来助兴,没想到就因为这个,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让别有用心的人给散播了谣言!” 说完这些,她对身后的宋巧示意,宋巧赶紧端着个托盘过来,托盘上是几锭银子。 沈安筠就对姜依娘说:“这些算是姑娘受到无妄之灾的补偿,望姑娘切莫嫌弃。” 第59章 合作 姜依娘虽是斩玄司的成员, 不过却也真的是自小在园子里学的曲,见到和遇到被欺辱的事多了,可是沈安筠却是第一个在这样公开的场合, 明确表达歉意的贵人。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50节 她和父亲加入斩玄司,虽然是为了混个出身,可是能让他们冒着危险参与进来的,还是出自公子之口的那句:望大齐所有百姓,都能过上丰衣足食, 不被欺辱的生活! 姜依娘知道沈安筠不是斩玄司的人,也不清楚她的这些话, 是不是公子教的。 如果不是公子教的,姜依娘心里只剩下:不愧是公子选的夫人!这一个想法。 姜依娘屈膝行礼,对沈安筠道:“少奶奶切莫这么说, 我们这些出门讨生活的,挣的就是让人作贱的钱, 更何况作贱我的也不是少奶奶,您真的不用对我表达歉意!” 沈安筠满是怜惜的说:“我自小和父亲出门收粮卖粮, 最是清楚出门讨生活的苦, 直到现在, 还有人会用我曾经的经历,来攻击我。可是我一直认为,我们出门挣的是辛苦钱,不是让人作贱的钱!我出门收粮卖粮挣的是辛苦钱,你出门卖艺唱曲, 挣得同样是辛苦钱, 不是让他们作贱的钱!” 沈安筠的话让姜依娘眼中泛酸, 她使劲点了点头, 说了声:“少奶奶说的是,依娘记住了!” 沈安筠接着温和的说:“你刚才说的也对,我不是做作贱你的人,用不着对你表示歉意,这些银子就不是赔礼的银子,而是赏赐的银子。” 姜依娘已经平复了心情,笑吟吟的说:“少奶奶的赏,奴家自然是接着的。” 沈安筠大笑:“对,这就对了,出门在外为的就是多挣些银子,既然是赏赐的,就应该接着!” 参加赏花宴的众家女眷,听她这样毫无遮掩的说着,当年出门讨生活的事,心中都不得不承认,沈安筠的心胸真的非常人所能及。 很多人都在想,若是自己少年时期过着那样落魄的生活,一朝发达,绝对很难像沈安筠这样,自己既不回避,也不怕别人说。 现在她们再看沈安筠,已经少了刚来赏花宴时的小心谨慎,心里只觉得沈安筠的为人,还是很正的。 再想想她对付那几家的手段,虽然结果显得不讲情面,可是整个过程,是大家都能看得见的,属于正正经经的阳谋。 有人就想起她平时的为人处事,发现除非主动招惹她,沈安筠轻易是不和人为敌的! 想清楚这个,大家就更轻松了,赏花会的气氛这才松快了起来。 沈安筠对赏花会还是用了心思的,大家在园子里赏花,在凉亭里或是树荫下,不止准备了笔墨纸砚,方便有兴致的人写诗作画,还摆放了茶点酒水,茶是好茶,酒是果酒,醉不了人的那种。 大家放松了心思,或是赏花作诗,或是吃茶喝酒,有人也不知道是真的玩尽兴了,还是出自别的原因,状似微醺的对沈安筠说:“你知道那几家为什么会对你家相公做局么?” 沈安筠心道:终于来了。 她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才说:“怎么会不知道呢,就是因为知道原因,我才更生气!他们也想做车马生意,完全可以来谈合作,为什么偏偏要弄那些恶心人的手段!” 沈安筠说这些话时,周围的人看似照样赏花写诗,其实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听她说到想做车马生意,完全可以谈合作时,没有想法的人还真不多。 沈安筠的话刚说完,就有人凑过来,问:“车马店的生意,你真的愿意让别人进来合作?” 沈安筠就笑:“天下那么大,我们杜家就算拼尽全力,其他产业都不做,最多也只能铺开阳兰城的所有车道,阳兰城外,是怎么也到不了了!先不说阳兰城以外,只说我们家其他产业都不做,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车马店里,也是不现实的!所以那么大的市场,我自己又做不来,为什么不让别人进来合作呢?” 众家女眷:我们心里想的是丰漳县的车道,没想到你已经想到了天下的车道! 沈安筠见她们无人应声,就接着道:“朱家当初如果正面来谈合作,我绝对会和他们家一起做平原县的这条车道。” 娘家是平原县的一个小媳妇,一下子就明白了沈安筠的意思,因为朱家的当家太太娘家就是平原县的。 她试探的问沈安筠:“那现在呢?” 沈安筠:“如果现在你们家来谈合作,那平原县的车道就是咱们两家一起来做了。” 小媳妇眼睛亮了:“此话当真?” 沈安筠就笑:“我是那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小媳妇这才想起沈安筠在杜家是能当家的,她讪讪的摸了摸手镯,说:“就是不知合作的事怎么谈?” “明日直接去车马店就行,现在车马店的日常,都是我们家的大管家在管。” 小媳妇得了准信,乐的眼睛都笑弯了,她嫁的是次子,以后家里的产业,大部分都是要分给大房的。 这次如果能和杜家一起做平原县的车道,是因为她娘家是平原县的,家里只要想做,就不能抛开自己,以后分家时,别的产业可以按着长子独得七成来分,这个车马生意却是不能那样分了! 小媳妇只问了几句话,基本上就算定下了和杜家合作的事,其她人心里一下子就活泛了起来。 娘家是其他县的,就想着能和杜家谈下来,娘家那个县的车道合作。 娘家是本县的,就开始考虑家里那些外县的亲戚,想着拉着亲戚来和杜家谈合作。 只一瞬间,沈安筠周围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前几个人,沈安筠还都说可以和大管家谈,直到有个娘家是阳兰城的夫人要谈合作,被沈安筠给推了:“婶子来晚了,我们已经和阳兰城的叶家合作,这几日就能通车了。” 那夫人一时没想起来阳兰城的叶家,沈安筠就温馨提示:“就是易真粮店的老板叶易真。” 沈安筠这一提醒,那夫人才想起来阳兰城新起来的这个叶家,叶易真虽然底子薄,手底下的粮店却是真的挣钱,娶的又是阳兰城大族的闺女,现在的叶易真,在阳兰城也勉强能算得上是个人物了。 沈安筠和叶易真的关系,在坐的就没有一个不知道的,那位夫人心里虽然失落,却也知道勉强不得。 除了阳兰城的,沈安筠又拒绝了要谈蒲原县车道的人。 因为沈安筠的染房在蒲原县,对于她在蒲原县已经有了合作伙伴,那人除了有些遗憾,倒也没有生出什么别的什么心思。 赏花会最后都变成了洽谈会,不过大家出门应酬,为的就是维护人脉,帮助家族更上一层。 所以沈安筠办的赏花会,可以说是丰漳县近几年最成功的一次宴会。 …… 秋收已过,正是粮贱的时候,可是今年的粮价,却比去年高了两成! 粮食价格的涨幅,不止做粮食生意的人关注着,其他行业的人也都会关注一二。 沈安筠注定的对杜钰竹说:“今年粮食丰收,价格却不降反升,必定是其他地方受了灾,这才导致粮食价格的增长!” 杜钰竹今日刚接到信息,知道姚绍卿联系了晋地的游侠,在灾区筹得万人书,闯过层层关卡,终于到了京城。杜钰竹知道,晋地受灾的消息,已经瞒不住了。 他只是没想到,媳妇竟然在事情爆出来之前,就推断出有地受灾的事情,不过想到媳妇的能力,她又是自小和粮食打交道,自然能通过粮食价格的涨跌,从中看出一些事情。 既然媳妇已经断定有受灾的地方,杜钰竹也干脆不再瞒她:“前两天我接到一个朋友的来信,说是晋地遭了灾,当地官员不但不往上报,反而禁止灾民外出谋活路,现在晋地的粮价,已经比往年涨了十倍不止!普通百姓既没有存粮,也没有存银,若是官府一直不往上报,百姓的日子恐怕就……”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不过沈安筠却能想到,人饿的很了,没什么事是做不出来,没了粮食吃动物,若是没了动物,就该人吃人了! 沈安筠知道,杜钰竹说的恐怕是真的! 她不是不出家门不读书的普通妇人,她知道为什么受了灾,当地官员不往上报。 可是越是知道,心里越恨。 沈安筠尽量稳住心绪,对杜钰竹说:“如果晋地的消息传出来,咱们先把今年的收益捐了,行吗?” 杜钰竹紧攥着拳头,最后还是没忍住,把人抱在怀里。 媳妇喜欢挣钱,却不看重钱,平日所做所为,都会让人想到那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她爱财,却不贪财,行事端正又大气。 杜钰竹发现,每当多了解媳妇一点,自己就会更爱她一点。 他现在都不敢回想,前世没有媳妇的日子,自己都是怎么过来的! 沈安筠见他一直抱着,也不回话,又问了一句:“捐不捐呀?” 杜钰竹在她脸上使劲的亲了一口:“捐,你说捐多少,咱们就捐多少,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 接档文《首辅夫人又娇又美》求收藏 江月薇不止秀丽端庄国色天姿,性子更是贤良淑慧温柔善良,在一众求娶名单中,父母为她定下能文能武未来可期的太子伴读,忠义候府二房的公子周成安。 婚期刚定下,江月薇就做了个梦,梦中的她成亲后,世子夫人孕期体弱,自己却因太过贤良,被迫接管候府中馈,为了外光内空的候府劳心劳力,不止身体被累垮,嫁妆也几乎全部搭了进去,最后更是早早离世。 夜半梦醒,江月薇抱着枕头沉思,是时候改变人设了! 定亲两年,成亲时的江月薇已经成了身体孱弱,见不得半点风浪的娇弱美人。 可惜人设毕竟是人设,成亲后的江月薇能瞒得住别人,在周成安面前却一再掉马。 当世子夫人如期怀孕,候府老太太以子孙为重的理由,要求江月薇主持中馈时,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纯孝的周成安,竟然以媳妇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祖母。 江月薇看向身旁一脸正派无私的周大人,内心感叹:在立人设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他许多啊! 周成安在上一世妻子去世后,一夜白头,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爱她入髓。辅佐新帝稳住朝政,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 在外风光无限的周大人,看向妻子时眼中有着无限柔情,上天眷顾让我重新来过,今生绝对要护住我的爱人,我的妻。 第60章 旨意 自从车马店扩展的项目一炮而红, 沈安筠就做好了后期的发展规划。 高管事清楚自己的能力,他表示自己能力有限,只能负责丰漳县以内的车马。 沈安筠就让大管家全揽车马店对外合作的生意。 然后又安排李管事, 继续定做大车。 所以在赏花会后,在阳兰城和蒲原县同时开通车道后,制定好的大车数量依然很是充足。 大管家每谈好一家,就能直接开通县与县之间的车道,至于其他县内的车道, 杜家车行就不再参与。 沈安筠更是利用车道的开通,迅速把炫彩布莊开遍阳兰城的每一个县城。 杜家虽然不参与其他县内的车道, 可是县与县的车道却都有参与,县内的车道都是合作的人家在做,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 帮助沈安筠大力宣传炫彩布莊。 当晋地受灾的消息暴出来时,阳兰城内的各个县城之间, 已经做到了县县通车,沈安筠的炫彩布莊, 也做到了遍地开花。 车道到开通, 代表着消息的流通更快。 从阳兰城到丰漳县的人, 刚下了马车,就把听到的消息分享给了相熟的人:“昨日刚过了万寿节,今日就有游侠从京城的四个城门,骑马一路高喊着‘晋地受灾,当地官员不但不开仓救民, 反倒封锁路口, 灾区没有粮食, 现在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了!’他们一路喊着往大理寺投递了万人血书就丢了马, 隐在人群中失去了踪影!” 别人就问:“晋地到底受灾了没有?” 这个问题不止丰漳县的百姓问,京城的百姓也问过。 虽然游侠投递的万人血书看起来真的很震撼,可是没有正式的公文,这些东西的真实性,在官府眼里是要打折扣的! 好在姚绍卿不止安排了游侠来京城,他还用武力逼迫着晋地官员,写了受灾的奏折,奏折紧跟在游侠的后面,就进了京城。 传信兵是晋地人,他刚一进京城,一边骑马飞驰,一边大喊:“晋地受灾,请朝廷赈灾……” 皇帝接到消息时,满京城的人都已经知道,晋地受灾了。 已经快被酒色掏空的昏庸帝王,怒摔酒杯,睚眦欲裂的说:“他们这是故意要触朕的霉头!” 丽妃赶紧扶上他的胸口,为他运气:“皇上为那些个小民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皇帝深呼出一口气,眯了眼睛,说:“侠以武犯禁,真是到了该治一治的地步了!” 丽妃看着他的脸色,眼中暗芒一闪,隐蔽的对手下一个示意。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51节 皇帝的气还没消,就有宫人来禀:“皇上,晋王殿下来了。” 宫人刚禀报了,不等皇帝宣,晋王就大踏步的进了宫殿,行了礼,口称:“父皇,母妃。” 来人正是丽妃之子,晋王彭沛文。 丽妃先开口问:“我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晋王在下首坐了,说:“昨日父皇寿诞,今日就有刁民闹出来那么大动静,儿臣担心父皇。” 他说着话,眼中满是孺慕之情的看着皇帝。 皇帝对他的话很是受用,再对上他的眼神,更觉得这个儿子真是没白疼。 还不等他多感慨,又有宫人来禀:“众臣都在御书房外求见陛下。” 皇帝哼了一声:“让他们先等着。” 丽妃却问宫人:“瑞王是否也在?” 宫人回:“是” 丽妃就对皇帝说:“瑞王的风寒刚好,皇上还是赶紧过去吧,免得他在外面站的久了,再受了风!” 皇帝想到瑞王之所以会得风寒,就是因为他得了晋地受灾的消息,求自己赶紧派人去赈灾时,自己让他先回去,他却在外面跪了一夜,这才受了风寒。 瑞王自小聪明伶俐,那时候皇帝还不像现在这样沉迷享乐,闲暇之余总喜欢拿朝中的事逗他,那时小小的瑞王想法虽然稚嫩,看问题的角度却令皇帝满意。 那时的皇帝是想培养他做储君的。 只是后来政事劳累又枯燥,瑞王的母亲又因病去世,皇帝来丽妃这里的次数多了,就更喜欢对他满是孺慕之情的晋王了。 不过对于曾经让他寄予厚望的儿子,皇帝虽然恼他不多为自己这个父皇想一想,却还是舍不得他身子刚好,就在秋风里站着,最后还是起身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众臣已经吵翻了天,一小部分大臣已经开始商议拨款拨粮。 完丽妃之父蒋启仁却说“陛下昨日刚过了寿诞,今日就出了这件事,绝对是有人故意要触陛下的霉头!” 剩下的大部分人,在听了他的话后,竟然说晋地受灾情况不明,又有游侠闹事,其中一定有人想浑水摸鱼,应先派钦差前去查看情况,然后再做结论。 皇帝到的时候,两方差点没打起来! 务实大臣请求皇帝赶紧下旨赈灾,以蒋家为首的官员,就是各种心疼皇帝,什么有人想趁机闹事,目无尊上…… 最后皇帝问瑞王:“盛儿怎么说?” 瑞王彭沛盛出列,晋地的灾情让他夜不能寐,白日却又说服不了纸醉金迷的父亲,深深的无力感让他食不下咽,迅速显瘦下去的脸上,满是坚定的神色:“父皇,儿臣觉得不管灾情是否严重,都应该立刻派人前去赈灾!” 皇帝对他只注意灾情,却对自己这个父亲寿诞刚过,就受次挑衅一点也不关心,心里觉得这个儿子不如文儿贴心。 想到文儿面对自己时,那崇拜孺慕之情,再想到丽妃的小意温柔,他终于下了某个决定。 “既然盛儿认为应该立刻派人去赈灾,朕也不派别人去了,你现在也长大了,该到了为父分忧的时候了。” 瑞王立即应下:“儿臣领旨!” 皇帝就摆手,道:“赈灾的人已经有了,你们都下去吧。” 瑞王:“……父皇还没下旨着户部下拨赈灾的粮食!” 皇帝一直认为晋地受灾并不严重:“晋地官员无旨不敢开仓放粮,你是钦差,又是皇子,到了灾区直接组织开仓放粮就是。” …… 百姓们只听说,皇上已经下旨让瑞王前去赈灾。 杜钰竹看过瑞王传过来的消息,却知道皇帝只派人赈灾,没有拨粮! 刚放下信,迎香就过来请了。 沈安筠一直关注着晋地的灾情,得到皇帝下旨派瑞王赈灾的消息,第一时间让迎香请了杜钰竹回来,准备商议捐款的事。 杜钰竹进了客厅,外人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同,沈安筠却能看出他的心情其实并不好。 伺候的人都知机的出去了,沈安筠以为他还没听到京城的消息,就道:“皇上已经下旨让瑞王去赈灾了!” 杜钰竹:“嗯”了一声。 沈安筠看他这反应,好奇的问:“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呢?” 杜钰竹看向神采奕奕的媳妇,虽然不想,却又不得不告诉她事实:“皇上是下了赈灾的旨,却没有拨赈灾的粮!” 沈安筠脸上的欢喜被惊讶代替。 杜钰竹接着道:“不过却给了瑞王可以开仓放粮的权利。” 沈安筠可不是那什么都不懂的人:“农家人大多都有存粮的习惯,现在百姓手里已经没了存粮和存银,可见晋地去年的收成也不会太好,农民手里没粮,官府的粮仓里,就真的能存下粮食么?难道皇上对各地粮仓的情况,真的就一点不知!” 杜钰竹第一次对妻子说出了对朝廷的评价:“为君者注重享乐,朝廷也没什么好风气,朝中清白的官员,早已十不存一!上行下效,各地官员不贪的,更是少之又少,在这种情况下,各地的粮仓,若有一半的存粮,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更何况,皇上应该觉得晋地的灾情并不严重。” 听完他的话,沈安筠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心里期盼着这不是真的,可是当初在延通买地的经历,却提醒着她,在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当地的官员,真的可以做出吃空粮仓的事情!皇帝,可能是被官员蒙蔽了双眼,也可能是……根本不在乎那百姓的死活。 相比沈安筠自己猜想的,好像杜钰竹说的帝王认为灾情并不严重,能让人心里能舒服一些。 可是,他是天下之君啊!他的这种认为,本身就代表着一种不在意!细纠起来,更是让人心底发寒。 但是不屈的性格,又让她迅速打起精神,继续问杜钰竹:“你可知瑞王是个怎么样的人?” 杜钰竹:“一个心中装着百姓的人!” 沈安筠深出一口气,庆幸道:“只要主事之人一心为公,晋地的百姓也能多出两分希望!” 这种庆幸也只是一瞬间,内心又因为另一件事而重新沉重起来。 她抬头看向杜钰竹,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句:无米难为炊! 两人都在心里开始思量,怎么样才能弄到粮食。 杜钰竹在想晋地周围的几个州府,都有哪些粮仓是充盈的,准备回头给瑞王写信,让他先开了晋地的粮仓,若是朝廷的赈灾粮不能及时到位,可以直接去开其他州府的粮仓! 他正在想具体的操作细节,毕竟哪怕瑞王是钦差又是皇子,可是非晋地的粮仓,也不是他想开就能开的! 沈安筠却先开了口:“咱们可以成立一个丰漳车马行,把丰漳县所有参与车道的人家都加入进来,让大家自愿捐款捐粮,再以支持晋地灾区为由,拉了物资从丰漳县出发,一路宣传到晋地。相信路经之地的很多商家,都听到过咱们县里车道已经成功,他们会非常愿意和咱们合作的,只要合作了,就没有不对晋地捐赠的道理,如此一地一批的捐赠,应该能凑到不少的钱粮!” 第61章 捐赠 杜钰竹一把抱住沈安筠:“媳妇, 你怎么那么聪明!” 这个主意可比自己想到的,开别的州府的粮仓,救晋地的灾, 要好的太多太多了! 只要动了别人的利益,做再充分的准备,也会被别人记恨的! 而媳妇的主意就不同了,她是让别人心甘情愿的捐赠出去,因为今日捐赠, 明日就能合作一个只赚不赔的生意,这种捐赠, 甚至于是竞争捐赠! 有了这些钱粮,就不再需要强硬的手段开其他州府的粮仓了,而是…… 如果运作得当, 瑞王将会由原来预计的四面为敌,变成众人拥护! 因为清楚媳妇的主意, 会带来怎样的效果,杜钰竹激动不已。 被他拥在怀里, 感受着他激烈跳动的心脏, 和压制不住的喜悦, 沈安筠好笑的问:“怎么就激动成这样了?” 杜钰竹低头看她,眼中是怎么也化不开的浓情:“安筠,你知道么,你这个主意能救很多很多人!” 沈安筠以为他说的是晋地百姓:“你也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杜钰竹:“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主意了!” 既然主意可行,两个人就坐下来, 开始谈论起具体事项。 想要捐赠物资顺利到达灾区, 首先要做的, 就是要掌握捐赠物资的话语权。 杜钰竹就道:“由我来出面成立车马行会, 直接担任行会的会长,一开始的基调定在这,别人想抢权,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资历和能力!” 从资历来说,车道的开通原本就是从杜家车马行开始的,现在不说丰漳县,整个阳兰城的车道的话语权,都在杜家手里,可以说在车道这块,再没有比杜家资历更深的了! 排除资历再说能力,时下不管做任何事情,首先看的就是他有什么功名,杜钰竹的功名,目前在年轻一代无人出其右。 两方相加,只要他自己想,成立了车马行会,会长的位置别人绝对抢不走! 两人内心感慨,任何时候,只要权利在自己手里,规矩才能由自己说了算。 保证捐赠物资不会被别人轻易的染指,两个这才谈起了具体的细节…… 车马行会顺利成立,首先响应对晋地捐赠的,是蒲原县的孙家,和阳兰城的叶家。 孙成是斩玄司的成员,自然是以杜钰竹马首是瞻。 叶易真的发家史,可以说离不开沈安筠,杜钰竹成立车马行会之前,沈安筠就写信告诉了他原因。叶易真原本就是重义之人,就算没有沈安筠的提前告知,在听到要为晋地捐赠,他也会慷慨解囊。 所以在杜钰竹提出对晋地的捐赠时,叶易真直接就表态支持。 其他人家大多都在观望,不过在听到捐赠物资所过之县,会按着每家捐赠的先后,和当地展开合作。 也就是说,第一个捐赠的人家,物资出了阳兰城,就可以和路经的第一个县合作,第二家和第二县合作,以此类推,所有人家都轮完,再开始第二轮。 听到这个决定,谁还能坐的住!晚应一会,说不定第二轮就轮不到自家了! 只用了两天,杜钰竹就带着各家所筹的第一批物资,向晋地出发。 …… 晋地受灾,该支援的支援了,自己的生活,该继续还是要继续。 秋收过后,炫彩布莊的大红布料卖的格外好,无他,只因大家手里有了钱粮,才可以操办儿女的嫁娶。 沈安筠二伯家的堂妹,婚期也定在了秋后。 沈安筠身为堂姐,家里姐妹要成亲了,婚前是要回去添箱的。 虽然堂妹成亲的衣料都是沈安筠送的,不过在众亲眷都来添箱的日子,沈安筠又去给添了一次。 因为晋地受灾,沈胜洲担心丰漳县会有宵小趁机作乱,刚用过午饭,就催着沈安筠回去。 沈安筠知道,越是经常出门的人,越是知道出门的危险。 就好像她今天出门,除了车夫,身边不止有两个丫鬟,另外还带了四个护卫,还有杜钰竹特意留下的观棋。 虽然知道自己在人员配备上属于绝对的安全,不过为了安父亲的心,沈安筠就没多留,只嘱咐父母多注意身体,就上了马车回丰漳县。 一辆马车,四个护卫,一个护卫骑马在前方开路,另外三人和观棋放慢了马速,和马车保持同速,守卫在马车两旁。 这样的配置,在丰漳县内可以说是真的很安全了。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52节 不过任何事都有个意外,在一处没有人家的路段,在护卫和马车中间的草丛里,却冒出来一个外表很是狼狈的人。 护在马车一旁的观棋,看清来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姚大侠!” 不怨观棋失了分寸,实在是姚绍卿武力实在太过强悍,在江湖上难有敌手,哪怕上次被杜钰竹下药,他也没那么狼狈过! 其实姚绍卿现在情况何止狼狈,从他走路的姿态看,腿上应该也受了伤! 姚绍卿策划万人书事件,又威胁晋地官员上书灾情,让晋地受灾的事情,暴露在天下人面前。 安排了信兵上京送奏折,姚绍卿继续留在晋地收集信息,只是还没等他和瑞王汇合,就遭到了疯狂的追杀。 这种情况就不适合再与瑞王汇合,他甩开追杀的人,准备先去朋友那里避一避…… 在之后的带伤出逃的路上,姚绍卿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听进了杜钰竹的话,不管对谁,都保留了三分防备,这才让自己没有那么憋屈的死掉! 他被一路追杀,腿又受了伤,因为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也就没了接应扫尾的人,导致他一直摆脱不了追兵。 因为受伤,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太久,最后干脆改道来了丰漳县。 现在唯有杜钰竹的人,才能让他略微放心一些。 观棋认出摇摇欲坠的姚绍卿,赶紧下马扶住他。 外面的动静沈安筠自然也听得到,不过让她觉得不对劲的是,一向稳妥的的迎香,在听到观棋喊出“姚大侠”后,猛地攥紧了拳头。 在迎香打开车窗之前,沈安筠抓住她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姚大侠是谁?” 迎香紧张的吞咽了口口水,说:“少爷的朋友。” 她的表现,让沈安筠心里更加疑惑,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哪里的朋友?” 迎香看着她平静的眼神,不敢胡乱说,只能道:“京城里的朋友。” 沈安筠不再问她,示意她让开一些,一边打开车窗,一边问观棋:“怎么回事,可是遇到认识的人?” 观棋这才从姚绍卿受伤,几乎倒在自家马车前面的冲击中回过神,可惜刚才冲击太大,让他一时没想到怎么介绍姚绍卿,一时陷入了无话可回的境地。 姚绍卿见他这样,哪里不知道杜钰竹的夫人,并不知道他助瑞王的事,为了不让观棋为难,姚绍卿直接对沈安筠抱拳道:“在下姚绍卿,曾经和杜公子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这位小哥才认得在下。” 一面之缘! 看观棋和迎香的表现,这位姚大侠和自家相公,绝对不止是一面之缘的关系。 再看他的形象,满身狼狈还身上带伤,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危险人物。 可是就连沈家庄的人围在马车旁都会警觉的护卫,竟然不见紧张。 沈安筠想到观棋对他的称呼,问:“壮士可是江湖人士?” 姚绍卿觉得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应:“是” 沈安筠却想到了京城爆出晋地受灾的经过,是以几个游侠拿了万人血书,直接投到大理寺为开端! 又想到自家相公在消息爆出之前,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当时只以为他交友广泛,所以知道的事才多。 现在想想,晋地百姓被封,普通百姓的书信绝对传不出来,可是如果不是晋地的人,又怎么会对晋地的情况了解的那么清楚呢! 车马行会组织捐赠,自家相公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要和官府报备的事,捐赠物资可以不报备,可是到了晋地难道也不用报备?不报备怎么和官府配合,没有官府的配合,怎么能知道哪里受灾严重! 这些疑惑,都在想到相公对去晋地主持赈灾的瑞王的评价,而有了可能的答案。 虽然她想到了很多,却也只用了两吸时间而已。 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沈安筠干脆起身准备下车,再试一下观棋他们。 还没碰到马车门,却被宋巧给拦住了:“少奶奶,您要干什么?!” 沈安筠看着面露紧张的宋巧,心说:这才是遇到陌生人正常的反应。哪怕像那位姚大侠所说,他与相公有过一面之缘,观棋他们也不应该没有一点防备之心! 拍了拍宋巧,说:“没事,开门吧。” 宋巧不敢违抗她的命令,老老实实的打开车门,自己先跳下去,车夫赶紧搬了车凳过来,沈安筠扶着宋巧的手,下了马车。 观棋扶着姚绍卿,四个护卫倒是有所防备,不过他们的防备不是对马车周围的人,而是防备外面可能会有的危险。 沈安筠已经确定,这位姚大侠和自家相公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杜钰竹到底参与了什么的时候。 看这位姚大侠的情况,明显是被人追杀! 沈安筠:“姚大侠可是需要帮助?” 姚绍卿有些汗颜:“在下正被追杀,因为无人接应,导致一直摆脱不了追兵,所以想请夫人帮忙……” 观棋担心少奶奶会因为姚绍卿江湖人的身份,而拒绝帮助。 正准备求她同意,却被姚绍卿拽了一下,观棋知道姚大侠这是不想让自己开口,无奈只好忍住了。 不过他耳边却传来沈安筠的询问:“姚大侠预计追兵何时会到?” 第62章 救助 姚绍卿根据这些天逃亡的经验, 注定的说:“应该不出半个时辰。” 沈安筠原本看他并不焦急,还以为最低会有一两个时辰的时间,没想到追兵就在眼前了! 观棋也吓了一跳, 姚大侠是必须要救的,可是如果牵扯到少奶奶,自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时间紧迫,沈安筠顾不得想别的,只在脑中想着可行的方案。 最快的方法, 自然是让一个护卫骑马带着姚绍卿赶紧离开这里,不过这并不是一个能真正摆脱追兵的办法。 沈安筠看着不远处的主道, 定下了第二个方案。 …… 秋日的午后,官道上虽然没太多的行人,来往拉客的大车却是不少。在这车辆穿梭的官道上, 一辆停在路旁的华丽马车,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马车有些倾斜, 细看就能发现,原来是一个车轮出了问题, 车轮旁有两个人正在忙着修理。 马车不远处, 一个美妇正坐着休息, 身旁除了有丫鬟小厮围绕着,外围还有两三个护卫守护。 这群人,自然就是沈安筠他们。 一辆大车缓缓驶来,沈安筠问观棋:“这辆车上的人能用么?” 观棋仔细的看了看车夫,心里有些失望, 不过还是说:“我再看看车里的伙计。” 向来对观棋客气又加的宋巧, 实在忍不住小声的嘀咕了句:“还说车马店有不少可用的人, 这都过去几辆车了, 怎么还没有碰到!” 沈安筠轻轻拍了拍她:“别那么紧张,试着放松,要不然追兵真的来了,首先就会因为你的表现而怀疑!” 宋巧面上发红,小声道:“少奶奶,奴婢错了。” 沈安筠嘴上虽然说了声:“无事。” 可是看到神情也开始严肃的观棋和迎香,直接下了决心:“不管有没有咱们的人,都要拦下这辆车,能让车里的人都下来,就更好了。” 观棋有些不明白少奶奶为什么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这也不是她平时的做事风格呀! 趁大车还没到跟前,观棋开口道:“少奶奶,把其他人牵扯进来,不太好吧?” 大车上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对上追兵真的是不堪一击啊!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不过沈安筠却明白他的意思,只能开口解释:“姚大侠说他一路逃亡,轻易不会接触人群,追兵若是现在就到,看到这么多人,最多是向咱们打听一下,绝对不会想到姚大侠就在人群中。” 观棋:“若是大车都走了,追兵才到呢?” 沈安筠轻笑了一下:“你可以请他们帮忙修车。” 观棋:“……”他们要找的人就坐在马车旁边摆弄零件,我疯了才会邀请他们帮忙修车! 想到这里,他突然明白过来,追兵忙着寻找姚绍卿的踪迹,哪里会有时间帮着别人修车! 他再看了一眼和车夫一起,靠坐在车轮旁,摆弄零件的姚绍卿。 姚绍卿已经换了去打扫痕迹的护卫的衣服,面容也被迎香给改动过,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着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不会第一眼就能看出他就是姚绍卿。 想来,追兵也应该认不出来吧! 其实沈安筠原本是让宋巧给姚绍卿描画着改一改模样,谁知迎香竟然学过易容,经过她的妙手,很难再从模样上认出姚绍卿,现在他又是靠着马车坐在地上,也不能根据背影认出来他来。 既然拦下大车是为了制造热闹,观棋就没有一点负担的拦下了这一辆大车。 丰漳县赶大车的车夫和伙计,就没有不认识观棋的,更何况这辆大车,还是走县内车道的车,绝绝对对的自家车。 车夫停下车,车上的伙计也打开了车厢门:“观棋大哥,你怎么在这?” 观棋见跟车的伙计竟然是李明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马车坏了,想请你们帮忙给看看。” 李明宝越过观棋,看到路旁的沈安筠,还真以为马车坏了,就对车内的人说了句:“大家稍等一会,我们东家的马车坏了,我过去看看。” 若是别人家的马车坏了,李明宝要去看看,车上有些人可能会不乐意,可是坏到路边的是杜家的马车,车上的人倒是无人出言阻拦。 李明宝下来车厢,正准备先给沈安筠去见个礼,没想到观其竟然要直接领他到马车旁:“先看看马车能不能修吧。” 李宝明以为沈安筠急着回去,就跟着观棋先到了马车旁。 倾斜着的马车旁,一个人捣鼓车轮的人,李宝明认识他是杜钰竹的车夫。只是另外一个背靠马车坐在那里摆弄零件的人,有些面生。 他正准备去看车轮,靠着马车坐的人却抬起了头,两人眼神相撞,李宝明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姚绍卿有些不满的说:“我若不抬头,你就真的认不出来了?” 李宝明是姚绍卿一手教出来的,听到他这么问,汗都要下来了,心说您装扮成这样,我怎么可能一眼就能认出来呀! 这个话不能接,他只能问:“您这是怎么了?” 姚绍卿垂下眼,继续摆弄零件:“被人追杀,追兵应该马上就到,具体怎么办,你听你们少奶奶的吩咐就是。” 李宝明赶紧应了,又象征性的看了看‘坏掉’的车轮,就赶紧去了沈安筠那边。 沈安筠看着对自己行礼的李宝明,自然就想到他当初拦马求助的事,观棋直接带着他去见姚绍卿,想来就是观棋说的可信了人。 这些她也不多追究,只说:“麻烦你帮着修车,大车上的人干坐着也怪闷的,不如让他们先下来透透气,等车轮修好了再上车。” 李宝明赶紧应了声:“是” 几步回到大车旁,先跟车夫说了几句,然后回到车厢,对众人说:“我们少奶奶的马车坏了,我帮忙去修修,诸位若是觉得车上憋闷,可以下去走走,不过不能走远就是了。” 等一会儿大家还都能等,现在又要下车去等,估计时间绝对短不了。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53节 有些人就不满意了:“怎么还要下去等呀!我们这还都有急事儿呢!” 李宝明见其中有一个老太太,上车时说是去县里给孙女扯一身衣裳,于是就对着众人说:“大好的机会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坏掉的马车是我们少奶奶的,我因为去修车耽搁了大家的行程,我们少奶奶难道还能白耽搁你们时间不成!” 现在坐车的,还有几个不知道杜家的少奶奶,就是炫彩布莊的老板,今天若是能让她开口打个折扣,别说今天这一趟车资,十趟车资的钱也省的出来! 刚才还满心不高兴的人,马上就换了说辞:“别人家的马车坏到路旁能不管,东家的马车坏到路旁可不能不管!小哥你快去吧,我们正好下去透透气。” 李宝明说了句:“谢谢诸位了。” 就下了马车,去帮着姚绍卿维修沈安筠‘坏掉’的马车去了。 …… 一队七、八骑的人马,用着不算太快的速度,从一条小道上了大路,向着停着的两辆马车这边驶来。 大车上下来的人正围着沈安筠,询问炫彩布莊都有什么适合自己买的衣料,见这些骑马的人正往这边来,都自觉的又向路边让了让。 可是那些骑马的人并没有直接过去,反而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 这群人气质凛冽,在人群中来回扫视了几遍,让刚才还喧闹不止的人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在他们停下时,几个护卫就挡在了人群前面,观棋从沈安筠身后也站至护卫旁边,先对几个骑马的人抱拳,然后才问道:“不知诸位壮士有何贵干?” 其中一人就问:“你们可曾见过一个腿上有伤,神情疲惫的壮年男子么?” 观棋状似思考了一下,才说:“没见过。” 他说完,还回头问了身后的众人:“大家有谁见过,腿上有伤的年轻男子?” 普通百姓都谨守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准则,就算见过,看骑马的这几个人的样子,也不敢说自己见过,更何况他们是真的没见过。 问话的人,见这群人有的摇头,有的直接说:“没见过。” 就问中间一个脸上带疤的人说:“难道咱们追错了方向!” 刀疤脸和其他人又把人群扫视了好几遍,也没看到疑似姚绍卿的人。 他心里有些烦躁,追杀了这么长时间,每次都被姚绍卿逃走,就连那个几乎万无一失的局,都被他给逃脱了! 原本以为追杀这么多天,姚绍卿又受着伤,这次一定能把他解决掉,谁能想,追到附近竟然再也找不到他留下的任何踪迹! 在失去踪迹的地方,刀疤脸已经分出去一部分人,向另外一个方向追去,现在他带着人上了这条大道,还是没有姚绍卿的踪迹,现在他就面临着再次分兵的问题。 想到姚绍卿已是强弩之末,刀疤脸一狠心,把人又分出去一半,准备分头去追。 在他调转马头的时候,突然想起两辆马车还没有搜查,就让手下的人下马去查看。 面对这些凶神恶煞的人,大车车夫自然不敢拦着,那人直接上了大车。 大车上空空如也,检查的人在里面转了一圈就下来了。然后对着刀疤脸摇了摇头。 大车车夫不敢拦,有人要检查沈安筠的马车,观棋和护卫就属于不得不拦一拦,毕竟谁家的下属,能眼睁睁的看着外人搜自家主母的马车。 不止观棋他们拦在车门前,原本忙着‘修车’的车夫、姚绍卿、和李宝明,也都站起来,一副时刻准备战斗的样子。只是李宝明在站起来的时候,巧妙的挪动了一步,正好挡在了姚绍卿前面。 这么多少拦着,那人自然是没能再上前一步,不过其他除了刀疤脸意外的骑马的人,却直接拔刀下马。 战斗一触即发。 刀疤脸掏出一个腰牌,说:“我们无意冒犯,只是在追捕一个危险的要犯,你们若是要执意阻拦,就属于故意妨碍公务,刀剑无眼,就算伤到了也怨不得别人!” 不等观棋说话,沈安筠就道:“观棋让开,这几位官爷办的是官差,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沈安筠都发话了,观棋和护卫才让开挡着的马车门。 检查的人上前,观棋却不等他碰到车门,就已经打开了马车门。 车厢装饰华丽,里面有桌有塌,桌上没放什么东西,塌只比外面高出一拃,下面根本藏不住人,塌上有枕头和一床叠的整齐的薄被,因着中间的隔帘并未打开,从车门口就能一眼看到车厢的后窗。 姚绍卿身上有伤,虽然换下的衣服,用油布包着放在了车底的暗格里,可是刚才站起来时伤口应该又流血了,观棋担心这人在马车旁待的时间长了,再让他闻到了血腥味,就自己上了马车,走到车帘处,把车帘拿开,露出了车壁。 这样可以休息的马车,确实不适合外男进入,那人见里面没人,就从车门口退了回去,对刀疤脸摇了摇头。 其实刀疤脸骑马调整了方位,把车厢内的情况也看的清清楚楚。他心里虽失望,却也在他的意料之内,对着沈安筠抱拳道:“职责所在,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沈安筠脸色虽不算太好,却也回了句:“官爷也是因为公务,倒也不算冒犯。” 刀疤脸就拱了拱手,然后对已经重新上马的手下说:“兵分两路追铺,发现踪迹立即响箭告知。” 马上的人都回了个:“是” 然后分成两对,向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直到看不到这些人的踪迹,大车上的人才慢慢恢复神情,车夫也开始把卸下来的车轮重新装了回去。 观棋就拉了李宝明,两人蹲在马车旁,商议怎么把追兵引走的事。 商议完了,沈安筠让宋巧把李宝明叫过去,交待道:“耽搁了大家不少的时间,到了县里,你告诉布莊掌柜的,今日这辆车上的人购买布料,就按开业时的优惠算吧。” 众人听了,一扫刚才的萎靡,纷纷对沈安筠道谢。 沈安筠只好脾气的说:“是我耽搁大家时间了,给个优惠应该的。” 大车上的人确实有赶时间的,李宝明就让大家赶紧上车,大车就重新上路了。 …… 危险暂时解除,姚绍卿又靠着马车休息了这么长时间,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观棋原本想让他挨着车夫坐,姚绍卿却说自己一身护卫装扮,挨着车夫坐马车上像什么样子! 他这么一说,观棋也觉得不像样子。 最后还是观棋挨着车夫坐着,姚绍卿骑了他的马,守护在马车的内测。 快到丰漳县的时候,迎面又碰到刚才的追兵,观棋心里知乎庆幸,若现在是姚绍卿坐在这里,绝对会引起这些追兵的怀疑。 对于普通人来说,刚才和这些追兵的的接触,并不是什么美好事情,现在又碰到了,观棋干脆当作不认识。 双方交错而过。 姚绍卿原本在马车内测的后面,前面的护卫回头看了过来,两人非常默契的悄悄的换了位置。 追兵越过沈安筠的马车,有往前骑了几步,其中有一人又回头看了一眼,见刚过去的马车确实没什么异样,才收回了目光。 这时候同伴正好催他:“走了,县城都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想来姚绍卿也没有往这个方向来,咱们还是赶紧换个方向去追吧。” 那人听了,想到如果不能解决姚绍卿,回去后将会面临的惩罚,哪里还顾得上关注身后的马车,赶紧和同伴一起打马提速,准备去另一个方向搜扑姚绍卿。 作者有话说: 推基友文《小侯爷靠美貌攻略白月光》by苏哆 言婼卿是将军府唯一的嫡小姐,自幼身体羸弱被送去了乡下,及笄之年才回到将军府。 刚回将军府,言婼卿便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她被父亲许给了温润如玉的九皇子赵淮。 婚后,言婼卿才知道赵淮心中喜欢的竟是她的庶妹言雪凝,娶她只是为了等她病死后,好让她庶妹过门。 得知此事后,言婼卿并未和赵淮闹翻脸,反而准备熬死赵淮,然后继承他的家产。 只是,这二愣子赵淮竟然去谋反了,失败了不说,还连累了她言婼卿被赐死。 这事就离谱,她跟赵淮又没有什么感情,凭什么给他殉葬啊! 梦醒后,言婼卿准备在赵淮提亲前就将自己嫁出去,她才不要被这个缺心眼给连累死。 只是,言婼卿还没来得及去物色人选,就被沈小侯爷拦住了路,这沈小侯爷一如既往地奇怪,啥话都不说,只涨红着脸盯着她。 言婼卿凝视着眼前这个貌美少年,久久等不到他开口,忍不住问道:“沈小侯爷,你拦住我所为何事?” “你记得我?”沈容隽满怀期待地问道。 言婼卿被眼前少年的羞涩一笑晃了眼,忍不住开口说道:“沈小侯爷貌美之名谁人不知?” “那言姑娘喜欢吗?”沈容隽直接语出惊人。 言婼卿望着眼前这个纯净如水的少年,心下微微一动,便准备将这个小绵羊诱拐回家。 许久得不到言婼卿回答,沈容隽面带忧色,正准备离去,便听到了言婼卿说:“等我及笄宴后,沈小侯爷带人来提亲吧!” 这一刻,沈容隽听到他前世不敢奢望,今生最想听的话。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活不久的病美人,其实是我装的。# 第63章 粥棚 顺利的回到家, 沈安筠下了马车,先问观棋:“咱们府里,应该是安全的吧?” 观棋:“少奶奶放心, 府里现在绝对安全,特别是外院,因为出过宋三生的事,现在外院已经都是可信之人了。” 既然都是可信之人,沈安筠也就不担心了, 对姚绍卿说:“您只安心住下,需要什么直接吩咐观棋就是, 他定能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 姚绍卿赶紧道:“怎当得起少奶奶的敬语!” 从观棋对姚绍卿的态度上,沈安筠就已经看出,自家相公和姚绍卿的关系应该很好。 姚绍卿年长一些, 两人平时相处,相公应该会称他为兄。 观棋他们因为身份原因, 不能随便把主子的秘密透漏出来,哪怕面对他们的主母, 没有主子的交待, 随意透漏也是大忌。 沈安筠虽不会为难他们, 却也不能因为他们不说,就真的当成没看出来,随意的应着兄长的敬语。 哪怕不讲私交,只说姚绍卿一个江湖人被官差追杀,就让沈安筠想到了晋地灾情爆出来的事。 沈安筠不和他论敬语的事, 只问他:“您被追杀, 是因为晋地的灾情, 就是您爆出来的吧?” 姚绍卿想不到沈安筠是怎么猜到的, 他虽然没准备什么都瞒着,却也没有承认,只反问道:“怎么会这么想?” 沈安筠:“那些官差和县衙里的衙役不同,他们所追拿之人,无不是穷凶极恶不把普通人的性命看在眼里的人,虽说官府的人也不怎么在乎普通百姓的死活吧,可是在抓捕的时候,还是会尽量的少伤及一些无辜的。 今日追杀您的官差却不同,从他们的话中不难听出,您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并不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什么样的人需要他们这样的官差来追杀,对于普通百姓却又是安全的呢! 结合近期发生的事,答案其实并不难猜。” 姚绍卿心说:不愧是杜钰竹选的媳妇,这个聪明劲,真是一模一样。 既然都猜出来了,姚绍卿干脆大方承认:“没错,爆出晋地受灾的人,就是我指使的。”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54节 姚绍卿承认了,沈安筠直接正了神色,对他行了礼。 姚绍卿倒也没避,都说到这份上了,再避就显得矫情了。 沈安筠就问观棋:“相公都怎么称呼姚大侠?是以兄长相称,还是…” 观棋觉得少奶奶对少爷的事,应该已经猜出来了。 问的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能说,就直接回道:“少爷和姚大侠是以兄弟相称。” 沈安筠就对姚绍卿重新见礼,口称:“姚大哥。” 姚绍卿为好友能娶到这样冰雪聪明,还深明大义的妻子感到高兴。 应下这个大哥,又道:“这些日子就麻烦弟妹了!” 沈安筠直说他太过客气。 又嘱咐观棋一定要照顾好姚绍卿,这才回了内院。 …… 瑞王上午接了旨意,又给皇帝要了两个文臣,一个武将,带了一百禁卫军,下午就出京去晋地。 姚绍卿要已把晋地的具体情况写信告诉瑞王,可是皇帝没拨钱粮,晋地粮仓里的存粮还是个未知,瑞王一众真的就是星夜兼程的往晋地赶。 瑞王到了晋地,第一件事就是接管府衙,然后查验粮仓,因为有圣旨在手,过程还算顺利,只是清点完存粮量,瑞王的心情几乎降止谷底! 粮仓的存粮,按规定不得少于八成满。可是实际的存粮量,却只有囤粮量的不足两成! 瑞王掩下眼中的杀意,只说要彻查到底,然后就和他预想的一样,不等出了粮仓,这些官员就推出一个‘罪灰祸首’。 瑞王指着众人,咬着牙说:“你们,你们好得很!” 众臣只说:“为皇上分忧,实乃臣之本职,当不得王爷夸奖。” 这种明晃晃的欺辱,反倒让瑞王冷静了下来。 过了好大一会,瑞王才吩咐众官员赶紧整理灾情,再根据各地受灾程度,依次设立粥棚。 在这些官员的眼里,瑞王这就是妥协了。 粮仓贪污案有‘罪魁祸首’顶着,其他官员都安全了,对瑞王的吩咐都积极响应,普通百姓的命再是不值钱,可是管辖之地的人都死光了,他们的官也做到头了。 …… 杜钰竹带着第一批物资到了晋地,先让人给瑞王去了信,这才去官府报了备。 两方商议后,杜钰竹留下少数人马,在当地设了粥棚,自己带着剩下的车粮和人手,向着前世第一处起兵的灾区前进。 到了目的地,杜钰竹没和当地官员报备,直接自己组织灾民,开设了粥棚。 钱海是晋地彭县人,幼年时期家中也算富足,只是后来父亲重病,花光家中大部分积蓄,也没保住性命,后来又因为他为别人打抱不平,又被人讹了小半的身家。 这两年又赶上母亲生病,家里基本已经被掏空,钱海原本还想着等母亲身体好一些,自己出门给别人走镖,不用几年家里就又起来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家中钱粮几乎用尽的时候,晋地灾情爆发,若只是受灾钱海也不怵,他年轻力壮,普通三五个壮汉也不是他的对手,因着这两年家中总是出事,钱海还并未娶妻,身边只有一个瘦弱的老娘,晋地受灾,他正准备背着老娘去别人地方谋生活。 可是官府却在这时候围了灾区,钱海用尽一切办法也没能带着老娘突围出去。 县城外,一个草棚里,十几个精瘦的汉子,正围着钱海低头商议着什么。 一个眼睛特别大的汉子,说:“钱哥,我那边的弟兄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冲进县城。” 其他人也跟着响应:“对,冲进县城,把他娘的县官和那些卖高价粮的奸商都宰了,把粮仓开了,让城外这些饿着肚子的百姓都吃个饱!” 钱海看了一圈瘦的都脱了相的众人,心中更恨贪官。 官府虽然封锁了道路,如果单独一个壮汉,趁着官兵换防的时候,拼着受些伤,还是能逃出去的。 可是并不是谁都能抛开家小,独自一人去谋活路的! 这些曾经都是能一人打倒三两个不成问题的人,也都是和自己一样,舍不得抛下家人的人。 有人又催了一声:“钱哥,下决定吧!” 哪怕还有半条活路,谁也不会想着去谋反!可是现在,除了谋反,真的就半天活路也没有! 钱海一咬牙:“好,就定在……”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一阵声音。大家都饿的没有力气,像这么中气十足的喊声,好像还是上辈子听到的。 声音越来越近,众人这才听清内容。 “有人开粥棚了,现在招募年轻壮丁维持粥棚秩序,有意者去河滩处报名。” 刚才还说没有半条活路,现在活路就摆在面前,钱海一下子站了起来:“走,看看去!” 有活路,谁还执着于谋反呢! …… 杜钰竹已经让人在河滩边上围出一块地方,十几个手持大刀的壮汉就守在粮车旁边。 因为有人喊着招募壮丁维持周鹏秩序,这才让周围眼睛发绿的灾民没有一拥而上。 否则,别说十几个持刀壮汉,就是再加十几个,这些多日未进食的灾民,也会拼了性命,把车上的粮食抢了。 随着陆续前来报名的灾民多起来,杜钰竹就让人带着他们先支锅。 当钱海他们过来的时候,米粮已经下锅,被挡在外面的灾民又是一阵骚动。 维持秩序的人就喊道:“乱动的人,手中的号筹作废!” 这句话还是很当用的,领到号筹的灾民就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商议着攻打县城的几人,看到真的有人在设粥棚,哪里还顾得想刚才的事,身上好像也有了力气,都加快了脚步,向着报名处走去。 墨染把他们的名字都记在纸上,然后又把他们的名字记在竹牌上,把竹牌按着名字分给他们,说:“拿着竹牌,去我们少爷那里领事去吧。” 几人被人领进了临时搭建好的草棚里,见里面有一个貌若嫡仙的男子坐在那里,领他们进来的人就说:“这是我们家少爷。” 几人直接对着这位嫡仙少爷磕头。 这个时候来这里开设粥棚人,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他们这个头磕的真心实意。 杜钰竹赶紧道:“大家别磕了,赶紧先吃点东西垫垫,吃完东西,再去维持秩序。” 几人还是坚持把头磕了,这才按着杜钰竹说的坐了。 护卫端过来用水泡开的干粮,每人面前放了一碗。 几个汉子也都饿了多少天了,可是面对着冒着香气的食物,他们却都在想:如果能端出去,给老娘(妻儿)吃该多好! 杜钰竹好像知道他们想的什么,劝解道:“只有吃了东西,才有力气维持秩序,今天是第一天,允许你们在放完一轮粥后,端一碗粥回去给家小。明日再来就不能再回去了,不过有一个饼子的报酬。” 几人听完,又想给杜钰竹跪下了。 最后在杜钰竹的催促下,含着眼泪喝下了碗里的食物…… 第64章 筹粮 一人一碗泡开的干粮, 对于久未进食的身体来说,真的属于一针强心剂,虽然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可是身体上却有了些力气。 杜钰竹询问过几人的名字,这才惊觉,前世让整个朝廷头疼不已的叛军首领,都在这个草棚里了! 杜钰竹庆幸自己来的及时,赶在他们起兵之前来到晋地。 看着他们面露感激的面容, 杜钰竹心里却酸涩不已。 只是一碗泡开的干粮,就挽救了不知道多少条性命!普通百姓, 真的就是哪怕还有一口吃的,也不会起兵造反! 杜钰竹安排几人去维持未领取到号筹的人群的秩序。 几人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让他们乱起来。 杜钰竹点头说:“好”然后又道:“若有人闹事,直接绑了, 让他们看着同批的人都用了粥出来,再给他们发号筹, 至于带头的,就不要再放开了, 等明日官府来了人, 直接将人交给官府处置就是。” 他说这些话时, 面上的微笑依然温和,说出的话却让几个原本准备带头冲进县城的人,心里都是一紧。 几人稳住心绪,应了声:“是”就赶紧出了草棚。 未领到号筹的人群,秩序确实不好维持, 钱海几人就按着杜钰竹说的, 直接把闹事的人都绑了, 这才算稳住了场面。 灾民领了号筹用完粥, 杜钰竹又让人带他们去另一处休息,不得再去后面排队领号筹。 肚子里有了点东西,道德良知慢慢回归,灾民无不对杜钰竹一众感激涕零,对杜钰竹的话自然没有异议。 两个大锅一会也不停歇的熬着粥,彻底的稳住了灾民的情绪,不稳也不行了,刚才带头闹事的,现在还被绑着呢,反倒是那些老老实实排队的人,不管排的多靠后,也慢慢领到了号筹,这结果,谁还敢闹事! 天色渐暗,好在聚集在这里的灾民,大多数都用上了一碗粥,粥棚就不再发放号筹。 不过其中一个熬粥的大锅,还熬着一锅粥,这就是杜钰竹和大家的晚饭。 大眼周成靠近钱海,悄声的说:“幸好咱们还没动手,” 钱海盯着他的眼睛,说:“你件事以后再不可提,就当从未发生过,知道么?” 闻着充满香气的米粥,远处是招呼自己这些人过去吃饭的声音,周成使劲点了点头:“知道了钱哥!” 灾民是每人一碗稀粥,维持秩序的每人两碗浓粥,杜钰竹的想法很简单,目前粮食有限,后期的粮食还不知能不能供应上,先用一碗稀粥保住灾民的性命。 维持秩序的灾民,却是每日的定量却是可以多一些,毕竟出门带的人有限,不说自己有意要招揽钱海一众,哪怕只现在用他们,也要让人肚里有些东西,才有力气管制灾民。 第二天彭县的县令带了足够的人手,出了县城来到粥棚。 县令昨日就听到有人在城外开设了粥棚,因为配合粮商卖高价粮,确定杜钰竹一众确实是在施粥救人,这才敢出来。 杜钰竹有举人功名,不管是容貌还是气度都是此类拔萃的,县令见了杜钰竹,先对杜钰竹施粥的行为大加赞赏,然后才说彭县原本就穷困,遇到大灾官衙也拿不出粮…… 杜钰竹也不愿意听他那些假话,只说:“来晋地开设粥棚,不是我一人之力,而是我们丰漳县车马行的集体行为,之所以只我一人前来,是因为他们还在别处筹集物资。” 县令听完大喜,杜钰竹却不等他再说什么,先开口把昨日施粥时有人闹事说了。 县令气愤道:“对着救命的菩萨闹事,简直岂有此理!” 杜钰竹:“所以在就把人给绑了,今日就交给大人发落。” 县令保证道:“杜公子放心,本官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杜钰竹谢过县令,又陪着他参观了粥棚,直到把人送走,县令都没提一句,瑞王已经开仓放粮的事。 杜钰竹气极反笑:做官贪到如此地步,也属于世间少有了!怪不得彭县并不是晋地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却会出现第一支叛军!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55节 杜钰竹知道,彭县一地的官员如此,只是晋地官员的缩影,想要让好不容易筹集来的粮食,都用到百姓身上,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贪官全部查办了! 他在草棚里思索了一会,先研磨写了一封信,让最可靠的人给瑞王送去。 然后又让人把钱海几人叫过来,说:“你们可知,瑞王来到晋地就开了粮仓,每地都能分得一定份额粮食!” 钱海几人相互看了看,一致摇头道:“这个还真不知!” 钱海就问:“杜公子,是不是官府也要开设粥棚了?” 杜钰竹叹了口气,道:“县令并未提起已经分得赈灾粮的事。” 钱海几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周成咬着牙,骂了一句:“这该死的狗官!” 钱海一把拉住他,眼中满是严厉的说:“不许胡说!” 周成在他的眼神下闭了嘴。 杜钰竹却说:“怎么就不能说了!按说赈灾粮应该已经到了彭县,可那狗官硬是不提开设粥棚的事,贪的也太没底线了!” 钱海原本看杜钰竹和县令相谈甚欢,出于小心,才不让周成在杜钰竹面前那样说县令,现在听他这么说,明显也是对县令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 这才松开了拉着周成的手。 周成心里虽然认同的很,却不再随意说什么了。 杜钰竹见他们无人应声,干脆直接道:“我听说,瑞王最是公正廉明,咱们何不找出县令的罪证,呈给瑞王,直接处置了县令!” 其他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唯有钱海提出:“粮食之事太过重要,县令一定交于心腹掌管着,咱们一时半刻恐难找到罪证。” 杜钰竹却道:“处置县令,不用非得有贪污赈灾粮的罪证,只要是能把他扳倒的罪证,都可以。”杜钰竹不相信县令这样的人,在彭县任县令几年,手上还是干净的。 钱海听了他的话,眼睛果然一下子就亮了,说道:“是我着相了!” 县令贪污赈灾粮的证据不好找,难道之前做的那些无法无天的证据还不好找么! …… 瑞王刚到晋地,就接到了杜钰竹的信,信中说他已带着筹集到的物资前来晋地,后期还会有物资继续过来。 然后又让他除了给皇帝要物资以外,再给临近的州府去信,以民间都能自发的组织对晋地的救助,临近的官府若是没有一点行动,官府在百姓心中的威信,恐怕会受到一些影响…… 瑞王按着杜钰竹的计策,对临近州府去信,信的最后写道:若临近州府能支援一二,晋地灾情得到缓解,本王回京后,定会把次事禀报给父皇! 瑞王给临近的州府去了信,又把晋地粮仓里的粮分发下去,刚抽出一点时间准备查办粮仓贪污一事,就又接到了杜钰竹的来信。 杜钰竹信中说,让晋地的人自己出面,把那些官员犯过事捅出来,只要那些官员被关进牢里,想知道什么还不容易! 瑞王看过信,直说晋地赈灾,杜钰竹真是第一功臣! …… 沈安筠每日都能接到,哪个县又加入了车马行会。 随着以后通车的地方越来越多,沈安筠觉得,和京城之间的车道,也该开通了。 她原本是不准备独占这条车道,只是在发现了自家相公可能从事的事,她又改变了主意。 为了安全计,京城这条车道,还是牢牢地掌握在自家手中的好! 开通京城的车道,首先京城要有合作的人家,之前她从未想过独做这条车道,自然也没在京城寻找合作的人。 现在要找合作的人家,却也不难。 沈安筠直接找到养伤的姚绍卿,见过礼后,也不多废话,直接道:“我想开通丰漳县到京城的车道,不知姚大哥是否可以给介绍一家,比较能信得过的人家来合作?” 姚绍卿为瑞王培养各种人才,对他的势力自然是清楚的。在投靠瑞王的几家商家里,选出了做石料生意的张家。 沈安筠就问观棋:“可曾和张家打过交道?” 观棋点头。 沈安筠就道:“我把去京城谈合作的事,交给车马店的王管事,到时候你跟着一起过去,和张家合作的事,就交给你了。” 观棋早就盼着和京城通车呢,沈安筠吩咐了,他就响亮的应了。 丰漳县里加入车马行会的人家,很多因为谈下不少的合作地,心里对杜家在车马行会的话语权,有了别的心思。 可惜还不等他们聚在一起,准备选出一个副会长出来,和杜钰竹分权,就听到了杜家,竟然和京城做石料的张家合作,一起来做丰漳县到京城的车道。 有人认为这个消息不真,因为张家做的都是大生意,怎么会看中这种一个人只需要三五十文钱车资的生意! 可惜从丰漳县过去的,张家对晋地捐赠的物资,让他们清楚的认识到,张家是真的参与进了车道到行业中! 第65章 开源 沈安筠接到杜钰竹的信, 知道晋地目前表面上形势好像稳住了,其实只要粮食供应不上,情况就会变得很危险。 沈安筠思量着晋地粮仓所剩的粮食, 并不能坚持到朝廷的赈灾粮过去,这期间就全靠着晋地临近的州府,还有各地的民间捐赠。 晋地临近的州府,最多支援一两次,民间捐赠也只是前期还好一些…… 情况可以说是非常的不乐观! 她和公婆商议, 把家里产业的收益,只留下一成, 以备不时之需,其他收益全部购置物资。 杜父和许氏,都是心善之人, 更何况杜钰竹还在晋地赈灾,对于沈安筠的提议, 他们自然不会反对。 丰漳县在第一次捐赠后,就很难再筹集到大批的物资了。 好在京城的张家自从和杜家合作车道后, 支援晋地的物资就没断过, 张家是大商家, 沈家捐赠的物资,每次都是和张家的物资一起运往晋地。 张家如此大规模持续捐赠,让知道的人都有些好奇。 好在张家和瑞王的关系,只是瑞王的几个心腹知道,外人并不清楚, 为了让捐赠显得更合理, 沈安筠干脆让观棋再和张家商议, 一起做晋地车道到事。 次消息一出, 那些不理解张家和杜家行为的人,突然就明白了,原来这两家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丰漳县和京城距离晋地有些远了,如果不下足了本钱,以后晋地恢复了,他们想在那里做车道,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劲! 既然说了因为要做晋地车道,才会接连不断的往晋地运送物资,粮食运到晋地后,杜钰竹就要配合着做宣传了。 彭县县令的罪证已经送到瑞王手里,彭县不日将会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杜钰竹也就没有继续待在彭县,留下能坚持到县令倒台的粮食,安排好人手,就去了下一个县。 钱海几人自然是要带上的,不止他们几个,那些表现好的帮着维持秩序的灾民,杜钰竹都以以后车道需要人手,而招在手下。 这些人一部分留在彭县,一部分跟着杜钰竹去了下一个县。 杜钰竹开设粥棚施粥,宣传车道,把收集当地官员的罪证,交给了钱海他们。 钱海不愧是前世能拉起第一支叛军的人,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第二个县令的罪证搜集到手。 对杜钰竹回复的时候,他已经让周成他们,去别的县去收集证据去了。 …… 因为支援晋地,许氏做主把自己和杜父的开支减了大半,可是节省下来的银子,对于晋地的灾情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沈安筠想到观棋从京城带回来的,不管是公侯世家,还是商贾地主,除了瑞王上书晋地真实的灾情后,他们象征性的捐赠了一些,之后并无再次捐赠,生活自然奢侈无度! 沈安筠觉得,节流是下下之策,想要有更多的物资去支援晋地,唯有开源。 沈安筠又做主,把他们饮食的开支恢复了,然后去找许氏,说:“我知母亲这样节省,是为了省下来去支援晋地。可是您和父亲自小饮食上就精细,现在突然改了饮食,恐怕身体承受不住,今日儿媳逾越,做主又把饮食给恢复了,其他还是按着您的意思减少大半开支。” 许氏觉得自家儿媳妇比别人家的闺女都贴心,家里开支减了大半,其他都还好,唯有饮食上面,真的是很难习惯,一顿两顿还好,一天下来,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许氏也不是和自己过不去的人,儿媳妇都给梯子了,哪有不下的道理,沈安筠说完,她就直接应了。 沈安筠又道:“晋地灾情不是一两天能缓解的,咱们家只想着节流不行,我就想到了开源的办法,只不过在丰漳县实施不了,需要去京城。” 沈安筠说完,就静静的看着许氏。 能养出来杜钰竹这样的儿子的人,和普通妇人自然是不同的。 许氏拉住沈安筠的手,满是慈爱的说:“我儿能力不输男子,你觉得能办的事,那一定是能办成的。只是出门在外,千万千万要小心,带足了人手,生意成不成的无所谓,只要记住别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沈安筠感受到了许氏的拳拳爱意,她轻轻的靠在许氏身上,说:“母亲放心,若没有万全把握,我是绝对不出门的。” 许氏另一只手揽着沈安筠,道:“好,只要你有把握就好。” …… 去京城谈生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人手自然带的多,姚绍卿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正好混在里面,一起去京城。 姚绍卿养伤期间,李宝明不知道怎么操作的,把追兵先引到了阳兰城,又从阳兰城往南边引,越往南,踪迹越难寻,直到完全失去了姚绍卿的踪迹。 追兵都在南边搜寻姚绍卿的踪迹,姚绍卿正好混在护卫队伍里,潜回京城,再有京城回到为瑞王培养人手的基地。 杜家在京城有一个两进的院子,杜钰竹的祖父虽体弱,却没少置办家业,他想着子孙后代都要参加科举,在京中有自己的宅子,也省的住在外面不方便。 沈安筠到了京城,先去张家拜访了一趟。 张家的大公子和大少奶奶亲自接待了她,张大少满含歉意的说:“真是怠慢夫人了!” 张大少是知道杜钰竹在瑞王身边的地位的,虽然杜钰竹现在不显,等以后瑞王荣登九五,杜钰竹绝对回去新皇身边第一人。 自家只是投靠瑞王的商家,和杜钰竹自然没有什么可比性。 沈安筠从他的态度中,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家相公在瑞王面前,地位恐怕并非一般。 心里想着,面上却一点不显的道:“大少爷客气了,咱们两家合作晋地的车道,一直都是你在跟进,主事之人亲自接待,怎么能说怠慢呢!” 进到跟前,张少奶奶正要行礼,被沈安筠给拉住了,最后两人行了平辈礼。 张大少知道沈安筠来京城,绝对不是为车道而来,毕竟晋地还是灾区,车道还不知道哪天能开。 沈安筠也不绕弯子,直接说出自己来京的目的。 “我欲组织一些手艺出众的厨师,专门接各府的宴席生意,想请大少爷帮忙宣传一下。” 张大少思考了一下,真心道:“夫人这个主意是好的很,只是京中各家都有自家独到的菜品,夫人想做高门的生意,恐怕……” 沈安筠笑道:“各家有各家拿手的菜品,可是也有他们不拿手的,如果我能把京中十几年前厨艺一流的大师请过来几位,大少爷觉得那些高门大户,会不会找他们去做菜?” 张家是做生意的,张大少自然是清楚名气的重要性了:“别说几位大师,夫人若是能请到一位,您的私厨也能做起来!” 沈安筠起身,说:“我可记住大少爷的话了,等我组织好厨师,请到大师,还要劳烦大少爷帮忙宣传一下!” 张大少和少奶奶也赶紧起身:“夫人放心,只要您能请到大师,宣传上您就不用担心了。” 沈安筠:“好,时间紧迫,我就不去给太太请安了,还望大少把歉意带给太太。” 张大少躬身道:“您客气了。” 其实沈安筠原本是要给张太太请安的,只是看到张大少对自己的态度,就打消了进入请安的想法。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56节 出了张家,沈安筠直接去了沈安锐家,沈安锐秋收前已经成家,娶的是他师父的老来女。 沈安锐现在的厨艺早已成熟,只是他前面还有更有资历的师兄,所以现在酒楼还是不太显。 沈安筠就是来找他合作的。 昨日已经下了帖子,今天沈安锐就没有去酒楼,只在家里等着沈安筠。 兄妹相见自然是欢喜的,沈安锐扶着沈安筠下了马车,说“原本还以为要到年底才能见面,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沈安筠先给嫂子行了礼,这才回沈安锐的话:“世事无常,说不定以后咱们每个月都能见面呢。” 沈安锐眼睛一亮:“你要来京城做生意了?” 沈安筠笑容灿烂的应了声:“是” 沈安锐大喜:“太好了!” 他少年时期就出门来学艺,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想家想的躲在被窝里哭的小男孩,可是能经常见到如同亲妹的安筠,心里还是高兴的。 沈安锐的媳妇就提醒他:“有什么话回家再说,拉着妹妹在外面说像个什么样子!” 沈安锐一拍脑袋:“看我,都高兴傻了!” 沈安筠跟着进了院子,这是个一进的小院,三间堂屋,一个厨房,房子是沈安锐自己租的,这还是因为是城外,他才能租得起带院的房子,若是在城内,别说带院了,如果不是偏僻地方,这些钱连租一间屋子都不够! 沈安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地方太过逼仄,让妹子见笑了。” 沈安筠跟着他进了客厅,也没安慰他说这里挺好的,只说:“谁不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我们家情况二哥最是清楚,现在看着好了,其实当初还不如你们家,我爹不也靠着来回倒卖粮食发了家!” 两人在客厅的方桌左右坐了。 沈安锐摇头叹气:“不是谁都有那样的机会的。” 沈安筠就笑着问他:“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二哥愿不愿意尝试一下?” 沈安锐看她:“什么机会?” 沈安筠:“我想招募几个手艺精湛的厨师,专门接一些高门的宴席,二哥的手艺早已出师,我想请二哥加入,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安锐和张大少一样的想法:“安筠,那些高门大户都有自家的私房菜,他们家里办宴席,少有请外面厨子的,你这个想法恐怕不太容易成功!” 沈安筠不答反问:“假如咱们接到了高门的生意,二哥掌厨时把你师父请过去,不难吧?” 沈安锐都未做考虑,直接道:“这个自然,师父现在已经从酒楼退下来了,平日本就无事,他徒弟去给高门做菜,如果不让他去,他心里还不踏实呢!” 沈安筠一个胳膊支在桌子上,向沈安锐那边靠近一些,又问:“如果我请的厨师,都是像你这样的关门弟子,或是颇受师父喜爱,手艺不错却一直没有出头的厨师,然后都让你们的师父帮着压阵,你说他们会不会去?” 沈安锐这次想了一下,才道:“会,不管他们之前关系是好是坏,年轻的时候都会有所比较,现在他们自己是不比了,弟子又聚在了一起,他们又会不自觉的比徒弟,每承办一次宴席,就是一场比试,就算是为了知道比试的结果,他们也是必须要去的!” 沈安筠又问他一句:“你觉得这些师父们亲自监督出来的宴席,比那些高门大户家自己办的宴席,是好还是坏?” 能在京城混出名声的厨师,不敢说堪比御厨手艺,却没一个觉得自己比高门大户家的厨子差了。 沈安锐身为京城有名的厨师的关门弟子,也是有他的傲气的:“若是我们这些人做出来的席面,还比不上一家的厨子,我们还干什么厨子,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免得给师父们丢人!” 沈安筠就道:“只要每次承办宴席能有一两位大师到场,你们做的菜比高门家里的菜好吃,我就有办法接到那些高门大户的单子!” 第66章 正文完结 京中大师级的厨师不少, 谁没个手艺不错,却还没出头的后辈! 沈安筠都没出沈安锐的小院,沈安锐就列举出十几个人来。 把那些师父身体不好的暂时排除, 最后余下十个。 两人合计好了,沈安筠就道:“二哥,这个生意利润我与厨房五五分成,厨师这块以后就由你来领,你不用操心订单, 只要把厨房那些人管好就行,至于请哪个厨师, 怎么开工钱,也全部由你做主,师父们的辛苦费, 属于成本之内,不用厨房来担。” 沈安锐没想到沈安筠竟然让厨房占五成, 这一行自来也没有这么高分成的呀! “这分成,也太高了!” 沈安筠好笑道:“分成高你还有意见了!” 沈安锐皱着眉头, 说:“这和行里规矩差的有点多, 我怕消息传出去, 其他酒楼会连手打压咱们!” 沈安筠:“哥,你记住了,咱们要做的是高端,比京城最有名气的酒楼都高端!想要做到最高端,首先要把菜做到目前水平的最好, 前期咱们可以靠着大师们的名气给带一带, 往后就全靠厨师自己的手艺了, 不给到行业最高, 怎么能做到行业最高!” 沈安锐:“……”好有道理!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定下了佳肴私厨的名字。 沈安筠需要赶紧找到一个地方,开门做生意,有了固定的地点,别人才能找到自己。 平时没单子的时候,厨师们也可以在那里彼此交流、教教弟子,练习一下基本功。 沈安锐需要做的,就是招募能请的动他师父出门的厨师。 兄妹俩谈了一上午,午饭只简单的用了一些,下午就分头行动了。 沈安筠来京城之前,就派了当用的管事先过来,寻找合适的房源。 这些天管事已经找到了几处合适的,只要沈安筠做最后的决定。 沈安筠选了西城区的一处三进的宅子,一进是大师们休息和谈生意的地方。二进十几间房都改造成厨房,每个厨师都有自己的厨房。三进是各种食材,需要新鲜食用的,采买后都直接送到各个厨师的厨房里,三进里主要放的是各种干菜。 用最快的速度装修好,三进院里食材到位,沈安锐差不多也把厨师都请到位了。 人招齐了,正好又是黄道吉日,直接点了一挂鞭炮,佳肴私厨就开业了。 开业的鞭炮刚放完,沈安筠就宣布有人定了单子,今日来试菜。 沈安锐熟知每位厨师所拿手的菜品,他制定好菜单。 各个厨师都拿出了看家本领,不止是因为这是佳肴私厨开业后的第一个单子,还有彼此之间的较量。 张家大少和少奶奶一起过来试菜,见了佳肴私厨的厨师规模,就知道沈安筠的这个生意,应该是稳了。 最后的菜肴,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不管是世家还是酒楼,都会有拿手的菜品,可是今日的每道菜品,几乎都做到了极致! 张大少奶奶回家就开始下帖子,请相熟的人家,三日后来家里参加赏菊宴。 为了照顾沈安筠,张大少奶奶请的都是商户家的女眷。 她又担心沈安筠多想,又专门去解释了一番:“虽是商户,却也不是够不上京中的权贵圈子,只要她们觉得好,夫人的生意,早晚会做到高门大户里去的。” 沈安筠明白面官矮三分的道理,对于张大少奶奶的安排还是很满意的,回笑道:“大少奶奶的好意我哪有不明白的,不用与人赔尽小心,就能扩充人脉,这么求之不得的好事,还要再说三道四,我成什么人了!” 张大少奶奶觉得沈安筠真是爽朗又大气,和她交往真是令人愉快,她也不再处处小心,只说:“既然夫人觉得行,我就回去安排了。” 送走张大少奶奶,沈安筠对迎香说:“以后和客户沟通的事,就交给你了。” 迎香先愣了一下,才说:“少爷出门前,一再交待让奴婢保护好少奶奶!” 沈安筠拍拍她的肩,道:“相公那么交待,是因为我不知道可能会面临危险,平时自然就不会防备,现在我既已知道自己并不安全,谁在身边保护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保护好父母和自己就可以。我是知道你的能力的,在我身边只做个丫鬟实在是太浪费了,正好咱们这个生意大多需要和女眷打交道,你留下来负责这块最合适。” 见迎香还有些犹豫,沈安筠又加了一句:“交给别人也不放心。” 看着沈安筠信任的眼神,迎香除了答应,还能怎么样呢! 张家的赏菊宴如期举行,被邀请的客人,见张家大少奶奶向大家介绍沈安筠,除了惊艳于沈安筠的长相外,别的倒也没想太多。 直到宴会开始,每一道都堪称极品的菜肴,迅速的征服了所有人的胃! 有人就问张大少奶奶:“你们家这是从那找来的厨子,这手艺整个京城都难出其右!” 张大少奶奶趁机推沈安筠的出佳肴私厨。 各家女眷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不是张家的厨子做的,那真是太好了,张家能请,自己家当然也能请,虽然请佳肴私厨承办宴席价格很是美丽,可是商户最不差的就是银子了。 谈生意的,又有几个不是在餐桌上谈成的!一桌好的菜肴,对于生意的成败,有时候是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的! 除了谈生意,家中有个婚丧嫁娶,如果能给身份高贵的客人置办这种席面,绝对能增加印象分! 于是,沈安筠从刚开始的边缘人物,一下子变成了众人结交的对象。 佳肴私厨一炮而红。 之后几乎每天都有大小不一的订单,一开始是沈安筠带着迎香还有家里提前过来的掌柜的,后来沈安筠就不再出面。 其一是他们两个已经完全可以把生意很好的谈下来。 另外一点就是,那些高门大户勋贵人家也有想让佳肴私厨去承办宴席的,沈安筠开办佳肴私厨目的是为了挣钱,又不是为了结交权贵,自然不愿意去赔那个小心。 虽然没再亲自谈生意,沈安筠却也没有直接回去,又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直到迎香和沈安锐处理事情都游刃有余,沈安筠才回了丰漳县。 走的时候还是秋天,回来已是初冬,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沈安筠就从无到有,创办了一个日进斗金的新产业! 佳肴私厨挣的银子,和家里的产业一样,只留下一成以防万一,剩下的全部由观棋置办成物资,运送到晋地。 京城一行,不止增加了佳肴私厨这一个产业,沈安筠还和做货栈的李家合作,一起做物资车道。 李家虽不是瑞王的人,却因为张家自从做了车道后,就一直在支援晋地,李家也为了以后能把货运车道做大,也跟着一起支援晋地。 …… 杜钰竹看完信,温柔的抚着信笺,想着妻子去做这些事时,身上那锐不可当的气势。 墨染进来正想问新运来的物资怎么分配,见自家少爷正在看信,和平时表现出来的温和不同,少爷现在的温柔,是从内而发的。 墨染没打扰杜钰竹,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杜钰竹也只是沉溺了一会,就对新运过来的物资,进行了分配。 增加了佳肴私厨和李家的物资,物资宽裕多了,有了这些固定的持续捐赠,哪怕朝廷运过来的赈灾物资有时候会不及时,晋地也不了乱子了! 他深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家了! 晋地的灾情,是被瑞王上书折子传回京城后,皇帝才不得不正视起来的。 他着令户部调派钱粮,可是皇帝懈政已久,朝廷的官员早已不是当初他从先皇那里接过来的朝廷,国库也不再是当初的国库! 好在现在并无战事,朝廷还是能发放出赈灾物资的,只是晋王一派从中作梗,物资到达晋地的时间,总是往后推迟一两天。 如果不是捐赠物资,和瑞王从临近州府借来的粮食,估计现在晋地也和前世差不多了。 幸好,幸好! …… 钱海来见杜钰竹,先行了礼,杜钰竹直接让他坐了。 掌家媳妇宠夫日常 第57节 钱海就问:“公子叫属下来有什么吩咐?” 杜钰竹看着比初见时壮硕很多的人,问他:“这么长时间,你应该已经知道我在为谁办事了吧?” 钱海终于等到杜钰竹和自己交底,查了那么多贪官的罪证,只要交给杜钰竹,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贪官就会被瑞王给惩办了。 一两次是偶然,次数多了,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了,原来自家公子,是在为瑞王做事。 可是钱海有不同的看法,他起身抱拳道:“属下知道,公子是为百姓做事。” 杜钰竹直接笑了,来到钱海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记住你今天的话,不管你以后是继续隐于暗处,还是为政一方,最不能丢掉的,就是为百姓做事的心!” 杜钰竹这些话,几乎相当于给钱海许诺了前程。 钱海眼窝发酸,直接单膝跪地:“属下绝不辜负公子的信任!” 杜钰竹把人扶起来,和他细说了自己与瑞王的关系,钱海正式加入了斩玄司。 …… 沈安筠正和许氏看衣料,院子里有跑步声传来,沈安筠放下手中的衣料,对上许氏的视线,她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报信的人急匆匆的跑过院子,还没进屋,就喊道:“夫人,少奶奶,少爷回来了。” 得到确切的消息,俩人哪里还能坐得住! 沈安筠扶着许氏还没出正院的门,杜钰竹就大踏步的跨过门槛,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许氏想念儿子,却不是那儿子出门回来却霸着儿子不放的人,全家吃了团圆饭,她就以自己有些累了为由,把儿子媳妇打发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下人们都在院子里和杜钰竹问了安,并无一人准备跟着进屋伺候。 随着房门的关闭,杜钰竹猛如烈火的亲吻就落了下来…… 激情过后,他才开始坦白自己的身份。 看着他故做忐忑的眼神,原本准备等他回来好好算账的沈安筠心软了。 她揽着他的脖子,与他低着额头,说:“我知你的初心,也明白你为何一直瞒着我们,现在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以后的这条艰难的路,我陪你一起走。你若只收集信息,我就为你开通大齐的所有车道,你若出门,我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杜钰竹一把抱紧妻子,曾经的孤独寂寞,彷徨无助,都被她的温柔所融化,只剩化不开的爱意。 我何其有幸,能娶到你! 安筠,我的媳妇,我的妻!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了,后面还会有番外掉落 接档文《首辅夫人又娇又美》求收藏 江月薇不止秀丽端庄国色天姿,性子更是贤良淑慧温柔善良,在一众求娶名单中,父母为她定下能文能武未来可期的太子伴读,忠义候府二房的公子周成安。 婚期刚定下,江月薇就做了个梦,梦中的她成亲后,世子夫人孕期体弱,自己却因太过贤良,被迫接管候府中馈,为了外光内空的候府劳心劳力,不止身体被累垮,嫁妆也几乎全部搭了进去,最后更是早早离世。 夜半梦醒,江月薇抱着枕头沉思,是时候改变人设了! 定亲两年,成亲时的江月薇已经成了身体孱弱,见不得半点风浪的娇弱美人。 可惜人设毕竟是人设,成亲后的江月薇能瞒得住别人,在周成安面前却一再掉马。 当世子夫人如期怀孕,候府老太太以子孙为重的理由,要求江月薇主持中馈时,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纯孝的周成安,竟然以媳妇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祖母。 江月薇看向身旁一脸正派无私的周大人,内心感叹:在立人设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他许多啊! 周成安在上一世妻子去世后,一夜白头,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爱她入髓。辅佐新帝稳住朝政,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 在外风光无限的周大人,看向妻子时眼中有着无限柔情,上天眷顾让我重新来过,今生绝对要护住我的爱人,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