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祖》 第一章这是哪,回不去了 大定二十八年(1188年)中都原王府校场内正站着一个穿有环巾襈头巾带环,襈领,犹盘领,左衽,窄袖,着女真服饰,左戴瓦楞帽,穿辫线袄,右剃去顶发,留辫的年轻男子。 一张国字脸,重眉的眼睛炯炯有神,弯弓搭箭盯着前方一百步外的靶心。 此人就是原王府的主人,大金朝爵原王,官至尚书右丞相,大金朝皇太孙当今皇上完颜雍的嫡孙完颜璟是也。 此时的完颜璟看似在盯着前方,其实心里一直在唉声叹气:“唉!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不就是点了八号技师去五星级酒店帮我洗脚嘛,用得着猝死吗! 还好死不活的穿越到八百多年前。 还是那个由女真人创立的反派朝廷金朝了? 反派完颜璟! 偏偏这个时候不管是金朝还是女真族在这个时候都已经日薄西山。 北有正在高原上的蒙古族即将崛起,南有占据长江以南的宋朝,一心想要北伐雪耻。 而金朝自己内有汉族,契丹,渤海,高丽的人民族矛盾。 女真人因为占据了中原的花花世界而快速腐化,军队没有了战斗力,而朝廷高官贪污腐败,哪还有一点当初气吞万里如虎,铁马开疆的精神气势。 而自己占据了完颜璟的身体,就要代替他的命运。” 不再想这些了。完颜璟蓄满力后直接射出,一箭正中靶心, “好好好!殿下这手箭术真是百步穿杨啊,古之黄忠,吕布都不如也。” 完颜璟听到声音后看向旁边出声叫好的随从。 此人名叫“乞石烈”女真人。身穿一身黑色的武士劲服,膀大腰粗,大圆脸,满脸的络腮胡,站在那好像一扇门一样。 是完颜璟的王府亲兵。 “你什么时候也会说出如此之话了。”完颜笑道。 乞石烈说道:“奴才只会说实话,嘿嘿。” “哈哈。”完颜璟大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在说啥,接着将手中的硬弓随手丢弃在旁边的桌子上。 看向周围只见占地是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正方形的校场。 四周站满了亲兵护卫,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是可谓守备森严。 美婢阉人身后三步以外扶伞,执扇,热茶,水果,糕点,竟是些现做的可随时享用。 “真是腐败的生活啊!”完颜璟想到:“不能想,一想就头疼! 虽然穿越之前不是历史类研究的,自己只是一名商人。 但大的历史方向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完颜璟我操,熟悉的不能再熟啊! 金老爷子的射雕英雄传,好歹也是看过好几遍的人了! 历史上的完颜璟是要做皇帝的,而且我现在是皇太孙。正好现在自己的便宜皇帝爷爷也快不行了,眼看就这一两年之类的事了,这就对上号了呀。 唉真是糟心,按理来说能做皇帝那是别人八辈子求不来的福报,可我妈我这皇帝怎么当啊。” 一想起下面的民族起义,朝堂上的皇室内斗。 再想想以后横扫欧亚大陆的蒙古铁骑! 尤其是蒙古人对金国皇室的铁血手段! 那可是比靖康耻尤为过激的,人家赵家人好歹还留有后,完颜家直接斩草除根了,蚂蚁都灌了水! 穿越到这好歹也有一年多了,既然不想生死朝灭,那就得好好的合计合计该怎样做了。 “天翻地覆,再造乾坤,混元一统,唯吾独尊”。 第二章心腹 中都原王府中堂大厅内…… 完颜璟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正在查看账本,左右两列站着王府的内管事太监跟外管家。 其中站在右边首位的是个三十多岁,长脸,面白无须,总是给人一种感觉笑眯眯的王府总管太监,兼完颜璟的贴身太监“李志博”。 在其身后的是王府后院管事太监,有个二十五六的小个子黑脸太监“苏珍昌”,总是给人一种老实忠厚之相。 位于苏珍昌之后的是王府巡检太监“骨刺录”。 其骨刺录是王府众多太监里面最有来头的人物,骨刺录的父亲原是长白山野人,以打猎采药为生。 后被金国孟安谋克抓至军中为奴隶披甲上阵。 后在战场上屡立战功,被当时的海陵王完颜亮提拔到其帐下,在其后跟随左右,后在正隆南伐中战死于宋境,只留下骨刺录跟其母亲。 骨刺录在父亲死后,并没有因为是战争遗孤而被厚待。 完颜雍登基之后,大肆打压废帝完颜亮的心腹党羽。 骨刺录因为父亲的原因被打入完颜亮一党,充军前线。 而骨刺录并没有心灰意冷,骨刺录在军中每战在前,悍不畏死,身中数十创! 可因为其父原因,根本受不到赏识提拔。 后因下体受创不能人道便入宫做了太监。 完颜璟封原王之时,跟着一群宫女太监被宫中赐予原王府。 完颜璟发现其后,被其勇武事迹所感动,提拔至跟前管理王府所有卫士兵丁。 位于骨刺录之后的是几个王府干事太监就不一一细表了。 位于左首位的是王府的外大总管家鹤易章(字干忱)四十有二,头戴方巾,着儒服,一张官字脸上写满了严肃与秩序。 因屡次名落松山后为了养家糊口来王府做事,被完颜璟欣赏提拔至外管家。 而在其后的是王府账房管事“温迪罕—播户赤”女真人。 播户赤是完颜璟的家生子,从小就跟着完颜璟一起长大。 因为他爹是王府的前账房管事,因此播户赤从小就爱看书,尤为喜爱汉人的书,对兵书更是天赋极高,常常能举一反三。 长得白白净净,很是瘦弱,给人一种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感觉,跟他认识的族人都说他不像女真好汉,更像是宋人。 完颜璟放下账本说道:“这个月的开支怎会如此之大?” 温迪罕播户赤快速出列弯腰下跪拱手道:“这个月因从落魄的谋克中挑选了100户,安排在大王的庄子内,聚取青壮不生事产,专职习武消耗颇大,故……故……” “好了,你个奴才说话吞吞吐吐,起来吧,孤已知道了。”完颜璟说道。 其实这也怨完颜璟他自己。 自从他一年前穿越来到这里之后,虽然心里怕得很,可是手里的动作确不慢,下意识的在为以后做一些准备。 比如之前安排播户赤跟骨刺录多招收一些破产了的女真谋克青壮,不务农不做事,让骨刺录安排一些精锐老兵教他们战阵之事。 完颜璟刚才一时也没想起来,播户赤也不好说自家主子的不是,所以说到后面就吞吞吐吐,不敢说。 完颜璟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下属嘛就是替领导背锅的,不然要之何用? 忠诚跟才华永远是忠诚第一位! 否则一位再有才华的人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是对自己来说也没有任何益处,说不定还会成为敌人,反正自己是不会用,不然就是第二个郭松龄跟张小六子的组合。 第三章传讯 完颜璟处理完王府内外诸事之后,便让所有人出去自己一个人在中堂内静一静。 完颜璟的地位可以说是非常牢固的,只要自己不作死可以说是没人能跟他竞争皇位。 在历史上非要找出一个跟他相匹对的,就只有建文帝朱允炆了。 同样是皇太孙同样是太子父亲早死。 他现在其实就可以入主东宫,只不过父亲早死就这么急不可耐的入主东宫,名声不好听。 还不如不入宫待在自己的王府,既方便,又给外界留有一个孝顺的印象。 “还有一年了! 现在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等到明年皇帝驾崩,自己就要入宫登基称帝了,虽然他的皇位是没什么变数,……但 但做皇帝不意味着这个皇帝就一直安稳,自己也就安全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皇帝也分很多种,既然已经想通了,那就要做一个独揽大权,柄断乾坤,金口玉言,出口成宪的皇帝,秦皇汉武,明成祖、清圣祖多么令人向往啊。 不过只有一年的时间准备了,时不待我啊,得多准备一些班底了,不然到时候一入宫,两眼摸黑什么都不懂被别人骗了还给人家数钱了。 历史上多少皇帝被下面的家奴外臣耍得团团转,最重要的还是安全保障,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不然任你雄才大略最后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完颜璟在有些黑暗空旷的大堂内幽幽着说道。 中都城北主大街道上此时正是一天最为喧闹的时刻。 街道两边的茶室酒馆客栈青楼早已是人满为患,里面的喧闹之声百步之外都能听见,街道两旁南来北往的行人,吆喝买卖的小商小贩,招摇过市的豪强子弟,聚众的泼皮无赖,可谓形形色色。 此时突然传来一阵马蹄之声,吓得行人四处躲闪! 只见有四五骑士,马鞍上坐着膀大腰圆身着武士服发留金钱辫的女真武士,在大街上策马狂奔,根本不理路上的行人,真是狂妄! 武士走后留下一片狼藉。 “我呸,一群索虏跑那么快赶着投胎呀。” “爷他妈刚做的鞋子啊!谁踩的啊!啊?站出来,给爷站出来,”一个贼眉鼠脸的瘦小汉子指着周围的人说道。 旁边一个客栈的伙计看不下去了说道:“别在这死嚷嚷,我还做不做生意,又想有人赔你鞋子呀,去找刚刚过去的那几个去,人家在的时候你不敢骂,走了之后就在这骂骂咧咧的,装什么英雄啊,就你躲得最快。” “你这个小子怎么说话了呢,要不是他们骑马跑得快,我早就抽他们了,让这帮索虏见识一下爷西门大官人的厉害了。”西门大官人因别人质疑他的勇气而激动地说道。 “行了行了,我也不想听你瞎吹了,我可告诉你这条街上有好些个女真人了,你可别让他们听了去,到时候你可别事发了连累我啊。”伙计对西门说道。 “切……爷是怕事的人嘛。”说着西门快速朝四周看去道:“爷正好想起还有些急事没处理了,爷先走了。”说着就头也不回地朝胡同里钻去,从一开始的走,到小跑再到大跑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了。 第四章入宫 中都城北原王府大门高达一丈有五,宽两丈的大门,朱赤色的门扇上镶满铜钉,门口两座大石狮,门口两侧各站六名披甲按刀持枪的女真大兵。 这时路口响起了马蹄声,门口的护兵立刻警惕朝路口看去。 只见有五名穿大内武士服的女真武士,策马直奔原王府而来,离大门三丈之外下马,朝王府走了过来。 “来着何人何职来原王府做甚?”原王府的护兵头领用女真话问道。 “吾右卫军百夫长鄂尔必户隆,劳烦通报一声,陛下召见原王殿下,遣吾等前来传御。”右卫军百夫长鄂尔必户隆用女真话回道。 “哦,这就去通报,大人请在这稍等片刻。”护兵头领说着就派人去往府里通报去了。 完颜璟正在午休,接到下人来说皇帝有召,不敢怠慢立刻更衣备驾前往皇宫。 完颜璟进出皇宫因为有御赐腰牌,且宫内卫士都识得原王殿下,一路无人阻拦,故畅通无阻的经应天门,日华门,仁政门,到达仁政殿外等候。 就在完颜璟刚到达仁政殿门外,就有眼尖的太监去往殿内禀告。 仁政殿内开阔通明,只见殿内挂满了黄闱缦娟。 四周四个角位各有一个青铜丹顶鹤香炉,左右两侧墙壁上挂着王羲之,苏轼,之流的画贴。 大殿东面中轴线上放着一张硕大的屏风。 大殿北面放着一副明黄案几,在其身后面坐着一位看起来老态龙钟皮包骨头穿明黄色服饰很有气势的老人,正拿着桌上的扎子批阅,两侧站着宫装美娥就大小太监。 刚从殿外进来的小太监,走到皇帝的贴身太监兼内侍局令使梁国寺跟前,在其耳边小声说道:“皇太孙已经到门口了,正在等候。” “嗯……知道了,下去吧。”梁国寺说完就挥手叫小太监退下。 梁国寺走到皇帝近前说道:“主子太孙到了,正在等候见驾。” “哦,麻达葛来啊?快让朕的乖孙快来见朕,朕的乖孙来了还不让进来见朕,还等候什么啊,你个奴才真不会办事。”完颜雍骂道。 “哎呦,奴才这个脑子,真的是跟浆糊了一样,奴才这就去把太孙给主子您请进来。”梁国寺满脸堆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就已经快步的走到门口,一出殿门就看见了完颜璟。 “太孙殿下,才几日不见呐,就这么龙虎精神啊!果然不愧是龙子龙孙啊,这老天爷都照看着呢,哈哈哈!”梁国寺道。 “哈哈哈哈,梁令使可真是风采依旧啊,孤精神好还不是看到梁令使高兴所致。”完颜璟道。 “可当不起,可当不起,太孙的金言老奴可不敢应承,太孙可真是会说话。”梁国寺道。 “太孙这就跟我进去,主子想太孙可是想的可是茶饭不思啊,瞅着我都替主子心疼。”梁国寺一脸伤心的说道。 完颜璟进的殿内看到自己的便宜祖父,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说道:“皇爷爷,您怎么还在批扎子呀!您赶紧歇息会,您身边的奴才怎么办的事,皇爷爷身体不舒服,还让处理国事,也不拦着点。” “好了,好了,皇爷爷没事,跟他们没关系,是朕自己要做的,他们也拦不住,你也别说他们了。”完颜雍道。 “乖孙先不说其它,朕今天叫你来了,问你点事,你得如实回答,朕问你,在你的庄子里收了多少户谋克?把他们聚在一起习武练阵是干什么?”完颜雍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完颜璟问道。 “咯噔”完颜璟心里彻底的不平静了。 第五章坦白 仁政殿内此时完颜雍直勾勾的盯着完颜璟看他怎么回答。 大堂内刚刚孙孝祖慈的场面一去不返,气氛变换。 完颜璟此时满头大汗地想道“怎么办? 自己安排人在庄子里练兵的事皇帝怎么知道的? 还有多少人都知道了? 看来王府有宫里的人,是谁了? 唉,还想这王图霸业呢,第一关都过不了,还没开始就要夭折了嘛。” 完颜雍这时突然激动地说道:“朕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了! 就这么一点事就让你大惊失色,完全不知所措! 你这样朕如何放心百年之后将祖宗这百战愈险打下来的江山交给你,啊!说话呀,聋了!”。 “皇爷爷……孤……我只是想! 想我大金当初灭辽灭宋东击高丽,西攻夏国,北伐草原是何等的气魄与武功! 可现在呢?先朱仙镇之败,后有正隆南败! 当初那女直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纵横宇内,天下莫无敢挡的天兵去了哪里! 没了,都没了! 看看吧现在的关内女直还有哪一点当初那天下无敌的姿态? 跟那宋人有什么区别,上不得马,拉不开弓,立不得阵……我心痛啊! 如此下去,国中可有敢战之兵能战之兵? 一旦有战事将大势去矣! 我一想到北方胡人的铁骑弯刀打破这中都城,铁蹄之下满朝文武瑟瑟发抖,弯刀之下宗氏族人血流成河,我怕呀! 我不想做昏德公! 我只是想让族人重拾我女直传统,女直人可以做战士,猎人,但唯独不能做农人商人,”完颜璟因激动而站起来满脸通红的说道。 完颜雍一脸欣慰的一把抓住完颜璟的手说到:“好孩子,皇爷爷错怪你了,后继有人咯! 朕以前看你喜爱汉人的书籍诗词不类女直,老是不放心你。 此番你能说出如此之话,可见你还是像朕啊,汉人的书可看却不可用,我女直自有国情。 不过你也不要胡思乱想,想我大金带甲百万,幅员辽阔至此当今第一大国! 赵宋不过占据南方苟延残喘。 李夏一守护之犬。 至于北方的胡人吗,哈哈一群只会放牧的膻奴罢了,就跟那韭菜一样,长出一茬减去一茬就是了。” “韭菜?你可真会说,就是你看不起的韭菜灭亡了金国,完颜家都被灭了十八族一只狗都没给你留下,”完颜璟不由地想到。 说了也没人会信,金国可以说是历史上最自大狂傲短视的国家了! 在野狐岭大败后,还看不起蒙古,认为自己只是大意了没有闪,成吉思汗不讲武德搞偷袭! 在被蒙古端了东北老巢后路之后,还是不服。 一边跟蒙古打,一边跟南宋打,打算灭掉南宋之后掉头灭掉蒙古。 可以说战略规划跟小胡子一样,两线开战,灭掉南宋(英国)跟蒙古(苏联)然后称霸世界。 所以说不是南宋短视,在蒙古崛起的情况下还要跟蒙古一起夹击金朝,一点都不吸取历史教训。 是金国要灭宋啊,宋朝也郁闷啊,难道学几百年以后的张姓军阀一样,实施不抵抗政策。 第六章认可 金国的傲慢是从开国一直延续到灭亡的。 金国高层对于草原部落的藐视,和对于草原部落的警惕是成正比的。 一方面对其武力打压,每年派兵到草原上实行减丁政策,不让其人口增长,人为的人口倒退。 一方面又在政治上放纵,让草原部落自己内斗,而自己又不去管。 结果就是各部落之间就跟养蛊一样互相吞并,最后走向统一,养出一个大蒙古国这么一个怪胎。 最后被自己养出来的蛊把自己干掉。 可以说金国的政治手段是特别低下,这一点跟它一脉的清朝就把政治技能点满了。 可以说清朝是中国历史上政治手段最强的朝代了! 从它对蒙古的政策就可以看出,在奴尔哈赤时代就对漠南蒙古采取对亲金部落和亲,敌视部落打击的策略。 到黄台极继位之后更是加大了与蒙古的联姻政策,形成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局面,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 在林丹汗要统一东蒙古的时候,黄台极立刻联合东蒙古诸部攻打林丹汗,阻碍蒙古统一。 包括后来的康熙,雍正,乾隆,发动的对准格尔的战争都是为了不让蒙古统一。 清军入关之前拉拢漠南蒙古打明国,谓之“满蒙一家”。 入关之后又拉着汉人打蒙古“满汉一家亲”。 其它少民造反又拉着蒙古汉人一起打少民,将政治手段用运到登峰造极! 对蒙古人口问题用宗教信仰解决,比之用武力简单方便省事又隐晦了许多,明修长城清修庙。 金国有比清朝更好主体民族的人口结构,比如大定二十三年的准确统计全国共有202猛安615624户,女真口4812669,奴婢口1345967。 比清朝前期的100多万人口多了四倍! 可即便是如此,女真对地方的统治依旧是粗放式管理。 跟清朝的对地方管理一比,被人家甩了十万八千里。 从中可以看出,金朝是军事统治,清朝是政治统治,孰好孰坏一目了然。 眼光也是没得比,清朝入关前多尔衮抽调国中最小14岁到最高60岁所有男丁只得兵10多万,就敢鲸吞人口就有两亿多的中国。 金朝攻宋东西两路军共计50多万,光女真兵就有30余万,即便如此一开始连山东河南地区都不敢要。 老是想着抢一把就走,跟清朝入主中原的志向一比,就显得格局小了。 “皇爷爷说的是,是孙儿有些杞人忧天了。 不过这些年我女直被迁移关内的猛安谋克,除去长城一带的猛安,余者已不堪入目, 武备不修,军纪荒废,谋克兵员,俱是些老弱病残,底层谋克甚至不如乞丐,以至于逃人事件频发。 而猛安贵族良田千顷美婢奴仆,这样的军队还有何武功可言,望皇爷爷三思。”完颜璟见完颜雍不生气了赶紧说道。 完颜雍听到完颜璟这么说,沉思了一会低声说道:“你说得也对,确实是不能再这么放任了,可是这里面盘根错节,国人早已习惯,一个处理不好,会生大事的,对你没有好处,你可想好了。” “皇爷爷我不怕,为大金万世一系,孙儿甘之如饴!”完颜璟低头叩首道。 “好,真像朕年轻的时候,你既然想到这些,应该是有些想法了吧?”完颜雍问道。 第七章兵权 完颜璟听到完颜雍问他之后,就回答道:“是,孙儿有些不成熟的想法。 想我女直未入关之前,在白山黑水以打猎放牧为生,不知庄稼故体魄健壮,勇武成风。 只要经制齐全,能识旗鼓,便为当世强军,如再甲厚刃利是为天下第一劲旅。 可自从国人内迁两代之后已不知我女直骑射之根本,跟汉人相邻居住,已染汉人习性,名为女直,实为汉人。 故因对关内诸军淘汰练新,择其身强体壮者,重定经制,战法,军佐,武器,严军纪,日日操练,方可强军。” 完颜雍听完后沉思了一会说道“现中都武卫军,以有经制不可变动。 左右骁骑宿置宫禁也不行。 这样吧,抽中都路迭鲁猛安、不扎土河猛安、火鲁虎必刺猛安、浑特山猛安此四猛安重建合扎猛安即侍卫亲军由你统领节制淘汰练新,可有把握。” 完颜璟听到后差点激动地叫出声来,道:“必不负皇爷爷恩遣”。 “你在城北选一处营盘,作为驻军所用”完颜雍。 在商量完正事之后,完颜璟就陪着完颜雍聊了会家常,看天色不早了之后就请安出宫去了。 完颜璟坐在回王府的轿子内想道“还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原本以为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没想到真是时来运转了。 四个猛安一万多户,八万多口人,一户出一人就是一万多人了! 淘汰练新之后可得精兵三四千,或许在军事上不够,但用在政治上已经够用了。” 自古以来政变兵变发起者都几十人几百人在京师发动,先是制造混乱,让对方第一时间打击不到,然后裹胁他人,最后造成既定事实。 为什么人都不多,那是因为人一多容易泄密,都不敢信任,而且人也多不起来,你聚集几十个还说得过去,当你聚众几百人几千人的时候,只要不是傻子都已经知道你要造反了,根本成不了事,高平陵之变历史上只有那么一次。 至于在京城以外政变嘛,那等待你的将是朝廷的讨逆大军了。 所以说三四千精兵在中都已经足够用了,因为任何一个朝廷的都城,除皇宫禁军以外,其他兵马平时都是分散的,不会聚集在一起,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政变者首要谋取禁军的原因。 如金中都宿直宫中的亲军只有四千多人,但这四千多人都是在宫中聚集在一起的也不会分散,皇城以外的武卫军虽然有两万多人,但是平时都分散驻扎全城,跟武警相似。 所以说有这三四千精兵不管是保护自己还是要造反都绰绰有余了。 再刚转过路口就听到亲兵禀告:“殿下前方太尉仪队,太尉要见殿下。” 完颜璟听到是太尉要见,立刻叫停仪队,亲自下轿,下得轿来,就看到当朝太尉徒单克宁站在不远处的护卫中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老太尉怎劳您亲自在路边等候,可是折煞小王了。”完颜璟赶紧过去搀扶住徒单克宁。 “太孙不嫌老臣碍事就好,没甚折煞的。”徒单克宁慈祥地说道。 “怎敢,正好小王有点事找老太尉商量,帮我拿主意。”完颜璟。 “哦,太孙找老臣有何要事商量啊?”徒单克宁。 第八章徒单克宁 完颜璟没有回成王府,而是跟着徒单克宁去了太尉府邸。 太尉府中堂之内,完颜璟跟老太尉徒单克宁分别坐于大厅中央两侧。 在府上奴婢奉上茶水之后,完颜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由赞道:“好茶!老太尉府上的茶水可真是妙不可言啊,孤一直以为孤的王府不缺这世上的好茶了,今天方知孤是夜郎自大了。” 徒单克宁矜持的道:“说起这茶,可是哪南朝赵官家,上次遣使来京时送于老臣的,总共就那么几两,平常都舍不得喝,今天可是沾了太孙的福咯。” 完颜璟赶紧回道:“老太尉抬举小王了,明白着是孤沾了您的福气才是啊。” 两人互捧了一段之后,就各自放下手中茶杯,徒单克宁坐直了身子问道:“刚才在街上,殿下说是有要事要同我商量,不知是何事啊?” 完颜璟看了看侍奉在两侧的奴婢没有说话。 徒单克宁明白过来,挥手叫他们下去:“你们都下去吧,没我的传唤任何人不得进来。” 在屋里没有其他人之后,完颜璟这才说道:“今天入宫见了皇爷爷一面,说成了一些大事。 皇爷爷将驻中都路迭鲁猛安、不扎土河猛安、火鲁虎必刺猛安、浑特山猛安此四猛安交于孤重建合扎猛安,建成之后驻军城北。” 徒单克宁听到之后惊喜的问到:“此话当真?陛下怎么会想起重建合扎猛安之事?” “自然当真,圣旨如不出差错的话明日就能下达。”完颜璟说着就将今天跟完颜雍说的哪一套从新说了一遍。 “真是了不起啊,想不到太孙有如此之远见,天佑大金啊!”徒单克宁高兴的说道。 徒单克宁得高兴与激动完颜璟一点也不奇怪,他要是不高兴才有问题了。 因为徒单克宁就是完颜璟朝廷里最大的支持者,包括完颜璟的太孙之位就是徒单克宁争取来的,可以说徒单克宁跟完颜璟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局面。 徒单克宁可以说是在金朝后期的英雄式人物。 徒单克宁(本名习显)女真族,金国名将,汾阳军节度使徒单况者之子,左丞相完颜希尹的外甥,在熙宗年间就已经入仕为官,一开始被任命为宫中护卫符宝祗候,不久转为符宝郎,后升为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后又改任忠顺军节度使。 徒单克宁娶了完颜宗干的女儿嘉祥县主,他同母的哥哥徒单蒲甲为判大宗正事,完颜亮心里憎恨他,让他离朝去任西京留守,并构造罪状杀了他,因此徒单克宁也降职为知胜阳军。他历任宿州防御使、胡里改路节度使、曷懒路兵马都总管。 大定初年跟从右副元帅完颜谋衍镇压契丹移剌窝斡起义一事,大定二年(1162年)四月一日,完颜谋衍用契丹投降的官吏礣者的计策攻击叛军的辎重,徒单克宁与纥石烈志宁殿后,在长泺与叛军相遇。完颜谋衍在左翼埋伏军队。叛军两万多人跟在后面,又用四百多骑兵突然从左翼伏兵之间出来,想绕出阵地后面来攻击。徒单克宁与二十多善于射箭的人抵抗叛军。诸将说:“叛军人多我们人少,不如同伏兵联合攻击,或者与大部队相依靠,这样可以万无一失,” 徒单克宁说:“不可以那样。如果叛军在阵地后出现,就是前后夹击,我们会失败,也不能等大部队来。”于是他们奋力出击,叛军被打退。左翼万户完颜襄与大军联合攻击,叛军于是大败,追击十多里地,过了九天,在驹雨松河又追上了叛军。左翼军队先同叛军作战,徒单克宁率二千骑兵突然追击叛军十五里,叛军跑到山涧边不能很快渡过,被杀伤了众多。叛军收军返师,大军还未到,徒单克宁命令战士下马射叛军,叛军于是向南撤退。 此时,移剌窝斡已经再次败北,元帅完颜谋衍为了利益进行掠夺,故驻军白泺。金世宗对他长时间驻兵惊讶,派人前去问情况。完颜谋衍说:“叛军的马强壮,我们的马瘦弱,在这驻一段时间是养马。不然,不增加骑兵就不能打胜。”徒单克宁忿然说:“我们的马本来不少,只是没有得到好统帅罢了。他的意思是为了利益掠夺,叛军到了就退避,叛军走了就慢慢跟随着他们,所以叛军常常得到好牧草,而我们的马常吃他们的马吃剩踏过的牧草,这就是我们的马体弱的原因。现在如果能更换统帅,即使不增加兵力,也可以有功。不然,即使有十倍的骑兵,也不能取胜。” 朝廷知道了徒单克宁的议论,召回完颜谋衍,用平章政事仆散忠义兼右副元帅。部队准备出发,叛军声言乞求投降。徒单克宁说“:叛军始初困窘,且无投降之意,他们扬言乞和的原因,是想延缓我军的时间。不如乘其不备袭击他们,叛军如果被打败,那么他们会很快投降。如果他们不投降,乘他们懈怠而急速进攻他们,可以凭一次战斗平定他们。”仆散忠义认可了徒单克宁的说法,于是同徒单克宁出击中路,在罗不鲁打败了叛军。叛军逃奔七渡河,负险设栅栏,徒单克宁侦察得知叛军栅栏背后的山可以上去,于是夜里派部队攀登,朝下射箭,大军又从下边攻击,叛军溃败。 契丹平定后,徒单克宁被授予太原尹。不到一月,宋朝吴璘攻打略陕右,元帅左都监徒单合喜乞求增加兵力,派徒单克宁佩带金牌驻军平凉。皇帝金世宗下诏徒单合喜说:“朕派徒单克宁参议军事,他的智勇足以敌万人,不必增加军队。”徒单克宁到,下令安抚,不久,百姓都安定团聚。 第九章徒单克宁续 金朝攻打宋朝,右丞相仆散忠义驻南京节制诸军,左副元帅纥石烈志宁巡视边疆事,徒单克宁改任益都尹,兼山东路兵马都总管、行军都统。 大定四年(1164年),元帅府想派遣左都监完颜璋率四千兵由水路进军,金世宗下诏说:“此事可交付给都统徒单习显,仍旧增加二千兵,选良将作为副职。完颜璋可以巡视山东。” 于是,徒单克宁出兵楚州、泗州之间,与宋将魏胜在楚州的十八里口相遇。魏胜找来破船凿掉船底,用大木头连贯,排列竖在水中,另外用船载着大石头用铁巢连贯,沉到水底,用来堵塞十八里口及淮渡的船路。 他用四万步兵防守在淮渡南岸、运河之间。徒单克宁派斜卯和尚选择善于游泳的人潜到水中,把大绳子系在竖木上,几百人在岸上拉绳扯竖木,全部拔出了它们,又撤除沉船。进军到淮河口,宋兵来抵抗,隔河箭矢齐发,斜卯和尚用竹编篱笆抵御箭石,又拔去竖木撤除沉船,军队于是进入淮河。金军与宋军夺渡口,交战几个回合,猛安长寿先行到达岸边,河水浅,先率领强兵几人锳水登岸,打败了津口宋兵五百人,其余的人都渡过了河。宋军四百多人从清河口来,镇国上将军蒲察阿离合懑用一百步兵抵御。徒单克宁亲自与扎也银术可五骑先行六七里同宋兵作战,银术可先登上,奋力攻击打败了宋兵。 宋军大部队整阵来抵抗,徒单克宁指挥军队前去作战,从早晨到中午,宋军被打败,他们越过运河摆阵,其他的兵都跑回营中。徒单克宁派人用火箭射宋兵的营帐,全部烧毁了它们,宋军越过河拆去桥梁,与他们的大军会合。金军隔河射箭,宋兵不能布阵。猛安钞兀用六十个骑兵攻击宋一千多骑兵,战况不利,金兵稍微退却。徒单克宁用猛安赛剌九十个骑兵出其不意前去攻击,宋兵大败。追到楚州,射死魏胜,于是攻取楚州及淮阴县。这次战役赛剌的功最大。此时,宋朝多次派遣使者请求和议,仆散忠义、纥石烈志宁向宋约定金宋两国世代为叔侄国,割还海、泗、唐、邓四州。宋人故意拖延归还,等到徒单克宁攻下楚州,宋人很害怕,于是一一按约执行。 金朝罢兵休战,徒单克宁改任大名尹,历任河间、东平尹,召为都点检。 大定十一年(1171年),他跟从丞相纥石烈志宁北伐,不久班师。十一月皇太子生日,金世宗在东宫设酒宴,赐徒单克宁金带。第二年,他升为枢密副使,兼知大兴府事,后改为太子太保,枢密副使不变。徒单克宁被授予平章政事,封为密国公。徒单克宁的女儿嫁给渖王完颜永成做妃子,徒单克宁不高兴,请求退休,没被批准,罢职为东京留守。 大定十二年(1172年),金世宗恢复他的官职,改任他为南京留守,兼河南统军使。皇帝派使者告诉他“统军使未曾用留守兼职的,这是朕的意思。经过京城时你可入朝拜见。”徒单克宁到京城,又授予为平章政事,并授世袭不扎土河猛安兼亲管谋克。金世宗想用制书亲自授给徒单克宁,主持此事的人不了解皇帝的意思,等到徒单克宁接受了命令,金世宗对徒单克宁说:“此命令朕想亲自授给你,不想被外人授给你。”金世宗又说:“朕想把你在山东的宗族迁到距京城近的地方居住,你宗族人多,公田少,他们不能全部到这里。”于是挑选他最亲的人迁居。 大定十九年(1179年),徒单克宁被授予右丞相,升封谭国公。徒单克宁推辞说:“臣没有功劳,不清楚国家大事,更是内外受重用,很惭愧。臣乞求回归田园故乡,以享晚年。”金世宗说:“朕考虑众人的功劳没有比你大的,你慎重能为大臣着想,不要再多谦让。”徒单克宁离开朝廷,金世宗派徒单怀忠告诉他说:“凡人醉时和醒时处事不相同,你今天亲临庆祝宴会,可以饮酒,过了今天可不要再饮酒了。”徒单克宁叩头致谢说“:陛下这样为臣着想,这是臣的福气。” 徒单克宁任丞相,坚持正守大体,至于簿书期会,不屑一顾。金世宗曾经说:“徒单习显在枢密职上,不曾有过荐举。”他对徒单克宁说:“宰相的职责,荐举贤能是上策。”徒单克宁谢罪说“:臣愚笨有幸为宰辅,却不能明察了解人,因此常悔恨。” 大定二十一年(1181年),左丞相完颜守道为尚书令,徒单克宁为左丞相,迁封定国公,他恳求退休。金世宗说:“你立功立事,才登上相位,朝廷需要你,你年龄虽到了,但不能离去。”三天后,徒单克宁与完颜守道上奏,都跪下请求说“:我们牙齿脱落,头发发白,幸求陛下赐给我们晚年。”金世宗说:“皇帝丞相坐下讨论道理,不图他的官职只图人,岂可多次改变?”不久,徒单克宁改任枢密使,而很难去上任。又任完颜守道为左丞相。 大定二十二年(1182年),金世宗下诏赐徒单习显名为徒单克宁。 大定二十三年(1183年),徒单克宁再次因年老而求退休。金世宗说“:你昔日在政府,整夜操劳,任你为枢密使也可以悠闲安逸了。朕想旧臣没有几人,万一边疆有警报,选举将帅,授谋略,山川险要如何用兵,舍你谁可以与之讨论?尽力为我留下!”徒单克宁于是不敢再说退休。 大定二十四年(1184年),金世宗前往上京,皇太子完颜允恭留守京城,金世宗诏令左丞相完颜守道与徒单克宁都留在中都辅助太子。金世宗对徒单克宁说:“朕巡省之后,万一有情况,你一定要过问,不管细微,把难的变成容易的,就可以了。” 大定二十五年(1185年),左丞相完颜守道被赐宴北部边区,诏令徒单克宁执行左丞相之职。 此时,金世宗从上京返朝,临时驻在天平山避暑,完颜允恭病死于京城,诸王妃都进宫哭悼,奴婢跟的很多,喧嚣嘈杂。徒单克宁赶出了他们,亲自在宫门把守,严厉按制度整顿殿廷宫门门卫,然后,让宗室外戚进去凭悼,跟从的人有限制。 徒单克宁对东宫的官吏说:“皇上前去巡视,没回宫中,太子不幸死了,你们此时能以死报国吗?我也不敢爱惜我的生命。”言辞脸色都严厉,听的人都肃然敬畏。 完颜璟当时为金源郡王,悲哀过度,徒单克宁劝谏说:“哭,是常礼。郡王你身居冢嗣,难道因为常礼而忘了宗族社稷之重任吗?”徒单克宁召唤太子侍读完颜匡说:“你侍候太子很长时间,是亲臣。郡王悲哀过度,你应当坚决劝谏。谨慎看待郡王,不要离开他身边。” 金世宗在天平山,皇太子讣告至,他十分悲哀。金世宗听说徒单克宁严厉整顿宫廷警卫,谨慎保护皇孙,表扬他的忠诚且更加看重他。 九月,金世宗回到京城。十一月,徒单克宁上表请求立金源郡王为皇太孙,以安天下人的愿望。其奏表大略说:“现在宣孝皇太子埋葬已完毕,东宫无人住居,这是社稷安危的大事,陛下明圣超过以往,难道没有觉察这件事,此事贵在果断,不可以延缓。延缓此事就会起觊觎之心,流传谗言。此事很可怕,大大需要慎重,东宫的位子不能空虚,否则骨肉相残的祸患,从此就会开始。臣不避危害自身的罪状,惟愿皇上赶快立嫡孙金源郡王为皇太孙,以解除天下的迷惑,堵塞觊觎的苗头,断绝构成祸患的萌发,那么宗庙就会获得安定,臣民就会有福。臣为宰相,不敢不尽言,惟陛下裁决明察。” 一个月后,金世宗诏令起用皇孙金源郡王完颜璟为判大兴尹,封为原王。金世宗诸子中赵王完颜永中最大,其母是张玄征的女儿,张玄征的儿子张汝弼为尚书左丞。 大定二十六年(1186年),金世宗调张汝弼离开朝廷前去任广宁尹。在这时,左丞相完颜守道退休,于是用徒单克宁为太尉,兼左丞相,原王完颜璟当为右丞相,让徒单克宁辅导他。 完颜璟任丞相刚四天,金世宗问他说“:你治理政事几天了?”完颜璟回答说“:四天。”世宗皇帝又问:“京尹与省事相同吗?”原王回答说“:不同。”金世宗笑着说“:京尹广大兴盛,尚书省统领大事,所以不同。”几天后金世宗又对完颜璟说:“宫中有四方的地图,你可以看看,了解边疆远近及要塞地方。”世宗皇帝与宰相讨论钱的事,皇帝说:“中外都担忧钱少,现在京城积累的钱只五百万贯,除了屯兵路,其他郡县的钱可以运到京城。”徒单克宁说:“郡县的钱都运到京城,民间的钱就更少了。如果只运一半,其余一半改运物质,差不多钱和物都能流通铺开。”金世宗高兴地接受了他的建议。 完颜璟虽然被封为原王,任丞相,徒单克宁还因为他没有被立为皇太孙,屡次向世宗皇帝请求。金世宗叹说:“徒单克宁是社稷的大臣。” 大定二十六年(1186年)十一月十五日,宰相入朝在香阁拜见,退下后,原王出来,徒单克宁率宰臣屏退左右奏立太孙,金世宗允许了。十一月十七日,金世宗下诏立完颜璟为皇太孙。 第二天,徒单公弼向息国公主下聘礼,金世宗在庆和殿赐宴六品以上官员。金世宗对诸王大臣说:“太尉忠诚明达,似汉朝的周勃。”再三称赞。徒单克宁进酒,金世宗举杯。下诏书给徒单克宁三天假。 大定二十七年(1187年)正月,徒单克宁再请求退休。金世宗说:“你急切要求退休,难道朕用你未尽其才?或是因为喜怒用于刑罚和奖赏吗?其他宰相没有你的能力,你应该尽力留下来辅佐朕。你如果思念乡土,可以回去一趟,不必辞公职。三月一日是朕的生日,你不必到朝祝贺,你从从容容到暑天再回京城相见。”四月,徒单克宁返回京城,进朝拜见皇帝。 金世宗问他:“你回到家乡,百姓都安居乐业吗?”徒单克宁说:“都很安居乐业,只是刚迁移到那里,没有更大的发展罢了。”不久,用丞相监督修国史。皇帝问史事,徒单克宁上奏说:“我听说古代君主不观史,希望陛下不要观。”金世宗说:“朕难道想观史?朕深知史事不详尽,所以问起它。”起初,泸沟河决口很长时间不能堵上,徒单克宁加封安平侯不久,河水又流入故道。”金世宗说:“鬼神不能窥测,只是有所感觉。”徒单克宁上奏说:“神帮助的人都是正人君子,此人如果违背了人心,就不能再享受神的辅佐,报应来源于违背人心。”金世宗说:“你说的对。”世宗很信神仙佛教之事,所以徒单克宁说这些。 南宋太上皇赵构驾崩,宋孝宗派使者向金朝进献遗留物,金世宗责怪礼物少。徒单克宁说:“这不是常规的进贡,斥责他们近似好利。”金世宗说:“你说的对。”于是拿五件玉器、二十件大小玻璃器及茶具刀剑等返还宋朝。 第十章支持 徒单克宁不仅是完颜璟的支持者,同时也是大金王朝的能臣名将,被世宗赞称为“汉之周勃”的人物。 所以完颜璟才会第一时间找徒单克宁商量。 完颜璟对着徒单克宁拱手道:“皇爷爷将如此大事交与孤,小王是深感重担啊,不敢有一丝差池,可是小王从未接触兵事,不知从何处入手,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还望老太尉帮我。” 徒单克宁闻言轻笑着说道:“老夫虽已好些年不在军中,可对于这兵旅之事还是有些心得的,既然太孙问起,那便说道说道。 这兵事分为两种,分别是管兵,跟打仗,里面是各有门道,管兵者要管里军中所有事物,要管升迁赏罚,后勤粮响,武器军纪。 这里面尤其是管人,要让士兵敬重你,念着你的好,对军官要让他畏惧你,想着你的严。 军中最忌越级管理,哪怕有下面的将校有错也要让他的上级去处理,否则他就没有了威严威信,别人都不服他,没人会再去遵从他的命令,而对于军人来说服从命令是它的天职,哪怕这条命令是错的也要执行,否则一百个人有一百个想法,那是有出大事的。 说完这管兵再说一说这打仗,有很多将军,会管兵但不会打仗,反之会打仗却不会管兵,自古以来能管好兵又会打仗的皆是是一时名将。 这打仗呢,要根据敌我双方的兵力,战力,自己的目标来制定战略战术,又要把战场周围的天气地理环境一一做到了然于胸,在不能打胜仗的前提下,也要做到保全自己。” 徒单克宁说完这些之后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才说道:“说这些终究是纸上谈兵,战场之上忽改忽变,哪要按照死计划来,就像岳武穆所说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不过太孙现在不用考虑打仗之事,而是要想好怎么管兵,正好我在浑特山猛安有个旧部名叫徒单铭(字国本)还是有些才华的,可用之。 火鲁虎比必刺猛安的仆散端,之前做过太子扑正,现为右卫将军,之前是你父亲的人,也可用之,有此二人可帮太孙省去很多麻烦。” 完颜璟听到后,立刻在心中记下两人,回应道:“哈哈,孤就知道遇事不决找老太尉就对了,果然不出孤所料啊,不仅知道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帮孤举荐了两个大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一些浅薄粗理,不值高见,他们二人能跟在太孙身边也是他们的福分。”徒单克宁道。 两人谈完政事之后,徒单克宁留完颜璟吃完饭后再回王府。 完颜璟回到府上已经夜深了,刚洗漱完准备休息之时,就听道后院吵闹的很。 完颜璟起身朝门外问道:“今夜谁在值岗。” “回殿下,是奴才乞石烈。”乞石烈在门外回道。 听到乞石烈的回答后完颜璟皱眉说道:“去看一看后院为何如此吵闹。” “喳”乞石烈即刻便去查看。 过了不大一会就回来禀告道:“禀告殿下,是世子在发烧,这会满脸通红浑身发烫,是下面的奴婢为此吓的吵出了声。” 完颜璟听到后有些诧异的问道:“世子这几天都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生病呢?府里的太医可去看了?” 乞石烈回道:“这个奴才也就不知道了,太医是去看了,可这会太医也是束手无策。” “哼,一帮庸医,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当,明天全部辞退,再换些医术高的来”说完完颜璟头也不回的回屋睡觉去了,留下一帮子护卫在那里面面相觑。 完颜璟回到屋内,倒头就睡一点也不操心。 一点发烧罢了出不了事,就是真有事完颜璟也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因为现在的世子完颜洪裕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是他穿越前,之前的完颜璟跟逝妻蒲察氏的儿子,他穿越来之后蒲察氏早已经死了,自己穿越来之后就跟世子就没见过几次面,不是自己的儿子又没有感情在里面,当然不会操心了。 难道还学那些网络穿越主角一样,一穿过去就跟不认识的陌生人认爹认妈亲如一家,想想就觉得虚伪,对自己的亲爹妈都没这样过。 第十一章早朝 世子完颜洪裕在后半夜的时候高烧已退,第二天就有人将世子病情好转的事情告诉了完颜璟,完颜璟知道了之后也就再没过问。 完颜璟在凌晨五时左右在下人的伺候下穿戴好了之后前往皇宫参加早朝。 完颜璟来到大安门之后就看到,广场前已经站满了在京的五品跟五品以上文武官员,女真一堆,契丹一堆,汉人一堆,武将一列,文官一列,勋贵一列,洲渭分明都三五成群的在说话聊天。 “见过太孙殿下!” “下臣见过太孙殿下!” “奴才给太孙请安!” 完颜璟一路上笑脸不断的回应着问安官员,完颜璟径直走到位于百官左首位的左丞相徒单克宁身侧。 “老太尉来的真早啊!”完颜璟。 “人老了觉浅着很,就早点起来了。”徒单克宁。 徒单克宁跟完颜璟说了不大一会就有太监前来宣旨入殿。 群臣依次按官职品级大小进入大安殿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对着龙椅之上的皇帝三叩九拜山呼万岁,礼毕。 早朝上进行了一些对一些各部院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讨论与解决,和一些政策的颁布,除重大事情外,皇帝一般都不说话。 在各项事情讨论完了之后,这时皇帝完颜雍才说道:“中都大防,然朕观武卫军经制掣肘,未不勉警察失防,故重建合扎猛安,以卫京师,众卿以为然否?” 听到皇帝这么说,下面的大臣都一愣,因为他们都从没有听到过有关重建合扎猛安之事,明显都被皇帝的这个惊喜给弄蒙了。 过了好一会都才明白过来,只见这时平章政事尚书右丞相萧国公完颜襄出列说道:“中都乃是大下大城,人口近百万之众,而武卫军左右两翼不足三万多众,既要驻防城内官署,要险,还要治安巡检,确实是公务以不足用,陛下已然洞悉,圣明无过。 重建合扎猛安已是事在必行,只是之前正隆时合扎猛安悉数编为左右骁骑,余者尽数裁撤,故现在已无合扎后备。” 皇帝不慌不忙道:“萧国公所说之事,朕心中已有筹划,朕想抽调中都路迭鲁猛安、不扎土河猛安、火鲁虎必刺猛安、浑特山猛安此四猛安重建合扎猛安。” 完颜襄想了想说道:“此四猛安离中都最近,确实最为合适,只是不知由谁来节制的好。” 皇帝听到后回应道:“诸位爱卿觉得皇太孙如何啊。” 完颜襄回应道:“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百官回道。 没人不同意,也不敢不同意,像合扎猛安这种在京军队,只能有宗室统领,女真内迁后虽然汉化深,但对于军队一直都是宗室,女真贵族来领兵。 大金国的军权政权从开国到灭亡就从没有离开过宗室,像完颜亮他为什么会成为暴君人人唾弃,因为完颜亮他太汉化了,皇帝收权,这是每个皇帝都会做的也没什么,但完颜亮他把军权政权收回之后,不交于宗室贵族,而是交给了汉人契丹人和底层女真,在政治上大肆提拔汉人契丹,挤压女真人,在文化上那就更是不用说了,移风易俗学习汉人。 完颜亮把自己给作死了,女真是金国根本,是他完颜亮的的根基,皇权的延伸与保障,可是他却自掘坟墓,最后被暴君了,在金国骂完颜亮那是政治正确。 当今皇上完颜雍,就主张以汉治汉,女真重拾传统,汉人是汉人女真是女真,不能融合。 是女真用汉来治汉,不是女真汉人平等互合,故用完颜璟是在合适不过了,其他宗室还得考虑领兵之后会不会造反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完颜璟就不会了因为他是太孙下一任皇帝。 第十二章完颜襄 在早朝整式通过了对合扎猛安的重建与完颜璟的任命之后,完颜璟在下朝之后就前往尚书省。 完颜璟来到尚书省找到正在办公完颜襄道:“萧国公孤没打扰到你吧。” 闻言正在桌上批阅文书的完颜襄放下手中毫笔道“不碍事,不知太孙找臣有何要事。” “也没甚大事,晚上做东望国公来府小酌两杯。”完颜璟邀请道。 “太孙宴请自然是到,此等小事太孙交于下人来说便可,怎劳太孙亲自来请。”完颜襄应趁道。 “国公乃国之干城,孤最是敬佩,焉能叫下人来请。”完颜璟连忙摆手道。 完颜璟确实敬佩完颜襄,如果说徒单克宁是大金的周勃,那完颜襄就是大金周亚夫。 完颜襄十八岁袭父爵。大定元年(1161)﹐率部从左副元帅完颜谋衍镇压西北路契丹人移剌窝斡起义﹐论功第一﹐升亳州防御使。 宋金交战﹐为颍州(今安徽阜阳)﹑寿州(今安徽凤台)都统。三年﹐率兵二千渡颍水﹐进攻宋军﹐在颍州﹑濠州(今安徽凤阳)﹑清流关(今安徽滁州西)等战中﹐俱有战功。宋金议和後﹐还朝﹐任拱卫直都指挥使﹑殿前右卫将军﹑左卫将军等职。 後出任东北路招讨都监﹑速频路节度使﹑曷懒路兵马都总管。 被召授殿前左副都点检。不久﹐调任陕西路统军使﹑河南统军使﹐寻入朝为吏部尚书﹑御史大夫等职。二十三年﹐为平章政事﹐封萧国公。 二十八年﹐为尚书右丞相。金章宗即位後仍为右丞相﹐建策放免寺院二税户为平民。 明昌六年(1195)十一月﹐设行省於临潢府(今内蒙古巴林左旗南)﹐筹划出兵镇压起兵抗金的北方部族阻(即鞑靼)等族。 十二月﹐进军大盐泺(今内蒙古东乌珠穆沁旗额吉纳尔苏莫附近)。 承安元年(1196)分兵为东西两路进攻。东路军被包围於龙驹河(今克鲁伦河)。他率西路军救援﹐大败塔塔儿部。还朝﹐任左丞相。 十月﹐复出镇北京大定府(今辽宁宁城西大名城)。 十一月﹐边地契丹人德寿等聚众反金﹐占据信州(今吉林怀德西北新集城)。他派兵镇压﹐并迁徙散居边地的诸族於京师附近﹐以防止与契丹人联合反抗。同时对契丹户中所存在众多驱奴﹐采取保留一定口数﹐其馀由官府赎免为良民等措施。 承安二年﹐鞑靼再度起兵抗金﹐完颜襄任左副元帅﹐改枢密使兼平章政事﹐统军出临潢府进攻﹐并建议兴建边壕﹐督率军卒﹑民夫﹐历时五十天﹐开掘一条从临潢至北京路的边壕﹐以阻挡北方民族的南下。西北﹑西南两路也修建了边壕。还朝後﹐仍为左丞相﹐拜司空。 泰和二年(1202)﹐病死﹐谥武昭。 可以说他的一生都在为金国扫除阻碍,镇压内乱抵御外敌,功劳不可谓不大,可他从没骄功自傲从来都是任劳任怨,哪里有需要就去往哪里,真正的劳模,一生忠君爱国,这样的人当然值得完颜璟敬佩。 在从尚书省出来后,完颜璟来到了中都最好的酒楼金满楼。 第十三章招揽 微风吹来了一丝凉意,将酒楼吃酒的客人吹去了一丝热意。 金满楼二楼甲字包厢房内,门口位置站着两个劲装女真武士目不倾斜一脸严肃,靠窗的位置正坐这一位浑身贵气气势摄人的贵公子。 站于贵公子身旁的穿着内宦服饰的长脸太监道:“主子,您再在这等了都快半个时辰了,这谁呀,这都还不来架子可真大!” “哼,孤都不急,你这阉货还急了,你是主子,还是孤是主子啊。” “主子恕罪,是奴才嘴贱,该打!”长脸太监说着就朝自己两边脸颊各一巴掌,两边脸颊快速的红肿了起来,看来是真用力了。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门口的武士打开门只见走进一身体瘦弱脸色白净清秀约二十的少年。 少年弯腰低头拱手道:“禀主子徒单铭大人跟仆散端大人已到门外等候。” “哦,快让其进来。”贵公子说到。 瘦弱少年躬身退出,不一会就将徒单铭,仆散端带进屋内。 徒单铭和仆散端进得屋内见到坐于椅子上的贵公子,立即打千拜道:“臣徒单铭,臣仆散端拜见皇太孙,愿皇太孙千秋。” 原来这贵公子是完颜璟跟他的贴身太监李志博,那瘦弱少年是王府账房温迪罕播户赤。 完颜璟站起身上前扶起跪于地上的两人道:“两位快快请起,今天孤宴请二位,不要那么多的规矩,放轻松,来,坐。” “不敢,太孙先请!”徒单铭站起身后先让皇太孙先坐,在完颜璟入座后二人这才坐下,屁股只坐了点边,不敢实坐。 完颜璟看到后也没说什么,不过从他微翘的嘴角还是可以看出,他很是受用。 完颜璟吩咐李志博:“可以叫上菜了。” “今天请二位来了,是为合扎猛安一事,今天早朝,朝廷以决定抽调抽中都路迭鲁猛安、不扎土河猛安、火鲁虎必刺猛安、浑特山猛安此四猛安重建合扎猛安一事,二位可听说此事?”完颜璟拿着酒壶往两人身前的酒杯内边倒酒一边说道。 仆散端,徒单铭即可站起来双手握杯恭敬道:“使不得,使不得,怎敢劳太孙亲自添酒,我二人自己来便可。” “太孙所说之事愚有所耳闻。”徒,仆二人见劝阻不下,便无奈的说道。 “来,都坐下不必拘谨,孤听太尉说起你们两人的事迹,可谓是英雄人物啊,正好孤最爱英雄敬英雄了。 国本(徒单铭的字)你是浑特山猛安出身太尉旧部,仆散端你是火鲁虎毕刺猛安出身,之前呢又是孤父王的东宫扑正,可谓是不见人,已相识,此时相见怎能在乎这俗世陈规呢,为此相识当喝一杯。”完颜璟添完酒后,举起酒杯说道。 徒,仆二人举起酒杯道:“谢太孙看重,太孙请。” 喝完酒后,不到几息时间开始上菜了,几人边吃边聊气氛慢慢放开呢。 完颜璟感觉气氛差不多了就道:“皇爷爷信任孤,将重建合扎猛安如此重要之事交与孤,可孤忐忑不安,就怕到时候搞砸了,有何颜面面对皇爷爷啊。” 徒,仆两人听到后,对视一眼后就听仆散端说道:“太孙勿忧,愚本是火鲁虎毕刺猛安人,对其熟悉易常,如太孙不嫌,愿为太孙牵马执鞭。” 徒单铭这时也道:“太孙不嫌臣卑鄙,赏识厚爱,屈节相交臣无以为报,愿跟随太孙左右鞍前马后。” 完颜璟要的就是这效果,花那么多功夫,又是亲自去扶,又是吹捧,又是添酒得,不就是为了收其心嘛。 这时完颜璟高兴的笑道:“两位大才也,得两位相助还愁何事不成,孤定高官厚禄以待。” 第十四章心动 金满楼内此时仆散端正在给完颜璟讲解金国的军队成分。 只见仆散端说道:“朝廷除猛安谋克外,还有十二个群牧使九个乣(jiu)的渤海,契丹,溪人部族军队,还有汉人签军,粮射军。” 完颜璟道:“可细说。” “喳,这群牧使是草原部落,受我朝册封,无战时不受朝廷节制,战事一发就得自带马匹武器配合朝廷军队,朝廷不发响不发粮,只有战时才给与后勤,打了败仗自己承担,打了胜仗朝廷给一些赏赐是故战力低下,只可用作后备军。 汉人签军乃是征兵制,除宋朝投降俘虏军队外,其余汉军没有经制,战时在民间签发青壮聚众成军,战事完结便发还原籍解散建制。 这粮射军开始乃是为保护农田庄稼牧场不受野兽袭扰而设,后慢慢的演变为打击土匪暴民,防火,打猎为一体的小经制军队,不过粮射军不上战场,只护卫各自驻地所在,没什么战力可言。 而国人猛安谋克也是分为军户以及民户,在军户军队不够的情况下便签发民户补入军户。”仆散端一口气说完。 听仆散端这么一说完颜璟心里已经明白了,这群牧使跟乣相当于雇佣军,粮射军相当于民兵乡勇,真正的朝廷主力经制兵是猛安谋克跟宋朝降兵和女真,汉人签兵。 完颜听完后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脉络。 吃完酒后徒单铭跟仆散端说好明天去城北军营后便离去。 夕阳西下,落日的晚霞如金光一般洒在了这座北方胡汉文化相交的都城。 完颜璟在酒楼二楼窗口看着这热闹的街区,夕阳下平添了几分画境。 完颜璟被着美景吸引住了,就在这呆呆着看着,都快忘掉了一切,突然一声宛如黄鹂般清脆的女声打断了这副美景,完颜璟寻声忘去只见在街道的商铺门口站着个身穿绿色长裙,身材高挑瘦弱一些黑发披肩的女子。 只听那女子说道:“哼,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明明是这匹布是在你这买的,还不到一个时辰,你就不认了,这不是骗子嘛!” 那店家听到后,急着说道:“你个姑娘怎这么不识好歹,都跟你说了这不是我这的布,你还赖上我了,人人都像你这样在别处买到坏布,来找我退,那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赶紧走,别挡着我做生意。”店家大声催促道。 “你好大的狗胆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高挑女子旁边一身丫鬟服饰的女子道。 “嗨,我管你是谁,咱这是徐王的府的产业,识相点就快离开,负责后果自负。”店家趾高气扬道。 丫鬟还想上前理论,却被自家小姐拦了下来,“算了,就当吃个哑巴亏得了”。 “小姐,这种人就不能惯着他,徐王府的产业又怎样,咱家也不差他。”丫鬟不服气道。 绿裙女子摇了摇头,看其神态是打算息事宁人了。 丫鬟跺了跺脚也再没说什了,她自己也明白自家小姐不是怕了徐王府,而是不想给自家添麻烦。 主仆二人转过身来朝自家走去,这时绿衣女子感到对面二楼有人在看她,当即朝二楼看去,只见二楼窗口站着个身材高大一身黑色常服头戴暖帽的少年,一张国字脸剑眉,眼睛炯炯有神正盯着她看。 二人对视了几息时间,女子最先撑不住白嫩的双颊上快速浮满了一抹红晕。 完颜璟看着快速远去的倩影,脑海里想起了刚刚看到的丽人,白嫩的瓜子脸一脸的灵动,柳叶细眉端凤眼,小巧玲珑的鼻子,红润的樱桃小嘴,刚才跟自己对视时那种楚楚可怜的眼神,想到这完颜璟的嘴角微微上扬一脸的笑意。 在已经看不到那绿衣女子时,完颜璟径直下楼朝对面的布店走去。 第十五章矛盾 完颜璟走进布店内,随便打量了下,店里冰冷冷的没一个客人,只有坐在柜台后面的店家一个人。 店家看到完颜璟穿着非贵即富,后面还跟着一群身体健壮的护卫,就知道有大生意来了。 店家一脸谢媚道:“贵客您请,您看您需要什么料子,我这里都有。” 完颜璟看着店家一身的肥肉,对着自己媚笑,便一阵恶心。 “我要刚才那两个姑娘的那种布料你这还有吗?”完颜璟故意的说道。 店家一听,立刻回道:“有,客人您真有眼光,那两姑娘拿走的是我这最好的料子了,别处还都没得卖,客人您要多少我给您拿。” 完颜璟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之后,就再没问,虽然说自己对那个女子有点心动,但还是不能只听一人的说辞就去武断的认定,还是要搞清楚到底是店家骗了她,还是她想污赖店家。 搞明白了是店家仗着徐王府的名头骗人后,完颜璟心里放松了一下,他还真怕是哪女人污赖他人,那样的话即使再心动,他也不会去喜欢。 完颜没理店家,转身离去。 店家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敢说出什么,像刚才看不出民族的女子他敢嚣张,像完颜璟这帮子人,一看就是女真贵族,他可不敢惹。 完颜璟出来之后对着旁边的李志博说道:“你去大兴府衙门,告诉他们给孤封了这家店铺,至于那个店家,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李志博回道:“奴才明白。” “哦,对了,顺便查查那两个女子是哪家府上的?”完颜璟说完后直接离去。 李志博去了大兴府衙门,报上原王府的大名,大兴府不敢怠慢立刻派遣衙役封了店铺,将店家以宋人细作的罪名拘捕关押,当堂就下了文书,判死刑秋后问斩。 完颜璟回到府上就安排下人准备宴请完颜襄的宴席。 晚上。 就在完颜璟跟完颜襄二人杯酒言欢之时,徐王府的主人正在气着摔杯子。 中都徐王府完颜永蹈的书房内。 “混账,你个奴才为什么不说话,啊!”完颜永蹈满脸怒意的吼道。 时间往前推一推,就在完颜璟刚回府的时候,徐王府的外管家发现今天到交账的时间了,可是城北布店的店主王德发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连个影子都没到。 徐王府管家一琢磨,怕不是这孙子卷款跑路了吧,这可不行,那里面可都有王府的五成干股呢,于是立马派人去看。 徐王府上的下人到了地方,一瞅,好家伙,店铺门上贴着两条大兴府的封条,找隔壁的邻居一问,得知是宋人细作的事,事发了,被大兴府拿了去,下人也没的主意,立刻回府是将此事禀报给管家。 徐王府管家听到来人的报告后,自己也懵逼了,王德发这个人他也是挺熟的,说他是奸商他信,但你要说他是宋人的细作他还真不信,王德发多精明的一个人,就他那样子还想做细作。 徐王府管家想不通就不想了,立刻去往大兴府捞人,既然不是跑路了,就得去捞人,人家给了五成干股不就是为了受王府保护嘛,出了这档子事,要是徐王府不管不顾,以后还有谁靠投徐王府啊。 徐王府管家到了大兴府一问都惊呆了,这刚抓的人还不到一个时辰,就连判决书都下来了,拿起文书一看错不了,该有的程序一样都不少,真真的不能在真了,这大兴府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这么快了,让其放人,大兴府却不放,哪怕是搬出徐王都不行。 徐王府管家知道这事不简单,在给管事的塞了些银钱后,才得知此事乃是皇太孙的贴身太监李志博亲自来传的话,说是皇太孙的意思。 徐王府管家听到是皇太孙的意思,就知道此事断不可为。 完颜永蹈下的衙来,刚回到府上就看到管家找自己有事禀报。 “你且随本王到书房再说。”完颜永蹈说完就往书房走去。 到达书房内完颜永蹈往椅子上一靠道:“有何事,说吧?” 管家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什么!你说大兴府敢不放人,你有没有提本王啊。”完颜永蹈不敢置信道。 管家一脸苦涩道:“提了,还是不放。” “他们好大的狗胆,连本王的面子都不给,不对,大兴府它怎敢搏了本王的面子,是不是你这个奴才说谎了,嗯?”完颜永蹈还是不信,怀疑到了管家身上。 管家一看怀疑到自己身上了,赶紧解释道:“奴才提了主子,可大兴府说这是皇太孙让他们抓的人,他们不敢放。” “他们怕本王的侄子,就不怕本王吗?”完颜永蹈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说道。 管家低着脑袋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人家还真是怕太孙,不怕你,储君跟亲王哪能一样嘛。 完颜永蹈看管家不说话了,他那颗敏感的心被刺激到了。 “混账,你个奴才为什么不说话,啊!”完颜永蹈满脸怒意的吼道。 管家看着自家主子满脸通红,眼神犹如嗜人的野兽一样盯着他,吓的一把跪到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奴才替主子委屈啊,原王身为主子的侄子却不知道尊重长辈,还欺负主子,端是不当人子,奴才恨不得替受此屈辱啊。” 完颜永蹈见管家说到他心里了,头都磕破了就放过了他。 “闭嘴,本王问你那个叫什么王德发的可有什么地方得罪本王的侄子?” “不曾啊,王德发跟原王就根本不认识也没什么交集。” “那本王的侄子为甚要抓他?” “这个奴才问了大兴府,他们也不知道。” “你明天去牢里问一问王德发,他认不认的本王的侄子,哪里得罪了他?好了,你下去吧。”完颜永蹈说道。 管家退出后,只留完颜永蹈一人在书房内。 昏暗的书房内,完颜永蹈坐在书桌后面眯着眼睛悠悠地说道:“完颜璟,你可真行啊,储君就是不一样啊,将我这个叔叔是多有瞧不起啊,当年你父亲抢走了本王的太子之位,现在你又如此欺我,真当本王是泥捏的不成!” 第十六章军营 斜躺在床榻上,喝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醒酒。 完颜襄刚刚已经离去了,完颜璟让下人收拾完东西后都出去,只留他自己趟在床榻上醒酒,今天连喝两场,即便是黄酒度数不高,这会也有点不舒服了。 完颜璟想到“以后还是要少喝了,这么喝下去别再跟历史上一样英年早逝了。” 原主在历史上只活了40多岁,自从他穿越而来后为了不像历史中一样,就经常锻炼身体,射箭骑马练武,而原主之前喜爱文事不爱武事,诗词书画,音律乐器是样样精通,不过身体羸弱不堪,他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把身体养好,可不能因为喝酒把身体喝垮了。 这时门口李志博求见。 “进来吧!”完颜璟散懒道。 “主子奴才查清楚了,今天下午见的那个姑娘是西京留守夹谷清臣独女,还未出阁。”李志博进来后站于完颜璟三步外躬身道。 “夹谷清臣的女儿嘛!”完颜璟一脸玩味道:“这就有点意思了!” 这夹谷清臣的女儿可是历史上完颜璟的妃子之一啊,夹谷清臣又没有其他女儿,只有一个独女跟几个儿子,那就肯定是她了。 完颜璟不由地觉得还真是缘分啊,看上个美女,没想到会是自己以后的老婆,还真是怪有意思的。 “好了没什么事,你就下吧。”完颜璟对李志博说道。 “喳。”李志博躬身退出。 第二天清晨完颜璟醒来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羊毛毯子,接着朝周围看去,只见自己睡在大堂内,没在自己房间内。 完颜璟脸色一沉喊道:“来人”。 门口昏昏欲睡的丫鬟们听到是太孙醒来了,赶紧打起精神,拿着钵、盂、盆、壶进屋来。 “孤问你们,昨夜孤为何会睡在这,孤身上的毯子是谁盖的?”在几个丫鬟进来后完颜璟面无表情着朝她们问道。 领头的丫鬟拜见道:“主子昨夜跟国公吃完酒后,就在这里睡着了,奴婢叫不醒主子,怕主子着凉就给主子盖了毯子。” 完颜璟听完后脸色有所缓和道:“以后孤若醉酒,孤跟前不得有其他人,可曾听到。” 丫鬟们回道:“奴婢们记下咯。” 完颜璟自己喝断片了,自己给自己吓一跳,在搞清楚了情况后松了口气。 “看来以后要少喝了,哪知道黄酒这前劲不大后劲大,这要是有个什么事,那还不成待宰的羔羊了!”完颜璟比较惜命着想到。 完颜璟洗漱穿戴完后,带上了温迪罕播户赤跟一行王府护卫后骑马直奔城外北面军营而去。 一行人出城后,全程无话加快速度直奔军营而去。 不一会就到了位于中都城北十公里以外的军营。 完颜璟一行人来到离军营门口五十步外被值岗的卫兵叫停:“来人止步,此乃军事要地,擅闯者格杀勿论。” 完颜停下马来叫亲兵跟其去说,卫兵在了解了是皇太孙一行之后,立刻放行。 完颜璟进的军营,直奔中军大帐。 进的帐内只见徒单铭跟仆散端早已等候多时,二人见过礼后就见完颜璟问道:“兵部对你们两人的调令可否阻拦?” “不曾阻拦。”徒,仆两人回道。 “那就好,军营你二人可曾看过了。”完颜璟坐在书案后问道。 徒单铭回道:“已然看过,此处军营乃是之前粮射军的后勤囤积之地,东西长二十里有余,南北宽十多里,营内帐篷够一万军士可用。” 完颜璟听后高兴道:“既然营盘可用,那兵士何时可到?” 此时仆散端回道:“火鲁虎必刺猛安、不扎土河猛安、因为离中都近,故今天午时可到,迭鲁猛安、浑特山猛安已在路上,因离中都较远是故明天早晨可到。” 完颜璟听完之后想了想道:“仆散端汝乃火鲁虎必刺猛安人氏,对其熟悉异常,是故火鲁虎必刺、不扎土河猛安就由汝统领节制。是谓左翼军帅也。” 完颜璟跟扑散端说完后又对徒单铭道:“汝节制迭鲁、浑特山猛安是谓右翼军帅也。” 徒单铭、仆散端听到后一脸惊喜,立马跪倒在地道:“谢太孙厚爱,必不负太孙所望,愿为太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时完颜璟又对身侧的温迪罕播户赤叫道:“播户赤!” 播户赤听到后,立即跪地道:“奴才在。” “孤知汝最善兵事,汝对兵法天赋极高,以前叫你做个账房是埋没你了,这次从重建的合扎猛安内抽调最为精锐的两百人穿着白甲以示分辨,组建孤的亲兵,就叫白甲巴牙喇吧,汝可有信心完成。”完颜璟道。 播户赤激动地说道:“奴才必不负主子信任,万死不辞。” “孤也不叫你万死,你给孤把这白甲巴牙喇给孤练好了,就是最大的报答了。”完颜璟道。 午时许果然火鲁虎必刺、不扎土河猛安就到了军营。 在安顿好士兵之后,火鲁虎必刺猛安千户长唐括七堇术,不扎土河猛安千户长乌古论窝幹什俪二人就来找完颜璟报道。 “卑职火鲁虎必刺猛安千户长唐括七堇术,拜见太孙愿太孙千秋!” “卑职不扎土河猛安千户长乌古论窝幹什俪,拜见太孙愿太孙千秋!”七堇术、窝幹什俪拜道。 “快快请起,两位将军车马劳顿,不必大礼。”完颜璟笑着抚起两人道。 “不知两位将军可曾安顿好士兵?”完颜璟问道。 “回太孙,兵士已经安顿好了”七堇术回道。 “既然已安顿好了,那两位将军就给孤说说各自所辖谋克的情况”完颜璟问道。 “喳,卑职所辖3000兵士,有两个骑兵谋克600骑,四个披甲步兵谋克1200披甲步兵,一个弓谋克300弓兵,一个弩谋克300弩兵,一个辎重谋克300护兵,一个合谋克有旗鼓兵130旗鼓兵,50督战亲兵,10个百户长及各10亲兵,文书贴办10人,战马800匹,驽马300匹,骡子500头,共计畜生1600头,直刀2500把,矛1500杆,弓1600张,其中骑弓900张,步弓700张,弩350具,小盾400个,大盾200个,扎甲200套,锁子甲1000套,皮甲500套。”唐括七堇术介绍道。 第十七章八旗雏形 完颜璟听唐括七堇术,乌古论窝幹什俪说完火鲁虎必刺猛安,跟不扎土河猛安的兵力跟装备后便出得军帐擂鼓聚兵。 一个时辰后完颜璟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面杂乱的军阵、混乱的士兵、凌乱的兵器、散乱穿戴的盔甲,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对现在的金军不能抱有太高的期望,可这也太低了吧。 完颜璟不敢置信,这样的军队是怎么打败宋军的,是怎么打败党项的,是怎么打败游牧民族的。 忽然完颜璟想明白了这是个比烂的时代,金军战力下滑,宋军也没保持住岳飞那个时期的战力,比金军还烂,如果说金军是战六渣,那西夏就是战五渣,没有成吉思汗统一的蒙古是战四渣(统一之后直接超神),吐蕃是战四渣,高丽是战三渣,大理是战二渣,宋朝最垫底的一个。 了解了真实情况后,完颜璟也没什么心情看了,说金军烂吧,它还真是这个时期的世界第一军,说他不烂吧,全靠同行衬托。 第二天早上在浑特山猛安跟迭鲁猛安来了之后完颜璟升帐议事。 中军大帐内完颜璟坐于帅案后,帐内站满了前来议事的人。 完颜璟朝堂下望去,原本很大的帅帐这会因为人多显得拥挤得很。 位于左首的是牛高马大的仆散端,他之后的是一脸精悍相的火鲁虎必刺猛安千户长唐子括七堇术,在七堇术后的是皮肤黝黑的不扎土河猛安千户长乌古论窝幹什俪。 右首位的是个子矮小的右翼军帅徒单铭,在其后的是一身腱子肉将衣服鼓起的浑特山猛安千户长蒲察谷,其后是一身肥肉犹如一座小山一样脸色凶恨的迭鲁猛安千户长拏懒元基。 位于千户长后的是一群谋克百户长,各自站于自家上官身后。 完颜璟收回目光后对播户赤道“时辰已到点名”。 播户赤拿着花名册高声喊道:“仆散端,徒单铭,唐括七堇术,乌古论窝幹什俪,蒲察谷,拏懒元基,……” 每喊到一人,被喊到之人就得出列回应。 播户赤点完名后便对完颜璟报道:“禀太孙,应到左右军帅两人,猛安千户长四人,谋克百户长四十人,白甲巴牙喇百户长一人,共计四十七人,实到四十七人。” 完颜璟听到后点了点头道:“既然都来齐了,那就开始议事吧。” 说完后又向身边的亲兵吩咐道:“你去备好热水、食物和茶水给各位准备一下。” 亲兵应声而去后完颜璟看了看四周道:“今天孤召集大家是有要事商议,孤昨日检阅了火鲁虎必刺、不扎土河两猛安,孤本愿为看看我大金横行天下的勇士是如何精锐。 ”完颜璟说道这里,停顿了下来朝周围扫视了一圈道:“孤擂鼓聚兵,可等了半个时辰才到,兵无勇敢之气,偷奸耍滑,一群乌合之众,你们平日就是这么带兵的嘛!” 一群将校虽然心里不岔,可脸上都是一副惭愧有负朝廷重托之相。 “太孙所言极是,卑职也对此事痛心疾首啊,可卑职人微言轻,对这等之事也是插手不得啊!”喇懒元基一脸心疼着说道。 好像他多有忠君爱国一样,看他那身肉估计就他拿这最多。 不过这些千户长百户长虽然也侵占军屯,喝兵血,不过没那么严重,毕竟是皇城跟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上阵打仗了,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在全国各地的猛安里头还是好的,起码兵器铠甲俱全,士兵里虽然有一半的老弱,但人一个也没少。 完颜璟面目冰冷地说道:“以前之事,孤也不再过问,但从今天起就收起你们在地方的那一套,以后兵士只管训练,作战,由朝廷发放粮饷,不必再军屯。” 完颜璟说完后看向众将。 “谢太孙宽恕,必惟死已报”众将躬身回道。 惟死已报嘛完颜璟当然不信,但第一次有个这态度就行,自己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了,以前的事翻篇,如果以后做不好胆敢阳奉阴违,胡乱插手那就别怪他重翻旧账了。 “既然是重建合扎猛安,那么旧的经制已不可用,唯有重新编练,再定军制,可有异议?”完颜璟说道。 “不曾。”众将道。 这时徒单铭出声道:“既然不用旧制,可这新制当是如何?” “新制孤已想好了,我朝猛安以七到十谋克为一猛安,三百户为一谋克,孤打算以三百户设一牛录设一牛录额真领之,跟谋克同等,以五牛录设一甲喇设甲喇额真一人,同等猛安,但比猛安少。 四个猛安12000余人,淘汰老弱病残偷奸耍滑之辈后编练四个甲喇6000余人,设四色旗帜用以分辨,分别为正黄旗,正白旗,正红旗,以及正蓝旗,可曾清楚。”完颜璟将自己想了很久的八旗制度拿了出来,虽然只有四旗,并且只管军不管民,不像八旗是以旗治军,以旗治民。 不过他也没那条件,现在只是统领一万多人,淘汰掉无用之辈后也就几千人,四旗正合适,统民之事还得做了皇帝以后才能设立真正的八旗。 下属们也没觉得有什么的,不过是把谋克猛安的名字改了一下,把十谋克的猛安改成了五牛录的甲喇罢了。 他们真正关心的还是淘汰练新之事,一半的淘汰率啊,也不知道谁会被选中淘汰掉,这才是关乎他们身家利益的大事。 众将回道:“卑职无异议。” 完颜璟知道他们不关心换名之事,现在看起来是没什么,但是既然换了名那肯定就跟以前的猛安谋克不一样了,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既然无异,那孤便任命各部主官。”完颜璟道。 “唐恬七堇术孤任命你为正蓝旗甲喇额真,火鲁虎必刺猛安改编为正蓝旗甲喇。” “谢太孙,卑职唐括七堇术领命。” “乌古论窝幹什俪任命你为正红旗甲喇额真,不扎土河猛安改编为正红旗甲喇。” “谢太孙,卑职乌古论窝幹什俪领命。” “蒲察谷任命你为正黄旗甲喇额真,浑特山猛安改编为正黄旗甲喇。” “谢太孙,卑职蒲察谷领命。” “拏懒元基任命你为正白旗甲喇额真,迭鲁猛安改编为正白旗甲喇。” “谢太孙,卑职拏懒元基领命。” “温迪罕播户赤任命你为白甲巴牙喇牛录额真,选拔四旗中最精锐的勇士三百人组建孤的亲兵巴牙喇。” “谢主子,卑职温迪罕播户赤领命。” “仆散端任命你为正红旗,正蓝旗左梅勒额真。” “谢太孙,卑职仆散端领命。” “徒单铭任命你为正黄旗,正白旗右梅勒额真。” “谢太孙,卑职徒单铭领命。” 完颜璟说完后,又道:“下面的牛录额真在改编完后再任命。” 第十八章铠甲 完颜璟安排完人各旗主官后又对众将领:“所有经制官的告身,官印明天会由兵部衙门发给你们,另外甲喇额真从四品升一级为正四品,牛录额真从五品升一级为正五品,佛宁额真从六品升一级为正六品,左右梅勒额真从三品升一级为正三品。” 众将领听到后一阵高兴,知道合扎猛安好,没想到刚到才一天就是官升一级。相当于厅级单位升为副部级单位。 “朝廷给予尔等高官厚禄,望尔等忠君报国,尽职尽责方不负此恩典。”完颜璟说完这些后,就让他们先行下去。 虽然完颜璟改了名称和编制,但战法也要改,况且现在金军的战法是一团糟,全凭主将领说了算,跟开国初期根本没得比。 金国初期全都是以骑兵为核心的战术,而到了中后期就以步兵为核心的战术,打打宋军西夏,跟散乱的草原部落还行,但遇到统一之后的蒙古骑兵就直接跪了。 想要打败成吉思汗时期的蒙古国,就得金军有开国初期时的战力才可与之一战,而想要灭亡大蒙古国,就得统一华夏后用强悍的军队,及庞大的国力慢慢磨死它。 可是想回到金军初期时的战力,是何其难也,就说金军初期那都是一人三马或者四马,打的都是轻骑兵跟重骑兵配合的骑兵战术,兵源战术素质都是可以打满分的,可以顷刻间组建起十几万的职业骑兵部队,一点也不比蒙古骑兵弱。 很多人对金军的战法想得太两极化了,要么认为是重步兵,要么认为是重骑兵,至于其他的骑兵都是骑马步兵。 可这根本就不是初期时的金军。 重骑兵,重步兵跟骑马步兵这一套都是清军八旗的组成。 金朝初期时的金军骑兵的骑术一点都不比蒙古骑兵差。 因为当时的东北地区没有被大规模开发过,整个东北不是山林就是草原,生态环境特别适合放牧打猎。 所以女真族并不是单纯的渔猎民族,当时的女真族有近七成都是牧民,剩下的才是以打猎种地为主,并且因为东北地区多山密林的原因,当时的女真人甚至可以骑马在山间老林中作战。 北宋评价“金军人如龙,马如虎,上山如猿,下水如獭,其势如泰山,我方如累卵。” 金军士兵扶马渡江如履平地,可以说金军对山地战,平原战斗都是很强的。 当时的金军对骑兵的评价是,“不冲七八阵,可配令骑乎?”不冲个七八次军阵,那还能叫骑兵吗, 至于后来的清军为什么没有继承这一些,那是因为明朝时对东北进行了大量的移民行动。 而汉人到哪里都爱种地,结果就是大量的草场化为田地,女真牧民持续减少,并且当时女真人口没辽宋时期多,所以当时的八旗兵真正的骑兵也就一万多些,所以只能搞骑马步兵跟重步兵,因为八旗骑术不行还被科尔沁部的蒙古兵嘲笑。 完颜璟想到“要提高金军战力只能行精兵之策了,百万战力低下金军,还不如二十万战力强悍金军。 辽东还有一百二十五个猛安,抽调十万骑兵,武器装备搞好,虽然不如开国初期的三十多万骑兵多,不过只是比肩开国初期时同等数量下的战力还是可以的。 不过铁木真的蒙古职业骑兵也有十几万了,逼急了拉出四十万控弦之士也有可能。 中原地区有七十九个猛安,不过这些猛安已经承平日久,能抽调出两万骑兵已经算对得起大金的栽培之恩了。 还是得对中原地区的猛安改造,搞不了全骑兵,可以学清八旗,搞重骑兵,骑马步兵,重步兵那一套,到时选拔训练十多万猛安,跟辽东猛安加起了就有二十多万精锐女真主力,再配上汉军跟投靠金国的草原部落军,也给铁木真来一出金章宗北伐成吉思汗。” 完颜璟在安顿好军营后,就直接回府了,昨天一天都在军营没回府上。 完颜璟回到府上,径直到书房拿起笔就写,写完后就叫来李志博对他道:“你把这三份公函给吏部,兵部,枢密院送去,这份札子给中书省。” “喳。”李志博应道。 完颜璟叫来骨刺录带着王府护卫来到城东的军器监。 完颜璟刚进的门就见军器监使王国抚已经等候了。 王国抚上前拜道:“下臣军器监使王国抚拜见太孙,愿太孙千秋!” “免礼,平身吧。”完颜璟双手靠背道。 “谢太孙。”王国抚直身道:“不知太孙屈尊来衙可有要事?” 王国抚小心翼翼道。刚才下属来报太孙至衙,可把他吓得惊骇欲死,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平常高官达贵可不来军器监,闲脏。 完颜璟负手道:“孤提领合扎猛安亲军,军中甲胄缺失,军士多有不便,孤来此调拨些甲胄。” 王国抚听到是来要铠甲的便松了一口气道:“不知太孙所需几何,下臣这就让人送去军营,不劳太孙在此耽搁。” 完颜璟听到后回道:“不急,孤问你此处铠甲都有哪些?” 王国抚道:“有扎甲,锁子甲、山纹甲、鳞甲,明光铠,皮甲,马甲,布甲种类繁多。” 完颜璟听到有布甲后高兴地说:“还有布甲?” 完颜璟一直以为布甲只有在元朝时才有的。 王国抚不明白不就是个布甲嘛,至于这么高兴吗。 “快带孤去看。”完颜璟道。 王国抚不敢怠慢,立刻在前边带路。 完颜璟跟着王国抚来到一座放满了铠甲的库房内,库房内的铠甲种类极多,看起来有好几千套之多。 王国抚在里面找了一会,才抱着一套灰色布甲出来。 “太孙您看这就是布甲,虽然没铁甲好,不过胜在制作简单,原料便宜一般都配发给粮射军。”王国抚将布甲放与桌上说道。 完颜璟拿起桌上的布甲看了看,摇了摇头道:“这不是孤要的布甲。” 这个布甲真的只是布甲,将一堆布缝合在一起就成了,怪不得配发给粮射军。 这时完颜璟对王国抚道:“可不可以在布甲里面填充一些纸凯、皮革、浸泡晒干过的木棉跟铁片,用布料缝合起来,再在外面镶上铜钉?” 王国抚听到后思索了会,回道:“太孙所说之法,小臣从未听过,不过倒是可以一试。” 完颜璟听到后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做成?” 王国抚道:“得有四五天吧。” “好,那孤五天后再来拿。”完颜璟看完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棉甲以棉花七斤,用布缝如夹袄,两臂过用脚踹实,以不胖胀为度,晒干收用。见雨不重、霉鬒不烂,鸟铳不能大伤。”——《涌幢小品》 第十九章兄弟 完颜璟出的军器监,在亲兵的护卫下去往了皇城。 完颜璟来到仁政殿旁边的东阁。 东阁门外的小太监见是太孙来了,立刻拜倒见礼。 “皇爷爷可在?”完颜璟朝见礼的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一脸拘谨地回道:“陛下正在见徐王。” “哦!那你去跟皇爷爷通报一声。”完颜璟说道。 完颜刚说完就见一道身材高大的人从东阁出来,那人出来后,便看向完颜璟。 只见那人穿一身黑色圆领长袍,束玉带佩玉鱼袋,雄壮得像头牛,上衣的玄鸟刺绣撑得像是要飞走一样。一张大圆脸上胡茬密布。 他就是完颜雍的六子,完颜璟的皇叔徐王完颜永蹈。 完颜永蹈看到完颜璟后,眯着眼笑了笑也没打招呼直接转身离去。 完颜璟一脸阴沉地看着离去的完颜永蹈,眼睛里一抹杀机一闪而逝。突然完颜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阴为晴地轻笑了笑。 这时小太监出地阁来对完颜璟道:“陛下传太孙。” 完颜璟进得阁内就被一波热气席卷全身。 完颜璟看去,只见皇帝斜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床被子,旁边一个太监拿着盂盆伺候在旁边,榻床两步外架着个火盆,两个太监往里头填着木炭。 五月的天,屋子里架着火盆,怪不得完颜璟一进屋就那么热,看来老皇帝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完颜璟赶紧三步两步走到榻前,跪倒在地双手抓住完颜雍皮肤松皱的手道:“皇爷爷,这是怎么了,前几天还不是很福康吗!” 完颜雍慈祥着用另一只手摸着孙子的脸颊道:“朕这是老了,先祖再召唤朕了,不碍事的,生老病死世间常事, 朕昨夜梦到了太祖,太宗皇帝他们问朕“嗨!那小子你现在是我大金的皇帝吗?我族现在怎么样了,可有一统天下啊,可还勇武四方?” 朕惭愧啊,未能尽祖宗大愿啊!朕还梦到完颜亮,他问朕,朕为什么要背叛他,他说是朕害了他,害了女直,是朕害了大金一统天下的大愿! 可是他完颜亮……他要改革,他要把我女直变成汉人啊!他要女直人穿宋人的衣服,说宋话,写宋字,留宋人的发饰,过宋人的节日,尊宋人的神,那女直还是女直吗? 朕不得不反他,他入魔太深了,他要女直跟鲜卑一样,可是此后只有汉人,世间哪还有鲜卑啊。 朕不后悔反他完颜亮,朕惟后悔因为朕害了南征的二十万将士啊!朕是大金的罪人,死后有何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皇爷爷,您不是罪人,您是大金的尧舜,外面都说您是尧舜,是大定盛世啊!祖宗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完颜装做一脸心疼的安慰道。 完颜雍听到完颜璟的安慰后情绪稳定下来道:“尧舜吗?朕不求尧舜禹汤,但求大金万世一系。” 完颜雍身体向后仰了仰道:“合扎猛安你怎么安排了?可还熟顺。” 完颜璟在跟完颜雍说完合扎猛安改编为四旗之事后,陪完颜雍说了回话。 突然完颜雍道:“蒲察氏走后,你也在没在纳妃,都好些个年头了,也是时候再与你找个淑女了,你那府上没个王妃也不成。” 完颜璟一脸茫然,怎么说得好好的就说起这事了,不过王府没个女主人,确实是不太方便。 “皇爷爷,孙儿现在一心只想国事,王妃一事以后再说吧。”完颜璟道。 完颜雍笑道:“国事永远也忙不完的,找个王妃才是当前之事,也好照顾你,你看徒单,蒲察、唐括一族中可有喜爱的女子啊。” 完颜璟听后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那天在布店门口看到的绿衣丽人。 “皇爷爷,孙儿未有喜爱的女子。”完颜璟违心地道。 虽然自己喜欢夹谷氏,但金朝的皇后都是出自徒单,唐括、蒲察、拏懒、扑散、纥石烈、乌林荅、乌古论等部。 徒单更是厉害,号称后族,金朝九个皇帝里有六个皇后是徒单氏族出身,就跟萧氏在辽国一样。 可想而知,完颜璟现在是太孙以后的皇帝,那他的皇后只能是徒单、蒲察等几个氏族。 所以完颜璟想拖下去,拖到他登基后再说。 完颜雍盯着他看了看道:“随你吧,太子走了也没个人管教你了,朕就不给你压力了。” 完颜璟在宫里吃完午饭后,便出宫回府了。 回到府上完颜璟叫来李志博道:“你去把温国公、道国公、崇国公、宿国公、老六吾里不(完颜从宪)请来,孤跟兄弟们好好聚一下。” 完颜璟兄弟共七个,老大完颜珣温国公历史上的金宣宗,老二就是完颜璟他自己,老三是完颜琮道国公,老四完颜瑰崇国公,老五完颜从彝宿国公,老六完颜从宪无爵,老七完颜玠只有六岁(1182年生)。 完颜璟宴请兄弟没别的,只为拉拢关系,这自从兄弟几个大了封国公之后,就搬出去住了,时间长了关系自然就淡了。 完颜璟的兄弟们因为是庶出根本就没有皇统法礼,兄弟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反而用好了可以是自己的助力。 女真人从部落时代到封建时代也没多少年,所以还存留着以前兄弟团结一致的想法,因为女真是部落社会组织,从出生到死亡都是在一起生活,不像汉族是家庭社会组织,孩子长大后是要分家的。 完颜璟拉拢兄弟对他以后的规划有很大的帮助,金国所有的重要职位都只能由王公宗室所担任,由此来保证大权不旁落,所有权力由完颜家族所掌控。 完颜璟的下属是有天花板的,有些重要职位他用宗室担任可以,用自己的外姓下属去担任会犯众怒的,完颜亮就是前车之鉴,以为自己可以掌握所以,超出规则,甚至是破坏规则,结果他迎来了破坏规则后的反噬,全体宗室贵族的反叛。 金国的宗室力量从中枢到地方是特别庞大的,一点也不逊色于明晋汉三朝初期。 所以完颜亮在得知后方叛变的消息下,待在扬州不回国,他明白继续攻宋还有活路,只要他灭宋后才能回身于那些宗室一战,再不济也能保持半壁江山与活路,如果现在回师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完颜亮他太高估自己了,前线大军也背叛了他,人尽敌国说的就是他。 第二十章宴会 完颜璟需要兄弟们的帮忙,来阻止叔父辈的窥视。 完颜璟的皇位是隔代继承,就跟朱允炆一样,兄弟们因为法礼跟隔代的原因既没有权利,也没有礼法可安心用之。 那些叔父辈的就不一样了,个个大权在握,开府建牙,朝野内外根基深厚,对皇位总是想着兄终弟及,就跟朱棣不满侄子朱允炆登位一般。 宗室掌权虽然可以保证最高权利可以不被外姓所篡夺,但权利归完颜甲还是完颜乙就得看个人手段了。 戌时二刻完颜璟在后院迎宾湖亭上,迎接自己的几个兄弟,最先到的是老六完颜从宪。 完颜从宪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湖亭处。 完颜从宪相貌清秀,一席白袍十六七岁的年纪,气质文雅看起来很是和睦,不了解他的人大部分都会被其外表所骗,以为是个文弱书生,其实完颜从宪的一身马术箭术那都是出神入化,比完颜璟的都好。 “二兄,近期可好?听说二兄现在提领合扎猛安,恭喜二兄了!”完颜从宪一脸温和的对完颜璟道。 完颜璟听后哈哈一笑道:“有劳六弟关心了,二哥身体现在壮得很啦。” 说完一把抓住完颜从宪的手,拉着他进湖亭。 进了湖亭后,完颜璟放开完颜从宪的手道:“来六弟,坐,二哥最近忙于国事,咱们最近好些时日没有聚了,今夜要一醉方休。” 完颜从宪苦笑道:“六弟我酒量不行,二哥可要照看着点,老三老四他俩最好这口了,待会他俩来了,可让他俩多喝。” 完颜听后,指着完颜从宪道:“好你个鬼老六,原来在这里等着老三老四呢。” 完颜从宪腼腆地笑了笑。 不到一盏茶时间,老大温国公完颜珣跟老五宿国公完颜从彝二人联袂而至。 完颜珣身材宽厚,脸颊消瘦,气质沉稳,是诸兄弟中年纪最大的,二十有五。 老五完颜从彝皮肤黝黑个子不高,因为母亲早亡从小被温妃石抹氏抚养长大,显得沉默寡言。 完颜璟站起身来道:“大兄,五弟快快入座。” 完颜珣拱手道:“府上有些事来迟了,还望二弟不要怪罪啊。” “不来迟,也没等多久,六弟也是刚刚来。”完颜璟一边招呼两人入座一边道。 在二人入座后,完颜珣朝完颜璟问道:“听说二弟现在提领合扎猛安,为兄在这里恭喜二弟了!” 说着拿起酒杯朝完颜璟敬到,而后一饮而尽。 完颜璟也拿起酒杯回敬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兄弟几个杯酒言欢之际,老三道国公完颜琮,老四崇国公完颜瑰前后脚就到。 人未到声先到。 “我老三还没到了,怎么几位就喝上了,这不是不待见我嘛!”仪观丰伟的老三完颜琮上来就喊。 完颜从宪指这二人道:“你二人何其迟也,当先罚三杯。” 老四完颜瑰回道:“莫说三杯,就是六杯我也应着。” “非我来迟也,是诸位来早了,要罚三杯,大家一起罚!”完颜琮精明的回道。 完颜璟这时站起来道:“好你个老三,不如老四实诚,来迟就得喝三杯,来满上。” 完颜琮听到后撇了撇嘴道:“唉,二哥向着老六,不疼我啊,三杯就三杯吧,谁叫您是皇太孙了,太孙有令自然遵从。” “哈哈哈哈”众人都被完颜琮的耍宝逗笑了。 完颜璟也被完颜琮给搞得哭笑不得道:“这个老三,竟然连二哥都敢打趣了。” 众人宴席过半后,完颜琮环视一圈后道:“如此喝酒,没甚意思,不如我们来喝个有意思的。” 完颜璟听后问道:“怎么喝个有意思的?” 完颜琮嘿嘿一笑道:“我们来作诗,由一人出题指定一人来作,作得出诗由出题之人喝酒,作不出就由作诗之人喝酒。” 完颜琮刚说完,就听完颜从宪道:“好,这个喝法有意思,就由我先来出题如何。” 众人没有意见,就由完颜从宪先出题,只听完颜从宪道:“我出以湖亭为题,老三来作,你作不出题,你就得喝三杯,作得出我喝三杯。” 完颜琮回道:“好,以湖亭为题是吧,让我想想。”完颜琮站起来走到湖栏杆前,在那思索了起来。 突然完颜琮高兴道:“有了,你们听好了, ”亭子水中洲,兰桨美载浮。 鸥翻当吹笛,鱼跳近垂钩。 折藕怜丝细,探莼爱乳流。 更言明月好,中夜尚淹留。” 完颜琮咏完后对完颜从宪道:“怎样,可还入得了你的眼,三杯喝吧。” 完颜从宪摇了摇头苦笑道:“三哥文采飞扬,我输了。” 说完拿起酒连干三杯。 看着完颜从宪喝完三杯后,完颜琮对完颜珣道:“由我来给老大出题,听好了,就以酒作诗。” 完颜珣听到是由自己作诗,便坐在那沉思了起来。 有一盏茶的时间,完颜珣起身吟道: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 青史几番春梦,红尘多少奇才。不须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好,好诗啊好诗。”众人听后一致叫好。 完颜琮听老大作完诗后,拿起酒杯连喝三杯。 这时完颜珣矜持地朝大家拱了拱手道:“我出兄弟之情为题,老五你来作。” 面无表情的完颜从彝听到由他来作诗,直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我不会作诗,我自罚三杯。” 这时老四完颜瑰说道:“既然五弟不会,就由我来作吧。 离觞不解醉,愁多令酒醒。 别怀亦云恶,况此兄弟情。 春风酿寒雨,十日未肯晴。 回头易千里,幽燕短长亭。” 完颜瑰吟完后便对完颜璟道:“二哥现在提令合扎猛安,那就由你作首有关军旅的诗吧,以抒豪情。” 完颜璟听后,想了会才吟道:“ 翠华齐拥霍骠姚,却向青山说豹韬。 兵马夜行残月下,弓旌寒响朔风高。 壶浆故老愁啼血,野饭将军猛茹毛。 自笑书生随玉帐,也腰刀剑束征袍。” “好,二哥好文采,我自喝三杯。”完颜瑰叫好道。 说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连饮三杯,尽显豪爽。 众兄弟饮酒咏诗到后半夜这才在各自家仆的搀扶下散场。 第二十一章巡警院 金大定二十八(1188)年(宋淳熙十五年,夏乾祐十九年,西辽天禧十一年)五月二十三日金国中都军器监。 “这就是布面甲吗?” 完颜璟从那日宴请众兄弟后,在后几天里天天待在军营里关注各旗淘汰练兵一事。 六天之后完颜璟估摸着布面甲应该改进得差不多了,就一大早上来到了军器监。 到了军器监后,监使王国抚拿出了这套布面甲。 映入完颜璟眼帘的是一套灰色还没上色的布甲,看着样式跟完颜璟记忆里那些明甲,清甲差不多,只有一些细节上的不同。 完颜璟用手摸了摸,又朝王国抚问道:“可曾测过,防御怎么样?” 王国抚躬身回道:“已经测过了,一石弓可在二十步破甲,五十步不能大伤,七十步不能小伤,八十步无碍。” 完颜璟听到后很满意,一石等于现在的120斤左右,宋元时的一步等于现在的1.56米左右。 八十步等于124米左右,一石弓射不穿,而金军大部分军队都是用七斗弓,宋军用一石或两石弓,不过金军用重长箭而宋军用轻箭。 金军讲究的是近距离精确射击,射速快以及破甲用的,宋军讲究的是传统中原王朝的远距离覆盖式射击,双方各有优劣,适合自己就行。 七十步一百米不能杀伤,这还是用金军的重箭射的,要是换成宋军的弓箭估计还是射不穿。 五十步七十多米不能大伤,换成宋军的弓箭估计得五十米才能小伤。 二十步就不用想了,任何铠甲都防不住,多层甲除外。 完颜璟问完弓箭的防御后要问起了刀枪的防御。 “防刀劈剑刺比铁甲好多了,不过对斧棒锤之类的钝器防护不如铁甲。”王国抚回道。 完颜璟轻笑道:“不碍事,此甲比之铁甲轻便灵活,如战事需要可在布甲里头再穿铁甲,无论对肉搏,还是对射,防护都有提高很多。” 王国抚恍然大悟道:“还是太孙想得周到,臣不如亦。” 完颜璟矜持地摆了摆手,这个法子可不是他想到的,是他学人家清军的。 完颜璟收起笑容问道:“这一套造价几何啊?” 王国抚激动地道:“一套布甲工费,时费,材费共计十四贯一百钱,不足扎甲的一半费用。” 完颜璟听后也很吃惊,他知道布面甲比铁甲便宜,但是这还不到扎甲的一半,这也太便宜了吧。 要知道一套扎甲不仅制作耗时困难,而且还贵,一套扎甲的造价三万八千二百钱相当于三十八贯二百钱,而当时一户市井小民一天花费四十文不到,一套扎甲相当于一户普通百姓一家的全部财产(房屋,田地,耕牛)。 想明白了之后,完颜璟很是高兴,布面甲这么便宜,那就代表着可以大规模列装朝廷军队。 “此甲造成你当为首功!”完颜璟高兴地对王国抚说道。 王国抚推脱道:“下臣不敢居功,此布甲造法乃是太孙殿下的点子,没有太孙殿下,给下臣两个脑袋也想不出。” “你也不必推脱,孤说你,就是你。”完颜璟摆手道。 布面甲能造成还真跟他完颜璟关系不大,自己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而已,像布面甲的棉用几斤,铁用多厚多大等等之类的,都是军器监一次一次实验,才造成了这面甲。 完颜璟说完布甲之后又说起了棉甲:“现在的这套甲,是把铁甲置于布面里,要是直接把铁片夹于两层晒干瓷实的木棉中间,再用铜钉将其固定在布甲之内,这样做不仅比布面甲防护更好,而且还适合冬季保暖。” 布面甲跟铁甲的不同之处在于,布面甲比棉甲轻,但防护不如棉甲,而且布面甲属于明甲,是把铁片放在衣服的里面,铁片后面是没有棉跟布的。 棉甲是把铁片缝在两层棉花中间,再把缝有铁片的棉花缝在布的里面,再用铜钉固定,是为暗甲,外观看起来跟套棉衣一样,甲的两面是看不到铁片的,清军大多用的是棉甲,明军大多用的是布面甲。 王国抚听完后回道:“太孙所说之甲不难,不过是在布甲之上再改进一二。” “好,那你就先做六千套棉甲,将六千套棉甲中,一千五百套染成黄色,一千五百套染成白色,一千五百套染成红色,一千五百套染成蓝色,再制作这样的头盔六千顶。”完颜璟说完,便拿起笔在一旁的纸上画了个八旗头盔的样式。 “何时可制成啊?”完颜璟放下笔问道。 王国抚思索了一会回道:“只要钱粮具全,可在一月间造成。” 完颜璟点点头道:“孤回头给你写个公函,你要多少钱粮去户部支取。” 王国抚回道:“那就麻烦太孙殿下了。” “不过,到时候孤会检查,要是铠甲缺斤少两,孤唯你是问。”完颜璟脸色一沉道。 “下臣不敢,保证一月后不差一分一毫地交于殿下。”王国抚赶紧保证道。 完颜璟听后没再回话,只要铠甲质量没问题就好。 至于军器监以此事向户部多报些钱粮,那也没得管,古往今来这种事情根本就禁止不了,只有不太过分就行了,靠这一行吃饭的人太多了,没必要因为一些小事情去揭盖子。 虽然他是太孙,就是揭盖子了他们也拿自己没办法,但是因为此事就惹得猪嫌狗不爱的也不好。 况且他自己还没登基了,没必要惹出那么多风波,现在自己只要稳,就跟历史上一样顺利接替皇位,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收拾他们也不迟,完颜璟想到。 完颜璟安排好军队所需换装的甲胄后便出得军器监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完颜璟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着两旁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大街上佩刀持棍的巡警。 完颜璟不由地一笑,想起了自己刚穿越而来时第一次听说有巡警院这个机构时,把自己给吓一跳,还以为有穿越前辈了。 结果后来发现并不是,巡警院在辽朝就已经有了,辽时五京都设有巡警院,金承辽制也在五京设有巡警院,设警使一名,正六品,掌夺理狱讼,警察别部,总判院事,副一员,从七品,掌巡警之事,判官,正九品。并且巡警院的职责跟现代警察一样。 第二十二章兵变 就在完颜璟在亲兵的护卫下在大街闲逛时,他并不知道城北大营出事了。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城北合扎猛安军营一处军帐内。营帐内坐着六名年龄大小不一的谋克百户长。 坐于上手的是一位七旬留有长胡的老者,位于其左手边的是一名中年壮汉,右手边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年老者。门口站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营中间还坐着两人。 只听位于长胡老者左手边的中年壮汉温郭巴这时道:“你们还要考虑到什么时候,太孙今天不在营中,这正是大好时机啊!” 位于右手边的五十老者回道:“这事能不考虑清楚吗,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啊!” 那门口放风的青年呵不哈良才,听到老者这么说,呛道:“哼哼,要不是要造反了,掉什么脑袋,咱们只是把咱们想说的话,告诉陛下罢了。” 五十老者孛术鲁沙嫌弃地瞪了呵不哈良才一眼道:“你那是要给陛下说话吗,集合一千多人上中书省告状,说得不听点,那就是兵变,朝廷真要是认真地追究下来,在座的各位都准备吃饭的家伙搬家吧,果然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青年呵不哈良才,听到老者这么说他,立刻指着老者厉声道:“孛术鲁沙老匹夫,你说谁嘴上无毛呢,你有种再说一遍。” 孛术鲁沙本来就不想参与这种事,结果被道德绑架地参与进来,其中就呵不哈良才跳着最欢,故一脸不屑道:“说的就是你呵不哈良才,你个蠢货,你能奈我何。” 呵不哈良才听到后气的直接拔刀就要上前挥砍。 “够了!你们两个要先在这打一仗吗!说正事呢。”一直没有说话的七旬长胡老者一拍桌子道。 二人听到长胡老者这么说,这才互相瞪了一眼,满脸不服气地站在一旁再没说话。 七旬长胡老者纳刺温纶看两人不闹之后,这才重新坐定。 纳刺温纶坐于椅上,一手抚摸着胡子,一边唉声叹气道:“哎好好的重建合扎就好了,干嘛还要裁撤人员啊,还要裁军一半,这不是要了大家伙命吗。” “是啊,想我们也是为了下面的人着想啊,多少人就靠着这份差使养家糊口了,就那点粮饷本来就不多,这还要给裁了去,这事闹得!”纳刺温纶左手边的中年人温郭巴一脸愁容说道。 纳刺温纶悠悠地道:“太孙还是太年轻啊,不懂我们军旅之苦,想一出是一出。 想老夫十多岁就跟着秦王、宋王,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已在军中一甲子了。 身上的刀伤箭疤满布全身,为大金抛头颅洒热血,现在老了,看老夫无用了,就要卸磨杀驴,可老夫还骑得了马,射得了箭,挥得动刀!” “对,老将军说得太对了,太孙还是太年轻了,这么对军中老卒,也不怕将士们寒了心,咱们还不是保着他完颜家,还不是为他家卖命!”温郭巴一脸气愤道。 孛术鲁沙赶紧朝周围看了下,小声道:“慎言啊,你不要命了。” 纳刺温纶瞪了一下温郭巴道:“不会说就闭嘴。” 然后环视一圈道:“咱们也不是兵变,是为了让朝廷让太孙改变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知道咱们的苦楚。 呵不哈良才,你所说的发动兵士去中书省告状,这不是个好法子,别在让朝廷当成乱党剿了。” 呵不哈良才小声辩解道:“我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这主意不行,咱再换一个就是了。 老将军这就您威望最高,您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都多,您说咋办我们都听您的。” 纳刺温纶沉声朝大家问道:“你们都听我的。” “对,听老将军的。” “唯老将军马首是瞻!”众人依次回道。 纳刺温纶呼了口气道:“既然大家抬举我这个老头子,那我就得对得起大家都信任了。 依我看啊,告状闹事之类的都不稳妥,咱们现在恶了太孙,那以后还能有咋们好果子吃。 我看不如大家去哭太庙,人也不要多,有个一两百人就好,到时候咋们这么一哭,朝廷也不好责怪大家。” “好,这个法子好,想咋们那个不是忠君爱国,咋们就去哭太庙。”孛术鲁沙赞同道。 “那就说好了,待会你们回去挑点机灵点的,一个时辰后在营外集合。”纳刺温纶道。 商量完去太庙哭庙后,一帮人就各自散去鼓动兵士去了。 孛术鲁沙出得军帐抬头看向天空的云朵想道“不行,不能跟这帮蠢货参合到一起,陛下身体不好,说不准太孙什么时候就登基了,现在得罪了太孙,等于得罪了以后的皇帝。” 想到这孛术鲁沙吓得惊出一身虚汗。 孛术鲁沙眯着眼睛小声自语道:“我虽然年纪大了,可也要为后代的前途着想啊。” 说完眼睛里闪过一道凶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诸位对不住了。” 孛术鲁沙看到周围无人后,便向白甲巴牙喇的营地走去。 孛术鲁沙来到巴牙喇的营地后,便被值岗的卫兵拦下来。 孛术鲁沙一脸凝重着对卫兵道:“我乃正黄旗的牛录额真孛术鲁沙,我有大事要禀告你家额真,你拦着我出了事你可担待不起。” 卫兵看他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也不怠慢道:“你在此等候,这就去禀告大人。” 卫兵说完就去禀告了,徒留孛术鲁沙在营门口等候。 卫兵来到温迪罕播户赤的营帐打千说道:“营门口来了个正黄旗的牛录额真,说是有大事要禀报大人。” 正在处理公文的温迪罕播户赤听到后疑惑道:“正黄旗的人?他来找我有什么事,叫什么名字?” 卫兵回道:“他说他叫孛术鲁沙,至于是什么事,他也没跟小的的说。” 播户赤放下笔道:“你去带他进来吧。” 卫兵领命后就出了军帐,径直回到营门口对还在等候的孛术鲁沙道:“你跟我进去吧,我家额真要见你。” 孛术鲁沙跟着卫兵到达播户赤的军帐。 播户赤看到来人,便挥手示意卫兵下去后问道:“你说有大事要告诉我,现在有什么事你说吧。” 孛术鲁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我要检举有人要兵变闹事!” 播户赤听到后惊得站起问道:“你说什么!有人要兵变?你可知道谎报是要砍头的!” 孛术鲁沙急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他们因不满裁军一事,打算鼓动军士上中书省告状去,还打算去太庙哭庙啊,我劝阻不下,他们还强迫我一起参与。 我与他们虚云逶迤,摆脱他们后立刻向额真前来报告,他们打算一个时辰后到营门外集合,请额真速速决断。” 播户赤听后先是大惊失色,接着一脸怒色道:“好大的狗胆,还反了他们了。” 立刻向门外的卫兵喊道:“来人,给我集合所有人,与我披甲。” 第二十三章事态 播户赤朝卫兵喊道:“集合所有军士,与我披甲,准备作战。” 孛术鲁沙这时起身殷勤道:“将军还应快速禀报太孙殿下方可,再控制住纳刺温纶等人,不能让他们把人聚众起来。” 播户赤赞赏地看了一眼孛术鲁沙,这还真是个妙人啊,随即道:“不错,这就派人去禀报太孙,此次事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播户赤叫来卫兵让其立刻进城去王府将此事告于太孙。 播户赤说完后立刻叫左右给自己穿甲。 播户赤等军士披挂整齐后,立刻带兵直扑纳刺温纶他们的营帐。 播户赤等人到达地方一看,营帐内空空如也,早已人走茶凉。 播户赤对下属道:“你们到其它几个营帐看一看,若是还有人即可锁拿,不得有误。” “喳!”众军士应道。 播户赤等了没一会,各队搜寻军士回来报道:“营帐内没人。” 这时孛术鲁沙突然一拍大腿道:“怕不是,他们已经察觉出了什么,已经提前行动了。” 还真让孛术鲁沙给说着了,纳刺温纶等人,见孛术鲁沙长时间不到,便起了疑心决定提前行动。 播户赤也觉得孛术鲁沙说得对,于是对左右道:“去马厩。” 播户赤一行人到马厩后将马牵出,立刻翻身上马朝中都城方向疾马追去。 播户赤带着白甲巴牙喇三百余骑出得营门卷起一片飞尘。 播户赤带领着巴牙喇三百骑一路快马加鞭。拐了两道大弯后便看到了纳刺温纶等一行人。 纳刺温纶等两百多号人正在路上走着,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 纳刺温纶经验丰富,一听就知道这是马蹄声,而且还是百骑以上的规模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纳刺温纶脸色凝重道:“不好,是骑兵,最少也得两百骑。” 旁边的呵不哈良才疑惑地问道:“这哪来的骑兵?而且还这么多。” 呵不哈良才话音刚落,就看到原路的尽头出现一骑身穿扎甲的骑兵,接着两骑三骑四骑,越来越多的骑兵出现在路尽头朝他们奔驰而来。 准备去哭太庙的众人,看着犹如黑云压顶般朝他们疾驰而来的骑兵,都吓得待在原地不敢动弹。 转眼间三百多骑兵就将他们围了起来。 呵不哈良才看到围着他们转的骑兵,正弯弓搭箭瞄着他们后吓的双腿直打摆子。 站在人群中的温郭巴这时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流下。 温郭巴这时对纳刺温纶道:“老将军这可如何是好啊。” 仔细听还能从他话音里听出一丝颤音。 纳刺温纶也是一脸阴沉着道:“这是太孙的白甲巴牙喇亲兵,果然不愧是合四个猛安选拔出的勇武之士,这股气势都快赶上当年的铁浮屠了。” 一旁的呵不哈良才这时急道:“老将军,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关注这些。” 纳刺温纶冷声回道:“哼,要是尔等有他们的一半的能耐,你也不用在这里了。” “听说白甲巴牙喇由太孙的心腹温迪罕播户赤统领,咋们无刃无甲,他不敢对咋们怎么样的。”纳刺温纶一脸镇定自若道。 这时纳刺温纶走出人群朝围着他们的骑兵喊道:“你们要干什么,知不知道我们也是合扎猛安的将士,知不知道擅杀同僚可是要犯军法的。” 这时播户赤出列喊道:“止。” 一声令下刚还围着众人转的骑兵立刻停了下来,不过弓箭还是瞄着纳刺温纶等人没有放下。 这时播户赤骑马出列道:“你们这么多人不在军营待着,这是打算去哪里啊,正白旗、正红旗、正蓝旗、正黄旗,呵,这四旗还给凑全呢,你们甲喇额真知道吗,有出营的公文吗。” 纳刺温纶被播户赤的一连串问题给问得哑口无言,毕竟要去做的事情哪能让不相干的人知道。 播户赤这时一脸凶悍道:“真当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嘛,来人!给我全部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纳刺温纶听到播户赤要动真格的了。急忙对旁边的呵不哈良才、温郭巴二人道:“来不及了,快安排你们的人哭起来。” “啊?哭什么?”呵不哈良才懵圈地问道。 “在这哭有什么用啊?”温郭巴也是一脸茫然道。 纳刺温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对两人道:“现在还不哭,等着被抓去治个逃军之罪吗!” 呵不哈良才赶紧道:“对对对,这就哭,这就哭。” 就在巴牙喇士兵下马准备抓人之时,只见呵不哈良才一屁股坐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了起来:“撒人啦!撒人啦!土匪撒人啦!” 纳刺温纶一脸懵逼地看着呵不哈良才,嘴角蠕动道:“这……这……这……” 温郭巴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呵不哈良才心想“这人平常看着挺精明啊,怎能干出如此愚蠢之事。” 温郭巴也不在想其它,也在那大声哭了起来:“太祖皇帝啊,您睁开眼看看啊,朝廷出了奸人了,要害咱们这些忠良之后!” “太宗皇帝啊,朝中出了奸人啊,您把他带走吧!” “你们不能抓我,我为大金流过血,我为大金立过功!” “秦王啊!您快看看吧,这还是咱大金的猛安吗!都抽刀子向着自己人了。” “宋王殿下啊!梁王殿下啊!大金出了反贼了!” “播户赤,你个家生子,凭什么抓我,知道爷是谁吗,爷的姑妈是县主,你不能抓我。” 播户赤看着还没抓人呢,就已经哭作一团的众人,连太祖、太宗都搬出了,好像还听到有那个蠢货喊完颜亮的。 巴牙喇的士兵们都被这眼前的一幕看呆了,都不敢再动手,看着播户赤询问该怎么办。 播户赤皱着眉头,这会也没了决断,怕真出点啥事,他播户赤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给太孙添麻烦,那他自己就万死难逃其咎了。 此时完颜璟正在一处茶铺里请自己的一帮王府护兵喝茶了。这时突然听到街上传来一阵马蹄声。 完颜璟寻声望去,却看到是王府的后院管事苏珍昌跟一身铠甲的骑兵朝自己而来。 苏珍昌到达茶铺立刻下马奔向完颜璟,只见苏珍昌一见完颜璟立刻便道:“主子,出大事了,合扎猛安闹兵变了。” “什么!”完颜璟脸色大变脱口道。 “刚刚,播户赤遣人到王府来报,说军营军有些谋克因不满裁军之事,准备鼓动士兵,上中书省告状,还要去太庙哭庙了。”苏珍昌赶紧说道。 完颜璟听到苏珍昌这么说,也是“惊喜”了一把。 这他娘的谁出的主意,一个比一个狠,真要让他们做成了,那将是轰动全国的政治事件。 他完颜璟也会被世人所耻笑,还有朝堂文武百官怎么看他,皇帝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觉得他没有能力,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一瞬间完颜璟联想了很多。 第二十四章虚惊 完颜璟立刻对苏珍昌问道:“播户赤呢?” 苏珍昌回道:“那兵士说他出营之时,播户赤已经带人去追了。” 完颜璟听到播户赤已经去追了,也是松了口气对卫兵道:“别喝了,随孤去军营。”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完颜璟接过卫兵牵来的战马,直接翻身上马往军营方向疾驰而去,一帮卫兵也是立刻骑马跟上。 完颜璟出城后快马加鞭未到三刻时,便远远看到就在路中僵持不下的双方,甚至还能听到忽高忽低的哭声。 正在路上僵持的双方这时听到一阵马蹄声,双方朝中都城方向看去,只见二三十骑朝他们狂奔而来。 播户赤见有其它人马而来,不知是何方人马,便对左右下属道:“告诉下面的人,小心戒备。” “喳!”左右下属应声道。 纳刺温纶等人也看到了朝他们而来的人马。 纳刺温纶对呵不哈良才和温郭巴道:“也不知是前来的是何方人马,不过只要不是太孙的人,咱们就有救了,老待在着也不是个法子,迟则生变。” 纳刺温纶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的温郭巴惊恐道:“不好,是太孙,太孙亲自来了。” 纳刺温纶听到温郭巴这么说,赶紧朝路边看去,果然便看到一袭赤色绣麒麟服饰的完颜璟骑马已到近前。 “祸事来了,祸事啊,这可如何是好啊!”呵不哈良才此时一脸焦急道。 播户赤也看到了已经近前的完颜璟,播户赤看到是太孙到了,也是松了口气,仿佛有了主心骨一样,刚刚他是真犯难了。 完颜璟赶到近前,马还未停,立刻就问:“播户赤何在?” 播户赤立刻近前打千道:“奴才温迪罕播户赤愿太孙千秋!” “少废话,孤问你人可齐全,可还有其他人?”完颜璟看到播户赤一口气问道。 播户赤明白完颜璟问的是这帮“叛徒”还有没有其他自己没堵住的。 是故播户赤回道:“未有其他人,叛兵俱已被奴才带人围于此地。” 完颜璟听到再没有其他或逃脱人员,也是将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完颜璟很满意的对播户赤道:“此事你处理的不错,没有酿成大祸。” 播户赤看到完颜璟对自己满意,心里也是高兴,不过嘴上还是谦卑道:“奴才不敢居功,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完颜璟随即摆手道:“不必谦虚。” 说完便看向这帮子因为自己到来已经不哭了的“乱兵”。 完颜璟看着他们一脸怒气道:“尔等好大的胆子,知道吗,未经侍卫司跟孤的调令,擅出军营以逃军之罪论处,你们想造反吗,啊?” 纳刺温纶这时一脸悲愤道:“太孙殿下造反之说言重了,非是我等不知军纪,只是大家伙都以这份差使糊口,大家只是想找个活路。” 完颜璟被纳刺温纶气笑了:“你这么说,是孤不给你们活路了。” “孤且问你,孤可短了士兵们的粮秣响钱?” “未曾短缺。” “既然未曾短缺,那孤让士兵们一天一操,可有不对?” “未曾不对。” “既然都对,那身体残缺,老弱病幼,偷奸耍滑,不听号令之辈,孤发往盘缠让其回家可有不仁之处?” 纳刺温纶听到这,已经说不出话来。 完颜璟看到这老将不再作答,便自顾自的说:“既然孤未有不对,不仁之处,那尔等还要去太庙哭庙,是真当孤无霹雳之心乎!” 纳刺温纶这时嘴唇刚想说话,便被完颜璟一把打断。 “闭嘴,给孤全部拿下!”完颜璟眼睛直盯着纳刺温纶道。 纳刺温纶在完颜璟的注视下败下阵来,低头束手就擒。 其他人看到纳刺温纶都被拿下,也再没敢闹腾,都在那乖乖等着被绑。 完颜璟看到所有人都被绑了起来后,这才对播户赤道:“将他们全部押往军营关押起来,一天只给一碗稀饭,不准任何人探望。” 播户赤赶忙应道:“主子放心,奴才知道怎么做。” 完颜璟吩咐完后,先播户赤等人回往军营。 完颜璟回到自己的军帐内,气的将手中的马鞭扔向书案“砰”。 挥手叫来卫兵道:“你去把徒单铭、仆散端,跟四旗甲喇额真让他们给孤滚过来。” 卫兵领命去后。完颜璟一人坐在帐内徒生闷气。 不一会卫兵便领着徒单铭等人到来。完颜璟脸色阴沉的看着徒单铭、仆散端、唐括七堇术、乌古论窝幹什俪、蒲察谷、拏懒元基六人半晌没有说话。 六人也被这完颜璟看了个一头雾水,不知所措。一个个低着头不发一言。 “哼!尔等低着脑袋干嘛!”完颜璟阴声道。 仆散端这时壮着胆子小心翼翼道:“不知是何人惹太孙生气?卑职去把他的头给拧下来,给太孙出气。” 完颜璟听到后呵呵一笑道:“还真有人惹孤生气了,你真去把他的头拧下来。” 仆散端听到还真让自己给说中了,立刻挺直腰杆道:“何人如此大胆,胆敢惹太孙生气,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太孙告知与我,这就去宰了他。” “好啊,这个惹孤生气的就是你仆散端、徒单铭还有他们四个。”完颜璟指着众人道。 “噗通”一声,六人都跪在地上磕头道:“卑职万死,不知何处惹太孙生气,望太孙恕罪!” “你们当然万死,连下面的人都管教不好,让他们聚众闹事。看看你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废物,饭桶!”完颜璟一脸怒气指着众人骂道。 完颜璟对于下面的人闹事还不怎么生气。裁军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他自己有那个心理准备。可是下面的人打算闹事,而他们六人身为上司,却一点都不知情,这让完颜璟如何不气。 完颜璟一脸失望着对六人道:“你们六人罚俸半年,罢免各自相应官职,权四旗军事,戴罪立功,可有异议。” 徒单铭等六人虽然不知道自己等人所为何事被免去职务,只能代理各自的职务,但太孙说啥就是啥不敢反驳道:“卑职等无异议。” 完颜璟看几人态度端正,这才语气稍缓道:“一会播户赤来了,你们可去问他所谓何事,将尔等免职。哼!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要是再出差错,尔等也可以滚蛋了。” 完颜璟说完便挥手叫他们下去。 第二十五章关押 徒单铭等人被赶出军营后,各自互相看了看。 这时唐括七堇术一脸郁闷道:“也不知下面的人到底犯了何事,害的咱们都被太孙迁怒。” 拏懒元基这时颠了颠肚子上的肥肉道:“哼,本额真倒要看看妈的是谁,敢瞒着我闹事,活腻歪了。” “呵,胖子何必那么大的火气,咱们不就是为下面的人背锅的嘛。”蒲察谷轻笑道。不过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蒲察谷是个心狠手辣角色。 拏懒元基瞪了蒲察谷一眼低声自语道:“哼,笑面虎。” 众人没等一会便有人来报播户赤回来了。 六人带着各自的亲兵来到巴牙喇亲兵的营地,便看到让他们目瞪口呆一幕。只见播户赤的手下押着被长绳反绑双手看起来跟一长串葫芦样的人群,再看被捆绑的众人都穿着军中的戎装,不过没有穿甲。 看到这六人已经明白了,被绑着的应该是他们犯事的下属了。 徒单铭叫过一白甲兵道:“去把你家大人找来,就说是正黄旗、正白旗右梅勒额真相见。” 白甲兵看到是个大官吩咐,不敢怠慢,立刻跑去找自家上司。 播户赤正在安排人搭建地牢,便见一下属跑来报道:“有位大人说是要见您。” “何人啊?”播户赤头也不回的问道。 “说他是右梅勒额真”白甲兵躬身回道。 播户赤听到是右梅勒额真,便知道是徒单铭要见他。便对一旁的佛宁额真嘱咐道:“这个地要挖深一些,四周要光滑,要砌实了,你先看着弄,我有点事去处理下。” “大人放心,卑职定给这帮叛逆一个舒心处。”那佛宁额真说到舒心处时明显加重了口音。 “哈哈!”播户赤也被这手下给逗笑了。 播户赤安排好事后,便在白甲兵得带领下朝徒单铭他们走去。 而此时被看押的人群中正跪坐着个十四岁长得一脸青春痘的少年。 少年此时对着跪坐于他身后的老者抱怨道:“大伯,你为啥不让俺跟太孙说,现在好了,想说也说不成了,你看他们在那挖坑了,说不准一会要活埋了咱,那还不冤死啊。” 少年身后的大伯是四十有几的中年人。 少年的大伯听到侄子的抱怨,便叹了口气说道:“大伯不让你去说,是为了你好,当时那么多人你要是去说了,你以后还怎么跟大家相处,传回庄子里,让街坊邻里怎么看你,你以后还讨不讨媳妇了。” 少年听到自己的大伯这么说,便不服道:“不相处就不相处,本来咱们就不打算去太庙,结果他们硬拉着去,现在好了被人家活埋了,咋们一起去地下相处了,我都没摸过姑娘的手了。” 说着少年已经带着哭腔了。 少年的大伯看到少年快哭了便安慰道:“呸呸呸!哪里活埋不活埋的,不至于,多大点事啊,我估计也就被关一段时间。再说了就是你去告诉了太孙,人家太孙是天皇贵胄,那里会搭理你啊。 你把心放肚子里,大伯有经验,这事估计就把咋们关个十天半月的,就放了,到时候咋们回家,给你找个黄花大闺女,你看可行。” 少年听到大伯这么说,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反问道:“大伯,你说你有经验,你以前也干过这事?” 大伯听到侄子这么问,脸色一红道:“去去去,小孩子瞎打听啥,听大伯的准没错。” 少年刚想反驳,这时走过一白甲兵对着他们二人一人踹了一脚道:“给爷老实点,都到这份上了,还在这嘀咕呢。” 被踢着摔倒在地“大伯”,赶忙起身,陪笑道:“是是是,一定老实,劳烦军爷了,望军爷恕罪。” 那白甲兵轻视的冷哼一声,这才转身离去。 在挖好地牢后,几个巴牙喇的佛宁额真便带兵将所有“叛逆”关入地牢。 少年和他大伯,跟着一群人被带到地牢上边,说是地牢,其实是在地上挖了个正方形的大坑。高有一丈多,对长二十多步。 少年看着一个个“同伴”,被那些白甲兵或踹或推粗鲁的踢进在大坑里。不少人因为被绑着双手加之是被踢下去的,都崴到脚了,或者一头栽进土里翻不起身。 “大伯”回身偷偷的对侄子道:“待会你自个跳下去,别被这帮王八犊子沾到,不然不残也得伤。” 少年赶紧点头同意,前面那帮人的惨样他可都是看到了。 不一会就到他大伯了,只见大伯走过去后,不待一旁的士兵动手,自己一下跳进坑里,到少年后也是学他大伯一下跳了进去。 少年跳进坑底后,便感觉自己一脚踏进了泥水里,一脚没踩住摔倒在地上。少年赶忙起身,但身上已经沾满了泥土。 少年起身后才发现,原来是因为刚挖的坑,地上已经渗出了水,鞋子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再下来了四个人之后,这才听到上面的看守喊道:“好了,好了,别再来人了,我这个地牢人已经满了。” 看守喊完后,没一会就看到有人将一张很大的木栏,盖在了大坑的顶部。 因为坑底人多,所有人都只能站着,一开始少年除了脚底不舒服外,其他还没有什么感觉。过了一个时辰后少年只觉得脖子酸痒疼痛。 到后半夜因为只能站着,动不得身,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不疼不痒的地方,加之夜深天气凉了下来,是又冷又困,精神肉体的双重折磨。 这一晚上多少人都没有入睡,完颜璟因为今天出了这档子事,没有回府,就歇在了军营。 完颜璟躺在床上睡不着,一直在想今天的事。 今天出了这事还是自己大意了,自己明知道裁军有动荡,可自己潜意识里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还有自己的信息来源根本就没有。 要不是那个孛术鲁沙贪生怕死跑来告密,说不定还真让纳刺温纶等人成功了。 自己必须要有自己的情报机构,可以第一时间就知道下面的人有什么动静了,不然还再来一次今天这样的事情自己还是不知道。 往往到事后才知道,太迟了。 如果自己有自己的耳目,像今天这样的事件,在他们还没发动人员之前,自己就已经知道了,可以第一时间处理。让自己有个准备。 第二十六章心思 第二天一早,完颜璟起床后,到巴牙喇的营地转了一圈,看了看关押的人员与地牢。 完颜璟披着一件墨绿色的大袍。正在巡视营地,一旁跟着徒单铭、仆散端和播户赤。在三人身后跟着一群披甲持刀的白甲兵。 五月的天气早上还是有点凉,播户赤这时指着地牢对完颜璟介绍道:“主子请看这边,这就是关押叛逆的地牢,四个地牢都有一丈多深,每个关押五十人左右。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已经一夜未眠,且都得站着,动弹不得。” 完颜璟看着地牢道:“不错,看他们一个个萎靡不振,可真是好好出了孤心中这口恶气啊。” 播户赤道:“主子不闲奴才办事无用就好。” 完颜璟道:“你这整治人的法子,是从哪里学来的,效果不错嘛。” 播户赤道:“奴才也是在书上学的。” 完颜璟道:“哦?说说。” 播户赤道:“奴才看那些宋人的书,上面有说道这看管犯人的法子,为让犯人招供,将罪犯关押在狭小牢房内,让其双腿蜷曲不得伸展,关它个一两天,犯人已经叫苦连天,任他是大盗悍匪都得如实招来。” 完颜璟听后也是来了兴致道:“所以你把这法子改成让他们站立不动。” 播户赤嘿嘿一笑道:“确如主子所说。” 完颜璟回道:“孤看这些人做出这等鲁莽之事,就是因为精力旺盛,把他们关在这磨一磨也是好事。” 播户赤道:“主子所言极是,奴才看这地牢以后也不用拆除,军中但有闹事违纪的都可来这走一遭。” “不错,你这个建议好。你们两个也要多向播户赤学学,给军中一些好的建议。”完颜璟对着旁边的徒单铭跟仆散端道。 “是,卑职以后定向播户赤额真好好学习。”徒单铭、仆散端道。 完颜璟巡视完军营后便对播户赤道:“你去通知军中佛宁额真以上所有军官前来大帐,升帐议事。” 完颜璟回到帅帐内,便提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过了一会军帐内便陆陆续续的有人来报到。 完颜璟正在写自己设想中的情报机构章程之时。伺候在一旁的苏珍昌这时轻声道:“主子,人都来齐了。” 完颜璟这才抬头看到,果然所有的牛录额真跟甲喇额真都来了,这才放下笔道:“播户赤,人可来全了?” 播户赤出列道:“主子,都来齐了。” 完颜璟道:“既然都来了,那就点名吧。” “喳”:播户赤应道。 播户赤说完便拿起花名册便一一开始点名。 不过一会播户赤便点完名,放下名册回到原位。 完颜璟这时看着众人咳了一声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有要事相商。昨日之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孤就不必再说了。大家都来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理,各位畅抒所言吧。” 完颜璟说完,下面都面面相觑不敢第一个出声,便都看向仆散端。谁让他职位最高呢,应该第一个发言。 仆散端心里叹了一口气出列道:“昨日之事,罪在纳刺温纶等军官之身,士兵多是被蛊惑裹挟而参与。卑职以为对士兵们稍加惩戒便可,不宜大动干戈。” 徒单铭在仆散端说完后,也出列道:“卑职以为左梅勒额真所言甚是。我合扎猛安刚刚组建不久,便出现这等大事,传了出去,与我军名声有碍,还是大事化小为好。” 这时正白旗甲喇额真拏懒元基出列道:“卑职不认同两位梅勒额真所言。纳刺温纶等人有罪,难道下面的士兵就无罪吗?既然都参与进来了,哪有蛊惑裹挟一说。不然人人犯事后都说自己是被蛊惑裹挟的,那置国法军纪于何地。” “不错,此事还小吗?我看他们这是兵变,应当全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否则军将不军,国将不国!”正黄旗甲喇额真蒲察谷这时也出声道。 完颜璟看着众人没有出声。他明白,蒲察谷、拏懒元基二人要全部处理,是因为自己的部下参与“兵变”而自己却毫不知情,感觉冒犯了自己的权威,故要杀鸡儆猴。 而徒单铭、仆散端二人把责任全部推到纳刺温纶等军官身上,是因为这些军官是发起者,罪责难逃,还不如救下士兵,在其他士兵心里买个好,好收买人心。 蒲察谷说完后,正蓝旗甲喇额真唐括七堇术跟正红旗甲喇额真乌古论窝幹什俪二人也出声反驳徒单铭、仆散端二人,认为应该一视同仁,不得区别。 徒单铭、仆散端二人脸色阴沉着盯着正在大帐内大数“叛逆”罪证,应该严惩不贷的蒲察谷等四人。 蒲察谷等人感觉下属冒犯了自己等人的权威,可是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冒犯了徒单铭、仆散端的权威呢。 下面的牛录额真是彻底分为两派。有人支持徒单铭、仆散端所言。有人支持四个甲喇额真所言。 都试图说服对方,认为自己所言才是对的。可是谁都说服不了谁,有人直接上升到了人身攻击。 完颜璟看着下面吵成一团的众人,揉了揉眉头,一拍桌子道:“都给孤闭嘴,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成何体统,跟街上的泼妇一样。” 完颜璟一出声,立竿见影,所有人都不敢再争吵。大帐一下安静了下来。 完颜璟看到秩序井然后,这才道:“徒单铭、仆散端你二人来说,既然大家意见不一,该如何选择?” 徒单铭这时心中一动道:“卑职刚才听到四位额真这么说,也是细想了一遭。觉得蒲察谷等人言之有理,是卑职考虑不周,险些误了大事。以卑职看就不如依了他们刚才所言。正好犯事官兵乃是四旗所属,不如交于四位额真去办,想必绝不会出错。” 蒲察谷听到到徒单铭这么说,就知道,这是徒单铭对他们的报复,让他们亲自去处理犯事的官兵,这是让他们去拉仇恨。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出手直接点在了他们的要穴上。 完颜璟看着下面的“刀光剑影”也装作不知道,就坡下驴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你们四人了,望你四人用心办事,戴罪立功,方可不负孤对尔等的信任。” 说完,完颜璟也不看拏懒元基四人难看的脸色,直接宣布散会。 第二十七章粘竿处 完颜璟安排四旗甲喇额真去处理后事后。 便叫苏珍昌安排所有人下去,苏珍昌自己留下。 完颜璟拿起自己所写的情报机构的章程看了起来。 苏珍昌在所有人退去后,来到桌旁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满一杯茶后,放到完颜璟跟前道:“主子,人都走了。” 完颜璟听到后放下手中的纸,看着一脸黝黑的苏珍昌道:“珍昌啊,你跟了孤几年了。” 苏珍昌虽然疑惑,但嘴上还是答道:“回主子,奴才是大定十五年来的王府。” 完颜璟道:“大定十五年啊!你来王府已经十三年了,跟着孤也有十二年了吧。” 苏珍昌回道:“是有十二年了,当时太子殿下让奴才跟着到主子跟前伺候。” 完颜璟在苏珍昌说完后,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出声道:“你也是孤身边的老人了,孤可以信任你吗?” 苏珍昌赶紧跪倒在地道:“奴才对主子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从没有做过违背主子的事,望主子明鉴。”说完赶紧将头埋到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完颜璟看着苏珍昌道:“你起来吧,孤又没说你做了什么事。” 苏珍昌听到不是自己那里有什么事惹的完颜璟厌恶这才松了口气。苏珍昌谢恩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 完颜璟拿起桌上茶杯,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才道:“这些年你在府上做的不错,将后院管理的井井有条,从未出过差错。孤现在有个重任交与你,你可有信心接下。” 苏珍昌一脸郑重道:“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好,有这敢于任事的精神”:完颜璟很是欣赏苏珍昌这种势态。不管是自己给他怎样的事情去办,从来都不推脱不叫苦不邀功,只要是自己吩咐的事情,一直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做。 所以自己这才在自己的心腹里面选中了他来做自己的情报头子,严于律己,又从不多舌。 完颜璟这时对苏珍昌道:“孤这两天一直把你留在身边没让你回府,是准备让你卸掉府里差事,另有大事让你去做。呐,看看这个。” 苏珍昌接过完颜璟手里的纸张看了起来。不一会就看完了。这时苏珍昌道:“主子是想让奴才去组建这个粘竿处?” 完颜璟轻点头道:“不错,这次的事情让孤很被动。若是有了自己的耳目,以后这类事件就会有了准备。 不过此事你在暗中准备就行,不可大张旗鼓的去做。由你来统领粘竿处以后只对孤一人负责就可。 所需钱粮从府里支取,不过得有账,孤会查看。至于章程嘛,就像上面所写一样。 设立三厅六司二室。分别为军事厅、行动厅、情报厅以及分拣司、考铨司、度支司、警务司、总务司、训练司和执法室、监押室。 军事厅下设,军事局、国外局、考核所、档案所,收发所,军事局负责国内所以军事军队情报。国外局负责南朝、李夏、吐蕃、大理、高丽、跟漠南漠北草原部落的所有军事情报。 考核所负责考核国内外所有军事情报的准确性。档案所负责所有军事情报文书的的管理与保密。收发所负责所有公文的收发工作。 行动厅下设行动局、掩护所。行动局负责国内外所有暗杀,纵火,破坏,策反拉拢等事。 掩护所负责行动人员所需要的马车、舟船、兵甲的准备,和公文信件印章的的伪造,以方便行动人员。 情报厅下设国内局、宋国局、夏国局、大理局、吐蕃局、高丽局、漠南局、漠北局。局下设区、站、组、队四级机构。八局总部都设于国内,区设于各国都城,站设于国内外所有重要城市以及水路要冲之地,组跟队设于次一级之地。情报厅负责国内外所有地方的军事政治民情经济的情报。 分拣司负责粘竿处所有情报的分类编排之事,将所有情报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类级。甲事必须报于孤其他人不得查看,违者死罪论处。乙事可报于你处理,丙事可由三大厅长官处理,丁事可由局处室站四级长官处理。 考铨司负责粘竿处的所有人事升迁与赏罚,和粘竿处所需人员的招募之事。 度支司负责粘竿处的钱粮收支之事。 警务司负责粘竿处的所有安全护卫之事。 总务司负责粘竿处的后勤之事。 训练司负责粘竿处所有情报人员以及行动人员的专业训练之事。 执法室负责粘竿处叛变,违纪之事。 监押室负责内外人员所抓之人的看守管理之事。” 苏珍昌想了一会道:“主子考虑的周全,只是这下面的人员该怎么安排?” 完颜璟也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自己光想着制度的事情了,还真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自己还不是皇帝,这增加一个部门的事情还真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完颜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道:“这样,所有粘竿处人员有职,不过无官、无品、无爵。所需人员可从王府,或军中民间招募。品级官职以后再说。 各厅设厅长一人,左右副厅长二人,各司设司长一人,左右副司长二人,各局设局长一人,左右副局二人,各室设室长一人副室一人,各区设区长一人副区一人,各站设站长一人副站一人,各组设组长一人副组一人,各队设队长一人,副队一人,各所设所长一人。 所有情报人员分为编外人员跟编内人员。编内人员分,探员、探事、探长。 行动人员全部为编内人员,设立行动小队,以十人为一队,五队为一组,四组为一站。跟情报厅下的地方站点人数相同。 在各部门设立笔贴,书办等文职人员。” 完颜璟说完这些后,喝了口茶水又对苏珍昌道:“你也不要有压力,孤所说之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先从军中开始,再到明年可监控中都就可。孤给你五年时间你要做到孤所说的一切。” “喳”:苏珍昌躬身领命后退去。 完颜璟看着桌上太阳照进的光束,伸手虚握道:“孤要这天下再也遮不住孤的耳目。” 第二十八章训练 金大定二十八年(宋淳熙十五年,夏乾祐十九年,西辽天禧十一年)季夏(六月) 炎热的太阳普照大地。中都城北郊合扎猛安军营内,武库、校场、马厩、粮草仓、营房等配置齐全。士兵们披着四十多斤重的棉甲在炎热的太阳底下训练。 完颜璟在众将领的陪同下检验军队。此时正查看的是步枪兵,只见身披重甲,手持一丈有余的枪兵,在军官旗帜的指挥下,列阵、散阵、冲锋、立定、左右转向练的是有模有样。 完颜璟看着自己身后的正白旗甲喇额真拏懒元基道:“不错,看来你是用心了,将士们已经有了章法,假以时日必成天下强军!” 自己的下属在太孙面前给自己长脸,拏懒元基也是高兴道:“太孙妙赞了,当不得殿下如此夸奖,这是职部因该做的。” 完颜璟道:“不必谦虚,孤这个不懂战法的人都能看得出。正好你给孤说说,这长枪兵在战场上是如何作战的?” 拏懒元基道:“我军的长枪兵跟宋军枪兵不同,我军枪兵在战场上都是配合骑兵作战,而宋军枪兵是用做结阵来防御我军骑兵。每逢战时,若对面已结成军阵,便用重甲枪兵上前撕开口子,再用刀盾兵进对向军阵打乱敌人的军阵,再视情况看是用骑兵冲阵还是两翼骑射。” 完颜璟听完后点了点头道:“这么说,后面还要跟骑马、盾兵、弓兵配合训练?” 拏懒元基道:“殿下聪慧,现在刚开始,先分开各自训练,等各部熟悉自己的战法后,再合与一起训练。” 完颜璟听后也是了然。这就是自己为什么不插手军队训练等事情。自己没穿越之前是个商人,根本就不懂打战之类的事情。 列队左右之类的古代早就有了。现代军队列队那一套根本不属于战术动作,那只是培养集体意识跟快速集合用的。 而古代军队却真的要用这些,因为古代讲究的是集合列阵作战,军阵越厚越密集越好,为了人多而不乱和快速变换阵型,反而对列队左右这些看的比较重。而现代军队自从有了机枪跟速射炮后就越分散越好。 所以那些以为把现代军训那一套用在古代就可以大杀四方的,那就太幼稚了。因为都是人家玩剩下的。 冷兵器军队不只是要列队这些基础东西,还要训练士兵的个人武艺,以及各兵种之间的配合。就跟现代的步炮协同,步坦协同一样。 这里面的讲究大了去了,小到士兵冲锋时怎样握刀持枪,才能不伤到自己跟友军,大到各兵种在战场上的配合,距离多少合适,总不能枪兵在前方打了,后方的骑兵因为前面是自家人不敢冲,或者是敌人的军阵还没冲散,先把自家的军阵冲散了吧。 战术战法都是跟武器装备有关的,你拿着大刀长矛却用现代的散兵战术,那放到古代就是散兵游勇乌合之众。反之在现代你用古代那一套,那就等着被人家割麦子吧。 完颜璟自己放权让将领们自己去练兵,是因为人家都是专业的,都是从军十几年的老将了,哪点不比自己强啊。 完颜璟从来没有看不起古人的想法。 在完颜璟看来古人跟现代人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各自所学的知识不同罢了。 一个进士跟一个博士,只不过是进士学四书五经,博士学现代科学而已。并不能说学科学知识就比古人聪明,只能说是侧重不同,古人不了解现代知识,难道现代人就知道经史子集,知道的也是少部分。 如果古代也有现代知识可以学习,那跟个现代人有什么区别。并且还要看在当时有没有用,社会需不需要,考试需不需要。 如果古代科举要考数理化的话,那学子们肯定就会去学数理化,反之现代高考需要考八股文的话,那学生肯定学的是八股文。 现代飞机制造师穿越到古代他一定造不出飞机。你连个合适的螺丝钉都没有还怎么造。 一个五星级大厨把他放在一座只有沙子的孤岛上,他没有食材跟工具的话,他连的火都点不着,更不要说是大餐了。 所以完颜璟很现实,哪怕自己知道枪炮坦克很厉害,可是造不出来想了也是白想。 自己比古人厉害的地方在于,自己知道历史走向,并且自己有大势,这个大势就是自己是以后的皇帝,自己是裁判不用亲自下场,自己操作空间很大,自己是规则制定者。这就是自己最大的优势。 完颜璟看完枪兵的演练后,又看了刀盾兵的训练。刀盾兵的训练又跟枪兵不同。只见刀盾兵身穿重甲四五人一个小队,拿木制刀在一起互相攻防。 完颜璟看了一会就问旁边的正黄旗甲喇额真蒲察谷道:“这刀盾兵都是怎么作战的?” 蒲察谷道:“刀盾兵除跟在枪兵后面乱阵外,还要登城拔寨,以及山林巷战。” 完颜璟道:“也是,枪兵武器太长,骑兵又不便,刀盾兵最合适不过。” 在完颜璟看来这刀盾兵非武艺高强者不能担任。 接着又去看了骑兵的训练。只见骑兵是四旗合在一起训练。 完颜璟疑惑的问道:“这其它兵种都是各旗自行训练,为何骑兵要在一起?” 这时终于等到机会的徒单铭上前道:“殿下有所不知,这骑兵少了无用,甚至还不如步兵好用。” 完颜璟听到徒单铭这么说,也是三观有点被颠覆了,不都说骑兵最好吗。 徒单铭继续道:“这骑兵在战场上少于百骑以下,对敌军的军阵没有任何威胁,不论是宋军还是党项,小军阵都在三四百人左右,大军阵那就更多了,并都有远弓强弩。骑兵过少穿插不得阵型,又近不得身,骚扰不得。故只有百骑以上的规模才能对敌军造成伤害。” 完颜璟听完也明白了,什么他妈的少了无用。还不是因为没把握打的过人家,给自己脸上贴金,用大股骑兵去打人家的步兵,那肯定一打一个准。像开国初期那都是十几骑几十骑就敢追着敌人几百人近千人打。 完颜璟听完笑了笑,也没戳破,金军骑兵战力下滑,那是大环境如此,跟这几个将军也没多大关系。起码还能在马上开弓,虽然准确率不高,不过比宋军,党项,草原部落军强。骑兵不能急于一时,底子还在,慢慢的训练,战力还是可以升上去的。 第二十九章军纪 完颜璟在看完骑兵训练后,径直来到旁边的弓兵的训练场。 只见弓兵的训练是打靶式训练,每个士兵上去射四箭,再换下一个,依次轮换射靶。 完颜璟看着弓兵问一旁的徒单铭道:“这弓兵怎样才算合格?” 徒单铭回道:“四箭中三箭上靶,两箭正中红心方为合格。” 完颜璟道:“那有多少人合格?” 徒单铭道:“不到一半。” 完颜璟听后,想了一会道:“平时多给弓兵添些肉食,跟牛羊奶。” 徒单铭道:“殿下仁德,卑职在这替士兵们谢过殿下的厚爱。” 弓兵是自古以来最简单也是最难的。说简单是因为只要不是练骑射,只是步弓的话,只要多加练习准头肯定会上去。 说难是因为弓兵是最费体力,跟钱财的。士兵想要多练习就得伙食跟得上,吃饱吃好了才有力气去开弓。否则一个个都吃不饱没力气,那还不都练伤或者练死了。 钱财的话,弓跟箭都是消耗品,经常训练会损毁掉,所以要跟得上训练中的损耗。而一把弓有多费时费钱那就不用多说了。所以精锐的弓箭手都是用钱粮堆出来的。金军是最重射箭的军队。 而宋军那种“粗贱武夫”怎么可能受官大夫们的看重给他们吃饱喝好,一天一顿饿不死就行。 所以宋军跟金军作战往往都败在对射阶段。被金军一阵快箭射的是人仰马翻,四处逃窜。 反观宋军自己有的连弓都拉不开,拉开的也射不远,射一两箭已经没了力气,轻飘飘的哪有一点杀伤力跟准头。反而在肉搏战的时候还能有来有往打一阵。 所以宋军自己也不指望自家的弓箭手,而是大力发展神臂弓这种武器。 完颜璟自己也很看重金军的射箭功夫,那射速跟破甲能力绝对是天下一绝。 宋军甚至是称呼为金军弓箭为火箭,宋军中的火箭跟现代的烟花很像,所以可以想像的出金军弓箭手的射速跟穿透力有多快多狠。 完颜璟观看了一会弓兵的射箭情况,很是满意,可以说弓兵是女真兵里战力最没有下降的兵种了,不只是没有下降反而有所提高了。 完颜璟看完诸兵种的训练情况后,又视察了军中粮饷,以及铠甲武器的维修,储蓄军仓等各种设施设备。 整个一圈看下来都不错,粮草都是户部为了巴结自己刚拨来的新粮,够军中三个月份的吃食。 完颜璟在回帐的途中便看到木杆上高挂的人头。便转身对播户赤道:“把那些人头都拿下吧,都挂了快一个月了,天气炎热招瘟疫。” 播户赤赶忙应下。 “哦,对了,上次那个告密的,叫什么沙的你怎么安排了?”:完颜璟看到这些人头,便想起了那个出卖同僚的牛录额真来,不过快一个月了,自己已经把他的名字忘了。 播户赤回道:“他叫孛术鲁沙,奴才赏了他一百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给了他个肥职,让他去管理粮草及采买之事。” 完颜璟肯定道:“你处理的可行,对于反对孤的就像这些头颅一般,砍了他们的脑袋。 对忠于孤的就给他高官厚禄。哪个什么沙他已经老了,也不好过多的提拔,就让他的后辈跟着苏珍昌去做事吧,算是孤给他的恩典。” 播户赤献媚道:“孛术鲁沙知道了主子对他的恩典,一定会感激零涕。” 完颜璟随意的摆摆手,也没回话。完颜璟自己看的很开,并不会因为孛术鲁沙是个出卖同僚的小人就厌恶他打压他侮辱他。 否则以后还有谁敢跟他告密。那些因为自己下属有私心人品不好就对属下横眉冷眼的绝对脑子有毛病。 人家选择跟你,是因为你可以满足他们的利益,这些利益有可能是权、是钱、是美女、名声以及社会地位等等。 你不能满足人家的利益,还要人家人品好的跟圣人一样大公无私,那还有谁会为你卖命为你所用,恐怕第一时间捅你刀子的就是这些人。 完颜璟可以给下属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可以让他们跟着自己施展他们的才华。而他们就得为自己所用,给自己卖命帮自己做事,各取所需罢了。 如果自己不是太孙,姓完颜的话,穿越而来是个普通人,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这帮子人,会对自己言听计从?毕恭毕敬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如果真是一个普通人,他们会认识你是谁?会跟你?这里随便一个都可以随手捏死普通人的自己。 完颜璟回到大帐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想起来了,大热天的,穿着四十多斤重的铠甲在营地巡视一圈下来,真是又累又热。 完颜璟叫来亲兵卸了铠甲后,直觉的浑身舒坦,自己果然还是做不了将军啊,有时候还是挺佩服那些宗室子弟的,夏热冬寒穿着几十斤重的铠甲要训练半天。这以后有战事还是让宗室跟将领们去打,自己在后方统筹协调就好了。 完颜璟卸完甲后看到一帮将领还都站着,挥手示意他们都坐下。待全部坐定后,出声道:“现在军中一切都上了正轨了,望大家好生带兵,勿要松懈。” “必不敢怠慢”:众将赶紧起身道。 完颜璟抬起手往下压了压道:“都坐,不必起身,你们都跟着孤转了一圈了,也都累了,就不必多礼了。” 完颜璟见众人坐定后,这才拿起桌上的公文道:“孤跟两位梅勒额真商量了一下,觉得既然我军用新制,那么旧的军规军纪以不合时宜,这是孤跟两位梅勒额真商量出的新军规军纪。大家都看一看。” 说完便叫亲兵传于众人。新的军规是: 四旗扎营纪律规定:兵丁在营内乱走,高声说话,白天犯者,四旗兵鞭五十下,夜间犯者,若引起乱营,立即斩首。看守营门时,无故私放外人进入营地者,四旗兵鞭七十下。兵丁在营,敢在该管官面前妄行,或动作骄慢无礼者,罚以插箭游营,以示警示。兵丁无信擅自出营者斩。兵丁出营按时不归者斩。 行军纪律规定:兵行各按队伍依次而前,无论道路平坦窄狭,后队不得越过前队,违者,四旗兵鞭五十下,仍插箭游营。官兵沿途欺压民番,恃强买卖,掠财物,毁民房,淫污妇女者斩。兵行遇有草地方,当陆续行走,如有不顾队伍混行,致践踏草者,四旗兵鞭一百下。擅自出队不归者斩。 战场纪律规定:战阵之际不遵号令者,归阵时回顾畏缩交头接额私语者,泄漏军机,私改密件者,将军、上官等官密议军情时私行窃听者,探信不实,贻误军机者,官兵杀良冒功者,擂鼓不进,鸣金不退,擅自出阵者,以上所列当斩。 军官军纪三条:统兵军官苟图安逸,故意迁延,不将实在情形具奏,贻误军机者。军官因私忿妒忌推诿牵制,以致徒劳兵力,空费军饷,贻误军机者。身为主帅,不能克敌,转布流言,蛊惑人心,倾陷他人,贻误军机者,以上所列拟斩立决。 第三十章世子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孟秋(七月) 这天完颜璟趁着天气好,跟老三道国公完颜琮,老四崇国公完颜瑰两兄弟约好带着各自的亲兵骑马出城打猎。 完颜璟骑马带着自己军中的白甲巴牙喇亲兵赶到城门口时,就远远的看到飞鹰走狗一帮子趾高气昂的护卫,拥护着老三跟老四二人。 完颜琮、完颜瑰二人看完颜璟到来,骑马上前道:“二哥何其迟也,弟弟二人已等候多时也。” 完颜璟轻笑道:“少在这给孤咬文嚼字,孤还不清楚你二人。” 完颜琮笑道:“知我者,二哥也。” 这时完颜瑰也说道:“二哥你的猎犬跟鹰了?怎不见得。” 完颜璟嘴角一抽,敷衍道:“二哥来得匆忙没带。” 完颜琮一直看着完颜璟的表情,一下就看出来了,笑道:“哈哈,我看二哥不是没带,而是没有吧。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送你啊!哈哈哈哈,堂堂的大金太孙尽然无犬无鹰,笑煞我也。” 完颜璟也是老脸一红,诡辩道:“你当二哥跟你一样整天遛鹰逗狗,二哥还有国事要忙。” 完颜琮立刻笑不出来了,被完颜璟一句话点到死穴上了。 倒不是因为说他遛鹰逗狗,在女真习俗中狗是他们的朋友,玩鹰的都是大英雄豪杰,有一只好猎犬跟海东青都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完颜琮真正在意的还是国事这两个字。完颜琮虽然被封道国公,可是有爵无权,并不能参与国政,完颜璟一说自己有国事要忙,立刻被打击到了。 完颜琮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介绍起自己的海东青。 “看我的鹰扬将军漂不漂亮!”:完颜琮拿过自己的海东青介绍道。 完颜璟装作敷衍道:“还行吧,”不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羡慕的很,发誓自己一定也要搞到一只,还要比老三的好,还要封个神威无敌大将军,做大金国的空军总司令,专管他的鸟,看他下次还怎么炫耀。 一行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就到了有猎物的郊外。三人各自带着亲兵进林子寻找猎物。 完颜璟骑马走了一会,就看的一只正在吃草的兔子,立刻弯弓搭箭瞄准野兔,蓄满力后直接射出,只听“嗖”的一声,重箭直中野兔,将野兔直接从原地射飞三步远。 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白甲兵看到射中,立刻放下手中的弓箭,骑马朝野兔而去,不一会就提着野兔归来。 完颜璟看着士兵手里的野兔,但没有箭,问道:“箭了?” 白甲兵拿出另一只手里的长箭道:“回殿下,箭矢穿身而过,射穿了。” 完颜璟仔细一看果然,野兔身上两边都有一个长型的伤口,血流不止。 完颜璟用的是骑射用的五斗软弓,搭配了长重猎箭,射不远,不过三十步以内杀伤力还是很强的。 完颜璟叫白甲兵收好猎物之后,一边寻找猎物一边对亲兵道:“你们用觉得孤的射艺,可能参加巴牙喇的选拔?” 那亲兵也是个老实人道:“殿下的箭法要做到跟卑职们一样,还要多加练习。” 完颜璟干笑了下,没再搭腔,这亲兵太不会说话了。 临近下午三支队伍各自到商量好的地方会合。最是老三完颜琮打到的猎物最多,十只野兔,一只野鹿,两只野鸡。老四完颜瑰最少,只有三只野兔三只野鸡。完颜璟自己打到六只野兔,两只野鸡。 因为是中都城周边,大型动物很少,就野兔跟野鸡多。所以这点收获已经可以了。 就在兄弟几人闲谈中,这时路边出现一骑士,骑马朝众人飞奔而来,到了近前完颜璟已经看的清楚,是自己府上的巡检太监骨刺录。 完颜璟看着骨刺录一脸焦急之色,心里咯噔一下。果然骨刺温到得跟前,马还未停稳,就已经翻身下马摔倒在地。 骨刺录未理身上的尘土,跪到在地哭声道:“主子,世子殇了!” 完颜璟听到世子死了直接愣在了当场。一旁的完颜琮听到自己的侄子死了,怒道:“你个狗奴才,竟敢在这诅咒世子,看本王不宰了你!”说着就要拿弓去射。 完颜璟被老三这么一吼,也是回过神来,拦着完颜琮道:“老三,他是孤的心腹不会胡言。” 完颜璟看着跪在地上的骨刺录问道:“世子好好的怎么会殇了,你给孤仔细说来!” 骨刺录哭道:“世子今日早上还一直好好的,用过膳,在后院玩耍了一阵,午时困了,奶妈便抱回房里哄睡着了,可是没睡一会,就叫唤胸闷,下人们就赶紧去找太医,可是还未等来医师,就已经……就……” 完颜琮、完颜瑰二人对视了一眼,转身安慰道:“二哥节哀,还是先回府上吧,估计这会府上都已经没了方寸。” 完颜璟听后点了点头道:“唉,先回府上吧,这些带血之物都扔掉吧。” 一群人扔掉猎物后径直朝原王府而去,老三老四也跟着去了。 完颜璟刚到王府门口,就看见大门口已经挂满了白布。王府里的家丁女眷见到是太孙回来了,一个个都放声大哭,就怕别人把自己比下去。 完颜璟没有理院里大哭的众人,叫来李志博问道:“世子呢?” 李志博也是哭腔道:“世子遗体现停于侧厅。” 完颜璟明白因为不是府上的主人,而且还是小孩所以不放正厅,是放于旁边的侧厅。 完颜璟一脸伤心的进入侧厅,便看到一张白布挂于房梁,没看到遗体,应该放在白布后面。 完颜璟问身后的李志博道:“可报与宫里,大宗正府?” 李志博道:“已经遣人去告知。” 完颜璟这时又问道:“东宫那边了?” 李志博轻声道:“宣孝太子妃这几年身体不好,奴才不敢拿主意。” 完颜璟想了想道:“去告诉额宁吧,毕竟是她的嫡孙。” 完颜璟的生母宣孝太子妃存在感很低,完颜璟穿越来后只见过一面,自从宣孝太子死后,就住在东宫从没出来过,也不和其他人接触,两个原因,一个是丈夫死后要避嫌,另一个原因是宣孝太子妃本是就是个宅女,天天在屋里看书,从来不出门,性格很孤僻,哪怕是自己的亲身儿子也不怎么搭理,感情也不深。 第三十一章完颜允济 到了晚上宫里来人说皇帝已指派完颜宗浩为护丧使臣。大宗正府派完颜允济为护丧亲贵。叫完颜璟做好心理准备。 完颜璟一直得在后院没有出去,因为父亲不能给未成年夭折的儿子守夜,也不能父给子戴孝。所以完颜璟在刚回府哭了一会就被带到后院。 现在皇帝指派完颜宗浩为护丧使臣。意思是代表朝廷来治理丧事的。而大宗正府派的完颜允济是代表宗室亲戚来治丧的。 也就是说接下来世子的丧事完颜璟自己已经插不上手了,全权由完颜宗浩跟完颜允济二人处理。死了世子那是国事并非家事,还轮不到完颜璟来处理。 最先到来的是完颜允济。完颜永济先来后院见完颜璟。 完颜璟第一次见完颜允济,跟自己想象中的猥琐软弱一副愚蠢之相根本不搭边。反而很有气质跟相貌,完全是一副中年美男子的形象。 完颜允济先见礼道:“臣完颜永济见过太孙殿下,愿太孙千秋!” 完颜璟在完颜永允行过礼后,上前扶起道:“皇叔不必多礼,该是侄儿给皇叔见礼才是。” 完颜允济惶恐道:“太孙殿下,礼不可废!君臣有别,万不敢受太孙之礼。”说完赶紧扶住完颜璟。 完颜璟道:“皇叔何须如此古板,这里也未有他人。” 完颜允济道:“非事密事公,此乃君臣大道,臣不敢违。” 完颜璟翻过此事,问道:“不知世子的丧事会怎样办理?” 完颜允济听到没再纠缠礼仪之事,明显松了口气道:“世子丧事,臣不敢独断,还得和朝廷的护丧使臣商量。” 完颜璟道:“这个孤明白,孤是问是用汉俗还是我女直风俗?” 完颜允济想了一会道:“那太孙是想用哪个?” 完颜璟看着完颜允济道:“孤是在问皇叔,怎么皇叔反问起孤来了。” 完颜允济小声道:“陛下,跟宗室的意思是用女直风俗。” 完颜璟道:“火葬?” 完颜允济道:“是这个意思,到时候只建个衣冠冢。” 完颜璟听后面无表情道:“那就火葬吧。” 完颜允济道:“如太孙殿下无事,臣先告退,去前院准备一二。” 完颜璟道:“那皇叔慢走,孤不便出去,就不送了。” 在完颜允济退出后,完颜璟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在没见到完颜允济之前,完颜璟一直以为这个历史上的的贞祐帝,后世称为卫绍王的完颜允济是个城府极深的野心家。 结果刚才一番试探下来,自己已经确定完颜允济就是个普通宗室王公而已,而且是个极为认得清现实的人,特别是规矩的人,这种人用好了一辈子是忠臣。 就从他刚刚臣字不离口就能看出。虽然自己是储君,除皇帝外其他人见自己都应该以臣自称。 但除了正式场合外,也没几个那么认真的宗室。难道还因为宗室王公在私下不称臣就找皇帝告状! 都是一家人谁会那么认真,真要是说开了那才落了下乘。就像老三见自己从来都不称臣,而且有时候会拿太孙这两个字打趣自己。 而完颜永济却做到了,见到自己有礼有节毕恭毕敬。怪不得原身在弥留之际选择完颜允济来接班。 在历史上对诸王疑虑重重的金章宗,决定让完颜允济兼任武定军节度使,以掌握兵权。 不久后又诏完颜允济入朝,封他为王傅府尉官,以检制宗室。 完颜允济也成为了原身最亲近的人了。原身在选皇位的交接人时,考察到自己的皇儿还未出世,只有密召完颜允济说:“将来这两个未出世的皇儿,如其中有男,当立为储;如皆是男,必择可立者立之。“完颜允济心领神会,信誓旦旦地答应了。因而完颜允济便侥幸地接替了皇位。 原身于泰和八年(1208年)十一月病死。当时原身没有儿子,只有贾妃、范妃还在怀孕。其他王公都不敢选择,怕自己死后,自己两个还未出生的儿子遭了下一任皇帝的毒手。 但是原身对完颜允济很信任,并且认为自己死后完颜允济也不敢胡来,来还会乖乖的听自己的话,等自己的儿子出世后,再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 但是原身,却忽略了最大的因素,人是会变的,完颜允济没权没势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是忠臣。可是在自己死后,还把完颜允济推上了最高权力的宝座。 完颜允济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了,他只能前进不能退,退一步就是无底深渊,而且还有他自己的孩子,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做。所以说历史上完颜璟的妃子被杀的悲剧,完全是原身自己一手造成的,还真不能怪人家。 并且完颜允济也是个可怜人,从小就没有什么出色的能力,而且还胆小怕事。跟皇位从来无缘。结果历史开了个大玩笑,就选择了这个没有才华懦弱之人做了皇帝。 完颜允济接手的就是一个烂摊子,北方的蒙古当时已经做好攻打金国的准备了,而国内却缺粮缺钱,军队战斗力不如以前,而且还有各地的农民起义,在位五年就没一天消停日子。还被成吉思汗极端蔑视,声称:“我以前以为中原的皇帝是天上派来的使者,然而怎么能有这样的庸懦之辈呢?”因为这句话直接让他“青史有名”,不过都是讽刺之名,后又被权臣胡沙虎所杀。 完颜璟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完颜允济还是好好做个太平王公吧。 完颜璟想完这些事情,又想到了女真习俗的火葬,又一阵头大。女真的火葬可跟现代的火葬不一样。 女真贵族火葬是将死去之人的骨头扔于水中,再将焚烧后的尸灰或洒于大地或用火箭射于天空。真正的挫骨扬灰。 现在自己没有权利干涉这些事情,等以后一定要废除火葬这种瘆人的习俗。就用普通女真习俗的土葬法。 一个时辰后代表朝廷的护丧使臣完颜宗浩也来了。 第三十二章完颜宗浩 完颜璟在刚才见过完颜允济的书房里,又接见了完颜宗浩。 完颜宗浩本名老,字师孟,汉国公完颜昂子。完颜昂本名奔睹,是金昭祖石鲁曾孙。 在历史上完颜宗浩是承安三年的北伐主帅,出师草原平灭广吉刺部、合底忻部、山只昆部、婆速火部等。 因受此影响,鞑靼部也在这年二月降金,章宗时期对北方蒙古诸部的战事也得以结束,金国北陲暂告平定。 完颜宗浩在人才济济金国宗室中也是排的上号的人物。 完颜宗浩身材高大,一身虎相,给完颜璟的第一印象就跟电影版鹿鼎记中的鳌拜很像。 完颜宗浩进得屋来见礼道:“见过太孙殿下,愿太孙千秋。” 完颜璟虚扶道:“同枢密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世子之事就麻烦同枢密了。”因为完颜宗浩是同枢密院事,拜参知政事。所以完颜璟称呼他为同枢密。 完颜宗浩拱手道:“此乃臣分内之事,必尽心竭力。” 完颜璟道:“不知朝廷打算作何处理?” 完颜宗浩回道:“陛下闻哀已下旨意,辍朝七日,在京文武百官具服丧三日以示哀痛。” 完颜璟听后叹道:“皇爷爷本就圣体有福,现又闻世子逝去,何其苦也。” 完颜宗浩安慰道:“陛下龙体安康,知太孙有此孝心,必会福康。” 二人又说了会世子的丧事问题,在完颜完颜璟了解之后,完颜宗浩便躬身退去。原本皇帝是要亲自来临奠的,但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前来,便派徐王完颜永蹈前来临奠。 在接下来的几日完颜璟除下葬以外,都是在后院接见来府的文武百官跟王公贵族。世子丧事全权由完颜允济跟完颜宗浩二人治理。 三日后世子下葬,完颜璟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光是接见宗室王公就已经快忙不过来了,还要接见朝中文武大臣,还要往皇宫跟东宫两头跑,就没好好休息过。 世子丧事过后完颜璟紧闭府门,不见任何人。对外宣称因世子夭折,伤心过度所以在府中休养。 其实是太累了,找个借口在府中休息一段时间。 这天完颜璟在后院的湖心亭中,披着件薄衣。躺在自制的躺椅上纳凉了。旁边一群美貌侍女拿着扇子给完颜璟扇去热气。 这时李志博一路小跑而来道:“主子,蒲察辞不失凡求见。” “蒲察辞不失凡?”:完颜坐起身来眉头一皱疑惑道。 这蒲察辞不失凡是完颜璟的大舅子,已逝的王妃蒲察氏的兄弟。在历史上也是个牛人,娶了三个公主。 完颜璟问道:“前几天不是刚见过吗,他现在又找孤所为何事?” 李志博道:“说要见了主子才说。” 完颜璟想了一会道:“也休养有一段时间呢,那就见一见吧。” 李志博领命退去。完颜璟叫下人把酒饮瓜果全部撤下,美貌侍女也全部退下,只留两个小阉人在旁边伺候。 没一会李志博就领着蒲察辞不失凡来到湖亭。蒲察辞不失凡上来拜道:“臣蒲察辞不失凡拜见太孙殿下,愿太孙千秋!” 完颜璟挥手道:“免礼,平身吧。” 蒲察辞不失凡道:“谢太孙殿下。” 完颜璟对一旁的李志博道:“去给驸马搬个凳子来。”说完又对蒲察辞不失凡道:“不知驸马寻孤有何要事啊?” 蒲察辞不失凡被完颜璟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给弄蒙了。 不过马上还是反应过来道:“听闻殿下这段时间因思念王妃与世子,思念成疾,特来看望。 我那妹妹也走了好些个年头了,只留有洪裕这么一个念想,现在洪裕也走了,只留殿下一人在此孤苦伶仃,若妹妹九泉有知,也不得瞑目啊,我哪可怜的妹子啊!”说着竟然在那里哭了起来。 完颜璟看着嘤嘤大哭的七尺大汉,也是一脸懵逼。知道的是我死了老婆孩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老婆孩子呢。 “够了,若是要哭回家哭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完颜璟一声呵斥道。 完颜璟看到大舅子不在做幺蛾子这才道:“有事直接说,不必装腔作势。” 蒲察辞不失凡这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殿下自从妹妹走后,再未纳女入门,现族中有一表亲年方二八知书达礼,相貌也是一绝,还未出阁,跟殿下很是般配!” 听蒲察辞不失凡这么一说,完颜璟明白了,这是给自己做媒来了。也是,自己现在无妃无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联姻,到时候再生个儿子,那就是自己的嫡子,以后的太子皇帝啊。 不过跟蒲察氏联姻有坏有好,蒲察氏在女真也是大姓,是女真黑号第二大姓氏,后来的满洲八大姓富察氏就是蒲察氏演变而来的。而且蒲察氏在金国的地方力量很大,尤其是西北地区。在朝中虽然也有势力,不过在金国中枢蒲察却不如徒单等几个氏族。 完颜璟想了一会道:“此事以后再说。”完颜璟想了一会,觉的自己以后的皇后还是徒单氏比较好。 现在金国正值最稳定的时期,中枢权力最大,自己需要徒单氏在朝中的支持,而蒲察氏虽然在地方根基深厚,不过现在是盛世又不是乱世,如果是乱世的话选蒲察氏比较好。 而自己之前娶蒲察氏是因为当时自己的便宜阿民(父亲)宣孝太子娶的是徒单氏的女子,也就是完颜璟的生母,现在的宣孝太子妃。所以便安排完颜璟娶蒲察氏的女子,算盘打的很好两边都娶到。 完颜璟在蒲察辞不失凡走后。也在府里待不住了,正好穿越来这一年多了,还从没见过这时候的农村地区是怎么样的。 想做便做,立刻安排人准备出城去农村看看。 完颜璟带着骨刺录跟王府的外管家鹤易章(字干忱),合三十多个亲兵。一行人一人双马出中都朝潞县而去。 一路上完颜璟看到的是跟后世截然不同的场景。山高密林,平原地区都是一大片草场夹杂着少量的田地,人烟稀少就没有一点皇城根前的气相。 完颜璟坐在马上问一旁的鹤易章道:“干忱,为何孤一路看过,到处都人烟稀少,这是为何?” 鹤易章抚摸着胡子轻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自古以来幽燕北部地区山脉极多,对百姓耕种多有阻碍,是故百姓多聚集在地势平坦之地。再往前走些路程人就多了。” 完颜璟还是不明白道:“孤看此处也有一些地势较好之地,为何无人耕种?” 鹤易章笑道:“殿下想差了,百姓可无马无车,这来回一趟,翻山越岭的耗时耗力,哪有力气再耕种啊。大户人家又看不上这点边角料,种出的粮还不够佃户吃的,所以就一直荒废这。” 第三十三章民情 完颜璟听鹤易章这么说,便明白是自己想简单了。这古代又不是现代,交通环境以及交通工具不是跟现代能比的,所以距离过远了百姓没法耕种。 “受教了,孤带着干忱你,还真是做对了啊!”:完颜璟庆幸道。 一行人继续向南走了十多里地,果然到处都是黄橙橙的麦子,和头顶果实红色的高粱。 可以明显看到一个个村庄,靠近村子,进村的路口有一棵起码百年以上的大树,树下两个未穿上衣,只穿有一条打满补丁裤子的孩童,上身裸露出的身体骨瘦如柴,皮肤黝黑,裤子上也是包了一层黑色的浆,原本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 树底下两个正在玩耍的孩子看到完颜璟一群人接近,放下手里的泥巴,站在那里一脸呆滞不敢乱动。 完颜璟骑马上前问道:“小孩,你们这个庄子叫什么名字啊?你们庄里管事的是哪家啊?”完颜璟问完话,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那是长时间不洗澡,发臭的味道。 两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小孩,应该是被完颜璟一群人吓到了,往后退了两步,没有回答完颜璟的问题。 完颜璟看到这个情况,也就没再问那两个孩子。而是转过身来问一旁的鹤易章道:“为何他们如此瘦弱?且衣服破烂不堪?” 鹤易章也是一脸严肃道:“现在已经很好了,起码有饭吃,饿不死,身上还有件衣物。正隆时人都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除大人外,小孩都没有衣物可穿。” 很好吗?完颜璟一脸茫然道:“大定盛世就是如此?” 鹤易章道:“就是如此,比那南朝好了太多了,国朝两税税赋已然是诸国中最轻的了。那南朝税收在丰盛时节都逼着百姓卖儿卖女,百姓为躲避税赋都是将自家的地投靠在士绅百官名下。而国朝百姓有地有粮有衣,儿女俱在眼前,不用卖儿卖女不是盛世是何也!” 完颜璟头一次听到盛世是这么说的,也是一滞。 而后便想明白了,是啊!在古代这种生产力度低下的年代,老百姓有屋有田有粮有衣,只要饿不死那不就是盛世吗! 至于吃饱饭,吃得好,除非工业革命时代,哪怕是红朝人民能吃饱饭,饿不死人那都是改革开放之后,在邓相手里才真正实现的事情了。所以邓相才是真正的千古一公。 就在鹤易章给完颜璟普及古代盛世的知识时,庄子里出来了一大群村民,一脸警惕的看着完颜璟一行人。 这时从村民的人群中走出一个年过半百胡子花白的老者。 老者看着完颜璟一群人穿着非富即贵,并且很多亲兵因为天气炎热都没戴帽子,可以很明显的看到脑后的辫子。所以老汉一下就猜到是完颜璟等人是中都的女真贵族。 老汉出身弯腰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贵人,来庄子么何要事?有什么需要草民的地方,但请吩咐,草民一定去办。” 完颜璟看着这个还算能交谈的老汉问道:“你是这个庄子里的什么人啊?” 老汉道:“回贵人,草民是本庄的年长者,村民们都是草民的后辈。” 完颜璟又道:“那你们这个庄子叫什么名字?” 老汉回道:“因为本庄都是张家人,所以叫张家庄。” 完颜璟又问道:“那你们都是汉人呢?” 老汉想了一会才道:“老汉不知道什么是汉人,小时候听长辈说我们是辽人,现在叫金人了。” 完颜璟听到老汉这么回答,明显不信道:“你们从未叫过汉人或宋人吗?” 老汉虽然不知道完颜璟所说的汉人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答道:“老汉打记事起,就从未听过汉人这个说法。倒是宋人听说过,不过听说宋人在很远的地方,也从未见过宋人是什么样的。” 完颜璟道:“那你们为何留有汉人的发饰,而没有留辫子呢。” 老汉惶恐不安道:“老汉打儿时起就这么留的头发,也不知为何跟汉人的一样,至于辫子那都是贵人们留的,草民们可不敢冒充贵人,那是要掉脑袋的。” 一时间完颜璟感慨万千,自己也是糊涂,一个从未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农,那知道什么汉人宋人啊,估计最远也就去了个县城,连个东南西北都分不清,问了也是白问。 完颜璟跳过这个话题,问起了庄稼收成如何。 老汉说起这个明显情绪高兴道:“这几年老天爷赏饭吃,交过粮后还有些存粮,够养活一家人的了。” 完颜璟这时突然问道:“那你知道现在是何年月,当今陛下是谁吗?” 老汉回道:“草民去县里交粮时听官老爷们说过今年是答丁二十八年,皇天爷是谁就不知道了。” 完颜璟被老汉惹笑了:“哈哈哈哈,对今年是答丁二十八年,你可得记清楚了。” 完颜璟说完,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叫上众人回去。众人出得刚才那个庄子来,走在官道上,一旁的鹤易章说道:“山野愚民,哪里知道其他,一年四季都想着怎么不挨饿受冻,唉,还需教化啊。” 完颜璟反驳道:“不,孤觉得这样很好,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知道的少也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鹤易章听闻,想了会道:“也对,还是殿下看的通透,倒是我想当然了,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完颜璟这时问旁边的亲兵道:“你们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我女直的村庄吗?” 这时旁边的亲兵道:“卑职还真知道,在这不远处有个胡土霭(ai)哥蛮猛安下的庄子。” “你带路,过去看看”:完颜璟对那说话的亲兵道。 众人换过马后,在那亲兵的带领下朝附近的女真庄子而去。 其实也没多远,有个七八里路程,众人就已经到了胡土霭哥蛮猛安下的庄子。 女真的庄子跟汉人的明显不同,庄子周围都是用一丈多高的土墙围了起来,土墙顶部有三尺多宽,呈下宽上窄的样式。墙顶部还有木制的护栏,上面零散着站着几个放哨的“民兵”。 第三十四章女真 完颜璟等人亮明身份后,庄内的蒲辇(nian)赶紧将众人迎了进去。蒲辇又作蒲里衍或佛宁,是设于谋克下管理五十户女真民众的职位,集民政军职于一体的职务。 “殿下请看,咱们庄子户户都养有犬、鸡、猪、牛羊。那边是校场,农时晒谷打粮,农闲时操练所用。 那边是储仓,大家每年的余粮都存于此处,哪家有个难事可提前支用,过后再还上。”:有四十多岁唤作术虎曾琪的蒲辇给完颜璟介绍道。 完颜璟点头道:“那你们庄子有多少人口啊?” 术虎曾琪道:“庄子里共有五十户三百二十一人。” 完颜璟听后又问道:“为何庄子里有那么多的汉人?” 术虎曾琪为支吾道:“这个……未曾有汉人。” 完颜璟听后也是气急道:“你个狗奴,当孤眼睛瞎吗!明明有那么多汉人,你却说未有!” 术虎曾琪见完颜璟发火,赶紧跪倒在地为难道:“卑职不敢哄骗殿下,那些作汉人打扮的都是我女直人。” “什么!”:完颜璟不敢置信,女真做汉人装扮,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术虎曾琪也是豁出去了道:“确实是我女直人,此风气已有好些年了,卑职也曾管教,可到处都这样,法不责众卑职也没办法啊。” “混账,有此等风气你为何不上报”:完颜璟一脸怒气道。 术虎曾琪委屈道:“卑职也上报了,可是上面说此乃国人修身娱乐之事不必当真,是好事可化蛮夷之俗,礼仪昌盛之现象。” 完颜璟气笑了:“这是哪个腐儒所说。” 术虎曾琪小声道:“是我家千户长术虎雅霖所说。” “好啊,倒是我女直自己说的了,蛮夷之俗!好!好!好!怪不得皇爷爷三番五次下令要重拾我女直风俗,可见是有多少这等蠢货了”:完颜璟这一刻是彻底明白了。 为何金军国力比蒙古强大之时却打不过蒙古,被人家追着打。可是在丢了半壁江山之后,反而在人数装备都不占优时,多次可以以少胜多在野战中打败蒙古,要不是大势如此,说不定金国还能保持半壁江山了。 现在是彻底明白,之前打不过蒙古是因为金军猛安从上到下都视勇武血性为粗鲁卑贱。 而视“东华门外唱出者为好汉”,视这些人为榜样。跟宋军一个德行,碰上从绝域苦寒中走出的蒙军焉能不败。 而后期金军也反应过来了,礼仪华服这些东西可打不过犹如野兽般的蒙古军队。 便出现了完颜陈和尚,完颜仲元,完颜赛不等一大批名将。专选拔各族野性勇武之人组建忠孝军、花帽军等各支义军,在野战中经常以少胜多打败蒙古军。像蒙古“四杰”之一享有九罪不罚特权的赤老温,蒙古常胜将军速不台都败于金军之手。 从这就可以看出冷兵器军队最重要的还是那股子精神气势,而现在金军猛安视武事为低贱,文事为高贵的话那还有何战力可言。 完颜璟看来猛安女真开始学习汉人的风俗习惯,就代表着这些人已经废了,有几个能骑马开弓,或许种田经商读书他们已经不若于汉人,可是打仗这一方面绝对不是漠北高原上,久经风沙苦寒的蒙古人对手。就像元军一样太汉化了结果打不过明军的骑兵。 完颜璟道:“此处有多少人以习汉俗?” 术虎曾琪道:“有一半多吧。” 完颜璟道:“其他猛安也是如此?” 术虎曾琪回道:“未有差别。” 完颜璟突然用女真话问道:“你会女直话吗?” 术虎曾琪愣了一下,也用女真话回道:“卑职会说。” 完颜璟继续道:“你要是不会说国话,今天孤就要了你的脑袋。” 完颜璟说完这些,这才问道:“庄子里有多少军户?” 术虎曾琪想了想道:“有三十六户为军户,其余的皆为民户。” 完颜璟听到这还算认同,在金国所有女真人都编为猛安谋克。 不过因为女真人口众多,且女真的户口人数都比较多,平均下来每户七人,而三百户为一个谋克,七到十个谋克为一个猛安,而金国全国共有两百多个猛安。 如果都编为军户的话,那光是女真兵就得六十多万,那对朝廷绝对是个很大负担。 所以女真猛安平时都是分民户跟军户,民户跟军户国家都发给一定的田产,跟汉人没什么区别,都要种田交税,不过女真人交的是牛头税,汉人交的是两税。 而女真军户跟明军的军户很像,都是军屯,父死子继兄终弟继。不过女真军户又跟明军户不同,那就是女真军户都有私产,军屯的田地那只是相当于军粮的一部分,跟生产兵团一样。 哪怕是军屯的田地被上面的贵族军官侵占,也不会出现士兵大量逃亡的现象,因为谋客都是每户出一人当兵,侵占的田地那是国家的,自己家里的田产都还在了。 顶多是在军队吃不饱,女真的军屯粮是只养士兵不养士兵的家人,不像明军军屯是要养活士兵一家子,所以明军军田被占就只能逃亡或给军官当细户,不然就得饿死。 女真猛安只有在军户不够的情况下签发民户入军户,不过一旦战事结束就会又退出军户,这就是所谓的女真签兵。所以女真军就会有签兵跟屯田军这两种性质的军队存在。而签兵相当于预备役部队。屯田军就是现役军队。 完颜璟在看过整个女真村庄后,对于下金国的下层社会又有了全新的了解。 完颜璟看到天色不早了,众人也在没耽搁,快马加鞭朝中都而去。而那个猛安千户长术虎雅霖也被完颜璟记于心中。现在自己不易动手,等以后登基后就拿他第一个开刀。 可怜的术虎雅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以后的皇帝盯上了。要是他早知道自己有着一劫的话,打死他都不会说出那些话。这就叫人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 第三十五章帝不豫 金大定二十八年(宋淳熙十五年,夏乾祐十九年,西辽天禧十一年)腊月(十二月)中旬。 北风吹断马嘶声,银装素裹旗指路。 中都城北合扎猛安军营内。完颜璟双手背负站在中军大帐外,寒冬腊月大地一片雪白,北风吹得四色龙旗呼呼作响。 北风犹如刀子般打在完颜璟脸上。完颜璟一身白色的披风,就这么在风雪中看士兵训练,站了将近半个时辰。 校场内身穿棉甲的四旗士兵,按各旗所列分成四个方阵,正黄旗、正白旗、正红旗、正蓝旗,枪兵在前,刀盾兵在后,左右两翼分别是弓箭手跟弓弩手,周围一队队骑兵策马游走。 看着一个个膀大腰圆,各种战术动作信手拈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一身精悍,外观跟清八旗一般无二的士兵,完颜璟也是一脸欣慰,不容易啊!自四旗建立以来,就从没有一天休息过,不管炎霜风雨就没一天停过,一天一练,怕士兵们高强度训练身体吃不消,伙食都是一日三餐,隔三岔五的还有猪羊鸡兔等肉食,至于牛羊奶更是天天供应,总算是成为强军了,这还是他们原本就是从军多年的老兵,底子本来就好,要是换成新军没个两三年都别想成军。 看来想组建强军,还得是在现有得猛安中淘汰练新,从新招募士兵想要练成强军太耗时耗力,经不起考验。 这时苏珍昌一脸焦急的跑来,来不及喘口气,就急道:“主子,宫中出事了!” 完颜璟一脸淡定道:“别急,慢慢说。” 苏珍昌缓了一会道:“宫中粘竿处人员来报,陛下今日早晨在东阁突然昏厥了过去,宫中御医束手无策,宫中为封锁消息,紧闭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也就是在刚才偷偷找到机会,将消息从宫门夹缝处写成纸条传递而出,奴才知道了,不敢耽搁,立刻来前来告知主子。” 完颜璟依旧不为所动道:“这是皇爷爷这个月以来第几次昏厥了!” 苏珍昌回道:“陛下是这个月以来第三次昏厥了。” “三次呢!不必大惊小怪,继续保持关注就好,不要有任何动作”:完颜璟一脸平静道。 苏珍昌虽然不明白,不过还是答道:“喳。” 完颜璟虽然不知道老皇帝是在具体哪一天驾崩的,不过大概日子还是知道,估计也就在这两个月左右。 不是完颜璟不关心皇位,只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不能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别再弄巧成拙了。 完颜璟问道:“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吗?” 苏珍昌想了想道:“大事倒是没有,小事一大堆。” 完颜璟道:“那就说点有趣的事,解解闷。” 苏珍昌说道:“奴才这还真有个趣事,说是工部员外郎田驰梯,怀疑其夫人跟府上的下人有染。 便带着几个工部的同僚前去捉奸,结果还真让他给捉到了奸夫**。 不过跟他夫人有染的不是府上的下人,而是他一个户部最要好的朋友。两人因为此事是大打出手,士林都说二人是斯文扫地,这田驰梯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完颜璟听到后也是一阵大笑,这田驰梯也是个妙人,这种事别人都是藏着掖着,他倒好,搞的是四处皆知啊。 接着苏珍昌又给完颜璟说了一些中都朝野内外的趣事。 两刻时后完颜璟看今天的四旗合练差不多了,叫过亲兵让其打旗语,各旗解散收队回营。 完颜璟一直等到各旗兵丁各自有序归营后,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中军大帐,苏珍昌也在一旁跟上。 完颜璟回到帐内,便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在帐内的侧方架这个大火盆,火盆上方烤着一只铜黄色的小羊羔,旁边是两个巴牙喇的亲兵,一个正在往火盆里夹着木炭,另一个正在往烤羊身上刷着粘料。 “孤打一进来就闻到这肉香了,真是色香味俱全啊”:完颜璟看到烤羊已经熟了,便迫不及待伸手去抓。 “嚯!烫手”:完颜璟刚碰到羊肉,就被烫的叫出声来。 苏珍昌在一旁笑道:“太孙别急,这羊一直火上烤,还没凉下来,奴才替主子拿。” 苏珍昌说着就要用旁边桌上的小刀去割羊肉。 完颜璟赶紧拦下苏珍昌道:“孤自己来,你不懂这吃烤肉的乐趣,这吃烤肉啊,得自己用手抓着吃才有乐趣,别人代劳不得。” 就在完颜璟正在享用美食之时。 而同一时间中都皇宫东阁内…… “陛下醒了!陛下醒了!太尉快看陛下醒来了!”:正在完颜雍身旁侯着的梁国寺激动的对一旁的太尉徒单克宁说道。 徒单克宁还是不放心的问一旁的御医道:“陛下这是真的醒了?没什么大碍吧?” 那五十多岁的御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老臣为陛下用过针灸,现在已无碍了,不过陛下还须静养调休,最好是不要过多的打扰为好。” 徒单克宁应承道:“听御医的”,又对一旁的梁国寺道:“让你的人除照看陛下的以外其他人都下去吧。” 梁国寺除留下两个需要照看皇帝的人外,其他无关紧要的人都赶了出去。 这时完颜雍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躺在床上看着徒单克宁虚弱道:“太尉也在啊,朕昏睡多久了?” 徒单克宁躬身道:“陛下圣体有碍,已有四个时辰多了。” 完颜雍这时咳嗽道:“咳咳!梁国寺何在?” 梁国寺赶紧出声道:“主子,老奴在这。” 完颜雍盯着梁国寺道:“诏皇太孙完颜璟,平章政事完颜襄,尚书右丞张汝霖,参知政事完颜婆卢火,户部尚书刘暐前来面圣。” 梁国寺不敢怠慢,领命后立刻出殿安排人前去传诏。 完颜雍这时斜躺在床上,看着徒单克宁道:“朕也不长久了,可朕惟放心不下麻达葛这个孩子,习显啊你要多照看麻达葛啊!” 徒单克宁听到陛下叫出自己以前的名字,就知道陛下这次恐怕是真不行了。不由地悲从中来道:“陛下龙骧虎步,只是身染小疾,多加调休定可康复,万不可出此言语。” 完颜雍虚弱的笑道:“你徒单习显可不是会说假话的人,怎么现在也学会这等安慰之语了。” 徒单克宁道:“臣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欺骗陛下。” 完颜雍道:“你这是可是欺君之罪啊!不过朕此次就恕你无罪。 你还未回答朕,你是否尽心辅佐太孙。” 徒单克宁跪倒在地痛哭道:“臣敢不竭力,必照视皇太孙周全,非我死,犹当辅太孙而为愈主。” 完颜雍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再没有遗憾。 第三十六章驾崩 中都皇宫福安殿内…… 沉闷的庆和殿内站满了大金王朝的高官显贵。 皇太孙完颜璟、 太尉尚书左丞相徒单克宁, 平章政事完颜襄, 尚书右丞张汝霖, 参知政事完颜婆卢火, 参知政事完颜宗浩。 户部尚书刘暐, 判大宗正事完颜宗宇, 礼部尚书移刺履, 刑部尚书完颜守贞, 殿前都点检完颜允济, 兵部尚书完颜让, 枢密使赵王完颜永中, 宣徽使蒲察克忠, 吏部尚书孛术鲁阿鲁罕。 近侍局直长尼厖古鉴, 御史中丞马惠迪, 御史大夫幽王完颜永成, 侍御史完颜蒲鲁虎, 监察御史完颜鹘沙。 宿直将军完颜赛也, 拱卫司都指挥使完颜乞奴, 拱卫直副都指挥使韩景懋, 武卫军都指挥使乌林答谋甲, 大兴府尹徐王完颜永蹈等人。 殿外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殿内却沉闷寂静,所有人都表情严肃,或悲伤,但无一人说话,都在等待着老皇帝完颜雍的对于后事的安排。 完颜雍在梁国寺的搀扶下,坐起身道:“既然诸臣工都在于此,朕也好放心的安排了。” 完颜雍说完不待众臣反应便道:“有制:拜太尉左丞相徒单克宁为尚书令,拜尚书右丞张汝霖为平章政事,免去完颜婆卢火参知政事之事,以户部尚书刘暐为参知政事。” 徒单克宁、张汝霖,刘暐,以及丢了相位的完颜婆卢火不敢多想跪拜道:“谨遵陛下旨意,臣等拜谢天恩。” 完颜雍在几人领旨后又道:“诸臣闻之,今日朕身恶,恐为不存,社稷大事须有在者,今命皇太孙完颜璟赞襄国事,总理全国文武百官王公宗室,听授五品以下职官,权全摄政国中一切军政事务,铸赐摄政大宝,唯卿善处佐辅弼之。” 殿内群臣先对完颜雍拜道:“谨遵陛下令!”而后又对完颜璟拜道:“谨遵摄政令!” 完颜雍等众臣拜完皇太孙后道:“望诸臣工忠君尽事,恪守职责。留皇太孙完颜璟,尚书令徒单克宁,平章政事张汝霖,参知政事刘暐宿直宫中,其他一应人等各归其职,勿碍国事。” 众臣三呼九拜后都心事重重的各自退去,只留完颜璟、徒单克宁、张汝霖、刘暐几人留宿宫中。 接下来几天皇帝完颜雍身体时好时坏,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中。转眼已到大定二十九年正月二十日。 完颜璟自己这段时间都是住在宫中,因为自己摄政原因,所以尚书省的札子都要送到宫中,由自己批示用印。 午时。 完颜璟还在庆和殿旁的阁房里批阅从中书省送来的札子公文。 完颜璟批阅完最后一道有关工部的札子后,这才放下手中的朱笔伸了个懒腰。 一旁伺候的李志博关心道:“主子真是勤政,要奴才说啊,这国事天天都有处理不完,主子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都已经三个时辰没休息了。” 完颜璟顺手拿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吧了吧嘴这才对李志博道:“军国大事无一件可耽误的,下面的人都等着孤的批示用印,无孤之印,下臣们一件事都办不成。孤怎可惜身而置军国大事于不顾。” 李志博献媚道:“奴才不知国家大事,只知伺候好主子就是奴才天大的事。” 完颜璟听后轻笑道:“怪不得古之帝王都要防范近侍谗言,从你处就可看出,尽是些溜须拍马之言。” “主子冤枉奴才了,奴才怎么敢”李志博看得出完颜璟是跟他开玩笑了,故也装作委屈的样子说道。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大门被外面一把推开,走进两人都身穿紫服,年老者衣上绣大独科花罗,腰系红鞓乌犀玉配带,佩金鱼。另一人五十有几长胡衣上绣小独科花罗,腰系笏头球文金带,佩金鱼。 此二人就是宰相张汝霖,跟参知政事刘暐二人,二人脸色惨白,刘暐上前一把抓住完颜璟的手慌张道:“太孙快跟臣走,陛下有身体有恙,要见太孙。” 完颜璟立马反应过来,看这架势皇帝怕是过不了今天了。 完颜璟甩开刘暐的手,不待二人抢先出门,直朝福安殿东阁跑去,刘张二人也赶忙跟上。 完颜璟气喘吁吁的跑到东阁门口时就看到徒单克宁已经在等他了。 徒单克宁看到完颜璟立刻道:“太孙快快入殿,陛下已在等候。” 完颜璟朝徒单克宁点头示意了下,也没说话,径直朝殿内而去。 完颜璟进得殿内就看到一大群人跪在地上,来不及细看,完颜璟就奔完颜雍而去。 完颜璟来到完颜雍床前,跪倒在床前抓着完颜雍的手道:“皇爷爷孙儿来了,皇爷爷您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啊!” 完颜雍看到自己的孙子到了,枯瘦如柴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爱护,看着完颜璟道:“乖孙儿,皇爷爷能最后见到你也就没什么遗憾了,皇爷爷就可放心去见列祖列宗了,天下这个担子就交给你了,你要好生看顾,不使我族三代先祖筚路蓝缕,女直子弟百战余险迎死负伤打下基业毁于一旦!” 完颜璟这一刻真的对这个老人产生了悲痛之情,哭道:“皇爷爷,孙儿知道了,孙儿一定看护我大金江山,让大金世间无匹敌,宇内皆安乐!” 完颜雍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完颜璟后脑道:“皇爷爷信你,皇爷爷走后,你要对你的叔叔兄弟多加爱护,皇爷爷知道你跟永蹈有间隙,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解不开的结,长幼惇叙之间,诚所未安。未获谦让,庶敦亲亲友爱之义。 国事上要多依仗宗室王公,万不可学海陵庶人叛祖毁俗,对我女直子弟要多加重用,契丹、南人可用不可信,你要记住了!” 完颜璟发誓道:“想我女直起于海裔,以满万之众,横行天下,不十年之久,专制域中。其用兵也如纵燎而乘风,其得国也若置邮而传令。及煟兴于礼乐,乃焕有乎声明。尝循初而汔终,因考功而论德。非武元之英略,不足以开金源之大业,孙儿必视海陵事为仇雠,视皇爷爷事为榜样。” 完颜雍听后突然回光返照般对一旁的徒单克宁道:“拟旨: 朕膺昊天之眷命 诏曰 朕皇统帝系,虽由劝进,然天命人心之所归,虽古圣贤之君,亦不能辞也。盖自太祖以来,海内用兵,宁岁无几。重以海陵无道,赋役繁兴,盗贼满野,兵甲并起,万姓盼盼,国内骚然,老无留养之丁,幼无顾复之爱,颠危愁困,待尽朝夕。朕久典外郡,明祸乱之故,知吏治之得失。即位二十八载,而南北讲好,与民休息。于事躬节俭,崇孝弟,信赏罚,重农桑,慎守令之选,严廉察之责,却任得敬分国之请,拒赵位宠郡县之献,孜孜为治,夜以继日,可谓得为君之道矣!当此之时,群臣守职,上下相安,家给人足,仓廪有余,刑部岁断死罪,或十七人,或二十人,此其效验也。然举贤之急,求言之切,不绝于训辞,今朕之嫡孙,皇太孙璟,俊秀笃学,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大定二十九年正月癸巳” 完颜雍说完后事就没了气息。 完颜璟感觉到完颜雍一直放在他头上的手突然没了力气,掉落了下来。完颜璟抬起来头看向完颜雍,只见完颜雍紧闭双眼已没了气息。 完颜璟一把抱住完颜雍大哭道:“皇爷爷你醒醒啊!” 一旁的梁国寺看到皇帝已经大行,跪在地上大哭道:“陛下游龙西去矣!” 殿内众臣听到皇帝驾崩了,都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大定二十九年正月二十日帝崩于福安殿终年六十七岁。 第三十七章四旗入城 大定二十九年(1189)(宋淳熙十六年,西夏乾祐二十年,西辽天禧十二年)正月二十八日。 金中都哀哭声一片,让这寒冷的北国都城又添一丝冰意。 大行皇帝驾崩的消息如寒风一般吹遍整个中都城。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市井小民,家家户户都把家里喜庆鲜艳的物件收了起来,转而在门口挂上白布白帆。 朝中文武百官穿上提前准备好的孝服,自发地往皇宫而去。 而此时皇宫大内,完颜璟一脸哀痛的跪在大行皇帝梓宫前。 尚书令徒单克宁上前道:“青宫万福,望太孙节哀,国家大事还在等着太孙处理了。” 完颜叹了口气对徒单克宁道:“孤现在五脏沸腾,一应国家大事就有劳太尉及各位宰相襄赞了。” 徒单克宁道:“敢不尽力,臣等商议京中文武百官服丧七日,召各地亲王宗室进京奔丧,二十七日后再行登基大典。” 完颜璟认可道:“可,就按太尉所议行事。” 完颜璟没什么不同意的,自己的皇位是在朝中百官亲王宗室的见证下由大行皇帝亲自册封的,所以没必要防这防那的,如果自己不让各地王公宗室来京奔丧,搞秘不发丧那一套,那才是真正的下策。 不过现在自己还不是皇帝,在身份上还是太孙摄政,只有在登基大典后才能登基称帝行使皇权。 不过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的,不然那个王公贵族脑袋一发热,觉得这天下他完颜璟坐得,我家哥哥有何坐不得,给完颜来一出兵变,那对完颜璟的威望将是严重的打击。 在自己摄政期间,真来一出刺客刺杀然后自己勇武制服,或兵变自己镇定指挥剿灭的,那可不是什么英明神武的好事,只会让别人觉得完颜璟是个昏庸之主,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叛乱之事,那肯定是个没有能力才华不得人心之人。别人只会更轻视你。 完颜璟抱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思对徒单克宁道:“孤这些时日要给大行皇帝持服,不便看护京城内外,在此期间如发生一些肮脏之事,对朝廷声威有碍,孤想了想还是调合扎亲军入城驻守方可万无一失。” 徒单克宁嘴唇蠕动想要说这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他明白完颜璟在这个时期是最敏感最没有安全感得时候。 故最后道:“太孙想的周全,臣这就去找殿前司,枢密院去办理有关亲军入城的调令跟后勤之事。” 完颜璟听到徒单克宁同意,心里为之一松,徒单克宁同意就代表着中书省跟枢密院同意,也就没人敢阻拦,或在事后这种事情上做文章了。 完颜璟对一直陪这自己的李志博道:“你就跟太尉去一趟吧,待会拿了枢密院跟中书省城防印信,就去合扎猛安军营,持孤的虎符调四旗亲兵入城。” 李志博回道:“喳,奴才必亲自跟随合扎亲兵入城。” 完颜璟道:“入城后让左右梅勒额真,跟四旗甲喇额真入宫来见孤。” …… 李志博拿了有关合扎猛安入城的印信后,便骑马飞奔合扎猛安军营。李志博到达军营后向徒单铭、仆散端出示完颜璟的虎符跟调令后。 二人不敢怠慢立刻擂鼓聚将,向众将出示了虎符跟调令后,众将怀着兴奋激动的心情下去集合各自的部队去了。 半个时辰后,全军六千多人马已各自按各旗所在排好行军阵形。 左梅勒额真仆散端看到全军已集合完毕后,一声令下军队按步兵在前骑兵在后的方式朝中都城而去。 一个时辰后合扎猛安的众将士已全部入城安顿完毕,徒单铭等几个将领在李志博的带领下朝皇宫而来。 众将入宫后先拜大行皇帝,再拜完颜璟道:“卑职仆散端、 卑职徒单铭、 卑职蒲察谷、 卑职唐括七堇术、 卑职乌古论窝幹什俪、 卑职拏懒元基拜见太孙摄政愿殿下青宫万福!” 完颜璟对众将道:“免礼,平身。” 待众将起身后,完颜璟便道:“此次入城,尔等要约束士兵不得扰民犯纪,看守京师各处,不得出任何骚乱,如生事孤必严惩不贷,可曾记下了?” 众将回道:“必不负殿下期盼。” 完颜璟点头道:“如此方可,蒲察谷!” 蒲察谷躬道:“卑职在” 完颜璟道:“由你率领正黄旗入值宫禁。” 蒲察谷应道:“臣蒲察谷领命。” 完颜璟又对拏懒元基道:“拏懒元基由你率领正白旗把守京师各紧要之处。” 拏懒元基应道:“臣拏懒元基领命。” 完颜璟又对唐括七堇术道:“唐括七堇术由你率领正红旗把守京城各处城门。” 唐括七堇术应道:“臣唐括七堇术领命。” 完颜璟对乌古论窝幹什俪道:“乌古论窝幹什俪由你率领正红旗巡查城中各处。” 乌古论窝幹什俪应道:“臣乌古论窝幹什俪领命。” 完颜璟安排完四旗值守各处后便对仆散端、徒单铭二人道:“你二人就留值宫中,陪孤左右。” 徒单铭、仆散端二人应道:“臣徒单铭、臣仆散端领命。” 完颜璟又对温迪罕播户赤道:“由你率领巴牙喇亲兵,护孤左右。” 播户赤应道:“奴才播户赤领命。” 完颜璟安排好诸事后,便叫众人前去各司其职。 金朝皇宫侍卫还是很多的,有立仗,行仗、弩手,控鹤、伞子、长行、黄麾细仗,立仗则有殿庭内仗、殿庭外仗。不过各部管理杂乱,光是管理宫城卫侍的机构就有殿前都点检司、近侍局、宣徽院、拱卫司、仪鸾局、侍仪司等部门机构。 就是因为管理部门太多完颜璟才不放心,要调正黄旗跟巴牙喇进宫护卫。 几天后京外诸王公宗室都已进京哭丧,完颜璟还抽出时间去见了一面。 这天完颜璟安排好诸王在皇武殿见面。完颜璟一身孝服在中书省跟巴牙喇的陪伴护卫下来到皇武殿。 殿内诸王公宗室正在三五成群的相互交谈了,就听到门口的西阁侍高声喊到:“皇太孙摄政到,诸亲拜见!” 殿内诸王立刻停下交谈,各自整理仪表,看到完颜璟进来后。 各自用女真撒速礼拜倒在地齐呼道:“臣等拜见太孙摄政,愿殿下青宫万福!”如此四次则礼成。 完颜璟笑着虚抚道:“各位宗亲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殿内百来号王公宗室齐刷刷躬身道:“谢殿下恩典。” 看着殿内对自己毕恭毕敬诸王宗室,这一刻完颜璟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这可都是大金国最有权最顶尖的一群人,跟下面的外姓臣子可不一样。 诸王公宗室这一拜,就代表着全体宗室对自己皇位的认可和支持,自己的皇统礼法更将牢不可破。 完颜璟拉着大宗正的手说道:“孤久居中都,对诸位王公宗亲不甚熟悉,劳烦大宗正帮孤介绍一番。” 大宗正宗宇笑着应道:“这是臣本应之事,不敢提劳烦。” 第三十八章登基 完颜璟见过宗亲后,又跟抽空接见了朝中从三品以上文武大员。 二十七日后完颜璟在大安殿登基称帝。完颜璟身穿衮冕服戴通天冠、执天板。在朝中文武百官王公宗室跪拜下接受宝玉: “通天万岁之玺”, “大金受命万世之宝”, “受天明命惟德乃昌”, “嗣圣”宝, “御前之宝”, “书诏之宝”, 镇国宝文曰“承天休,延万亿,永无极”。 受命宝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天子之宝”, “天子信宝”, “天子行宝”, “皇帝之宝”, “皇帝信宝”, “皇帝行宝”, “皇帝恭膺天命之宝”, “御书之宝”, “宣和御笔之宝”, “天下同文之宝”, “御前之宝”, “御书之宝”, “宣和殿宝”, “皇帝钦崇国祀之宝”, “天下合同之宝”, “御前锡赐之宝”。 完颜璟在宫中受完礼后,又乘法驾在亲军百官的护卫下出城在南北天坛祭拜天地。 祭拜完天地后,又率领文武众臣去太庙祭拜先祖。 祭拜完太庙后,又率领文武众臣祭拜社稷以及五岳众神,礼毕。 回到宫中后在大安殿完颜璟坐于龙椅上接受群臣的山呼万岁,而后颁布即位改元诏书,以明年为明昌元年大赦天下。 将大行皇帝梓宫从福安殿迁移至大安殿。 一整套登基大典后天色已经晚了,完颜璟虽然身体上很累,不过心里却很激动。一整天下来没有半分不耐烦之举,虽然礼仪繁杂沉重。不过完颜璟看到很清楚,这些礼仪都是皇权的体现,乃是一个正统皇帝该有的仪式,若没有这些,那才是真正的出大事了。 完颜璟穿着大典要穿的衮冕感觉全身都快被压垮了。 完颜璟看着一旁一脸兴奋的李志博开玩笑着问道:“孤穿着一身像皇帝?” 李志博高兴道:“陛下要自称朕,不能自称孤了。” 完颜璟听到,反应过来道:“对,是得称朕了,不过你还未回答孤了?” 李志博笑道:“奴才已经回禀陛下了。 陛下本就是天子,何须像了!” 完颜璟听到后再也压制不下自己的兴奋之情而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朕是天子了,朕是皇帝了!” 完颜璟这一刻将穿越而来的压抑彻底释放出来。 李志博也是在一旁陪着完颜璟欢笑。 完颜璟释放完自己的情绪后,平复下自己心情后。对李志博道:“叫外面的人都进来吧,替朕更衣。” 完颜璟在更换常服之后,就去往庆和殿。 位于皇宫前轴的庆和殿内,此时站满了朝中大臣。 尚书令徒单克宁、平章政事完颜襄、尚书右丞张汝霖、参知政事完颜宗浩、参知政事刘暐,判大宗正事完颜宗宇、礼部尚书移刺履、刑部尚书完颜守贞、殿前都点检完颜允济、兵部尚书完颜让、枢密使赵王完颜永中、宣徽使蒲察克忠、吏部尚书孛术鲁阿鲁罕、近侍局直长尼厖古鉴、御史中丞马惠迪、御史大夫幽王完颜永成、侍御史完颜蒲鲁虎、监察御史完颜鹘沙、宿直将军完颜赛也、拱卫司都指挥使完颜乞奴、拱卫直副都指挥使韩景懋、武卫军都指挥使乌林答谋甲、大兴府尹徐王完颜永蹈等人。 徒单克宁闭着眼睛在众臣最前端休息养神。 一旁的平章政事完颜襄、尚书右丞张汝霖、参知政事刘暐、参知政事完颜宗浩,四人在那有说有笑。 徐王完颜永蹈、幽王完颜永成以及赵王完颜永中三人组成一个团体。 大宗正完颜宗宇、刑部尚书完颜守贞、殿前都点检完颜允济、兵部尚书完颜让、拱卫司都指挥使完颜乞奴、宿直将军完颜赛也六位宗室在一起交谈。 礼部尚书移刺履、宣徽使蒲察克忠、吏部尚书孛术鲁阿鲁罕、近侍局直长尼厖古鉴、拱卫直副都指挥使韩景懋五人在一交谈。 御史中丞马惠迪、侍御史完颜蒲鲁虎、监察御史完颜鹘沙、武卫军都指挥使乌林答谋甲四人站在一起。 完颜璟在则在常行仪卫护卫下来到庆和殿。 常行仪卫有弓弩手二百人,军使五人,控鹤二百人,首领四人,都穿红色的藏根牡丹锦袄、金凤花开交脚幞头、涂金银质腰带,控鹤或黑帽绿袄,各执镀金银大蒜瓣骨朵。 长走四百人,拳脚幞头、红锦四衣衩袄、涂金腰带,二人紫衫前导。 持骨朵七十八、瓜八十八,鉴三十四,在控鹤前,金吾仗八十、金花大剑六十都垂红绒结瓜、仪鍟斧五十八,在控鹤后。 近侍随从,手持镀金银骨朵的两个人,左右扇数十人,拂子四人,香盒二人,香球二人,节二人,幢二人,盂一人,唾壶一人,干净毛巾一人,鐁锣来聚集一人,水罐一人,交椅一人,斧一人。 阁门使,侍奉押班数十人,候坻郎二十人,巴牙喇三百人,内侍宫女六十多人是隆重之极。 完颜璟现在算是明白古之帝王为何都不爱动身,这只是一次常行就要这么多人伺候。要是出宫那人数都得几千号人,要是出城那更了不得,都得好几万人护卫着。 怪不得康熙下江南把曹家都吃空了,这也就是国家养着,不然谁都承受不住。 完颜璟下得御辇,数十巴牙喇亲兵先一步进殿内把守各处,这才在众人拥护下进殿。 阁门使在门口高喊道:“陛下御至!众臣拜!” 殿内的众臣赶忙各自依大小官职站好班列,跪拜道:“圣躬万福!” 阁门使道:“起!” 待众臣起身后,阁门使再道:“二拜!” 众臣又跪拜道:“圣躬万福!” 阁门使道:“起!” 待众臣起身后,阁门使又道:“三拜!” 众臣又跪拜道:“圣躬万福!” 阁门使道:“起,”如此三次方才礼毕。 就在众臣行礼时,完颜璟已经坐在殿内的龙椅上了,看着众人行完礼后,完颜璟这才道:“众卿免礼。” 众臣又躬拜道:“谢陛下恩典。” 因为不是朝会所以把参拜礼仪简化了,不过得皇帝说免礼后才算完,不然就得九拜才能完礼。 不过一般皇帝都三拜后免掉后面礼仪,除非是皇帝讨厌的人才会让其九拜。这些还都是阁门使教完颜璟的,不然完颜璟自己还真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第三十九章朝事 庆和殿内完颜璟看着徒单克宁道:“尚书令年事已高,就不必站着了,来人去给尚书令搬个椅子。” 徒单克宁惶恐道:“陛下万万不可,臣怎敢御前失仪,望陛下收回成命。” 李志博亲自去将椅子搬来道:“尚书令就不必推辞了,主子也是爱护尚书令啊。” 完颜璟这时也道:“尚书令就不要推辞了,这是朕的旨意,尚书令难道要违旨吗!” 徒单克宁推辞不过,红着眼睛感动道:“臣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恩典!老臣拜谢陛下天恩!” 完颜璟在徒单克宁坐定后,环顾殿内众臣道:“大行皇帝突然天崩,可国家不可一日无君,着朕登基即位,朕接此重担心中惶恐不安,但怕有为皇祖重托。望诸卿不惜良言,忠弼国事。” 众臣在徒单克宁的带领下跪拜道:“臣等必忠君报国,不负陛下之厚望。” 完颜璟道:“众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恩典”:众臣道。 众臣起身后,这是礼部尚书移刺履出班道:“陛下,臣有事奏。” 完颜璟看着这五十多岁,一身儒家气质的礼部尚书移刺履道:“卿有何事要奏?但且说来。” 移刺履躬身道:“陛下大位已定,臣等礼部商议与宣孝太子妃加尊号,入宫寝居方可不伤陛下孝名。” 完颜璟听到移刺履这么说,便道:“那礼部是何章程啊?” 这移刺履又名耶律履(字履道),契丹人,耶律倍之七世孙。生于金太宗天会九年。 史书评价履秀峙通悟,博学多艺,精究历算,善属文,自号忘言居士。 他是辽朝宗室后裔,出继给叔父兴平军节度使耶律德元为后,他的儿子正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耶律楚材。 移刺履一脸正色道:“与陛下生母宣孝太子妃册立皇太后,移居太后宫,再祭告太庙,成亲亲之道。” 完颜璟听完移刺履所说,又问殿内众臣道:“众卿以为礼部尚书所言如何?” 臣子们当然没意见,便躬身道:“臣等附议。” 完颜璟道:“那就着礼部,司天台、大宗正府负责此事。” 礼部尚书移刺履、大宗正完颜宗宇出班道:“臣遵旨。” 完颜璟说完这时问道:“诸卿还有何事要奏,一并奏来。” 这时尚书令徒单克宁站起身道:“臣有奏。” 完颜璟点头示意让他说。 尚书令徒单克宁道:“先皇大行,依惯例要遣使宋、夏、高丽报丧。” 完颜璟听到这来了兴趣道:“哦!那该派遣何人为使?” 徒单克宁道:“此事经尚书省商议派遣大理卿王元德为使宋,西上阁门使移剌邴使夏,东上阁门使张汝猷为使高丽。” 完颜璟道:“既然是诸位宰相群议,那就以此三人出使吧。” 说完出使三国的使臣这件事情后,平章政事完颜襄出班奏道:“臣有奏,山东统军裔以私过都城不赴哭临,是为大不敬。” 完颜璟听后道:“可曾查实?” 平章政事完颜襄回道:“臣以查实,确有此事。” 完颜璟听到确有其事,怒道:“如此不忠不孝之辈定要严惩。” 完颜璟说完便对刑部尚书完颜守贞道:“笞裔以私五十,降授彰化军节度使,此事就交于你来办。” 刑部尚书完颜守贞躬身道:“臣完颜守贞领命。” 完颜璟刚开始想要严惩裔以私,不过后来反应过来裔以私是女真人,自己刚登基就严重治裔以私的罪,会给朝中女真贵族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只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说白了政治就是妥协与争斗,现在自己不宜大动干戈,等大权在握后再好好收拾他们。 果然殿内的女真大臣听到自己轻轻处罚裔以私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是真怕再出个海陵一样的皇帝。 完颜璟跟外臣商议完朝事后,叫来梁国寺,让其将宫中所有监,局、司、署的管事内侍全部叫来。 金朝皇宫大内的机构有: 宫籍监:设提点一员正五品,监一员从五品,副监一员从六品,丞一员从七品,掌同丞、直长二员,正八品,掌内外监户及地土钱帛小大差发。 近侍局: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一员从六品,掌侍从、承敕令、转进奏帖。直长正八品。(大定十八年增二员。奉御十六人,旧名入寝殿小底。奉职三十人,旧名不入寝殿小底,又名外帐小底,皆大定十二年更。) 器物局:提点一员正五品,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一员从六品,直长一员正八品,都监一员正九品,掌进御器械鞍辔诸物。 尚厩局:提点一员正五品,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一员从六品。掌御马调习牧养,以奉其事(管小马群)直长一员,司马牛群。掌厩都辖正九品。(不限员)副辖,从九品。(不限员)。 尚辇局: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一员从六品,掌承奉舆辇等事。直长一员正八品(除年六十以下人充)。典舆都辖一员从九品,收支都监一员正九品,掌给受之事,本把四人。 鹰坊:提点一员正五品,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一员从六品,掌调养鹰鹘海东青之类,直长正八品(不限员)管勾从九品(不限员)。 武库署:令一员从六品,掌收贮诸路常课甲仗(以晓军器女直人充)丞一员从七品,直长一员正八品。 武器署:提点一员从五品,令一员从六品,丞一员从七品,掌祭祀、朝会、巡幸及公卿婚葬卤簿仪仗旗鼓笛角之事。直长正八品(或二员。)顿舍官二员正八品,属殿前都点检司。 宣徽院:左宣徽使一员正三品,右宣徽使一员正三品,同知宣徽院事一员正四品,同签宣徽院事一员正五品,宣徽判官一员从六品,掌朝会、燕享,凡殿庭礼仪及监知御膳。(所隶弩手、伞子二百三十九人,控鹤二百人)。 拱卫直使司:都指挥使一员从四品,副都使指挥使一员从五品,掌总统本直,谨严仪卫(什将、长行、威捷军)钤辖一员正六品,都辖一员从九品。 客省:使一员正五品,副使一员从六品,掌接伴人使见辞之事。 引进司:使一员正五品,副使一员从六品,掌进外方人使贡献礼物事。 阁门:东上阁门使二员正五品,副使二员正六品,签事一员从六品,掌签判阁门事。 西上阁门使二员正五品,副使二员正六品,签事一员从六品,掌赞导殿庭礼仪(西阁门余副贰同。)阁门祗候二十五人。阁门通事舍人二员从七品,掌通班赞唱、承奏劳问之事。承奉班都知一员正七品,掌总率本班承奉之事。内承奉班押班一员正七品,掌总率本班承奉之事。御院通进四员从七品。掌诸进献礼物及荐享编次位序。 尚衣局:提点一员正五品,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一员从六品,掌御用衣服、冠带等事。都监一员正九品,直长一员正八品,同监一员从九品。 还有仪鸾局、尚食局、尚药局、太医院、御药院、教坊、内藏库、宫闱局、内侍局、内侍寄禄局、孝靖宫、尚酝署、侍仪司、秘书监、给事局、万宁宫提举司、修内司、坻应司、甄官署以及宫内女官。 第四十章内廷 完颜璟在自己的寝宫召见了大内各部门内侍。 完颜璟坐在龙椅上看着地上跪着内侍都口呼陛下。 完颜璟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道:“尔等都是朕之家奴,陛下之谓乃是外朝所称,尔等称之不合适,以后改称朕为圣主即可。” 众内侍齐跪拜道:“谨遵圣主教诲!” 完颜璟问道:“你们中谁是宫籍监提点啊?” 这时人群中靠前一名四十有岁内侍出列跪拜道:“回圣主,奴才就是宫籍监提点李户儿。” 完颜璟问道:“朕问你,这宫中有多少内侍宫女?” 李户儿回道:“回禀圣主,宫中共有内侍五千六百一十二人,宫女三千一百零四人。” 完颜璟听到只有八千多人,不信着问道:“朕以前看《熙宗实录》跟你所言明显不符!” 李户儿俯首低眉道:“奴才不敢欺瞒圣主,之前宫中确实有内侍两万多人,宫女一万多人,不过这些内侍宫女都是南朝所献。 海陵时因为宫中所耗巨大便将一万多内侍发放出宫,有三千宫女赏赐与军中将士。先皇登基后又将五千多内侍发放出宫,两千多宫女让其回到民间嫁人,还有一千多宫女尽数赐予朝中显贵。奴才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隐瞒。” 完颜璟看着一旁禁闭口舌,默不作声的梁国寺问道:“他所说可是属实?” 梁国寺谨慎的回道:“回禀圣主,这李户儿所言确是实情。” 完颜璟搞明白事情的原委后,便对李户儿道:“既然你所说属实,就起来吧。” 李户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跪谢道:“谢圣主恩典。” 完颜璟接着又询问了其他一些大内机构的情况,各方面都还不错,毕竟是在完颜雍这种跟雍正一样的皇帝手底下做事,他们还真不敢乱来。 完颜璟了解了内宫机构后,便道:“宫中各司局,朕已详知,不过宫中各局职能管理不清,或相互重叠,于事颇为不便,依朕看还需改理一番。 设司礼监、御用监、内官监、御马监、司设监、尚宝监、神宫监、尚膳监、尚衣监、印绶监、直殿监、都知监,共十二监。 再设四司:惜薪司、宝钞司、钟鼓司、混堂司。 以及八局:兵仗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银作局、浣衣局。 十二监每监各太监一员正四品,左右少监各一员从四品,左右监丞各一员正五品,典簿一员正六品,长随、奉御无定员,从六品。 四司每司各司正一人正五品,左右司副各一人从五品。 八局每局大使一人正五品,左右副使各一人从五品。 司礼监职责为提督太监管理皇城内一切礼仪、刑名及钤束长随、当差、听事各役、关防门禁、催督光禄供应等事。掌印太监管理内外章奏及御前勘合;秉笔随堂太监管章奏文书。 内官监掌管木、石、瓦、东行、西行、油漆、火药、婚礼、塔材等杂务,以及米盐库、营造库、皇坛库等,凡国家营造宫室、陵墓,并铜锡妆奁、器用及冰窖各事。 御用监掌管凡朕跟前使用的围屏、床榻各种木器和紫檀、象牙、乌木、螺甸等各种玩物及书籍、画册等项事物。 司设监掌管卤簿、仪仗、帷幕等事。 御马监掌管宫中马匹及其它畜生。 神宫监掌管太庙及各庙洒扫、香、灯等事。 尚膳监掌管御膳及宫内食用、筵宴等事。 尚宝监掌管皇帝玺宝。 印绶监掌管古今通集库及铁券、请敕、贴黄、印信、勘合、符验、信符等事。 直殿监掌管各殿、廊庑清理打扫等事。 尚衣监掌管皇帝冠冕、袍服、履舄、靴袜等事。 都知监随护朕外出为前导、警跸。 惜薪司负责宫中所用薪炭等事。 钟鼓司掌管出朝钟鼓和内乐、传奇、过锦、打稻等各种杂戏。 宝钞司负责制造各种粗细草纸。 温堂司负责宫内沐浴等事。 兵仗局负责制造兵器,下设武器局。 银作局负责打造金银器、饰品。 浣衣局凡宫人年老、罢退、残废者发配到此局居住,任其自毙,防其外泄宫中之事。此局设于皇城外。 巾帽局掌管宫中宦官帽靴、驸马冠靴和亲王宫女诸仪卫帽靴。 针工局负责缝制宫中衣服。 内染织局负责染造御用及宫内应用缎匹,。 酒醋局负责宫内食用之酒、醋、糖、酱、面、豆等物品。 司苑局负责蔬菜、瓜果供应。 另设内府供用库、司钥库、内承运库、西什库、御酒房、御药房、御茶房等。 各司局依各自管理事物改理。” 完颜璟说完这些后,便对李志博道:“李志博从即日起命你为司礼监提督太监,总管宫中一切大小太监。” 李志博听闻,激动的跪拜道:“谢主子恩典,奴才必定不负主子厚爱。” 完颜璟又对骨刺录道:“今命你为司设监太监,管理宫中控鹤、弩手、长行,仪仗等一切仪卫。” 骨刺录也是高兴道:“谢主子恩典。” 完颜璟又命梁国寺为神宫监的太监。梁国寺虽然不甘心就这么失去权力,不过家奴就是家奴,只能跪谢天恩。 接着完颜璟又提拔苏珍昌做司礼监掌印太监,又提拔了几个自己从王府带来的太监做各重要监司的首脑。 完颜璟安排完各宫内衙门人事任命后,就对自己的几个心腹道:“宫中各部改理朕要你们一个月内完成,不得拖延,不要生任何事端,否则别怪朕不念旧情,尔等可记清了。” 完颜璟其实早在之前就想改革宫中内侍机构了,金国皇宫部门管理机构太多太杂,要是自己不想有所作为还行,可是自己想要有所作为那宫中的机构就不合时宜了。 自己要在国事上有动作,那自己的后宫一定要安全,为自己所掌握,借着改理的机会将宫中所有的机构掌握在自己手中。 因为宫中内侍机构都属于服侍自己的机构,自己想怎么整改外朝都无话可说。 所以完颜璟将自己设想了很久的明朝宫廷机构拿了出来。 一开始完颜璟自己是想用清朝的内务府制度,后来想了想还是还是明朝的内监制度最适合现在的金朝。 而内务府那一套适合稳定时期,而自己要改变金国被灭一事,那就只能改革,而要改革那就得有权,太监这种东西是最适合收权所用,而明内监制度最为合适,比唐朝内监制度安全,又比清内监制度有战斗力。 第四十一章地方体系 完颜璟不只是要对内廷要改革,对于整个金国的行政体系都不是很满意,金国打完颜阿骨打建国起就用部落联盟那一套,在灭辽后又用辽制,在灭宋后经熙宗跟海陵改革后形成了辽宋相杂之制,一直延续至今。 像地方制度金国设有六京制,甚至在有段时期七京共存。 金初接受了辽朝的五京建制,沿袭其号,1138年以其兴起之地为上京会宁府,改原来辽上京临潢府为北京,加上宋朝都城汴京开封府,这时有七京。 不久,削去辽上京临潢府的京号,1153年迁都燕京,又削去上京会宁府的京号,改辽南京析津府为中都大兴府,即为中京。改中京大定府为北京大定府。改宋汴京开封府为南京开封府。重新确立了金五京建制,直至1173年又重新恢复会宁府为上京,直到金覆灭,一直有六京之制。 金初实行五京制,起初是上京、东京、西京、南京、北京,海陵王迁都后是中都、东京、西京、南京、北京。 后来又改为六京,其为上京会宁府(今黑龙江阿城南),东京辽阳府(今辽宁辽阳),北京大定府(今内蒙古宁城县大明镇),西京大同府(今山西大同),中都大兴府(今北京),南京开封府(今河南开封)。 并在各京设有留守司,设留守一员正三品,带本府尹兼本路兵马都总管。 除六京外在地方设有路、府、州、县四级行政机构。金国共有十九个路,分别是上京路、咸平路、东京路、北京路、西京路、中都路、南京路、河北东路、河北西路、山东东路、山东西路、大名府路、河东北路、河东南路、京兆府路、凤翔路、鄜延路、庆原路、临洮路。 各路设兵马都总管府,主管一路兵马,设都总管一员,正三品。副都总管等官。一般的路只设都总管府,主管一路军政。路的治所称府,府设府尹、同知、少尹等官。 金的地方官制较为复杂,以诸京留守司留守带本府府尹兼本路兵马都总管为第一级,诸府府尹兼都总管为第二级,诸府府尹不兼都总管为第三级。 各京路下辖有三十个府,分别为上京会宁府,东京辽阳府,北京的大定府、广宁府、兴中府、临潢府,西京的大同府、德兴府,中都的大兴府,南京的开封府、归德府、河南府,各京所辖为京府。 各路所辖谓之散府,分别有河北中路的河间府,河北西路的真定府、彰德府、中山府,山东东路的益都府、济南府,山东西路的东平府,大名路的大名府,河东北路的太原府,河东南路的平阳府、河中府,京兆路的京兆府,凤翔路的凤翔府、平凉府,鹿延路的延安府,庆原路的庆阳府,临洮路的临洮府,咸平路的咸平府。 各府设府尹一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四品。 在各府设有节镇州、防御州、刺史州,全国共有一百五十个州。 节度军镇设有节度使一员从三品,掌镇抚诸军防刺,总判本镇兵马之事,兼本州管内观察使事。 防御州设有防御使一员,从四品。掌防捍不虞、御制盗贼,余同府尹。 刺史州设有刺史一员,正五品。掌同府尹兼治州事。 各州下辖有县六百八十三个。诸县。令一员,从七品。丞一员,正九品。主簿一员,正九品。尉一员,正九品。凡县二万五千户以上为次赤、为剧,二万以上为次剧,在诸京倚郭者曰京县。自京县而下,以万户以上为上,三千户以上为中,不满三千为下。中县而下不置丞,以主簿与尉通领巡捕事。下县则不置尉,以主簿兼之。(中县司吏八人,下县司吏六人,公使皆十人。) 县一级设令、丞、主簿、尉等。与县相仿的镇、城、堡、塞,各设知镇、知城、知堡、知塞,都是从七品小官。关津路口则设巡检,负责稽查奸伪盗贼。 在完颜璟看来金国的地方机构部门过于臃肿,浪费国家资源,像明清两朝统一了华夏才一千多个县而已,而金国只有半壁江山就有六百多个县。那如果金国统一了华夏那县级机构还不奔两千多个去了。 还有金国的军队也是杂乱无序。 金国在各总管府设节镇兵马司,设都指挥使一员,正五品。巡捕盗贼,提控禁夜,纠察诸博徒、屠宰牛马,总判司事。 在各府州设府镇都军司。都指挥使一员,正七品。(节镇军都指挥使则从七品。)掌军率差役、巡捕盗贼,总判军事,仍与录事同管城隍。军典二人,公使六人。 各州县设有都巡检司,设使各一员,正七品。副都巡检使各一员,正八品。(司吏各一人。右宿、泗、唐、邓、察、亳、陈、颖、德、华、河、陇、泰等州并西北路依此置,余不加“使”字。) 散巡检,正九品。内泗州以管勾排岸兼之。皆设副巡检一员,为之佐。右地险要处置司。唐、邓、宿、泗、颖、寿、蔡等州及缘边二十五处置。大定二十二年,广宁府大斧山置巡检司。 路府州县四级军队职能不清,有的州设镇都军司,或设巡检司,有的在府一级设镇都军司,或兵马司,地方军务机构根本就没个统一的标准。 甚至在河南、山西、陕西,益都还设有统军司。设使一员,正三品。督领军马、镇摄封陲、分营卫、视察奸。副统军一员,正四品。判官一员,从五品。纪纲庶务,签判司事。 又在西北路、西南路、东北路设招讨司。设使一员,正三品。副招讨使二员,从四品。招怀降附、征讨携离。判官一员,从六品,纪纲职务、签判司事。勘事官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正八品。知法二员,从八品。女直、汉人各一。 有在草原诸部族设有部族节度使。节度使一员,从三品。统制各部,镇抚诸军,余同州节度。副使一员,从五品。判官一员。知法一员。 并且还有诸汉军如有神策、神威、神捷、神锐、神毅、神翼、神勇、神果、神略、神锋、武胜、武定、武威、武安、武捷、武平、武成、武毅、武锐、武扬、武翼、武震、威定、威信、威胜、威捷、威烈、威毅、威震、威略、威果、威勇之号等汉军。 而除了有军号的汉军外,还有很多没军号的汉军,而这些汉军大部分都是宋朝降军俘虏改编而来,兵度不变还是跟宋朝一样,各军官兵也不做改变。各军人数装备不一,有的几千人,有的上万人,有的甚至只有几百人。 说实话完颜璟自己都搞不清楚全国到底有多少军队。女真猛安,汉军、乣军、粮射军、巡检兵,部族军全部加起来都快一百万了,而且兵制都不一样,武器装备不一样,各自的指挥体系跟战法也不一样。各自分开了还能打仗,这要是放一起准吃败仗。 说是大金带甲百万,这里面的水分有多大,估计问枢密院,枢密院也得傻眼。 第四十二章金政 要说完颜璟对金国最满意的就是其税制了,在金国不分各族都要交税,对朝廷百官宗室也没有免税一说,上至亲王下至读书人都要交税。哪怕是出国归来使臣都得交物力钱。 金国税收制度是分为租跟税,私田交税,官田交租。不过金国虽然所有人都要交税,但金国的税收对百姓来说是诸国中最低的,金国的轻税赋也成了对于北方汉人的拉拢利器。 如蒙古和南宋合力灭金时,有大量的汉族大臣为金国殉死,比如户部尚书任天宠、知大兴府高霖、观州刺史高守约、参政定海节度使王维翰等几百汉族大臣。 甚至有一名汉族大臣张天纲被南宋俘虏后,还嘲笑南宋“国之兴亡,何代无之。我金之亡,比汝二帝何如?” 为什么金国真正统治长江以北广大区域不过九十四年(1140年金宋议和),长江以北的汉人就完全被金国“征服”了。 这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金国税收只有南宋的十分之一,金国治下百姓要活的比南宋百姓轻松多了。 当然,金国税收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轻的。 公元1140年的《绍兴和议》可以看作是一个分水岭。 在1140年之前,金国上下并没有真正把河北以南的地区当做是自己真正的领土,所以金国军队在进入河南、山东、陕西这些地区的时候都是随意征发民夫,肆意抢劫。 所以这一段时间,有大量的北方汉人逃亡到南宋。 但是《绍兴和议》签署后,正式确立了金国对北方的统治地位,所以金国开始全面统治北方。 相比于北宋和南宋,金国在统治上要比南宋宽松太多了。 以老百姓息息相关的“两税”为例夏税与秋税。 金代两税的征收额与北宋相比,北宋秋税中田八升,下田七升四合,金代夏秋两税合在一起为五升三合,比北宋秋税下田所输尚少二升一合。金代两税轻于辽、宋,这是北方经济恢复和人口大幅度增长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更为关键的是金代的两税不仅征收额度比北宋低,只有南宋的十分之一,而且金代两税完全是征收实物税的,也就是说百姓种什么就交什么,不用去换钱或换粮。 也就是说金代老百姓缴税缴纳的是粮食等农作物,而南宋老百姓除了粮食还要缴纳铜钱。 而宋金所处的公元12世纪,不管是金国还是南宋,都没有统一粮食价格,粮食都是随行就市,这也就意味着秋天粮食丰收的时候,如果征收的是钱或者绢,那么老百姓就要把粮食卖了换钱或者绢来缴税,但是一个地区突然大规模出售粮食,势必会造成粮食收购价格的下跌。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缴纳货币税,对于古代农民来说,本身就是加重了他们的负担。而征收粮食则要好得多。 而且金代规定输送粟米,可依道程之远近递减其税数,这在某种程度上减轻了百姓在运输途中的负担,比宋代以假借“支移”的名称向百姓征脚费的办法不仅不同,而且是个很大的改进。 金代两税输送采取递减税额的办法,也与宋代在田税以外,每斛各输二升谓之“雀鼠耗”,或者强迫人民输二斗谓之“省耗”不同。 另外,与南宋相比,金国的盐只在很短一段时间实行了专卖,之后就变成普通人也可以煮盐卖盐了。 《绍兴和议》之后,南宋朝廷并没有因为议和而减少税收,反而变本加厉对老百姓进行盘剥,以盐为例,南宋的盐是官府专卖,一斤官盐在南宋要卖到150—200文铜钱。 而金国由于私盐屡禁不止,后来在大定二十九年(公元1189年),金国干脆按照私盐定价来定价官盐,20文一斤。由于官盐价格和私盐一样,但是官盐质量比私盐好,所以金国都没什么人贩卖私盐了,这和南宋贩卖私盐屡禁不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过了没多久,金国甚至把巡盐兵丁(缉私)都裁撤了,因为官盐太便宜,没人贩卖私盐了。 甚至由于南宋盘剥太厉害,从公元1145——1170年短短25年时间里,大概有上百万南宋百姓以各种方式逃亡到了金国。 因为金国税收低,甚至还被元朝耻笑道“平时不知道积累,只知道一味地轻徭薄赋,结果打仗的时候挖地三尺,破家无数。” 宋军在金国灭亡时进入汴梁,结果被汴梁百姓给赶了出来,可见宋朝是有多不得人心的。说起重视百姓金绝对比宋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赵宋自己把国家搞废了,打不过金国丢了北方,跑到南方继续过“太平盛世”去了。对心向宋朝从北方而来的读书人更是歧视排挤,视之为不稳定因素,视北人之为异国人。 赵宋自己对内横征暴敛,对比金国的内政那是下线都没了。军事上那就更没得比了。 如开禧北伐时打不过女真人,就把气都撒在北方汉人身上,烧田毁屋,抢劫屠杀,女真人没杀几个汉人百姓倒是杀了一大堆。 后来发现金国中原的女真猛安的援兵来了,打不过金军想就跑路。 两万精锐宋军杀起北方百姓来都一个个跟天兵天将一样,结果被两百女真骑兵杀入阵中打的损兵折将丢盔弃甲,狼狈南逃,绝对是世界军事史上的奇观。 而所谓的数十万北伐军更是被金国从中原调来的女真猛安给打的全军覆没,丢城失地跪地求饶。 赵宋一惯是对外我畏畏缩缩,对内我重拳出击。所以完颜璟把赵宋从没放在心上,北方草原比南方重要多了,金要想要一统华夏,绝对要先打断草原的统一,才能放心南下,而要打断草原的统一,就得有强悍军队,以及庞大的国力。 而想要有庞大的国力,就得把金国潜力都激发出来,而想要激发出金国的潜力,就得一改金国的所有弊政,提高金国的组织力,行政执行力。 在完颜璟看来古代的改革,跟工业革命时代的社会改革是不一样的。在生产力度不变的情况下,中国历史上所有的改革都是为了激发国家潜力而改革。 就像商鞅变法一般,商鞅变法最核心的改革就是将全国人口,跟钱粮等生产资料掌握在政府手里。比如一个国家有一百个人,跟一百斤粮食,而没有改革之前,政府可以运用的只有三十个人跟三十斤粮食,而改革之后政府可以运用到一百个人跟一百斤粮食。 在人口没变粮食也没变的情况下,但改革后国力却增强了两倍不止,这就是所谓的生产力度不变下的改革,也就是中国古代的改革。 而工业革命时的改革,是因为生产力度提高了,而之前的社会制度,行政制度已经跟不上社会发展所以改革。 比如一个国家没有工业革命时,生产力度没变之前,这个国家有一百个人,有一百斤粮食,而这个国家的管理人员以二十个人设一人管理,那就是五个管理人员,而粮食有一百斤,只能养活一百个人,一口也就多不起来,所以制度不用变。 而工业革命后,生产力度大大提高了,这个国家从之前的一百斤粮食提高到五百斤粮食,那相应的人口也提高到五百个人,那如果管理制度不变。 还是五个管理人员,用五个人每个人管理二十个人还可以,但用五个人每个人管理一百个人就明显不合适了,所以这个时候就只能改革。这就是生产力度提高下的现代改革。 在古代生产力度不变的情况下,所有对政府制度跟政策的改变都是为了提高政府所掌握的生产资料,激发自己的潜力,提高组织力度,除去行政阻力,提高行政执行力。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改革都是以这些为核心。 所以在古代生产力度不变的情况下搞资本主义,重商那一套都是自寻死路,农民都跑去经商,做手工业,或改稻为槡,粮食大量减产那是要饿死人的。 就像明末一样,粮食不够,北方诸省起码有五千多万人吃不上饭,那他们就只能造反,只能跟蝗虫一样去抢。 别说明朝财政不行,就是给崇祯十亿白银,他也救不了明朝,银子,金子可不能当饭吃,有钱也没地方买粮,明朝就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产粮国。 哪怕就是把整个南方的粮食除去南方人口吃的外,全拿去救济北方也不够,明末时北方那是大面积欠收,而且还是连着六七年颗粒无收,不是说承受个一两年就过去了。 所以说明末朝廷缺的不是钱,是粮食,没有粮任何办法也没用,就只能社会自我淘汰,那些没有粮食多出来的人口没了,社会也就安定了。 第四十三章临安 仲春的天气干燥寒冷,万物都避居于洞穴之中,而金中都的官员却要迎着风雪去往皇宫。 今天一大早完颜璟就在女官们的服侍下洗漱用餐后,穿戴整齐前往隆庆宫开始今天的朔朝,也是完颜璟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听朝。 金制详定常朝及朔,望仪,以朔日、六日、十一日、十五日、二十一日、二十六日为六参日。后又定制,以朔、望日为朝参,余日为常朝,朝参日所有在京七品官以上都要进宫上朝,常朝则五品官以上进宫上朝,五品以下不上朝。 完颜璟辰时在大内仪卫的护卫下到达隆庆宫。 此时隆庆宫内不分各族官员,均按官职品级大小分文武班各自站位。 因官员太多,五品以下都排站于宫门外,因天气太冷,一个个都冻得双腿发抖手脚冰凉,可是都不敢动弹,怕被礼官参个失仪之罪,哪怕是冻得流鼻涕,也只能以袖掩面偷偷地擦掉。 辰时完颜璟在内侍官,仪卫的护卫下坐于隆庆宫内的御座之上。李志博跟骨刺以及录苏珍昌三人分别站于御座左右两侧台阶下方。 待完颜璟坐定后,礼官报辰时毕,站于宫门口的年老内监鸣鞭肃静,左右阁门使报班齐后,排于殿外左右两列的控鹤、伞子、弩手等仪仗护卫向北面齐声高呼声:“喏!”。 殿内外文武百官听闻“喏”声后,齐跪拜道:“圣躬万福!”阁门使呼声:“起,再拜!”如此跪拜九次,再以三呼:“万岁!”则礼毕。 待众臣起身后,左、右司侍郎齐呼:“从宰相奏事!”。 这时平章政事完颜襄手执笏板出班道:“臣平章政事完颜襄有奏。” 完颜璟坐于御椅上面无表情道:“准奏。” 完颜襄听到皇帝的批准后躬身奏道:“宣孝太子为陛下生父,现尊宣孝太子妃为皇太后,不与宣孝太子加尊,与礼不合,与孝不敬。 是以当加宣孝太子尊号,方可合礼崇孝,以扬陛下孝心。” 完颜璟听后,认同道:“宰相言之有理,礼部就此事可有前议?” 礼部尚书移刺履出班躬身道:“就宣孝太子加尊号一事,之前臣等礼部就有部议,追谥宣孝太子为:体弘仁英文睿德光孝皇帝,庙号显宗,祔于太庙。” 完颜璟听后,环视大殿众臣道:“就礼部此谥号、庙号众卿可有别议?” 殿内众文武思索了一会,回道:“臣等无它议,臣等附议。” 完颜璟见没其他意见后,便道:“既然众卿无它议,那就按礼部所商议之谥号、庙号追尊皇考。下朝后由中书省起草诏书,由朕用印后颁布天下。” 完颜璟说完这事后,又道:“诏宫籍监户旧系睿宗及大行皇帝、皇考之奴婢者,悉放为良,省国家钱粮为国事用。” 群臣恭贺道:“陛下圣明!” 完颜璟听后轻轻一笑,心想圣明吗!没放他们的奴婢当然圣明了。 接下来了又商议了一些各部单独处理不了的事情,以及一些地方奏报,完颜璟见朝堂上能处理的都处理完后,便宣布退朝。 …… 这时位于江南水乡之地的宋国行在所临安府,正如贺知章的诗一般:碧?妆成?树?,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春风似剪?。 西湖白堤柳树已爆嫩芽,一派盎然春意。给这南国又添一分美色。不知多少才子佳人将在这冬春交季之时踏青做诗。 此时临安府北门在几个兵丁的缓缓推动下打开城门。城外等候多时的商贩百姓看到城门已开,推搡成一团都想先一步入城。 城门口守值的士兵大声呵斥下,才稳住了人群。百姓依次交钱进城,看到有谁不老实交钱,士兵们便一顿棍棒。 就在百姓小贩依次排队入城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多时城门口众人就看到,一身红衣的骑士,那骑士腰间挂刀,背部插小旗。 城门口的士兵一看,是急报信使,见其马速不减,直冲门口而来,这准是有大事发生了。 城门口的士兵不敢怠慢,立刻组织人手,开始清理门口的百姓,让其别挡着信使的道路,到时候被人家一刀砍死可没出说理去。 一阵鸡飞狗跳后,城门口清理出一条可供骑士进城的路线。 那骑士不理门口的众人,直接策马而入,直到城门口的士兵听不到马蹄声后,门口的士兵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士兵问一旁的年老士兵道:“王叔,这信使咋跑的这么急,别是那打仗了吧?” 位于少年一旁的年老士兵,倚靠在城墙上,瞟了一眼满身补丁的少年道:“怎的,真打仗了你还想上战场啊。” 少年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道:“不是!不是!王叔你误会了,我怎么敢去打战啊,我家就我一根独苗,听说战场凶险的要紧,那我要去打仗了,我娘还不得哭成个泥人。我就是看那信使挺急的,怕哪里打仗了,别到时候别把咱们抓了壮丁,给拉去战场杀敌去。” 那年老的士兵听后,嘲笑道:“就你还杀敌了!别到时候上了战场尿裤子就好,还有别瞎打听事,就真是哪里打仗了,那也得禁军上,轮不到咱们,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怕啥呢。” 少年士兵听到不用上战场,咧嘴笑道:“还是王叔懂的多,不像我啥都不知道,就瞎想。” 年老士兵听到少年的吹捧,骄傲道:“那是!也不看看我王柱子是谁!王叔告诉你啊,别看王叔现在在这里守个大门,你王叔我年轻的时候可是跟着虞相公打过金人鞑子的。” 少年听闻王叔还有这等精彩过往,赶忙问道:“王叔那你杀了几个鞑子啊?听说那些鞑子都青面獠牙长着三头六臂,一口能吃三个小孩,这是真的吗?” 年老的王叔被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虚心吹道:“那可不,那些鞑子都不是人,一个个就跟那画像里的妖怪一样,很是吓人,听说当年在汴京有个叫郭京的天师,施法请了六丁六甲都治不住,凶的很啦!” 少年继续问道:“那王叔杀了几个鞑子?” 年老的王叔不耐烦道:“哼,你王叔我当年杀了好几十个鞑子了,这事你小孩不懂,里面水深,你少打听,站好你的岗。” 这时门口值岗的其他士兵听到后,笑的道:“小子,你少听王光棍给你吹牛,他那杀过什么鞑子啊,还跟过虞相公,人家堂堂宰相那认的他是个谁啊。他就是个守大门的,打接了他爹的班,就没离开过这临安府,哈哈哈哈!” 老王看着众人揭穿了他的吹牛,恼羞道:“去去去,站你们的岗去,就你们事多。” 第四十四章宋廷 大定二十九年(1189)(宋淳熙十六年,西夏乾祐二十年,西辽天禧十二年)仲春(二月) 宋行在所临安府位于皇宫边上的枢密院今天很不寻常。今天一大早上打扬州来了个急报使者,一路快马直到枢密院门口,说是有急报,门口的守卫检查验实后,立刻将其带入西府相公右丞相留正(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参知政事、同知枢密院事)的值班房。 花甲之年的西府相公留正,坐在书桌后面,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正看着从扬州而来的信件。 不一会留正看完手中之信,将其放下,一脸平静地吹了吹手中的热茶,慢慢饮了一口才看着堂下候着的信使道:“这么说,金使已在扬州了?” 信使低着头回道:“回枢相的话,金使两日前到达扬州,诸位上官以将其安排在驿馆歇息,安排好金使后,诸位上官便派遣卑职前来禀告。” 留正听完信使所说,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须道:“此事本相以知,你可以回扬州复命了,让金使明日可动身前来,一定要护金使安全,不可有任何无礼之处,若生出事端,必严惩不贷,你可记下了!” 信使躬身回道:“卑职记下了,那卑职先告退了。” 留正眯着眼睛点了点头,也未回话。待到信使退出后,留正这才睁开眼睛,自语道:“金国老皇帝死了,国朝上皇也禅位官家,也不知这新君完颜璟是何等人物,与国朝不知是敌是友啊!唉真是多事之秋啊!” 留正在衙门处理了一阵公文后,这才拿这信件进宫面圣去禀报此事。 …… 留正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皇帝办公所在选德殿,现在的宋国皇帝是年龄已有四十多岁的赵惇,也就是历史上的宋光宗。 公元1189年(大定二十九年)二月十八日,六十多岁赵昚(历史上的宋孝宗)禅位于赵惇,赵惇即位,是为以后的宋光宗。赵昚自称太上皇,闲居慈福宫,后改名重华宫。群臣为其上尊号为寿皇圣帝。 留正进得殿内就看到,皇帝赵惇正在与左丞相周必大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君臣二人在那相继而笑。 留正进前拜道:“官家万安!” 皇帝赵惇看到是右丞相留正,抚道:“留相公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在留正起身后,皇帝赵惇问道:“相公不在枢密院值班,不知找朕所谓何事?” “好教官家知晓,今天扬州来信说是金帝驾崩金国遣使来报,臣不敢怠慢,立刻前来禀告,”:留正说完,就将手中之信交于皇帝。 皇帝赵惇听到此事心中一惊,接过信件便看了起来。 赵惇看完后将信递给左丞相周必大,赵惇看这两位相公尴尬道:“这还是凑巧啊!上皇刚禅位与朕,这金国竟然也是新君登基。” 左丞相周必大看完信件后,思索了一会道:“此事关重大,还是告与上皇为好。” 赵惇听闻周必大所言,心中大为恼怒,朝中有这帮老头子的遗臣,事事请教老头子,自己这个皇帝犹如傀儡一般,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一展皇权啊! 赵惇心中虽然不情愿,不过嘴上还是违心道:“左相言之有理,此事还须禀告父皇为好。” 接着三人一起去了来到太上皇赵昚(shěn)的寝宫慈福宫。此时赵昚宫内休息,接到宫人禀告皇帝赵惇和左右相公周必大、留正三人求见。也未多想,便叫宫人传三人入内。 三人进宫拜过礼后,赵昚便看书便问道:“你三人连襟而来所为何事啊?” 这时皇帝赵惇说道:“今天扬州来信说金帝驾崩,金国遣使以至扬州。” 太上皇赵昚听闻,放下手中的书不可思议问道:“哦,你说那完颜雍老酋死了?” 赵惇一脸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此时左丞相周必大躬身道:“望上皇慎言,上皇身为人主,怎能出此粗鲁不堪之言,此言于礼不合,望上皇改之。” 赵昚听到周必大这么说,干笑了笑道:“是是是,相公说得对,必改之。” 赵昚说完,跳过这个话题问道:“那不知金帝驾崩后,由何人即位啊?” 留正躬身回道:“说是由皇太孙完颜璟即位。” 赵昚年龄大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完颜璟这号人物,便问道:“这完颜璟是何人啊,多大了?” 留正正色道:“完颜璟乃是金国已故太子完颜允恭之子,应该有个二十多岁。” 赵昚闻言,笑道:“原来是个黄口小儿,不必放在心上,金使来后就由皇帝接见吧,朕就不见了。” 赵昚说完又回到桌前看起书来。 赵惇闻言太上皇此言,心里满是苦涩。好事由你处理了,轮不到自己,这等见金使称侄做小伏低之事由自己去做,真是不当人父啊! 赵惇一想到自己四十多岁人了,要给二十多岁跟自己儿子一般大的小子称侄叫叔,心中委屈至极。 赵昚看着书抬头看了一眼满脸委屈赵惇,便未理他,赵昚当然知道赵惇在想什么,但是不让赵惇去接见金使,难道还让自己这个老年人去丢人吗! 皇帝不只是权利,还有责任,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如何做我大宋的皇帝。自己以前不明白高宗为何要传位给自己,现在明白了这皇帝就是个背锅的,好事自己来做,坏事还是由皇帝去背锅吧,这才叫英明神武。 …… 几日后赵惇在大朝会接见金国使臣大理卿王元德。宋廷决定以起居舍人诸葛廷瑞使金国为吊丧礼臣。 宋国临安府位于城北的嘉王府内…… 大堂内坐有二人,一人二十多岁脸色秀丽,一身贵气,另一人三十多岁拿着茶杯一脸严肃。 这是年轻少年一脸怒意道:“节夫你是不知那金使之猖狂,今日在朝堂之上一口一个侄国、一口一个下邦,还想要父皇给那金帝戴孝,真是欺人太甚!真当我大宋无人乎!” 那唤作节夫之人喝了口茶,一脸平静的笑道:“大王何必如此在意了,金使南来那次这朝堂上太平过。” 那少年王爷,看到眼前之人还能笑出声来,起身一把夺过他手中茶杯,将其摔碎,怒吼道:“你还能笑的出,金使每次南来对我大宋是百般刁难,难道就这么忍着,孤不气那金使无礼,犹愤恨上至皇帝下至百官把这当成理所当然之事,看看今日朝中百官,对那金使是左一句大国天使,右一句上国使节,将我国家之颜面尽失。孤恨不得手持三尺青锋,提百万虎贲直捣幽燕,成太祖未尽之功业,以抒孤心中之痛恨。” 那叫节夫的中年人听完少年所说后,脸色一振道:“想不到嘉王殿下此等豪情万丈,倒是我韩侂胄不知国家之屈辱呢。” 韩侂胄站起身来,对着嘉王道:“你赵扩只是亲王,又不是皇帝,而我韩侂胄只是个汝州防御使兼知閤门事而已,纵是你我有万般抱负,有再多的才华又能如何,只能在这空谈犬吠罢了。” 嘉王赵扩反驳道:“不会的,大宋肯定能崛起,你我二人也能一报国家之事。” 韩侂胄听到赵扩如此之说,大笑道:“哈哈哈哈!嘉王何须自欺欺人呢?幼稚!小儿之见,你一日不成皇帝,我一日不成宰相,大宋一日别想有所作为,别想雪耻报仇。” 赵扩看着因为激动而满脸通红的韩侂胄,想说些什么,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赵扩抓着韩侂胄的手小声自语道:“会的,我们一定会的,孤发誓它日一定要将今日之耻,百般报还。” 第四十五章软招 夜深人静翠羽穿林飞。此时的宋国临安府家家户户都忙碌了一天已经歇息,而临安城中位于城北的礼部礼宾馆金国使臣安歇之处,此刻却灯火通明。 此刻较大的房间内,金国使臣王元德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礼单,房间内还有两个正在清点货物随从,以及一个年龄大约四十有几,一身锦衣打扮的管家,此人是王元德家奴府上的管家,此次王元德出使宋国,便将自己的管家一便带上,身边好有个使唤的人。 此时站在王元德边上的管家一脸高兴道:“老爷这宋人还真大方,这铜钱都有三万多贯了,上好的丝绸,还有这好茶,还有那些个美貌婢女,这宋人真有钱啊!” 王元德放下手中的礼单,轻笑道:“宋国官员给本官这么送礼,也是粘了这使臣之职光,想让我少些刁难。” 管家在一旁献媚道:“那是,老爷可是代表着咱大金国,乃是天使,宋人要是不知趣,有他们好看的。” 王元德也被管家的马屁拍到高兴出了,朝北边拱手笑道:“此乃感陛下天威,不过看在宋廷这么识趣的份上,本官也就放他们一马。” 管家附和道:“老爷真是宅心仁厚啊,要换做是小人自己,定要他们再拿出些财货,否则别想好过。” 王元德听闻自己的管家如此之说,笑道:“你要如此之想,你一辈子都没大出息,这做官呐,可不能太贪了,过犹而不急。” 管家道:“还是老爷说的对,要不老爷能被国家赋予如此重担。” 主仆二人说了一会话后,王元德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吩咐管家下去将宋人送来的几个美人照看好。 在所有人退去之后,王元德洗漱过后,吹灯拔蜡入床安歇,在房间黑暗之后,王元德躺在床上一时半会也睡不着,想着明天的行程。 半个时辰后,王元德被屋内的响声吵醒。王元德朝屋内看去,却被吓了一跳,借着从屋外照进的月光一看,只见屋内站着个身穿黑衣服蒙面持刀的大汉。 王元德刚想大喊,却被那黑衣人一把捂住嘴,不让其喊出来声来。 这时只听那黑衣人沉声道:“王大人最好别出声,我不会伤害你,你要是大喊大叫误了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听到了吗?” 王元德这时也冷静一下了,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喊叫。 黑衣人见王元德点头,这才放下自己的手。 王元德在黑衣人放开了手后,立刻问道:“你是何人?找本官何事?你知不知道我是金国使臣,我要是出了意外,我大金不会放过你,宋国为平息我国怒火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住,可是要诛你三族的。” 黑衣人见王元德说完,这才道:“王大人别激动,你所问,我会一一告知与你。” 黑衣人说完,不待王元德张嘴便道:“大人想知道我是谁,你且看便是。”说完就就将自己头顶的汉人假发拿下,借着月光能明显看到黑衣人脑后的辫子。 王元德看到黑衣人脑后的辫子,震惊的问道:“你是女真人?” 黑衣人点头道:“不错,我是女真人。” 黑衣人说完,从怀中拿出一面牌子扔给王元德。 王元德拿过牌子,放在月光下才能看到牌子上书女真文字跟汉文两种。王元德不认识女真字,只好看起一旁的汉文,只见上刻有粘竿处临安站六个汉字。 王元德一头雾水,粘竿处?从未在国朝听说过有这个衙门的。 王元德抬起来头看着黑衣人道:“笑话,你竟敢以如此之骗术来骗本官,本官在国朝从未听闻有粘竿处这个衙门。你定是宋人奸细,连我朝有多少个衙门都未搞清楚,就敢来此骗人,可笑!” 黑衣人听闻也未多话,从怀中又拿出一面牌子扔给王德元。 王元德拿起牌子依旧如先前一般看向牌子,只见这牌子也是女真、汉文两种文字,再看向汉字所写原王府三个大字。 王元德吃惊的看向黑衣人,问道:“原王府的信牌你如何会有?” 黑衣不动声色的反问道:“王大人你说我为何会有呢!” 房间内顿时没了声响,过了一会王元德不确定的问道:“你是陛下的人?” 黑衣人回道:“如假包换。” 王元德深吸了口气道:“那你有何凭证?” 黑衣人听闻,笑道:“王大人还真谨慎啊。”虽然如此之说,不过还是将自己的官诰官印,交给王元德让其检查。 王元德拿过官诰一看,果然上面所写此人乃是合扎猛安正白旗人氏,名叫术虎必刺,各部衙门的官印也是一样不错。 这下王元德是彻底相信了,还过印信后问道:“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那不知术虎必刺站长找张本官所谓何事?” 黑衣人术虎必刺道:“无碍,王大人也是出于公心,谨慎一点也是好事。此次半夜来找王大人,也是有要事相告。” 王元德疑惑道:“哦?不知有何事相告?” 术虎必刺道:“中都大内传来消息,让我告知王大人,要王大人在宋国出使这段时间内,多加刁难宋廷,要让使团众人多在宋国民间多做出些蛮横无理之举。宋国所送之财货照单全收,还要多加索要。” 王元德闻言,一脸茫然道:“这是为何?” 术虎必刺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从命行事,接下来还望王大人按命行事。” 王元德一脸哭笑不得,只能点头称是。 王元德在术虎必刺走后,也没了睡意,走出房间看着天上高悬的月亮,叹了一口气小声道:“粘竿处?唉!看来陛下也不是表面表现那样简单啊,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金国中都宫廷完颜璟的寝宫内。苏珍昌看着批阅完札子的完颜璟问道:“圣主为何要给王大人下达让其在宋国无礼的命令?” 完颜璟伸了个懒腰,看着苏珍昌问道:“你不明白?” 苏珍昌老实的摇了摇头道:“奴才不知圣意。” 完颜璟听到苏珍昌不明白,解释道:“你说我大金使团在宋国做出蛮横扰民之事,宋国会如何处理?” 苏珍昌肯定道:“宋国肯定不敢拿使团法办,只能装作看不到。” 完颜璟认同道:“不错,宋廷害怕搞出邦交纠纷,一定会装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受害之人不依不饶,宋廷甚至会对受害之人打压甚至是关押,不让其闹事。” 苏珍昌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疑惑道:“可是这不是让宋人仇视国朝吗?” 完颜璟道:“不错,宋人百姓是会仇视我国,不过他们更仇视宋廷。” 苏珍昌明显不信的问道:“这是为何?” 完颜璟笑道:“如果国朝使团闹事后,宋廷秉公执法,那么宋国百姓不只会仇视我国,还会对宋廷多加拥戴。如果明显是我国使团的错,但宋廷不加惩治,还对自己国人惩治的话,那你说宋国百姓最恨谁?” 苏珍昌听后幡然醒悟道:“圣主真是聪慧。” 完颜听后摆了摆手,完颜璟心想这招还真不是自己想到的,是他学的后世西方国家对华的招式,专门用来打击民族凝聚力,以及国民对政府信任度的。 后世西方国家在武力无用之时,就用这种软刀子来对付种花家,西方国家故意教唆自己的国民到华之后就各种闹事,找种花家的女人玩,玩完后故意发到网上打击种花家的民族自信心,故意不遵守种花家的法律,搞特等待遇,打了种花家人后,顶多动动嘴皮子道个歉,而种花家人打了外国人后不止要道歉,还要赔偿坐牢,搞到最后哪怕是外国人再过分,也没人敢管,只能在网上谴责一下,一次又一次下来,民众从爱国到恨国,社会精英等中坚份子都以成为外国人为荣,高等人才大量外流,民众从一开始对国家积极支持到最后成了漠不关心。 这就是软刀子割头不觉死,现在完颜璟对宋国也来这一招,本来宋国就没多少百姓的拥戴,多来几次后,只怕以后金军入境说不定到处都是迎接王师的带路党。不过这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最后还是得看武力。 第四十六章太后 第二天完颜璟在宫人仪卫的护卫下来到皇太后的寝宫仁寿宫。 仁寿宫的宫女内侍看到是皇帝来了,刚要跪拜就被完颜璟叫停道:“不许出声!朕来看皇额宁,吵到皇额宁要你们好看。” 宫人们只能战战兢兢跪倒在地不敢出声。 完颜璟走到主室门前突然回头看着苏珍昌跟骨刺录二人道:“你二人就不要跟进来了,所有人都在外面侯着。” 完颜璟说完不理其他人,自己一个人走进宫内。屋内有四个站立在四周的女官,女官看到是皇帝刚要出声行礼,却被完颜璟用手势叫住,完颜璟用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做出嘘声之态,用左手做出让她们出去的手势。 几个女官也是聪明伶俐之人,看到完颜璟的手势便知道是什么意思,都未发出声音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完颜璟见屋内无人后,走向屋内的屏风后面。只见屏风后面很是素简,除了一些简单的装饰之外在无其它。 完颜璟看向窗口方向,只见在窗户旁边,完颜璟的额宁皇太后正躺在美人榻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拿这本书正看着入神。 徒单太后看起来三十多岁美妇人样貌,一身白色的宫装孝服,慵懒的躺在榻上,正对手中的书看的津津有味,并未发现屋内变化,果然是个宅女。 完颜璟走到近前,看到徒单太后还是未发现自己,便也没出声,而是看向徒单太后手中的书,完颜璟看了一会才发现是原来是道家的书籍。 看到这,完颜璟觉得奇怪,完颜璟知道女真人都喜欢信佛,甚至很多女真人都出家为僧,之前几个皇帝几次下令禁止女真人出家,可是都效果不大,下面的女真人为了出家当和尚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杀头都拦不住,宁死也要当和尚。 北方少数民族对佛教是没有一点抵抗力,说实话完颜璟穿越来这都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几个女真人对道家感兴趣的。 但今天就看到了,徒单太后要是看佛家的书完颜璟还不奇怪,可是看道家的书,在这女真族里还真是不可多见。 完颜璟看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道家的书悟性不高,还真看不懂。 完颜璟低头看到徒单太后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在屋外阳光的照耀下显闪闪发光。完颜璟起了捉弄之心,轻轻拿起一缕徒单太后的头发,在其鼻尖轻轻划过。 徒单太后感受到发丝的划过,皱眉道:“皇帝怎么还如此童心未泯,不去处理国事,跑来捉弄额宁。” 完颜璟闻言,拿着头发尴尬的不知如何回答,最后放下发丝尴尬道:“皇额宁怎么知道是朕的?” 徒单太后头也未抬道:“在这大金国敢拿太后发丝玩耍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完颜璟听后,故作淡定道:“朕还以为皇额宁不知朕来也。” 徒单太后继续看书道:“本宫也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你一动本宫的头发,本宫就知道是你呢。” 完颜璟听后未答话,直接坐在榻上,夺过太后手中的书说道:“朕这些时日忙于国事,未能及时给皇额宁请安,今天特意过来看看皇额宁,怎得皇额宁心中只有书,未有儿!” 徒单太后见完颜璟将书拿去也不恼,平静的抬起来头看着完颜璟道:“你怎知额宁心中只有书,而未有你呢?” 完颜璟道:“不是吗?皇额宁刚才只看书,而未看朕。” 徒单太后看了看完颜璟,终于脸上有了表情,笑道:“怎么皇儿还吃醋了,吃一本书的醋,你至于吗!”说完用手指点了点完颜璟的额头。 完颜璟也是笑着回道:“是啊,朕就是吃醋了,看到朕在皇额宁心中还不如一本书重要,你说朕能不气吗!” 徒单太后听闻自己的儿子这么说,脸色一沉道:“胡说八道,世上哪有额宁不疼儿的,额宁只是将你放在心上,看到你无病无灾,便不想打扰你罢了,只要你过得好额宁心中也是高兴,怎么在你心中如此这般将额宁想的不堪。” 完颜璟看到额宁是真的生气了,赶紧哄道:“额宁说的这是什么话,儿子当然知道额宁最疼朕了,刚刚所说,是跟额宁闹着玩了,都是儿的不对,额宁你打朕吧,给额宁出出气。”说完就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徒单太后看着这一幕,也被逗笑了,说道:“就你鬼点多,还伸出手来,当小时候打板子呢,你倒是给本宫个戒尺让本宫打呀。” 完颜璟嘿嘿一笑道:“额宁要戒尺,朕给就额宁找来。”说完装作要起身去找戒尺的样子。 徒单太后看到这,说道:“好了,额宁也跟你说的玩了,坐下吧还想到哪去呢。” 完颜璟重新坐定后,问道:“皇额宁在这宫中可还住的习惯?有没有人欺负皇额宁啊,有的话告诉朕,朕给皇额宁出头。” 徒单太后笑道:“到哪住不是住啊,在这宫中也没什么不便的,至于被人欺负吗!还真没有,谁让本宫的儿子是皇帝了,额宁不欺负别人啊,已经算好的了。” 完颜璟听闻说道:“既然皇额宁在宫中没什么不方便之处就好,不过皇额宁别老是待在屋里看书,有空多在外面走动走动,对身体好。” 徒单太后听到儿子关心自己,高兴道:“你有此孝心额宁也高兴,不过额宁不想出去走动,你也是知道的额宁就看书这一个爱好。” 完颜璟记的徒单太后好像就是因为身体虚弱,在这几年里染病逝世没的,所以坚决不同意道:“不行,皇额宁你要多锻炼身体,对身体好,朕会每天都来查看的。” 徒单太后听闻不意乐道:“不行,额宁还要看书了,其他的都可依你,这个不行。” 完颜璟解释道:“朕也没说不让额宁你看书,只是有空之时出去锻炼锻炼身体。” 徒单太后还是摇头道:“没空去锻炼身体,好了你去忙国事去吧,本宫还要看书,把书还我。” 完颜璟看着油盐不进的徒单太后,也被徒单太后的执着打败了。 完颜璟也是脾气上来了,还能由着你性子了,一把拿过地上鞋给徒单太后穿上,说道:“朕还在这宫中没怎么转过,今天额宁就陪朕看一看这宫中景色。” 说完不待徒单太后说话,连拉带拽的给带出屋子。 徒单太后出了屋子就知道今天这个书是看不成了,只好道:“好了,你也别拽了,额宁跟你走就是呢。” 完颜璟听到徒单太后同意,这才放下徒单太后的手对苏珍昌道:“摆驾在宫中找个风景秀丽之地。” 第四十七章封王 完颜璟陪着徒单太后在后宫转了一圈后,在徒单太后吵着非要回屋看书的唠叨中,完颜璟忍着心中的崩溃,将其送回仁寿宫。 完颜璟在后宫一圈走是下来汗流浃背,虽然金朝皇宫的后宫虽然不大,不过这么一圈下来也是不容易。 完颜璟将徒单太后送回去后,再也走不动路了,叫来御辇直接叫宫人抬着自己往办公的宫殿而去。 完颜璟躺在御辇上看步行在在一旁伺候苏珍昌说道:“你去把老三带来见朕,朕在仁政殿等着。” 苏珍昌听到皇上这么说,应道:“奴才这就去。” 苏珍昌在两个下属的陪同下,出了皇宫骑马往道国公府而去。 道国公府跟其他达官权贵一样,都是坐落于中都城北。 苏珍昌到达道国公府后,向门口卫兵说明来意后,卫兵便将其带到府里的管家处。 道国公府的管家看到是宫内的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不敢怠慢立刻在前边带路,边走边说道:“中官还来的真是时候,国公爷正好在后院跟一帮小子玩耍呢。” 苏珍昌一张黑脸轻轻一笑,也未答声。 管家原本打算攀点关系,看到苏珍昌不搭腔后,也就知趣的没再说话,只是在前边带路。 过了几个院落后,苏珍昌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后院的练功场。苏珍昌看向场中,果然道国公完颜琮正光着膀子跟几个王府的护卫练习摔跤了。 只见完颜琮大喝一声,双手抓住自己身旁的两个大汉,用力将两个护卫齐齐摔倒在地。 完颜琮摔倒两人后,大喊到:“痛快!再来一局!” 管家看到后赶忙在场外喊到:“主子等一等,宫里来人了要见主子。” 完颜琮听闻管家的喊声,回头朝场外看去,就看到了府里的管家跟一身内官服饰的苏珍昌。 完颜琮甩了甩身上的汗珠,朝苏珍昌走来问道:“本公认得你是二哥身边内侍,你找本公何事?” 苏珍昌见礼道:“拜过国公,圣主要见国公,派奴才来告知国公。” 完颜琮听闻二哥要见自己,也没多问,说道:“那你且在这侯着,本公去换身衣服。” 苏珍昌等到完颜琮换完衣服后,便没做停留,直接往皇宫而去。 完颜琮在苏珍昌的带领下径直来到仁政殿,完颜琮见到完颜璟后跪拜道:“臣完颜琮愿圣躬万福!” 完颜璟看着跪在地上的完颜琮道:“免礼,平身吧。” 完颜琮听闻后说道:“臣谢陛下恩典!” 完颜璟待完颜琮起身后,笑道:“怎么这次这么乖巧啊!” 完颜琮听闻,尴尬的说道:“这不是不一样了嘛,再说了臣一直很乖巧,陛下您是知道的。” 完颜璟被老三的这副模样给惹笑了,说道:“朕还不了解你吗?少在这给朕打马虎眼。” 完颜琮回道:“陛下误会臣了。” 完颜璟说道:“别叫陛下,叫二哥!” 完颜琮道:“臣不敢。” 完颜璟眉头一皱,沉声道:“你这是要疏远二哥呀!” 完颜琮听后赶紧解释道:“不曾疏远,只是……只是……” 完颜璟道:“只是什么?朕看你是没把朕当做亲近之人啊。” 完颜琮听后心急道:“二哥你也别多想,臣弟叫就是了,臣弟还不是怕被外面知道了,被人家弹劾嘛。” 完颜璟听到老三改口,这才笑道:“朕看谁敢弹劾你,是朕让你叫二哥的,这是圣旨,谁敢多事朕定要他好看。” 完颜琮听闻,嘿嘿一笑道:“有二哥你这句话,那臣弟就放心了。” 完颜璟叫内侍给完颜琮搬了张椅子,让完颜琮坐下跟自己说话。 接下来两人聊了一些平常事,完颜璟看到铺垫的差不多了于是开口道:“老三这段时间在忙些什么?” 完颜琮听到后随口道:“二哥也不是不知道,臣弟就是出城打打猎或跟府上的些好手平常练练武什么的。” 完颜璟点了点头,看着完颜琮道:“还是老三的生活好啊!不像朕以前做太孙之时要处理政事,现在做了皇帝还是一刻也闲不得。” 完颜琮脸上闪过一抹羡慕,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瞒二哥,臣弟打小就羡慕二哥可以忠秉国事,而臣弟只却能空费朝廷米粮,对国朝是一点也无用。” 完颜璟听后笑道:“未曾想老三还有这等报国之心。 朕这正好有件差事,想让你去办,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完颜琮听闻激动的站起身道:“当真?二哥可不能骗臣弟,君无戏言呐!” 完颜璟笑着点了点头道:“君无戏言,不过这件差事可不轻松啊。” 完颜琮一拍胸脯道:“只要有事可做就行,有多难臣弟都不怕!” 完颜璟站起身来拍了拍完颜琮的胳膊道:“不错,有咱完颜家的气势,汉话说的好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朕要交给你办的这件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朕要你去一趟北京、上京,东北路视察辽东与与草原等地的所有猛安。 过了锦州后要慢走慢看,一个谋克也不要放过,将你所看到的好的坏的所有一切都记录成册。此一去最少也得一年多,都是些风沙苦寒之地,可没有中都这么舒坦,有信心完成吗!” 完颜琮应道“二哥莫有小看臣弟,就是爬冰卧雪臣弟也要将所有谋克都视察全了。” 完颜璟高兴道:“好!有这信心是好事,不过朕也不会亏待你,朕决定加封你为开府仪同三司,封郓王,遣为东北巡察使,为天使代朕巡查。” 完颜琮听后跪拜道:“谢陛下天恩,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完颜璟亲自将完颜琮扶起道:“此去经年,为护你安全,出发时朕调一千正红旗亲兵为你护卫。” 完颜琮道:“谢陛下爱护。” 完颜璟看着完颜琮道:“你回府后,将你周边安顿好,下个月就出发。” 完颜璟站在大殿门口,看着已经谢恩退去的完颜琮的背影。 完颜璟心想,是时候做前期的准备了,要想改革就得有兵权在手。 在自己不损害军中贵族军官利益的前提下,他们还是会听自己的话,但是自己要改革国内全部的猛安,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肯定会反扑自己的所有改革。 所以没有入关的东北猛安就成了自己破局的依仗。 东北的猛安本就不是之前几位皇帝的嫡系,他们就像弃子一般被留在了关外苦寒之地,享受不了中原的花花世界,所以他们肯定对入关的中原猛安有怨气。 自己拉拢好这些东北的猛安,关外的猛安就会成为自己对付中原的猛安好刀子。 此次派老三去东北视察,就是先探查一下关外猛安的底细。 第四十八章御前侍卫 金中都仁政殿内,完颜璟坐于御座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殿中的几位宰相在那争论不休。 平章政事完颜襄跟参知政事完颜宗浩争吵道:“绝对不行,术虎雅霖纵是说出国人乃是蛮夷之话,那也只是无心之言,他自己就是女真人,难道他还能自己骂自己不成。” 参知政事完颜宗浩听到完颜襄如此维护术虎雅霖,冷笑道:“萧国公居然还认为术虎雅霖这个贼子是我国人吗!能说出国人习俗乃蛮夷之俗此等叛祖毁俗之话,我看他就是有叛徒之心,国法论处方显此事之决心,绝不能放过!” 平章政事完颜襄气急道:“同枢密还是不要如此诡辩,国人习汉俗的那么多,难道都要严惩吗!” 接着殿内的其他几个大臣也是互相争论,有人支持轻放,有人认为应该严惩不贷。 其实今天这事完全是完颜璟自己暗中挑起的。 完颜璟故意指示那天自己在女真庄子见到的术虎曾琪,让其写了一份“告状信”交给李志博,等到今天的小朝议拿了出来。 然后就有了今天这一幕。其他人都在议论此事,只有尚书令徒单克宁坐在大臣们最前方,闭目养神不予理睬。 完颜璟看向徒单克宁,大概是徒单克宁的第六感告诉了他,皇帝正在看他,徒单克宁睁开眼睛看着完颜璟点头示意微微一笑。 完颜璟感觉到了徒单克宁笑容中的深意。完颜璟心中感叹道:“果然是人老成精啊,看这架势徒单克宁应该是猜到了今天这事是由自己所为了。 不过今天女真大臣的反应也是出乎意料啊,自己本以为要求严惩术虎雅霖的人会在一半以上,结果维护术虎雅霖的人多过要严惩他的人,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其实完颜璟已经看明白了,这些维护术虎雅霖的人,不是对术虎雅霖他有多喜欢,而是因为他是女真人。 殿内的女真大臣维护他,是不想开了这个可以惩治女真贵族的口子。 他们想的是如果今天因为此事惩治术虎雅霖,那今后是不是也可以因为别的事情惩治其他人了。 还有一部分是因为确实现在的女真人学汉俗的比较多,法不责众,并且他们自己也是汉俗拥戴者。 少数民族一旦入主中原都有这样的毛病,想让他们汉化,他们就是不汉化,逼急了甚至是造反叛乱。 而时间一长不让他们学汉俗的时候,他们就争先恐后地学习汉俗,最后都汉化了。 完颜璟看着争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的众人,于是咳嗽一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殿内的众臣都停下了争吵。完颜璟满意的点了点头郑重道:“既然诸位臣工都商讨不一,拿不出个章程,朕看啊,就由尚书令做个决定吧。” 徒单克宁本来坐着好好的,看这众人的争论,是稳坐钓鱼台,结果被完颜璟打了个措手不及。 徒单克宁眨了眨眼睛起身道:“依老臣看啊,这术虎雅霖确实是大逆不道,大行皇帝曾三番五次下令重拾我女直传统,可这术虎雅霖视大行皇帝之令如无物,此乃欺君之罪。 下属军民多习汉俗,而他不予管教,反而多加支持,丢我祖俗,此乃失职,不忠不孝之罪。 是故依老臣看将其革职查办,交大理寺审理定罪。” 平章政事完颜襄听闻如此处置术虎雅霖,急忙道:“尚书令此言差矣……” “够了,朕已交于尚书令议定,怎可再出反驳之言!”:完颜璟不待完颜襄说完直接打断道。 完颜襄尴尬的躬身退去。殿内众臣都被皇帝的表现给吓到了,要知道自完颜璟登基以来,对于朝中文武百官一直都是和颜悦色,从来没给那位大臣给过脸色。 但是今天皇帝在众人前直接打断宰相完颜襄的发言。这也让众臣心中一惊,知道了皇帝不是个软性子,自己可不能像完颜襄一样往刀口上撞。 完颜璟看到秩序井然后出声道:“先前一事就按尚书令所说行事,任何人不得有异议。” 众臣躬身道:“谨遵陛下旨意!” 完颜璟这时又说道:“说完此事,朕还有另外一件事告知与众卿。 前段时间朕整改了宫中各衙门,想必大家已然知道了,朕就不作多说了。朕要说的是既然内监制度以改,宫中仪卫之制以不合时宜也要整改。” 刑部尚书完颜守贞出言道:“陛下万万不可,宫中仪卫制度已成惯例,贸然改之不管是朝廷还是军士都多有不变,望陛下三思!” 完颜璟冷哼道:“国朝就从未有不变之制!” 刑部尚书完颜守贞被完颜璟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金朝打开国起就没有什么祖制不可变动的说法。 从太宗开始到完颜雍,每一任皇帝登基后都会改变朝中内外的制度,现在金朝运行的制度就是好几个皇帝改革后的产物。 这时徒单克宁打圆场出声道:“宫中仪卫确实意有不合,陛下改动也是好事,刑部尚书也是忠国所急,想的不全面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不知陛下打算如何整改?” 完颜璟挥了挥手示意刑部尚书回班后,这才说道:“朕打算将宣徽院改为御前侍卫处,宣徽院所辖仪卫改称御前侍卫,伴朕左右。宣徽使蒲察克忠改为御前大臣为正三品。 各处宫门仪卫改为应天门侍卫,设御门总管统领,近侍局直长尼厖古鉴为御门总管为正三品。 拱卫司、殿前都点检司改为大内侍卫处,所辖仪卫改称大内军或大内侍卫。 殿前都点检完颜永济(因避讳完颜允恭改名),为领侍卫内大臣正一品。 拱卫司都指挥使完颜乞奴、拱卫直副都指挥使韩景懋、宿直将军完颜赛也三人为大内侍卫处内大臣,从一品。” 徒单克宁听完皇帝所说,直觉得皇帝的手段越发高明了。 将殿前都点检司和拱卫司这两个统管皇城一切仪卫的衙门一分为三,虽然之前也有三个衙门,不过之前三个衙门权责太大了。 像殿前都点检,看管宫门,又统领宫中一切仪卫,殿前都点检的权利很大。 而现在皇帝这么一分,改成御门总管统领宫门,但其他宫内侍卫御门总管统领不了,他只能管宫门严禁之事,其它的侍卫,跟他御门总管没关系了。 而大内侍卫处只能管理宫中除御前侍卫和应天门侍卫以外的侍卫了,宫门不归他管,皇帝御前的侍卫也不归他管,权利跟殿前都点检一比是大大缩减。 至于御前侍卫处也是只能管理皇帝左右的侍卫,其他的侍卫也跟他没关系,跟宣徽院或拱卫司根本就没得比。 宫中三千多仪卫这么一分为三,各处只能统领一千余人,相互制衡下对皇帝的安全性是大大提高。 第四十九章治罪 晚上术虎雅霖位于中都的府邸中,术虎雅霖一身儒服,头顶上扎着汉人的发饰,手中拿着《论语》正在教自己十多岁的儿子读书。 “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言,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术虎雅霖读完这段后,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圣人此言作何解?” 术虎雅霖的儿子术虎范易皱着眉头,想了好久回道:“圣人此言乃是说千乘大国,做任何事要小心谨慎,不可乱发言,要节约财货,爱护百姓,对民力要少用。” 术虎雅霖听闻儿子的作答,点头笑道:“不错,虽然有失全意,不过总的来说还算可行,看来这段时间你是有认真读书了。 今天的功课就到这里了,你可以出去玩耍一会了,不过不要跑太远了。” 术虎范易高兴道:“孩儿谢过阿民!” 术虎雅霖听到儿子此言,刚才还高兴的脸上,立刻阴沉道:“谁叫你称呼爹为阿民的,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等蛮夷之言不可再说,你还是不改,今天叫你长长记性!” 术虎雅霖说完拿起一旁的戒尺,抓过儿子的手心一下一下的用力打道:“记住,称呼爹是爹不是阿民,娘是娘不是额宁!” 术虎雅霖不理儿子的哭喊,直到手心红肿之后,才停了下来道:“去门口跪着,今晚的晚饭不许吃,等什么时候改过来了,再去吃饭。” 术虎雅霖扔下手中的戒尺,不看儿子一眼,气冲冲的走了。 只留术虎范易一个人强忍着泪水跪在门口。 到了晚饭时间,只有术虎雅霖一个人用餐,府上的女眷位于侧厅用餐。因为术虎雅霖治家极严,府上的人没有一个敢给术虎范易求情的,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术虎雅霖心情不差的正在用餐,突然听到前院一阵吵闹声,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出门朝前院走去。 术虎雅霖走到前院,只见前院冲进一群着红棉甲戴尖盔的兵士对着前院的家丁下人一阵拳打脚踢。 术虎雅霖被眼前一幕惊呆了,接着怒气冲天的喊道:“都给本官住手,你们是何人?胆敢在这里撒野,谁给你们的胆子。” 院内的士兵听到术虎雅霖的喊叫,都停下了手,不过只是看着术虎雅霖并未回话。 这时突然从大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就见从门口进来一个穿红甲戴尖盔骑马的大胡子武官。 院内的正红旗士兵见到是自家的上官,单膝下跪道:“卑职等见过额真!” 大胡子武官未理自己的下属,骑马到术虎雅霖跟前居高临下看着术虎雅霖道:“你就是术虎雅霖?” 术虎雅霖怒道:“狂妄!你知道本官是谁吗!敢在本官面前跑马,如此无礼!” 大胡子武官没有回答术虎雅霖所问,而是继续问道:“你是不是术虎雅霖?” 术虎雅霖冷哼一声道:“本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官就是术虎雅霖你能奈何!” 大胡子武官听完术虎雅霖承认自己。也未说话,直接拿起手中马鞭对着术虎雅霖的脸上就是一鞭子。 术虎雅霖捂着脸痛叫一声,不可思议地指着大胡子武官道:“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殴打朝廷命官,我要告你,我要到陛下给我做主。” 大胡子武官轻蔑的看着术虎雅霖道:“记住了这一鞭子,是我这个女真蛮夷打的,要告尽管去告,爷也不怕告诉你爷叫兀颜履棘突。” 术虎雅霖颤抖着身子,指着兀颜履棘突道:“本官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兀颜履棘突,突然笑道:“你也不用记了,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奉中书省令,术虎雅霖违反大行皇帝令,辱骂国人,着正红旗逮捕缉拿,移交大理寺审断。” 兀颜履棘突说完不待术虎雅霖有反应,直接吩咐下属将其锁拿。 术虎雅霖就这么在府中家眷的哭喊声中被带走。 大理寺内,少卿移剌彦拱看着堂下的术虎雅霖,只觉得是头疼异常,自己一个契丹人去审理女真官,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移剌彦拱就是在不想审案,也由不得他。只能出声道:“堂下何人何职一一报来?” 术虎雅霖挺胸道:“本官术虎雅霖,胡土霭哥蛮猛安千户长。” 移刺彦拱双眼盯着术虎雅霖问道:“可知你所犯何事?” 术虎雅霖冷哼道:“不知!” 移刺彦拱拿起桌上的公文看了看,最后道:“既然你不知自己所犯何罪,那本官就告诉你。 大定二十年三月六日胡土霭哥蛮猛安下的蒲辇术虎曾琪,有没有给你上书说,他所辖之军民多有习汉俗者,请示你是否该严加管教引导,而你当时是如何所说?” 术虎雅霖听闻后,仰着头道:“此事已过这么多年,本官已经不记得了。” 移刺彦拱也不恼,说道:“既然你已不记得了,那本官帮你回忆回忆你当时所批示之语。 你当时说此乃国人修身娱乐之事不必当真,是好事可化蛮夷之俗,礼仪昌盛之现象。本官说得可对?” 术虎雅霖看着移刺彦拱反问道:“难道不对吗!” 移刺彦拱道:“这么说你是认了!” 术虎雅霖回道:“不错是本官所说,本官这是教化有功,是好事,你们凭什么治本官罪。” 移刺彦拱听到术虎雅霖这么说,忍不住笑道:“这么说,你无罪反而有功了?” 术虎雅霖没有说话,不过看其表情就知道是这么认为的。 移刺彦拱突然脸色一板呵斥道:“术虎雅霖!大行皇帝几次下令禁习汉俗,重拾女直传统,可你违反大行皇帝御令,不只是失职不察,反而大肆放纵所辖军民,你犯了违令欺君之罪这还是功吗! 你辱骂国人为蛮夷,国人习俗为夷俗,此乃大不敬之罪,你着汉家衣冠忘祖叛国,此乃不忠不孝之罪。 今天与你数罪并罚你可认?” 术虎雅霖听到如此说自己,反驳道:“本官不认,本官何错之有?本官学习礼仪大道有何错,本官教化军民有何错,本官弃夷从汉有何错。 有错的不是本官,是这好坏不分的世道,有这通天大道不走,却抱着陈规陋习,哈哈!可笑!可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官或有违令之罪但无错!要杀要剐尽随尔便!” 移刺彦拱在术虎雅霖说完后,对左右说道:“让其画押,画押后暂且收监,待本官禀明尚书省后再作定夺。” 待术虎雅霖画押后,移刺彦拱宣布退堂。 第五十章好坏 “哦!他是这么说的?”:完颜璟夹起一块肥美的羊肉边吃边看着徒单克宁问道。 徒单克宁听到皇帝问话,放下手刚夹的菜,咽了咽口中的残沫,这才回道:“那术虎雅霖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无错,听说在牢里还写了些讽刺朝廷国人之诗。” 完颜璟笑了笑道:“了不得啊!咱女直是出了大才大儒了呀!” 徒单克宁轻笑道:“他算什么大才,以老臣看来他是读书读傻了。” 完颜璟摇了摇头道:“朕听到此人如此可爱,都不想追究他了,说不定此人还会成为像南朝朱熹一般的人物。” 徒单克宁回道:“若是陛下不想罚,那就放他一马,想来他对陛下也会感激涕零。” 完颜璟并未回答徒单克宁所说,而是问道:“尚书令柄国已久,对国家政治是最为了解,那尚书令觉得汉化好不好,咱们该不该汉化?” 徒单克宁不假思索道:“汉化有好有坏,看的是自己需不需要汉化,而不只觉得它好,就去汉化。” 完颜璟疑惑道:“怎么说?” 徒单克宁正色道:“陛下觉得是宋人厉害还是夏人厉害?” 完颜璟肯定道:“当然是宋人厉害。” 徒单克宁道:“不错,老臣也觉得宋人比夏人厉害,既然宋比夏厉害,那为何宋灭不掉夏,前朝契丹为何也灭不掉夏,我朝开国之时武功如此强悍,为何也灭不掉下夏,诸国都只能打败夏,却灭不掉夏,这是为何?” 完颜璟被徒单克宁这么一问,心中也是疑惑,是啊,一个小国为什么就灭不掉?而且徒单克宁还不知道后面还有个蒙古国了,在西夏衰弱的环境下,蒙古灭夏也是分三次才灭亡的西夏,而且还打的异常艰苦。 徒单克宁看着思索的完颜璟道:“在老臣看来,夏国跟我国一般无二,都是以少族临大族,只不过党项坚持祖俗不变,方可在周围大国之间有百年基业,各国百姓都不读书,不知何为民族,只能用发饰衣着习俗来分别敌我。 如果党项全面汉化,那宋兵来攻之时,除了朝廷军队外,民间百姓或许不会拥戴宋兵,但也不会抵抗宋兵,在百姓看来宋人与自己一般无二,谁坐江山都一样。如此只要朝廷一败,夏国就无回天之力。” 完颜璟听完徒单克宁此言,赞叹道:“尚书令此番见解真是入木三分啊。但不知我国又该如何?” 徒单克宁还是问道:“太祖起兵之时,国土可有前朝大?部众可有前朝多?兵卒可有前朝多?铠甲兵器可有前朝多或比前朝精良?可有文字?可有书籍,可有礼仪?各部制度可有前朝完善?各兵制可比前朝或宋国优良?” 完颜璟皱着眉头道:“尚书令所说,均未有!” 徒单克宁笑道:“既然太祖起兵之时各方面都比不了前朝,但为何胜利的是没有任何文化文明,没有任何礼仪的我野蛮之族?” 完颜璟问道:“这是为何?” 徒单克宁道:“很简单,我族有这勇武酷烈之精神,我女直子弟生活在白山黑水之间,生活环境恶劣,每个人打出世起就得与天斗与地斗,与野兽饥饿相搏命,在这天地之间锻炼了他们一身不服输不怕死之精神,练就了一身搏虎伏狼之本领。 而反观契丹宋人,他们生活在中原安逸繁花之地,泡在这繁花的酒缸里,醉在这红尘俗世中,早已没了他们先祖的精神与勇武。” 完颜璟点了点头道:“尚书令所言不虚,不过这跟汉不汉化有何关系呢?” 徒单克宁喝了口茶道:“关系大了去了,陛下对高句丽怎么看?” 完颜璟不明白道:“高句丽?” 徒单克宁肯定道:“就是高句丽,高句丽跟高丽之间相差一个字,但实力却相差甚远,这是为何?” 完颜璟问道:“为何?” 徒单克宁解惑道:“高句丽未全面习汉家文化之前,却要集隋、唐两大帝国在最鼎盛之时才将其打败,并且隋亡之也有高句丽很大一部分原因,高句丽从辽东一遇之地发展到雄霸东北之地,这是何样的精神! 而其继承者高丽汉化之后,却是既没有了开拓之精神,又被契丹人与我女直打败,他好像赵宋一般,谁都可以打败它。” 完颜璟想到,何止是契丹跟女真啊,高丽跟李氏朝鲜在后来是被蒙古打、被明朝打、被日本打、被清朝打,就跟个受气包一样谁都可以打他一顿。 完颜璟想到,觉得还真让徒单克宁给准了,高句丽从汉末开始,就从巴掌大小的地方一步步蚕食辽东。 哪怕是五胡乱华时被慕容鲜卑按在地上摩擦,但人家就是不放弃,直到隋时已经成了中原的心腹大患,这种精神确实很可怕,就跟个头铁娃一样,只要打不死我就卷土重来。 而李氏朝鲜跟高丽呢,哪怕是中原再乱也没他的份,就只有挨打的份,这完全是两个极端。 徒单克宁没给完颜璟多想的时间,继续说道:“老臣说这些是想告诉陛下,如果是唐汉先秦之文化,那么汉化又如何了!但五代之后的汉家文化,臣不建议去学。” 说到这完颜璟已经明白了,现在的汉文化是残缺的,不全面的,像五代之前,书生都是收取关山五十州,落个书生万户侯,可骑马佩剑上阵杀敌,长安城的纨绔子弟都是以报效国家战死沙场为最高荣誉。 而五代之后呢?好男儿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空谈内斗,视武事为低贱,视文事为高贵,人民的性格从之前的开阔侵略性格,变成了内敛忍受性格。 唐汉时都以开疆扩土为最高功绩,可是五代之后呢?宋只想着燕云十六州,西域东北不是华夏的土地吗? 还有明朝只记着自己的汉地十八省,其他的都属于国外了! 朱棣开拓的辽东蒙古地区在其死后,丢了个一干二净。老是想着隔着长城各过各的,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真正可笑的是收复西域、西藏、跟蒙古高原地区的,是两个少数民族所建立的王朝。 包括后来的辛亥革命,革命党弄出个铁血十八星旗出来,只有汉地十八省,新疆、西藏、蒙古、东北这些地方都不要了,各自去独立建国,各玩各的! 所以袁世凯对革命党的政治能力是百般瞧不起。 真按革命党的那一套来,那就只是汉人自己革命自己共和,跟人家其他几个民族没一点关系。 那人家要是真独立了,是北方政府有能力还是南京政府有能力派兵去收复呢。 如果五族共和后,哪里有叛乱中央出兵,那是收复失地剿灭叛徒。 真按革命党的一套来,等人家建国之后再去派兵收复,那就是入侵战争,这就是两种性质了,不管是战争的激烈度还是国际舆论,都不是当时的中国可以扛得住的。 袁世凯对清皇室的优待政策,可以看做是利益交换,袁世凯保证清皇室的安全与财富,清朝将自己的法理权交于袁世凯,就像退位诏书上所写,是五族共和国旗为五色旗,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中国向苏联解体一样分裂成好几个国家。 真正的汉文化是文武双全的,像赵宋一样,为保证自己的统治,将武事扔掉,只继承了文事。 高丽学的宋朝,所以他也学了个文事,像汉家的武功之文化就根本没有学到。 而学到汉家武事文化的是日本,因为日本学习的是唐朝,所以日本国内,战争,死士,武士道精神横行,一旦日本统一,就一定会向周边国家发动战争来开疆扩土,哪怕是隔着大海都挡不住它开疆扩土的心。 一个是开疆扩土,一个是将自己原有的土地都能丢掉,就像徒单克宁所说,如果是五代之前的汉文化,那汉化了有何不可。 五代之后的汉文化是不学也罢,将原本是狼一样的民族变得跟羊一样,软的不行,自己都没有信心。 看看宋以后的中原王朝,与异族作战时没三五倍的兵力优势,跟装备优势根本打不过人家,兵力相当的情况下往往是败多胜少。 甚至受此影响发展到后世一些网络小说中主角穿越到古代,与少数民族对战时,好像没有枪炮就打不赢,冷兵器下的汉军真打不赢少数民族吗? 为什么汉唐之时可以!几千唐军就敢在突厥的大本营里横冲直撞,汉军出塞哪一次不是以少胜多。 所以说一个民族的精神文化真的很重要,像金国灭亡之时,蒙古军队进入中原地区,就像苏军进了阿富汗,到处都是反抗的女真人,搞得蒙古军队对女真是大肆屠杀之后才稳定的统治,中原地区的女真人除了汉化的之外,因为反抗蒙古人被杀的是十不从一。 明明北方汉人最多,但为什么蒙古却对女真人的提防心是最重,完全是因为被女真人那种视死如归的精神给吓怕了。 其实汉家也有这准酷烈精神,如五代十国之时,契丹数十万骑兵入住中原,连汴梁都被占领了,可是最后还是被中原百姓给赶了出去,契丹皇帝都成了肉干,契丹大军先是耀武扬威的进入中原,最后是狼狈不堪的逃出中原。 可是宋朝开始,汉家就没有了这种精神,清军入关之时的兵力,还真没有契丹入住中原时的兵力强盛。 而且当时的明末,也不像唐末之时藩镇割据,整个中原都是碎片化,说起对外环境来说,明末可比五代时好了太多,可就是这样都没守住整个天下。 五代时的中原百姓面对契丹的屠刀是反抗,最后将他们打了出去。 而明末时的扬州百姓面对满洲的屠刀是跪地求饶,一个清兵就可以押着几百民众去行刑,他们面对清军的屠刀,宁可指出自己同胞的藏身之地,让清兵去杀其他人而放过自己,几百人面对一个清军,宁可跪着求饶但就是不敢反抗一下。 很多了解扬州大屠杀这这段历史的外国人,都很疑惑,明明清军只有一个人,而他们却有几百人为什么不敢反抗呢?清军手里拿的是刀还是马克沁机枪?明明可以站着生,但为什么却要跪着死呢。 区区十多万满洲兵,就能征服近两亿多人的中国,这要是放到宋之前,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这种事情就是发生了。 只能说宋对中国茶毒不浅。 第五十一章好坏续 完颜璟吃了一口饭,喝了口酒水,这才道:“听尚书令一番剖解,朕是茅塞顿开啊!” 徒单克宁回道:“所以说,我女直子弟不仅不能汉化,还要多加恢复传统,与国与民都有好处。 想我太祖皇帝起兵以来,是兵器不如辽,铠甲不如辽,制度也不如辽,可就是凭着满万在辽宋眼中犹如乌合之众般的女直子弟,做出改天换地之举。” 完颜璟感叹道:“是啊,万般皆由人啊!” 想想汉朝跟匈奴之战,汉朝一开始是骑兵不够打不出去,只能被动防守,但是汉朝放弃了吗?没有!集三代之力,最终组建起骑兵出塞打败了匈奴。 想想唐朝,被突厥逼的签订城下之盟,可是唐朝放弃了吗?也没有!唐朝在生产恢复过来之后,出兵草原打败突厥,甚至是当时的突厥兵器都比唐朝还要先进,像后来的唐刀就是根据突厥的直刀改进而来。 汉朝从未想过因为匈奴有骑兵,我没有大规模的骑兵,我就打不过他就不打了。 唐朝也从未想过因为突厥得兵器比自己先进,国力比自己强胜,我打不过他我也就不打了。 而为什么后来的汉人王朝被游牧民族打败后,老是在兵器上制度上找原因呢? 总是说是因为人家的生产力度上来了,人家学会了中原的那一套技术,所以才打不过。 这不就是胡扯吗,契丹建立辽国之时,他的生产力度与武器装备,跟蒙古女真和汉人没有什么区别。 难道他们之间的武器有代差吗?一个用的是枪一个用的是刀吗。 按着个说法是只要汉军的武器装备比游牧民族先进才能打胜仗,人家游牧民族跟你的武器装备一样了就打不过了人家了。 但为什么契丹在五代时就可以被赶出中原,为什么蒙古跟女真在宋代时就不行了。 包括后面的清军入关之事,老是说清军有大炮,清军有枪,清军有棉甲。 难道明军没有棉甲吗?别忘了清军的棉甲还是跟明朝学的。 难道明军没有火枪吗,清军的火枪技术还是跟明军学的,当然了后世也有人会说是明军的火枪质量不行,不如清军的,但为什么明军的火枪打倭寇打蒙古的时候就可以用,碰到满洲就质量不行了。 火枪在明军手里碰到满洲兵的时候就变成了烧火棍,但是明军的火枪被清军缴获了去了后,就为什么会成了杀人利器。 清军一开始有火炮吗?清军一开始的小炮都是学习明军的技术,至于后来的红衣大炮,别忘了清军的炮队一开始可是明军的炮队。 任何武器装备到明军手里就成无用之物,到了满洲手里就成了杀人利器,人不行就别往武器装备上面扯。 打个比方说清军没有明朝的火枪炮队之前战力是八十分,明军是四十分。 而清军有了火枪跟大炮之后加了二十分是一百分,但明军还是四十分。 对清军来说有没有这二十分的加成无关紧要,都可以压着明军打,火枪大炮对清军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但对明军来说好像没有一点用处,有没有火枪大炮他都打不过清军。 清军的武器装备不如明军的时候明军是打不过人家,当清军的武器装备跟明军一样的时候,明军还是打不过人家。 好像只有人家游牧民族拿着大刀长矛,而汉人军队拿着快枪,速射炮跟机枪的时候才能打的过人家。 这是对自己有多不信任啊!打不过就找出问题所在,别老是拿武器装备之类的做羞扯布,不敢正视问题所在, 就像汉朝一开始打不过匈奴是因为没有骑兵,那汉军就组建骑兵打败匈奴。 像唐朝一开始打不过突厥,是因为刚刚统一天下,财政不行支持不起大规模的军队出塞战争,那唐朝就努力发展国力,最后出塞打败突厥。 但宋明两朝呢?明明是军队不够勇武所以才打不过人家,但就是不正视。 看看我党军队的朝鲜战争,在武器装备,后勤都落后于敌方的情况下还能打成平手。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再看看美方,武器比中方好,后勤比中方好,士兵都是打完欧洲战争跟亚洲战争的精锐老兵。 结果还是跟中国打了个平手。中国军队是用那种大无畏精神打出了这场震惊世界战争。 从这就可以看出,在武器装备代差不大的情况下,人的因素是最重要的。 宋朝明显出现了岳家军这样的敢战勇武之士。明朝也出现了像戚家军一般的敢战勇武之士,但这两个王朝用完这些将士后,就立刻给世人上演一出自废武功。 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些愚蠢之事,他们怕将军功高盖主,怕骄兵悍将们造反。 五代之后的汉人王朝太矫枉过正了,他们的思维方式跟五代之前的汉人王朝已经不一样了。 五代之前的汉人王朝出现这种能征善战的将士,肯定是异常高兴。 五代之后出现这种能征善战的将士,统治集团只会觉得自己的士兵比外敌还可怕。 会想方设法的把他们毁掉。 将军害怕功高盖住不敢打胜仗,不敢出风头,甚至是故意养寇自重,士兵因为朝廷的故意打压与不重视,没有任何士气武技可言。 这就是完颜璟不想汉化的原因,因为一旦汉化,金国女真的思维方式就会跟这几个汉人王朝的思维方式一般无二,最后只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个国家民族的思维方式真的很重要,像宋明跟炮党一样老是觉得西域,西藏,草原与部分东北地区是不毛之地,要之无用。 自己只要有九州之地就可以了。 但游牧民族的思维就又不一样了,在他们看来,只要我能打下来的这些地方就都是我的地方,根本没有无用之说。 看看古代社会下以中原王朝的身份能真正统治西藏的只有元清两朝,没有汉人王朝的份。 能统治西域的只有汉唐元清四朝。能统治蒙古高原的只有唐辽元清四朝,金国只能算半个。 看看这里面有几个汉人王朝,都是少数民族所建立王朝。而且唯一的两个汉人王朝,都是五代之前的朝代,五代之后就没有了,只有蒙古跟满洲所建立的王朝将中国北方四角重新收复建立统治。 从这就能看得出一个民族的文化思维方式可以影响到整个国家的内政、外交、军事、经济等方方面面。 如昆仑奴一般,他们的文化思维方式给他们一万年的时间,也别想让非洲伟大起来。 第五十二章服软 大理寺牢狱内干净整洁,跟外人所想的恶劣环境根本不搭边,不过整个牢狱因为阳光不足,显得昏沉压抑。 术虎雅霖就关押在最靠外的牢房内。此时术虎雅霖躺在草席上想着这几天所发生的事。 “自己被关押在此,也不知道府里是个什么情况了,朝廷会不会牵连府中老幼……”术虎雅霖心中杂乱无章,要是因为自己牵连到府中独子,那自己还有何颜面对先祖。 想到这术虎雅霖心中自嘲一笑,自己已经改汉家衣冠了,先祖恐怕已经不认自己了吧! 就在术虎雅霖胡思乱想之际,并未发现牢门外来了二男一女三个人,其中有一个狱卒打扮的男子,一个中年妇女跟一身下人装扮的仆人。 此时狱卒隔着木制牢门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术虎雅霖喊道:“喂!术虎雅霖你家人来看你来了,别在那装死了。” 狱卒说完,又对着一旁的中年妇女道:“呐,给你们一刻时间啊,有什么话快点说完,到时候别怪我赶你走啊!” 那妇女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位于妇女身后的仆人出身讨好道:“多谢上官关照,我家主母耽搁不了多久,这是一点心意,上官买些酒吃。”说完就将一把铜钱放在狱卒手里。 狱卒看到这仆人这么会来事,脸上笑开了花,颠了颠手中的铜钱笑道:“二刻时,我到时候再来,你们慢慢絮叨,不急。” 狱卒说完,嘴里哼着曲子迈着八字步走了出去。 仆人在狱卒走后也退到远处,只留那妇女一人在原地看着牢房内的术虎雅霖。 术虎雅霖其实在狱卒喊他的时候,就已经站起身看着自己的夫人,只不过一直未出声,直到只剩自己夫人一人后,这才出声道:“你怎么来了?我不在府上,你来这里府上何人看管。” 术虎雅霖的夫人看着自己丈夫凌乱的发饰,几天不做打理已经胡茬满面的脸庞。不由得悲从心来,要知道术虎雅霖以前最重视自己的仪容仪表了,可现在才几天啊,就跟换了这个似的。 术虎雅霖的夫人看着术虎雅霖哭道:“府上那还要什么可管之处啊!自从老爷你被抓走后,没过几天就来了一帮子人,说你是宋人细作,已被大理寺定刑,秋后就要问斩。 他们说完这些就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空了,范易上去阻拦,被他们打了好一阵子,我那可怜的儿呀,到现在都还伤势未痊,连个地都下不得! 府上的下人都被大兴府给拘了去,我气不过上大兴府去理论,可他说老爷你已被革职削籍,无官无籍,不能在有下人,府上豢养奴婢是犯了礼制。 甚至是连咱家的院子都不让住了,说咱家已经被削籍,不属于女直正户,只能去城南居住了。 要不是这几天因为张伯外出逃过一劫,陪着我来大理寺来看你,我一个妇道人家怕是连这大理寺的门都进不来。” 术虎雅霖忽然听闻此噩耗,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颤抖自语道:“怎么会!朝廷怎么会如此对我,我何时成了宋人细作!我怎么会不是女直人了!我不服,怨案啊!” 术虎雅霖的夫人看着受此打击,已经精神崩溃的丈夫,伸出双手穿过木栏抓住术虎雅霖的手哭着劝阻道:“老爷咋们就跟朝廷服软认个错吧,咱再不看汉人的书了,把发饰改回来吧,咋们斗不过朝廷的。 你要多想想范易啊,他还小不能没有阿民啊!咱好好求情,或许朝廷看在祖父为国立功捐躯的份上,这次就网开一面放过咋们家了,咋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再别掺和这种事了。” 术虎雅霖听到夫人的劝阻安慰之言,神情恍惚道:“夫人说的对,范易还小,他不能没有爹。” 术虎雅霖的夫人听到自己丈夫还是不改称呼,急忙道:“是阿民,你怎么不长记性啊,你还想被人家再告发一次吗!是阿民!” 术虎雅霖听夫人这么说,反应过来赶忙道:“对,是阿民!是阿民!” 术虎雅霖的夫人听到自己的丈夫改口,这才从一旁的篮子里拿出了纸笔墨砚,交给术虎雅霖道:“我此次没给你带吃的,只带了这个,我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要是你能改掉自己的执着,那是最好不过。 如果你不愿服软认错,那我就等着你被砍头的那一天,好给你收尸让你有个归处,我再带着儿子一起服毒自尽,去地下陪你,咋们一家子到地下团聚。” 术虎雅霖听到自己夫人如此的贞烈之言,心中既感动又愧疚,抓着自己夫人的手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让你们跟着我受这无妄之灾,我一定好好求情,让朝廷宽宏大量,咋们一家子肯定能团聚的。” 术虎雅霖说完,将地上的草席挪开,将纸张铺到地上,提起笔,粘了墨水后,是怎么也下不去笔。 豆大的眼泪滴落在纸上,术虎雅霖擦掉眼角的泪水,自嘲道:“我怎么会哭呢!” 术虎雅霖嘴上这般说,不过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在为自己即将逝去的信念流泪,他即将重新回到那无边的黑暗之中,自己终究还是放弃了文人的傲骨,屈服在朝廷的手段之下,自己不配做圣人子弟。 术虎雅霖一番文青过后,这才下笔书写,自称罪人,语气极度卑微可怜。 术虎雅霖写完认罪书后,将其交给自己的夫人,然后说道:“你将此书一定要保管好,不要让别人知道,出了大理寺后就去找萧国公完颜襄。 萧国公以前最赏识我的才华,他看到我此番所写,一定会给我求情,搭救于我。 不过国人之中完颜宗浩他最为厌恶像我这般汉化之人了,如果不小心被他得知,一定会横生波折,到时候只怕是等不到别人来搭救我了,就会被其害死在这大牢之中了。 所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将我所写亲自交给萧国公,万不可掉以轻心,让别人知道了去。” 第五十三章打压 傍晚时分,完颜璟在仁政殿内接见了前来替术虎雅霖求情的完颜襄。 完颜璟接过术虎雅霖所写的认罪书看完后,这才对完颜襄道:“这个术虎雅霖之前不是猖狂得很吗!说什么要杀要剐随其便,这才几天啊,就已经认罪了,朕还以为是个多了不起的人物,结果就是这般?” 完颜襄出言道:“这术虎雅霖就是读书读傻了,做出些匪夷所思之事。 不过对陛下与朝廷还是忠心耿耿,没有什么坏心思,其祖父曾也为朝廷立功捐躯。 望陛下看在术虎雅霖乃是忠良之后的情分上就宽宏他一次。他也察觉到自己的错误,是悔不当初,已经改过自新,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完颜璟听到完颜襄替术虎雅霖求情,背负双手在大殿内走了走这才对完颜襄说道:“这术虎雅霖的面子很大呀,都请动宰相来做说客了,朕哪敢不放人啊!萧国公一道手令之事,又何必在意朕的想法了!” 完颜襄听到皇帝如此诛心之言论,吓得跪在地上叩首道:“臣有罪!” 完颜璟看着跪拜在地上的完颜襄冷声道:“你当然有罪!你罪不在替术虎雅霖求情,你罪在明知习汉不好,却装作看不见不做管理,反而替他们撑腰做主,让他们肆无忌惮地视国法视御令如无物。” 完颜襄不敢辩解,只能叩拜道:“臣有罪!” 完颜璟怒道:“你除了会说个有罪还能说个什么?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有五十了吧,算上朕这一朝,你也算是三朝元老了吧。 你以军功起家,经转地方后官拜宰相,职不可谓不高,身为昭祖五世孙,爵封一等国公,身份不可谓不贵,你身为朝廷宰相,宗室重臣,什么样的人要用,什么样的人是无用之人,你不知道吗? 你处处维护像术虎雅霖这帮汉化无用之人,你是想我大金像赵宋一般吗,你想做李纲,可是朕不想做宋徽宗,做完颜构。” 完颜襄吓的赶忙解释道:“陛下臣绝无此般想法,我大金如日中天,陛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成为像宋徽宗那般人物,至于这完颜构,不知是宗室中的何人?臣从未听说过此人。” 完颜璟并未回答完颜襄自己口中的完颜构是谁,而是继续对着完颜襄说道:“你是无此般想法,但你在做此般之事,你也是领兵打过仗的,你告诉朕你之前所带兵马跟现如今所带兵马有何不同? 现在朝廷的兵器铠甲比之太宗之时如何? 太宗之时全国才有多少兵马!现在朝廷兵马已有百万之巨了!兵比之前多,武器比之前好,为何现在却战力不如之前?你说这是为何?” 完颜襄自责道:“臣有罪!臣糊涂啊!” 完颜璟反驳道:“你不糊涂你最聪明啦!像术虎雅霖这样的人他有何才华,他能上阵杀敌吗?他能治国安邦吗? 读两本书就以为自己才华横溢,胡乱指责朝廷大政,任何事都要按着他们的想法去做,朝廷不按他们所思所想去做,就是乱政恶政,朕就是昏君,而你完颜襄就是奸臣。 要是他们诗词歌赋能流传千古,朕也很高兴我大金有个李白这样的才子,可是他们中何人有这才华,俱是一群读书读傻了的腐儒。” 完颜襄将自己头上的官帽解下,放在一旁说道:“臣身为一国宰相却没有识人之明,险些酿成大祸,臣不敢再贪位宰相之职,臣自请移官去职,再寻辅国栋梁之才,让位于贤达之人。” 完颜璟看着完颜襄给自己来这一出,怒骂道:“你给朕把帽子戴上,国家名爵岂你是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推辞掉可随便让人的嘛!说你两句,你就辞相,你还是朝廷重臣吗,这点委屈就受不了啦!” 完颜襄见皇帝误会自己是因为受了委屈所以才逼宫辞相,赶忙解释道:“陛下想差了,臣怎敢因为陛下的教诲就去辞相,臣是真觉得臣能力不足险些坏了国家的大事。” 完颜璟听到是自己想差了,心中尴尬异常,不过并未表现出来,而是亲自扶起完颜襄道:“去职之论,勿要再说,朝廷与朕还需要萧国公的忠干之才。 朕虽然骂你,可也是恨铁不成钢啊。女直是什么,那是国朝之根本,军队是什么,那是咱们完颜家的刀子。 根本坏了,那这江山还是咱们女直人的吗?刀子钝了,咱们家还有说话的权利吗?” 完颜襄听到此言,即愧疚又激动地说道:“臣愚钝,不知陛下良苦用心,臣回去以后定然好好收拾这帮忘祖改俗之人。” 完颜璟感慨道:“萧国公能明白就好,既然术虎雅霖的夫人都求到你府上来了,朕也不好让你为难,术虎雅霖此人就放还原籍,不过其官职之事就勿要再提了,算是对他的惩罚吧。” 完颜璟跟完颜襄说了一会体己话后,看天色不早了,便让完颜襄出宫回府去了。 完颜璟在完颜襄走后,叫来李志博对其说道:“你去将播户赤叫来。” 完颜璟看着走出大殿,去找播户赤的李志博。 不由地心中想到“自己此番借机敲打完颜襄,就是为了给外界一种皇帝讨厌汉化信号。 给双方一个心理准备。 完颜璟只觉得世事无常啊,想自己以前最讨厌保守派了,可没想到自己却活成了保守派的代表人物。 也不知道以后历史会如何记载自己。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屁股决定脑袋,自己不想死,不想自己的儿孙辈死于非命,就只能这么做了。 接着又想到自己借朝中以完颜宗浩等人的保守派力量将术虎雅霖拿下,这是开了一个好头。 否则想平白无故的拿下一个猛安千户长,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搞不好对自己的威望将是个很大的打击。 自己将完颜宗浩等保守派推了出去做打手,不管此事成与不成,都不会牵连到自己。 就像这一次一样,做得好就是自己的功劳,若是这一次没有操作好真出了什么事,那就是完颜宗浩等一帮子人锅了。 自己是泥水不沾身! 而且此次是一箭三雕,既拿下了术虎雅霖,又打压了朝野内外的汉化思想,最重要的是将位于中都周边的胡土霭哥蛮猛安收入囊中。” 第五十四章二税户 金大定二十九年三月,夏国遣群牧司使野辞抹哥为吊丧使臣出使金国。 野辞抹哥到达金中都后,正好赶上金国大行皇帝移宫下葬,野辞抹哥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祭拜金国大行皇帝后,就在礼宾馆等得金国皇帝的召见。 完颜璟这天起了个大早,在朝廷百官与中都武卫军、御前侍卫、大内侍卫、四旗亲兵的护卫下亲自迎大行皇帝梓宫赶往兴陵(今北京房山一带)下葬。 一路送丧的文武百官,宗室命妇,诸护卫兵士等队伍人数高达一万多人,壮观肃穆,延绵数里。 在大行皇帝入土为安后,又奔赴太庙祔大行皇帝完颜雍庙号为“世宗”,谥为“光天兴运文德武功圣明仁孝皇帝。” 回宫后朝于隆庆宫,正式颁布诏书,以大行皇帝为“世宗光天兴运文德武功圣明仁孝皇帝”之尊号告知于天下。 完颜璟完成一整套繁华庞大的礼仪程序后,在女官的帮助下改换大朝服为常服。接着又在仁政殿接见了几位宰相跟各部尚书。 在众臣行完礼后,平章政事完颜襄躬身出班道:“启禀陛下,臣完颜襄有奏。” 完颜璟也未多想,同意道:“准奏。” 完颜襄听到皇帝同意后,出声道:“臣前些时日查看朝廷税户录籍,发现有一个大大的不妥之处。 各寺院下属税户以多出朝廷规定,并且各寺院税户既要给朝廷交税,又给所属寺院交税,以是不堪重负,二税户民多有破家买儿之举,且各寺院养奴之风甚行。朝廷对佛家之仁政以成恶政。 臣在此建议放寺院二税户为民,方显陛下之仁慈爱民之心。” 完颜襄刚说完,立刻就有大臣出来反对,不同意放二税户为民。 其实完颜襄口中的寺院二税户也不是金国所创,在辽时就已经有了。 一开始的二税户是辽国的军州官员贵族所属。 辽朝廷赏赐一些民户给下面的贵族官员,让这些民户给官员朝廷两者都交税,也就是说这些民户除了要给朝廷交税之外,还要给所属的官员贵族交税,所以被称之为二税户。 对二税户的百姓而言,一次要交两次税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而且辽国上至朝廷下至契丹贵族都多信佛法,所以就将很多的民户送给了寺院,让这些民户除了给朝廷交税外还要对寺院交第二次税,这就是寺院二税户。 这些二税户属于贱籍地位低下。 直到金国灭辽之后才取消了官员贵族的二税户,不过因为女真人也跟契丹一样多信佛法,所以寺院二税户得以保留下来,一直延续至今。 其实完颜襄所说的二税户放民一事,之前在世宗皇帝完颜雍之时已经大规模放还过一次。 不过因为女真多信佛的缘故,效果不大,没过一段时间又旧态频发。 完颜璟看着下面的大臣反对完颜襄提倡的二税户放民一事,并不感觉到奇怪。 因为女真多信佛的缘故,他们这次反驳放民之事,还真不是因为利益所致,完全是因为信仰所致,从他们能将自家的财产送给寺院就能看出他们是真信徒,不是假信徒。 完颜璟看着吵成一团的大臣们,一拍桌子喊道:“都给朕闭嘴,这是仁政殿不是菜市场,是你们放肆的地方吗!” 众臣被完颜璟这么一喊,才反应过来,这是御前奏对,可不是中书省的部仪。 立刻熙熙攘攘的跪倒一片,低头认错。 完颜璟冷哼道:“尔等身为朝廷大员,却无半分朝廷重臣之气象,在朕御前公然咆哮,哪有一点礼仪可言,全部罚禄三月当做警示!” 殿内群臣听到完颜璟的处罚后,都是松了一口气,出言道:“臣等叩谢陛下天恩!” 完颜璟在群臣起身后对完颜襄说道:“萧国公此奏,朕准之,寺院二税户也是朕之子民,给寺院纳税这还像话嘛,佛教何事成我大金朝廷了,也可以收税了,此等辽国恶政尽数罢免之。 还有尔等为何反对朕也心知肚明,可礼佛也不是这么个礼法,要是尔等钱财众多无处可放,可交于国库用来安民治河。” 完颜璟说完不理众臣尴尬的脸色,又对完颜襄道:“这放二税户为民一事,就由你来负责,到时朕会调查的。” 完颜璟安排完二税户放民之事后,又对枢密使赵王完颜永中道:“前期时日胡土霭哥蛮猛安千户长因犯事被罢职,但猛安人口众多事且物繁忙不可久无长官,枢密院可有人选?” 赵王完颜永中刚要出班说出心中的备选之人,就被位于身后的兵部尚书完颜让轻轻扯了一下袖子。 赵王完颜永中疑惑的看向兵部尚书完颜让,不明白其是何意。 兵部尚书完颜让悄悄的给了完颜永中一个眼神,嘴角无声道:“别参活。” 赵王完颜永中也是聪明之人,立刻反应过来。看似二人之间的动作复杂,其实也就在一瞬间完成。 赵王完颜永中将自己已到嘴边的话立刻改换掉出言道:“胡土霭哥蛮猛安下属军民多有习汉俗者,与其他猛安全然不同,此间事情复杂,臣不敢妄断,还望陛下亲定。” 完颜璟看到赵王如此知趣,心中很是高兴,不过并未表现出来,而是继续装模作样的问兵部尚书完颜让道:“既然枢密院无可选之人,那不知兵部可有其他人选?” 兵部尚书完颜让一脸严肃的出班道:“臣兵部对与胡土霭哥蛮猛安之事,不敢妄断,望陛下亲自裁定。” 完颜璟故作叹气道:“胡土霭哥蛮猛安确实是复杂异常,诸部不敢决断也是正常,你二人先回班吧。” 在完颜永中和完颜让回班之后,完颜璟环顾殿内群臣道:“胡土霭哥蛮猛安多半以习汉俗,与我族兵制不符。 依朕看啊,将所有习汉俗者改军户为民户,剩余军士全部划归与合扎猛安编为镶黄旗,由巴牙喇额真温迪罕播户赤统领所部。 众卿觉得如此安排可行?” “臣等附议。” “既然诸卿无它议,那接下来就按此议办理,诸卿再若无其他事项,便可各自归衙处理政事。 礼部尚书暂且留下,待会夏使觐见,卿陪朕一同接见夏使,”:完颜璟最后道。 第五十五章夏使 完颜璟在礼部尚书移刺履的陪同下,在仁政殿内宫接见了夏国使臣野辞抹哥。 因为金国属于夏国的宗主国,所以不用开朝会接见,而反过来金使出使宋、夏、高丽三国,他们就得开大朝会来接见金使以显重视。 野辞抹哥在进殿后一直躬身低头不敢抬头看向金国皇帝,否则就是大不敬。 野辞抹哥听到礼官喊出“行礼”后,这才进行三叩九拜大礼。完礼后出言道:“臣夏国群牧使野辞抹哥奉我王命叩见大金国上国皇帝陛下,愿陛下圣躬万福!” 完颜璟道:“免礼,平身!” 完颜璟在野辞抹哥施礼起身后问道:“卿一路车马劳累,来国都之后一切可还方便?” 野辞抹哥听到完颜璟关心自己,有点受宠若惊的回道:“谢陛下关爱,臣一路所来,上国安排周详,并无不便之处!” 完颜璟看着拘谨的野辞抹哥不由地安慰道:“卿也是朕之臣子,不必拘谨,正常回话就可。 不知夏王身体可还安康?” 野辞抹哥回道:“谢陛下关心我王,我王身体健康,经常寿禅师悟道颂,臣出国前,我王亲自嘱咐与臣问陛下安。” “朕躬安,卿回国后替朕问候夏王,以表朕之心意”:完颜璟一脸真诚地说道。 完颜璟问候的夏王就是西夏皇帝,不过西夏因为是金的藩国原因,所以夏国皇帝只能在西夏国内称帝,在与金国的外交中一直是称王。 而现任西夏皇帝就是历史上的夏仁宗李仁孝,西夏第五位皇帝。也是西夏历史上寿命最长,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 李仁孝生于公元1124年,现如今有六十五岁,其十六岁时(1139年)就登基称帝,在位已有五十年。 李仁孝在位期间,因为国内连年战争以及天灾的原因,所以李孝仁对内修文,重视儒家尊尚佛教,国内经济民生蓬勃发展,夏国的版图在其手中达到了最巅峰时期。 对外偃武修文交好金国、宋国,为夏国的内政创造了良好的外交条件。 这一期间金世宗完颜雍,宋孝宗赵昚、夏仁宗李仁孝所领导下的三国都开启了偃武修文之策,是当时三国间少有的和平时代。 不过李仁孝早期因为权臣任得敬分国一事,对武将是提防之心日益严重,最后重文轻武打压武臣。 大力发展儒家文化,封孔子为文宣帝,扶持藏传佛教等一系列措施。 最后造成的后果是文事辉煌,但武事荒废,军队战斗力低下,为西夏的灭国埋下了祸根。 完颜璟在各自问候后,突然问道:“卿是党项人,可学佛法?” 野辞抹哥虽然疑惑,不过还是恭敬的回道:“臣是党项野辞氏人,对于佛法,臣略有小得。” 完颜璟听闻后笑道:“卿等党项人尚白色,学佛法。朕之女直子弟一样崇白色,喜佛法。 可谓是志同相合,不过我女直子弟多信禅宗与真言宗,对于大乘密宗不甚了解,听不到大乘佛音,朕心中甚为遗憾,不知卿可否帮朕除去此遗憾。” 完颜璟之所以对野辞抹哥出此言语,到不是有多喜欢佛教,而是想学清朝对草原来一招“以佛治民”。 至于为什么要用密宗而不是禅宗,完全是因为历史上在草原就是密宗大兴,而不是禅宗。 禅宗比密宗先一步进入草原,结果却影响不大,只能小打小闹。 而后来者密宗除在中原地区不如禅宗外,在其他地区那真正是佛法无边。 除草原游牧民族,以及吐蕃地区外,还包括西域地区,以及中亚、印度、东南亚等地区都信大乘佛教。 藏传佛教因为起自藏王松赞干布之时,打诞生之初就有游牧民族之习性。 所以论对游牧民族的吸引力,藏传佛教根本不是农耕地区的禅宗可比拟的。 就像现在的西夏,举国信奉藏传佛教,地位高的僧人甚至是封为国师或帝师,全国大修寺院。 像在夏国管理出家人的出家功德司,地位只比中书省,枢密院低半级。 金国女真信奉佛教跟人家西夏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西夏为了佛家经书,甚至是能干出用战马换宋国的佛家经书这种荒唐之事。 已经快信佛信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了,西夏更是号称人间佛国。 而完颜璟的想法就是从西夏请一些藏传佛教的高僧过来。 到时候安排在金国治下的漠南草原多修寺庙,给草原游牧民族去传扬佛法,最后一步步向漠北渗透。 而一旦游牧民族信佛教,那战力就会成倍的下跌。 就像之前的吐蕃一样,因为民众多信佛,导致军备开始废弛,战斗力减弱。 逼的吐蕃没办法只能向自己动刀,开启了一场灭佛运动。 野辞抹哥听到金帝对大乘密宗推崇,心中骄傲异常。 就像后世人听到老外一句我爱中华一样,结果就被人家哄得团团转。 人家老外说我爱中华是因为有陪读,有钱拿,人家当然爱呢。 而完颜璟故意做出一副羡慕西夏有佛法,而我大金却佛法不全之态。 但其实完颜璟心里是巴不得西夏一直信佛最好别变。 野辞抹哥没敢把心中的骄傲表现出来,而是恭敬道:“陛下有如此佛心,佛祖必会保佑陛下的。 臣回国后定会禀明我王,派遣大德高僧来上国传法,以解陛下心中之遗憾。” 完颜璟听到野辞抹哥所言,心中认同道“来大金传法是肯定的,不过不是给中原地区的女真传法,而是去漠南漠北给游牧民传法。” 完颜璟故作高兴道:“有卿此言,朕心甚慰,不过一定得是大德高僧,可不能拿一些小喇嘛来糊弄朕。” 完颜璟想的是大德高僧肯定比小喇嘛会忽悠人。 草原底层牧民倒是无所谓,不过那些草原部落首领,哪一个不是人精啊。 没有一定的佛法本领,还真忽悠不住。 到时候把那些大德高僧一包装,就跟后世一样弄很多的头衔、职位,就有了名人效应。 想一想及吐蕃、西夏、大金三国公认的有道高僧,还不把草原那些大大小小的头领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五十六章人妻曹 完颜璟在夏使退去后,又跟礼部尚书移刺履聊了会家常。 完颜璟看着移刺履苍老的容颜,不由地想起移刺履儿子,在历史上大名大名鼎鼎耶律楚材。 完颜璟突然朝移刺履问道:“不知卿之贵子今年多大了?” 移刺履被完颜璟问了个茫然无措,顿了一会,移刺履反应过来道:“禀陛下,臣膝下无子。” 大殿内突然安静无言,落针可闻。 完颜璟尴尬无言,这谁能想到啊,自己还以为耶律楚材已经有了,谁能想到人家还无子呢。 不过这移刺履今年四十多岁快五十了。还能老来得子,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完颜璟“哈哈”一笑掩饰道:“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朕金口玉言,卿两年之内必有麒麟儿诞下。” 完颜璟当然不知道耶律楚材是那一年生的,不过估计也就这两年。 要真让自己给说准了,那不很正常嘛,皇帝嘛,天子说话肯定灵。 就是没说准,又能何,到时候已经过去一两年了,还有谁会记得。 就算是有人记得,难道还敢找自己问自己为什么说的不灵验,这得长几个脑袋才敢来问啊。 移刺履听到完颜璟此言,心中惊吓异常,两年之内又是生不出个儿子,那不就成欺君之罪了? 这叫什么事啊!自己就是来参加个会,结果被皇帝安排了份两年之内生出儿子的任务。 儿子要是那么好生的话,自己也不会近五十多岁了还没个一儿半女。 移刺履只能硬着头皮谢恩道:“臣谢陛下隆恩!” 完颜璟大方道:“不必谢恩,卿乃朕之臣子,半身无后,其中苦楚朕明白,君予臣以恩典,此乃为君之道,不必多礼。” 完颜璟现在笑的欢,却不知道因为自己今日一番话,给以后的耶律楚材还有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一年之后移刺履果然有了耶律楚材这个儿子。 当时被世人称呼耶律楚材为皇子,意思是移刺履这个儿子是陛下见移刺履无后,可怜移刺履,所以祈求上天给移刺履赐了个儿子。 所以被世人称为皇子,意为皇帝之子。 而这个称号也伴随耶律楚材一辈子,将耶律楚材折磨的不轻。 也有一些民间野史说耶律楚材就是完颜璟跟移刺履的夫人苟且所生的亲子,所以称呼为皇子。 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他们亲眼见过一般。 在后世甚至一些反金复宋之人,故意做出一些完颜璟跟移刺履夫人之间不得不说的桃色书籍图画。 受此影响,后世的一些电视剧将野史当成了正史。 拍摄有关金朝一统天下的电视剧之中,都少不了完颜璟跟移刺履夫人之间的感情戏。 要是完颜璟知道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自己会背一个人妻曹的外号,打死他都不会不会说出自己的“金口玉言”之话。 当然完颜璟现在心情很好。 完颜璟在移刺履走后,看着李志博带着几个内侍,内侍手里都拿着木质的箱子,而箱子里面放满了札子。 完颜璟看着这么多的札子,感觉又得忙一天,这还是中书省挑拣过后的,又是没有中书省先一步挑选,那就更多了。 完颜璟只觉得建立内阁之类的机构是刻不容缓,要不然这么下去自己恐怕先死在这些札子上面了。 其实现在的中书省制度跟内阁之类的很像,都是辅佐皇帝处理政务的机构。 不过中书省的权利比内阁大了很多。 像现在的中书省跟内阁相像的是。 中书省对一些国家重大事务上的札子,写上纸条作为中书省的意见,然后附在札子中交给皇帝,让皇帝作为参考处理。这是相像的地方。 而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内阁不管事情大小,都要附上意见给皇帝处理。 而中书省却是只有国家大事交给皇帝处理。 而其他一些地方上的事务,中书省从收到札子开始,到形成意见,最后批示用印,最后下发给地方命令。这里面就没有皇帝的什么事,全权由中书省宰相负责。 并且全国大小事务,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全部由中书省在阅完后再向皇帝汇报。 包括朝廷的诏、制、命、令、赦、敕、谕等都由中书省起草下发。 中书省相权,在有些时候甚至是高过皇权。 在完颜璟看来金国现在的中书省制度,其实跟明朝后期的内阁制度没有什么差别,相权压过皇权。 为什么说是跟明朝后期的内阁相像,而不是明朝前期的内阁相像。 是因为明朝后期的内阁,跟前期的内阁完全就是两种制度。 只不过是名字一样,称呼一样罢了。 明朝前期内阁打朱元璋始,一开始只是辅佐皇帝的秘书机构,并没有议政权、行政权。 在朱元璋之时,内阁只是负责起草诏书御令,还有一些建议权,不过内阁有建议皇帝用不用,那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而在朱棣之时,内阁才真正的有了议政权,不过没有行政权。 并且朱棣犯了一个很明显的错误,那就是将内阁起草诏书的职责并没有剥离出来。 也为以后的内阁侵权埋下了伏笔。 不过当时内阁权利还没有中书省权利大。 是因为当时的六部,包括地方奏章题本都先交给皇帝,由皇帝处理。 如果皇帝懒了嫌麻烦,就交给内阁附上意见,节省皇帝的精力。 这里面有一个很明显的差别就是,六部地方奏章先交给皇帝,再由皇帝转交内阁。 这个程序不能错,所以内阁就只能是皇帝的辅佐机构。 而中书省是,六部地方的札子先交给中书省,再由中书省转交给皇帝。 看似内阁跟中书省两者之间只是先后差别,问题不大! 但就是这个先后差别,里面却内有乾坤,对中书省以及内阁的权利区别跟职责划分区别却大了去了。 而明朝的这套内阁制度一直延续到万历时期由张居正打破。 因为万历当时小不能亲政。 张居正借此改革的机会,将六部以及地方送上来的奏章,是一式两份,皇帝一份内阁一份,从之前的由皇帝转交内阁,变成了内阁转交皇帝,主次颠倒。 并且有的时候张居正会把一些奏章扣下来不交给皇帝。 哪怕是转交皇帝的奏章,也是内阁阅完之后再转交皇帝的。 且张居正借着内阁有起草诏书,敕命的权利,直接用内阁的名义给六部地方下达命令,从此内阁便有了行政权。 由此明朝内阁名存实亡,永乐之时开启的内阁辅佐制度,又继续变成了中书省相权制度。只不过是继续套着内阁的名称而已。 内阁从此有了,议政权,行政权,起草诏书敕令之职责。跟中书省变得一般无二。 所以说大明唯一相,唯有张居正。 并不是说张居正权利大,所以称之为宰相。 而是张居正又开启了明朝洪武年间撤掉的相权制度。 皇帝下发御令诏书要是没有内阁起草用印,下面的大臣甚至不认皇帝诏书,视为白板圣旨。 内阁起草诏书的职责是皇帝给的,内阁一开始只是起草诏书,并不能否定诏书,以及用印下发这个程序。 结果被张居正侵权变成了内阁起草用印下发,没有内阁的同意皇帝说了不算,由此形成惯例,直至明亡。 造成的结果就是,皇帝三十年不上朝也没关系,有内阁就行,国家一切大小事务均由内阁处理。 直接一步到位开启了责任内阁制。皇帝成了“吉祥物”。 由此可见万历对张居正的恨意是有多深。 第五十七章初闻 所以说搞内阁制度,就不能给他行政权,和起草诏书之职责。 不然又是另一个中书省,还不如不改。 倒是清朝的军机处制度,才是完颜璟心中比较理想的制度。 军机处跟内阁,中书省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皇帝可以不借助中央部门来管理地方,皇帝可以直接插手地方事务。 如明后期内阁,形成了对朝廷各部以及地方所有事务的管理运筹。 皇帝只能借助内阁来治理国家,并不能直接插手地方事务以及低级官员的人事任命。 就像崇祯一样,他只有用锦衣卫杀人抓人的权利,而没有了任命朝中官员的权利。 而皇帝治理国家,不能只会杀人,还要用人,而崇祯就像是缺了一条胳膊的皇帝,只能杀却不能用。 崇祯要是任命下面的官员没有内阁的同意,那就是白板圣旨,不具法律效应。 官员也不敢去上任,因为同僚不承认他,朝廷内阁不承认他。 只有皇帝的承认也没多大用处,对皇帝来说是只是多了个能多领一份钱粮,却不能做事的官员。要之何用。 所以崇祯就只能依靠内阁来管理国家。 只有内阁同意了皇帝意见,所有的人事任命以及其他行政命令,才能下达下去。 那要是内阁跟皇帝意见不同,内阁不同意怎么办。 那崇祯也就没办法了,只能换内阁首辅,换内阁官员,直到换到跟自己意见相同,听自己话的内阁才停止。 所以这也是明末历史上崇祯一朝内阁官员如走马观灯一般,换得频繁的部分原因。 而清朝雍正所建立的军机处制度,跟明朝后期内阁、金朝中书省又不一样了。 清朝的军机处只有议政权。没有行政权以及起草诏书下达敕令的权利与职责。 清朝一开始的议政权是属于八旗贵族的议政王大臣会议。 而行政权属于六部以及地方。 起草诏书敕令等一开始属于清朝入关后的初期内阁。 军机处是将以前的中书省以及明朝后期的内阁制度一分为三。皇权大大提升。 直到雍正时期,雍正为打压八旗贵族,建立军机处。 将八旗议政之权,转移到了军机处。 从此形成由军机处议政,六部执行,内阁起草,一套程序。 但雍正怕军机处演变成另一个内阁,变发明了密折制度。 其实密折制度,并不是人们所想象的告密或特务制度,像告密制度那只是密折制度的附带功能,并不是主要功能。 而密折制度的主要功能是借密折这套官员上书,皇帝下令的体系来达到皇帝直接管理六部,以及地方事务。 以防再次发生像明朝一样皇帝只能借助内阁来管理政务。 密折就是将以前的明文变成暗文,由以前内阁起草下发,变成皇帝自己直接批示下令,不经过任何部门。 皇帝想将旨意或命令发给巡抚就是巡抚,发给县令就是县令。也没有什么内阁或军机处的不同意就是白板圣旨了的说法。 直接变成皇帝所批就是圣旨。 而密折附带的另一个作用就是,明文变暗文告密之事。 在清朝密折制度之前,地方或朝廷给皇帝上书,不分公私事,都要由中书省或内阁先看,没有私密性,并且如果事情不重大,内阁或中书省可先一步处理。 皇帝下达命令或圣旨,也是由中书省或内阁去起草执行,一样没有私密性,所有事务都是公开性的,这就是明文。 而密折制度就是在于札子、奏章、题本之外,又重新设计了一套官员给皇帝上书,皇帝给官员下令的系统。 这套系统是私密性的,除皇帝以外其他人都不能看,这就是暗文。 密折制度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偷偷摸摸的给谁一个匣子,然后谁就可以偷偷的打报告了。 密折制度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给所有合适的官员都有一份可以给皇帝上书并接受皇帝命令的制度。 从此大小官员不分公私事都可以用奏折给皇帝上书。 而这类奏折除皇帝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看。 因为人人都可以给皇帝上书了,并且是密折形式。 其他官员也不知道同僚到底给皇上写的是什么,有可能是请安折子,有可能是报告自己贪污受贿的。 因为只要身份合适,官员都可以给皇帝写密折。所以那些贪污受贿,或者是密谋造反结党营私之人,根本不敢相信任何人。 要是只有一两个人才能上密折的话,总有会露出马脚的一天,这些人只要将其排除在外就可以了。 密折的告密威力也就没那么可怕了。而皇帝想以密折这套制度掌管地方事务,以及朝中各部所有内外事务的心思也就达不到了。 而密折告密的可怕之处就在于,身份合适谁都可以写,基本上那些官员的同僚都可以写。 如此就造成了官员之间相互不信任,真有什么事谁也不敢相信谁,谁都有可能是告密者,是间谍。 这其实就相当于将后世的意见箱之类的东西,从一开始的领导办公室门口或监控下面,挪到了厕所里面或没人的地方。 官员真正发现问题也就敢给皇帝汇报了。不用像之前一样,怕自己的告密奏章题本还没送上去了,人家就已经知道了,先一步把自己给做掉了。 而皇帝看完所有得密折后,将一些私密的,不适合大众知道的,或简单的,直接可批示用印下发。 皇帝给臣子们下发了怎样的命令,军机处包括其他人也不知道。 只有皇帝觉得可以让别人知道的,或有难处,自己不想背锅的事务才让军机处得知。 然后让军机处商议怎么处理,商议完后交由六部或地方执行,由此便大大提高了行政效率。 说白了就是皇帝能处理的就自己处理了。 皇帝自己处理不了的,或不想处理的,就交给军机处。 军机处能做什么事,或不能做什么事,不是由军机处说了算,而是由皇帝说了算。 皇帝让军机处、处理什么,军机处就得处理什么。 皇帝不让军机处管理的事务,军机处一样也不能碰。 从此皇帝的权利大增,不分内外大小事物都可处理,军机处也没有了像内阁一般侵权的机会,还起到了对皇帝的辅佐作用。 而内阁起草诏书敕令之权,也就变得可有可无。 因为皇帝直接用密折这套体系下达命令或圣旨。 清朝封建社会下的皇权巅峰之称号,就是凭着军机处密折制度以及八旗军制而来的。 一军一政文武分明。清朝制度可谓集皇权之大成。 完颜璟想完明清两朝的中枢政治体系之后,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腹稿。 接着随手拿起一份札子,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完颜璟眉头紧皱。 这份札子乃是东北路招讨使温迪罕速可所写,内容也不多,也没什么重要之处。 但在完颜璟看来,这里面的内容简直大破了天。 因为东北路招讨使温迪罕速可所写的内容是。 在漠北地区有个名叫乞颜部的小部落更换了新的首领,而这个新任首领的名字叫做“孛儿只斤·铁木真”! 而这个由铁木真统领的部落,正在跟另一个同属蒙兀人,名叫札木合所统领的札答阑部之间准备战争。 双方各自拉拢草原部落,札木合已经拉拢到泰赤乌部、弘吉刺部、合答斤部、塔塔尔部等十几个部落。 而据温迪罕速可估算,双方之间的战争将会在这一两年之内爆发。 到时候双方所参战的兵力将会是超过六万多人的大规模会战。 第五十八章优势在我 完颜璟皱着眉头将东北路招讨使温迪罕速可的札子是拿起放下,看了一遍又一遍,忧心耿耿。 完颜璟对铁木真统一蒙古的历史详情不甚了解,但对大的脉络还是很清楚。 在完颜璟的记忆中铁木真没有做乞颜部大汗之时,是可怜异常。 而铁木真是做了乞颜部的大汗之后,才开启了他传奇的一生。 现在东北路招讨司所上的札子中,铁木真已经当上了乞颜部大汗,并且在跟另一个部落之间准备战争。 这就说明铁木真已经开启了统一蒙古的历程。 其实完颜璟不知道的是,这一次铁木真与扎木合的战争是以铁木真失败而告终。 而这次战争就是蒙古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十三翼之战。 但完颜璟现在不知道,完颜璟只当是铁木真已经开始了统一蒙古的战争。 完颜璟记的是铁木真是在公元1206年统一的蒙古各部,建号成吉思汗。 那也就是说铁木真在1206年之前就已经统一了大部分的蒙古地区。 所以自己不能等到1206年之后才去阻止蒙古统一,因为那时候已经迟了。 自己要在1200年之前就要出兵草原,干涉蒙古统一,这样才有成功的可能。 在1200年之后,再去干涉草原局势,铁木真大势已成,崛起已无可避免,对金国来说就已经无力回天。 想一想一个统一的蒙古国家是有多难对付,想起汉匈之战,清准之间的百年战争,完颜璟就头皮发麻。 哪怕到时候自己把金国发展得特别强大。 但对一个统一的蒙古国家来说,只能是双方谁也打不败谁。 双方各自在边境陈兵数十万骑兵,谁也没有把握打败谁,只能打消耗战,拉锯战。 然后就是磨时间,磨个百年时间,到时候谁先撑不住谁先完蛋。 不过最大的可能是双方同归于尽。 到时候只会便宜了西夏跟赵宋。 而且最重要的是一旦金国被蒙古牵制住,金国就丧失了统一天下的机会,金国没有能力同时两线开战或三线开战。 而且金国的地理位置特别糟糕,是夹在蒙古、西夏、赵宋、高丽四者之间。 对蒙古来说只要专心一意的对付金国就行了。 而对金国来说,既要防备蒙古,还要防备其他国家,所有的军事力量根本集中不到一个点上。 而金国不想发展成这样糟糕的战略局面,破局的关键还得看蒙古地区。 只要蒙古不统一,金国的战略局面不管是对付西夏,还是赵宋,还是高丽都会游刃有余。 所以说金国不能在1200年之后再去对付蒙古地区,因为那样的话,即使蒙古没有统一,但金国的主力也会被蒙古牵制住。 1200年到现在的1189年,才十一年,而自己要在1200年之前就动兵草原,也就是说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到十年。 他自己到时候想干涉草原没有十万骑兵,肯定是不保险的。 而现在金国只有十多万骑兵,在役战马四十多万匹,看似是够了,其实远远不够。 因为金国的十万骑兵分布在东北草原、西北、以及中原地区,用来打击外敌镇压叛乱。 而一个地区这么算下来,才两万多骑兵而已。 这些骑兵分散在各地,本来就是地方战略威慑力量,根本不能动,一旦动了就会出问题。 所以说出兵草原的十多万骑兵只能重新组建,来作为一只新的机动力量。 而不到十年时间,自己要组建起二十万骑兵,是何其难也,战马倒不是问题。 因为金国马政一直很健康的原因,即便是在完颜永济时代,光是金国在草原地区的养马场的马匹就高达百万之多。 这还没算东北西北地区的马匹数量,还有金国现役的马匹。 这几个地方的马匹加起来有最起码有一百八十多万匹。 但马匹多不代表的可以组建起那么多的骑兵。 十万骑兵出塞作战,起码一个士兵得有三匹或四匹战马。 因为漠北的环境原因,在漠北地区用兵极大的可能是运动战。 如果部队的机动力不行,就会被蒙古人牵着鼻子走。 这十万骑兵光是配备的马匹数量就高达三十多万到四十多万。 而且战马是消耗物资,出塞一两年,起码得给这十万骑兵配备补充消耗所用的战马就高达十多万到二十万。 不打仗了还好说,就像金国现在十多万骑兵配备四十多万现役马匹,已经够用了。 但是,一旦发生大规模战事,这四十万马匹根本不够战事所消耗,起码得有五十多万到六十多万。 骑兵可不是说我有十万战马就能配备十万骑兵,并且我的战马数量不会有损耗,十万战马可以用一辈子。 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网络白痴小说之中,真实历史中根本不会出现。 而金国要供养二十万骑兵,光是这二十万骑兵所用的战马就得一百多万匹。这得耗费多少的钱粮。 这还是没有算国内步兵或其他兵种的军队数量,不然的话消耗更高。 哪怕就是出兵草原只用十万骑兵五十万匹战马,到时候漠北地区的战事没个一两年估计是停不下来。 而这两年时间所供养大军的粮草将是个天文数字。 根本不是现在的金国可以承受得起。 至于说出兵草原后就食于敌,那只能说是想多了,古代社会下的草原游牧民族,比农耕民族还穷。 要是真有那么多的牛羊可供他们吃的话,草原地区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战事了。 但不过再难,完颜璟还得去迎难而上,不能因为有困难就退缩,装作看不到。 完颜璟给自己打气道:“他铁木真那么难的局势都能最后一统蒙古,自己为什么不行,自己是大金国皇帝,开局的起点比他高多了。 天胡的牌面,飞龙骑脸怎么输!大金对蒙古优势在我! 难道在那个漠北古战场上,还能成为金军的葬身之地不可? 自己又不是委员长,微操大师,真要是蒙金之战爆发,难道自己还能给前线指挥官撒传单,让弓弩手往前移五米不成? 只要治理好国家,钱粮足够这波稳赢!” 完颜璟在给自己打完气后,心中也放宽了很多,对于铁木真也没有多在意了,只要金国自己强大,任何人都别想打败自己。 第五十九章前奏 虽然说完颜璟对铁木真不是看的那么重了,但该有的准备还是要有的。 完颜璟对一旁的李志博吩咐道:“你去将几位宰相还有兵部尚书枢密院使给朕找来,就说朕有要事相商。” 李志博领命后转身就要离去。这时完颜璟突然道:“你先等一下,朕有个事问你,老三去东北的行程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志博听闻后停下说道:“郓王殿下行程仪卫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估计也就在这一两日时间。” 完颜璟听后点了点头道:“如此的也好,早点动身早点回来。到时候郓王出发之时,你替朕送一送,朕就不去了。” 说完之后,完颜璟看着还在殿内等候自己吩咐的李志博,反应过来后道:“也没其他什么事了,你可以去找诸位宰相了。” 完颜璟在李志博走后,便拿起札子批阅了起来。 不一会尚书令徒单克宁、平章政事完颜襄、枢密使赵王完颜永中,参知政事完颜宗浩、参知政事刘暐,兵部尚书完颜让,领侍卫内大臣完颜永济等几人依次前后而来。 完颜璟在众人行过礼后,随手拿起桌上东北路招讨司的札子,叫李志博传给众人。 完颜璟看着众臣道:“这里有一份东北路招讨司所上的札子,诸位臣工看一下,看完之后有何所想都说一说。” 说完之后,完颜璟不再理众人,而是埋头工作了起来。 殿内安静无声,只剩殿内众臣各自传阅札子的声音。 众人传阅完后,都互相看了看,却没有一个敢先出声。 在诸臣看来,这份札子没什么有问题地方,不就是个漠北小部落换了个首领嘛,还有跟另外一个部落之间准备战争嘛。 这不都很正常吗,平常哪一年不发生这样的事情,要知道有国朝在一旁捣鬼,要是不发生战争那才奇怪了。 但陛下让诸臣看这份札子,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深意,大臣们也搞不懂圣意,所以不敢轻易发言,都等着让别人先说。 徒单克宁看着其他人都紧闭口舌,莫不出声。 心中叹的一声!就知道又得自己发言了。 徒单克宁出班躬身道:“陛下让臣等看此封札子,然后说出自己心中所思。 但在臣看来,此中并无不妥之处,漠北战争频发,与我大金来说是好事,可省我朝不省气力。” 完颜璟听后,头也未抬道:“尚书令说完了,其他人也说一说。” 平章政事完颜襄出班道:“启禀陛下,臣跟尚书令是一个看法,漠北大部分地区我朝并未直接统治,未免出现一个大的部落,让他们自相残杀,相互牵制与我朝来说是最为合适。可节省朝廷钱粮刀兵。” 接下来完颜永中,刘暐等人各自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不过跟完颜襄等人没有什么不同,都认为这是好事。 完颜璟在众人说完后,放下手中事物,看着众臣道:“朕听诸臣工一番话,总结下来是,漠北地区发生刀兵之事,对朝廷来说是好事,如果漠北没有战争,朝廷还要挑起他们之间的战争。诸位是这样吧?” 众臣虽然不理解皇帝的意思,但还是躬身应:“是。” 完颜璟看着这些大金的国之重臣,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道:“诸位都是国家柱石,可如果都是此番见解,那朕就太失望了! 你们的此番所想,估计前朝辽国君臣,商议我女直之时,也是这般想法,可最后辽国却被自己最看不起的我女直所打败,所灭亡! 刘暐乃是汉人,他有这般想法朕倒也不怪他。你们呢?你们姓什么? 你们姓完颜啊! 辽国当初是如何对待我女直的,我诸位先祖又是如何统一各部,最后起兵反辽的!你们不清楚吗? 汉人有句话说的好,叫做乱世出英雄,英雄结乱世,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这句话朕今日送给你们,望你们好心思量。” 徒单克宁等众臣听到完颜璟的批评后,不管认同不认同只能集体躬身认错道:“臣等愚钝,不如陛下考虑之长远,臣等有罪!” 完颜璟站起身来,走到众臣面前,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们能走到这个位置谁敢说不是聪明人。 可为何如此聪明之人却对如此的威胁却视而不见。 还当人家是小部落呢! 看看吧! 双方动员兵力交超过六万骑,比太祖反辽之时所用兵马都多,这还是无关紧要的事吗? 朝廷一个不小心,一个不留神盯不住,人家就统一漠北呢。 漠北之地,要的不是动乱不是战争,而是安稳。 谁敢出来作乱就打掉谁,此才乃长远之策。 让草原地区战争频发,只会加速草原的统一。 一旦放任不管,朝廷以后将面对数十万草原骑兵,你们中何人有霍去病,李靖之能。 能替朕平了这北部的草原帝国。 啊!你们中谁有这样才华? 是你已经花甲之年的徒单克宁? 还是你完颜襄?你们中谁有!站出来让朕瞧瞧。” 完颜璟看这都低着个头,一脸惭愧之相不敢出声的众人。心中是一肚子火。 这些人好的不学,学赵宋那股子高傲劲一学就会。 看不起草原民族,认为草原部落就是蛮夷。 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只是疥癞之患,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威胁。 在草原政策上跟自己的后代清朝一比,简直被人家甩了十万八千里。 金朝对草原的政策一直是乱,就跟英国搅屎棍一样,不让草原平稳下来。 在漠北地区挑拨离间,逼的各部发生战争,玩离岸平衡那一套。 结果玩着玩着玩脱了,草原统一了,他自己在那傻眼了。 而再看看清朝的政策。 清朝对草原一直是讲究一个稳字。 草原地区哪个部落强大了,或者是挑事,清朝就打压谁。 各部之间最好是安安稳稳的放羊牧马,一个也别打一个。 任何一个部落只能富但不能强。就跟赵宋一样,朝廷是很有钱很富有,但军事力量嘛,不说也罢。 领侍卫内大臣完颜永济看到皇帝生气,出言献计道:“陛下若不放心漠北各部,怕他们起兵反抗朝廷,臣有一计,可为陛下剪除此患。” 完颜璟听到完颜永济此言,不可思议道:“哦?卿有何法,但且说来。” 完颜永济听到陛下让自己说出计策,一脸高傲的看了看同僚,这才道:“臣所说之法也很简单。 既然陛下怕漠北各部不受控制,那不如将他们招安了,一纸诏书下去可为朝廷减少战阵之事。 到时候将他们编为我大金军队。 此法若成,不仅能为朝廷除去祸患,漠北各部还能为朝廷所用,可谓一箭双雕。” 完颜永济说完之后,就等待着皇帝的夸奖。 完颜璟与殿内众臣听到完颜永济的“高论”,都犹如看白痴一般,看着完颜永济。 殿内其他重臣听到完颜永济的话,是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一个个硬憋着。 完颜璟反应过来后,气笑道:“你完颜永济好大的口气,一句话顶十万大军。 漠北各部是那么好收编的吗! 真有那么好收编能留到现在? 漠北各部哪一个不是骄傲不逊之辈。 未武力打败他们之前,就凭你一句话就想收编他们! 你完颜永济好大的脸面,干脆朕直接封你为使臣,你去漠北替朝廷拉拢各部,当心你说一句话人家捅你十八刀。 朕到时候直接以为你报仇的名义出兵草原得了。 朕看你是三国小人书看多了吧。” 这完颜永济的话就跟后世绿茶的话一样不靠谱,一句话男人为我花了18万。 想得也太当然了吧,你得有多大的脸呀。 第六十章目地 完颜璟说完完颜永济后,看着殿内的众臣道:“尔等身为中书省宰执,兵事主官,眼光却如此浅薄,让朕何以将国家重任交于尔等。” “漠北之事尤为重大,不可有一丝之懈怠。 可朕今日听诸卿一番见解,朕心中惶恐不安。 诸地方札子都呈报于省台,尔等不重视,肆意下发地方,可知与国事孰轻孰重。 恐惧国家艰难,轻急重缓,迟坏军政,今予独何者? 朕意择内廷处,调拨重臣伴朕左右赞襄漠北漠南军政事务。 尔后有关漠北漠南地方所报今后与札子外,别写奏折行文司礼监。 由朕亲提批阅诸事务,一慨诏令御笔亲发,无令任何人不的启阅,违者诛族。 如此之法方可臂刃在漠,如猛虎下山在侧,察罚随际。”:完颜璟终于图穷匕见了。 学习清老四以应急为由,将有关草原的事务从中书省剥离出来,由自己亲自掌管。 徒单克宁听到陛下如此之说,惊恐道:“陛下三思啊!军国大事一分为二,如此置省宰于何地? 陛下若不信任中枢,可将我等尽数罢免,再寻高人,否则我等愧不敢当。” 在徒单克宁说完后,殿内众臣除完颜永济外,全体下跪道:“请陛下罢免我等,臣等无颜以践越高位。” 完颜璟看着带有逼宫性质的众臣也不恼。 谁说大臣没脾气,这不就发作了嘛。 估计在自己之前整改宫内内侍机构,以及侍卫之时就已经不满意了。 不过内侍毕竟是皇家奴婢,他们也无话可说,而侍卫关乎皇帝安全的重大事件,他们就是有意见也不敢发言,只能同意。 而这一次,自己分中书省的权,他们身为既得利益者,肯定会反对不同意,逼急了甚至来个挂印辞官。 不过完颜璟也不是未做准备,对于他们的反应,都在完颜璟的掌控之中。 完颜璟故作大方道哈哈一笑道:“卿等身为宰执,怎么这般没有沉稳功夫。 朕何时说不信任中枢了? 朕见中枢事务繁忙,对于漠北事务察觉不全,恐酿出祸患,所以派遣专人,专办草原一事,节省省台精力,此为专案不做分割。 好啦都起来吧,一应人等朕会细说。” 众臣听到完颜璟的解释,这才放松下来,继而请罪道:“臣等不知陛下深意,犯下如此大错。臣等有罪!” 完颜璟摆了摆手不做计较道:“卿等也是忠义直言,无罪之处。 不必担心,上次刚罚尔等俸禄,难道还要再罚不成,如此下来,朝廷对尔等岂不是奖赏具无!” 众臣听到完颜璟开玩笑,也各自附和一笑,刚刚严肃的气氛变得欢笑起来。 完颜璟在氛围缓解过来之后,迈开步伐,走动了一圈道:“朕是这般想法,漠北之事关乎,钱粮、兵甲、礼节、官员。 故朕意调有关此四者入宫值班,专办此事。 兵部尚书完颜让,准你入宫在仁政殿东阁值班军政机要事务,为东阁值班大臣,主管漠北兵事。 礼部尚书移刺履准许其入东阁值班军政机要事务,为东阁值班大臣,主管有关草原各部落封赏出使,教化礼仪有关事项。 户部自刘暐后调离后,朕忙于先皇世宗之后事,一直未安排主官人选。 朕看今日一便安排了,自朕登基以来除老三外,对于其他几位兄弟并未加恩。 今日就封兄珣为丰王开府仪同三司,为户部尚书。 准许其入东阁值班军政机要事务,为东阁值班大臣,主管漠北一应钱粮后勤之事。 剩下有关官吏升迁贬离事务嘛! 准吏部尚书孛术鲁阿鲁罕,入东阁值班军政机要事务,为东阁值班大臣,由其主管升迁调任之事。 领侍卫内大臣完颜永济准入东阁值班军政机要事务,管理东阁军政杂务,为轮换随值。 以此五大臣进宫值班,下设东阁行走,不定员。 以工部侍郎完颜衷,刑部侍郎张万公,枢密副使唐括贡为御史大夫,此三人为东阁行走。 翰林待制赵可,大理正移剌彦拱,武卫军副都指挥使乌林答谋甲,国史院编修官徒单镒升为左谏议大夫,此四人为东阁行走。 再调西京留守夹谷清臣为大兴府尹兼东阁行走。 大兴尹徐王完颜永蹈改封为郑王,迁为定武军节度使。 后续改动,再视情况而定。” 中书省的宰执们听完,只觉得上了大当了。 这哪是陛下所说的不分割,这简直就是以朝廷六部地方大员再建了一个中书省。 并且还将徐王完颜永蹈给踢出了京,不对现在改叫郑王了。 抛开郑王之事不提,哪怕就是这个名叫东阁的中书省权力远没有中书省大,但那也是议政之权啊。 又有哪个执政官不想议政,这次陛下提拔六部执政官入东阁为议政官,恐怕这些所提拔的官员都高兴坏了吧。 自己等人还怎么阻拦,现在阻拦不就是与整个外朝为敌吗? 没看见在场的完颜永济跟完颜让二人已经今眉开眼跳的领旨谢恩了嘛。 纵是中书省宰相再不服,也只能拱手称赞,看来只能在私下里商量商量,怎么阻拦陛下的旨意呢。 完颜璟看着一脸难受的宰执们,心中乐开了花,叫你们逼宫,现在难受了吧。 此次组建的东阁,并不是完颜璟心中最理想的制度。 因为这次的东阁既有议政权,还有行政权,跟自己心中的军机处只有议政权的制度是没法比。 不过一开始的东阁不能太弱,要是只有议政权的话,会被中书省压下去。 就完不成牵制中书省的任务了,现在只能先这么运行着, 等解决完中书省后,再将东阁的行政权拿掉,到时候东阁就只剩议政权了。 至于奏折一事吗,其实也很简单。 现在的札子是公开性的,自己想将札子这种公开性的公文,换成密折那种暗性的公文,只怕朝中会吵翻了天。 毕竟运行了这么长时间的制度,突然说改就改,没那么容易。 不过自己换一个思路,不改札子,札子以前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自己重新来一套奏折这个制度,让奏折这个新的制度变成暗文,就没有那么大的阻力了。 这其实就跟后世的qq微信一样,札子就是qq,奏折就是微信。 一开始完颜璟觉得qq太花哨了,想换个简单一点的聊天软件。 不过用qq的人太多了,想改却改不掉。 那就干脆直接来一招釜底抽薪,自己不改qq(札子)了,直接重新设计一个微信(奏折)。 一开始或许用微信(奏折)的人不多,但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的用微信(奏折)的人多了之后,用微信(奏折)就会成为一种潮流。 从此也会稳固了下来,那些想把微信(奏折)改成qq(札子)的人,也会因为微信拥护者太多,阻力太大,想改掉微信(奏折)简直难如登天。 这项改革也会一直延续下去,不会出现人亡政息的局面。 第六十一章郑王 金中都徐王府内,完颜永蹈一脸阴沉的看着手中由中书省下达的诏令。 在完颜永蹈身旁站有一个身体高大的武官,以及一个留有山羊胡的瘦小老头。此二人乃是完颜永蹈的心腹手足。 这时那武官看着满是怒气的徐王,以及一脸淡定从容的老头,不由的说道:“主子,难道咋们就这么被赶出京去?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么?” 那老头听闻武官所说,抚了抚胡子道:“是啊!就这被皇帝一脚踢出了京,咋们之前在宫中的布置,被皇帝一一化解,现在咋们在京中的一切,也打了水漂喽!” 武官听到自己等人历年所做全部成了无用之功后,急忙道:“那就没有其他法子可以化解吗,缇幕先生您最聪明了,定可以有办法化解吧。” 那叫作缇幕的老头,苦笑的摇了摇头道:“我哪有什么法子,此非人力可所为。 皇帝下旨中枢制令,大王是不走也得走。 老夫之前就已经说过,对于皇帝要尊敬要隐忍,方可成大业。 可大王是虎暴脾气,对于皇帝的不满都快摆到脸上了。 皇帝定然会有猜忌,将大王赶出中都。以前在中都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之功。” 完颜永蹈听出自己谋士对自己的不满,出言道:“先生不必再说,此次是本王的错。 不过叫本王去学完颜永济那个小人,对那完颜璟小儿献媚巴结,本王是绝不会去做,本王咽不下心中这口气。 迁本王为定武军节度使,这是在拔本王于中都的羽翼。 改徐为郑,这是那黄口小儿在侮辱本王。 徐乃世宗先皇所赐予本王,竖子改徐为郑,这是在告诉本王,现在他是皇帝,本王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所赏赐,要本王看清形势,他即可赏赐本王也可处决本王。 现在赏罚俱在他手,他势大,但他不可能永远势大。 等着吧,本王早晚有一天会回到这中都城,不过下一次将是本王收拾他了。” 老头听到完颜永蹈的言语,高兴的赞赏道:“老夫最为欣赏大王这股永不服输的念头。 此次大王出京,倒也不全是祸事。 在老夫看来,大王脾气难控。 留在京中,说不定哪天就会惹怒了皇帝,一旦雷霆降下,怕是连一点反制手段都没有。 而此次出京远离中枢,大王犹如龙归大海,虎入山林! 天高皇帝远,说不定真正的大业之处就在于地方。” 完颜永蹈听到老头的一番分析,心中也有了底气,上前抓住老头的手道:“先生大才,此次本王落魄,还望先生不离不弃,继续与本王指点迷津。” 老头矜持一笑道:“大王放心,老夫虽不才,但也会一直追随大王左右。 大王体中有一半我汉人血脉,登基为皇,比那完颜璟最为合适不过。 这天下不该只是一族之天下,而是天下万族之天下。” 完颜永蹈出言道:“先生放心,若本王登得大位,定会改变朝中乱政。 看看完颜璟所做之事,只会用宗室女真贵族,对于汉家大才是登不得高位。 哪怕是其刚组建之东阁,除翰林侍制赵可,与工部侍郎张万公二人外,在无一个汉家人才。 可见其心中狭隘,眼光短浅,不配做我大金皇帝。 我大金之帝王应该要海纳百川,胸襟开阔,对于有才华之人,不分各族均要录用,此才乃帝王之态。” 就在完颜永蹈跟自己谋士吐槽完颜璟之时,完颜永蹈并不知道自己等人所说的话,已被别人偷听了去。 就在完颜永蹈的大房外,有一个下人打扮的家丁,将完颜永蹈等人所说的话全部偷偷记录在纸上。 而这名下人一脸的憨厚相,任谁也不会想到,平常在府上唯唯落落谁人都可欺负的扫地家丁,会干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这一脸憨厚相的下人,将所有话语记录完后,便推着装垃圾的木车,跟府上的其他一行人出府倒垃圾去了。 到了地方后,那憨厚相的下人趁他人不注意,偷偷将自己所记的纸张压在一个大石头下面。 并在石头上画了一个只有自己人知道的记号。 做完这些后,憨厚相的下人也没作什么多余的动作,便跟着府上的其他人一起回府了。 过了一会没人后,走来一个身着短服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看到石头上的记号之后,很熟练的搬起石头,拿出纸张,顺手装在袖口中,朝远处的一座民房走去。 短衣男子走进民宅后,但见院内进进出出的有很多人。 而这些人中作各行各业打扮的都有。 有和尚、道士、酒楼的小厮、乞丐、农夫、军装的士卒,商贾、以及读书人,可谓形形色色,人间百业,此中俱全。 短衣男子在守卫查过信凭后,未做停留,直朝自己上司的房间走去。 短衣男子给自己上司交过纸张后,未做停留,直接出了民宅去往别处继续收信去了。 那短衣男子的上司看过徐王府送来信件后,当即大惊失色,立刻叫来得力下属。 对下属道:“此封信件立刻送往宫中,不得耽搁,不可启阅,否则人头落地。 一定要亲手将此信交给苏掌印,信在人在,信亡人亡。立刻备马多叫上几名护卫一起去。” 下属也不敢多问,接过信后,叫来四名护卫,一人一马径直朝皇宫而去。 一个时辰后,苏珍昌接到信件后,将其阅毕,一脸平静,眼神幽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苏珍昌朝一旁的内侍问道:“可知陛下现在何处?” 那内侍不假思索的回道:“陛下陪太后用过膳后,跟太后在后池散步呢。” 苏珍昌听完后,对下属吩咐了一些事情后,就朝后池而去。 而此时完颜璟正陪徒单太后在后院消食散步。 完颜璟一边陪徒单太后散步一边道:“皇额宁别看现在池塘中清清冷冷,景色不雅。 可一旦天气暖和起来之后,这池塘中是万紫千红,是为宫中一绝! 皇额宁无事可多来走动走动,修身养性。” 徒单太后每一次都不想出来转动,不过硬是被完颜璟拽着出门。 于是敷衍的点了点头,红唇轻启道:“是了,要是皇帝觉得好看,就多来看看,本宫不爱这些花花草草的,有空还不如多读些书来的实在。” 完颜璟随口问道:“不知皇额宁近日都读些什么书?” 说起这个徒单太后来了兴致道:“在看些道家书籍,可有意思了,皇帝有空也多看看,可心情舒爽,精神通透。” 完颜璟心中道:这是什么事么,自己劝徒单太后多走动,她倒是不听,反过来劝自己多看书。 完颜璟笑了笑道:“皇额宁既然如此喜爱道书,那不如招个道家高人来京给皇额宁讲一讲道家修炼之法。 正好朕知道有个叫丘处机的得道高人隐居在龙门山,不如朕替皇额宁招来。” 徒单太后摇了摇头道:“不了,皇帝有此孝心就可,不必麻烦他人。 本宫也就是自己看看,真要是有个道士来讲经啊,本宫还嫌麻烦了。” 就在完颜璟跟徒单太后聊天的途中,完颜璟便看到苏珍昌一脸有事找自己的模样朝自己而来。 徒单太后也看到了苏珍昌,估计是有事找皇帝,便道:“皇帝有事就先去忙吧,不必陪着本宫了,本宫也先回宫去了。” 完颜璟在徒单太后走后,转身看着已到近前的苏珍昌问道:“看你这着急忙慌的样子,到底所谓何事啊?” 苏珍昌也未多话,直接将徐王府送来的信件交给完颜璟。 第六十二章让他反 完颜璟接过信件后,直接看了起来。不一会就将信件全部看完。 完颜璟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而一旁的苏珍昌这时却道:“陛下要不要让郑王暴毙了?”说完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完颜璟瞪了一眼苏珍昌道:“无朕命令,你少给朕自作主张,郑王一事,朕自有主张,不要理会他,继续监视就可。” 完颜璟心中巴不得完颜永蹈造反作乱了。 倒不是完颜璟贱,而是完颜永蹈注定成不了事,并且会给自己一个插手宗室诸王的机会与借口。 像那老头给完颜永蹈所说的,什么龙入大海,虎入山林之类的话,完颜璟听了就想笑。 一个区区定武军节度使而已,还想造反入主朝廷,完颜璟只能说他是想多了。 定武军节度使那可是朝廷的官职,定武军下属兵马官员,那也是朝廷的官员与军队。 朝廷承认他完颜永蹈是定武军节度使,他才能掌管定武军的一切。 朝廷要是不承认他完颜永蹈,他屁都不是,朝廷一纸诏书就可拿下他。 如果完颜永蹈敢做出反抗之举,估计定武军的官员士兵们会第一时间会砍了他的人头向自己邀功。 这也是完颜璟将完颜永蹈不放在眼里的底气。 在大金国造反,没有宗室女真贵族的全体支持,根本成不了事。 自己又没有像海陵一样,做出让女真宗室贵族能全体反叛的事情。 至于说自己建立东阁夺取属于中书省的权利,那也只是统治阶级自己内部的权力斗争而已。 失败者顶多是没有权力了,又不是你死我活。 再说了自己建立东阁的用人风格,可是一直延续女真的传统,所用之人不是宗室,就是女真贵族。 除中书省宰相外,其他女真贵族或者是宗室,估计巴不得自己在多立几个这样的机构,这样他们就有了上升空间了。 哪怕就是中书省宰相失权,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顶多就是在私下里搞点小动作让自己放弃这样的想法。 再过激的反应也不会有了。顶多就是失权之人自己心里郁闷罢了。 像造反刺驾什么的根本不会去做,毕竟上去代替自己掌权的都是自己人,说不定双方之间都还有着亲戚关系。 而完颜永蹈想拉拢宗室贵族造反,恐怕这话刚说完就会被教做人,让他明白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所以说一个没有女真宗室或贵族支持的王爷,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哪怕他真把定武军所有人员都感化了,拉拢到自己一方跟着他造反了。 对朝廷来说也是弹指可灭。总得来说只要自己不学海陵,自己的皇位稳固的很。 自古藩王造反成功的就一个朱棣而已。 并且朱棣能成功,那是因为朱棣久居地方是属于藩王体系。 跟金朝这种朝廷派遣王公担任地方或朝中官职的宗室王爷是不一样的。 金朝这种王爷是属于官职体系,所担任的都是朝廷文武官职,朝廷可随时调离,他们也无话可说。 而且最重要的是朱棣能造反成功,朱允炆功不可没。 朱允炆自己不削藩,朱棣一辈子也不敢造反。 一旦造反,朱棣将面对的是朝廷跟众藩王的群殴。 给朱棣三头六臂也打不赢。 光是一个南京朝廷就够他受的了,还要拉着宁藩一起上才走了大运成功。 所以说做皇帝绝对不能将自己的基本盘给推到对立面,不然的话朱允炆就是榜样。 将原本属于自己的打手,给推到了对立面,结果就是众藩王既不帮朝廷,也不帮燕藩,在一旁看着两家打生打死。 至于说用宗室王公会因为他们都想当皇帝会而不保险。这就属于杞人忧天了。 没有人不想做皇帝,哪怕是一个老农民都会幻想着自己坐在金銮殿里用金锄头锄地。 更不要说那些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的宗室王公了。 不过只要皇帝不给他们权利,不给他们造反的机会,他们一辈子都不敢造反,只会成为皇帝的忠臣。 但要是皇帝自己犯傻,不靠制度手段去管理下属,而用感情或者忠诚之类的去管理一下属。 然后将所有权利都交给了自己所认为的忠臣,那就等着被人家黄袍加身推下皇位吧。 当一个皇帝将全国所有事务大权都交给一个人的时候。 不管这个人之前有多忠诚,之后他一定会造反。 哪怕就是他不想造反,他的下属也会推着他造反。 当别人随时可以将你推下皇位之时你也就别怪人家不忠诚了。 是你自己将别人逼到了这一步。 就像王莽一样,如果他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可以轻松去做皇帝的话。 那他一定会以圣人的面目出现在史书当中,而不是以反贼的面目出现在历史当中。 王莽也是被当时的形势逼到了那一步,他不篡位就得死。 因为自古权臣没有好下场,哪怕就是这一任皇帝不收拾你,但下一任皇帝一定会收拾你。 一旦做了权臣,不管这权利是皇帝给的,还是自己去侵权夺来的,都没有一个可以善终的。 要么篡夺位自己当皇帝活下来,要么被清算,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哪怕就是魏忠贤这样的家奴,和珅这样的贪官都不放过,自古权臣多磨难,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再说完颜永蹈想造反一事。 一旦完颜永蹈做出造反谋逆之事,对完颜璟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完颜永蹈注定成功不了,还会给自己一个整改宗室王公的机会。 不然的话自己平白无故去收拾宗王,那就属于不教而诛,会犯了跟朱允炆一样的错误。 所以完颜永蹈这个工具人绝不能让苏珍昌给弄暴毙了,不然的话没了主角,谁还陪自己唱这一出戏。 完颜璟略过此事不提,而是问苏珍昌道:“昨日朕建立东阁一事,中书省的几位宰执下去之后都是作何反应啊?” 苏珍昌回道:“完颜宗浩去尚书府上找尚书令商议此事,但被尚书令给赶了出来。 而萧国公完颜襄,回府后召见了几个御史跟礼部官员,打算让这些官员上书陛下反对此事,也再没有其他动作。 而同枢密完颜宗浩,在被尚书令赶了出来后。 便安排了一些曾经的老旧部下,想在寺院二税户放民一事上搞些动作,来牵扯陛下的注意力。 赵王完颜永中听下面的人所报说是,回府后朝自己的王妃抱怨了几句陛下,在未做其他动作。” 完颜璟听后,点了点头,心中想到:还算可行,没做出什么过分之事。 毕竟只是自己家族内部的一次平常权力争夺而已。 唯一比较有点过分的就是完颜宗浩想在二税户上动手脚。 不过二税户放民一事,自己可是交给了完颜襄来处理的。 到时候完颜襄为了完成任务,只怕不用自己动手,就已经解决了完颜宗浩的这个麻烦。 至于完颜襄的手段让下面的大臣上扎子反对自己建立东阁嘛。也很简单,自己到时候直接来个留中不发就行。 还有完颜永中对王妃抱怨自己的话嘛,那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做理会就是。 甚至有些宗室大臣玩的还比这过分。回到家里让自己的夫人称自己为陛下,而他们称自己的夫人为皇后。 这种回到自己家里,私下里跟自己的夫人偷偷摸摸的意淫之事,自古以来屡见不鲜。 只要他们不是公开做出这种事情,不做理会就是,不然的话全天下这种事情多了去了,自己哪能管的过来了。 第六十三章界壕 金大定二十九年(1189)季月(三月) 这一日天气晴朗阳光灿烂,位于中都城北外一支旗帜鲜明着红甲的军队延绵数里。 而这只军队的最前方有两面最大的旗子,其中一面上书“钦命全权巡察东北巡察使,”另一面上书“郓王”二字。 郓王完颜琮穿一身铠甲,坐于大青马之上。 回头看着这支气息彪悍,纪律严明,令人生畏的队伍,不由地点了点头,一令即动,一令即停。 怕是当年秦王所率领的军队也不过如此吧。 可惜了,陛下只予自己两千兵马,要是能多领些兵马,自己也能耍一把大将军的威风了。 就在完颜琮胡思乱想之际,便看到老大完颜珣,老五完颜从彝,以及老六完颜从宪。 三人各自在护卫的拥护下骑马朝自己而来。 待三兄弟到了近前后,老六完颜从宪性格最为开朗,最先出言道:“三哥,弟弟今天诗会都没去,专来送你来了!” 完颜琮听后,高兴道:“不错,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三哥这些年没有白疼你。 不过诗会之类的以后少参加,陛下最讨厌那些风雅之物,连萧国公前段时间都在陛下面前吃了挂落。你还是当心点的为好。” 老六完颜从宪满不在乎道:“不怕,我跟其他人又不一样,咱们都是亲兄弟,二哥还能害我不成。 二哥顶多是骂我两句,难道还能掉我一块肉不成,不必放在心上。” 完颜琮听到老五如此厚颜无耻,也是无话可说。 就像老六所说,都是亲兄弟,只要不造反谋逆,陛下难道还能像对付外人一样对付自家人,顶多就是训斥几句。 这时老大完颜珣出言道:“老六就是个滚刀肉,三弟不必担心他。 倒是你,此次封王,巡视东北,那些地方都是些苦寒之地,一去数年,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在外不像在中都,有下人照顾你。 军中士卒都是些粗鄙莽汉,让他们上阵杀敌是个好手,可让他们照顾你这个娇贵王爷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完颜琮听后,对完颜珣回道:“大哥不必担心,我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不会看护自己。 说句实话,我反而更喜欢跟这些军中健儿在一起,可比中都有意思多了。 倒是大哥你,弟弟准备的匆忙,还未能恭喜你的升迁之喜啊。 大哥现在受封丰王,主管户部,入值东阁,中堂柄政,大小官员都要称呼大哥为中堂大人了! 可比这弟弟的差事要喜的很啊。” 哪怕就是完颜珣这等性格沉稳之人,听到老三之语,也不由地咧着嘴笑道:“什么中堂不中堂的,都是一些下官献媚之语,当不得真。 等三弟的差事办完回来之后,三弟定会入值东阁,到时候你我兄弟二人就得同堂办公了。” 在完颜珣说完后,老五完颜从彝这时说道:“三哥此去东北,要一路保重。” 说完完颜从彝就不再发言。 完颜琮看着瘦弱的老五,拍了拍其胳膊道:“你呀没事多与诸位兄弟走动走动,你这个性格迟早会吃大亏的。” 完颜从彝听后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看来也是没听进去。 完颜珣看了看老五对老三道:“你就放心吧,老四在中都有我们来照顾,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我此次带了些好酒,来为你壮行,满饮此杯后,可动身出发了。” 完颜琮认同道:“也好,如此我就不耽搁了。 之前李志博已代二哥来送过我了,现在见了你们几个,我也没有什么未见之人了,便可出发了。” 说完接过酒水后一饮而尽。 “保重!” “来年再见!” 完颜琮转过身后对一旁的传令兵道:“传令全军开拔。” 传令兵领命后骑马从队伍最前端,沿着队形一路往后,边跑边高喊道:“传郓王令,全军开拔。” “传郓王令,全军开拔!” …… 在完颜琮领队走后,完颜珣几兄弟在看不到队伍的后尾之后,这才调拨马头各自回城。 此时的完颜璟正在仁政殿东阁内与几位东阁大臣,东阁行走,商议东阁所辖之事。 有东阁大臣,吏部尚书孛术鲁阿鲁罕、兵部尚书完颜让、礼部尚书移刺履、领侍卫内大臣完颜永济。 东阁行走有,工部侍郎完颜衷、刑部侍郎张万公、枢密副使兼御史大夫唐括贡、翰林待制赵可、大理正移剌彦拱、武卫军副都指挥使乌林答谋甲、左谏议大夫徒单镒。 下面还有一些东阁笔贴书办,舍人之类的,就不一一细表。 完颜璟环顾众臣道:“此次阁议,丰王出城去送郓王,夹谷清臣来京还要些时日,暂且还缺二人。 不过不要紧,现在就可安排事项了,等二人来后,再知会一声就可。 今日朕想对众卿所说的是,以后但凡上京、西京、北京、漠北、漠南、东北等地所上之奏折,无朕令任何人不得启阅。 朕下发地方诏令无特许,任何人也不得查看。 地方所奏事务,由朕转交卿等商议处理。 此为永制任何人不得更改。 现在商议第一件事,那就是对于漠北之事,朝廷应该如何解决。 商议完后,便作为朝廷对漠北的大政思路,以后朝廷有关漠北所有事项均按此次商议章程来办。” 在完颜璟说完后,兵部尚书东阁大臣完颜让出言道:“启禀陛下,臣根据上次陛下所说之思路,臣倒是想了几个有关兵事的策略, 从军事上来说,朝廷对于漠北控制不强,在于漠北地大,且部落众多,各部畏威而不畏德,朝廷兵马打击不到漠北,漠北各部便轻视朝廷。 在臣看来不管是对漠北用兵,还是统治,都在于朝廷兵马的机动力,与战线长短一事上。 像之前梁王殿下,在漠北广建界壕,屯兵草原。 朝廷兵马可依据界壕直接从漠南,或漠北东部出兵草原地区,大大节省了时间,并且缩短的战线。 可现在靠近漠北地区的界壕,久坏失修,这些年以来驻兵持续减少。 于朝廷来说对于漠北的控制在一步步锐减。 故臣的意思是,重建靠近漠北地区的界壕,加大驻军。才可加强朝廷对于漠北地区的控制。” 完颜璟听到完颜让所说之策,认同的点了点头。 其实完颜让所说的梁王就是完颜宗弼,别称金兀术。 而界壕就是完颜宗弼当年攻打完蒙兀国之后所建的,集防御、屯粮、驻兵的的兵站,或者称之为兵线,也叫界壕。 当年金宋“绍兴和议”之后,金国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攻打成吉思汗的祖宗,也就是蒙古人的祖宗,蒙兀国。 于是金朝便派遣完颜宗弼,率领十万大军出兵草原。 而当时完颜宗弼犯了一个跟朱棣一样的错误,那就是所率之兵马不全是骑兵,是步骑结合。 准备了很多的弓弩手,以及床子弩部队。 并且骑兵的机动力也不是很强。 因为完颜宗弼一直在中原地区以及南方作战的原因,对骑兵的机动力要求不是很高。 大部分骑兵都是配两马,只有少部分配三马。 跟蒙古部队的三马或四马一比,机动力根本不如人家。 一到草原根本就逮不到人家,只能被蒙古人牵着鼻子走。 并且因为当时大军所有的后勤粮草都是从中原地区往要草原运输,后勤线拉的太长,十万大军根本发挥不出十万大军的效果。 完颜宗弼越是往草原深处走,后勤战线拉的越长,有三分之一的精锐兵力没有用在战场上,而是派去保护后勤了。 蒙古人知道自己打不过金军,所以只玩游击战,到处躲猫猫,根本不给金军与他们决战的机会。 结果就是完颜宗弼在草原耗时两年,全做了无用之功。 只能打掉蒙古的一些小股部队,主力根本抓不到。 且因为这两年时间粮草消耗巨大,国内撑不下去了,逼的没办法只能同蒙古人议和。 蒙古人也因为金军在草原的破坏力太大了,蒙古也撑不下去了,被迫同意与金军议和。 但这次战事之后,完颜宗弼总结经验有两点。 第一点在草原地区用兵,五万步兵还不如一万骑兵。 所以在草原用兵,军队机动力一定要强,不然就是军队战斗力再高,你抓不到人家也没办法。 完颜宗弼便将草原驻防步兵全部撤掉,换成骑兵驻防。 第二点战线拉的太长,不仅粮草所耗巨大,而且得分出一半兵力去保护后勤运输。 所以完颜宗弼痛定思过后,在草原地区修建了一条集驻兵,屯粮,防御的界壕。 这条界壕是由主墙、护城壕、副壕、马面、烽燧、边堡、屯兵城组成,形成一个完整的军事防御驻兵体系。 从此金国对草原的掌控力是大大提升。 金军借此界壕,直接屯兵食粮,不管是出兵草原减丁,还是打击叛乱部落,是既节省了粮草,又缩短了战线。 可快速出兵打击草原各部。 从此草原各部对金军躲猫猫的那一招就失去了效果。 虽然金军减少了草原步兵人数,但加强了骑兵所用的马匹配备。 金军机动力在这之后根本不弱于草原骑兵。 每一次金军对草原各部的战争不是全歼,就是让其元气大伤十不留一。 不过后来时间流逝,位于草原的界壕久经不修,骑兵持续减少,金国对于草原的压制,也就慢慢减弱。 从这就能看出,金国所修之界壕根本就不是一个防御体系,而是一个类似兵站一样的前沿出兵打击体系。 金国都把界壕修到漠北草原了,拿着刀剑堵在人家游牧民族的家门口了,这还叫防御体系的话那就太可笑了。 就像美国的第一岛链一样,都堵到中国的家门口了,还说他的那是防御岛链。 只能说这就属于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所以说完颜让所说的话还是可行的。 把漠北地区的界壕重新运作起来,确实可提高金国对于漠北的掌控。 第六十四章联姻 完颜璟同意道:“不错,界壕一事可行,还有了?” 完颜让继续道:“除此之外第二一点就是,将我朝所属草原乣军,部族军,应该加强管制。 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各部自己管理。 臣倒觉得合扎猛安的五旗编制,倒是不错。 可与我女直军队外,在编练鞑靼五旗。练成之后直接由朝廷掌握,不再交与地方管辖。” 完颜璟真是对完颜让刮目相看啊,没想到自己还没提出蒙古八旗,他倒是先一步提出了。 不过现在女真也只有五旗而已,所以完颜让便说成了五旗。 完颜璟想了一会便道:“界壕一事,估计不是一时半会可完成的。 等丰王来了之后,你们二人还有工部侍郎完颜衷,你们三人商议一下所需要多少钱粮民夫。 就以三年内修成,商议完后,可禀告与朕。 至于鞑靼五旗之事嘛! 朕看这样,也别编练五旗了,直接编练八旗是了。 分别为正黄旗、正白旗、正红旗、正蓝旗、镶黄旗、镶白旗、镶红旗、镶蓝旗,此八旗谓之八旗蒙古或蒙古八旗。 就是不知草原部族军以及乣军可以有多少人可编练成八旗?” 完颜让细想了一会道:“兵部在册六万余兵。” 完颜璟听后轻笑道:“在册六万余兵,就真有六万多兵吗?这东西你信吗?” 完颜让闹了个大红脸,支吾道:“六万多人是没有,估计两三万人还是有吧!” 完颜璟摇了摇头道:“那有估计,这么个说法,有多少就是多少。 朕看啊,先别改编,先遣人到漠南地区,查清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合适改编成军士,再来谈改编八旗一事。 兵部接下来派遣知兵之人,一年内一定要查清漠南部族军跟乣军所有兵士。 此事就由你兵部主管,一年内要是完不成,你就回家抱孙子去吧。” 完颜让苦着个脸,只能应下。 接下来,东阁大臣,礼部尚书移刺履出言道:“陛下,臣主管礼部又是契丹人,在臣看来草原各部不一定得兵刀相加,从礼这一方面说也有很大的作用。 漠北离朝廷较远,感觉不到朝廷天威,故只能用兵而不能用礼,而漠南地区天庭在侧,用礼比用兵好。” 完颜璟感兴趣道:“怎么个礼法,礼部细说。” 移刺履回道:“在臣看来,中原与草原对我大金来说,犹如双手双足,缺一不可。 可朝廷只对中原地区加恩选官,对于漠南地区,除有驻军兵刀相加以外,再无半分恩情。 漠南各部对朝廷是离心离德,故漠南各部心向漠北而不向朝廷。 对整个草原来说,要将漠南跟漠北分开了来看。 朝廷应该要亲恩漠南,携漠南之力以威加漠北,如此方可节省朝廷无数精力,且漠北永不脱朝廷掌控。” 完颜璟自语道:“携漠南之力以威加漠北,亲恩漠南,刀加漠北。这不是清朝的政策吗?” 清朝不就是对漠南拉,对漠北打嘛。 清朝每一次对漠北用兵,都是拉着漠南各部一起打漠北各部的。 结果有清一朝,漠北地区因为一直有漠南监视着,一直没脱离清廷的掌控。 完颜璟看着移刺履心中想到,不愧是契丹人啊。 对草原的熟悉,比女真人强多了。 果然用游牧民族对付游牧民族,是最合适不过。 这叫什么,这就叫做以夷制夷。 不过移刺履,这句话没有说全,那就是携中原以制漠南,反过来携草原以制华夏。 完颜璟出声道:“不错,漠南地区朝廷应该重视,漠南各部需要朝廷的友谊,而不是杀伐相对。 那不知礼部打算如何将我大金的友谊布满漠南?” 移刺履沉思了一会说道:“联姻、赏赐、封官赐爵、划分草场、编户齐民,做到此五样,漠南对于朝廷来说,跟中原地区一般无二。” 完颜璟继续追问道:“此五法,可细说。” 移刺履突然跪倒在地,叩拜道:“臣接下来所说之话或许会有伤天颜,望陛下恕臣无罪,臣才可再说。” 完颜璟扶起移刺履道:“不管礼部说了什么,都是为了朝廷大局,能用便采纳,不能用便不采纳就是,朕绝不会因言而罚罪,礼部但说无妨。” 移刺履听到完颜璟的保证后,这才开口道:“臣所说联姻一事,便是想请陛下以及王公重臣,可纳漠南各部首领之女为妃。 并将宗室贵女下嫁漠南各部首领。 双方亲上加亲,漠南便可与朝廷一体共存。” 移刺履刚说完,还未等在开口便被完颜让出言打断道:“胡言!陛下宗室怎可纳夷女为妃,我宗室贵女怎可下嫁蛮夷。 我看你这契丹人,根本与我大金不是一条心。 出此荒唐之计,是想让我大金颜面尽失吧。 陛下这契丹人就没安好心,臣请将其罢官撤职,再押于刑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移刺履听到完颜让的污蔑,气的全身发抖,指着完颜让,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完颜璟阴沉着脸对完颜让骂道:“无朕准许谁让你说话的。 朕刚刚怎么说的,不管礼部说出何言语,都不贵罪于他,你是聋的吗? 还是将朕的话当做了耳旁风,啊!” 完颜让被完颜璟这么一骂,才反应过来跪拜道:“陛下,臣绝无半点轻视陛下之意,只是刚刚一时气急,才在御前无礼,望陛下恕罪。” 完颜璟冷哼一声道:“朕恕你之罪,可礼部所受委屈何人来解,自己去向礼部道歉,礼部恕你无罪,朕便恕你无罪。 否则,自去大宗正府,领仗一百。” 完颜让看到陛下给自己台阶下,不敢再乱出言,向移刺履道歉道:“刚刚是我糊涂了,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下值之后,定会来府上赔罪。” 移刺履听到完颜让的道歉,这才心中舒服了很多。 移刺履也是聪明之人,从完颜璟将选择权交于自己之话中,就听出了完颜璟对完颜让的维护。 如果陛下真想罚完颜让的话,直接罚了就是,何须交由自己来选择。 交给自己就知道,自己根本不会去惩罚完颜让,一招以退为进,端是好手段。 毕竟完颜让是宗室,跟陛下是一家子,怎么可能真正的为了自己一个外人,去处罚自己人。 不过能陛下让完颜让给自己道歉赔罪,这个态度上就能看得出来,陛下对自己还是爱护的。 移刺履想明白这些之后,也没多做纠缠,而是继续开言道:“让陛下跟王公大臣,纳漠南各部首领之女子,是为了加近朝廷与漠南的关系。 而下嫁宗室贵女与漠南各部,既是为了加强双方关系,又是为了不让漠南厌恶朝廷。” 完颜璟听到移刺履最后一句,疑惑的问道:“朝廷纳漠南女子,对于他们来说乃是天大的恩赐,为何还要厌恶朝廷呢?” 移刺履轻笑道:“陛下,对于漠南各部来说,如果只是朝廷纳女,而不下嫁贵女与他们,恐怕不止不会加强朝廷与漠南的关系,反而还会恶了朝廷与漠南的关系。 朝廷只纳不嫁,对漠南各部来说,这是朝廷对他们的侮辱。 从之前的贡献马匹牛羊等财物,演变到最后的贡献自家的女儿。 他们只会觉得朝廷贪婪无度,反而还要自己的女儿而来保护自己。 只怕漠南各部不会成为朝廷的助力,反而会成为朝廷的祸患。 所以说一定要下嫁贵女。如此漠南各部,才不会觉得是朝廷是在侮辱他们。 反而觉得朝廷是在重视他们,在与他们形成亲戚关系。 他们会觉得自己与大金都是自己人,才会真正的帮我大金做事。” 完颜璟听完后,一拍脑门,心中想到,马蛋,差点上了网络小说的当了。 自己以前看一些网络穿越类小说,里面的主角都是只纳异族女子,但不下嫁自已一方的女子。 而且那些草原部落都对主角还感恩戴德。 但经过移刺履这么一说,完颜璟自己才反应过来,没有人是傻子。 你要是只纳不嫁,那对草原各部来说,那就属于献女了。 还想加强关系,加强个锤子! 只怕那些草原部落的首领只要是个男人,都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 估计造反的时候都能把献女之事,给你列一大罪状。 所以说联姻还得是看清朝的,双方各自交换嫁女,双方都很满意。 没有说谁对谁的侮辱,并且还形成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局面。 那就是满洲的皇帝王公,他们的母族都属于蒙古部落。 而蒙古部落的首领,他们的母族都属于满洲贵女。 如此双方都很信任对方,并且都对对方有好感。 甚至在蒙古部落看来,这大清的天下有他们的一半,是满洲跟我们一起的天下。 清朝的太后都是我们蒙古人,清朝的皇帝都有我们蒙古血脉。 打天下的时候蒙古人都比满洲还积极。 对漠北蒙古的监视比满洲还严。 一旦漠北造反,那些漠南蒙古部落便自备兵马,替清朝镇压叛乱。 因为在漠南各部看来,这天下不分中原地区还是草原地区,都属于我们跟满洲两家一起的天下。 你造满洲的反,不等于也造我的反吗。 漠南各部对清朝来说,不像是附属部落,倒更像是汉之时的外戚势力。 第六十五章敲定 完颜璟坐于御座之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椅子的边缘。 想了一会儿对移刺履道:“联姻之事,事关重大,得跟宗室诸王商量之后才能下决定。 此议暂且搁浅,不过如果说要跟漠南联姻,礼部觉得哪些部落最为适合。” 移刺履不假思索的回道:“惟小而不惟大。 漠南各部联姻之女最好选自中小部落,如汪古等部。 塔塔尔、克烈等大部落不适合作为联姻对象。 部落小,他们就得依靠朝廷来生存。 而那些大部,一旦得了朝廷的势,只怕会一发不可收拾,最后不为朝廷所制。” 现在的草原形势是漠西地区乃蛮独大,其有漠北西部,漠南西部,以及一大部分今天的新疆地区。 然后又有漠北东北部的扎木合联盟。 扎木合的本部势力虽然不大,但其附属部落很多,在蒙古族群中的威望比铁木真还要高。 是当前最有望统一蒙古各部的人选。 然后还有位于漠中地区的克烈部。 克烈部有漠北中部一部分地区,以及漠南中部,都为其所辖。 乃蛮、扎木合联盟、克烈这三部属于当前草原地区第一梯队部落。 漠北西部的失必儿部、乞儿吉思部。 漠北中部的蔑儿乞部、乞颜部。 漠北东部的塔塔尔部,这五部属于草原地区的第二梯队部落。 而漠南地区因为金朝压制的原因,除克烈部以外,像汪古等部,都属于一些中小部落。 而汪古部真正强大的时候是在金朝势力撤出草原之后。 金朝将自己的草原势力全部划分给了汪古部,来让汪古部守边。 汪古部是吃了金朝位于草原地区的遗产之后,才真正的在漠南地区强大起来。 不过那个时候铁木真已经统一了漠北漠南大部地区。 对汪古部来说已经错过了征战天下的机会,汪古部便投靠了铁木真。 移刺履说的不错,联姻对象只能是那些中小部落。 而如果选那些大部落的话,那些大部落一旦得到金国的支持,怕就不是漠北先统一,而是漠南先统一了。 移刺履不给完颜璟继续思索的机会,而是继续说道:“联姻之后再来封官赐爵,划分草场,编户齐民。 要想要封官赐爵,就得先分清楚谁是敌谁是友? 漠南各部,能对朝廷上交牛羊,能将自己的牧民战士交与朝廷。 能听朝廷的话,草场划分到哪里就迁移到哪里,编户齐民不做隐瞒,此便是友。 朝廷可与其联姻,封官赐爵。 如不遵朝廷之令,依旧我行我素者,便是朝廷之敌,便可发兵讨灭之。” 完颜璟反问道:“那依礼部之见,谁会是敌?谁会是友?” 移刺履肯定道:“在漠南地区克烈部会是敌。 在漠北地区乃蛮,塔塔尔,诸蒙古部都会是敌。 所以要想对漠北用兵,必先解决漠南的问题。 再解决漠南敌部之后,朝廷再去解决漠北之敌,会事半功倍。” 移刺履说完后,便躬身退下。 在移刺履退下后,一旁的东阁大臣,吏部尚书吏部尚书孛术鲁阿鲁罕发言道:“禀陛下,臣刚才听礼部所说之议,要对漠南封官赐爵。 但不知这官制,爵制,是用我大金的制度,还是在另行勘修别制?” 孛术鲁阿鲁罕还真把完颜璟给问住了。 金国没有汗这个爵位,那怕是对草原地区封的一些爵位,都是二字王,什么平北王之类的。 金朝的爵位共有八级,分别是超品亲王,正从一品郡王、国公,正从二品郡公,正从三品郡侯,正从四品县伯,正五品县子,从五品县男。 完颜璟想了一会道:“依朕看啊,级别不变,前面加号,来区分朝廷爵位以及漠南爵位。 以后但凡宗室之王爵前面都加勃极烈,谓之勃极烈亲王,或勃极烈郡王。 漠南之爵前面加移里堇,如移里堇亲王或移里堇郡王。 以下之爵都以此类推。非宗爵或漠南部爵的前不加号。” 完颜璟这么改,也是学清朝的和硕亲王这一套。 勃极烈在女真语里是官、尊贵、贵族的意思。 而移里堇在女真语里是部落首领的意思。 如此一分就一目了然,这个亲王是属于蒙古亲王,还是宗室亲王,其他人只要看前面的尊号就知道了。 完颜璟安排完后,总结道:“如此说来,我大金要统治草原,必要统治漠北。 而要统治漠北,必先统治漠南。 而要统治漠南,必先扶弱除强。 扶弱除强分为四步走,第一步先与漠南中小部联姻。 第二步整编各军以及屯兵屯粮。 第三步歼灭克烈部。 第四步分封草场,建制各部,封爵封官。 在漠南事了之后,在依次方法对付漠北。” 完颜璟总结完后,对完颜永济道:“朕给你个差事,你去说服宗室同意联姻之策。 你若能办成此事,便为新政第一功,朕封你为第一个勃极烈亲王。 并永不除爵,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完颜永济听到完颜璟的话,激动的满脸通红,不能自拔。 那可是世袭罔替啊! 在金国有几个世袭罔替的王?金国的王爵大部分都是减等世袭。 完颜永济激动的叩拜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说服宗室同意联姻之策,两个月内必让诸王上书行使新政。” 完颜永济虽然说没有什么才华与能力,但在朝中的人脉关系还是不错的。 这也是完颜璟选择让完颜永济去说服宗室的原因。 不管完颜永济能不能说服宗室,与朝廷与自己来说都没有什么大碍。 完颜永济能说服,那就是最好不过,皆大欢喜。 如果说服不成,对双方都还有个台阶下。 这也是完颜璟掉完颜永济入东阁的原因。 没指望他有多少才能来治理国家。 而是凭借着他的身份以及关系,来缓解东阁跟朝中诸王或大臣的矛盾。 像今天联姻这种事情,就只能是完颜永济去做。 第一他的身份地位合适。 第二就是宗室对联姻这件事情不同意,也不会恶了完颜璟自己跟宗室的关系。 如果没有完颜永济去做这件事,而是由完颜璟自己去做的话,宗室同意了还好,要是不同意了怎么办? 一旦估错形式,会形成一个对双方都很尴尬的局面。 如果完颜璟借助皇权强行通过,只会让宗室离心离德。 上一个依借皇权不把宗室放在眼里的人,现在被称呼为海陵庶人。 第六十六章猜忌 完颜璟在东阁商议完有关草原的事务后,便将自己挑选过的奏折交给了东阁去商议处理。 而自己回到了仁政殿。 完颜璟回到仁政殿后,在李志博的帮助下边换衣服边说道:“得会丰王回来后,先让他来一趟仁政殿来见朕。 对了,内侍中识字人的多吗?” 李志博想了一下道:“回圣主,宫中内侍除各监太监外,其他的内侍都不曾识字。” 完颜璟道:“朕记得以前朕做原王之时,有两个侍读挺有学问的,朕怎么把名字给忘了,你还记得吗? 他们叫什么名字?” 李志博第一时间回道:“完颜匡,徐孝美。” “对对对,就是他二人,现在他们都在何职啊?”完颜璟问道。 李志博回道:“完颜匡现在为太医院提点,徐孝美现在为司经。” 完颜璟思索了一会说道:“朕说你记,迁完颜匡为翰林直学士,迁徐孝美为中侍大夫。 你在宫内寻一处地方,挑选一些聪明伶俐的内侍在此处读书识字。 就由完颜匡跟徐孝美二人为教习先生,此处就谓之内书堂吧。” 完颜璟看着李志博道:“你可记下了?” 李志博放下手中的纸笔回道:“回圣主,奴才都记下了。” 完颜璟见其都记下了,便挥了挥手让其下去。 丰王完颜珣在入宫后,还没到东阁了,就被等候多时的李志博拦下,跟其说明情况后,便将其带到仁政殿来见完颜璟。 完颜璟在完颜珣行过礼后,便对一旁的小内侍道:“去给丰王搬个椅子来坐。” 后又看着完颜珣问道:“这段时间在东阁感觉如何?” 完颜珣恭敬道:“回禀陛下,臣在东阁后做事后,才知道国事之艰难,常常忙到很晚才回府,由此可见陛下之辛苦。” 完颜璟笑道:“国事事务繁忙,故朕才要你们兄弟来帮朕减轻负担。 此次老三去东北视察是在帮朕。 朕让你入东阁秉政也是帮朕。 在怎么说咋们都是亲兄弟,跟其他人不一样。 你要把户部给朕看好了,便是对朕最大的帮助,俗话说得好兄弟其力其可断金。 此次叫你来呢,是有个事情想问一下你? 你跟老五、老六经常走动,你觉得老五跟老六此二人谁可赋予重任。” 完颜珣听闻完颜璟所问,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在那考虑了起来。 完颜璟看着在那沉思的完颜珣也未出声打扰。 而是就这么等了起来,顺手看起了自己刚才所写的诏令。 完颜珣考虑了半天才出声道:“老六从小顽皮,喜爱诗书文事,性格洒脱,遇事不定,不可负予重事。” 完颜璟听闻完颜珣对老六评价后,并未插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完颜珣看着面无表情的完颜璟不由地轻轻搓了搓手心,深吸了一口气出言道:“老五打小逝去额宁,一直由温妃石抹氏抚养长大。 其性格内敛,遇事沉着冷静,虽不与人交际,但心中自有一番天地。” 完颜珣说完这些后,彻底松了一口气。 不过完颜璟却问道:“还有呢?” 完颜珣心中天人交际了一番后道:“可堪重任!” 完颜珣说完这句话后,是全身彻底没了力气,要不是扶着旁边的椅子,恐怕此时已经瘫倒在地。 完颜璟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后,将自己手中的诏令给了完颜珣,说道:“你去将这个好消息传给老五吧。你也可以先看一看。” 完颜珣接过诏令后,听到自己可以先看,直接打开诏令看了起来。 完颜珣看完诏令后只觉得浑身发冷。 抛开诏令上其他一些无用之词外。 所写意思是,封老五完颜从彝为霍王,开府仪同三司、加封柱国,迁为西京留守,带本府尹兼西京路兵马都总管。 完颜珣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看着正在埋头批阅札子完颜璟,只觉得完颜璟陌生异常。 心中想道:这就是皇帝吗?为何如此陌生,皇位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吗? 完颜珣行过礼后,精神恍惚的一步一步退出仁政殿。 完颜珣走出殿外,抬头看这碧蓝的天空。 心中想起了以前自己兄弟几个在一起读书作诗,饮酒游玩,兄弟几人一起出城打猎的温馨时光。 完颜珣自嘲的笑了笑,之前的兄弟之情,现在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一个为君其他为臣,只有冰冷冷的算计。 老六知道了今天之事,会如何看自己? 只怕会把自己当成一个挑拨兄弟之情的小人吧。 老六知道了自己说他不能赋予重任,只说老五才可重用,只怕会以为因为自己所说才让他没有了封王的机会吧。 老六又会如何看老五? 只怕会以为是老五抢了原本属于他的西京留守吧。 可除了自己之外又有谁能知道,在自己未入仁政殿之前,陛下就已经写好了给老五的诏令。 暗示要自己说那番话,只不过是借自己的口舌,来给外界错觉罢了。 让外界以为是因为自己挑拨离间,才让原本属于老六的东西落到了老五头上错觉。 可自己也不能跟老六说,因为自己一旦说了,东阁大臣,户部尚书的职位也就离自己而去了。 完颜珣想道这,自嘲的笑骂道:“完颜珣,你以为你有多高尚吗! 你以为你有多爱护兄弟吗! 你不敢跟老六坦白,是因为怕你不是东阁大臣了。 你怕你说了以后,从此以后就再也听不到别人尊称你一声中堂呢。 你是个为了权利可以放弃兄弟情义的人。 你是个为了权利可以背负骂名的人。 你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完颜璟看着完颜珣走出大殿失魂落魄的背影。 叹了一口气,轻声自语道“大哥,你也别怪朕啊。 朕要重用你们,可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太好,朕不放心啊。 让朕何以交付重任于你们,以后的八旗旗主,五个却亲如一体,朕会睡不着觉的。 还是分开的好,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朕会好好补偿你们的,希望你懂朕的意思。 最好不要做出自作聪明之举,让朕厌恶之举,否则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了。” 第六十七章反目 夜灯初上,金中都城中辞歆园内此时灯火通明,文人墨客们都是高声发一吟,醉酒相聚欢。 此时辞歆园的雅阁之内完颜从宪一手边搂着一个美貌女子,跟雅阁内的其他一些文人骚客们在一起饮酒作乐,唱诗对词,一片奢靡之音。 其中一个三十多岁,一身儒服打扮的文人,一只手在旁边的女子身上游走,一只手拿着酒杯喝的满脸通红。 此时对完颜从宪献媚道:“县伯刚才所做之诗可谓文采斐然,可见心中自有辅国路。 现如今县伯的诸位兄弟都以封王加官,县伯如此大才,恐怕要不了多久,宫中就能传来对县伯加官进爵的消息了。 还望到时县伯对我等多加提携,不望我等旧人啊!” 其他人听到文人的话,也是出言附和道:“是啊,到时候还望县伯对我等多加提携。” “哎,你们还叫县伯了,现在应该要叫大王了,诸位说对吧!” “是极是极,得叫大王了。” “还望大王对我等多加提携啊!” 完颜从宪听到众人对自己的吹捧,心里从未有如此满足过,飘飘欲仙,不能自醒。 对着众人应承道:“大家放心,想我二哥最是疼我,待我封王开府之日,必少不了尔等的好处。 哈哈哈哈,来大家畅饮此杯,今晚上不醉不归。” 而就在完颜从宪饮酒作乐之时。 此时的完颜从彝府中。 完颜从彝跟完颜珣二人相视而坐,屋内一片寂静。 就在完颜珣快要等不下去之时,完颜从彝突然说道:“为何选择我? 我跟兄弟之间多不走动,老四老六比我更加合适。 为何不选择他们做西京留守?” 完颜珣听到老五终于开口说话,压下心中的烦躁之情,出言道:“陛下中意你,我再以东阁大臣身份举荐你,如此便是你了。 至于为何不是老四老六,是因为我说他二人不可赋予重任。 如此也就没有他们两个的什么事了。” 完颜从彝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诧异,疑问道:“这可不像是你所为?” 完颜珣自嘲道:“人嘛,都会变的,等你做了西京留守之后便会明白我所说之话。” 完颜从彝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我不会。” 完颜珣听到完颜从彝的幼稚之言,轻轻一笑,也不反驳。 而是问道:“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问题要问的,可一遍问来。” 完颜从彝郑重道:“还真有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去上任,温太妃我可不可以带去西京?” 完颜珣干净利落的回道:“待你见过陛下之后便可去上任。 温太妃,乃皇考之妃,任何人不得带走。 虽然你对温太妃亲如额宁,但此乃朝廷规矩不能破坏。” 完颜从彝听闻自己以后不能在到养母跟前尽孝心,心中有点心灰意冷。 出言道:“那便没有其他什么问题了。”说完之后便低着头不再发言。 完颜珣看着犹如闷葫芦一般,一言不发的完颜从彝,想要说些什么但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直接起身一言不发,直接朝屋外走去。 完颜从彝看着走出屋子的完颜珣,既未出言挽留,又未起身相送。 一直到看不见完颜珣的背影之后,完颜从彝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拿在手中仔细把玩。 这个玉佩乃是他小时候,他的额宁唯一留给他的遗物。 这些年来完颜从彝一直将其带在身边,从未离身。 此刻的完颜从彝气质沉迷,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接下来的一些时日里,完颜从宪先是听到宫中传来消息。 是封老五完颜从彝为霍王,迁为西京留守的消息。 一开始完颜从宪听到此消息,还挺替老五高兴。 可接下来,完颜从宪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自己封王加官的消息。 完颜从宪在一次诗会中,偶然从别人口中听到,原来陛下一开始打算封自己为王,以自己为西京留守。 可是完颜珣从中作梗,说自己不堪大任,向陛下举荐了完颜从彝为西京留守。 于是本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落到了完颜从宪头上。 外面的大臣都说宁可得罪阎王,也不可得罪丰王,否则就算你是陛下的亲兄弟,也能把你的差事给搅黄了。 此等消息一传出,朝中大小官员无不是携财备礼去丰王府拜见丰王。 完颜从宪初听闻此消息第一反应是不信。 可是接下来说的人多了,也由不得完颜从宪不得不怀疑。 恐怕真是老大完颜珣在从中作梗。 完颜从宪是个心中藏不住事的人,一旦怀疑便直接去找老大完颜珣问个清楚。 这天完颜从宪来到丰王府外,但见丰王府大门外是车水马龙,宾客盈门。 为见丰王的大小官员从门口一路排街外。 完颜从宪看到丰王府的盛况,再跟自己这段时间其他人远离自己的情势一比较。 心中只有四个字,炎凉世态。 完颜从宪握了握拳头,径直朝丰王府而去。 但这时却被在一旁排队人群中的一个官员一把抓住袖子。 完颜从宪不解这看着拦下自己的官员问道:“何事?” 而那抓着完颜从宪的体胖官员这时却开口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啊! 这里这么多上官都在此排队,你个区区县伯,却敢在此插队。 你眼里还有么有诸位上官了,你眼里还有没有中堂大人了。 本官看你小子毛都没长齐了,还敢插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本官告诉你,先去交过仪钱,在去后面排队,否则珣中堂的大门你都别想进去。” 完颜从宪本就心情不好,现在又听到此人如此言语侮辱。 气的一把抓住那多舌的肥胖官员的领子,面目狰狞的怒吼道:“爷不需要交仪钱,爷不需要排队,爷叫完颜从宪。 听清楚了,爷叫完颜从宪,你就是个我们家的奴才,别拿你个狗奴才跟爷比。” 那肥胖官员一开始被完颜从宪的突然发作给弄蒙了。 过了一会听到完颜从宪骂自己是个狗奴才,心中火气沸腾,反驳道:“不错本官是陛下的奴才,也是珣中堂的奴才。 但不是你完颜从宪的奴才,你想做本官的主子啊,等你封王后再说吧。 怪不得中堂举荐霍王,也不举荐你,从你辱骂朝廷命官就能看出,你果真当不得大任。 可见中堂是一片公心,无半分私情啊! 你现在找中堂大人,不会是想要中堂徇私废公吧,本官劝你别白日做梦了。” 完颜从宪听着肥胖官员的话,犹如一把利剑深深刺入心肺,完颜从宪一把推过肥胖官员。 看着丰王府的大门,眼中闪过一抹仇恨,要不是完颜珣,自己怎么受此奇耻大辱。 完颜从宪也不去找完颜珣对质了,直接翻身上马骑马原路返回。 第六十八章西京 接下来几天朝中并无大事发生。非要说有什么事的话,那就是完颜从宪跟完颜珣和完颜从彝两兄弟彻底闹掰了。 此事搞得中都城中是人尽皆知。 到处议论纷纷,有说完颜从宪是错的,完颜珣只是公心办事,并无任何不对之处。 也有说完颜珣是挑拨兄弟之情是个小人。 到处争议也没个准确的说法。 不过这等事情传进完颜璟的耳朵后,完颜璟只是付之一笑并未理会。 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管他外人怎么议论,背负名声的又不是自己。 接下来一段时间,完颜璟一直盯着兵部挑选干吏,去往漠南清查在册兵力之事。 以及户工两部核算漠北重修界壕所用多少民夫,钱粮之事。 一直到前西京留守夹谷清臣来京,完颜璟才停下了对东阁的鞭策。 这天完颜璟在仁政殿接见了夹谷清臣。 完颜璟第一次见夹谷清臣,对其的第一印象是,仪表堂堂,风儒文雅,怪不得生的女儿那么漂亮。 完颜璟在夹谷清臣行过礼后,将其叫到跟前,给其赐座。 在夹谷清臣坐定后,完颜璟一脸和善的说道:“世宗突然大行,卿重任在身,不能来京奔丧。 此次过后朕准卿可去祭拜皇陵,以全卿之忠心孝道。” 夹谷清臣听到陛下对自己特许开恩,感激道:“臣身为世宗之旧臣,之前未能及时奔丧,臣心中甚憾。 此之时陛下开恩与臣,臣腹中五脏泣感,臣谢过陛下大恩。” 完颜璟回道:“不必在意,朕成全一段君臣佳话也是好事。 卿久居西京,对西京诸地方事务定易常熟悉。 朕对西京未能亲眼目睹,甚为遗憾。 今日朕想耳闻一番西京风物。望卿可知无不言。” 夹谷清臣恭敬的回道:“此乃臣分内之事,不敢言望。 西京有府二,领节镇七,刺郡八,县三十九,镇九。 西京并有大定五年所建宫室,名曰保安殿。 西京留守司,兵马都总管府都设于大同府,为本府。 大同有户九万八千四百四十四。县七、镇三。 大同府有大同、云中、宣宁、怀安、天成、白登、怀仁,七县,有奉义、窟龙城、安七疃此三镇。 并有十五州,分别为丰州,设天德军节度使,隶西南路招讨司。 其有户二万二千六百八十三,县一,富民县,镇一,振武镇。 弘州,设刺史,户二万二千二。 县二,襄阴、顺圣二县,阳门、大罗二镇。 净州,设刺史,户五千九百三十八。县一,天山县。 恒州,设威武军节度使,军兵隶西北路招讨司,户五百七十八。县二,金莲川,清塞。 抚州,设镇宁军节度使,所辖,梅坚必刺、王敦必刺、拿怜术花速、宋葛斜忒浑四猛安。 户一万一千三百八十。县四,柔远、集宁、丰利、威宁四县。 以上州县都为大同府所辖。 大同以外有德兴府,户有八万六百六十八,县六镇一。 州有昌州,户一千二百四十一,县一。 宣德州,设刺史,户三万二千一百四十七,县二,国朝对北用兵都以此地为驻地。 朔州设顺义节度使,户四万八百九十二,县二。 武州设刺史,户一万三千八百五十一,县一。 应州设彰国军节度使,户三万二千九百七十七,县三。 蔚州设忠顺军节度使,户五万六千六百七十四,县五。 云内州设天运军节度使,户二万四千八百六十八,县二,镇一。此地盛产青镔。 宁边州设刺史,户六千七十二,县一。 东胜州设刺史,户三千五百三十一,县一,镇一。 有部族节度使八个,分别为,乌昆神鲁部族节度使、乌古里部族节度使、石垒部族节度使、助鲁部族节度使、孛特本部族节度使、计鲁部族节度使、唐古部族、迪烈部族使。 详稳九处,咩飐详稳、木典飐详稳、骨典飐稳、唐古飐详稳、耶剌都飐详稳、移典飐稳、苏木典飐详稳、胡都飐详稳、霞马飐详稳。 群牧十处,斡睹只群牧、蒲速斡群牧、耶鲁椀群牧、讹里都群牧、飐斡群牧、欧里本群牧、乌展群牧、特满群牧、驼驼都群牧、讹鲁都群牧。 西北路猛安有七个,分别为西北路猛安、西北路宋割里答合猛安、没里山猛安、宋葛斜斯浑猛安、梅坚必刺猛安、王敦必刺猛安、拿怜术花速猛安。 西南路有五个猛安,分别为西南路猛安、西南路押懒河猛安、西南路按出灰必剌罕猛安、胡伦宋葛猛安、延晏河猛安。 西京共有四十五万三千九百七十一万户,三百一十多万人口。 我女直有十二个猛安,九个详稳,有六万三千户,共有四十多万人口。 鞑靼牧民有三万多帐,共有牧民十二万多人口。 马有四十七万匹,羊有八十七万头,牛有十三万头,骆驼有四千多头。 一岁可收粮五十四万九千余石。 西京地区部署我女直兵有六万三千有余。 汉军有五万九千七百余。 鞑靼兵有八千余。 共计兵有十三万七百余。 其中马军有三万余骑。” 完颜璟听完夹谷清臣话后,心中猜疑到,自己以后一定要废除五京制。 光是一个西京管辖地域就如此之大! 看看都有什么地方,西京可不只是有今天的大同地区。 而是有后世山西大部分地区,以及今天的陕西一部分,还有今天的大部分内蒙古地区。 并且金国的盐、铁有三分之一都由西京产出。 最重要的是金国光在西京辖地部署的兵马就有十多万。 而这十多万大军可不是射粮军之类的下等部队。 金国部署在西京的这十多万大军就是历史上威名赫赫金国西路军! 由完颜宗翰、完颜娄室等率领的那支军队。 这支军队从辽东地区开始,一路打遍大半个中国! 主要功绩有,全歼大名鼎鼎的辽国皮室军! 俘获辽天祚帝耶律延禧,以及西辽的开国皇帝耶律大石! 打崩西夏主力,让西夏称臣。 扫荡大草原,打得草原部落向漠北迁移! 覆灭北宋最强悍的西北军! 决绝了困扰北宋多年的百万冗兵问题! 打穿了整个大西北,打的韩世忠弃军而逃,俘获北宋二帝! 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横扫天下! 在金国以战功来论,比东路军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 这支军队的主帅完颜宗翰被称之为开国第一功。 哪怕就是过去了这么多年,西京地区的军队,在金国依旧是除辽东猛安以外最为重要的一支主力部队。 金国现在的主力军队可分为三支军团,分别是西京地区的西路军。 以及太行山以东的东路军。 东路军在金兀术之时被一分为二,分成了南路军,以及北路军,。 金国军队的大体格式就在此定格,分别为金国西北地区的西路军(对应西夏,蒙古,吐蕃)。 辽东地区的北路军(对应蒙古,高丽)。 中原地区的南路军(对应南宋)。而岳飞当年抗金时,就是一直在跟金国南路军作战。 再来说西路军,这些年来西京地区的部队一直是抗衡西夏,用兵北方的首选。 完颜璟现在都有些后悔选完颜从彝任西京留守了。 虽然说西京地区的部队不全是由西京留守统领。 而是由西京留守司,西北路招讨司,以及西南路招讨司,分三部所辖。 但是哪怕分为三部分,西京留守司,也能统领四万多战力强悍主力部队。 完颜璟这一刻心中的猜疑,犹如毒蛇一般忍不住钻了出来。 完颜璟虽然明白完颜从彝是不会造自己的反,自己在杞人忧天。 但猜疑之心本就是一个帝王必不可少的性格。 一个西京已经如此让自己放心不下,这还没算其他四京了。 第六十九章东厂 完颜璟跟夹谷清臣聊完西京事务后,又强拉着推辞不过的夹谷清臣,陪自己用膳。 在夹谷清臣回去后,完颜璟又召见了老五完颜从彝。 完颜璟躺在坐榻上,看着坐在一旁除非自己问,否则一言不发的完颜从彝嘱咐道:“该说的朕都跟你说过了,虽然朕不想再啰嗦,但还是得嘱咐你。 西京地处要塞,直面党项以及鞑靼、吐蕃人。 肩负朝廷西北边陲防务,不可谓不重要。 你此去西京一定要多加注意,万不可掉以轻心,酿成大祸。” 完颜从彝面无表情的回道:“臣记下了。” 完颜璟也被老五的简单回答给打败了。 马蛋,自己说了一大堆,你倒好,直接回一句记下了就完了。 完颜璟抚摸着额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记下了就好,最后还有一件事。 朕跟东阁商议与鞑靼各部联姻,朕身为皇帝,皇后只能是国人女子,对鞑靼女子只能以妃纳之。 但你是亲王就不一样了,朕想你给宗室诸王做个表率,纳鞑靼女子为王妃,咱们兄弟一起为国家出力。” 完颜从彝哪怕是听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做出其他反应。 只是回道:“一切听陛下安排,臣无意见。” 完颜璟在完颜从彝脸上看不到自己想要的表情,有些气磊的随意挥手道:“既然你没什么意见,那也就没什么事了。 你明天可去西京上任了,好了,你先下去吧,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完颜从彝起身行过了礼后,不做停留直接退去。 完颜璟在完颜从彝退去后,想起了金国的内侍问题。 内侍究竟该怎么用?说实话完颜璟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脉络。 内侍不管是对文还是对武,都不如文官和武将。 但有一点,那就是内侍有文官跟武将没有的属性。 那就是只对自己一人负责,用来监视地方行政比八旗还好用。 自己哪怕是把金国猛安改编成了八旗。 但八旗对外只能是野战军队。 对内只能是监视汉军,镇压地方的军队,不能用来监视行政。 哪怕八旗属于自己的亲兵,但毕竟也属于军队。 用军队去插手地方行政,会犯了军政相离的原则性问题。 对一个国家来说最可怕的不是有了一个错误的政策。 而是政策执行不下去,或者政策没有延续性。 政策错了,还能改过来。 但如果政策没人执行,哪怕中央有再多的好计策,地方没有人去执行或不执行,那就等于没有政策。 而如果政策执行了,但时间一长这条政策没有人管了,没有人去监督了,慢慢的这条政策就等于废掉了。 所以说想要地方将中央的政策贯彻下去。 想要政策有延续性并不会半途而废。 这就需要有人去监督,但对皇帝来说用谁去监督合适呢。 用军队? 肯定不行,一旦军队可以插手地方政务,那就离藩镇化不远了。 用文官? 用御史或用督察院? 也不行,毕竟这些监察机构的官员也属于文官体系。 平常用文官组成一些监察小组去监察地方还可以。 但是一旦文官监察组织在地方常态化。呆的时间长了,这些地方监察体系也会跟地方政府合流。 因为这些监察体系的官员的升迁调用,也是在地方外朝文官体系里面。 既然监察体系的人事任命,也在外朝地方文官体系里面。 那就不会做到准确的监察地方。 那把这些监察官员从文官体系里面调出来,只在监察体系里面升迁调用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 但是在古代,任何一个文人打科举考试开始,他的目标就是主政地方或入主朝廷主政中央。 一旦将这些人从文官体系调出,编排到监察体系里面。 这些人以后的升迁路线就都在监察体系里面了。 而不能做主政官了,如县令、如刺史、府尹、六部官员、或入职中书省或东阁。 那么这些监察体系的官员就会没了动力。 因为在他们看来,自己干得再好再厉害也只能做佐贰官。 会被排除在主流之外,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贰官。 他们就会丧失信念,丧失动力。 只会一天混日子,能混一天是一天。 整个监察体系就会沦为一个养老的体系。 那么这两者除外,还有谁可以替皇帝监察地方。 只有太监群体。 因为他们本来的升迁调任就在这个内侍体系里面,并不会出现因为被别人的排斥就没有了动力的现象。 所以完颜璟的对内思路是,把八旗作为宪兵来使用。 将太监分配到地方。 就像苏联一样,苏联为什么组织力强,政策执行力强。 那就是因为苏联有一套体系来监察地方。 而太监除非外国打过来,否则的话他们只能依靠皇帝。 并不会去投靠文官或者是武将。 完颜璟想明白这些后,一刻也停不下来,直接将李志博叫到跟前。 对其道:“自朕登基以来,让苏珍昌掌管粘竿处,让骨刺录掌管御前侍卫。 只有你一人,虽然为司礼监提督。 但一天只能替朕搬运札子、奏折之类的,跟其他二人无法比,心里有没有怨恨朕。” 李志博听到完颜璟如此之话,吓得直接跪倒。 表忠心道:“奴才对圣主的忠心是日月可鉴。 奴才能陪伴陛下左右,已是天大的恩赐。 怎敢心中有怨言,望陛下明鉴!” 完颜璟也就是随口一说,但看到李志博此番态度,心中很是满意,不过并未表现出来。 而是对李志博道:“你有如此忠心是最好不过。 朕有个差事赋予你,朕要你去组建一个衙门。 这个衙门所用官员,均由宫中内侍任职,这些内侍全部常住地方,三年一任,由朕亲任。 而这个衙门所做的事情就是,监察地方一切政务。 不插手地方管理事务,只负责监察。 监察有三点。 第一点,地方官员有没有执行朝中以及朕下达的命令。 他们有没有阳奉阴违。 一旦发现地方官吏,并没有执行朝中政策,或者是对朝中之令阳奉阴违。 便可上报于朕,由朕下旨再将其抓捕。 第二点,监察地方税务。 地方有没有隐瞒朝廷偷税纳税,或中饱私囊。 一旦发现立刻上报于朕,再由朕下旨将其抓捕。 第三点监察大户、豪族、读书人。 这些人有没有隐瞒税报。 还有侵吞土地之事,或隐藏人口。 地方读书人有没有结社结党,或者发表反朝廷言论。 一旦发现上报于朕,再由朕下旨抓捕。 这个衙门就叫东缉事厂,以你为东厂提督太监。 在五京设东缉事司,设守备太监提督。 在各府设东缉事厅,设镇守太监提督。 在各州县设东缉事局,设刺防太监提督。 在各镇邻设东缉事所,设管防太监提督。 各司、厅、局、所下面设刺探、番子,以为调用。 朕接下来会将户部所掌的各地户册、田册、税册均交与东厂。 一式四份,地方、户部、内藏阁、东厂。 朕不管地方农户将自家的田卖与了谁,地可以变换主人。 但绝不能因为一次换人,田地就莫名其妙的从账册上飞了。 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不管谁将农户的田地买了去,税跟之前一样一分能不少。 一旦在册田地没了,或交的税赋与田册、税册不符,朕就唯你们是问。 在谁的辖区没的,在谁任上没的,朕就直接追究谁法办谁。 你们一定要给朕盯牢了! 田地可以多但不能少。 做的好有奖励,谁做不好,朕要谁的脑袋。” 第七十章一二事 完颜璟为什么这么信任安排太监。 是完颜璟在当了皇帝之后,入住宫中才真正了解了太监这个群体,才开始了信任他们。 太监会不会在地方作威作福。 肯定会有的。 但完颜璟用太监来监察地方,那些地方文官肯定会不喜欢太监。 那些地方官为了把太监赶走,一定也会盯着太监的一言一动。 在用太监监察地方的同时,反过来过来也在用地方官监察着太监。 一旦有人盯着太监们,太监作威作福的可能性就下降了很多。 就算是有哪个太监做出这种事,地方官员一旦上报给自己,自己也就知道了问题所在,可立马处理。 同样反过来,有太监在监察着地方官员,地方官员也会老实了很多。 至于说受贿问题,这个问题不管是武官还是文官或太监都会有。 但文官武官,他们收了钱都会去买田。 或者是没有太监的监察,他们会在地方侵吞田地人口。 太监受贿顶多是收点钱,因为太监没有皇帝的允许他们不能在外面居住。 他们养老的地方一辈子都在皇城里面,他们在其它地方要那么多的田干什么。 对一个王朝来说,一个收钱,一个收田,到底哪个的危害性最大。 已经不言而喻了。 只能说在古代这种技术条件不发达的时代,矮个子里面拔高个。 先把太监用着,起码让下边地方不敢隐瞒朝廷。 别像以前一样,哪里出了什么事情,下面的第一反应都是捂盖子。 当下面真正捂不住的时候,朝廷才知道了下面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瘟疫。 其实金宫中的太监,他们不只是皇帝的家奴,他们更把皇宫当成了自己的家。 金宫中的太监视皇帝主子,为父母。 视皇宫为自己的归宿,视为自己的家。 他们为什么会视皇宫为家? 因为他们不是正常人,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现在遗留在金宫的太监们,只有两个群体。 一种是孤身一人的那种。 他们的家在哪里他们已经不知道了,或者他们的家已经没有了,只剩他们一个了。 另一个群体就是他们有家,但不想回去。 为什么他们不想回去,是因为他们都是残疾人。 在宫中周围的人跟自己一样,没有歧视,羡慕一说。 一旦他们回到家里,周围都是正常人,就他们自己一个人跟个另类一样。 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看着别人老婆孩子热炕头,而自己却孤苦伶仃一个人。 他们会被这种寂寞所折磨死。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自己的家人也不想要他了。 如果这个太监是带着田产,财富官职回家。那家里人肯定很高兴,会继续接纳他。 但其实除了一少部分高位的太监之外。 大部分太监都是一些可怜人,并没有什么财产。 能进宫当太监的,家里肯定都不富裕。 他们空身而回,除了给家里增加一张吃粮的嘴外,对家里没有任何帮助。 家人不会要他们。 他们还不如待在皇宫,既能给家里省粮食,还可以在皇宫养老。 大部分太监从一入宫开始,他们的归宿就是皇宫。 在皇宫里吃饭,在皇宫里干活,最后在皇宫里养老,老死之后还有个人替他们收尸。 一旦离了皇宫之后,他们就会被人排挤歧视,没地方去住,到最后会活生生的饿死。 死了之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这也是太监群体会对皇室特别忠心的原因。 因为看似是他们在伺候皇帝,但同样反过来皇帝也在养活他们,收留他们。 他们的家就在皇宫,离了皇宫他们就像没了家的游子一样,会没有归属感。 前几次已经大规模放还过太监,能回家的有去处的,都已经出宫了回家。 而现在留下来的都是已经不想回去,或者没人要的。 所以说完颜璟现在不会再去放还太监。 因为现在放还太监就是对这些人的不负责。 既然不能放还,那自己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 还有这么多太监在宫中待着,等于资源浪费。 不如将他们组织起来替自己监察地方。 或许他们没有施政地方,或领兵打仗的能力。 但只是让他们去监察别人。 做眼睛做耳朵,根据自己的命令去办一些事,他们还是可以办到的。 并且在金国,他们只需要监视官员豪族就行。 并不需要去监视民间百姓。 因为在金国的百姓他们很少会造反。 因为在当时金国是唯一一个善待百姓的国家。 甚至完颜璟都不需要去发布一些改革保民政策。 因为金国太善待老百姓了,结果把自己给搞没了。 金国的税收是诸国中最低。 并且金国现在大部分的家底都是自己攒下来的。 从没有像宋朝一样一朝爆发。 金国之前一年税收是九百多万石粮草,国家军官用去七百多万石,遗留两百万石。 这两百万石是哪里发生了天灾,用来救济灾民的。 如果没有大规模的天灾人祸,那就把这些粮攒下来。 完颜雍干了二十八年,就给完颜璟攒了五千多万石粮草。 平均下来一年才能攒一百多万石。 铜钱的话金国不会去积攒,而是会将他们花掉。 因为金国国内缺钱,如果朝廷将钱攒着不用,那民间就会出现钱荒。 并且在金国看来,钱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没有粮食有用。 金国一直抱着是我有粮就行的想法。 并且如果粮草够了朝廷所需,金国就不会再去收税,经常给地方减免税务。 因为在金国看来我只要自己够用,就不需要再麻烦百姓了。 一些地方甚至没有发生天灾人祸什么的,金朝会因为粮食收够了,就不收粮了。 直接给地方减免税务,这么奇葩的政策估计也就金国一家了。 所以说金国的税赋本来已经就很低了,还经常减免百姓税务。 百姓不会去反它,但同样国家没钱支持不起国家军队建设也是真的。 金国在大定二十九年,全国共有六百九十三万九千户,四千五百四十四万七千九百人。 一年税收才同太宗年间的九百万石,增至现在为一年为一千万石。 平均下来一户一年交一石多粮而已。 物力钱(商税)二百六四万四千七百四十二贯。 平均下来每年每户交两贯多钱。 但其实物力钱属于商税的种类,一般老百姓不会去交。 盐收从一开始的一百多万贯,后来金朝廷降盐价,增至每年六百二十万六千六百三十六贯五百六十六文。 平均下来每年每户购盐需要一贯钱。 平均下来每人每年购盐只需要一百三十多文钱。 而反观北宋最巅峰时,是在宋哲宗绍圣年间有记载的户口是,一千九百一十二万九千二百一十户,人口有四千二百五十六万六千二百四十三人。 北宋一年光是收粮就有二千四百四十五万石,草七百九十九万,人口没有金国的多。 收上来的粮食却是金国一倍以上。 北宋一年收钱是六千多万贯。 金国物力钱加买盐的钱,总共才八百多万贯。 北宋一年的税收钱是金国的七倍多。 还是没有算北宋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金国只有田税以及物力钱跟买盐的钱。 在人口未变,生产力度没有变的情况下,北宋税收是金国的三倍多,就代表着北宋农民的负担是金国农民的三倍多。 这种情况下北地人民谁会去怀念前朝。 南宋那就更不愿意去说了,在跟金朝同时期,南宋有记载的人口是从两千多万减至一千多万。 当然了肯定还有很多没有记载的人口。 相应的没有记载的人口,那也就说明这些人不交税,都被士大夫们侵吞了。 也就是说南宋只有一千多万人交税。 但是南宋的税收比北宋还高,南宋一年的农业税是两千多万贯,大概算一下也就是两千多万石。 其他的钱税是高达一亿多贯。 哪怕这一亿多贯里面有很多的水分,有些是用交子来充数。 真正的铜钱税收高达六千多万贯。 地方留款也有一千八百多万贯。 加起来都快八千多万贯了。 比整个金国的全部铜钱加起来都要多。 金国全国民间以及朝廷总共才有六千多万贯。 南宋只是一年的税收,就比整个金国全国的铜钱都要多。 南宋的税收是金国的四倍。 而交税人口只有金国的四分之一, 也就是说这些南宋农民的负担是金国农民的十二倍之多。 在没有发生工业革命,全靠手工业以及种田的时代。 宋朝这种高昂的税赋,代表着宋朝繁华的表现吗? 谁要是这么想只能说是脑子坏了。 赵宋高昂的税赋,只能说明他对内剥削的厉害。 这也是为什么不管是北宋还是南宋,两个朝代的人口只减不增的原因。 农民宁可不生孩子。 宁可把生下来的孩子自己掐死。 宁可将自家祖传的地投靠给别人。 宁可自己不要户口成为黑户,也绝不想生活在宋朝廷治下。 所以说后人所想的金国民族矛盾尖锐,那只是后人自己强加上去的罢了。 不说当时的人识不识字,懂不懂民族这个问题。 就说一点,在宋朝治下百姓的负担是金国的十二倍。 这就能看出没有人会去倾向赵宋。 金国国内有的只是阶级矛盾。 而这个矛盾不管是外族朝廷还是本民族朝廷都有。 哪怕是到后世都没有清除掉阶级矛盾。 北地汉人一开始倾向赵宋,那是因为赵宋顶多是把自己打残,金国是来杀人的。 因为金国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入住中原。 想的只是来中原抢一把,所以他们把当时的北地人民当成了敌国人民。 没有当成自己的本国人。 但是在金宋和议后,金国真正的开始统治北方地区的时候。 金国便转变了思路,将北地当成了自己的国土。 开始了轻税赋轻徭的保民政策。 对北地汉人来说反而是金国更好。 因为当金国不杀人的时候,对百姓来说,只是将头顶上之前将自己打残的士大夫,换成了给自己一巴掌的女真贵族。 双方都不是什么好货,只不过是一个把自己打残,一个给自己一巴掌。 只要是个聪明人都会选择打自己轻的那一个。 哪怕是金国国内的阶级矛盾,都比赵宋轻。 更不要说金国还对北地汉人付予田地。 金国将官田或无主之地,不分女真还是汉人,每一个人给一把弓箭,让这些老百姓自己射,射中多大的面积就给多大的面积。 不过后世有很多人,将一点断章取义了,好像说的只有给女真人分地,不给汉人分地一样。 但其实在金国不分女真还是汉人朝廷都会给他们分地。 并且还设计了一套免税制度,从一开始的免税,到半税再到全税,这中间的时间都是分好几年的。 这一点对北方的汉人来说是增加了自己的财产。 跟赵宋的把自己的家产夺去,双方一比较。 一个给自己送东西,一个将自己原有的东西抢去,对谁有好感一目了然。 只能说金国这种少数民族一旦入主中原。 他们只会有两个支柱,一个是自己的本民族,另一个就是汉人老百姓。 因为他们明白,只要老百姓不造反,只是士大夫造反的话,自己只要依靠自己本民族就可以将其镇压。 只有蒙元这个愣头青才真正的信任那些士大夫,拉拢士大夫。 结果蒙元不到一百年就被汉人百姓赶的出去。 士大夫屁股一拍又去做明朝的官了,大元朝在他们口中又成了暴元。 因为这江山不是人家的,改朝换代的时候杀皇帝又不杀我。 那当然使劲造了,百姓的死活,江山的永固人家根本不管。 而赵宋人王朝都是以士大夫为支柱,来镇压汉人百姓造反。 要不是有金朝跟蒙元入侵替宋朝解决了一次次劫难,宋朝早就亡在了自己人民的手中。 北宋时的方腊造反可以看做是当时大规模起义的前兆。 只不过接着金朝入侵了,直接替北宋挡了一次劫。 南宋更不用说了,人口直接锐减至一千多万。 南方地区除一开始的一些农民起义外,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 结果还没有战争频发的北方人口多。 结果明朝洪武年,光是在南直隶以及浙江地区就检出两千多万人口。 这还没算其他地区呢。 在元朝治下不到一百年人口却增加了几千万,这说出来谁信。 谁对百姓好谁对百姓坏,一目了然。 历史上北方汉人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拥护谁。 所以完颜璟只需要将政府组织提高,再来提高民间组织就行了。 自己用东阁还是东厂都是为了提高政府的组织力。 只有在这一切合适了之后,才能种田养兵。 第七十一章说服 就在完颜璟忙着组建东厂之时,完颜永济也开始了自己的说服之路。 这天完颜永济在自己府中大摆宴席,邀请了在中都的几个德高望重的宗室来府上做客。 薛王府宴会厅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完颜永济放下手中酒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挥手示意让一旁伺候的下人奴婢都退下。 完颜永济环视一圈,看着都放下手中酒杯,已经等待自己说话的宗室王公们。 有大宗正完颜宗宇,枢密使赵王完颜永中、萧国公完颜襄、同枢密完颜宗浩、中都左警巡副使完颜承裕、萧国公完颜守贞、曹王完颜永功、审王完颜永成、虞王完颜永升。 完颜永济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口道:“今日本王宴请诸位宗室亲贵,是有件事还望诸位相助。 事情也不大,也不是私事,是有公事。 本王已在陛下面前立了军令状,还望诸位亲贵多加帮助。 永济感激不尽。” 赵王完颜永中哈哈一笑道:“本王在来之前就知道此宴无好宴,果然呐,给我们摆了一个鸿门宴啊!” 一旁的审王完颜永成出言附和道:“不错,赵王此话在理。 叫我等喝高兴了之后再出言,果然是宴无好宴。 这薛王给咱们大家伙埋这祸心呐,大家说是不是啊!” 一旁的完颜襄也道:“不错这薛王是没有好心。 不过大家都已经吃的人家的饭,喝了人家的酒。 这叫什么,这就叫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是不帮也得帮呀。” 其他诸王听到完颜襄的话,都是哈哈大笑道:“不错既然已经吃了人家的东西,还真不好说不给人家不帮忙啊。” 完颜永济听到众人的打趣,在一旁陪笑道:“哪里哪里,请诸位吃饭是真。 请诸位帮我点小忙也是真。 可没有祸心啊,哈哈!” 赵王完颜永中出言道:“好啦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谁还敢说不帮你呀。” 完颜永济酝酿一下道:“此事倒也简单,只要大家伙帮我上个书就行,没有什么过于过分的事情。” 完颜宗浩这时不耐烦的道:“我说你怎么做了东阁大臣之后说话这般墨迹。 有什么事你就说,别在这吞吞吐吐的。” 完颜永济听闻完颜宗浩之话,也不恼,而是笑着说道:“前段时间,陛下与东阁商议了有关漠北的事项。 陛下与东阁决定与漠南各部联姻。 由陛下跟诸王公宗室纳漠南各部首领之女为妃。 在将宗室贵女下嫁于漠南各部。 这般打算也都是为了朝廷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草原问题。 对我大金来说也是好事。 还望各位同意此事,上书陛下执行联姻之策。 事成之后本王与朝廷少不了诸位的好处。” 在完颜永济说完后,厅内一片鸦雀无声。 诸王都被完颜永济的这个消息给弄蒙了。 诸王各自三三两两的细声商议了起来。 并未出话同意完颜永济所说,也未反对完颜永济所说。 完颜永济也不急,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亲贵们的商议。 过了一会后,赵王完颜永中最先出言道:“此事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东阁的意思?” 完颜永济回道:“两者兼有。” 这时完颜襄不待赵王说话,抢先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为何陛下不亲自告诉我等,而要借你之口来传?” 完颜永济轻笑道:“此间事情为何会是由我所说,想必诸位是最清楚不过。” 众人听到完颜永济此言,也是反应过来,这事还真不该陛下来说。 要是让陛下来说的话,一旦双方估错形势,对双方来说都是一次很严重的政治事件。 双方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要么只能通过,要么就不能通过。 在完颜永济说完后,厅内又安静了下来。 都各自一言不发,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完颜永济看着沉默的众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又有何难了! 不就是个嫁个女人娶个女人嘛,又没让大家做其它难事。 陛下与东阁这么做也是为了朝廷,为了我大金江山的万年永固。 你们怎么就想不开呢,不就是娶个番邦女子嘛。 要是诸位不想娶,本王可以先娶,” 完颜宗浩听到完颜永济此言,反驳道:“如果只是娶个女子,我等都是大男人又不能少了快肉,有何不同意一说。 不过此事难就难在要将宗室女子下嫁草原,我那女儿还小我放心不下。” 完颜永济看到有人搭腔,立刻出言解释道:“诸位放心,现在陛下无女,只能下嫁宗室之女。 但陛下大婚之后,到时候定然出嫁的是公主,与我等便没有关系了。 现在诸位不放心下嫁自己的女儿与漠南,我也不会让诸位为难。 宗室嫁女就由我先嫁女,到时候再选些旁支偏系之女嫁出去就行了。 诸位觉得如何? 如果诸位再不同意,恐怕会惹的陛下震怒。 诸位食朝廷俸禄,受万民尊敬,只是做出点小小的牺牲,诸位就是这般推脱吗。 诸位妄为我宗室是大臣。 想我诸位先祖起兵打下这万里江山是如何的艰难。 怎么到了现在尔等都成了国家蛀虫了。 萧国公你身为朝廷宰相,难道不该为天下做出表率吗? 还有尔等平常都说如何如何为国家做事,现在真到了为国家出力的时候,尔等都装聋作哑了。 永济羞与尔等为伍!” 完颜襄听到完颜永济的嘲讽,羞愧的无地自容,直接出言道:“此事我同意啦。 就你完颜永济有报国之心,难道我们就没有吗。 到时候我自会上书陛下行联姻之策。” 完颜襄说完,直接起身朝厅外走去。 其他诸王在完颜襄离去后,也各自起身道:“我等同意此事就是了,你又何须出如此侮辱之言。 说的好像你多有报国之心一般。 我等自会上书陛下行联姻之策。 哼!不送。” 诸王各自说完后就已出厅离府,不做停留。 完颜永济听到诸王同意,心中大喝一声,此事成已。 有了这些人的同意,其他宗室重臣也就不会反对了。 世袭罔替的亲王之位到手了。 在众人都走后,完颜永济的儿子完颜从恪从后厅出来后,看着自己的老子不解的问道:“阿民以前不是最重交朋友了吗? 为何这次将宗室诸王得罪了个遍?” 完颜永济抚摸着自己的胡子,看着自己的长子道:“你懂什么,交再多的朋友也顶不了一个世袭罔替的亲王之位。 这帮子人都是贱骨头,与他们好话好说,可他们就是不听。 非要本王骂他们一顿,才可认受。 一群软骨头罢了,不必担心。” 完颜从恪看到自己的老子如此狂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跳过此事,反而问起了其它之事:“刚才我在后面听阿民说要把妹妹嫁于漠南,这事可是真的?” 完颜永济冷哼一声道:“怎么你还舍不得? 阿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真当世袭罔替的王爵是那么好接受的。 阿民为了这个王爵领问心无,让别人无话可说,就只能自己先在天下人面前做个表率了。” 完颜从恪听后想要说些什么。 但却被完颜永济抢先打断道:“若你不想要此王爵,阿民可上奏陛下,不必给我恩典了。” 完颜从恪听后不敢再发一言,真怕自己的老子脑袋一热给陛下上书说不要王爵了。 那吃亏的不就是自己了吗。 所以完颜从恪很明智的没敢再纠缠此事。 第七十二章改号 自从完颜永济的那日宴会之后,接下来一段时间完颜璟便连续接到宗室诸王们的公开上书,同意行联姻之策。 完颜璟心情大好,陆续接见了一些诸宗室王公大臣,对这些王公大臣们暗示了一番自己不会亏待他们。 接着完颜璟下旨,调拨宗室里的年轻俊杰,入宫为御前一等侍卫,陪伴皇驾。 完颜璟的这一番投桃报李,将宗室中原本的一些小抱怨,也因为这一份恩典给清理的一干二净。 完颜璟在安抚了宗室之后,接着又让东阁商议出前往草原的使节。 这一次东阁的效率很快,不到两天就商议出了,出使草原的使节人选。 出使汪古部的有刑部尚书完颜守贞。 奉御完颜纲出使兀良哈部。 这两部落也是金朝想拉拢的中等部落。 还有一些漠南小部落都属于克烈支部的小部落。 在覆灭克烈之前,金国是不会拉拢去这些小部落来给克烈警惕之心的。 只有在覆灭烈部之后才能拉拢这些部落。 完颜璟对东阁的出使名单,没有什么不同意的,直接批准。 不过这里面有个人名,却引起了完颜璟的兴趣。 而这个人就是负责出使兀良哈部的奉御完颜纲。 如果完颜璟没有记错的话,这完颜纲可是牛人啊! 完颜纲现在还不显,可在以后是真正的大显身手能文能武。 完颜纲在泰和年间招收安抚了西羌青宜可等十八部族三十多万人口。 攻取宋国五州,离间宋国吴曦用全蜀归附金朝,被元朝脱脱称之为泰和终功之臣。 这么一个人才自己要不是因为这次的出使名单中看到,自己以前居然没有想起来。 自己可真是差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对了还有之前那个完颜匡,也是金国历史上的能人,宋国开禧北伐之时,完颜匡可是金国的中路军主帅,全歼宋军北伐主力,一路打到襄阳,最后逼迫宋朝签订《嘉定和议》,逼的宋朝用主战派宰相韩侂胄人头来平息金国的怒火。 这些人都是历史上原主发掘的人才。 如果说完颜襄、完颜宗浩等人是世宗时的能臣名将。 那完颜纲、完颜匡等年轻后辈,就是历史上章宗时的能臣名将。 可以说这些人的才华功绩一点也不会逊色于自己前辈。 完颜璟这么一细想,好像在原身执政期间金国的厉害人物还是很多的。 金国并没有因为换了皇帝就出现青黄不接的现象。 看来自己以后还真得仔细回忆回忆,还有哪些自己没有记起的人才,得提前发掘出来,可不能因为自己的穿越就把人家埋没了。 接着完颜璟召见了东阁、中书省、以及朝中六部官员。 在朝中重臣的见证下,下发御旨改封薛王完颜永济为勃极烈康亲王,并赐世袭罔替。 除谋反大逆叛国外,永不除爵。 爵下官吏以王爷谓之。以谓分别,以显尊贵。 至此金国的第一个勃极烈亲王就这么出现了。 并且完颜璟下旨除完颜宗室以外,外臣封爵前不加勃极烈。 完颜璟做完这一套后,发现殿内众臣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看着完颜永济。 完颜璟发现这个有趣的现象后,嘴角微扬道:“诸位也不必羡慕康亲王,康亲王与国有功,这等赏赐都是应该的。 当然朕亦不会忘了诸位,礼部拟旨,今后凡所封诸王号,不得再用上古国号,全部改封吉号。 今封霍王完颜从彝为勃极烈豫亲王,准减等世袭。 封丰王完颜珣为勃极烈礼亲王,准减等世袭。 封郓王完颜琮为勃极烈睿亲王,准减等世袭。 封赵王完颜永中为勃极烈肃亲王,准减等世袭。 封老六完颜从宪为勃极烈易郡王,准减等世袭。 封老四完颜瑰为勃极烈赢郡王。 其他诸王都依次办理,改国号为吉号,与国无大功者,不赐世袭罔替。” 完颜璟在众臣领旨谢恩后,看向东阁大臣兼礼部尚书移刺履问道:“礼部何时派遣使节出使漠南?” 东阁大臣兼礼部尚书移刺履出言道:“三日后便可出发。” 完颜璟听闻后点了点头道:“届时朕派遣正黄旗亲兵为使臣仪队,护使臣安全。” 移刺履听闻后,感谢的回道:“臣代使臣谢陛下厚爱。” 完颜璟只是“嗯”了一声并未回话,心中却想道:这次出使的人都是自己以后要用的重臣,自己得一定保护好呢,可不能让那些草原蛮子给伤害了。 不然的话自己还不得心疼死。 接着完颜璟又问东阁大臣兼兵部尚书完颜让道:“兵部这段时间准备清查鞑靼兵士一事人选准备的怎么样了?” 完颜让听到陛下问自己,不敢耽搁立刻回道:“臣已派遣兵部知兵之人,去往漠南清查,年底便可有准确详细之情贡陛下御揽。” 完颜璟听后夸赞道:“很好!看来兵部这段时间是费心了。” “不敢当陛下称赞,此乃臣分内之事。”完颜让谦称道。 完颜璟问完兵部事宜之后,又问完颜珣道:“户部核算漠北界壕一事,核算的怎么样了?” 完颜珣出班道:“经户部与工部商议后,要重修漠北界壕,所需民夫三十万,时间长达一年之久,粮草所耗一百八十余万石,铜钱所需一百万贯。” 完颜璟听后皱着眉头道:“为何所需如此之多,能不能减下来?” 完颜珣不假思索的回道:“陛下!户部与工部所商耗费以是最低了,再不能再低了,否则耗费时间就不是一年可完成的了!” 完颜璟听到已是最低之后,就知道此事只能这么办了,再低恐怕就成豆腐渣工程了。 完颜璟下定决心道:“那就依户部所说办理此事,户部现在还有多少钱粮,可够用?” 完颜珣回道:“户部除去朝廷必然开支为,只存粮有三百余万石,铜钱四百余万贯,金银可折算为万万贯,平仓存粮五千余万石。用来重修界壕以是够用。” 完颜璟听到完颜珣所说之后,心中这才松了口气。 说实话金国一年税收除过必须的开支以外,真得所留不多。 好的一年留个两三百万石粮草,留个三四百万贯钱,之后再没了。 不好的一年留个一百多万石粮草以及一两百万贯钱,是真的不多。 至于完颜珣刚才所说的平仓粮以及金银钱,全是金国攒下来的。 像那五千多万粮草,都是完颜雍二十多年来,平均一年一两百万石的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至于那折算成铜钱后价值万万贯的金银钱,都是从太祖手里一直攒到现在的。 而且还是托了宋国与辽国的福。 金国朝廷因为国内铜钱少,所以不攒铜钱,只攒粮与金银。 这些金银大部分都是辽国跟北宋国的金银。 金灭两国之后,便将其搬到了金国国库内。 一般除了赏赐一些大臣之外,其他的金银一直留着不动。 一直攒到现在才攒了价值一亿多贯的金银。 跟隔壁赵宋一年就税收高达一亿多万贯的财政根本就没法比。 但完颜璟绝不会去羡慕宋朝刮地皮喝人血来的财政。 完颜璟觉得金国这种攒钱粮的习惯很好。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分一分攒下来的。绝对没有一朝爆发。 完颜璟觉得之前的原身就很傻逼,汉化太深,将金国这种传统美德给抛弃掉了。 原身登基之后,除了前期不错之外,到了后期完全就是一个金国版的赵佶。 原身到了后期将自己祖辈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粮,全部用来修书、修书院、养文人,全部用在了文事上。 也开始了学赵宋刮地皮。结果就是他将全国所有资源都用在了文事上,而武事荒废,给金国留下了灭国的祸根。 给完颜永济留了一个空空如也财政,全国一地鸡毛的烂摊子。 第七十三章草原 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 绿草茸茸,北风呼啸的大草原,平坦广阔,苍茫浩妙,气魄摄人。 在草原的深处还有洁白的羊群在悠闲的吃着青草,像是洒落在草原上的洁白珍珠。 天空中雄鹰自由飞翔,草地骏马奔腾。 牧民们唱着祖传的歌谣,马头琴发出的弦音犹如长生天在欢唱。 在这一片草原的中心为黑水(今内蒙古达茂旗艾不盖河),附近的按打堡子就是汪古部的驻地草场。 汪古部在唐会昌元年(841),先祖回鹘为黠戛斯所破,其一部南走,定居于阴山地区。 故其贵族与高昌回鹘一样,以卜国可罕为始祖。 唐末,此部同李克用率领的沙陀部关系密切,与部分沙陀人融合,因此又自诩为“晋王”“沙陀雁门节度”(即李克用)的后裔。 后又吸收了一些从西域内迁的回鹘人、亡辽的契丹人,以及邻近的汉族和西夏人。 因辽亡,其部投靠了金国,因替金国守边,便得名汪古部。 因为汪古部属于突厥后裔,部族中多有色目人种,因此也被称之为白鞑靼。 辽阔苍茫的草原上,突然传来一阵铃铛般的笑声。 “嗨,宝勒尔你快点啊,你的小马驹追不上我的大马啦!”说话的是一个身穿溜肩式长裙,前胸打褶,头戴尖顶红缨帽,身材高挑的少女。 这少女十八九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骑在一匹枣红马上,一边飞驰驾驭,一边对着身后的同伴喊道:“宝勒尔,你要输给我啦,哈哈!” 在这欢快少女的身后,同样是一个骑马的姑娘,年纪跟这个少女一般大小,不过所骑的马却是一只小马驹。 不管这姑娘怎么追,都跑不赢前面的少女,不由急喊道:“呼肯(小姐)你耍赖,奴婢骑小马怎么能追得上你。” 前边的少女听到自己的丫鬟的话,反驳道:“哈哈!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太笨啦,不知道选个大马。” 后面的姑娘,听到自家小姐如此说自己,立刻不干了,加紧马鞭直接朝前面追去。 二人一阵你追我赶之后,因为马跑累了,主仆二人便停了下来。 在近处找了到一处河流,主仆二人翻身下马,撒开缰绳,让马自己去找水喝。 少女看到马在旁边喝水之后,便将手中的马鞭扔向一旁,躺在了草地中看着蔚蓝的天空,心情愉悦的高声欢唱了起来。 而一旁被称为宝勒尔的丫鬟,看到自家小姐在放声歌唱,也在一旁用手打着拍子放声歌唱了起来。 就在主仆二人歌唱享受这自由时光之时,并未发现旁边走来一个头戴平顶之方氎帽,身穿黄袍的年老喇嘛。 这喇嘛赤着一双脚,走到主仆二人三步之外立定,并没有出声打扰二人。 而是赤脚站在草坪中,闭着眼睛静静的聆听着姑娘的歌声。 少女一首歌唱毕,站起身来刚要跟旁边的丫鬟说话,就看到了赤脚站立于一旁的喇嘛。 那喇嘛相色普通,不过嘴唇干枯,再看其脚上也是茧厚皮裂。 闭着一双眼睛,迎风站在草地中,有种说不出的出尘惬意。 少女跟丫鬟看到旁边的“怪人”很是奇怪不解,这么大冷的天气,为何还要赤着脚呢,不冷吗? 那一旁的年老喇嘛,或许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自己,睁开一双沧桑有神眼睛,看着这两位纯洁的姑娘,相视一笑开口道:“老僧见过两位施主。 老僧路过此地,听到两位施主的妙音,被吸引而来,并未有其他恶意,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少女听到这“怪人”开口说话,看他没有其它什么恶意,便回道:“没关系,歌唱就是给人听的,你想听就听是了。 你也并未打扰到我们,没什么得罪之处。” 少女说完后看着“怪人”的奇装,不解的问道:“老人家是干什么的? 为何大冷天的光着脚走路,还有你怎么穿的这身衣服这么奇怪?” 年老喇嘛听到少女的一连番问题和善的回道:“老僧是个出家之人。 所穿这身衣物乃是佛祖赐予,施主身在草原之中,不知佛家踪迹,也是常理。” “佛祖?佛家?”少女疑问的说道:“他们是你的可汗吗,还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赤着脚走路?” 老僧看着问题颇多的少女,笑了笑回道:“佛祖不是老僧的可汗,不过对施主来说理解成老僧的可汗也说得通。 施主之前的问题也很简单,老僧赤脚走路,是为了修行。” “修行!”少女听到终于有一个自己知道的了,欢快的说道:“修行我知道。 是像那些萨满一样修行吗,可是为什么部落里的萨满他们从不赤脚修行?” 老僧听闻后,笑着给其解惑道:“个人有个人的修行缘法,老僧的修行就在这双脚之中。 老僧自吐蕃雪域而来,一步之间佛国诞生,一脚之地慈悲降世,双方所修不同不必强求。” 少女听闻后这次终于没有再问,而是看着老僧干枯的嘴唇对其道:“老人家,我看你嘴唇干枯,想必是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了吧,我这有些清水你拿去喝吧。” 少女说完随手将身后的水袋解下,递给了年老喇嘛。 年老喇嘛也没有推脱,双手接过水袋后,将其拧开仰头隔空一饮而尽。 年老喇嘛喝完水后,看着少女道:“多谢施主慈悲,老僧无劳而受恩,此为不妥之举。 但老僧除这身佛衣以外,身无外物,并不能报答施主恩惠。 但老僧在雪域之时学得一点相面之术。 老僧给施主看一看命数,或许不准,但全当是老僧的一点心意,望施主不要推辞。” 少女听到这佛家之人还会看相,感兴趣道:“那老人家你就帮我看看,不管准不准我都不怪你。” 年老喇嘛听到少女同意,便开口问道:“施主得先告诉老僧姓名,老僧才能推算相面。” 少女回道:“我叫海日多兰,老人家现在可以相面了吗?” 年老喇嘛听到少女的名字后,一边着少女的面庞,一边用左手指在右手心中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不大一会儿时间,年老喇嘛便看完了面相,对着少女恭喜道:“施主真是好面相,一辈子无病无灾,地位高雅是个好面相。” 站在少女身后的丫鬟,看到自家小姐跟这个“怪人”说了半天的话都不理自己。 于是在听到年老喇嘛的话后,抢先出言呛道:“我家呼肯当然是好面相了! 我家呼肯可是我家可汗的女儿,当然地位高雅,这还用你说呀!” 少女听到自己的丫鬟如此不尊重人,气愤的对丫鬟比了一个讨打的手势。 年老喇嘛听到丫鬟的话语之后也不生气,笑了笑将自己手中的水袋递还给了少女。 少女也再没有理会多嘴的丫鬟,而是伸出一张白嫩的手掌去接过水袋。 就在这时,年老喇嘛看着少女的手掌心,大惊道:“等一下!这是什么? 刚才算错了!老僧再看看!” 说完不理少女的疑问,直接抓着少女的手臂细细看起了少女的手掌。 老僧越看越吃惊! 一会看看少女的手掌,一会又看看少女的面庞,一会儿又在自己手中写写画画。 在少女不解的眼神中,年老喇嘛犹如疯魔一般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命格!可是她明明没有此相? 为何她手中会有如此大贵之命数!这不应该呀? 哪有一个人却有两种命格之人?她生命中明明没有此命数! 可为何突然之间却有了如此滔天命数,又有何人能做出如此逆天之术!” 少女看着疯疯癫癫的老僧,小声的问道:“老人家难道我哪里出错了吗?要不你再仔细看看。” 老僧听到少女的话后,抬头看着少女问道:“你告诉我,在你这只手中发生过何等之事? 为何会出现如此有违天理之事?” 少女听到老僧的话后,仔细想了一想不确定的回道:“我前段时间不小心碰到了一条草白蛇,我便用刀将它斩成了两段。 结果不小心伤到了自己的手,就是这样,在没有其他什么事情。 哦对了,那条被我斩成两段的草白蛇,后来又被一条水黑蛇给叼去了。 当时真是将我给吓坏了。” 年老喇嘛听完少女的话后,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少女问道:“那也就是说,你手上的纹路是自己用刀斩蛇之时不小心将自己给划伤的呢?” 少女听闻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啦!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你会变换如此命格,这都是上天的意思,这是佛祖的意思啊! 你斩去的不是草白蛇,那水黑蛇也不是黑蛇! 你斩去的是天意,你斩去的是草原龙脉! 你会有如此逆天改命之命格,是那条水黑蛇对你的报恩。 此乃天意,任何人不可违!”老僧说完发泄完后,看着少女道:“你真是好命数啊,真是贵不可言呐!” 少女看着疯癫的老头,皱着秀眉问道:“那我到底是个什么命数啊,你这次真算准了吗?” 老僧哈哈大笑道:“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呐!” 一旁的丫鬟这时问道:“你在这说了半天的贵不可言了,那到底有多贵呀? 你倒是说出来呀,你说不出来,我看你就是个骗子。” 老僧看着丫鬟道:“天下国母之命贵不贵!凤生龙子之命贵不贵!” “呀!这老人疯啦。”丫鬟赶紧对一旁的少女说道:“呼肯你快看这老头疯了! 在这了胡言乱语,还说你是国母之命,难道大金的皇帝还会让我家呼肯为皇后吗?” 老僧听闻丫鬟的话后,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做理会径直朝远处而去,边走边细声自语道:“国母之命就一定得是皇后吗? 太后亦是国母! 大金朝承人家姑娘的续运之恩,给人家个龙子,给人家个太后不是应该的吗!” 第七十四章耶律阿海 少女跟丫鬟在喇嘛走后,主仆二人各自相视一笑,丫鬟打趣道:“呼肯,那个疯老头说你有国母之命呢! 那以后的中原国母可不能抛弃我呀,我还想跟着皇后你享福呢。嘻嘻!” 少女听到自己丫鬟的打趣,红着脸庞白了一眼丫鬟道:“你自己都说了那是个疯老头,你还真信啊! 我要真是做了皇后呀,一定把你配给那些阴人,叫你还敢不敢打趣我呢。” “不要,呼肯奴婢错了,我就想陪在呼肯身边,哪里都不去。”丫鬟听闻自家小姐的恐吓,吓得立刻出言保证到不敢再犯。 “哼!”少女听到丫鬟的认错,高傲的抬起头对着丫鬟冷哼一声,这便放过了丫鬟。 二人接下来在马休息好了之后,二人翻身上马原路返回。 在约靠近汪古部牧民的驻防,一路上有了越来越多毡包。 从一开始的三三两两个毡包,到最后的一片片连在一起的白色毡包极具壮观。 一路上牧民组成的卫队看到海日多兰跟她的丫鬟二人,都会停下来行礼道:“他赛音百努(安好)。” 随后牧民们把右手放在胸前,微微躬身,行按胸礼,以示尊敬。 少女主仆二人骑马穿过一大群毡包后,便来到了自己毡包。 少女的毡包周围都是一些自己亲人,或汪古部各部首领的毡包。 而在这群毡包最中心最好的位置有一个明显跟其他毡包不同的大型华丽的毡包。 这个最大的毡包就是少女海日多兰的阿布(父亲)的毡包。 少女的阿布也就是汪古部的现任可汗“必讷刺”。 海日多兰刚回自己毡包,还没有一会时间,就听见外面的突然人说,自己的阿布要见自己。 海日多兰知道肯定是阿布派来的人来传叫自己。 于是海日多兰换过衣服,将自己骑马的服装,换成一身黑红相间的长袍。 接着没做停留,径直向自己阿布的毡包走去。 海日多兰掀开自己阿布毡包的帘子,走进去后,便看到了自己阿布在跟一个长胡子中年人,二人在那有说有笑的交谈些什么。 必讷刺四十有几,身材硕壮,一副典型的突厥人样貌。 必讷刺一旁长胡子中年人,看起来也是一副四十多岁的模样。 不过明显脸颊瘦弱了很多,要不是头顶两边留着辫子,一般人还以为是个汉人。 必讷刺看到自己的女儿进来以后,笑着对海日多兰招了招手,让其到自己身边来坐。 接着又对一旁的长胡子中年人介绍道:“耶律阿海先生,这是我的长女,她叫海日多兰。” 长胡子中年人,也就是耶律阿海听到必讷刺的介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海日多兰后赞叹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令爱真是享独天之造化,果然为北方佳人矣!” 必讷刺虽然听不懂耶律阿海说的什么,但还是能听懂是在夸自己的女儿,高兴的笑道:“我家多兰可是我汪古部族中的第一美人! 好多草原的壮小伙都想求娶我家多兰,我都舍不得嫁人。” 耶律阿海听后哈哈一笑,说道:“此乃天意注定,除陛下外都与其无缘。” “哦!那这么说刚才先生所说之话就是成了?”必讷刺看着耶律阿海惊喜的问道。 “不错!”耶律阿海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得天使看过之后,此事才算定然。 我说了并不怎么算,我只是来先行一步与可汗商议,之后还待天使看过后才能下定此事。” 必讷刺听后,认同的点了点头道:“这是定然,到时候还望先生在天使面前多加美言几句,我必不忘先生大恩。” “应该的应该的。”耶律阿海应承道。 耶律阿海说完之后站起身来,对必讷刺告辞道:“如此该说的我都与可汗说过了,对令爱也见过了,就不再逗留了,我还得回去复命,望可汗保重,告辞!” “既然先生有公务在身,我也就不留先生做客了。”必讷刺说完就跟耶律阿海一起走出毡包。 必讷刺一直将耶律阿海送到毡包外,一直到看不到耶律阿海的身影之后才折身返回毡包。 海日多兰在自己的阿布回来之后,再也忍不住心中好奇疑问道:“阿布,刚才那个是做什么的人呀? 还对我说了一堆奇怪的话,都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必讷刺没有理会女儿的问题,直到返回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定后,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刚才那个人可是个金朝的大官。 这次来跟阿布商量了一些事,是关于你的事,你想知道吗?” “是什么事,你快告诉我呀?”海日多兰立刻抱着自己阿布的手撒娇的问道。 必讷刺被自己女儿抱着手晃悠,感觉都快被摇晕了,认输道:“好啦好啦你快放过阿布吧,阿布告诉你就是了。” 海日多兰听到自己的阿布肯给自己说了,立刻乖巧的撒开了必讷刺的手,静静的等待着自己阿布的解释。 “那金朝的大官告诉我说,金国的皇帝想娶我的女儿为妃,跟咱们做安忽(亲家)。”必讷刺说道。 海日多兰听闻后,不可思议的捂着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阿布。 海日多兰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又问道“阿布是想让我嫁给中原皇帝?” 必讷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让海日多兰嫁给金国皇帝。 海日多兰看到自己父亲准确的回答后。心中波涛汹涌,情绪又怕又喜。 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调皮的女孩是彻底乱了方寸。 嫁给中原皇帝做皇妃,这是海日多兰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突然这一天这件事就成了现实,海日多兰也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怕。 中原啊!自己以前只是听别人说过,从未见过中原是何等模样。 中原离自己的家远不远了,自己会不会自此一去不复返? 还有中原的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对自己好吗? 海日多兰这一刻心思乱转,又忽然想起了今天老和尚对自己说的话,自己有国母之命?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真的会成为一国之母? 第七十五章受恩 耶律阿海出了汪古部草场,带着身边的四个侍卫一人两马,快马加鞭向南奔去。 四个多时辰后,在天黑之前耶律阿海已经到达金国丰州城(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 金国在丰州置天德军节度使,兼丰州管内观察使,以元管部族直撒、军马公事,并隶西南路招讨司。 而现任的西南路招讨使就是乌古论元忠(本名讹里也)。 乌古论元忠除西南路招讨使外,还兼天德军节度使。 耶律阿海进城后,径直朝西南路招讨司衙门而去。 耶律阿海在交还过印信马匹后,就被一名士兵带到了西南路招讨使乌古论元忠的官房。 耶律阿海在见过乌古论元忠后,便将自己此行的与汪古部所谈诸事不做隐瞒,全部汇报给了乌古论元忠。 乌古论元忠满脸大胡子,一身战将风采。 在听完耶律阿海的汇报后,拿起桌上的酒碗,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摇了摇头说道:“这么说汪古部是答应了?” 耶律阿海恭敬的回道:“是的,汪古部知道朝廷的意思后欢喜异常。” 乌古论元忠擦擦嘴巴道:“如此是最好不过,如果汪古部不识抬举,否则就少不了本将亲自提兵去汪古部一趟了。” 耶律阿海听闻后笑了笑,没敢搭话。 “对了,朝廷使节已过云内州,估计也就在这一两天之内会到达丰州。 本将是个武夫,不懂得跟朝中那些官员的应酬,你到时候替本将好好招待他们。 一定不能让使团在咱们的地界上挑出毛病来。 到时候本将会安排你跟着使团一起去汪古部提亲。 此事你只要干的好,本将会亲自上书陛下举荐你去中都为官。 好好干吧,你的才华丰州谁不得知,与其将你留在草原上浪费年华,还不如去中都好好替朝廷做事。”乌古论元忠对着耶律阿海安排道。 耶律阿海听到乌古论元忠对自己的安排,心中感激不尽,眼睛发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想他耶律阿海,才华横溢,文能治国安民,武可冲锋陷阵,提兵掠地! 可就是因为自己是契丹宗室余孽的身份,一直得不到朝廷重用,只能在这草原上出使各部做个礼官。 可是又有谁能知道,自己心中的志向是出将作相,鸿鹄焉安可作燕雀。 耶律阿海明白乌古论元忠所说的他自己不会招待人让自己去接待使团,其实都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接待中都大官的机会。 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自尊心罢了。 耶律阿海没有说话,直接对着乌古论元忠跪地一拜,以示自己的感恩之情。 耶律阿海在跟乌古论元忠交谈完后,又在衙门内处理了一些公务。 在招讨司关衙之后,没做停留直接向自己府中走去。 耶律阿海回到府中,找到了自己的弟弟耶律秃花,将今天的好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弟弟。 耶律秃花听到自己兄长所说,真心替兄长感到高兴,在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之后问道:“这么说兄长会随着使团一起去中都? 那咱们之前所商量的去漠北寻找明主之事不做了?” “不错!不过此去中都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如果兄长此去中都,朝廷对兄长一视同仁,不再排挤。 那兄长会给你来信,你到时候也来中都,咱们兄弟二人一起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如果此去中都朝廷依旧对我等视如仇寇,那兄长就会辞官而回。 到时候咱们兄弟二人再去漠北寻找明主。”耶律阿海替弟弟解释道。 耶律秃花一直都是对自己的兄长言听计从,便说道:“我听兄长的,我就暂且留在丰州。 如果兄长此番一行顺利,兄长来信后我自会奔赴中都。 如果兄长此去依旧无我等青云之路,那我就在此等着兄长回来,到时候咱们二人再一起去漠北闯荡一番。” 耶律阿海听到自己弟弟所说,心中温暖异常,兄弟二人各自握手无言,但不过都能感觉到彼此的亲情。 …… 两天后丰州城外,所有丰州城内的官吏都在城门外等待着使团的到来。 午时后,就在众多官吏都已经等不住了,心中暗暗叫苦之时。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来了!” 等候已久的众人就看到前方突然间跑来一队骑兵。 这些骑兵都头戴尖盔,身穿布满铜钉的黄色棉甲。 打着黄色龙旗,朝城门口飞奔而来。 这队一百多人的骑兵到达城门口后,向西南路招讨使乌古论元忠交过印信官凭后不再理会众人。 各自五十人一列,排列在城门口两边,静静的等待起了后面大部队的到来。 半个时辰过后,远处才走来一大队跟前边骑兵所穿一模一样铠甲的骑兵。 而在这些骑兵中间可明显看到一些身穿朝廷官服的官员。 在这支队伍走近后,从队伍中间走出一个身穿紫服骑马的官员。 紫服官员走出队伍后,骑在马上看着前边的丰州官员,开口问道:“本官乃是刑部尚书完颜守贞。 此次奉御命为出使汪古部使臣,你们中谁是西南路招讨使?” 乌古论元忠出列回道:“下官西南路招讨使、天德军节度使乌古论元忠见过上官!” 完颜守贞看着乌古论元忠道:“使团随行一千余人的住处你可都安排妥当呢?” “下官已在城中备好营房,粮草辎重俱已齐全,还请上官移步城中。”乌古论元忠回道。 完颜守贞听到都已经安排好,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回话。转身对着后方随行人员说道:“各部依次进城,进城之后无令不得乱闯,不得扰民,否则军法处置。” 完颜守贞说完后直接一挥手,提前一步进入城中。 耶律阿海在人群中看着完颜守贞的威风,心中向往,自己何时才能像人家一样走到地方百官迎接,皇帝亲军护送,此才为大男儿所为。 完颜守贞入城安顿好使团人员后,到了晚上之时,便接到了城中官员的宴请。 完颜守贞并未推脱,带着使团随行官员一起赴宴。 除了第一天有乌古论元忠陪席以外,接下来几天陪着完颜守贞一群人饮酒作乐的都是由耶律阿海做东。 完颜守贞在宴会上对知识渊博,待人随和的耶律阿海是另眼相看。 完颜守贞在宴席过后接到乌古论元忠对耶律阿海的推荐之后,并未推辞。 直接将耶律阿海留在了自己身边。 使团人员在丰州待了三天,在一切准备就绪后,没敢再做停留,出丰州向汪古部而去。 第七十六章惊讶 完颜守贞带领使团随行一千余人出丰州,经过两天路程终于到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汪古部。 而就在完颜守贞一行人正在跟汪古部商谈之时。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中都城中却发生了一件让完颜璟易常气愤的事情。 这事还得从之前完颜璟派遣使团使宋一事上说起。 金国使团在宋境内,除一开始还算有礼有节外。 不过自从金使王元德收到完颜璟的指示后,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金国使团众人在宋国完全是放飞了自我。 在宋国民间强买强抢,调戏妇女,殴打宋国官员,完全是怎么豪横怎么来。 将宋廷上下折磨的不轻。 可宋国官员百姓却因为惧怕金国,对金国使团在临安的胡作非为,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任人欺辱。 有些豪壮百姓,不岔金人所为,想要出手报复,但还未等金人动手,这些宋国百姓都被宋国自己朝廷以破坏朝廷大局,挑拨两国和睦之罪全部抓捕下狱。 至此宋国百姓是彻底绝了反抗之心。 而金国使团更是看透了宋国的软弱无能。 并没有因为此事而收敛,反而因为宋国对宋国自己人的动手,更是激起了金国使团的嚣张气焰,所行之事比之前更胜十分。 而宋国却不能制,只能对内安抚道“此乃金国友人,习俗如此,并无轻视我大宋之心。 我大宋乃礼仪之邦,对于友国之人,应该尊其俗,爱其人。 友国之人千里离境,可怜非常,做出些怀念家邦之举,乃人之常理。 我大宋军民要予以爱护,予以理解,已解金国友人思乡之苦。 方显我大宋慈悲,海纳四方之心。” 反正就是一句话,宋国人去了金国要从人家的习俗规矩来办事。 金国人来了宋国,宋国还是要依据人家金国的习俗规矩来办事。 别问为什么金国人调戏宋国的妇女为什么不治罪,问就人家金国的习俗就是如此,不算犯法。 金国使团在宋国待了七八天。 在宋国上下求爷爷告奶奶的心情下终于离开了宋国,返回北方。 而随金国使团一起北返的还有宋国使团诸葛廷瑞等人。 完颜璟生气就气在这件事情上。 宋国使团一开始到金国境内还一直好好的,结果宋国使团到了山东东路时却出事了。 宋国使团被金国驻山东东路的女真军队给扣押了! 扣押宋国使团的原因也很简单,金军士兵看到宋国使团众人都穿红色官服,认为这是对先皇完颜雍的不尊重,不合礼制。 金军士兵让宋国使团众人易服之后再进京。 但这种事情宋国使团怎么可能会答应! 要知道这红色官服可是宋国礼制官制规定,怎么可以私自易服! 再说死的是金国皇帝又不是宋国皇帝。 他们身为一国使团代表着是整个大宋,如果他们易服,那不就等于整个宋国给金帝戴孝了吗! 这是绝不允许。否则就是过了金国这关,回国之后他们都会被朝廷扒了这身皮,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而金国士兵看到宋国使团不同意,也是气急,直接拿刀逼迫宋国使团易服,否则全部杀掉。 毕竟在金国士兵看来,我们皇帝大丧,结果你们宋国使团却穿着一身红色衣服来吊丧,这不是对我们的侮辱吗。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金国士兵要用刀全部杀掉宋国使团之时。 宋使起居舍人诸葛廷瑞却开口救下了宋国使团一行人等。 当时诸葛廷瑞说道:“高宗升遐,北朝遗使吊祭纯用吉服,本朝恶其非礼。今已易带而来,自岂敢擅改。”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说,当时宋国宋高宗赵构去世,结果金国派来的使臣却身穿吉服,比红色衣服还过分。 我们让他改,结果他们也没有改。 况且这次我们来时都已经换过腰带了,其他的服装不能改。 金军士兵听到诸葛廷瑞的解释,却根本不予理睬。 金军士兵甚至拔刀相逼,诸葛廷瑞若不屈服,就先杀了他。 诸葛廷瑞也是个性烈脾气,厉声道:“臣子之义,有死无二,岂遑了恤!” 金军士兵也被诸葛廷瑞的这种不屈不挠,视死如归精神所折服,便也没有再想动刀杀人。 不过人是不杀了,但宋使团如果不易服,那就别想去中都,直接给扣押了下来。 等什么时候可以易服再放行他们。 金军士兵为了让宋国使团同意易服,对宋国使团是百般折磨。 不打不杀,不过却不给饭。 想要吃饭就要劳动。让宋国使团众人一天钓鱼煮盐,做一些下苦劳累活动。 而宋国使团却哪都去不了。只能在山东境内受苦。 这件事情完颜璟包括朝廷一直都不知道。 直到金国出使宋国的使团回到中都之后,但却不见随行的宋国使团。 结果礼部官员一问,才知道宋国使团居然被下面一群胆大妄为的士兵,给扣押在山东东路啃窝窝头都快一个月了。 而金国使团众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在宋国使团被扣之时,根本没有为宋国使团说一句好话,而是在一旁看宋国使团的笑话。 回到中都之后,也没有主动向朝廷报告此事。 要不是礼部官员突然想起还有宋国使团这么一批人没有到中都,问起了金国使团众人,恐怕此事还能一直瞒下去。 礼部知道此事后也是惊的目瞪口呆! 这下面的人也太大胆了吧,居然敢公然扣押一国使团。 礼部知道此事后可不敢学下面的人因为不知道政治敏感性而隐瞒朝廷与皇帝。 而是将此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完颜璟。 完颜璟刚一听说此事后,第一反应是惊讶! 第二反应还是惊讶! 这都是些什么人才才能做出这等事来? 就因为人家的官服颜色不不合礼制就把人家给扣押了! 在完颜璟惊讶完后,接着却是满腔怒火。 不管宋国在弱在不好,那也是一国使团。 而下面的士兵在不经过朝廷的同意下,就敢公然扣押宋国使团众人。 这事说小了是看不起宋国。 这事说大了,就是山东东路驻军轻视朝廷,视国法、军规如无物。 还有金国使团众人,在明知道此事影响不好的情况下,居然还装作若无其事。 若不是朝廷主动问起,他们都不向朝廷主动汇报。 这是什么现象,这是朝廷法令不威严的现象。 完颜璟这次真的是怒火冲天。 第七十七章立后 仁政殿内此刻鸦雀无声,殿内众臣看着皇帝在上面发火辱骂,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劝诫。 因为这一次的事情真的是太突然了,何止是皇帝气愤,就是殿内众臣都恨不得将那一群胆大妄为的士兵五马分尸已解心头仇之恨。 完颜璟气的躺在御椅上,抚着额头慢悠悠的说道:“不想朝廷威严尽如此沦丧! 太祖定鼎中原才几年呀?地方官吏竟如此猖狂! 视朝廷律令如草纸,视朕这大金皇帝如孩童,视尔等中枢官员如老叟,不能制,不敢制,非制矣? 汉之强,有候伯封分地方! 唐之盛,有藩镇盘治地方! 此中史鉴,过眼于青云,耳闻于风声! 诸代观史惟不鉴史,诸人说史惟不知史,后人笑史惟不行史,今人已在史书中,却不知庐山真面! 何兮? 朕凉薄无德?诸官无才无德?大金无仁无法? 非矣! 朕见诸事无威!皇颜不假人间,朝廷不能鞭策宇内,朕不能专制域中! 才使小人逞威,堵塞言路! 朕无耳无眼,才使国无耳无眼,如盲人走路,如国患残疾之政,宰执为木偶之臣,行兵为异国他乡。” 完颜襄这时刚想出来说话,却被完颜璟直接打断道:“卿想说什么,朕知道,但朝廷耳目闭塞,要事不传于上,此乃为政之道否?” 完颜襄想说些什么,但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道:“恐非国家之福!” 完颜璟听完颜襄说后,又问肃亲王完颜永中道:“兵丁擅自行事,是福是祸?” 肃亲王完颜永中硬着头皮回道:“此为取祸之道!” 完颜璟又看着东阁大臣兵部尚书完颜让问道:“下臣遇事不奏与上,此为法治否?” 东阁大臣兵部尚书完颜让回道:“此为阴阳颠倒,是非不分,主次无序之道!” “既然宰相、枢密、东阁都认为是祸非福是罪非功,那可有何一劳永逸之法?”完颜璟继续追问道。 在完颜璟问完后,殿内众臣都不知该如何解答。只能沉默以对。 完颜璟在御阶上看着下面的众臣,看谁来回答自己的问题。 朝臣们在御阶下,绞尽脑汁也不敢说有什么万全之策,只能各自低头不敢回答陛下所问。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但仁政殿内却空无一声。 君臣就这么就这么相对无言,空白浪费时间。 一炷香时间以后,完颜璟看着到现在还没有一人敢说话的来。 完颜璟冷哼一声道:“诸臣工既然无话可说,那就由朕来说,朕意建东缉事厂,由司礼监提督李志博,为东缉事厂提督。 在各地方建官立制,监察地方,为朕之耳目,以防此次使团事件再发。 东阁拟旨,山东东路兵马都总管完颜撒刺,治军不严,致使麾下兵士犯下扣押宋使团这等滔天大罪,革职留任,罚俸一年,仗一百,以作警示! 擅自扣押宋使团之兵众,朕本意重惩,但念其有忠孝世宗之心,故轻罚赶赴丰州为兵,由西南路招讨司管辖。 礼部即刻遣人去山东东路将宋国使团亲自护送回京,此次宋使团如再出差错,朕唯礼部是问!” 完颜璟说完这些后,打算拂袖而去,这时东阁大臣礼部尚书移刺履却出班奏道:“陛下,臣有奏!” 完颜璟听到移刺履的话后,又重新坐回御椅,看着移刺履面无表情道:“准!” 移刺履听到“准”后,立刻出言道:“刑部尚书已去往漠南跟汪古部商谈联姻一事,可一国妃事,非皇后准选与礼不合。 现我大金有阳无阴,是为天理不全,天下万物在于阴阳交替,国之根本在于皇祠延续。 为我大金万世一系,望陛下纳后,一正天下视听!” 完颜璟一开始还以为移刺履要为使团一事出声,所以一开始没给移刺履好脸色。 结果听完移刺履的话后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移刺履是想让自己立后。 完颜璟脸色缓解了很多,问道:“礼部说法,众卿怎么看?” 殿内众臣齐刷刷的跪倒一片回道:“礼部此议,亦是臣等所思,望陛下纳后以正天下视听!” 其实纳后什么的完颜璟没什么意见,但是世宗大行没多久,如果由自己说出纳后之类的话,对自己名声不好听,别人还以为自己是色中饿鬼了。 所以完颜璟一直从不说纳后之类的话,这种事情得由群臣来说。 就跟三辞三让一样,如此的话别人知道了,也不说自己不孝。 只会说皇帝也是为了国家大计,也是无奈之举。 完颜璟虚伪的推辞道:“世宗大行不久,朕怎可亲近女色,传扬出去国家颜面尽丧,此事不可!” 完颜璟第一狗腿子,东阁大臣康亲王完颜永济这时跪在地上恳求道:“陛下不知礼也,皇后圣人乃一国之母,乃天下万民之母,乃上天定于,陛下怎可因人言而弃家国大事于不顾。 望陛下三思,后位不可久空,否则祸事更胜前番。” “不可,朕怎可做出如此无德无孝之事!”完颜璟装作生气道。 完颜襄这时出言劝道:“陛下糊涂! 小孝怎可比肩天下万民,后位久空,皇嫡不在,与大金与先祖此才为大不孝! 江山社稷为重,家人私情为轻,望陛下明鉴!” “望陛下明鉴,后位久空,国家根本不在,此才为大不孝!”殿内众臣又劝诫道。 “你们!你们!你们这是逼宫,这是逼朕啊!”完颜璟演技爆棚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朕怎能不知日月凌空之道理,可朕孝期未过,做出这等无礼之事,不知世人将如何说朕? 罢了罢了!一切都随尔等,为了江山延续,朕背负天下骂名又能如何! 既然礼部今日说起此事,想必礼部已有人选,朕身为阳主不好过问,礼部接下来将所选之人交于太后,后宫一应事物由太后主持,朕静等大典即可。” 群臣听到陛下同意,都心中松了一口气,出言赞称道:“陛下身怀仁心,阔天下万民,圣明无过,此乃人主降世之相!” 完颜璟听到群臣的马屁,肉麻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 这帮人什么想法,完颜璟一清二楚,不就是因为自己纳了个草原妃子怕自己以后封这草原女子为皇后嘛。 所以想先一步把这件事情给做实了,直接纳一个女真女子为皇后,以绝后患。 第七十八章解惑 完颜璟在下朝后,回到后宫陪着徒单太后一起用过膳后,完颜璟向徒单太后提了今天朝中商议立后一事。 徒单太后听后高兴道:“这是好事。 自蒲察氏走后皇帝身边也没个照看的人,是不妥的很,况且皇帝无子,对天下来说终究是不安稳。” 完颜璟听后,对徒单太后说道:“皇额宁所说在理,儿也是这般想法。 那皇后一事就麻烦皇额宁呢。” 徒单太后笑道:“不麻烦,挑个好儿媳妇对额宁来说也是减轻宫中负担。” 完颜璟思考了会问道:“对于皇后一事朕也是一头雾水,不知该选哪家的女子。 朕想请皇额宁参谋参谋,若朕想立徒单氏族女子为后,皇额宁觉的可行否?” 徒单太后听到完颜璟问起这等敏感之事正色道:“陛下想娶徒单为后,额宁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为了徒单在朝中的势力吗? 可陛下可曾想过,太后是徒单氏,皇后再是徒单氏对于徒单是不是过于重视了?” 完颜璟听后回道:“可朕要行一些事情,无徒单支持会异常麻烦。” 徒单太后听闻轻笑一声道:“皇帝着相了,额宁问你,朝中宰执,六部尚书,地方各路兵马都总管都姓什么?” 完颜璟不假思索的回答:“十之八九都是姓完颜。” “那不就是了,不管皇帝要行何事都要宗室的支持,皇帝只有徒单支持却无宗室支持,皇帝可能成事?”徒单太后发问道。 “不能!”完颜璟不解的问道:“可这与儿拉拢徒单也无冲突啊?” 徒单太后看到自己儿子还是不解,笑着解释道:“额宁的意思是,皇帝只要有宗室支持就够了。 有宗室支持皇帝,便任何人都阻拦不了陛下行事,徒单不徒单的就无所谓了。 纵是皇帝有徒单支持,但无宗室支持,皇帝难道就能抛开宗室行事吗? 皇帝也不看看今日域中是谁家天下?” 完颜璟听后哈哈大笑道:“今日域中是我完颜家天下! 谢皇额宁解惑,朕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此的话就以蒲察女子为后。” 徒单太后看着开怀大笑的完颜璟,点头道:“额宁也是这般意思。” 完颜璟听徒单太后一番话,便彻底明白了,自己不需要去拉拢任何氏族,自己只需要拉拢宗室即可。 自己只要有大部分宗室的支持,对自己来说便无任何威胁。 金国百分之八十的力量都在宗室手中,自己只需要平衡宗室,拉拢宗室即可。 反过来宗室也需要自己这个皇帝的支持,如此双方会形成互利互惠的局面。 在完颜璟跟徒单太后聊天之时,同一时间金宫司礼监内此时却热闹非凡。 司礼监内宫中有品级大大小小的各监太监管事,此时都在互相攀谈,放眼望去有个一两百人之多。 其中一个穿六品宦官服饰的胖太监,正在跟旁边同自己品级一样的太监相互交流。 这个胖太监对一旁的同伴说道:“想不到我等都已人在中年,却还能被圣主看在眼里,派去地方重用,真是天恩浩荡!” 旁边的人都附和道:“是啊!要说这天下最重视我等的还是圣主啊! 本已想在宫中了却残生,不想陛下仁慈,能给我等春光泛花之机会。 真是我等父母啊,圣主真乃千古一帝!” 旁边的其他人听到此人所说,都是极为认同。 想他们这些身体残缺之人,被别人百般看不起,说成祸国殃民之辈。 却不想圣主对他们却一视同仁,更能给他们报效国家的机会。 古之圣贤也不过如此吧。自己等人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不让圣主丢人。 要严厉监察地方,让那帮侵吞国家财产之人,将所吃的一分一毫的全部不留都吐出来,如此方可不负圣主之厚望。 这时一个瘦小的太监却出言道:“大家说这次的五京守备提督会是哪几个呀?” 其他人听到此人所问,心中也是好奇。 这时有一个消息灵通的太监发言道:“这事我有点消息知道,听说南京守备会是李游此人来担任。” 旁边的人问道:“这李游是何方人士,能有这般门路本事坐上南京守备之职?” 那消息灵通的太监,看到其他人的好奇之色,忍不住嘚瑟道:“这李游可是有大有来头,至于过多事情我也不敢说,不过其人姓李,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 “李?不会是李志博提督吧?”旁边一人小声道。 那消息灵通的太监回道:“我可没说什么,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跟我没关系。” 虽然此人嘴上不说,但不过看其行动就知道是八九不离十了。 就在一帮太监相自八卦之时,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李中官到!” 殿内太监听到是李志博来了,各自都停下交谈,站回原位低头拱手等待上司发话。 李志博在六个内侍的拥簇下迈着八字步走进殿内。 李志博走到殿内主位坐下,看着殿内秩序井然的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志博重重咳嗽了一声说道:“今日本官召尔等前来,想必尔等都已经知道了,本官就不必再细说。 不过但凡派往外面的太监,在地方之后不只要行使自己的职责,还要牢记想念圣主。 不可跟外臣勾结,或贪污受贿,或欺压百姓。 若让本官知道谁敢做出这种混账之事,本官定奏明圣主,将其千刀万剐,以正人心。尔等都可记下了?” “我等定铭记陛下御令,绝不敢做出勾结外臣,贪污受贿,欺压百姓之举!”众人统一回道。 “如此是最好不过。”李志博对着众人道:“接下来本官安排各地守备任命。 李游可在?” 人群中走出一个面白无须的青年回道:“小的李游在。” 李志博对其鼓励了一番道:“到了地方好好做事,方可不负陛下对尔等的厚恩,今任命你为南京守备司提督,监察南京事项。” “王元基何在?” “小的王元基在。” “今任命你为西京守备司提督,监察南京事项。” “梁毅何在?” “小的梁毅在!” “今任命你为北京守备司提督,监察北京事项。” “张统计何在?” “小的张统计在!” “今任命你为东京守备司提督,监察东京事项。” “王小波何在?” “小的王小波在!” “今任命你为上京守备司提督,监察上京事项。” 李志博安排完五京守备后,又安排了五个路的镇守太监。 然后说了各自出发的时间,如此才宣布散会。 现在只往地方派遣了少量的太监,是因为现在懂的识字人员不够,所以只能一步一步来。 而李志博向完颜璟所说的是打算三年内培养出足够的人手。 先一步一步来,一年往地方派个两三百个人,三年之后地方所有人员派全。 到时候各地方监察人员才能齐全。 第七十九章蕃僧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内完颜璟除了安排太监去往各地监察地方外就再没有了其他什么动作。 像选皇后一事完颜璟直接交给了太后与礼部大宗正府三者处理。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件小事,那就是工部上奏说中都外芦沟河经常决堤,且因为河宽原因往来商旅都要绕道而走,极为不便。 所以请在河上修一座石桥以方便百姓。 完颜璟阅完后二话不说直接批准。 而这座桥一开始打算命名为广利,但完颜璟直接批复,既然跨芦河而建不如直接叫做“卢沟桥”。 除了此事外,期间高丽遣使来贺完颜璟登位,不过完颜璟没有接见,直接让礼部尚书接见了一番后就完事了。 而老三完颜琮也向完颜璟上了三次折子,第一次是完颜琮刚到锦州之时,向完颜璟会汇报了自己的行程。 第二次是完颜琮视察完锦州猛安后将自己所看到的都用密折上报完颜璟。 第三次是完颜琮收到完颜璟封他为勃极烈睿亲王时,所上的谢恩折子。 就在完颜璟在这些日常事务中度过之时。夏国派遣的贺位使团先宋使一步来金。 而夏国使团除礼官外,这次还有随行的一众藏传佛教高僧。 完颜璟这次没有接见夏使,但对这藏传佛教很感兴趣,直接将一众藏传佛教僧人召入宫中由自己亲自接见。 此次完颜璟接见的藏僧共有五人,三名吐蕃僧人,两名党项僧人。 这三名吐蕃僧人由一名五十多岁的大德高僧带领。 而两名党项僧人是由一名六十多岁的党项僧人带领。 完颜璟坐在御坐上看着自己对面的五名喇嘛僧人。 在完颜璟一旁有个精通多国语言的礼部官员来做翻译。 完颜璟在喇嘛行完礼后开口问道:“几位大师不知都作何名啊?” 在完颜璟说完后,一旁的礼部官员立刻将此话翻译成吐蕃语言表达了完颜璟的意思。 那领头的吐蕃僧人最先回道:“小僧嘉措甲央见过大金国皇帝陛下!” “小僧德勒桑吉见过大金国皇帝陛下!” “小僧欧珠强巴见过大金国皇帝陛下!” 在其说完后,又由礼部官员翻译给完颜璟。 接着又由两个党项僧人各自介绍道:“小僧房当赫拉见过大金国皇帝陛下!” “小僧米擒戈趾见过大金国皇帝陛下!” 完颜璟在听完礼部的翻译后,笑着说道:“朕久居中原,对于禅宗小知一二,但对大乘佛经只闻其声不见其言。 对于贵教派也不是熟悉,不知哪位大师可以为朕解惑?” 嘉措甲央听完礼部官员的翻译之后,开言道:“陛下既然有此好求之心,小僧定为陛下以解心中疑惑。 我教传自松赞干布之时,由唐文成公主和尼泊尔毗俱胝带来了中原佛教以及天竺佛教。 松赞干布他派遣大臣端美三菩提等十六人到天竺学习梵文和佛经,如此便有了我吐蕃大乘之前身。 主要有教派有宁玛派、噶当派、萨迦派、噶举派。 教义大小乘兼学,显密双修,见行并重。有《大藏经》,《丹珠尔》等无数经典佛语……” 完颜璟一听就听了一个时辰多。 这吐蕃僧人从一开始讲解藏传佛教由来派别,到后来的干脆夹杂私货给自己讲起了佛家经典。 听得完颜璟沉沉欲睡,若不是这老僧嘴巴说干了,停顿了下来估计讲到天黑都讲不完。? 完颜璟不给老僧反应时间,怕他再讲下去立刻插嘴道:“大师刚才一番讲解,让朕对大乘佛教的千丝万缕有了明心之见。 但不知现在雪域之中哪位大僧佛法最为高深?” 嘉措甲央不做思索一口回道:“回陛下,吐蕃中现由萨迦寺寺主扎巴坚赞佛法最为高深。我寺众无不钦佩。” 完颜璟也是为了岔开话题随便一问。 但其实完颜璟不知道的是,嘉措甲央口中的扎巴坚赞其实就是藏传佛教中流传千古的五祖中的第三祖。 也就是后来历史中非常有名的大元国师八思巴的祖师爷。 但完颜璟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些,只把扎巴坚赞当成了留名当下,但历史中无名的人物。所以没有过多的理会。 完颜璟看着五名喇嘛老僧道:“诸位大师都是佛法高深之人,朕此次请诸位来大金,是想让诸位大师弘扬佛法拯救万民。 尤其是草原地区其牧民不爱性命,不爱万物,不敬佛祖,以成恶魔之地,朕多惭愧! 草原之民是朕之子民,可朕百般感化,却效果不大。 中原佛家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朕想让草原牧民之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知诸位大师能否解救这些草原之民?” 几个喇嘛僧人在听到完颜璟的话后,各自互相看了一眼,都能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到透露出的兴奋与不可思议之情。 藏传佛教其实早就想往草原地区传教发展了。 可是背后没有一个大势力的支持,只凭藏传佛教自己想要在草原地区有所作为,就是等到猴年马月了都不一定成功。 现在藏传佛教最大的支持着就是吐蕃与西夏两国,但吐蕃早已没落,并且地处雪域,手根本伸不到草原地区。 而西夏虽然离草原近,但国小无力,漠南地区现在属于金国统治,西夏根本不敢往草原地区伸手。 藏传佛教因为后方背景的弱小,对草原一直是有贼胆而无贼力。 而现在听到世界第一强国金国可以支持自己去草原传教,他们怎么能不兴奋吗。 并且草原现在在金国治下,这就等于他们是奉旨传教,在草原地区传教会事半功倍。 不管这次他们去传教有没有什么其他条件,他们都不想错过不想放过。 历史上这帮僧人为了可以传教,都可以把整个吐蕃贡献给忽必烈,从这就可以看出在他们心中教比国大,教比天大。 嘉措甲央听到完颜璟的话后,心中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让金国支持自己去草原传教。 如果此事做成,自己在教内的地位以及名声恐怕都会超过现在的扎巴坚赞,和历史上的诸位前辈。 自己将会被世人所牢记,自己将会为佛祖开辟一片新的地域,让世间佛光普照。 第八十章大婚 嘉措甲央平复了一下激动心情后开口道:“感化入魔之人是我等佛门之人义不容辞的职责。 我佛以慈悲为怀,纵是以肉饲鹰,也在所不辞!” 完颜璟坐的时间太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口赞赏道:“诸位大师有这等舍身为民的精神,可见朕没有找错人啊! 如此的话朕封嘉措甲央大师你为: “万行圆融妙法最胜真如慧智弘慈广济护国演教正觉大乘法王西天上善金刚普应大光明佛”! 为大乘法王总领天下释教! 朕拨付钱粮在丰州,云内州,东北路等地修建寺庙为传法教化之地。 要使牧民早日放下屠刀,皈依佛门,使天下太平。” 嘉措甲央听后带着颤音跪谢道:“小僧谢陛下天恩,陛下真人间真佛也! 小僧定会完成陛下所托,使草原地区祥和安宁,杀戮逝去!” 完颜璟又嘱咐道:“大师传法需要帮手,大师可去信吐蕃,多加招收吐蕃大僧来我大金传法,朕定会友情欢迎。” “小僧定会去信同门师兄弟让其赴上国来传法!”嘉措甲央一口应下。 完颜璟接下来又赏赐了一些钱财与这些僧人。 在众人都走后,完颜璟回到仁政殿内看着挂在墙上的天下《舆地图》。 完颜璟伸手摸在了吐蕃地区,又用手摸向了图中的西夏地区。 又摸向了漠南漠北地区,心中一时豪情万丈。 这些地区迟早都要插上大金的旗帜,自己的威名要让万民称赞。 自己此次拉拢藏传佛教,可是一箭三雕之计,除了让草原牧民因为信佛减少人口以及战力下降外。 还可以为自己以后覆灭西夏吐蕃等国减少阻碍,并维护统治。 历史上藏传佛教可以投靠元朝,那么自己现在提前拉拢也可以让他们提前投靠金朝。 只要让他们觉得金国统一之后对他们最划算。 那藏传佛教就会成为自己的尖刀,撕开西夏以及吐蕃的抵抗之心,成为自己统治这些地区的积极工具。 至于说重用藏传佛教,会带来佛教做大的后果,这些现不在完颜璟的考虑之内。 这都是以后真正统治这些地区以后才能做想的事情。 猪肉还没吃到了,就已经开始想猪毛的事情那就过于自恋的。 还没学会走就已经想跑了,这样只会扯着蛋。 防这防那的到最后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任何事情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同一时间走出皇宫的嘉措甲央等五名喇嘛僧人,各自互相看了一眼,其中那名年龄最大的党项僧人看着众人道:“大家觉得金帝让我等去草原传教是为何呢?” 其他几位僧人没有回答老僧所问,而是转头看向嘉措甲央看他怎么回答。 嘉措甲央念了一声佛号开口道:“金帝有威匡宇内之心! 拉拢我等不过是为了吐蕃、夏国、漠北之地而已!” 党项老僧听完嘉措甲央的话后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等虽是佛民,但亦是吐蕃、夏国之民,难道我等就随了金帝之志?” 嘉措甲央瞟了一眼党项老僧道:“世俗之国又有谁可千年鼎立,不过都是一抔黄土罢了! 我等求的是人间佛国,此才乃万世永传之道,金帝有何所为且观之罢了。 你说了?” 党项老僧听到嘉措甲央的反问,沉思许久道:“唉!老僧修行不够啊! 人间之国岂可比肩极乐世界! 就看金帝对我佛家是何所为吧,若金帝重视大乘,纵是金国天下一统又如何!” “佛光普照方为大道!” …… 完颜璟自从那天接见过吐蕃众僧后,就再无接见任何人。 哪怕是宋国使团到了中都,完颜璟只是让东阁大臣康亲王完颜永济代为接见。 时间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转眼完颜璟就收到了从丰州发来的奏折。 上面说使团众人已接到汪古部首领必刺讷的女儿海日多兰已在回中都的路程上。 而东阁大臣康亲王完颜永济也在这时上奏说自己可嫁自己的女儿去汪古部,作为大金与汪古部的联姻人选,来作为宗室表率。 完颜璟听后是倍感欣慰,便在大朝中下旨封完颜永济的女儿为岐国公主。下嫁汪古部首领必刺讷为妻。 并封汪古部首领必刺讷为移里堇顺郡公。 完成这一套封赏后,完颜璟自己也迎来了自己的大婚。 皇后是徒单太后亲自挑选的蒲察氏人,名字叫做蒲察柯佳。 其乃是金国前宰相任国公蒲察通的孙女。 其父是蒲察蒲速烈,其母是完颜璟的姑姑卫国公主。 也就是说完颜璟的皇后是完颜璟的表妹。 而这种近亲结婚在金国是很常见很普通的事情。 这种观念已在金国贵族中扎根多年,也不是完颜璟一两句话就可以改变的。 由外朝、宗室、太后三者一致选定的皇后,可不会因为完颜璟的近亲危害论而作改变。 完颜璟也不会头铁的去做这些对国家来说意义不大的事情。 表妹就表妹吧,多少人想要娶表妹还娶不到呢。 除了完颜璟的皇后外,此次选后时还选出了三个嫔。 而这三个嫔会在完颜璟跟皇后大婚后,在由皇后见过后才能纳入宫中。 而这三嫔中就有完颜璟一直想念的夹谷清臣的女儿夹谷氏。 完颜璟大婚举办的但也不大,一开始礼部想大肆操办,但被完颜璟以徒耗民财为由给拒绝了。 就以正常的立后大典来办就行。 五月二十日完颜璟大婚,完颜璟册立蒲察柯佳为皇后。 完颜璟在这一天又尝试了一遍登基大典中的苦楚。 不过上一次完颜璟是怀着激动的心情参加大典,心中并不觉得累。 而这一次的册后大典的程序是一点也不比登基大点少。 一整天下来完颜璟就犹如傀儡一般在礼部官员的指导下完成各种仪式。 连皇后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一直到晚上所有的礼仪才全部完成。 但完颜璟还是不能歇,因为自己的皇后还在等着自己去洞房花烛了。 完颜璟拖着疲累的身躯,来到了泰和殿。 完颜璟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推门入内,完颜璟走进屋内但见自己的皇后一生身杏黄常服,端坐在床边。 因为头顶有着盖头,也不知长得是何模样。 房间内除了皇后外,还有六七个女官在一旁静立,这几个女官看到完颜璟进来后,立刻出言行礼。 完颜璟对这几个女官挥手让她们出去。 而那些女官想要说些什么,但被完颜璟眼睛一瞪,吓得立刻不敢再发一言,全部乖乖的退了出去。 完颜璟在屋内无人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实话被一群女人看着行房事完颜璟还真做不到。 所以完颜璟将她们都赶了出去。 完颜璟走到皇后跟前,立刻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神怡心醉。 而蒲察柯佳也感觉到了皇帝正在自己跟前看着自己,心中小鹿乱撞七上八下,不敢做出其他任何动作。 只有两只白玉般的小手在衣服上拧着圈圈。 蒲察柯佳的这一番动作,直接将完颜璟惹笑,完颜璟徒手扯开盖头,才第一次看到了自己妻子的模样。 瀑布一般的长发,淡雅的妆容,标准的瓜子脸,聪明的杏仁眼,那稳重端庄的气质,冰肌玉肤、肌肤胜雪、吹弹可破、肤如凝脂、年纪方当笄岁。 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 给完颜璟的感觉就是漂亮美丽! 但说有多么的倾国倾城,倒也不见得,不过说是个大美人也一定错不了。 看其坐着就已经这么高,想必这衣服下面一定是双大长腿。 完颜璟表示还是自己老娘眼光高,没亏待自己这个亲儿子。 完颜璟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向了自己皇后的脸颊。 蒲察柯佳在完颜璟摸向她自己脸颊后,立刻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完颜璟,接着双颊红晕,立刻又装作鸵鸟一般将头低了下去。 不敢正视完颜璟。 完颜璟看着害羞的皇后出言道:“娘子,天色已晚咱们是不是该歇息了?” 蒲察柯佳听到完颜璟的虎狼之词,吓得一把抓住完颜璟的手细声说道:“陛下,臣妾怕!” 完颜璟轻轻抚摸着蒲察柯佳的手安慰道:“别怕,朕会保护你的,对了别叫陛下,叫朕相公!” “相公……” 此处省略八千字…… 第八十一章水灾 天色放亮,忙碌了一晚上的完颜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刚想要伸个懒腰,但发现自己的一条胳膊却动不了,这才转头发现自己的左胳膊被自己的皇后当成了枕头。 完颜璟幸福的一笑,看着皇后的脸颊,不过因为头发是散开的,遮住了这美妙之人的半张脸。 完颜璟用另一只手轻轻的将皇后的头发拨弄到了其耳后。 看着这张素颜依旧绝美的脸庞,完颜璟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上了这个妙人儿。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幸福之事。 完颜璟揽过妻子的身体,将其惊醒,二人互相看了看,一切都在不言中。 …… 一个时辰后,完颜璟以及皇后蒲察柯佳二人在女官们的服侍下洗漱穿戴完毕。 夫妻二人在仪卫内侍的护卫下各自乘坐龙辇凤辇去往太后寝宫,给太后请安行礼。 徒单太后对于自己的新儿媳妇很满意,在整个用餐期间,一直都是端着个笑脸,给蒲察柯佳一直夹菜。 把完颜璟这个儿子都扔到了一旁,没怎么搭理。 而蒲察柯佳对于太后的热情很明显的有点受宠若惊,不适应。 蒲察柯佳在用膳时因为太后的热情招待,一直给完颜璟打眼色想让完颜璟救场。 但完颜璟却装作没看见,让她自己适应环境,并没有出手帮助。 用过膳后,徒单太后明显看出皇后身体不适,便找了借口将蒲察柯佳留了下来,让她陪自己说会话。 而完颜璟因为还有政事还要处理,便没多做停留,在蒲察柯佳楚楚可怜的眼神中,拍拍屁股走人了。 接下来几天完颜璟不是在前殿处理政务,就是去皇后蒲察柯佳处在一起培养感情,游玩赏景。 而皇后因为是新妇对完颜璟是特别粘人,要不是完颜璟要去处理政务,皇后恨不得天天粘在完颜璟身边。 而完颜璟这样欢快的日子,却在一件大事中结束。 这天完颜璟召集中书省以及东阁诸官员,一起议政。 完颜璟在众臣行完礼后,将山东西路上的札子传递给了众臣,开口道:“大家都看一看,这是山东西路上的札子。 曹州决堤发大水,淹没百姓房屋庄稼,各道路不通,受灾群众高达数十万,死亡百姓不知几何! 山东西路以无力救民,向朝廷求助,大家商议一下,看看此事该如何来办?” 完颜璟说完后平章政事完颜襄出班道:“陛下,救民如救火,此等大灾只靠山东西路以是力不从心,必须在朝廷出手才能度过。 朝廷先要救民才可善后,当务之急是需要朝廷调拨钱粮快速运至曹州,百姓有粮之后就会安稳下来。 如此再来商量善后之事,才乃万全之策。” 完颜襄说完后东阁大臣户部尚书礼亲王完颜珣接言道:“陛下,山东西路所奏受灾百姓有数十万! 但以臣在户部所调查的宗卷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恐怕是此次受灾民众不下于四十多万。 需要救灾的粮草恐怕需要两百多万石! 后面还需要修筑河堤,开荒开屯,需要百姓再修家园,需要的钱财粮草没有四百多万怕是不够! 可户部前番往漠北重建界壕一事就用去了二百多万钱粮! 户部已经入不敷出,户部存粮已寥寥无几,无钱粮可用了!” 完颜璟听闻户部已经断粮,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金国保民政策所带来的另一个副作用。 金朝国家财政除去行政军费开支外,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粮。 如果今年没有发大灾,只有漠北一个工程所用,国家财政刚刚合适。 但是突然之间又发了大灾,金国就面临着国库无粮可用的局面。 完颜璟叹道:“既然户部已经无粮,那就从平仓粮中调拨吧。 以完颜宗浩为钦差大臣,押送朝廷钱粮去往曹州救灾。” 完颜珣听到皇帝动用平仓储粮,没有逼迫户部出粮,心中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完颜璟说完又对枢密院使肃亲王完颜永中道:“枢密院给山东西路驻军去文。 告诉山东西路驻军,严防难民成为流民,严厉监察地方,以防酿出大祸。 任何人敢在这时出头作乱,可先斩后奏!” “臣领旨!”完颜永中应道。 完颜璟又看着工部尚书胥持国,这个被历史上称之为金朝第一奸臣的中年人问道:“依工部以往的经验看,此次善后需要多少民夫?” 胥持国居然被史书上称之为金朝大奸臣,但其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 听到完颜璟的问题,心中想了一下,不一会儿就开口道:“以臣观工部以往章程来看,此次需要埽兵(河兵)二万余人。 需要征发民间徭役民夫三十余万!” 完颜璟听完后心中暗骂一声赵宋害人不浅啊! 这是曹州第几次决堤了? 你赵宋没那本事,结果非要来个人定能胜天,结果弄的北方人民年年受黄河之苦。 金国这些年来为了治河救民搭进去了多少财力物力! 结果还是治不好黄河问题。 黄河一发大水多少粮食、庄稼、田地,人命毁掉了,到处一片泽国! 黄河是那么好治的吗?宋朝老爱干出些自不量力的事情! 没有那个功绩,非要去泰山封禅! 没有治理黄河的技术以及能力,结果眼高手低的非要去改道黄河! 宋朝这帮傻笔把黄河母亲激怒后,拍拍屁股又跑去南方享福了,结果留了一个烂摊子给北方。 金、元、明、清、民、红六朝治理了千年都没有把问题解决掉。 哪怕是到了后世黄河动不动就发怒。多少人因为黄河而丧命,北宋真是祸害遗千年。 北方人民谁怀念宋,那就只能说是贱骨头。 完颜璟心中骂完赵宋后,看着胥持国道:“工部接下来立刻遣人去往曹州组织百姓河兵各级官吏修建河堤堵住大水。 一定不能让大水蔓延它处。” 完颜璟说完这些后,又看着众臣道:“这些年来,地方各处年年发大水,可朝廷年年修堤坝均无用处! 难道就没个一劳永逸之法? 或许十年一发,二十年一发,也总比年年发大水的好!” 完颜襄听到完颜璟的话后,出言道:“要想将黄河延期,恐怕不是朝廷能够撑住的。 之前朝廷就已有过核算,要想延期黄河发水问题,整个黄河两岸都得大修。 需要民夫六百多万,需要动用兵丁四十万多,恐怕一次河修下来,朝廷也就完了!” 完颜璟听完颜襄的话,惊的目瞪口呆! 光是民夫就要六百多万! 那带上后面的后勤以及其他人,恐怕整个金国都有动员起来了。 后果会是什么? 恐怕完颜璟可以提前听到那句“莫道石人一只眼人,挑动黄河天下反了”。 完颜璟很明智的没有再发问,而是安排众人赶紧去安排救灾事项。 第八十二章借粮 完颜璟在众臣走后气的胡言自语道:“以后打下南宋一定要将那些士大夫全部贬为河兵河奴,让他们世世代代去修河,去偿还自己的罪孽。” …… 山东西路曹州城墙上,曹州刺史段铎,在一群曹州官吏的拥簇下来到城墙上看着城外拖家带口的难民。 曹州刺史段铎看着城外不下万人的难民,问一旁的曹州同知道:“城外之民为何不放入城中?” 一旁的同知官回道:“禀上官,城外难民太多,城中所居不下。 城中捕快巡检人手不够,若是将其全部放入城中,一旦做起乱来,恐不为州县所制,望上官明察!” “唉!”曹州刺史段铎叹了一口气道:“天发大水,百姓受难,何苦啊! 既然不能放民入城,那就在城外多搭些帐篷草房,让民众有个安歇之地。 民众估计所留粮食不多,州衙要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派一些官兵在外面维持治安秩序,万不可发生一些犯罪之事。” 一旁的同知官闻言一脸难色,支支吾吾的开口道:“上官有所不知,搭建草棚大家伙挤一挤还能做到,维持治安都是好办。 可开仓放粮却是万般无奈啊! 城中州仓所留粮食根本不够大家吃的,哪怕一天一碗稀粥吊着,恐怕也坚持不下十天就得断粮了!” “什么!”曹州刺史段铎不可思议的问道:“怎么城中粮食会这么少? 本官记得之前不是还有很多存粮吗?” 同知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州判官让他回答。 判官在同知官的示意下开口解释道:“城中之前是有很多存粮。 可下面县镇存粮不多,前几天向州中求救,粮食都已经拨给了下面县镇了。 现在州中根本无粮!” 曹州刺史段铎听后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路治与朝廷往下拨粮恐怕都在十天之后了。 城外百姓一旦断粮不知要饿死多少。 如果再受一些野心家的挑拨,恐怕一场祸事就要发生在眼前!” 曹州刺史能想的的问题,其他官员也都想到了,可是没粮就是没粮! 个个都急的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在一群官员身后的一个小官出言道:“上官勿急,卑职知道哪里有粮!” 众人听到此言后,都转头看向出声之人。 只见这人是个司军,管理捕快巡检的从九品小官。 “哦!你什么名字,是何职。你真知道哪里有粮?”曹州刺史段铎激动的赶忙问道。 那司军出言道:“禀上官,卑职属州司军,唤王哥儿,卑职的确知道哪里有粮,而且离州城不远。” “到底是何地有粮快快说来!”一旁的同知赶忙催促道。 司军王哥儿道:“回诸位上官,济阴驻军有粮! 济阴驻军千人,但粮草可供驻军吃一年有余。 不要多说,让其借出几个月的粮食就已经够了。 到时候朝廷的救济粮也会运到,咱们到时候再把粮食还给他们就行了。” 王哥儿说完后,城墙上一片鸦雀无声! 众人并没有赞赏王哥儿的注意,就连曹州刺史也是一脸为难之色,不知该如何开口。 王哥儿见诸位上官都闭口不言,不解的问道:“不知卑职所说有何不妥当之处?” 几位曹州大佬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一旁的签判州事这时开口替诸位王哥儿解惑道:“你也说了是济阴驻军,可济阴驻军不归我等所管。 没有兵马都总管府都公文,咱们想要借粮,恐怕是一粒粮食都借不到!” “这!”王哥儿不服输的道:“那难道就这么看着外面的百姓活活饿死! 有粮却用不到,这是何道理!” 曹州刺史段铎看这王哥儿的一腔热血,心中心欣慰,不想冷了这等忠义之人的心,开口道:“去试一试也无妨。 王哥儿你的品级太低,如果让你去借粮,恐怕连军营的大门都进不去。 李签判,就由你去济阴驻军处借粮。 你到时候告诉他们,如果不放心我们,我们可以给他们打借条,事后一定一粒不少的还给他们。 他们此次如果能借粮,也是一桩慈悲好事,曹州百姓一定会念得他们的好。” 李签判虽然万般不愿,但上官已经开口了,也由不得他不去。 在金国一州只有刺史一人才为主官,其他官员都属于佐贰官。 都属于辅佐刺史的官员,像同知、判官等官员根本没有跟刺史叫板的能力。 刺史安排的任务下官是不去也得去。 否则刺史虽然没有撤换官员的权利,但刺史有给朝廷上书解掉他官职的权利。 不需要什么其他理由,就一句话:不听令! 一旦一个州官被刺史贴上不听令的标签,那么等待他的只有革职或贬职,严重的甚至都有可能会坐牢。 李签判领了命后没做耽搁,带上了一两个随从,立刻出发赶往济阴县。 李签判赶到济阴县驻防军队营地时,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 李签判向门卫的值岗官兵出示自己的信件后,便被几名士兵带到了自家指挥使的营帐。 济阴驻军因为全是汉军的缘故,所以编制并没有实行女真兵制,而是继续执行北宋编制。 济阴驻军一千人共有两个营指挥。 而一个指挥管理五个都,五百人。 其中一个指挥是汉人,另一个指挥是女真人。 平常在驻地时由汉人指挥管理营地军士。 但到了行军打仗时就由女真指挥来统筹士兵。 李签判就是被士兵带到了汉人指挥的营帐内。 这名济阴驻军的营指挥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中年人。 名叫张郭宗,皮肤黝黑身体健壮,一看就是军中之人。 在李签判向张郭宗说明来意后,张郭宗想都不想一口拒绝:“李签判勿怪,非本指挥不应。 而是军中粮食都有记录在册,无朝廷或总管府的公文,本官是一粒粮也不敢动。 一旦动了本官离抄家砍头也就不远了。” 李签判听到张郭宗的拒绝后,不死心的继续说道:“州里不会白要,是借的,事后一定归还。 还望将军多加慈悲,救救曹州的父老百姓吧! 将军亦是曹州人,难道将军可忍心看着自己的父老乡亲都活活的饿死吗?” 张郭宗无奈的摊手道:“本官也不想啊! 可本官真不敢借粮,全军上下一千多张眼睛盯着了,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 无上级命令擅自借粮与你们,说小了是地方衙门和军队相互勾结。 这事说大了还以为我有造反之心在地方收买人心了。 本官是真帮不了你们! 并且据本官估计,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路治所在就要发文让我等监察百姓呢,已防酿出祸乱。 大兵一动都需要粮草,本官若在此时借粮与百姓,若百姓不反还好。 若真是出点什么事,百姓造反了,那不就成本官资助民众造反的铁证了吗! 本官可担不起这个天大的责任。 那个女真指挥也不会同意借粮与你们的。 如果真想救济百姓,立刻去往路治将实情禀报于上面。 上面一旦发文可与你们粮食,本官二话不说立刻将粮草给予你们救民。” 张郭宗说完这些后就不在发言,任凭李签判如何规劝,就是不为所动。 李签判口都说干了,可就是说不动,最后只能无奈告辞。 第八十三章治河 李签判在军队借粮无果后,立刻返回曹州城,将此事告知了曹州刺史等官员。 曹州官员无奈只能派出同知官亲自去往路治所在去求粮。 曹州同知官经过几天急赶后终于到达了路治东平府。 曹州同知向山东西路都总管完颜观音奴说明来意后。 这名宗室封疆大吏,也知道轻重缓急。 并没有为难曹州同知,当场就开了一份曹州官衙提取济阴驻军军粮的公文制令。 就在曹州地方大小官吏忙着自救的时候,完颜璟亦在中都开起了一场有关治河问题的大朝会。 完颜璟坐在龙椅上,穿戴着繁杂的大朝服,双眼透过冕旒下的白玉串珠,看着殿内的众臣因为黄河治理方案的不同吵成一团糟。 “黄河水急,岂是一些堤坝就可堵塞住的? 必须在黄河南北两岸多挖河道泄坝,才可以泄了黄河奔腾澎湃之势。 要堵塞疏通结合相用,才可降低黄河危害!”宰相完颜襄怒怼完颜宗浩提出的加堤岸之法。 完颜宗浩听到自己的方案被完颜襄贬的一无是处,脸色一沉哼道:“本官之法不成,难道萧国公所说之法就可吗。 堵塞疏通之法朝廷已经用了多少年了,可有成功过吗? 哪次不是做了无用之功? 依本官看只要堤岸修的够高够牢就没有治不了的河!” 完颜襄听后哈哈大笑的嘲笑道:“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泥沙几万重。 河底泥沙堆积,河水便会大涨,会成为地上河,你修在多在高堤岸都无用。 并且修起来容易,撤下来就难了。 大河两岸地处平原一旦河道过高,发起大水来就是现在的十倍不止。 不懂治河之事就不要乱说!” 完颜襄教训完完颜宗浩后,立刻回身对着完颜璟奏道:“陛下,在臣看来黄河常发大水,在于河水从上游一路向东而来,但上游泥土流失入河,河水中泥沙巨多,越往东流地势越平坦,时间一长泥沙便会堆积起来,如此便是河水长发的原因。 宋之前黄河经汉明帝之时的王景与王吴二人治理,在此之后八百年间从未发生过重大的黄河决堤事件! 这是为何? 依臣来看在于王景和王吴二人的方法用对了。 王景二人除疏通河道,修筑堤坝外,二人在上下游各地建立水门,修建双重堤坝。 将黄河水从内堤的上游水门放出,经过外堤的阻挡,河水再从下游的水门中回流到黄河。 如此的好处就是将黄河中所携带的泥沙大量堵截在内外堤之间。 如此便是八百多年没有发生过重大决定事情的原因。 但宋之时改道黄河,黄河改道之后,汉时所修建的内外堤坝,水门等工程便跟改道后的黄河已经不匹配了。 前人所修建的工程都成了无用之物! 泥沙重回黄河,这便是黄河大水频发的原因。 太宗之时又有杜充决堤,黄河直接夺淮入海,河道不定水流急促,危害大片地区! 想要解决黄河问题,就得将黄河水里的泥沙给拦截下来。” 完颜璟听到完颜襄的话后,便想到了明清时期的治河方案。 明清两朝就是一直用明朝工部尚书潘季训提出的束水冲沙法为总纲来治河。 哪怕康熙时又在束水冲沙法上提出了其他的办法,总的来说治河的基础都是束水冲沙法。 只不过在后面又修改了一些而已。 而明朝提出的束水冲沙法的内核就是跟完颜襄所说的一样,将黄河水中的泥沙给拦截或留下来。 不让这些泥沙被河水带到下游形成地上河。 完颜璟想完这些后对完颜襄赞赏道:“不错,萧国公提出的这个办法不错,都水监有没有要补充的?” “臣都水监丞田栎有奏!臣认为前代每遇古堤南决,多经南、北清河分流,南清河北下有枯河数道,河水流其中者长至七八分,北清河乃济水故道,可容三二分而已。 令河水趋北,啮长堤而流者十余处,而堤外率多积水,恐难依元料增修长堤与创筑月堤也。 可于北岸墙村决河入梁山泺故道,依旧作南、北两清河分流。 然北清河旧堤岁久不完,当立年限增筑大堤,而梁山故道多有屯田军户,亦宜迁徙。 今拟先于南岸王村、宜村两处决堤导水,使长堤可以固护,姑宜仍旧,如不能疏导,即依上开决,分为四道,俟见水势随宜料理。”在百官人群之中走出一个身体挺拔的青年人开口说道。 完颜璟看着离自己甚远的田栎,开口道:“准上前来议! 既然你说要使河水南北分流以泄其势,但可知除迁移民众外,还要费工多少,年修多久?” 田栎听到完颜璟准许自己上前论事,按下激动的心情,有礼有节的一步步走到前排拱手道:“回陛下,臣之前已有过核算,要完成此事需要用工二十余万,岁役五十日,五年可毕!” 完颜璟听到田栎的话语后,心中一动,错不了呢,此田栎就是那个历史上的田栎。 历史上明昌五年之时金朝因为河水泛滥的问题,召集群臣商议根治黄河的办法。 当时就有两个人提出了两套方案。 一个叫王汝嘉的提出了在黄河北面加固堤坝,引导黄河水入北流,已泄黄河之势。 另一个人就是田栎现在提出的这个方案。 而田栎的方案是南北同时分流,南北同时加固堤坝。 不然的话只向北分流向北加固堤坝根本泄不了黄河的势。 如果只加固北方不加固南方那么下一次发河水之时,水势会在北方会形成压力,然后向南奔腾而出。 这两个人的方案中明显是田栎的方案最好,但田栎的方案却耗费最大。 并且当时的梁山泊地区,都已被金国女真猛安屯田军占据。 如果采纳田栎的方案,梁山泊地区的猛安军屯都要迁移,并且耗费最大。 所以当时的原身并没有采纳田栎的方案。而是采纳了王汝嘉的方案。 结果明昌五年八月,黄河在南京阳武故堤决口,滔滔的洪水吞没了封丘县城,向东南奔泻,到寿张冲入梁山泊,又分为两派。 北派由北清河入海,南派由泗水入淮,侵夺了淮阳以下淮河的河道。 这也是除杜充决堤以外,黄河之水第二次大规模的夺淮入海事件。 也是中国历史上罕见的一次大水灾。 但完颜璟现在知道了历史上的事情,肯定再不会跟原身一样犯同样的错误,便开口道:“田栎所说之法可行! 不过今岁朝廷已无力在起大规模工程,今岁中书省、都水监、工部三者商议实验冲沙引流之法。 待一切合适,在明年漠北界壕停工后再起此案。 田栎忧心国事,上策有功,加东阁行走,全权负责黄河治理议案,此事做成后在加功论赏。” 第八十四章东厂初显威 完颜璟敲定治河总官后,便安排完颜宗浩为钦差去去往曹州救灾,并下旨免曹州今年赋税。 夜晚在灯光的照耀下,泰和殿这座宫殿显得更加金碧辉煌。 完颜璟用过膳后依拦而立,看这夜色下的皇宫。 一队队挎刀持枪的大内侍卫在宫中各处巡逻而过。 宫女内侍都提灯走过,哪怕是到了晚上宫中各职都一刻也闲不得。 突然一只素手提着件披风盖到了完颜璟身上。 完颜璟不用看,就已经闻香识人,完颜璟抓住素白的小手,未转身而说道:“天气冰凉,你不在宫中待着怎么也出来了?” 完颜璟身后的蒲察柯佳想要将自己的手从完颜璟手中拿出,但发现完颜璟抓紧的很,试了两下都做了无用之功后,也便随了完颜璟。 皇后蒲察柯佳突然听到完颜璟的问话,细声道:“刚才在殿内看到外面已经起风,但陛下穿着单薄,臣妾怕陛下着凉,就拿了件披风来给陛下披上遮挡风寒。” “你怕朕着凉,朕亦怕你着凉。”完颜璟转过身去揽过皇后的腰,将其轻轻抱在怀里,低头看着这张美艳的脸庞,在她耳边轻语道:“朕就有点心烦意乱,出来散散心,一会儿就会回去,你其实不必出来。” 蒲察柯佳将自己的小脑袋轻轻靠在完颜璟的怀里,闻自己丈夫身上的气味,一脸幸福相的说道:“就一件披风而已,又不是什么重物件。 臣妾放心不下陛下,就出来看看,陛下不必在意担心。陛下在为何事烦恼?” 完颜璟轻轻抚摸着皇后的秀发,叹道:“曹州大水,不知有多少百姓失去了亲人,失去了自己的家园。 朕心中感同身受,恨自己无能为力,亦恨这苍天世道,想要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 刚刚定下漠北一事,又发生黄河决堤之事,不知道今年下去又会如何? 今年无事,明年就又得修河了,耗时五年之久! 朝廷财力物力都要被这条磅礴大河所吞噬,朕心中志向何时可成啊? 朕害怕朕到老的一天都完不成心中大业!” 蒲察柯佳听到完颜璟的心声,心中怜惜,双手紧紧抱着完颜璟的腰。安慰道:“陛下不必多虑,古人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 可见这是一个帝王必不可缺的磨练。 臣妾相信陛下一定可以跨过重重阻拦,最终一展自己心中报复。 现在所发生的这些都只是上天对陛下的考验。 陛下一旦闯过便是万丈天空,飞腾世间!” “听皇后你这么一说,朕心中确实宽慰了很多,不曾想皇后也是个嘴角灵巧之人。”完颜璟欣慰道。 …… 南京路、开封府、旧宋皇宫、东华门、东缉事司衙门内。 中堂大厅内供奉着关羽的画像,在画像下面放着一张太师椅。 而在椅子上坐着一位面白无须的青年。 这青年就是提督南京路东缉事司的守备太监李游。 此刻李游端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宗卷合上,看着厅内四名自己的心腹下属。 李游的这些下属都是本地的一些地头蛇。 有一些文人读书人,亦有一些黑道人物,或一些地痞流氓。 这些人都是李游来到南京路之后亲自招收的人物。 别看这些人在地方上威风凛凛,但是被李游招揽后,没有一个人推辞。 没有其他什么多余的原因,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可以吃皇粮,做官府中人。 虽然入了官府之后会被其他人所管辖,但这些人都不在乎这些。 只要有编制能做官,管它是干什么工作的,上面有没有规矩约束,些都是小问题。 所以李游来南京之后,便立刻招揽了一些熟悉地方的心腹下属。 现在整个南京东缉事司有识字的落魄文人二十多人。 有刺探一百多人,黑衣番子三百多人。 这些人员虽然成分复杂,但经过李游这段时间的调教,已经熟悉了东缉事司的规矩。 而此次李游召集众人,就是因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走访摸查,在开封府附近已经发现了一些豪门大户侵占田地,隐匿人口的问题。 李游看着下面一个文人打扮的书办问道:“这么说李、黄、张、赵、钱五家都有隐匿人口田地之事了?” 作文人打扮的书班回道:“回禀守备,下面的兄弟都已查清,这五家隐匿人口三百多户,隐匿上好的田地三十万亩之多。 但其在朝廷册录上登记了十多万亩,在地方已成为一害!” 李游听闻后惊的不可思议道:“三十万亩之多! 些人都是何背景,是何身份?但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来!” 书办也是不可思议的回道:“是啊不查不知道,此次一查才知道这些人到底侵吞了多少国家民众财产! 这其中李、钱两家乃是本地商贾,而另外三家都是一些读书人家。 这其中黄家曾在海陵之时出过侍郎高官。 赵、张两家据下面探报,两家都投靠了郑王名下,每年都给郑王送去钱财。 李、钱两家背后亦有能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当朝枢密使肃亲王。 这也是这几年来地方官吏不敢过多管理约束的原因。” “可真麻烦啊!”李游感慨道:“但在是麻烦,本官也要把这帮豺狼一一拿下,他们后台再大,还能大过圣主不可! 既然已经证据确凿,那就不要耽搁。 先从最简单的入手,黄家先辈做过侍郎高官,但其早已经致仕,在这几家来说是为最弱。 就以黄家了为突破口,将其全家全部逮捕捉拿,封锁名下财产,之后让其招供,咬出其他几家。 但不过在事情未尘埃落定之前,对外一切宣称是黄家先祖是海陵余孽,此乃政治上的问题。 不是田产财货上的问题。 来迷惑其他几家,以防做出狗急跳墙之事。” “我等明白!” 李游在人群中环视了一圈,选中了一个之前做过黑帮首脑的人物,让他亲自带队办理此事。 …… 晚上亥时八刻开封府、东华门,东缉事司衙门大门敞开。 一众身穿黑衣的番子,打着火把鱼贯而出,各自手中拿着铁尺,直刀、水火棍棒、长枪。 或手里提着枷锁,镣铐,三百多号人手,在领队百户的带领下出了东司,直奔位于城中北边不远的坊市。 一路上,巡逻的兵丁或打更的更夫,看到这么一群手拿家伙,杀气腾腾的黑衣番子吓的都不敢上前盘问。 只能躲在一边,在一起走后这才各自出声道:“看这场面今晚是要发生大事呀! 也不知道是哪一家要倒了霉头,不想这刚建衙门,却有这等威风!” 领队的百户带着众人,经过一番赶路后,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开封府黄家。 “去,给老子把周围围起来,不能逃脱了一个人!” “来人,上前把门撞开,都拿好家伙,进去之后见人就抓,不要放走一个。 事成之后少不了尔等的好处!” “尊令!” “三队去把守后门!” “一队去撞门!” “二队预备!” 就在外面吵作一团之时,黄家府内的人也都醒了过来。 外面东司闹出的动静这么大,火把透过街外的墙壁反射,都已经把整个院落照的通红通亮。 何止是黄家人被吵醒了,就是黄家周围的街坊邻居,都被这半夜的一阵闹腾给吵的睡不着觉,起来观察发生了何事? 黄家对门的一户人家这时打开大门,走出一名五十多岁穿着绫罗丝绸缎面的员外。 这员外看着街道上一群来者不善的黑衣番子问道:“你们是何人?胆敢在此地闹事!” “东司办事,闲杂人等一概闪开!” “东司?不就是那个新建的衙门嘛,好大的威风,知不知道本官是谁,本官可是开封府推官!” “老子管你是谁,推官的脖子有老子的刀硬吗,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你……哼,不可理喻!”老员外虽然嘴上如此之说,但动作不慢立刻回府,关掉了大门。 那黑衣番子到老头退去后,高傲的冷哼一声,便没多做理会。 此时黄家却是遭了大灾,一群番子撞开门后,进去之后不管男女老幼见人就抓。 胆敢有反抗的,就是一顿铁尺棍棒。 整个黄家,女眷的哀嚎之声,幼儿的哭泣响彻不停。 黄家的男人却对此束手无策,心中怒火焚烧,但却于事无补。 一些黑衣番子借助抓人的机会,将黄家一些值钱物件,趁别人没注意偷偷装到了自己衣服怀里。 黄家都家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富态之人。 但此时却无一点风度,被两个黑衣番子捆住了手脚,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破口大骂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无故闯入我家,打人抓人,调戏女眷,一群禽兽败类!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上京告御状!” 任凭黄家家主怎么喊,但却没人理他。 整个黄家乱作一团,到处能听到府中之人的哀叫之声。 还有一些黑衣番子对黄家的女眷做出一些不可描述之事。 惹得黄府女眷惊哭连连。 一个时辰过后,黄府上的众人,都被捆绑双手,在黑衣番子的看押下依次走出府门押往东司。 而黄府中一些值钱物件,或书籍账目都被东司番子打包装车,一并运往东司。 在一切尘埃落定后。黄府周围的邻居,走出各自的家门却只能看到黄府大门上贴着东司的封条。 第八十五章用刑 经过昨夜的一阵闹腾。 第二天整个开封府南京路治所在的官员都知道了黄家被东厂抄家的消息。 开封府少尹名叫侯志,以前的老上司叫做黄维德。 黄维德后来进京做了刑部侍郎,侯志自己能做到开封府少尹的位置也多凭了黄维德提拔帮衬。 现在黄维德虽然早就死去了一两年了,但再怎么说那也是侯志官场上的恩人。 侯志自己能走到这个位置是多亏了人家的提拔与重用。 而现在黄维德的后代黄家遭了难,侯志身为黄维德的门生故吏,于情于理都要去帮衬人家。 否则还不知道会被同僚怎么在后背戳脊梁骨呢。 并且侯志还有一个隐藏在心中的想法,那就是黄家到底犯了何事而被东司捉走。 如果真像外面所传的是因为海陵旧事而被捕,那么侯志肯定有多远躲多远。 自古以来政治上的问题永远比其他问题都要严重,粘之即死。 如果不是政治上的问题,而是财货上的问题,那侯志肯定要设法搭救一下。 侯志坐在轿子中在轿夫的抬护下,不到一会就来到了东缉事司。 侯志下轿后,对着自己的几个随从吩咐道:“你们就不要进去了,在外面等着,本官一会就出来了。” 侯志说完不再理其他人,自己一人朝东司走去。 侯志向门卫说明来意交过信凭后,便被一个番子带到了东司大厅。 接着那番子就走了出去,只留侯志一人在厅内等候。 侯志在番子走后,自己一个人在等人期间,闲的无事,便观察起了东司的设施。 侯志观察了一圈后,只能说常规成矩,并没有什么标新立异的地方。 侯志看到这些后轻蔑的一笑,还以为这东司有多大的门路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不过待侯志看向正中间关羽的画像后,气得胡子都快插起来了。 一个阉人竟敢供奉“义勇武安王”关大王的画像,真是不知所谓。 襟裾马牛! 可见这些阉人都是一群不学无术之辈,只能魅惑陛下,残害百姓。 黄家之事,已经不用自己去问了,一准是这阉人见钱眼开,想要谋财害命。 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自己一定要上书陛下,将这个霍乱朝纲霍乱天下的东厂给裁撤了。 如此方才可为众正盈朝,君子当道。 就在侯志心中鞭挞东厂之时。 南京守备太监李游在这时走入厅内,看着一脸铁青色的侯志问道:“侯少尹怎么脸色如此难看,可是着了风寒?” 侯志听到有人问自己,便转过头去看到了穿着一身宦官服饰的李游。 侯志不用多想就已经知道了此人就是南京守备太监了,于是没有好脸色的说道:“本官是否着凉,就不劳你操心了。 本官今日所来是要是问你,黄家之人所犯了何事,却被东司缉拿?” 李游看着自己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便没好气的回道:“有人举报黄家是海陵余孽。 黄维德这些年来残害百姓,打压正直官员,收受贿赂,辱骂世宗皇帝。 曾多次说出怀念海陵之语,愤恨朝廷,脑后有反骨,东司也是秉公执法,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可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侯志冷哼道:“纵是黄家真有不妥之处,那也是由开封府衙门处理,何时轮到你东司来处理了。 本官可记得陛下从未给东司缉拿官员百姓的事项,你们这是滥用职权,还不快赶紧把人放了!” 李游听到侯志的一番说教,气急而笑道:“侯少尹好大的官威啊! 本官差点还以为你是中书宰相呢! 你说放人就放人啊,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利! 东司确实无抓人之权利,但本官有旨意,本官是奉旨抓人,你说本官有没有滥用权职?” 侯志不信道:“你说你有旨意,本官如何知道?” 李游哈哈一笑道:“你一个五品小官当然不知了,本官所受是密旨,你还没有资格看。” “你……”侯志被李游一句话顶的满脸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侯志站起身来道:“不管你所说是真是假,本官自会上书朝廷辨别,要是你胆敢假传圣旨,你就等着被杀头吧!” 侯志放下狠话直接拂袖而去。 李游看着侯志的背影,呵呵一笑道:“不自量力!” 李游在侯志走后,便来到了东司刚建没多久牢房里,在几个狱卒的陪同的下来到了关押黄家主的牢房里。 李游隔着牢门看着牢房里的黄家主,朝一旁的狱卒问道:“怎么他还不说吗?” 一旁的狱卒回道:“禀上官,我等都换了六七个人一直盘问,可这老头嘴硬的很,一言不发,我等也不敢对其上刑,对他无可奈何呀!” 李游阴沉的一张脸,嘴角微微翘起道:“嘴硬,不代表他骨头也硬。把他提出来,用大刑伺候!” “尊令!” 几个狱卒打开牢门,进去后不理黄家主的辱骂,将其从里面拖了出来。 “阉狗,你残害忠良,不得好死!” “苍天无眼啊!世道黑白颠倒,想要屈打成招,冤枉啊!” 李游听这黄家主的辱骂并未发火,轻轻一笑,坐到主案后,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黄家主。 但从李游眼神中流露出的残忍凶狠令人不寒而栗。 黄家主被狱卒架在了木架上,接着几个狱卒搬来一盆满是木炭的火盆。 一个满脸刀疤的狱卒残忍的嘿嘿一笑,拿过手中的烙印放到火盆里烤的通红。 黄家主五十多岁的人了,平时养尊处优,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当场就吓的大小便失禁。 刀疤狱卒在烙印烤的差不多了,从火盆里面拿出,扒开黄家主的衣服,将通红的烙印,狠狠的按在了黄家主的身上。 “呲呲”声不绝于耳。 行刑的众人都能闻到一股子烤肉味儿。 “啊!啊!阉狗!痛煞我也!” 黄家主坚持了不到几息时间,直接疼晕了过去。 李游欣赏的看着这一副残忍的画面。 在黄家主疼晕过去后,对手下说道:“给他上点药,别让他流血而死。 还有今天牢中的刑具,给他的好好上一上,到了晚上再放他回牢。 黄家不分男女,全部提出来过刑,用完刑后明天再问。 若是招供还罢,若是不招,那便继续用刑。 直到什么时候说,再停下来。” 李游说完这些后,便转身走出监牢,不再过问里面的诸事。 而监牢里面在李游走后,众狱卒得了令后,将黄家的成年男女,全部提出来过刑。 或用棒,或用鞭子抽打,夹棒,老虎凳等十八般酷刑,一样不少全部用全。 一些体弱的男女三十棍棒下去,已经打的神志不清,嘴中胡言乱语。 整个监牢内哀求,惨叫声不绝于耳。 凄凄惨惨,今日方知狱吏之贵! 第八十六章开封案 东司监牢内,黄家主躺在草堆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之肌肤。 背后的伤口血一滴一点的渗透了全身衣物。 胸前的一些伤口因为用过药,已经愈合结疤,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连个身都不敢翻。 黄家主听着其他人痛苦的呻吟之声,心中万念俱灰。 只觉得苍天不公,让自己受此苦难。 不就是隐匿了一点田地贱民嘛! 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 宋朝之时从未因为这点小事,对自己这等士绅人家做出如此无礼之事。 还是大宋好啊! 早知道就南下投宋了! 这鞑子朝廷如此看来也是长久不得,不体恤士绅,匪政! 黄家主对面的牢房里关押的是黄家主的嫡子。 此刻黄家嫡子趴在地上看着自己爹的牢房凄惨的说道:“爹!咱认了吧,我撑不下去了。 那帮阉贼鹰犬,下手毒辣,我的腿都被打断了,疼啊! 娘今天被那帮禽兽侮辱,还要被施以酷刑! 老三今天都疼晕过去了四次! 三伯的胡子都被剃光了,连个筷子都抓不住。 大伯连路都走不了。 我黄家何时受过如此屈辱,我真的撑不下去,我真想一死了之!” “逆子你给我闭嘴!”黄家主红眼睛说道:“区区一点皮肉之苦,就让你已经受不了啦! 你何以做我黄家的嫡子! 还有你娘那个荡妇,既然失了贞洁,为何不一死了之! 她活着就是对我黄家最大的耻辱!老夫咽不下这口气!” 这时黄家主隔壁的牢房里黄家主的三弟这时开口道:“二哥你糊涂啊! 你若不招供,就是拉着咱们黄家一百三十八口人给你陪葬啊! 咱们现在被困于这方寸之间,对于外面的情形都是一概不知。 看那阉人的态度若是不招,是不会放咱们出去的。 咱们恐怕都会被那阉狗活活的打死在这狱中。 到时乱葬岗上一扔,连香火都断了。 也没人替咱们名冤报仇,那不就白死了吗。 还不如随了他的愿,招供了,到时候说不定会把咱们转移到开封府。 如此咱们也就能接触到外面之人,就有了自救之法,二哥好好想想吧!” “是啊,当家的就招了吧!” “爹我不想死在这里啊!” “爹,今天是娘受辱,说不定明天就轮到我娘子被那帮番子侮辱了! 我不想我娘子被别人玷污,若是我娘子失了名节,我也就无颜存活于这世上了!” 黄家主听着自己兄弟姐妹,儿子女儿的哭求声,心中一时怒火焚烧,哭道:“呜呜呜呜! 苍天何其不公啊!我黄家受此冤屈,却无处可申,这吃人的世道啊! 变良人为贼,苍天无眼啊! 我认了!我都认了还不成吗! 什么罪名我都认,放过我的家人吧!” “来人啊!我黄忠泽招了,我要画押,我都认了!” …… 李游看着手中的认罪书,问一旁的下属道:“这么说,黄家全都招了?” “是的,都招了。 从怎么侵占民田开始,到贿赂路官员,以及他们所知其他几家的事情都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一旁的东司百户官回道。 李游哈哈大笑道:“此事成已,你立刻派遣人去都总管府借兵,抓捕其余几家,本官这就向圣主上折子报功!” 百户难为道:“这总管府的兵怕是不会借予咱们!” “哎呀,你看我这个脑子,我这里有一份陛下的密旨。 你将这份密旨交于总管府,他们一定不会阻拦。”李游说完便将自己珍藏已久的密旨拿了出来交给了百户官。 百户接过密旨后也不耽搁,叫了几个护卫,立刻赶往总管府。 东司百户到了给总管府出示了秘旨后,便带着开封府的驻军关闭城门,大索全城! 到处缉拿钱、张、赵、李四家之人。 消息传开,这一天整个开封府震动! 四家之人除有个别逃走之外,其他人员一个不少全部被捕入狱。 而那些逃走之人,南京路亦向全国下发海捕文书,估计要不了多久也会被捉拿归案。 …… 而南京路、“开封案”的爆发却不是结束,还是刚刚开起了个头。 五家之人在被捕进东司后,一开始还都嘴硬,拒不承认。 但被东司番子一套大刑伺候之后,一个个都承受不住,将自己所做之事一五一十不敢隐瞒半分的全部吐露了出来。 而东司也从五家口中知道了其他一些士绅家隐匿人口田地之事。 东司借此机会,以黄、钱等五家为突破口牵连出一大批开封府治下豪强士绅之家。 在接下来一段时间整个开封府各州县官道上,经常能看到东司提缉四出! 东司提缉领各地巡检耀武扬威的去往各地抓人! 一时间整个开封府主干路上囚车不绝。 被南京路东司抓捕之人一时间超过六千余人! 消息传出官场、士林一片哗然! 民间百姓都议论纷纷! 随着时间流逝,开封府发生的事情传遍各地。 接着整个南京路震惊! 山东路震惊! 西京路震惊! 中都路震惊! 举国震惊!朝野内外一片哗然! 消息甚至都传到了宋国、夏国等地方。 完颜璟亦在中都收到了南京所发生之事。 完颜璟一开始刚收到此消息之时还很生气。 因为自己虽然提前知道黄、钱等五家隐匿人口田地之事,并且自己也下了密旨捉拿这几家。 完颜璟从未想过将事情闹得如此之大。 完颜璟一开始想的是慢慢的来,一次一次来,将此事的影响降低。 但完颜璟从未想到李游此人如此大胆,居然牵连出六千多人! 将一开始的一个小案件办成了一件轰动全国的大事件。 完颜璟自从消息传来之后,这几天收到朝中官员弹劾东厂以及李游的札子都快堆满整个屋子了。 气的完颜璟直接想下旨砍了李游的脑袋。 但却在这时李游上了一份密折改变了完颜璟的心思。 李游上的秘折中说道,此次在开封府清查出四万多顷田地。 查出的各式铜钱一百多万贯,以及那些士绅名下房产酒楼畜生等等,折合起来价值四百多万贯。 这还只是开封一府清查出的数字,其他两府还并没有清查。 但据李游估算,如果整个南京路都清查完毕,可清查出田地数十万顷到二十万不等。 各式钱财超过千万贯。 完颜璟看完后,心中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帮人胆子的太大了。 第二个感觉就是修河的钱有了。 第八十七章全面清查 完颜璟看着李游上报的数字,心中对李游的怒气也消散了很多。 南京路的这帮士绅胆子太大了,在朝廷三年一查的情况下还能隐匿这么多的田地,可见朝廷的制度还是不严,可见这帮人心中的贪婪是欲无止境。 完颜璟以前还对金朝的普查制度还很满意。 但现在看来,在人治的情况下再好的制度也拦不住这帮蛀虫。 金朝的普查制度放到历史上来说绝对是很先进的。 金制度,男女二岁以下为黄口。 十五岁以下为小,十六为中,十七为丁,六十岁为老年,其他严重残疾者不能为丁。 主推其长充户,内有物力的为课役户,没有物力不算课役户。 让人民以五家为保。太和六年,上以旧定保伍法,怕有司粗心大意不查,责令结保,有藏奸细、盗贼的连坐。 但后来怕以五家为保,恐怕人们很容易被其他人设计陷害而难以察觉。 于是命令从唐制,五家为邻居、五邻为保,以互相检查。 京府州县郭下就设置坊正,村社则随户多少设乡设里正。 因为要按户籍催督租税徭役,劝课农桑,所以统计人口的时候也会将田地统计在上面。 村社三百户以上则设主持人四人,二百户以上三人。 五十户以上两人,这些副手都是为了帮助里正禁察百姓,但也是为了不让里正之类的一个人独权进而发生违背法律之事。 为丁的青壮年,要帮助主持人巡警盗贼。 猛安谋克部落村寨,50户以上设寨使一人,负责同主持人。 寺观则设立纲头。 凡是坊正、里正,因为大户十分内取三分,富人家不出力但都出钱,招募强有才干青年作为补充。 地方徭役时不能超过一百贯,工程不得超过一年。 凡户口账,三年一登记。 从正月开始,州县以里正、主持人,猛安谋克则是把寨使,到编户家庭要求手实登记,具备男女老幼年与姓名,产生的增加的,死去的除去。 正月二十日以实数报县,二月二十日申州,在十日内到上司,不论远近都在四月二十日到户部,再呈报中书省。 正因为这些制度,从而金朝也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对人口田地普查最为准确的朝代。 并且在每三年普查人口田地之时,朝廷也会派出钦差、御史之类的官员到地方督促检查,以防下面弄虚作假。 可以说这些政策制度执行下来,地方豪族大家之类的都应该侵占不了田地人口。 不过事实证明,再完善的制度,在人治的情况下根本防不住那些漏洞。 但不过比古时代的其他朝代好的很多,像明朝之时严嵩一家光是田地就有上万顷。 那些明朝藩王之类的随便一家都有数十万顷的田地。 但不管地方侵占田地严重不严重,既然侵占了那就是犯法! 绝对不能说因为不严重,而不做理会放过他们。 因为一旦开了这种口子,下面在日积月累之下侵占的田地只怕会越来越多。 最后发展成全国上下都在侵占田地,到时候就是朝廷想要管理了,恐怕已经不为朝廷所制了。 这种风气一定要不得,一定要在苗头还小的时候就将它按下去。 并且完颜璟心中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几年朝廷修界壕,治河工程损耗巨大,但国库已经没钱了,现在已经都是在吃老本了。 但金朝的家底子也会几年用完,到时候朝廷会面临着无钱粮可用的局面。 而李游在开封府的一番作为,等于给朝廷吃了一个强有力的大补丸。 现在清查田地,不只是可以把朝廷失去的追回来,而且还可以因为抄家所获,来贴补朝廷财政。 别的不说起码治河的钱有了。 里面或许会有被牵连的无辜人员,但这里面没有一家田地下于万亩的,都是一群大地主。 田过万亩就是原罪。 朝廷没钱,那就只能杀猪! 至于说会不会因为朝廷的一番动作,破坏了国内的商业氛围。 那就只能说是杞人忧天了,古代大地主算制造企业家吗? 说白了古代根本没有可以影响民生的制造业,有的只是服务业之类。 酒楼、饭店之类的从没有为百姓服务过。 像盐、铁、粮食等等可以影响民生的行业都在朝廷的管理下,与民间商人没有半分关系。 至于说朝廷的一番手段下来民间会没有人在做生意了,那就只能说是浅薄之见。 苏联跟红朝一开始的时候对于敢做生意的直接枪毙。 但从此就没有人生意了吗! 在朝廷百般打压商业行为下,那些商业行为与黑市还屡禁不绝。 些行为都是人类骨子里的东西,根本不是一些行政手段可以吓得住的。 杀猪榜杀了那么多的猪,也没见说华夏商业倒退了。 再说了古代国家的那点商业份额真是少的可怜。就算是没了也都不影响国家的正常运转。 完颜璟想明白这些后,便对其余四京东司守备下旨,全面清查各京路所辖地,不放过任何一个侵占田地之人。 而完颜璟的这一份旨意因为是明发的原因,从圣旨下达当日开始。 中都大小官员便都知道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朝中官员能上札子的都上札子反对此事,中书省宰相,东阁大臣等也集体反对此事。 完颜璟将所以反对的札子都留中不发。 任凭外面怎么议论反对,完颜璟就是坚持已见不为所动。 这天中书省、东阁等官员一起联袂而来劝阻完颜璟改变主意。 完颜璟这次没有推脱,在仁政殿内接见了朝中重臣。 但完颜璟在坐在御榻前前,看着殿内的完颜襄、完颜让等等一大批重臣,开口道:“汉臣、契丹等臣工先出去,女直官员留下!” 在完颜璟说完后,殿内不属于女真官的其他人都退出殿内,而这时殿内只留一众女真官员。 完颜璟看着众臣道:“好了,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外人了,朕有些话也可放心对你们说了。 此次朕下旨清查田地是为了什么? 还不为了我大金朝! 这大金是谁的江山,还不是我等女直人都江山! 地方士绅侵占田地,侵占的是谁的田地? 还不是我等女直人都田地! 你们为何如此糊涂,向着外人,不向自家人。 肃亲王,你看看那一堆折子,看到了吗? 那都是开封东司上奏你受贿赂庇护地方士绅的详细罪证。 还有萧国公,隔壁那一堆折子,是你的罪证! 还有其他人,你们的罪证都可以装下一箩筐! 你们做了什么事朕一清二楚! 但朕有找你们麻烦吗? 都是一家人,朕难道还会因为这些事,来治你们罪! 你们之前吃下去的,朕也不叫你们吐出来了,朕就当做没看见。 但朕要追查回士绅侵占的田地,你们就都给朕闭嘴。 朕明说了吧,朝廷要治河。 但朝廷有没有钱你们最清楚。 如果地方士绅不出钱,那就由宗室出钱,我女直官员出钱! 你们选哪个? 朕现在要把你们的狗,当成朝廷的猪来杀,你们有意见吗?” 完颜璟说完后,殿内一片沉默。 完颜璟看着众人冷哼一声道:“没意见就给朕闭上你们的嘴,此间之事不要外传。 若让朕知道谁把朕今天说的话传了出去,朕便要了他的脑袋! 回去之后告诉说其他我女直子弟,少掺和这破事。 士绅如果不出钱,那就会由我女直来出钱,都放聪明一点。 别看见人家汉人掺和,你们跟也掺和。 都出去吧!” 第八十八章从未如此富过 自从完颜璟那天教训过宗室女真贵族官员后。 接下来女真官员从一开始的上书反对此事,变成清查田地的最积极支持者。 至于一些汉官的反对,说实话在女真官员退出后,已经变的雷声大雨点小了,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而清查田地一事,也从一开始时的东司清查,变成了朝中内外女真官员统一思想后与东司二者联合清查田地。 各地东司在有了地方实权派女真官员的支持下,做事效率立刻提升,清查田地一事也从五京蔓延至全国。 开封案从南京爆发,最后波及全国。 几乎每一天都有人东司被抓走。 也从一开始的民间士绅最后波及到地方官员。 各路府州,每天都官员原因为田地一事被牵连革职下狱。 甚至发展到最严厉时期,朝中是侍郎级高官都被查出了两三个。 各级官员是闻东厂而色变,畏东厂如虎。 东厂的名声也是因此一战打了出去,不过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而完颜璟也因为这次事件,被群臣百官所敬怕。 也让世人所明白什么叫做皇权如威! 什么叫做天子一怒,血流千里! 此次开封府案也从一开始的追查田地,演变到最后成为了女真官员打击汉族官员派系集团手段。 完颜璟对于这种事情只要不超出规则范围之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种事情还是防不胜防。 那些女真官员看到皇帝对自己等打压汉族官员的事情不做理会。 一个个还都以为自己摸准了皇帝的心思,做事比前更胜几分。 甚至一些少壮派女真宗室贵族官员公然的喊出:“罢尽其他各族官员,尽用女直自己人。”这等荒诞之话。 完颜璟看到事情要快失控了,立刻叫停此事,紧提手中绳索。 处理了一两个上蹿下跳,跳的欢的女真官员后,才刹住了这股子风气。 完颜璟倒不是怕什么派系失衡之类的。 在金百分之八十的军队都在女真宗室贵族手里的情况下,派系就从没有平衡过。 唯一出了一个海陵想做出扶持汉族契丹来平衡制约女真宗室贵族的事情。 结果到现在他的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 完颜璟甚至想打击官员但没有罪名的时候,直接扣个海陵余孽的是屎盆子上去。简单粗暴。 任何事情就都解决了,也没有人敢去翻案,因为在金国打击海陵余孽那是政治正确。 完颜璟从未想过指望汉族和契丹来平衡女真势力。 那么做的下场只会是另一个海陵而已。 金国皇帝从太祖开始到完颜雍期间除海陵外,所有的皇帝平衡女真自己势力时,都是用自己内部人来平衡。 就是用其他宗室或其他女真贵族来平衡掌权或势力大的女真宗室。 像太宗时期,西路军完颜宗翰战功第一,权力最大,朝廷却对其治理不住。 太宗当时并没有用外族来制衡西路军,而是用东路军完颜宗望等一大批东路军出身的宗室贵族来制衡西路军。 说白了就是一场双方自己内部的争斗。 双方各自争权夺利的时候,因为都是自己人,双方都没有用其他过激的手段。 像西路军一方面,一直都是以太祖一遗诏来扣字眼,以保证西路军的合法地位。 甚至双方争斗最激烈的时候,西路军被朝廷以及东路军压制的时候,西路军也没有说造反独立什么的。 而是由完颜宗翰跑到太祖坟前去哭陵了,从而解决掉了朝廷与东路军的手段。 但不过金朝也从此分裂成了东朝与西朝两个朝廷。 太宗支持东路军完颜宗望等人与西路军打擂台。 等完颜宗翰死后,朝廷借此机会彻底将西路军收回了朝廷治下。 用东路军出身的宗室去统领西路军。 因为都是自己人的缘故,西路军也没有反抗。这也为后来分裂成南、北、西三路军奠定了基础。 像现在辽东地区的北路军就是由西路军跟东路军大集团军抽调的兵力所组成。 而东路军变成了南路军。 西路军虽然还叫西路军,但经过朝廷的一番抽兵之后,已经没有了完颜宗翰时期的西路军强大了。 朝廷也可以管理全国了,这就用是自己的内部人来的制衡夺权的好处。 如果当时太宗没用女真宗室贵族来制衡西路军,而是用汉族或契丹来制衡西路军。 那么西路军肯定不会乖乖就范,西路军的手段绝对不会是抠字眼或哭陵之类的打嘴仗了。 那是会成为一场驱逐外族的内战。 用外族来制衡西路军,或统领西路军,那西路军百分之百肯定会造反。 内部自己人争斗,双方都还有台阶下,因此双方的斗争范围也在规则之内。 但如果超出规则用外族来制衡,那另一方肯定也会用超出规则之外的手段来反扑。 你自己都不讲规则了,超出规则之外用外族来夺权了。 那人家凭什么遵守规则,人家也会超出规则之外跟你兵刀相见。 就跟北魏六镇起义一样,朝廷跟皇帝不把六镇当自己人了,人家六镇凭什么把你当自己人。 完颜璟叫停女真打压其他各族官员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派系平衡之类的原因。 纯粹是因为你把人家都赶走了谁来治理国家。 这是能力问题,专业问题,并不是派系政治斗争问题。 而完颜璟也在这种全国上下一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情况下迎娶了自己的其他四位嫔妃。 其中有汪古部的海日多兰。还有夹谷氏。以及其他两名汉人女子,而这两名汉人女子,其中一名姓李,叫做李氏,一名姓叶,叫做叶氏。 这四名嫔妃在由皇后蒲察柯佳亲自认同过后,完颜璟下旨封: 海日多兰为昭仪。 夹谷氏为昭容。 李氏为昭媛。 叶氏为修仪。 …… 而就在完颜璟在宫中享受齐人之福时。 开封案一事经过长达三个月的时间的清理,也落下下了帷幕。 此次开封案共牵连人员共达到六万多人。 其中有二万多人被判处死刑。 四万多人被流放东北、草原、西北边疆等地。 其中株连的官吏高达一千余人,其中最高官为兵部侍郎。 也因为这么多官吏被抓,朝中多出了很多官职惟众人所争夺。 朝中各派系为了争夺这些官位,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真正上演了一番龙争虎斗。 朝廷中书省宰执,东阁大臣等各家的府门都快被别人踏破了门槛。 而此次全国共清查带抄家所获田地高达两百多万顷。 各式铜钱二千多万贯,各式不动产价值高达价值五千多万贯。 完颜璟自从收到这些钱财后,笑的嘴都没合上过。这次终于可以过个肥年了。 第八十九章陆游 宋淳熙十六年(1189)壮月(八月) 宋国行在临安府、军器监…… 今天军器监众官吏自打上衙开始,却发现整个军器监内的气氛严肃异常。 几个军器监的首脑上官都板着一张脸。 其他下官也不知是所为何事,而让整个军器监上官都一个个心事重重的样子。 此时军器监少监房内有五个年迈的官员坐在椅子上都满目悲伤,不发一言。 “放翁,放弃吧!朝廷大政不是你我等几个小吏可以干涉的!”这时一个着红袍的白胡子老官员看着对面椅子上同样一穿身红袍六十有几,一身浩然正气,书香气度不凡的官员劝解道。 “是啊,放翁放弃吧,黄老也是为了你好!” “都这么多年了,你几经波折终于可以回临安,可千万不要学年轻之时的义气之见啊!” 其他几名官员都对那个叫做放翁的官员苦口婆心的劝阻道。 “唉!诸位所说我又怎会不知,可想我陆游少时见国破家亡,靖康之耻刀兵之辱! 神州大地遍地胡膻! 我便立下誓言今生今世只为抗击胡虏收复失地,早为神州清虏尘,正如稼轩词中所言 起望衣冠神州路,白日销残战骨,叹夷甫诸人清绝。夜半狂歌悲风起,听铮铮阵马檐间铁,南共北,正分裂。 此生不复山川大河,我陆游妄为圣人子弟!”那叫放翁之人便是宋国有名的诗词之人陆游,听到同僚的劝阻,满目沧桑,声中带恨的说道。 陆游此生无悔无怨的一直在为宋军北伐收复失地而奔波。 可宋廷上至皇帝下至百官却都无抗金北伐之心。 陆游的所做所思都与朝廷大政不符。 宋廷怕激怒金国便对国内的抗金力量一直都是百般刁难打压。 而陆游也因此被朝廷几经革职贬离。 陆游几经宦海沉浮,已经六十多岁花甲之年,才在去年被宋廷调回临安做了个小小的军器监少监之职。 但陆游却一直未放弃心中的北伐大志,这次金国开封案传至临安,陆游认为北伐的时机成熟。 陆游便上疏朝廷,提出治理国家、完成北伐的意见,建议“减轻赋税、惩贪抑豪”,“缮修兵备、搜拔人才”,“力图大计”,以恢复中原。 但陆游的几番上疏,都如石沉大海一样有去无回。 陆游心中愤慨,但于事无补。 陆游以为自己一人所说不被朝廷重视,所以今天一早上来,便召集同僚商榷上疏朝廷准备北伐一事。 陆游满怀期待,但却被现实打脸,军器监的官吏们在听到陆游所说之后,一个个都犹如避瘟神一样对陆游避之不及。 军器监的大小官吏们虽然没有什么大局眼光,但对于抗金官民从没有好下场的基础知识还都是有了解的。 看看之前的主动抗金人士,有几个好下场的,不是死在金人手里就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陆游现在找自己等人联名上疏,那不就等于明知道前方有火坑,还把自己的人往里面推吗。 这陆游端是不当人子! 这也是今天军器监众官吏都板着一张脸的原因。 而陆游在其他人拒绝之后,还是不死心打算继续上疏。 但军器监有些年老的官员都跟陆游早年间认识,还算有些交情,便打算一起好好劝阻陆游别再做出这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 但陆游认准了自己的理念,绝不放弃不动摇。 任凭同僚怎样劝阻,就是坚持己见。 这也就是有了开头众人劝阻的那一幕。 “唉!”众人见陆游是铁了心了,众人齐齐起身不发一言拱手离去。 陆游在众人走后,恨铁不成钢的沉吟道:“如果众人都像而等一般干大事而惜身,便与那些靖康之臣有何区别! 为了国家为了民族,纵是千万人吾往矣!” 陆游说完后转身回案,继续写自己的北伐条陈。 就在陆游不死心继续打算上疏之时,临安皇宫内,宋官赵惇手拿陆游之前上的北伐方略疏,看着一旁的留正说道:“陆游此人朕之前亦有耳闻,诗词一绝,但不过对与军政之事还是太浅薄了。 看看疏中所说,先取陇右,再取关中,可徐徐而图中原。 哼!书生之见,看见金国发生了开封一事,便以为有了可乘之机,这就是不懂金国军政之事,才而沾沾自喜自以为是!” 留正抚摸着胡子笑道:“陆游此人虽然年事已高,但从未做过朝廷宰执之官,眼光还是粗浅了点。 对于金国也并不了解,便在此大放厥词,挥师百万直捣黄龙这等三岁黄口小儿之见,也敢说出来丢人现眼。” 赵惇认同道:“是啊!金国此次看似国内处决了一大批官吏士绅,按理来说应该国内矛盾重重,对我们来说确实是最大的机会。 但金国根基乃是女真人,金朝中官吏军将都为女真所掌控。 士绅等都无权无势,对于金国的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此刻金国不是最弱的时刻,而是最强的事刻! 金国本来钱粮不够,动不得大兵,但经过此番抄家所得,可以说是弥补了金国的短板,短期内金国甚至说是最强的时刻。 陆游此人看不出这些,将金国当做了我汉家王朝一般来看待。 如果朝廷听信了陆游此话,恐怕一场大败就在眼前。” 君臣二人吐槽了陆游一番,便将陆游的奏疏全部让人扔进藏阁去吃灰。 接下来几天陆游天天上疏北伐一事,但都如石沉大海,没了音讯。 而留正也被陆游的一番天天上疏给搞的心烦意乱。 于是陆游又被贬职离开了临安。 陆游此次来临安不到两年,却被留正以“不善已职,妄言朝廷大政,挑拨友邦和睦相处,数罪并罚,流为福州通判。” 陆游离开临安之日,却无一人前来相送,可见人情之冷暖。 陆游只觉得是朝中奸臣当道,自己这等忠义之人,却徒有报国心而无报国之门! 一时间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陆游离去的身影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那么消瘦挺拔。 第九十章避暑 八月的中都炎热干燥。 完颜璟受了不炎热的天气,这些天来连自己后宫佳丽都未去临幸。 完颜璟这一刻是真想念后世的空调了,哪怕殿内放着提前储存的冰块,但一身的炎热酷暑依旧降不下温度。 完颜璟甚至因为天气的原因连批阅札子效率都下降了很多,一整天昏昏沉沉无半点精神。 完颜璟在中都实在是受不了酷热的天气。 最后召集中书省,东阁诸官,决定去往金莲川避暑。 而朝中官吏并没有反对此事,除了完颜璟在这次开封案中表现出的铁血狠辣震慑住了朝中大臣之外。 还有个原因就是金国的皇帝去往金莲川避暑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自从金国移都燕京之后,金国的每一任皇帝都会在天气炎热的时候去往金莲川避暑。 并且金国皇帝去往金莲川避暑,除了身体上的放松享受之外。 亦是金国皇帝对内就近处理北疆,西北地区政务,提高皇帝与朝廷在边疆地区的威望以及存在感。 以防这些地区远离中枢,进而朝廷对地方失去约束管理。 从而导致地方官民只知有上官而不知有朝廷,最后发生叛乱分裂之事。 对外亦是接见草原各部首领,来拉拢草原各部亲近金国,提高金国在草原的影响力。 像世宗皇帝完颜雍最爱去金莲川了,甚至每次一去都是待很长时间,都有了在金莲川安家的打算了。 也因为世宗去金莲川去的次数频繁,而被一个叫梁襄的,当时名不经传的小官狠狠批评劝解过一番。 梁襄当时从政治,军事,国防,民生,外族,内族全方位的向世宗皇帝讲解了去金莲川的坏处。 将完颜雍直接比作杨广,与久居甘泉宫而害死太子的汉武帝相比较。 金国之前的历史朝代所发生的失国之事,都被梁襄拿出来给完颜雍鞭尸了一番。 梁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完颜雍留。 就差指着完颜雍的鼻子说他是那些历史上因出巡而失国的昏君了。 完颜雍虽然被梁襄这么一个汉族小官给骂了一顿,但完颜雍并未生气而处置梁襄,反而是对梁襄赞赏有加。 世宗完颜雍听纳了梁襄的劝诫,遂为罢行金莲川,仍谕辅臣曰:“梁襄谏朕毋幸金莲川,朕以其言可取,故罢其行。 然襄至谓隋炀帝以巡游败国,不亦过乎。 如炀帝者盖由失道虐民,自取灭亡。 民心既叛,虽不巡幸,国将安保? 为人上者,但能尽君道,则虽时或巡幸,庸何伤乎? 治乱无常,顾所行何如耳。岂必深处九重便谓无虞,巡游以时即兆祸乱者哉!” 完颜雍的意思是,你梁襄劝诫了,我也听了,不去金莲川了。 但你说把我比喻成杨广因巡游而祸国,这就过分了啊! 杨广那是自己虐待百姓,从而自取灭亡。这跟巡游之内的根本不搭边。 就是杨广他不巡游他一样得亡。 作为皇帝只要能尽忠尽职,爱护百姓,让天下百姓富裕安康,尽到了一个为君的责任,就可以了。 至于几次出巡出游,那就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事了。 并不是说皇帝只待在皇宫不动就天下太平了,而出游巡视就成了霍乱国家之兆了。 这么说就属于矫枉过正,偷换概念之言了。 完颜雍虽然回怼了梁襄一番,但并未处罚梁襄,而是听取了梁襄的劝诫,没有在去金莲川。 而梁襄也由此以直声闻。 不只是没有被世宗处罚,反而被世宗擢为礼部主事、太子司经。 虽然说世宗完颜雍经此一事听进去了梁襄的劝诫。 但没过多久完颜雍又故态复萌,继续临幸金莲川。 完颜雍对金莲川的喜爱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形容,那就是“此间乐,不思中都矣!” …… 完颜璟在跟朝廷众臣一致商定后,便下旨以礼亲王完颜珣来筹备出行金莲川避暑一事。 完颜璟一开始是打算将徒单太后也一便带去,但完颜璟在跟徒单太后说过此事后,没想到徒单太后却一口回绝。 不管完颜璟怎么劝说,徒单太后就是宅在后宫哪都不去。 最后完颜璟没辙,也就在没强求,只能同意徒单太后留在中都。 而完颜璟的后宫嫔妃们在知道完颜璟要去金莲川避暑,一个个都使出浑身解数来让完颜璟不要忘了自己,将自己也带去金莲川陪皇伴驾。 而完颜璟在享受了一番后,并未推辞自己爱妃们的所请。 毕竟自己也就五个老婆而已,并不费事。 与其留她们在后宫孤苦无依,去自怨自艾,还不如跟着自己去旅游放松心情就当度蜜月了。 几天过后,礼亲王完颜珣便奏报道,北狩所需法驾行营所随人员事物都已安排妥当。 完颜璟可随时动身前往金莲川。 完颜璟便下旨,留礼亲王完颜珣留守中都,处理中都之事。 其余宗室王公、女真贵族、中书省宰执、东阁大臣、六部尚书等朝中要职官员,一并伴驾去往金莲川。 中书省留完颜宗浩留守中都。 东阁留东阁行走夹谷清臣留守中都。 其他六部官员则是尚书伴驾,便留侍郎在中都,侍郎伴驾,便留尚书在中都。 后宫一应事务由太后统管。 国中大小事务从即日起全部送往金莲川行在所地由完颜璟亲阅。 中都留守之人,并无管理全国军政之责。 只负责管理中都路政事即可。 这也是完颜璟留在中都的一番制衡手段。以防止有人做出叛逆之举。 中都有自己的母亲徒单太后跟自己的大兄礼亲王完颜珣看着,完颜璟放心很多。 至于其他朝中官员只能管理中都路的政事,而不能管理全国之事,权利已经大大缩减。 他们没有本事做出叛乱之事。因为从今往后全国大小事务都会在金莲川解决。 相当于金莲川行在暂时替代了中都皇宫与朝廷的职责。 金莲川,原名曷里浒东川。 在今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盟正蓝旗上都镇,和河北省张家口市沽源县滦河上源闪电河地区。 金大定八年(1168年)以曷里浒东川遍生金莲花而改名金莲川。 金莲川夏季气候凉爽,泉流萦纡,水草茂盛,禽鸟众多,是金朝皇帝避暑、游猎胜地,建有景明宫、扬武殿等诸多建筑。 金莲者连也,取其金枝玉叶相连之义。 元朝时忽必烈曾在金莲川登基称帝,并在元朝前期将金莲川定为大元王朝的首都。 第九十一章兀良哈部 中都去往金莲川的官道上,一支庞大的队伍犹如巨龙一般延绵数里,行走在宽阔的官道上。 完颜璟此次出京,所带官吏以及其家属等军队所行人员高达两万余人。 光是军队就有一万多人,其中除大内侍卫禁军外,亦有正黄、正白、正红、正蓝、镶黄等五旗亲兵。 完颜璟从宫中带来的内侍宫女就有三千余人。 而完颜璟可以这么奢侈一把,完全是借了前番抄家所获。才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不然去往塞外草原带高达两万无产之人,所有的钱粮都要从后方运输的情况下,完颜璟还真舍不得干出这种事情来。 但不过有钱了嘛,那就可以适当地大方一把。 完颜璟的御驾由九匹高头大马所拉。整个大辇宽一丈有三长一丈有六,整个面积达到数十方平米。 大辇的前端为完颜璟的办公区域,后方为休息区。 完颜璟此刻躺在大辇的后方休息区的软榻上,左手边搂着皇后蒲察柯佳,右手边搂着昭容夹谷氏。 完颜璟不理会两女的不好意与不适应,听着大辇外面马车走在路面上发出的“咯吱”声响。 以及行军队伍中战马的铁蹄敲击路面所发出清脆之声。 还有马匹的嘶鸣之声。 这些掺杂在一起的声音都犹如交响曲一般吵的完颜璟不能好好休息。 完颜摇了摇脑袋,驱散了心中的烦躁之意,换了个身位将自己的脑袋躺在了皇后蒲察柯佳的腿上,闭着眼睛开口道:“完颜纲给老五选的兀良哈部首领的女儿你见过了吗?” 皇后蒲察柯佳正在梳理完颜璟的头发,突然听到完颜璟的问题,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便想明白了,完颜璟问的是朝廷跟兀良哈部联姻给豫亲王完颜从彝的王妃人选是个怎么样的人。 蒲察柯佳想了想沉思道:“臣妾之前见过一面,那女子叫阿木尔,一个很奇怪的名字,不过相貌端严,作为豫亲王的王妃还是不错的!” “什么叫做相貌端严?”完颜璟纠正道:“那叫相貌端庄! 配的上老五就行,老五现在身为朕的西北肺腑,可不能给娶个不守本分的王妃。 否则与国与家都不是什么好事!” 蒲察柯佳也被自己的口误给惹笑道:“是了,臣妾读书少,不会说话让陛下你见笑了! 不过说起这个女子,你还真别说,她跟豫亲王一样,都不爱说话,将来与豫亲王一定般配!” 完颜璟道:“般配就好,老五那个脾气性格,一般人还真与他过不到一起去。 朕此次会在金莲川召集草原各部首领,到时候这兀良哈部的首领额布图格也会来金莲川见驾。 老五也会从西京赶来,到时候朕会赐婚与老五跟阿木尔两人。 你即是老五的嫂子,也是老五的长辈,到时候就由你来主持二人婚事。也可成一桩好事。” “臣妾听陛下的!” 完颜璟此次借着来金莲川避暑的机会也想召集草原部落来金莲川会盟商谈,稳一稳金国的北疆防线。 而这其中兀良哈部更是完颜璟的此番想拉拢的重要部落。 为什么说一定要拉拢兀良哈部,那是因为这跟草原地区现在的形势有关。 整个草原地区以民族来划分的话可以划分为契丹、突厥、蒙古、以及乃蛮和一些杂胡。 而突厥在唐时没落之后,已经各部分散成不了气候。 像汪古部就属于突厥系族。 而契丹辽国自从被金国所灭后,大部分势力都已经被女真金国吸收。 而一小部分也随耶律大石西征,在西域中亚地区建立了西辽王朝。 现在草原地区已经没了契丹人的势力。 一些除女真与西辽没有吸收而遗留下来的契丹势力,都已经被草原其他各族所吞并。 这也就是说,契丹也跟突厥一样退出了草原的历史舞台。 而现在草原地区最大的群族只有蒙古人了。 但蒙古族群面临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大而不强,多而不合。 不过如果现在谁有能力统一蒙古诸部,那么谁就将拥有了整个草原。 就像土门可汗带领突厥族统一草原,耶律阿保机带领契丹族统一草原一样。 现在蒙古族群中只要出现一个英雄式的人物来统一了蒙古各部。 便可像之前的突厥、契丹一样,蒙古族群会在这个蒙古英雄的带领下会统一整个草原地区。 现在整个草原地区共七十一个部落。 但蒙古人一家就占四十一个部落。 突厥部落只有八个。 剩下的二十二个部落是突厥、契丹、蒙古等各族相杂的部落。 也就是说这二十二个相杂的部落他们是那方势大就随那方。 突厥势大,他们就随突厥。 契丹势大他们就随契丹。 蒙古势大他们就随蒙古。 这二十二个部落可以随时变换角色民族。 按七十多家部落算,那蒙古就有整个草原地区百分之六十多的人口与势力。 如果把那二十多家墙头草除外来算,那蒙古就有整个草原地区百分之八十多或九十多的势力与人口。 也就是说草原地区也跟中原王朝的三百年大限一样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只不过中原地区是换政权,而草原地区是换民族。 在这种情况下,完颜璟想要解决草原问题,绝对不是说解绝一个铁木真就能解决了草原问题。 那是根本不现实的,哪怕就是没有铁木真,也会由扎木合或其他人出来统一蒙古诸部,进而统一整个草原地区。 就跟中原王朝末年一样,绝对不是说杀掉了李自成,明朝就会万事大吉,就不会灭亡了一样。 这种事情其实就跟水到了临界点一样必然沸腾。 当契丹族在草原地区的力量达到了百分之七十时,那么哪怕就是没有了耶律阿保机,也会由其他契丹人来带领契丹族统一草原。 那相应的蒙古也是一样。 当蒙古族的力量在草原地区达到百分之七十时,哪怕就是没有了铁木真,也会由其他蒙古人来带领蒙古族统一草原。 所以说完颜璟要打击的是整个蒙古族,而不是铁木真一个人或铁木真的乞颜部。 只有打掉了蒙古族即将统一草原的大势,那么草原才能为金国所统治。 而兀良哈部就是属于蒙古人的部落。 兀良哈部就是属于金国可以拉拢的的蒙古部落。 像乞颜,札答阑部等就是金国要灭掉的部落。 现在草原蒙古各部虽然分散独立,但蒙古族已经有了要统一的趋势,并且已经有了两个最有望统一蒙古族的人选。 而这两个人就是铁木真跟札木合。 第九十二章蒙古 铁木真与札木合两个人是蒙古族中现在威望最高的二人。 现在的形势来说是札木合统一蒙古的机会比铁木真大。 因为札木合比铁木真崛起的早,在蒙古诸部中势力最强。威望最高。 甚至札木合一声令下就可号令几十个蒙古部落为札木合奔驰驱走。 蒙古各部落中的年轻人都以给札木合卖命为荣。 像哲别等很多蒙古诸部的人才一开始都属于札木合的手下。 只不过后来札木合自己因为打败了铁木真飘了! 结果倒行逆施,弄得自己的盟友下属离心离德,最后都投靠了铁木真。 这也为铁木真后来打败札木合埋下了伏笔。 而之前的蒙古诸部中除札木合外是没有大汗的。 蒙古诸部首领都没有称汗,只有札木合称汗。 一开始札木合与铁木真二人是属于好兄弟。 但札木合在为自己的安达铁木真夺回了妻子帮忙报仇之后。 结果札木合迎来的不是铁木真的感恩报答,而是铁木真的背叛与挖墙角。 札木合对铁木真的感情那是没得说,绝对的够义气够哥们。 在铁木真如丧家之犬被人抢去了老婆,只剩下他铁木真一人被仇家疯狂追杀之时,是札木合帮了他铁木真。 札木合帮铁木真夺回妻子,帮铁木真杀了追杀他的仇敌部落。 札木合又给铁木真牛羊奴隶,牧民甚至是草场,让铁木真又重新有了自己的队伍。 札木合也给铁木真承诺,札木合他自己做大汗,让铁木真做二汗,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札木合对铁木真的掏心掏肺,不可谓不好。 但铁木真在摆脱虚弱期后,跟着扎木合放牧的几年中却是对扎木合的下属挖起了墙角。 铁木真最后带着扎木合的很多士兵、人才、牛羊等财货,一声不吭的又脱离了出去。 而札木合知道后,也并未生气处置铁木真。 札木合反而是拒绝了其他人要严惩铁木真的提议。 札木合依旧视铁木真为自己的好哥们。 但不过后来铁木真羽翼丰满后再也压制不住自己野心,居然公开称汗。 这也是蒙古诸部中除札木合以外第二个称汗的人。 这就等于说是铁木真就是明着不服你札木合了,就是要跟你札木合抢蒙古大汗的位置。 如果铁木真不是蒙古人而是突厥人或契丹人,那称汗了也就称汗了,札木合并不会计较。 但铁木真恰恰相反他就是蒙古人,蒙古人自己人称汗的性质可跟外人称汗的性质不一样。 札木合一开始劝说铁木真放弃称汗,但铁木真根本不与理会。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札木合早就动手了,可面对铁木真这个自己的好兄弟,札木合还是忍了下来。 但札木合忍了,可札木合的弟弟却忍不了铁木真。 想你铁木真当初落魄的时候,要不是有我们相救,你能活到现在嘛! 结果你却挖我们的墙角,叛变了出去,结果我们还是忍了,没有追究你的挖墙角。 可现在你铁木真居然蹬鼻子上脸的想要强抢原本属于我们的蒙古大汗之位。 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札木合的弟弟便去偷盗铁木真部的马匹牛羊等财物。 但铁木真发现这件事情后,却是一点恩情都不记,直接将札木合的亲弟弟给杀了。 而札木合知道自己的亲弟弟被铁木真杀了之后,心中痛苦万分,也终于发现铁木真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就因为偷了你的一些马匹牛羊,你就把自己救命恩人的亲弟弟给杀了! 札木合这次再也忍受不了了,便召集各部跟铁木真一绝两段,兵刀相见。 从此两人彻底变得是不死不休。 这也是现在漠北地区即将发生历史上被称为十三翼之战的由来。 这个时期札木合绝对是最强的时刻,一声令下大半以上的蒙古部落与追随札木合与铁木真为敌。 而铁木真也在这次战争中以失败告终。 铁木真也就是在这一次战败后才想明白他自己现在还很弱小,他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他蒙古贵族的身份。 他此次与札木合为敌,就是与整个蒙古部族为敌。 札木合有蒙古部族的支持,势力牢不可破,并不是自己现在可以打败的。 铁木真便从此投奔了属于突厥人的克烈部。 称呼克烈部的王汗为爹。认突厥为父,做起了给王汗当儿子当打手的日子。 但不过这时札木合在打败铁木真后却昏了头脑,对蒙古各部施以残暴的统治,将自己的势力弄的离心离德,分崩离析。 蒙古各部中很大一部分又重新投靠了铁木真。 铁木真借此机会大肆拉拢蒙古各部,又重新恢复了自己在蒙古部族中的威望与势力,有了跟扎木合一决雌雄的机会。 但不过铁木真这一次放聪明了,并没有因为自己有了点资本就跟王汗决裂。 而是继续对王汗称爹做小。 并借助克烈部的势力,彻底打败了札木合,势力大增。 但铁木真就是那种枭雄人物,为了权势与地位对于自己的好兄弟兼救命恩人札木合都能兵刀相见。 那铁木真对于王汗这个老狐狸又怎会真心相对呢。 铁木中一边发展势力,一边也在寻找一个可以摆脱王汗控制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很快就被铁木真给遇到了,1196年,塔塔尔部首领蔑兀真笑里徒,反叛金朝。 当时历史上的原主便派遣完颜襄领兵平叛。 完颜襄当时便告知草原各部配合金国对塔塔尔部发动战争,夹击塔塔尔部。 当时的克烈部王汗,与铁木真都受到了完颜襄的征召。 但克烈部王汗毕竟势大,对于打击塔塔尔部的战争,不是很放在心上,只是派了一支军队,一直在后方打酱油敷衍了事。 而铁木真就不一样了,在铁木真看来这次金国对塔塔尔部的战争,对他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铁木真帮金国打塔塔尔部,有两个好处。 第一个是铁木真本就与塔塔尔部有仇,这次借助金国的力量铁木真可以一雪前耻,报的自己的杀父之仇。 第二个就是铁木真可以借此机会接触金国,从而抱上金国的大腿,来摆脱王汗的控制。 铁木真也在这次战争中表现出色,比王汗的军队先一步抵达目的地,与金军汇合,最后与金国联手灭了塔塔尔部。 铁木真也通过这一次事件,既报了自己的杀父之仇,要抱上了金国的大腿。 而金国便封铁木真为“札兀惕忽里”部落官的意思。 铁木真便从此投靠了金国,对金国称臣,以金国所封的官职来统领各部民。以金臣自称。 铁木真从此以后借助金国这棵大树在草原地区发展壮大,与王汗渐行渐远。 但王汗可不是札木合那样的愣头青,相信什么兄弟之情或父子之情鬼话。 王汗这只老狐狸看到铁木真有了脱离自己的行迹,便对铁木真中发动了无耻的偷袭。 铁木真被王汗这个老年人的一套闪电五连鞭给打倒在地。 铁木真整个人都懵了? 这个老年人不讲武德,来偷袭我这个年轻的小伙子! 以前都是他铁木真利用别人,最后反噬别人。 结果这次铁木真却被别人利用,最后再卸磨杀驴。 这也是铁木真人身中第一次感受到被别人利用的心情。 不过铁木真不愧是枭雄人物,能屈能伸,铁木真面对形势不利于自己的局面,并没有跟王汗撕破脸皮。 而是派遣自己的亲弟弟,去给王汗赔礼道歉,被别人打了还要给打自己的人赔礼道歉,铁木真就从未做过如此憋屈之事。 铁木真对王汗也是,彻底放下了脸面,对王汗装可怜道:爹,你为什么要打我,是因为儿子那里做的还不够好吗? 是你讨厌我了吗? 如果爹你不认儿子我了,那我就从此离开草原,永世不再回来。以全我的孝心。 王汗也被铁木真的一套亲情可贵之法,给说的头昏眼晕,最后居然真的相信了铁木真的说法。 从而放过了铁木真。 铁木真也在这次之后有了喘息之机,最后积攒力量卷土重来,彻底干掉了王汗。 最后再干掉了来乃蛮部。 最后一统草原。 铁木真统一草原后又反叛金国自立蒙古国,开启了蒙金战争。 这也就是铁木真或蒙古族统一草原的历史。也是铁木真被称为三姓家奴的由来。 第九十三章完颜纲 完颜璟在安排了皇后蒲察柯佳主持老五的婚事后,一路上闲的无聊。 便召见了前番出使汪古部的刑部尚书完颜守贞。 与出使兀良哈部的奉御完颜纲二人。 完颜纲与完颜守贞二人,接到内侍的传唤后,虽然心中疑惑,但不敢耽搁,立刻赶往完颜璟的大辇所在。 完颜守贞与完颜纲一样都是宗室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完颜守贞是女真字创始人完颜希尹的孙子,完颜守贞与其祖父一样精通各代法律,制度章程,以及礼仪之规。 金国的很多法律、制度、政策的制定都有完颜守贞的身影在里面。 完颜守贞甚至在金国被人称赞为,朝中正直之人都出于完颜守贞门下! 可见完颜守贞在金国的才华名声,人脉关系等还是得到大家都一致赞同。 完颜守贞与完颜纲二人来到了完颜璟的大辇外,就等待着完颜璟的召唤。 完颜璟在得知完颜守贞与完颜纲二人来了之后,便叫人放下了大辇中间的隔帘。 完颜璟在大辇后面并没有出去。 而是让人叫完颜守贞与完颜纲二人到大辇前面的办公区来回话。 完颜璟在二人进入大辇车厢内行过礼后,隔着帘子开口问道:“刑部此去汪古部感觉如何,汪古可能为我大金所信?” 完颜守贞低着头,听到完颜璟的问题后,组织了一下语言回道:“回禀陛下,臣此次出使汪古部,那汪古部首领对陛下纳妃赐婚一事是多加感谢。 听其言语中不乏钦佩陛下之语,对我大金亦是恭敬有加。 信任之话不敢言,但为我大金所用还是不成问题的。” “刑部说的好,我大金绝不可信任外族,只要能为朕所用就行。”完颜璟又对着完颜纲道:“卿此次也是第一次与朕答话吧?” “回陛下,臣确实是第一次耳闻龙音!”完颜纲如实的回道。 完颜璟一样问道:“卿此去兀良哈部出使,不知这兀良哈部能为我大金所用否?” 完颜纲压下自己第一次见皇帝心中的惶恐不安与激动之情。 完颜纲恭敬的回答道:“依臣观察,兀良哈部恐怕不会像汪古部那般好招揽。” “为何?” “因为这兀良哈部内部错综复杂,并不由额布图格一人说了算。 兀良哈部除额布图格的汗派人马亲信外,还有其他两支派系。 并且这两支派系人马,都心向其他部落而不向本部落。 这两支派系臣将他们称之为乞颜派与札答阑派。 这其中乞颜派的先祖曾做过现在漠北乞颜部大汗铁木真先祖的奴隶。 这些年下来跟乞颜部大汗铁木真感情深厚。 乞颜派系的首领札儿赤兀歹老人曾在铁木真幼时,对铁木真多加照顾。 并且札儿赤兀歹老人还将自己的儿子者勒蔑送给了铁木真做护卫与伴友。 后来又将自己派系中的勇者速不台也送与了铁木真,让其做铁木真的得力手足。 而札答阑派又恰恰相反,札答阑派视铁木真为仇敌。 心向札答阑部的大汗札木合,认为札木合才是蒙古大汗,铁木真是叛逆小人。 札答阑派曾多次派兵在札木合麾下效力。 整个兀良哈部分为三派人马,相互之间又各不认同。 所以陛下想要让兀良哈部为我大金所用,却是很难办到!”完颜纲将自己对兀良哈部的见解全部说了出来。 完颜璟听到世界战争史上留名的名将速不台与者勒蔑,居然是被兀良哈部的内贼送与了铁木真的。 完颜璟心中的嫉妒之心一下就起来了,不由地暗骂道:“吃里扒外的畜生! 做奴隶还做出荣耀感来了,到现在都还不忘自己曾经的主子,真是好奴才! 不来我大清做包衣真是委屈了你们。” 完颜璟沉吟道:“真是水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 一个部落分成三派,这么来说的话,兀良哈部朝廷是白拉拢了?” 完颜纲听到完颜璟的疑问,心中暗道,机会来了,是成是败就看这一把了。 完颜纲这时道:“陛下臣有一策,可让兀良哈部彻底为朝廷作用!” 完颜璟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兀良哈部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完颜纲居然还有办法。 完颜璟便立刻问道:“是何策,快快说来!” 完颜纲郑重的一拱手回道:“想要兀良哈部彻底心向朝廷为我所用,办法很简单。 只要拉拢额布图格,除掉另外两派就可。 额布图格本来就被另外两派所制衡,心中早已不满。 如果朝廷能帮他除去其他两派,那么额布图格一定会对朝廷感恩戴德。 并且加之朝廷与兀良哈部的联姻,双方关系会更加靠近。 而想要除去另外两派也很简单。 现在铁木真正在跟札木合二人之间准备战争。 二者都在到处拉拢其他部落。 而兀良哈部的其他两派,本就心向札木合与铁木真。 但不过碍于额布图格的原因,两派并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帮助自己心向之人。 既然额布图格本就与其他两派已经离心离德。 那不如直接顺水推舟,让这两派带领各自的亲信之人去帮助各自的心向之人。 到时候这两派分裂两边,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不管哪一方胜利,另一方一定会损失惨重。 在铁木真与札木合的战争结束以后,这两个派系都已经元气大伤。 朝廷只要派遣一部分兵马,帮助额布图格除掉其他两派,那么之后整个兀良哈部都会由额布图格说了算。 兀良哈部在朝廷的帮助下除去内乱,就等于说兀良哈部已经自绝于草原蒙古诸部。 到时候他们为了生存只能投靠朝廷为朝廷所用。” 完颜璟听完,完颜纲所说之后,哈哈大笑道:“不错,好一招借力打力! 额布图格,在朝廷的帮助下杀掉了铁木真与札木合二人的势力。 这二人只怕会对额布图格恨之入骨。 额布图格因为投靠朝廷对自己人动手,也会断了他的回头路。 额布图格与兀良哈部以后就只能依靠朝廷而活。 若是不听朝廷的话,或没了朝廷的支持,额布图格与兀良哈部只会在草原上寸步难行。 说不定还会被铁木真与札木合二人所报复。 一面是可以保护他,给他荣华富贵的朝廷。 一面是想要杀他的仇人,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 第九十四章举荐 完颜璟看着完颜纲心中欣慰,果然不愧为留名史书的智者谋士。 要说这完颜家族,领兵打仗,施政地方的这类有才华的宗室之人有不少。 但要说真正的参谋型宗室却很少,而完颜纲就是完颜家族里面可排名第一的智谋人士。 完颜纲他就是属于范增、张良、姚广孝、邬思道这样的人物。 对于人心、局势、政治,等阴谋诡计之类的绝对是拿手好戏。 完颜纲在历史上应对宋军北伐时,手中无兵,但却凭着自己的一张嘴,以及自己的阴谋诡计,硬生生的忽悠来了一万吐蕃骑兵,帮着金军打宋军。 后来更是用反间计逼降宋国名将吴玠的弟弟,信王吴璘之孙、宋国太尉、四川宣抚副使的吴曦。 吴曦受完颜纲所谋划,最后悍然反宋自立,用全蜀归降金朝。 而这次完颜纲三言两语,一招借力打力之计就替完颜璟完美的解决了兀良哈部的这个麻烦。 完颜纲的计谋之能可见厉害。 完颜心情大好,看着完颜纲道:“卿刚才一番计策,可是替朝廷与朕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啊! 称呼为一声我大金第一智者,也是可坦然受之啊!” 完颜纲听到完颜璟对自己的赞赏,受宠若惊道:“陛下所言,言重了。 臣为陛下排忧解难,本是臣的职责所在,当不得陛下夸奖。 至于大金第一智者所称,臣更是受之有愧,臣无此才华当不得陛下如此雅赞。” “好了,你也不要推脱了。 朕金口玉言,说你是我大金第一智者,你就是我大金第一智者。 坦然受之便是,若再推辞就是有违君令了!”完颜璟越看越喜欢完颜纲。 完颜璟便对其道:“卿此番献策有功,朕要好好的奖赏你。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完颜纲听到完颜璟所言,就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番表现,被皇帝放在了心上。 故此完颜纲叩首道:“陛下赏赐什么,臣便要什么!” “哈哈。”完颜璟虽然明知道完颜纲的这一番话,是违心之言,哄自己开心呢。 但完颜璟还是忍不住笑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封你为从四品中散大夫,加东阁行走,以后伴朕左右,为朕出谋划策。” 完颜纲听到自己以后可以入东阁行走,并且为天子近臣,心中激动的真想大喊一声。 完颜纲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激动,谢恩道:“臣完颜纲叩谢陛下天恩!” 一旁的完颜守贞看着自己旁边的完颜纲心中的羡慕之情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年轻人真是好命啊,年纪轻轻就能做天子近臣,以后朝中绝对少不了他的一席地位。 完颜守贞绕过心中所思后,看着完颜璟这时还在兴头上,不由地想起了跟着自己的那个契丹宗室之人。 这耶律阿海跟完颜纲二人还真是相像,都是宗室子弟出身,二人都很有才华。 不过完颜纲以前是朝中之臣,以后就是朝中要员,天子近臣,前途一片光明,仕途远大。 而耶律阿海却为前朝余孽,以前只能做个地方礼官。 哪怕是现在跟着自己,被自己所提拔,但依旧没有什么远大前程。 这样的才华横溢之辈跟着自己只会埋没了他。 还不如举荐给皇帝,让他有个好的前途,又能为朝廷出力。 完颜守贞想明白这些后,便拱手出言道:“陛下,臣有一个才华横溢的栋梁之才举荐给陛下。” 完颜璟听到完颜守贞向自己举荐人才,并未多想。 因为金国的部宰大臣向皇帝举荐人才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本就是他们的职责。 完颜璟笑道:“不知刑部有何大才举荐与朕啊? 能让刑部举荐想必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要是真中用,朕必厚待。” 完颜守贞回道:“臣此次出使汪古部时,在丰州遇得一个大才之人。 此人之前在乌古论元忠手下做事,后来乌古论元忠见臣过后,便将此人举荐给了臣,为臣所用。 臣考察过他的才华与见识,可以说是能文能武,博古通今,才高八斗。 后来与臣一起出使汪古部,臣发现其对于草原各部风俗民族认知不浅。 并帮臣将使团一众随行人员打理的紧紧有条,不出半分差错。 臣刚才见陛下有爱才之心,臣便想将此人举荐于陛下。 既可让他为国出力,又可不跟着臣埋没了他的才华。” 完颜璟听着完颜守贞说了一大堆此人如何如何有才,也被吊起了好奇心发问道:“能被刑部如此推崇的人物,不知是何许人士啊?” “回禀陛下,此人名叫耶律阿海!” “哦,耶律姓,还是个辽国宗室啊。” “等等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此人叫做耶律阿海,也确实是辽国宗室。” “耶律阿海!他不是成吉思汗的谋主吗,怎么会跟着你?” “回陛下,臣不知这成吉思汗是何许人?但这耶律阿海确实是乌古论元忠举荐与臣。” “哦!这成吉思汗是朕想给朕自己加的草原尊号。 既然是我朝官员那便是朕刚才说差了。”完颜璟心道:好险,差点圆不回来了。 不过这个完颜守贞口中的耶律阿海,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确实是辽国宗室后裔。 并且才华横溢,后来投靠了铁木真,成为了铁木真的谋主与军中大将。 真没想到这个时期的耶律阿海还未投靠铁木真。 而且还被完颜守贞给截胡了。 现在完颜守贞又推荐给了自己。 这不就等于自己截胡了铁了真嘛。 哈哈哈哈! 自己不只是要截胡铁木真的人才下属,还要截胡掉铁木真的汗号。 让成吉思汗这个原本属于铁木真的荣耀汗号。 成为铁木真的梦魇! 完颜璟想到高兴处,不由地哈哈大笑道:“朕刚刚听刑部所说,心中对如此大才恨不得立刻相见。 不过现在不适合召见外臣,这样吧,等到了金莲川行宫,刑部便带此人来见朕。” “谨遵陛下旨意!” 这时一旁的完颜纲出言道:“陛下刚才所说成吉思汗之尊号,确实是雅威至极! 成吉思汗”四个字寓意着至高无上的荣耀。 “成吉思”在草原部语中的意思是“伟大、宽阔”,“汗”之意。 此乃拥有海洋四方之意,与陛下中极皇帝,可谓是相辅相成。 臣奏请陛下加成吉思汗尊号,以显陛下神威,以佑我大金永昌!” 第九十五章金莲川 地处塞外的金莲川辽时称为“炭山”,又称“凉陉”,金时称“金莲川”。 遥想当年,“十万蕃骑饮滦河,莽莽草海虎鹿藏”。 912年,辽太祖征奚,大获全胜,三月到滦河行宫,勒石记功。 太祖崩,次子太宗耶律德光继续南征北讨,在凉陉驻扎策谋,有史可循的就六次之多。 乃至景宗早夭,新寡的萧太后摄政,主宰了大辽。 从此对宋大规模进犯,以实现她吞并中原的勃勃雄心。 在金莲川滦河流域,萧太后策划坐镇指挥了“高梁河之战”、“瓦桥关之战”、“岐沟关之战”和“飞孤口之战”。 金莲川为辽、金、元三朝历代皇家避暑之地,亦是农耕与游牧民族的分界线。 在蒙金战争期间铁木真率领大军南下之时,曾在此地安营扎寨,休整兵马。 大元王朝的开创者忽必烈曾在金莲川建有幕府参戎事,纳良才。 后又在金莲川登基称帝建立大元王朝。 并以金莲川为京师要地,索控南北,后移京大都,以金莲川为元上都。 金莲川草原东西长60公里,南北宽约20公里。 滦河两岸的金莲花午前为花蕾,午后为花瓣,花大色黄,每年七月至八月是金莲花盛开的季节。 金国位于金莲川的行宫所在分为宫城、皇城、外城,北面环山,南面向水。 金莲川行宫南临滦河,北依龙岗山,周围是广阔的金莲川草原,形成了以宫殿为中心,分层、放射状分布。 即有土木为主的宫殿、庙宇建筑群,周围又有游牧民族传统式的毡包星星点点分布于金莲川草原。 金莲川草原野生动植物资源丰富,既是水清草美的天然优良牧场,又是骑马射猎,避暑清凉的游乐场所。 金臣言地气有云,金莲川在重山之北,地积阴冷,五谷不殖,郡县难建,盖自古极边荒弃之壤也。 气候殊异,中夏降霜,一日之间,寒暑交至,特与上京、中都不同。 在金国,金莲川一直是集军事,政治,避暑三者合一的首要之地。 完颜璟经过几天的路途之后,终于到达了自己此行目的地,金莲川景明宫,避暑宫也。 完颜璟入住景明宫后,将后宫一众人员全部交与了皇后蒲察柯佳前去打理。 而后完颜璟自己又安排东阁大臣、康亲王、领侍卫内大臣完颜永济去安顿好外臣以及其家属随员。 又安排徒单铭,仆散端二人调控五旗亲兵驻守城池内外,以及金莲川草原周围险要之地,以防内外。 完颜璟安排好这一切后,便对自己身后的完颜纲与完颜守贞二人,回答了之前路上时完颜纲请加尊号,但被自己拒绝的问题。 便道:“自古以来岂有自加尊号者! 朕还没那么不要面皮。 刑部之前不是说耶律阿海很有才华嘛。 那朕就给他个任务,让耶律阿海说服草原各部落共同请愿朕加草原汗号。 此事若成,朕便好好犒赏他。” “微臣明白!” “明白就好。”完颜璟一边走动一边感受着金莲川清凉之气,只觉得浑身舒坦,终于摆脱了中都这个大火坑。 完颜璟这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出言道:“草原各部首领,我大金北疆重臣,都什么时候可到行宫啊?” 完颜守贞不确定道:“草原各部远离金莲川,且各部都远近不同,漠南之部估计可在月内赶到。 漠北之部,快则月内赶到,慢则一月之外,朝廷之臣与上偕同。” “天地限制,非人力可为! 既然各部时间不一,那朕就不打算会见群雄了。 除过克烈、汪古、塔塔尔、兀良哈、乞蔑儿,此五部外,其他人朕就不亲自接见了。 到时候就由刑部代劳接见一下其他人吧。”完颜璟如此对完颜守贞回道。 完颜璟跟完颜守贞、完颜纲二人说完政事后,便回到寝宫叫上自己的皇后与众嫔妃在景明宫中游玩观赏了起来。 …… 与此同时西京去往金莲川的道路上,一队百人骑兵,骑马疾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这队骑兵都身穿武士袍,头戴白绒毡帽,腰系直刀,马鞍系弓,近前望去这些勇士一身野蛮彪悍气息,杀气腾腾,一看就是些不好相遇之人。 这支队伍最前方,有两名身体高大的勇士各自手持一杆黑色的大旗。 其中一面上书,“大金国西京留守司”八个白色的大字。 另一面上书“大金国勃极烈豫亲王”九个红色的大字。 这支队伍中的所有人话语都与中原不同,与辽东话语相近,但其中亦有差别。 因为这支骑兵就是金国西京留守司的牙兵。 亦是现任西京留守豫亲王完颜从彝的亲兵。 而完颜从彝的这支牙兵是从金国数十万驻防西北、草原地区的西路军中所选拔。 因为西路军常年地处边疆,驻防于战争第一线,这些士兵一个个都身经百战,武艺高强。 故此才会有了那一身摄人心魄的气息。 西路军常年驻防草原地区与蒙古、突厥,接触最为频繁,而远离辽东、中原地区。 故西路军中士兵口音语言,已经大规模胡化,跟中原、辽东地区女真口音已经有了差别。 就跟后世用方言说普通话一样,可称之为“蒙真话”。 这支西京牙兵队伍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西京留守、豫亲王完颜从彝前番受皇帝诏令让其赶往金莲川见驾,成婚。 完颜从彝带着自己的牙兵经过三四天的骑马路程终于到达了金莲川草原。 完颜从彝与自己的牙兵自从一进入金莲川附近,就碰到了不少在金莲川周围巡逻的五旗兵盘查。 一开始这群西京牙兵被皇帝亲兵盘查询问,还相当配合。 但遇到的次数多了,这群桀骜不驯的牙兵变的烦躁了起来,就因为检查一事,差点跟正白旗的人干了起来。 要不是有完颜从彝制止了双方,这两支同为大金的军队就能当场火拼起来。 正白旗的士兵都认为自己是皇帝亲兵,陛下的嫡系部队,一个个都骄傲的鼻孔朝天,看不起其它地方边军。 而西京牙兵,也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人物,同样也看不起这些所谓的“皇帝亲兵”。 认为他们都是一群绣花枕头。 双方本就看不顺眼,一开始都还能忍着。 但西京来的牙兵在多次受到五旗兵的盘问检查后,便认为这些“绣花枕头”是在故意刁难自己等人。 双方各自呛了两句话,一个不服一个,都打算抽刀子动手。 要不是当时有完颜从彝这个亲王拦着,说不定双方已经杀的血流成河了。 那就真应了常公兵法中的第三条,“痛击友军了”。 等到了晚上之时,苏珍昌便将此事禀告给了完颜璟。 完颜璟听后,眉头不展,一时心中竟胡乱猜忌起了完颜从彝。 完颜璟暗思道:“现在老五,权倾西北,远离朝廷。 今天这事,说不准就是老五授意了自己的牙兵跟朕的亲兵起冲突。 好让西京驻军与朝廷与朕关系不合,好给他收买西京驻军的军心。 最后整个西路军都对他尊敬爱戴,对朝廷与朕视如仇寇,好让他有造反的环境与土壤。 好你个老五,良心都黑透了。” 完颜璟刚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幅老五阴谋诡计夺权的画面。 但马上又将自己的脑补的不现实之举,给甩了出去。 自己不会是三国看多了吧? 夺权造反哪有这么说得简单。 老五对自己一直是忠心耿耿,并且他也没有机会掌握整个西路军兵权。 他又怎会干出这种违心或不现实之举。 果然自己现在做了皇帝,疑心病是越来越重,脑洞大开,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想到。 哪怕是想个七仙女也比这强呀。 完颜璟想明白后便自嘲的笑了笑,对一旁的苏珍昌道:“你去派人将老五召来,就说朕要见他。” “尊令!” 第九十六章镶白旗 完颜璟在行宫中的一处凉池内,接见了风尘仆仆的完颜从彝。 完颜璟坐在巨大的圆形凉池内,两边手侧各有一名美貌侍女。 其中一个侍女手举托盘。 托盘上放着酒水、瓜果,还有金莲川的手抓羊肉。 另一个侍女在替完颜璟按摩擦背。 完颜璟喝一口小酒吃一口羊肉,一脸惬意的躺在另一个侍女怀中。 完颜璟看着犹如面瘫一般的完颜从彝说道:“你也别在那杵着了,去换身衣物,来池里泡凉。 在尝尝这金莲川的羊肉与中都、西京的羊肉有何不同。” 完颜从彝听闻后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未回话。 接着在另外两名侍女的帮助下解除了自己的衣物。 最后缓缓走入凉池中,找了一个在完颜璟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接着两名侍女亦解掉衣物进入凉池中,轻轻的给完颜从彝擦起背来。 完颜璟喝了一口酒后开口道:“在西京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啊?” “还行。”完颜从彝干脆利落的回道。 “西路军情况如何?” “能堪大任者,六万余兵,其他的都是一些凑人数的,没有什么战力可言。” “六万人!还算对得起朝廷,不像南路军十分里面,只有三分可用,剩余七分不堪入目。”完颜璟感叹道。 “南路军地处中原承平日久,武备不修。 士卒军官只知种田养家,军纪荒废。 他们已经不算军队了,叫做农民最为合适。”完颜从彝这次终于多说了几句话。 完颜璟听到完颜从彝对南路军的评价,没有反驳,因为完颜璟知道完颜从彝没有说错。 室内一片沉默,完颜璟突然看着完颜从彝说道:“朕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如果当年赵构没有杀掉岳飞,岳飞北伐可成否?” 完颜从彝虽然疑惑完颜璟的问题,但还是认真的回道:“不会,抛开政治原因不提。 只从军事上出发,放眼整个中原地区来看,岳飞只是战术上的胜利,而不是战略上的胜利。 不可否认岳飞很强,他的军队也很强。 但岳飞才有多少可比肩我军的士卒。 只是一个南路军就已经够他忙活的了,更不要说我大金西、北两路军并未南下参战。 我军有强大的后备兵力优势,反观岳飞,他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宋国的军队不给他帮倒忙就已经不错了。 所以说他没有后备兵力优势。 除岳飞只能靠他自己之外,也与当时的地形有关。 南方地区山高林密,水网密集,我军只能派小股骑兵作战。 而我军的大规模骑兵只能在北方平原地区发挥出自己的全部战力。 一到南方我军大规模骑兵就没了用武之地。还不如步卒好用。 除了以上两点之外,赵宋想要北伐,只靠岳飞一支部队,根本做不到收复失地。 那样的话他只会在北方疲于奔命。 如果赵宋派其他部队配合岳飞北伐,那我军只要用南路军挡住岳飞的势头,西路军就可解决掉岳飞侧翼的友军部队。 并不是臣弟狂妄,在宋国除岳飞以外,其他任何一支宋国部队只要敢主动出击,都挡不住西路军的雷霆一击,防守除外。 岳飞在失掉自己的侧翼之后,不过黄河他还有稳住的可能,一旦他过了黄河,等待他的只有一场大败。 因为北方地处平原,适合我军大规模骑兵的运动。 岳飞的粮草运输线拉的太长,而我军骑兵来去如风,岳飞的后勤线对我军而言只会漏洞百出。 前方南路军挡住岳飞的攻势,西路军迂回至岳飞后方,掐断岳飞的后勤,岳飞就会面临着无粮可食的局面。 并且岳飞军队大多都是步兵,在前方有南路军,后方有西路军的情况下,岳飞就是到时候想撤兵都已经撤不掉了。 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 所以到时候岳飞他只能前进或据守而不能退。 一旦后退,在面临我军数十万骑兵前后夹击的情况下,只会又是一场高梁河之战。 那岳飞如果继续前进或据守呢,他还是会失败。 臣弟实在想不到哪一支只要是人组成的军队,在断了粮草。 后方又无援兵,又处于千里之外的敌国腹地。 并且还在河北平原之上。 并且遇到一支战力与自己相仿,但兵力人数却是自己数倍的敌人。 并且在敌方前后左右的夹击与围攻下,他怎么可能会继续胜利,而保持不败了? 就是韩信,白起,霍去病,李靖也做不到! 除非天降陨石,否则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失败一条路可走。 岳飞一旦过河就是必死之局。 只会是另一个刘寄奴罢了。 昙花一现,最后为后人所悲叹。” 完颜璟静静的消化完,完颜从彝所说之后,心中想道:“是啊,在大势如此之下,谁又可逆天而为呢! 武仙、王保保、孙传廷、李定国、石开达,这些人其实跟岳飞一样。 前期都很厉害,不过那都是战术上的胜利,并不是战略上的胜利。 大局如此之下,一些战术上的胜利并不能抵消掉全局战略上的劣势。 失败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岳飞被后人所寄托的北伐可以成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岳飞因为死在了自己人手里,才会给后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 如果岳飞没有被自己人杀掉,而是一直北伐呢? 其实就像完颜从彝所说,不过河还好,一旦过河只会又是另一场高粱河之战罢了。” 完颜璟放下自己的心思,有些意外的看着完颜从彝道:“一个环境真是会磨炼改变一个人啊! 不成想你竟有了如此见识,总算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陛下妙赞了。” “不,朕没有妙赞,朕说的这些都是肺腑之言。”完颜想起国内的情况叹道:“就像你刚才所说。 一个国家只有一支能打的军队,是不行的。 只要全部军队都厉害才是真正的厉害。 一两支个别特例的军队对大局来说并没有多少帮助。 而我大金现在跟宋国遇到了一样的情况。 除过边疆地区的军队外,内地中原地区的军队都已经荒废了。 这对朝廷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朕刚才问你岳飞的那个问题就是想要看看你能不能托付大任。 结果你的一番表现,让朕刮目相看,朕也可放心的托付朝廷大事了与你。 朕想让你回到西京后,选拔我女直敢战能战之士,组建女真镶白旗亲兵。 朕给你两万五千战兵的名额,并给你四万五千苍头奴隶,作为辅兵后勤所用。 也就是说共七万人。 朕在给你七万匹契丹马。 不知你能不能给朕带出一支精兵来?” 完颜从彝有些惊讶问道:“陛下想要改革?” “你不要管其他事,只告诉朕能不能完成任务吧?” “臣弟必给陛下带出一支天下第一军。但不知用何经制?” 第九十七章八旗兵制 完颜璟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思索了一会答道:“这次镶白旗的兵制,朕不想用旧制了,如果继续用旧制那就只会是新瓶装旧水。 朕的想法是,制度上镶白旗细分一下,设旗、镇、联、营、参、佐、队、佛、骁、什、伍。共分十一级。 以五个人为一伍,设伍长一名。 以二伍为什,设军士长一人。 以三什为一个战斗小组,设骁骑官一人。 这些便是最底层战斗部队的编制。 以两个战斗小组为一个佛宁,共六十人,设佛宁一人。 以两个佛宁为一队,设尉校一人,在设四名军法官,共一百二十五人。 以两个队设一佐,设佐领一人,共二百五十人。 以两个佐设一参,设参领一人,共五百人。 以三个参设一营,设都领一人,共一千五百人。营便为我军的基础战术编制。 以两个营设一联队,设都统一人,共三千人。联队便为我军的方面战术编制。 以两个联队设一镇,设大将一人,共六千人。镇便是我军的基础战略编制。 以四镇设一旗,设监军元帅一人,共二万四千人,此便为我军的战略编制。 在设一营铁浮屠重甲兵,作为冲阵,攻城拔寨之用,设一千人。作为镶白旗的本部所用。 也就是说加上镶白旗的本部铁浮屠外,整个镶白旗共有两万五千名士兵。 朕封你为镶白旗的监军元帅。 至于武器等就用棉甲吧,前段日子军器监改进了我女直弓箭,现在的女直弓起码是之前弓箭的一倍以上的威力,镶白旗的弓箭以后就用这种改进过后的金弓吧。 朕要你在西路军选出骑**良之士,在镶白旗组建十二个轻骑兵营,共一万八千轻骑兵,每名轻骑兵配三匹契丹马,两名苍头奴隶。共五万六千马匹,三万六千苍头为轻骑兵所用。装备新式金弓,弩箭,圆盾,斜刀,骑枪。 除轻骑兵外,在建四个骑马步兵营,共六千人。每名士兵配两匹契丹马,共一万二千四契丹马,每一名骑步兵配一名苍头,共六千苍头。装备战斧、重锤,大弓,神臂弓,长枪。大盾 铁浮屠的重甲兵,每名士兵配四匹马与四个苍头,共四千多马匹与苍头。装备斧钺、狼牙棒、大刀、骑枪。 以后士兵只管练兵打仗,不再屯田,每月例钱给士兵一贯钱,战时加至两贯钱。每岁给士兵三石粮。 屯田一事就交给苍头来负责,无战时苍头屯田,有战时苍头便跟随军队运粮扎寨,作为辅兵所用。” 完颜从彝想了想问道:“不知这些官职都是何品级?” “监军元帅为正一品,大将为从一品,都统为正二品,都领为正三品,参领为正四品,佐领为正五品,尉校为正六品,佛宁为正七品,骁骑为正八品。伍长,什长无品级,不为军官。”完颜一字一句道。 完颜从彝像是挑刺一般又问道:“后备兵力从何而来?” 完颜璟道:“西北路有七个猛安,西南路有五个猛安,河东北路有三个猛安,河东南路有两个猛安。 这已经有了十七个猛安,再抽调临洮路、京兆府路、庆源路各两个猛安凑齐二十三个猛安。 共七万多户,四十八万多人口,作为镶白旗以后的兵源之户。 每户抽五丁就有三十多万丁,每户抽一丁就有七万多丁,作为镶白旗的兵源补充,是戳绰有余。” 完颜从彝疑惑道:“臣弟从这二十三个猛安中抽丁选兵,那这二十三个猛安现在的军户该作何处理?” “不做理会,以前是怎样,现在是怎样。”完颜璟往后靠了靠道:“镶白旗的二万五千军就先从这二十三个猛安军户中选拔。 如果够用就不要再抽丁了,只有在兵额缺失的时候才能选拔抽丁。 现在的猛安军户也不淘汰,否则的话阻力太大,想要建镶白旗会麻烦异常。 但等到合适的时候,朕会下旨,将这些不属于镶白旗士兵的猛安军户全部军转民。 以后以旗治民,以旗治军。 这二十三个猛安中以后凡是属于十六岁为丁者,都要参加镶白旗士兵的选拔征召。 一旦被选中为兵,平常时期服役五年,战争时期延长至十年。 在这些士兵服役期间,他们便与旗下民户作为分开,成为旗兵,家属谓之为军户。 一家一人为兵,就免除他们家服役期间的赋税徭役。 这些惠免政策一直到士兵退伍才会作罢。 而没有为兵的家庭与人口,便将他们称之为旗民,继续缴纳税赋。 只有在镶白旗兵员缺失之后,他们才能再次参加选拔为兵之事。” 完颜从彝这才认同道:“这样也好,士兵有了恩惠,他们也会积极踊跃的参加选兵之事。 士兵人员流动起来,也就不会出现老弱病残之事了。” 完颜璟这时站起身道:“既然你再没有其他问题,那就在这一次婚后,返回西京好好练兵吧。 争取给朕在两三年内练出一支虎狼之师。” 完颜从彝看到完颜璟走出凉池,也同样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回道:“陛下放心,臣弟一定给陛下带出一支虎狼之师。” 完颜从彝说完后又道:“若陛下再无其他要事,那臣弟就先告退了。” “天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完颜璟在一旁边擦拭身子边回道。 …… 完颜璟在完颜从彝走后,暗思道:“这次镶白旗的军制暂时来说,已经是没问题了。 以后的其他七旗制度也可以按照镶白旗的制度来执行。 但不过在民事上还有点欠缺。还需要自己以后好好的整理一番。 一个旗士兵带苍头总共七万多人,战马亦是七万多匹。 一年士兵带苍头就要用去二十多万石粮食,一年钱用去三十万贯。 但最贵的还是战马,七万匹马一年就要用去二百万石粮草。 哪怕除去苍头屯田所供的粮草,也要朝廷每年拿出四十多万石粮草来补贴镶白旗所用。 整个镶白旗一年就要用去价值九十多万贯的钱粮。果然军队好组建,但不好养活。 不过虽然贵了些,但按照自己的这一番安排,军队的战斗力就会大幅度提高。 一旗战力强悍兵马能当做后世的一个集团军,方面军来用,负责的是大范围的战略军事。 镇级兵马就可以像后世的军级战略单位来用。 联队级兵马就可当做后世的师级战术单位一样来用。 营就像当于旅级单位,参就等于是团级,佐就等于营级,队就等于连级,佛就等于排级,什伍就等于是班级单位。 高效明确的指挥组织体系,优良的装备,精锐的士兵,充足的钱粮,高昂的荣誉士气。 具备这些的八旗兵,要是还不如历史上的蒙古军或完颜宗翰时的西路军,那自己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第九十八章来临 自从完颜璟那天晚上与完颜从彝二人夜谈过后,接下来几天完颜璟召集部宰大臣当众宣布了建立镶白旗一事。 众臣面对完颜璟突如其来的石破惊天之举,一开始被完颜璟搞的一脸茫然。 但很快反应过来,开始了激烈的反对。 不然的话今天皇帝可以建一支“大金皇家镶白旗亲军”明天就可以建一支镶红旗亲军了。 后天就是镶蓝旗了,这么下去还要大金猛安干什么? 所以绝不能开了这个口子! 但不过有人反对就有人支持,完颜璟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那就是中书省反对的最为激烈,但东阁却恰恰相反,对于建立镶白旗一事最为积极支持。 完颜璟发现这个问题后想了想便明白了。 并不是东阁认为建立镶白旗真的好,而是他们只为反对中书省而反对,对人不对事。 完颜璟发现这个问题后,心中高兴但并未表现出来。 东阁有现在的表现,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表现吗! 东阁要是不跟中书省打擂台,那自己不等于白建立东阁呢嘛。 不管东阁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平衡中书省,那就是合格。 就像这一次,中书省一反对自己的意思,都不用自己开口说话,东阁的诸位大臣就已经撸起袖子,引弄经典,大说朝廷旧制,全方面反对起了中书省。 这一次的中书省反对的事件,最后闹的虎头蛇尾。 在东阁与中书省两方相持不下的局势下。 中书省最先后退一步,认可了镶白旗的事情。 但不过中书省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那就是除镶白旗监军元帅一职外。 镶白旗的东、西、南、北四镇大将只能由宗室子弟担任。 风、林、火、山、阴、阳、雷、水八个联队的都统官,其中一半的都统也必须由宗室子弟出任。 而完颜璟对于中书省提出的意见并没有反对。 毕竟自己自己除了需要拉拢宗室,得到宗室的支持之外。 这个时候将镶白旗建立起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中书省或许在自己强硬的态度下会屈服,但这样做就会落了下乘。 将自己与宗室的关系搞僵,除了便宜别人之外,对自己无半分好处。 并且想要制衡宗室也只能由宗室自己人制衡。 就像东阁一样,为什么现在可以与行中书省抗衡。 只要别人看一看东阁的成员就可以明白,为什么东阁会与中书省不相上下了。 东阁的官员大部分可都是宗室与女真贵族。 这也就是东阁可以抗衡中书省,而中书省对东阁没有办法的原因。 在双方成员都是宗室的情况下,双方的地位都差不多,谁也拿谁没办法。 就像这次一样,都不用完颜璟开口,东阁就已经火力全开,将中书省怼的没办法了。 而且中书省还没地方说理去,因为完颜璟的用人做事都是跟随旧制,中书省也挑不出毛病来。 这就是用自己人制衡自己人的好处,在金国只有宗室可以打败宗室。 这一招也是完颜璟跟太宗皇帝学的。 太宗皇帝就是用这一招,解决了金国的西朝廷。那就更不用说一个区区的中书省了。 在朝中思想意见统一之后,完颜璟就停下了自己的其他动作。 完颜璟带着自己的皇后、嫔妃与朝中大臣又变的和睦相处了起来。 每一天不是打猎就是游玩,让完颜璟真正体会了一把做皇帝的快乐。 日子就在这每一天的欢声笑语中度过。 直到金国的北疆重臣都赶来金莲川见驾,完颜璟才结束了自己欢快的生活。 此次到金莲川的北疆大臣有,东北路招讨使、温迪罕速可。 北京留守完颜元奴,东京留守完颜撒里合。 完颜璟对于其他官员都是当众一起接见,只有这三个,完颜璟是私下里接见的。 …… 金莲川平缓的草地上,清澈的河流弯弯绕绕流向远方。 成群结队的牛羊在草地上悠闲的吃这鲜嫩的青草。 完颜璟坐在草地上,看着自己眼前的美景,一时心血来潮对着跟自己一样坐在一旁草地上的的群臣道:“这里风景如画让朕想起了白居易的诗。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野草怎么就烧不尽了! 匈奴人走了,鲜卑人又来了! 鲜卑人走了,柔然又来了! 柔然人走了,突厥人又来了! 突厥人走了,回鹘人又来了! 回鹘人走了,契丹人又来了! 契丹人走了,你们说谁会来?” “陛下契丹人之后不是咱们吗?”一旁的完颜永济智商又不在线的插话道。 完颜白了一眼完颜永济道:“咱们老家在哪你忘了吗! 咱们是海东森林王朝,他们是疆北草原王朝,两者可能混为一谈!” 完颜永济听到完颜璟的批评之后,就知道自己又犯了错,尴尬的笑了笑,没敢再搭话。 “陛下这是忧心国事,将草原部落比自这青青之草?”完颜纲这时给完颜永济解惑道。 一旁的北京留守完颜元奴听到完颜纲的话后,轻蔑的一笑道:“哈哈,这草原各部软的跟面条一样,与那南人没有什么区别,陛下多虑。 这些年来,臣在北京杀掉的膻奴,都多的可用来填路了。 我大金如海,草原如沙,一旦遇到我们只会化作灰灰。有臣在北方看着,陛下不必担心。” 完颜璟看着高傲自大的完颜元奴,面无表情道:“你身为北京留守怎可如此自大! 须知苻坚百万众,可投鞭断流,但亦有草木皆兵之败! 项羽兵四十万,横行天下,亦有十面埋伏,乌江自刎之亡!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若是人人都与你一般,朕就得北狩变东狩了。” 完颜璟说完颜元奴后环视一圈看着这帮大金的国之柱石,正色道:“朕以后再不想看到有人如元奴一般说出这等狂傲之语。 先祖立国不易,咱们家的江山社稷可不能毁在咱们手里,否则朕无颜可见列祖列宗。 朕希望你们都能重视弱小之人,不给他们任何一丁点的机会。 要在苗头还小的时候,就将其歼灭掉。 宋国赵吉才死了几年啊? 忘了? 五国城就在咱们老家看着咱们了,看咱们什么时候完蛋。 朕视尔等为手足,为我大金心腹。 可若是尔等烂了,那整个大金国就得烂一片。 之前朕组建东阁就近处理北疆事务,尔等却不分公私,反对与朕。 朕这次建立镶白旗尔等亦反对! 朕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们,让你们可继续称王道公,奴仆成群,美婢随身。 可让你们的后人打一出世就高人一等,不用去寒窗苦读,不用为果腹而发愁。 可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朕身为大金皇帝,难道还会害了大金不成。 若大金真亡国,外臣可继续做新朝的官,朕与你们没有一个可以善终的。 朕本不想说这些,但既然今天说开了,那便说明白吧……” 第九十九章御誓三条 北风吹的人群周边的旗帜呼呼作响。 大臣们却都心事重重,眼角垂帘,不发一言,周围一片寂静。 完颜璟说到激动处,站起身来手指指天,大声吼道:“朕告诉你们,契丹人走了,但马上蒙古人就要来了。 骑着大马手拿弯刀,打进中原腹地,烧杀抢虐,将我宗室除尽,将我女直子弟赶净杀绝! 我们当年怎么对待辽人,怎么对待宋人,他们就会怎么对待我们。 当年我们看不起宋地,一心多意,放弃了统一天下的机会。 现在我们若还是一心不能一意,朝廷思路多变。 那这次我们就不是放弃天下那么简单了,而是连着半边天下都守不住了,连咱们老家都会别人夺了去。 醒醒吧,诸位大才们,时代变了,不是我大金气吞万里如虎,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时代了!” “陛下言重了,臣等或许会有轻敌之心,但臣等亦无害我大金之心啊!望陛下明鉴!”完颜襄抬头一脸坚定的反驳道。 “是啊陛下,臣等或有收受贿赂侵占田地等事,但要说对大金的忠心赤胆,绝对是无半分错假!” “陛下,我等亦是完颜家的男人,陛下所说难道我等会不明白吗。我等或有欺压百姓,争权夺利之事。但我等为了我大金江山亦可抛头颅洒热血!” 群臣听到完颜璟将自己等人比作只知私而不知公的自私蛀虫之辈,一个个都红着眼睛倍感侮辱与委屈。 在完颜襄第一个带头反驳后,其他人亦紧随其后向完颜璟表明心迹, 说到动情处,有人直接一把撕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前的刀疤箭痕。 犹如蜈蚣一样的旧伤,指着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无损的肌肤,恨身道:“臣这一身战绩,都是为了朝廷,为了我完颜家而来。 这几处伤疤是当年臣带领儿郎们亲自冲阵时宋军所留。 这几处伤疤,是臣当年与党项交战,狂战一夜,身中六箭,昏迷四天,几乎为必死之际,可臣命大,活了下来。 还有这处腿伤,是臣当年在漠北跟蒙古人交战,蒙古人一刀砍中臣的腿骨之中。 臣就是带着镶在腿骨中的弯刀,经过一个昼夜追击两百多里地,最后带伤全歼蒙古人。 这些都是臣对我大金的忠护之心,陛下却说臣是只有私心却无公心,臣委屈啊!” …… 完颜璟看着激愤的群臣,一摆手道:“尔等所说朕心知肚明。 可为何尔等以前都是英雄好汉,现在却变成了处处反对朕,反对朕对朝廷大政的改变? 若不是你们变了,有了私心,那就是只为反对朕而反对!” 完颜襄这时起身道:“陛下想差了! 我等或许私德不好,有私心,但自己的私心对比国家的公心,永远都是公心在前,私心在后。 臣反对陛下只是怕陛下学海陵弃宗室,弃旧制,最后害了我女直。 臣也是以公而论才反对陛下改制。也是为了陛下好。 怕陛下重蹈覆辙行海陵事,最后害了陛下,害了我大金。 这天下都是宗室洒血疆场,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如没了宗室还有这天下有何用?” 完颜璟睁大眼睛盯着完颜襄反问道:“朕何时说过要学海陵,要弃宗室,要弃旧制。 朕建东阁学海陵了吗? 朕建六旗亲兵学海陵了吗? 朕对宗室如此重用,何时做过海陵之事?” “不错陛下没有学海陵,也一直对宗室重用,这也是臣等不激烈反对陛下建立东阁,建立六旗的原因。”完颜襄跪倒在地拱手道:“但陛下现在不学海陵,谁知以后会不会学海陵呢?” “你不信?” “臣不知如何相信!” “你们也不信?” “臣等不知该如何信!” 完颜璟看着跪倒一片的宗室重臣,以及在一旁看着皇帝跟宗室爆发冲突,瑟瑟发抖目瞪口呆的外姓臣子。 完颜璟哈哈大笑道:“尔等说来说去,还是怕朕学海陵嘛,好! 朕给你们个答案,不过你们得先回答朕的问题。 朕有匡扶天下,一统宇内之志! 但朕想要完成朕之大愿,不知以现在的大金能否办到?” “办得到!” “办不到!” 完颜看着宗室的两个回答,不同意道:“只能有一个答案,到底能不能?” 这次宗室回答到是出奇的一致:“办不到!” “既然办不到,那朕就要改变办不到的原因。 让大金可以做到一统天下,让天下万民都匍匐在朕的脚下! 让九州同风,大金旗帜遍布天涯海角,开一代之治,实现先人不可实现之功业。” “陛下要改革?” “不,是变法维新!” “有何不同?” “大不相同,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变法,变策变制不变格(国格)! 维新,维旧以新。” “陛下要维新,那我等宗室该如何,也一并维新掉?” “不,朕不是要革掉宗室,而是要宗室支持朕,与朕上下一体,一起维新。” “何处证明?” 完颜璟听到宗室如此问,便一把撤掉臂袖,露出自己的胳膊四指朝天起誓道:“古有汉高祖,进咸阳约法三章,后有杀白马立誓。 今日朕亦学古人,在此地当着宗室朝臣的面,向上天,向大地,向长白山开天弘圣帝立誓。 今大金明昌皇帝完颜璟,为国家为宗室,除旧迎新,在此起御誓三条: 第一、绝不学海陵无道,弃宗室弃旧制。若有违此誓言,宗室、群臣可群而攻之! 第二、宗室不负朕,朕亦不负宗室,用宗室为维新变法之臣,以宗室为国之柱石,重用宗室子弟。若为违此誓,宗室、群臣可群而攻之! 第三、朕之子孙后代,亦遵守今日之誓言,视宗室如左膀右臂,为国之心肺,若宗室有罪,朕及后代帝王,刀剑不加其身,只可圈禁待逝。若有违此誓,宗室、群臣可群而攻之!” 完颜璟立完誓言后,对着宗室问道:“此言尔等可信?” 全部在场宗室齐齐跪拜道:“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完颜璟在众宗室行完礼后,上前一把抓住大宗正完颜宗宇手开言道:“朕此番已立誓不负宗室。 大宗正辈分最高,请大宗正告诉朕,但不知宗室会不会负朕,宗室支不支持朕维新变法?” 完颜宗宇感受到了完颜璟手中的力量,脸上神色一定道:“宗室必不负陛下!” “朕不信!” “朕要你们也在此立誓,不负朕,支持维新!” 宗室众臣听到完颜璟的话后,一个个都学完颜璟的动作,对天发誓道:“今日,我完颜襄、完颜宗宇、完颜让、完颜永济、完颜守贞、完颜从彝、完颜珣、完颜撒里合、完颜愈、完颜纲、完颜匡、完颜元奴、完颜从正、完颜南合、完颜习尼烈、完颜禧、完颜江山、完颜七斤、完颜奴婢、完颜佛、完颜永中、完颜合打、完颜八斤、完颜乌者…… 等二百四十六人在此向上天立誓,向大地立誓,向长白山开天弘圣帝立誓三条: 第一、明昌皇帝不改风俗,不负宗室,宗室亦不负陛下,谁若违此誓,宗室、群臣、天下万民可群而攻之! 第二、明昌皇帝重用宗室,宗室必尽心竭力辅佐陛下维新变法。谁若违此誓,宗室、群臣、天下万民可群而攻之! 第三、明昌皇帝以及其后世帝王,不负誓言,爱护我等之过,刀剑不加身,我等宗室亦永世拥戴明昌皇帝以及其子孙后代。谁敢负此誓言谋逆不轨,篡夺帝统,宗室、群臣、天下万民可群起而攻之,人人得而诛之!” …… 第一百章大幕 完颜璟看到众臣跪地起誓,心中大喜。 这一次政治事件,完全是完颜璟自己之前已经谋划很久的事情。 完颜璟在之前的中书省反对镶白旗建立一事上,才明白自己以前把事情想简单了。 自己要全方位的改革,必定要全体宗室的支持,否则会事事无成捉襟见肘。 如果自己还像之前一样,老是隐瞒着宗室行事,次数少了还行,但次数一多,宗室也不是废物点心,一定会察觉到自己想要改革的心思。 宗室虽然察觉到了自己想要改革的心思,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改革,要改革到什么程度,这里面会不会伤害到他们的利益。 一旦他们胡思乱想,就会觉得自己想行海陵旧事,那他们就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全盘否定自己的改革。 明明自己从没想过要弃宗室,但他们因为不知道,所以就会想差了。 最后搞的自己与宗室的关系破裂,这就会给了其他野心家的机会。 对自己与宗室无半分好处。 并且金国宗室无废物,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金国的宗室子弟除了皇帝的儿子与兄弟外。 其他的宗室大臣都是从文从武,从地方小官或军中小卒,一步一个脚印,或一刀一枪浴血奋战打上来的。 能力不行的早就被淘汰了。 现在能身居高位宗室除去私德以外,单从能力上出发没有一个是无才之人。 因为金国的爵位百分之九十都是减等世袭,或终身制爵位。 这也就是为什么金国的宗室子弟明明祖上很牛逼,都封王封公,但到了他们一辈除了宗室的身份外却无官无爵的原因。 所以他们就只能自己努力奋斗才能继续封王封公,身居高位。 并没有躺在祖先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 并且他们就像刚才所说,确实是忠心朝廷,私心会有,但遇到国事永远是公在私前。 从金国宗室在金国灭亡之时,除少部分外,大部分都是战死沙场,或自杀以明志,这些事情就是最好证明。 不像其他朝代,大部分都是窝里反。能为国死忠都是少部分,大部分都是躺平投降。平常口号喊的震天响,但真遇到事情缩的比谁都快。 这就是金国宗室他们所说的,皇帝朝廷不负他们,他们亦不负皇帝与朝廷。 金国的江山是宗室打下来的,亡国的时候宗室都为国尽忠,陪着国家一起死。 这些有才华能力,有忠心的宗室自己不去用,那还能用谁了? 用一群曹来可做曹官,孙来可做孙官的外姓官僚嘛! 所以说与其将双方关系搞破裂,那还不如直接明白了当的挑明了。 自己说出自己的想法与底线,宗室说出他们的想法与底线。 如果大家都认同,没有超出各自的底线,都能接受对方,那便就一起维新变法。 如果谈不拢,那自己也就不用维新了,起码这样自己还可以活四十多年。 如果在宗室反对的情况下,还去维新,那自己估计也就只有两三年的活头了。 不过好在自己赌对了,金国的宗室只要在不伤害他们利益的时候,他们还是以国家为重,有大局观的。 并不会像福王一样哪怕是国家灭亡,也要守着自己的家财。 而完颜璟的想法也很简单,自己绝不会借着维新变法的名义抛弃宗室或找宗室的麻烦。 宗室以前是怎么回事,以后还是怎么回事。 而宗室的想法也很简单,只要自己还用他们,并没有借维新一事改变以前宗室皇帝联合执政的模式。 不会损害他们的利益,不会翻旧账找他们的麻烦。 那么改变国家制度,政策,体系也都是可行的。 只要能保证他们的利益,怎么变都可以。 但是空口无凭,自己说不会损害宗室的权利地位,他们不敢信。 这也就是自己学习日本明治维新时御誓五条之法的原因。 任何事情想要长久都是相互的,自己给宗室保证。宗室给自己保证。 如果自己不给宗室起誓保证,那宗室凭什么给自己起誓保证。 同样反过来,宗室不给自己保证,自己凭什么给他们保证。 同样誓言也是相互的,自己违反了誓言,宗室就会不遵守他们誓言。 宗室违反了誓言,自己也就不会遵守自己的誓言了。 任何事情只要相互才可以长久,任何一方只有付出而没有回报,那么自己与宗室迟早还是会闹翻的。 日本的维新可以成功,就是因为在维新之前,各方势力坦诚相见,将自己的条件将自己的底线都说了出来。 最后各方势力相互妥协、采纳、保证。一起为了国家强大而维新。 明治的御誓五条,就是双方各自的承诺,也是明治维新可以成功的基础。 而清朝的洋务运动失败,就是因为各方势力都有都没有坦诚相见过,并且各自都不能保证各自的安全与利益。 改革这种事情涉及到全国的经济、军事、政治、外交、民事等等事务。 各方势力本来就复杂异常,而且还在国家重视上遮遮掩掩。 这样的话就会造成各方势力都不知道其他几方他们的条件是什么,底线是什么。 双方根本没有妥协商谈的机会,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另一方会不会借着改革的机会将自己干掉。 其他人为了保险起见就会去拖后腿,所有势力从一开始的改革强国变成了各自争权夺利。 就像海陵一样,他的汉化改革的出发点就是争权夺利,以夺权汉化来保证自己的地位与权利。 这也就是清朝与海陵失败的原因。 完颜璟抚起完颜宗宇,看着其他的宗室大臣,开言道:“大家都起来吧。 既然咱们君臣都说开了,都无意见一起维新。 那便在这天地之间好好的议论下,该怎样去维新。 该怎么才能完成大金天下一统之大业。 让咱们君臣一起超越先祖,青史留名!” 完颜璟让众臣围着自己坐在草地上。 完颜璟最先开口道:“朕先抛砖引玉。 为了大金想要维新强国,依朕看先要找出不使我们强大的原因,以及我们之前犯过的错误。 找到这些后,在想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使我们强大。 在我们强大后,应该执行怎样的策略才能使我们一统天下。 萧国公你先说说为什么我们不能强大?” 完颜襄听到完颜璟点自己的名,便拱了拱手道:“回陛下,依臣看,我大金不能强大的原因,还是黄河,与朝廷赋税太低。 黄河在每一年都吞噬朝廷的人力物力,让朝廷没有结余。 在赋税一事上,朝廷为了百姓安居乐业,可以说是纵观古今都是最低的了。根本不够朝廷作用。 无粮草就无兵马,这就是制衡我大金不能强大的原因。” 完颜璟听后一拍手道:“不错,萧国公讲的很在理,无粮草就无兵马,只要做到足兵足粮,才可是国使家强大。 黄河一事朝廷已经有了定论,五年内治理好黄河。 所以黄河就不再谈论,后面只需要做到足兵足粮就可。” 第一百零一章反思 完颜璟在总结完上一个完颜襄的话题之后,又对完颜宗室众臣道:“既然已经说过了们们不能强大的原因,那在来说一说我们犯过的错误。 来提醒大家,以后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你们谁先说说我们犯过什么错?” 群臣听完皇帝的话后,都装作思考的样子,但就是不敢发言。 毕竟大金有没有犯过错,那肯定是有的。 但现在让大臣自己说出来,那不就是揭自己的老底吗。 所以个个都不敢发言。 完颜璟看着鸦雀无声的场面,也不着急,就这么嘴角带笑的一直看着。 看他们能装鸵鸟装到什么时候。 “陛下,臣可言!”这时却人群之后走出一个中人道:“臣翰林直学士完颜匡有言!” “准奏”完颜璟看到是完颜匡便想也没的同意道。 宗室众臣都正襟危坐看着这个宗室后辈怎么发言。 完颜匡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走到人群中间,跪坐在地上开口道:“回陛下,在臣来看,我大金犯过三次大错误。 第一、朝廷攻宋时,朝廷思想多样没有统一,政策,军事多变,从而丧失了一统天下的机会。 第二、朝廷攻宋时,我军打下了江南地区,但却因为朝廷思路不合,最终却班师回朝,放弃了统一天下的机会。 让赵宋有了喘息之际,让赵宋立稳了脚跟后,重整山河,让我们彻底没了统一天下的机会。” 完颜璟暗思道:“完颜匡还真没有说错。 金国就是因为自己国内的政治思路没有统一,哪怕军事上可以统一中国,但最后被金国自己给放弃了一统天下的机会。 金国当年东路军年南侵之时,打下大部分江南地区。 健康(南京)、临安都被金军所占领,最远一直打到了浙江宁波等地,甚至都度海占领了浙江舟山岛。 而西路军那就更了不得了,一路南下势如破竹,打下了整个安徽,以及江西大部分地区。 有抚州(今江西临川)洪州,吉州(今江西吉安)、太和(今江西太和)、袁州(今江西宜春)。 中部湖北又被金军所占,像千古坚城襄阳,都被金军占领。 后来西路军自袁州转攻潭州(今湖南长沙)。整个湖南部分地区都被金军所占领。 可以说这个时候金国已经拥有了大半个南中国,今天的江苏、浙江、安徽、湖北、湖南,都已经被金军所控制。 宋朝的势力全部都退到了广东,广西、福建,四川等地。 而宋国的皇帝更是被金国东路军,一路追跑到了浙南地区。 最后吓的赵构怕金军一追跟到福建等地。 吓的连陆地上不敢待,直接乘船出海。 而因为金国的水师力量不强大,这才让他逃过了一劫。 从这些就可以看出,这个时期的金国是最有机会统一整个中国的时候。 像宋国的岳飞、韩世忠等名将,对金军作战往往都是一触即溃,被金军一路从北方追到南方。 根本就不给他们重新整顿兵马、粮草的时间与机会。 可以说这个时候的宋国完全丧失了对全国各地的统治与组织制度。 金国这个时候只要再加把力,就可以像清朝一样统一中国了。 但就是这么好的机会却被金国自己放弃了。 因为当时金国根本没有一个统一的想法。 金国并没有想统治中国,而是想的来抢劫一把,或再抓个宋国皇帝回去就可以了。 金国明明打下的这些地方,但最后军队却全部北撤回国,甚至连中原地区都不想要。 在中原地区扶持傀儡政权。 将自己打下的地盘全部交给了傀儡政权。 而金国自己的想法就是像辽朝一样,有个燕云十六州就够了。 而恰恰就是金国的这些自作聪明,给了南宋可乘之机。 后来清朝就是吸取去了金朝的历史经验教训。 清朝入关之后,主力一直追着李自成、南明、张献忠等人打,打下一地占领一地,根本不给这些人喘息之机。 如果清朝当时也学金朝将地盘打下来之后,交给别人,或撤兵回北方,那么南明就是下一个南宋。” 完颜璟想明白这些后对完颜匡赞赏道:“不错,这些都是我们犯过的错误,还有一条了?” 完颜匡组织了一下语言回道:“第三、朝廷做事,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从来没有一个既定的目标,或统一的思路。如此情况下哪怕是有最厉害的军队也成不了事!” 完颜匡说完后,东北路招讨使温迪罕速可这时出言道:“陛下,臣认为我大金的过错,还有就是没坚持剃发易服。 这才会有了汉人读书人口中的汉藩之称。 让他们不与我们是一条心。臣建议应该该剃易服,让他们变得跟咱们一样,看他们还怎么说咱们是蛮夷!” “不可!” “糊涂!” 温迪罕速可刚说完,就被其它几个大臣劝阻。 完颜璟听到几个大臣的劝阻,摆了摆手道:“温迪罕速可所说,有可取之处,亦有不可取之处。 朕看折中一下,民间百姓大字不识一个都是睁眼瞎子,他们不会懂民族、华夷这些东西。 正真懂这些,说这些的,只有那些识字的读书人。 朝廷只需要防备读书人就可。 以后军队,官吏、大商人,或想要参加科举的读书人,这些人全部剃发易服,否则就不录用或罢黜。 这样一来他们就会跟他们变得一般无二,他们也就不好意思再说华夷之辩了。 民间百姓就任其自由。不必强求。” “陛下英明!”群臣恭贺道。 这些也是完颜璟没办法的事情,不管怎么吐槽清朝剃发易服的政策。 但不可否置,清朝的这个政策确实为清朝统一华夏三百多年的历史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 完颜璟从现实出发,清朝的这个政策必须得用,但不过可以减少它的范围人群。 要不想以后金国读书人与朝廷的矛盾冲突持续,那就只能这么搞了。 至于清朝的这个政策为什么会被那么多的人骂或抵制,就是因为这个政策太他娘的成功了。 有这个现成的案例不去学习那完颜璟就太傻了,但如果全盘抄袭了,完颜璟的良心也会过不去。 所以才有了完颜璟这种折中的方法。只让读书人、官员、军队、大商人这些少部分人剃发易服。 其他的老百姓就算了。 第一百零二章女真兵制 在宗室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反思了朝廷以前犯过的错误之后。 完颜璟又说起了怎么才能使国家强大:“依朕看,我大金的政治制度,学辽、宋以唐制。 但辽宋本就制度不全,唐制以过近三百多年,早已不合时宜。故朕想重建我金自己的制度。” 完颜襄这时疑问道:“该如何建新制?” 完颜璟脸色一正道:“古时有三省六部,但如今两省以去,只余中书一省。 是故三省制应该淘汰。 以后朝廷取消掉中书省,中书省宰执全部调入东阁。 以形成东阁议政,六部执行之法。 札子这套体系也要改,上下札子明发,朝廷便无隐私秘密可言。 朝廷任何事情还没有发出,就已经被别人所知,这就会使敌人知道我朝的一动一举,从而使敌人知己知彼,先发之人。 国中大政便会被此所害。 朕想建立通政司。 以后朝廷上下公文札子,都走通政司,以后凡是涉及到朝廷政事,全部改用奏折上折。 如此就会形成朝廷在暗,敌人在明之势。 就不会再发生泄密之事。 大家可有不同意见?” 群臣都互相看了看,最后摇头道:“臣等无别议!” 完颜璟看到众臣都同意,便再接再厉道:“还有一点,在朕看来朝廷地方各级衙门过多,相互重叠,浪费资源。 这地方行政管理还得改一改,诸位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说来?” 这时的完颜纲出言道:“陛下,想要改变地方各级行政制度,必须要从最底层改起。如此才可相互匹配。 国朝现在实施唐朝的邻保制,但已经不如宋保甲制,故臣以为因该学习宋国的保甲制。” 完颜璟听完后想了想便同意了此事。 因为保甲制在中国从宋朝开始直延续到新中国初期。 保甲制的生命长达近一千多年。 能被用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么多的朝代用,可见其还是优秀的制度。 保甲制其实就是以户为单位,设户长。十户为甲,设甲长。 十甲为保,设保长。然后再若干个保组成一个自然乡镇。 保甲的作用就是一套兵民合一的制度。 民众农时务农,闲时作为民兵组织起来训练,保护乡村,防备盗贼。 也是一个相互监督的制度,如一甲十户里有一家犯罪,其他九家如不举报视为同罪。 并且收粮,徭役,都有各自的甲长保长组织民众,形成一个有组织的团体来做事。就不会出现混乱的情况了。 其实就跟现在社会乡村地区的联队、大队、小队一样。 形成一个个自然村落的低级行政管理制度。 而甲长、保长都是三年一换,以地方心向朝廷,高望重的人来担任甲长、保长。 完颜纲看到完颜璟同意自己所奏,又继续道:“而乡镇一级,臣觉得不必改,还是以旧制度行。 而县一级确是过多,可以将六百八十三个县缩减为四百多个县。如此既提高了效率,又可为朝廷每年节省数百万钱粮。” 其他宗室对于完颜纲的提议也都赞同。 完颜璟在众人同意后又问道:“那州一级该做何处理?” 这时东阁大臣礼亲王完颜珣道:“州级,可将大州升为府,小州拆降为县,如此就是州县一体,以后朝廷地方就是路、府、县三级行政制度。” “臣等附议!” “可!”完颜璟神色莫名道:“说完行政,大家再来说说军事上该做何改变?” 完颜璟说完后,众臣都互相看了看,对完颜璟道:“陛下有何想法?” “朕意,将我猛安军改为正黄旗、正白旗、正蓝旗、正红旗,镶黄旗、镶白旗、镶红旗、镶蓝旗,此八旗谓之八旗女真,或女真八旗。 从近三百万我女直男丁中,选拔出二十万精锐勇武之士,以镶白旗编制,编练成二十万八旗劲旅。 每旗赋予我女直战兵二万五千人。 每旗装备七万匹战马。 每旗配契丹、奚人、蒙古人、汉人等各族奴隶苍头共四万五七人。作为辅兵民夫之用。 也就是说战兵奴隶,共五十六万。 不过这三十六万在旗苍头奴隶,无战时只负责屯田种粮。 只有在战时出兵多少,就配相应的苍头。”完颜璟说完,看着众人,看他们有何补充。 这时枢密使肃亲王完颜永中说道:“如果按陛下所说行事,每一旗都像镶白旗一样编练十二个营的骑兵,共一万八千骑。 而八旗共需要十四万四千骑。 可中原猛安,都承平日久,中原猛安根本就选不出那么多骑射之士!” 完颜璟皱眉道:“那现在中原共有多少我女直士兵?” 完颜永中回道:“中原地区共有七十七个猛安,二十三万多军户士兵。 但之前陛下建立镶白旗,就把仅剩的三万骑兵中的一万八千骑兵拨给了镶白旗。 现在中原只剩一万二千骑。 编练一个旗的都不够。” 完颜璟听后揉了揉额头道:“我辽东地区不是还有一百二十五个猛安吗?” 完颜永中回道:“是的,我辽东地区共有三十七万多军户士兵。 但不过在役骑兵只有六万余骑。 哪怕加上中原剩余的一万二千骑,但还是不够其他七旗所用。 中原与辽东骑兵加起来现在只有七万二千余骑。 离七旗共十二万六千骑还缺五万四千骑!” “这事好办!”完颜璟对着众人道:“我辽东地区不是还有一百多万女直牧民嘛。 缺额的五万四千骑就从我女直猛安民户、牧民中选拔。 就从辽东选拔十一万四千骑兵。 在从中原选拔六万一千步兵。 加之前中原剩余的一万二千骑兵,便能凑齐其余七旗的十二万六千骑。 再加中原六万一千步兵。 如此八旗共二十万士兵便全部凑齐了。” 宗室等对于此事也没有意见。 虽然说近六十多万女真兵减至二十万兵,几乎裁兵三分之二。 但相应的就可以节省三分之二的军费。 将这多出的三分之二的军费与资源给这二十万士兵,就可以大幅度提高这二十万士兵的战力。 至于这裁掉的四十万军队低层士兵,很好解决,只需要军转民就可。 而这四十多万军队中的军官安排,也很简单。 毕竟之前的猛安谋克制,军队是三级军官制,每一个猛安有千户长一人,谋克百户长七到十个人而已。 而现在的八旗制却是十一级官制。 用八旗官职来安排裁撤掉的猛安军官是绰绰有余。 甚至还会出现八旗军官不够,还需要从底层士兵中选拔军官的情况。 至于五十户的佛宁,本来就是民军二者合一之职,朝廷只要将他们军事上的职责剥离掉就可。 他们以后就只负责民事不负责军事。 第一百零三章汉八旗 女真八旗以后将会有一千人的铁浮屠营八个。 六千人的镇三十二个。 三千人的联队六十四个。 一千五百人的骑兵营九十六个。 一千五百人的骑马步兵营三十二个。 五百人的参,三百八十四个。 二百五十人的佐七百六十八个。 一百二十五人的队一千五百三十六个。 六十人的佛宁,三千二百个。 三十人的骁骑,六千四百个。 十人的什,一万九千二百个。 五人的伍,三万八千四百个。 在完颜璟看来除去佛宁以下的军官不算外。 就从队一级算起来,用来安排猛安谋克的军官已经足够了。 这样一来就会为裁军一事上的阻力减轻百分之八十的麻烦。 完颜璟接下来又对众人道:“既然女直军制以定,那接下来朕就安排主官元帅。 以后朕为八旗旗主,在旗军民都为朕之家臣奴仆。 以后凡八旗军官都以御家人自称。 八旗士兵,在旗民众,对朕以奴才自称,对他人以旗人、旗民或国人自称。 朕委任肃亲王完颜永中替朕监掌镶蓝旗,为镶蓝旗监军元帅。 委任康亲王完颜永济替朕监掌镶红旗,为镶红旗监军元帅。 委任睿亲王完颜琮替朕监掌正红旗,为正红旗监军元帅。 委任礼亲王完颜珣替朕监掌正蓝旗,为正蓝旗监军元帅, 委任豫亲王完颜从彝替朕监掌镶白旗,为镶白旗监军元帅。 正黄旗、正白旗、镶黄旗,此三旗为上三旗,以后驻扎中都由朕亲领。 除我八旗女真外,在建蒙古八旗以及汉八旗。 汉八旗,每旗设大将。旗下设联队,联队设都统,一旗设四联队,每联队共三千人。 联队下设营,营设都领,一联队下设三营,每营共一千人。 营下设参,参设参领,一营下设二参,每参共五百人。 参下设佐,佐设佐领,一参下设二佐,每一佐二百五十人。 佐下设队,队设尉校,一佐下设二队,每一队一百二十五人。 队下设佛宁,一队下设二佛宁,每佛宁六十人。 佛宁下设骁骑,一佛宁下设二骁骑,每骁骑二十人。 骁骑下设什,一骁骑下设二什,每什十人。 什下设伍,一什下设二伍,每伍五人。 在每一旗本部设五百骑兵营。 每一联队设一营一千人的骑马步兵营。再设二营步兵。 每一旗一万二千五百人,共四个骑马步兵营,四千骑马步兵。 八个步兵营。一个五百骑兵营。 每名骑马步兵配二匹马,二个苍头。每名步兵配一个苍头。每名骑兵配三匹马,二个苍头。 一旗就是一万二千五百战兵,一万七千个苍头,九千五百匹马。 汉八旗共有四千骑兵,三万二千骑马步兵,六万四千步兵。 共计十万汉八旗战兵,十三万六千苍头。七万六千五百匹马。 汉八旗兵奴共二十三万六千人。” 完颜璟说完汉八旗的编制后,又对众人道:“朕今委任仆散端为汉正红旗大将。 委任徒单铭为汉军正蓝旗大将。 委任完颜江山为汉军镶白旗大将。 委任韩景懋为汉军镶红旗大将。 委任移刺烈塞为汉军镶蓝旗大将。 正黄旗、正白旗、镶黄旗此三旗依旧由朕亲领。” 完颜璟说完汉八旗后,又道:“至于蒙古八旗,朕意在明年草原各部察清以后,在设蒙八旗。 不过现在可以安排各项制度以及主官人选。 蒙八旗一旗设八千人,旗设监军元帅。 一旗下设二镇,镇设大将,一镇为四千人。 镇下设二联队,联设都统,一联队为二千人。 联队下设二营,营设都领,一营为一千人。 营下设二参,参设参领,一参设五百人。 参下设二佐,佐设佐领,一佐设二百五十人。 佐下设二队,队设尉校,一队设一百二十五人, 队下设三佛宁,一佛宁设四十人。 佛宁下设二骁骑,一骁骑设二十人。 骁骑下设二什,一什设十人。 什下设二伍,一伍设五人。 蒙八旗士兵都为骑兵。一旗设八千战兵,一万六千苍头,二万四千匹马。 蒙八旗共计,六万四千战兵,十九万二千匹马,十二万八千苍头。 蒙八旗兵奴共计十八万四千人。 今委任完颜乞奴为蒙正红旗监军元帅。 委任完颜赛也为蒙正蓝旗监军元帅。 委任乌林答谋甲为蒙镶白旗监军元帅。 委任易郡王完颜从宪为蒙镶红旗监军元帅。 委任赢郡王完颜瑰为蒙镶蓝旗监军元帅。 正黄旗、正白旗、镶白旗依旧由朕亲领。 女真八旗、蒙古八旗、汉军八旗,此二十四旗都为朕之家臣奴仆。各自称谓都依女真八旗之谓。” 完颜璟的这一番安排可谓用心良苦,既照顾了宗室的利益,也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二十四旗共三十六万四千兵马里面,自己就亲领九旗兵马,共十三万六千五百人。 剩余的十五旗共二十二万七千五百兵马,被宗室贵族所瓜分。 但宗室贵族领导的十五旗之中自己就安排了自己的五个兄弟各领一旗。 自己的两个心腹手下各领一旗。 自己的狗腿子完颜永济掌管一旗,还有一个汉人掌管的一旗。 也就是说除自己亲领的九旗外,还有属于自己势力的人手就领了另外九旗。 这样一来宗室是满意了,又无话可说。 因为看这二十四旗里面除自己亲领的九旗外,其他的人不是贵族就是宗室。 因为在宗室看来完颜永济、完颜珣、仆散端等人也是属于宗室贵族的一方,所以他们就会积极支持,不会反对。 但只有完颜璟自己知道,自己可以控制十八旗。 宗室真正可以控制的只有六旗兵马。 可以说完颜璟只要完成维新,就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就能控制了金国主要军事力量的四分之三。 完成了历代金国皇帝都没有做到过的事情。 而且最主要的是金国宗室还都很满意,觉得完颜璟对他们很照顾,并没有逆反心理。 可以说能促成此事,完全是完颜璟此次裁军六十多万,又重新编练八旗,打破了以往的组织制度而,无意中完成了这件事情。 这一刻完颜璟很兴奋,主力都自己手中的情况下,再下来改编全国的军队中,完颜璟就可以占据很大的优势。 第一百零四章明昌维新 完颜璟在跟宗室众臣商量完二十四旗都事情后,天色已晚,完颜璟便暂停了此次会议。 尔后各自回城,打算明天再议。 …… 接下来一段时间,整个在金莲川的所有官员全部参加会议,开启了一场头脑风暴。 从军事、行政、经济、民生、周边关系等等各方面的讨论。 有人提出意见,就有人反驳意见,有时候就是一条简单的官名称呼,都能提出好几十个。 整个金莲川大会就在这种吵吵嚷嚷各自妥协采纳中度过。 最后形成二十四条维新之策: 第一、撤除中书省,以东阁为议政之部。 第二、淘汰札子,全面执行奏折之法。 第三、改除女真白号之姓与黑号之姓的差别对待。 第四、全国除奴隶外,契丹、奚人、等族全部改姓女真姓氏,废除契丹之名,以后全为女真人,纳入女真八旗。 第五、六部实行双尚书制度,以后六部设汉人、女真两个尚书。 第六、在中都设立二十四旗民事管理衙门。 以后但凡在旗民户的民事、刑事、商业、等案件,都由二十四旗民事衙门管理。 户口,屯田等事也归属与民事衙门管理。 女真八旗每一旗都设一旗民大臣一人。下设各级属官。 汉八旗每一旗设两名旗民大臣,女真一人,汉一人。 蒙古八旗每旗设两名旗民大臣,女真一人,蒙古一人。 第七、新修《大金法典律义》《金会典》《金会要》《武官志》《文官志》《食货志》《金礼典》《地图志》《金农书》《金历法》《武器铠甲书》《军典法》《医药防疫法》《治河法》《官职典》、《宗室管理法》《税法》《大金爵位继承法》《藩国藩属法》《释道法》。 第八、立《大宝书》《明昌维新变法行政军事民事条例》。 第九、建立皇帝亲兵二十四旗。 第十、改编全国汉军为绿营兵。以绿营兵丁为世袭军户制,屯田制。 第十一、设立路、府、县三级地方行政制度。 第十二、在地方险要重镇,设驻防八旗。 第十二、改革科举考试,设县试、府试、乡试、会试、殿试五级考试。每三年一考。 中县试者为学生,中府试者为秀才,中乡试者为举人,中会试者为贡士,中殿试者为进士。 考试内容,四书五经,策论、明法、明字、明算、进士。 第十三、改革田制,废除一切课捐杂税。 全国田税统一改称农业税,《大金农业税务条例》、《大金农业特产收入征收农业税规定》 1、以农业收入为征税对象; 2、以常年产量为计税依据; 3、实行两种方式征收; 4、实行由国家统一控制下的地区差别比例税率。 最高地区不得超过百分之二十,最低地区不得低于百分之十五。以府为计税地。 5、统一征收实物税,种什么交什么。 第十四、改革商税,设《大金商税征收条例》。征收商民营业所得税百分之四十。 第十五、改革关税,裁撤各地旧榷场。 重新在与宋国交界处设七个统一关口,在西夏设立五个关口,高丽设立一个,吐蕃设立一个,漠北设立三个。 以后进出商民,只能走重新设立的关口。 其他地区入境出境视为走私,罚没财货,五年监禁。二次再犯,死刑。 设立《出关入境违禁物法》武器、铠甲、书籍、粮食、盐、铁、铜、马、牛、羊等禁止出关。 第十六、设立财务司,路设厅、府设局、县设站。国内农商税以后由财务司征收。 第十七、设立关口税务府,收取出入关商税。 第十八、设立保甲制。 第十九、设立中都武器厂。 第二十、设立铁铜矿产司。 第二十一、改革货币。铸明昌大宝钱。 第二十一、丈量全国土地。 第二十二、清查全国官田、宗田、军屯田。 第二十三、设立粮食储备司。 第二十四、设立盐务总管衙门。 在朝中众宗室管员一起的见证下下,颜璟以二十四条拟旨用印下发《大金明昌维新变法明定国事诏》。 此一诏下发天下,海内沸腾! 震动天下!无不不知无人不谈! 大金要变法! 而此次完颜璟的明昌维新在后世影响深远。 这次的金莲川起誓一事,亦被后世看做成后来明昌维新成功的基础。 也为完颜璟领导下的大金统一天下,提供了深厚的力量。 明昌维新更是被后人视作为可与商鞅变法二者一同影响中国深远的历史事件。 这次的金莲川起誓,亦被称为“金莲川誓盟”,“明昌御誓六言”,“金莲川大会”等等。 完颜璟在确定了变法一事后,又继续供热打铁,与宗室群臣一起商议统一天下的策略。 宗室官员因为此事,彻底分成了北上派与南下派。 大会连开三天,都没有统一朝廷思路。 最后还是完颜璟一锤定音,采纳完颜纲的策略计划。 “五年内改革初见成效,先对漠南发动战争,彻底解决漠南各部隐患,在此期间对外一切交好。 再解决漠南之后,在漠南建立行政制度,彻底统一漠南地区,以北方草原与中原地区包围西夏。 再解决漠南后,再对漠北用兵,计划二年内或最迟不得过三年统一漠北。 再解决了草原问题后,在对高丽用兵,已达到练兵,掠劫高丽财货,削弱高丽此三个目标。 在朝廷从高丽获得补充后,便正式开启灭亡西夏的步伐。军事问题到时再视情况而定。 在灭亡西夏过后,便用七分政治军,三分军事之法,攻灭吐蕃,将吐蕃彻底纳入金国的统治。 在金国统一整个北方之后,视情况而定,该在什么时候开启灭宋战争。 再灭宋之后,朝廷便可挥师西南,灭亡大理等国。 在统一中国后,再向西域用兵灭亡西辽。等西方诸国。” 总得来说完颜纲的计划,就是先北后南,东攻西守。 完颜璟将这个策略称之为“金莲川计划”。 完颜璟等人都并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这个计划将完颜纲后世的地位甚至抬高到了与诸葛亮并列的地位。 完颜纲甚至被后世的日本称之为中国第一军事家,中国第一战略家。 第一百零五章宋国的麻烦 在完颜璟的诏书下发后,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完颜璟召集宗室、贵族、官员,金国最有权势的人一起开大会,连续十几天的会议下来,不知道明里暗里达成了多少交换条件以及妥协。 明昌维新除去官面上的二十四条好看的字文外,如果是个仔细的人通篇看下来就会发现,这一次的改受益的是宗室、贵族、官僚。 完颜璟为了改革成功,只能向这三者达成政治交换以及妥协。 改革有受益的一方,那肯定也有利益损失的一方。 而利益损失的一方就是商人,豪族、农民、读书人。 还有少部分的宗室贵族利益损失。 宗室、贵族向完颜璟朝廷交出手中的经济利益。 如第二十二条里面的清查全国官田、宗田、军屯田。 这就是宗室向完颜璟的妥协以及交换。 因为官田、宗田、军屯田,这三者侵吞者都是女真宗室、贵族。 他们交出手中侵占的田地,来换取政治上以及军事上的利益。 如除上九旗外的其余十五旗主官人选必须由宗室女真贵族担任。 全国改编的绿营,百分之六十的军队也会有宗室贵族所管辖。 政治上的东阁议政,这些就是完颜璟跟宗室交换田地的条件。 汉族官僚得到的是六部尚书等朝廷高位。官员的上升空间进一步提高。 如第五条,六部执行双尚书制度。 从以前六部尚书,只能有那么一两个汉族官员,而且还都是不重要部门的尚书,变成了六个。 这就是完颜璟、宗室、官僚三者之间的妥协与交换。 汉族官员要做的就是,支持维新改革,支持剃发易服。 这三者都属于受益者。 而利益损失者中的商人的地位进一步的被压低,并且直接搞了一刀切百分之四十的税收。 完颜璟其实一开始也不同意搞这么高的税收以及一刀切的政策。 但这就是宗室,官员的条件,完颜璟没办法最后只能妥协。 政治就是这样,双方相互妥协。 地方读书人豪族,他们损失的利益就是,如第二十一条,丈量全国土地。 第十五、改革关税,裁撤各地旧榷场。 这两条之中一条是从田地上对他们割肉,一条是从商业上对他们割肉。 至于清朝的官绅一体纳粮,金国根本不用搞,因为金国本来就是官绅一体纳粮。 何止是官绅,就是宗室、宰相都要交税,这一点上延续旧制并没有改变 另一个农民则是,朝廷提高了税收额度。 这一点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没有发生工业革命农作物大幅度提高的情况下,想要国家财政提高,就只能在农业税上下手。 不过虽然提高了农业税,但也减除几千年以来的所有苛捐杂税以及丁口税。 这也是在减轻农民的负担。并且以后的税收地方衙门不再插手,是由财务司统一收取。 农民身上的负担加重了,又减轻了,看似矛盾,但其实也一点都不矛盾。 朝廷只是将农民手中以前要交给地方摊派的税务都加入到了正税里面。 所以说农民以前交多少,现在还是交多少。 但以前农民所交的税起码有三分之一是被地方官吏收了去,朝廷根本见不到这些粮食。 但现在这么一搞,就等于说将以前官吏拿去的三分之一重新收回了朝廷手中。 至于说多出来的那一点税收对金国农民负担也不是很重,凡事就怕对比,跟隔赵宋一比,哪怕是金国加了税但还是属于轻赋税。 为了大金的天下一统,就只能先苦一苦农民了。最可爱的人啊! 就在完颜璟国内繁忙的时候。 位于江南的宋国临安行在,此刻的皇宫中…… 太上皇赵昚,皇帝赵惇,东、西两府相公以及朝中六部官员,所有人一脸的沉默与严肃。 对宋国来说,金国完颜璟突然一声不吭的搞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事情,宋国是不关注是不可能的。 宋国刚一开始听说此事,是惊讶,后来变成害怕,最后又变成好奇。 宋国惊讶是因为任谁听到这种事都很惊讶。 宋国害怕是因为,自古以来的改革只有两种,一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不被灭亡而改革。 一种是想灭亡其他国家而改革。 而赵宋自己就改革了好几次,最清楚这里面的道道了。 宋国突然听到金国变法,以为是金国想南下,所以才变法。 不然的话金国身为当世第一强国,有谁可以灭掉金国,逼的金国来变法自保了! 所以一开始宋国是怕! 但后来宋国又想明白了,变法是有那么好变法的吗! 自古以来有几个变法成功的,远的不说就说近前,先有宋国自己变法失败,后又要有金国海陵变法失败。 宋国君臣想明白这些后,就又放下了紧张的心情。继续奏乐接着舞! 真是个大好太平盛世! 但在金国的明昌维新二十四条传来之后。 宋国君臣是彻底不淡定了,其他都好说,但其中有两条却是实实在在的打在了宋国的软肋上。 那就是第十五、改革关税,裁撤各地旧榷场,重新在与宋国交界处设七个统一关口。 以后进出商民,只能走重新设立的关口。 设立《出关入境违禁物法》武器、铠甲、书籍、粮食、盐、铁、铜、马、牛、羊等禁止出关。 可以说这一条是彻底将宋国打疼了。 重设关口到底还是小事,对宋国来说影响不大。但重改关税税率就是就麻烦事了。 更不要说还有《出关入境违禁物法》这一条法律了。 宋国的商税很大一部分都是贸易商税所来,宋国与海外的贸易份额并不大,并不能改赵宋带来多少钱,赵宋真正的主贸易国就是金国与西夏。 这一次的重修关税,宋国用屁股都能想到金国肯定要提高关税来弥补财政。 而《出关入境违禁物法》一法,那就更是大麻烦。 可以说金国人口,田地、物产,手工业等都不缺,跟宋国做不做生意都无所谓。 但宋国就不一样了,宋国国内缺粮,缺铁,缺牲口,宋国每年都要从金国大量进口这些物资。 宋国人口没有金国多,但赋税比金国重,宋国朝廷不缺钱,但民间缺粮。 而金国恰恰相反,金国是赋税轻,是朝廷缺钱粮,但民间不缺粮。 所以每一年金国民间多余的粮食会被金国商人收买,然后再转手卖给宋国商人。 而宋国就因为有金国的粮食贸易才能够国家所需。 但现在金国直接将粮食纳入了违禁法中,不许出口他国,这对宋国来说绝对是要命的事情。 除了粮食外还有牛、羊、马这三者,宋国君臣不吃羊肉,还可以忍过去。 但民百姓没了牛,宋国本来就不行的农业就会发生大规模倒退。 在古代一个国家有多少耕牛,可是衡量一个国家强富的标准。 马就更不用说了,绝对是重要的战略物资。 第一百零六章李仁孝 宋太上皇赵昚苍老的脸上闪过一抹疲惫,但还是支撑着听着宰相周必大的奏报。 周必大一脸忧虑道:“金帝此次维新变法中的二十四条,其中就属《出关入境违禁物法》最为致命。 金国粮食禁止出关,这对我大宋来说,是一道无解之题! 粮食这东西变不出来,金银铜钱又不能当饭吃。 一年以内还有法子撑下去,可一年以后,就会有一百多万人无粮可食,百姓就会大规模饿死,买儿买女,易子而食,流民遍地,匪聚山林。 还是得跟金国交涉,将粮食从禁出关名单中拿出来,哪怕是多给些钱也在所不惜!” 太上皇赵昚一声叹气道:“以前朝廷笑话金国只存粮不存钱,是一群不知治理国家的蛮夷。 但现在看来是咱们错了,金国一断粮,朝廷存储的金银铜钱都成了只能看不能吃的废物。 百万人的口粮啊! 还不知道这消息传到民间,粮价会长到什么地方去!” 周必大也是叹道:“听说离金国近的地方粮价都涨到平常粮价的四五倍之多! 甚至很多民间商贾借此机会,大肆收粮,囤积居奇,让民间粮价大涨。甚至都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 粮价一涨带动的所以物品都提高涨价。 民间百姓以不堪重负,苦不堪言!” 话音刚落,一旁的西府相公留正立刻道:“绝不能让事态持续恶化,朝廷应该先做三方面准备。 一方派遣使臣与金国商榷。 一方面趁着金国此法刚刚颁布,还未施行,金国想要把关口重新改建,派遣官吏等等,还要三个多月的时间。 朝廷因该先派人到金国收粮,不管多与少,起码给了朝廷能多撑下去的时间。 再一方面,派人控制流言蜚语,抓捕造谣之人,朝廷与商贾谈判,让他们不要再继续囤积居奇,放粮于市,平息人心浮动,压低粮价。” 留正刚说完,皇帝赵惇不待太上皇说话,抢先道:“可,就按相公之策执行。” 太上皇赵昚转过太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惇,将自己刚到嘴边的又吞了回去。 赵惇并未察觉到太上皇赵昚大略带深意的眼光。 赵惇继续道:“除粮食外,牛、羊、马、铁也应该让金国放出禁单,否则咱们的丝绸、瓷器、茶叶以后也不输入金国。” 赵惇说完后留正面带尴尬道:“好叫官家知晓,臣听北方的细作回道,金国此次关税重定,将国朝丝绸、瓷器、等都列入奢靡品名单中,全部课以重税。 而金国此法一旦实施,朝廷南货以后会败给北货。 很明显金国此法就是不让我朝货物进入其国内。 今天早上臣还收到两浙东路,与两浙西路士绅商民的联名上书,让朝廷出面解决金国重税一事。” 留正说完后低着头不敢看御阶上的赵惇。 赵惇听到留正的话后,闹了一个大红脸,自己在朝中百官的见证下是大大的丢了一把脸。 太上皇赵昚看到皇帝赵惇丢人现眼,心中想笑,强忍着泪水没让自己当众笑出来。 赵惇转身看到太上皇赵昚将头撇到里面,身子一抖一抖的。 就知道赵昚肯定在看自己的笑话。 赵惇眼中闪过一抹怨恨,不发一言,重回御椅坐定。 赵昚转过头看着脸色青沉的赵惇,没理会他,而是问留正道:“那不知该派遣何人出使金国啊?” 留正想了一会道:“回上皇,臣想亲自出使金国,臣想见一见金帝,臣想亲眼看一看金国的维新变法。 臣想知道金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有没有谋划我朝之心。 臣想看一看他的明昌维新到底可不可能成功。 如果金帝确实有谋我之心,那我朝就得小心戒备。 如果金国可能变法成功,那我们就得早做准备。 臣不去亲眼看一看,臣不放心。” “相公何必如此,相公年事已高,又是朝廷宰相,身居重任,怎可千里劳动,去金国虎狼之乡! 若金国有害你之心,朕失一心腹,朝廷失一柱石。万万不可去!”太上皇赵昚劝阻道。 留正听到太上皇的挽留之语,心中感动,但还是坚持道:“正是因为臣乃宰执之臣,臣才要亲自去目睹一番,其他人臣放心不下。 臣身为一国宰相,金国不敢做出冒天下大不韪之事。 臣的安全上皇不必担心,望上皇准许!” 赵昚不死心的又劝了劝留正,可留正主意已定,坚持要出使金国。 最后赵昚只能同意,以留正为钦差使臣,出使金国负责宋金两国边关会谈一事。 …… 西边银川,大白高国、夏国都城兴庆府皇宫内…… 现任夏国皇帝李仁孝,在位五十多年,也是夏国的第五位皇帝。 年迈的李仁孝拄着拐杖,走在皇宫大内的御街上,身后跟着一名长胡子的官员。 李仁孝边走边说:“金国的这个明昌小娃娃现在在金国搞什么维新变法,哈哈,你觉得能成吗?” 那长胡子官员也是一边走一边回道:“回陛下,这明昌皇帝,与其祖父世宗差远了。” “哦,怎么说?” 长胡子官轻蔑的笑道:“改革一事放在任何时候都是重中之重。 可这明昌皇帝,却召集宗室、群臣一起商议改革,幼稚! 历朝历代,哪一次改革不是,皇帝支持,重臣改革。 得先有了权才能改革,改革之事出自一两人之手就可,不可公布于天下与群臣,此才可将自己的底线想法隐瞒起来,让反对者不知头绪,无招可反对。 得一步一步来,慢慢来,不能着急。 可明昌皇帝,先是召集宗室群臣将自己的想法底线说了出去。 又用宗室改革。 而且还太急太快,一上来就搞出这么多的政策。 依臣看最后只会一地鸡毛,竹篮打水一场空。 陛下何时听过明着改革的? 陛下何时听过用宗室改革的? 陛下何时听过将自己改革之法公布于众的? 纵观古今,可有这种改革之法? 所以臣会说明昌皇帝一定失败!” “是啊!古今皆无这种改革之法,朕从未听过,枢密使可听过?” “闻所未闻!” 李仁孝听后点了点头道:“又是个蠢货皇帝!” 二人继续往前走了一会,这时李仁孝突然转过身看着长胡子官员道:“你说,古今皆无?” “是啊,古今皆无!” “那会不会从此就有了这种改革之法了?”李仁孝睁着眼睛看着长胡子官员问道。 长胡子官员也是一震,接着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从古至今都无人做出这种事情,就可见此法不成。” “可朕看任何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你没做过怎么不知道不成了? 说不定咱们身在庐山而不知真面! 说不定在咱们不知道的国家就有人用这种方法改革成功过!”李仁孝有些疑神疑鬼的说道。 “哈哈哈哈! 臣不信,除非让臣亲眼目睹,那个皇帝用这种方法,用宗室,改革成功过。 否则臣绝不会信这种幼稚之法!”长胡子官员坚定道。 …… 第一百零七章名将 暮云空碛时驱马,秋日平原好射雕。 金莲川一队一千余人的骑兵,策马奔腾,分成五支二百余人的铁骑,张弓搭箭,一旁猎犬随人,天空金雕盘旋。 不远处野羊、草鹿竞相惊恐逃散来躲避这支犹如野兽般军队的杀戮。 在这支军队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上马匹众多,人群攒动,这正是完颜璟一群人也。 完颜璟坐在一匹大白马上,看着下面一群宗室后辈的围猎,笑呵呵道:“自古以来,强兵健马为天子爪牙,宗室后辈为天子臂膀,今日朕有此壮臂开劲弓,有此爪牙割敌喉,天下何人可敌!” 完颜璟一旁的群臣,听到皇帝如此嘉情,个个有荣与焉的拍起了完颜璟的马屁。 “今日陛下亲兵如此勇劲武功,日后八旗甲士都可做伏虎降龙之士!” “待我大金二十万八旗劲旅建成之日,天下便是为我大金之时!” …… 完颜璟听着众人的吹捧,矜持的笑了笑道:“要想八旗建成,还要多赖诸位臣工的鼎力相助!” “这是我等应该之事。” “对了,朕提的五字军赦可曾颁布啊?”完颜璟随手把玩着手中之箭,问一旁的完颜永中道。 完颜永中脸色一正,拱手回道:“回陛下,忠、勇、义、克、礼此五字,臣以让人编进《军典法》之中。 待书成之日,便可下发诸军学习牢记。 以后只有做到忠诚、勇武、守义,克己、尊礼此五者,才可提拔为军中官将。” “肃亲王用心了!”完颜璟和蔼的拍了拍完颜永中的肩膀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将正黄旗编练完成,然后再依次编建其他各旗。” 完颜永中压下心中的异样,恭敬的回道:“臣也是这般想法。 臣前段时间已经给辽东划拨给正黄旗的二十三个猛安去文,让其各猛安千户,百户等军官来金莲川参见陛下,重定其官职。 待正黄旗官员确定后,再让其回辽东,从这二十三个猛安中选拔出正黄旗所需兵马。 在正黄旗满编后在返回金莲川伴驾。 其它各旗也依此方法办理,臣与诸位大臣商量的意思是,我女真八旗共分三年时间完成所有改编。” 完颜永中说完后就静静得等待着完颜璟的指示。 完颜璟眼神玩味的看着一脸平静的完颜永中。 完颜璟一听完颜永中的对八旗改编的安排,就已经明白了完颜永中或者说是宗室的意思。 八旗分三年完成,这倒是没什么。有意思的是八旗改编的顺序,先编上三旗再编下五旗,这里面宗室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宗室就是在告诉自己他们在信守承诺,向自己表忠心。 完颜永中看着完颜璟玩味的眼神,感觉头皮发麻,但还是强忍着没让自己失态。 “可,就按肃亲王之策来办理。”完颜璟说完,转着对自己身后方的礼部尚书移刺履道:“礼部以后就抬旗入正黄旗吧。” 移刺履在完颜璟后方正在跟一位同僚小声交谈这什么,突然听到完颜璟的话,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礼部?” 直到完颜璟皱着眉头再次呼唤,移刺履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下马,两三步走到完颜璟近前,跪拜道:“臣刚刚一时激动竟僵持在地,忘了谢恩,还望陛下恕罪!” 完颜璟听到移刺履的回答,这才将刚刚心中升起的一丝火苗浇灭。 “朕恕卿无罪,平身吧!” “谢陛下宽恩!” 完颜璟看了看移刺履道:“朝廷维新所需的各典、法、条等书籍礼部准备的怎么样了?” 移刺履听闻后回道:“臣与翰林院、大理寺、刑部等朝廷各部商议,要修成各大典书籍,繁博浩杂,起码需要五年时间。 故臣想先将《明昌维新变法行政军事民事条例》此等要急之书先于今年内修成。 在明年印刷成册,发布于全国官吏,让地方之臣可明朝廷新政之精要,如此变法一事便会事半功倍。 《明昌维新变法行政军事民事条例》一书完成后,再先将重要书籍先修,如此依次而来,共五年编成所有书典。” “书典一事是你最重要的任务,跟科举一样重要,万不可掉以轻心! 五年太长,朕要你总督此事三年办成,可能做到?”完颜璟不可否置的安排道。 “陛下……” “不必再说,朕说三年就必须三年,绝不可越期!”完颜璟打断移刺履的话,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完颜璟不理心中叫苦连天的移刺履,而是转身环视群臣道:“朕以将维新变法中二十四条依各自所负责之部交与尔等督办。 除治河与军事可慢外,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能慢。 今年准备,明年科举制,税制,必须完成不能耽搁。 地方各级行政必须二年完成。 保甲制先从中都开始,分四年完成全国所有民户的保甲制度。 改编绿营汉兵在上三旗完成后,才能开始改编,不过一定要在明昌五年完成全国的所有军事改编。” 就在完颜璟说话的档口,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完颜璟定眼看去,就见一群御前侍卫骑马带着各自所猎到的猎物朝自己等人的山丘而来。 完颜璟策马上前看着这帮朝气澎湃的宗室子弟,在众人停下马,翻身下马跪拜后,问道:“你们中何人所猎最多啊?” 一众宗室子弟听到完颜璟的话后都转身看向人群中间的个二十岁的青年人。 “回陛下,卑职所猎最多!” “上前回话,你叫什么名字?” 一身精干的青年低头走到完颜璟五步之外跪拜道:“回陛下,卑职御前一等侍卫完颜赛不!” “家祖是谁?” “卑职为始祖皇帝之弟完颜保活里之后。” 完颜璟听到完颜赛不的称述,心中大喜。 完颜赛不啊! 金朝名将,绝对的牛人啊! 完颜赛不的一生可以说是屡战屡胜,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永无败绩。七败宋师,提兵掠地。大败西夏。屡破蒙古,收复河东,河北。但老年为部下叛将所害,最后自杀成仁。 史书赞称:赛不临阵对垒既有将略,洎秉钧衡,观其救解杨居仁、侯挚等言,殊有相度,按春之事尤有人之风焉。晚以老病,受制叛臣,致修匹夫匹妇之节,此犹大厦将倾,非一木之所能支也,悲夫! 第一百零八章雅政 这叫什么事? 完颜赛不一直就在自己的御前侍卫里,自己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要不是今天自己想考校一下宗室后辈子弟的才能组织了这一场围猎,恐怕自己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了。 完颜璟翻身下马,走到完颜赛不跟前将他亲自扶起。 完颜璟一脸笑意道:“这次千人中你能做第一,以后万人中,十万人中你亦可做第一。” 完颜赛不听着完颜璟的夸奖,羞囧道:“臣当不得陛下如此称赞。” 其他人都一脸羡慕的看着完颜赛不,早知道此番打猎可以得到陛下的看重,自己就因为拼命射猎勇争第一。 现在被完颜赛不平白走了狗屎运,争了这一分头彩。 完颜对青涩的完颜赛不心中喜爱,抓住完颜赛不的手转身看着朝中众臣大笑道:“此小将,以后定为国之大将,宗室人才不绝,此乃大金之福,我皇室之福啊!” 宗室众人听到完颜璟的话后,都欢笑道:“贺陛下得一大才矣,贺我皇室人才不绝矣!” “哈哈哈哈!”完颜璟抓着完颜赛不的手,转过身看向打猎归来的众宗室后辈道:“朕不只是欣赛不,朕亦欣你们。 刚才你们围猎时的英勇风姿,朕都看在眼里,都是咱们家的好儿郎,没有辜负朕这一家之主的厚望。 过段时间草原各部首领都会来金莲川见驾,到时候朕会让你们跟哪群草原蛮夷比试一番,还望尔等不堕大金威名,一展我完颜之勇武! 以后我大金一统天下,功灭诸夏之国,还要你们为朕之爪牙,刀鞭群逆,为国奋忠烈!” “大金武运昌隆!” “大金武运长久!” “明昌陛下万岁!” 众宗室侍卫双手举过头顶一张张青涩的脸庞上满是狂热兴奋之意的高喊道。 完颜璟笑看着这群大金未来的重臣或将领。 这些人以后都是完颜永中,完颜襄等人的接班人啊。 完颜为了军队军魂的建设,在《军典法军队训诫篇》中加入了大量的武士道精神,以及金国自己起兵以来的所有金典战事。 就为给大金的军官阶层培养他们的荣誉感,忠义感,以及勇武视死入归之精神。 而这帮御前侍卫就是第一批得到《军队训诫》赦谕的人。 完颜璟对他们按排的是,早上起床高声朗读一遍,训练时朗读一遍,吃饭时朗读一遍,睡前再朗读一遍,一天四遍。 进过十多天的洗脑下来,这帮御前侍卫的气质态度有了很明显的转变。 开口闭口就是“武运昌隆”,“玉碎”、“大金万岁”、“皇帝陛下万岁”或明昌万岁之类的,让完颜璟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越了昭和时代。 …… 金国河东南路、平阳府、岳阳县(山西省安泽县)…… 岳阳县城十里外,黄家庄,一大早上黄家庄的村民都拿着各式农具去往田地上农。 村民们经过庄子前的一户人家时都会轻轻放慢脚步,看着这家破落的院子都会露出羡慕的神色。 村民倒不是羡慕这个破院,而是羡慕这个院子的主人。 这个院子的主人倒不是什么富有之人,反而还是村里最穷苦的一家人。 不过这个穷人家却有比富户家还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这家有个读书人! 而且还是全县学文最好的读书人。 就连书院中最有名望的老先生都说此子是县中最有希望考中府试之人。 黄家庄的村民既羡慕此人,又尊重此人。 黄家庄的村民因为自己庄里出了个厉害人物也是有荣与焉。 所以每次村民路过这家门口,都会放慢脚步,怕打扰到人家学习。 与此同时破院内的一处破败不堪,阳光昏暗的屋子中。 一名二十多岁瘦弱的年轻人,此时年轻人穿着一身洗的泛白的儒服,正坐在书案一旁的椅子上摇头晃脑的读着手中的《周礼》一书。 这个年轻人名叫王辅,字玠士。 因早年丧父,由母亲一人拉扯大,后来王辅极有读书的天赋,王辅母亲便起早贪黑的务农织布供他上书院。 而王辅也不负母亲的期望,在上次的乡试中一举考中成名。 更是被岳阳县的老学究称为本县为最有希望考中府试之人。 王辅一直在屋中埋头看书至午时,突然听到自家门口一阵吵杂。 王辅皱着眉头,起身朝门口走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还未等王辅走到院子中央,就看到门口走进一个身穿儒服的年轻人。 “贵之兄,你怎么来了?” “唉,别提了,有些事要告诉你,先让我进屋喝口水吧,这一路赶牛车都快累死了!” 王辅反应过来赶紧将自己的同窗好友孙贵之迎进屋内。 “只有凉水?” “凉水就凉水,快点渴死我了!” 咕咚咕咚! “你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啊,爽快!” 孙贵之放下手中的水瓢,随意摸了摸嘴角的水渍,看着王辅开口道:“今天书院跟我说县里召集咱们本县的读书人。 说朝廷来了令,让咱们这些人给各处乡民读一读朝廷的命令,好让乡民知朝廷之策。 书院知道我离你家近,就让我来通知你一番。” 王辅听后倒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这是长久之事,每一次朝廷来令,县里人手不够时,就会让读书之人帮忙去各乡村解读朝廷命令政策。 “好啊,不知县中可说了日期?”王辅一口应下。 “三日后,到时候咱们两个结伴去县里。”孙贵之一边说一边朝旁边的椅子走去。 在孙贵之坐定后转过身来却看到自己的好友如见到鬼一般指着自己。 孙贵之疑惑向身上看去,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于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王辅问道:“玠士兄,可是我脸上有不干净之物?” “你,你,你,你哪来辫子!”王辅结结巴巴的问道。 孙贵之摸了摸好了后脑勺上的金钱辫,有点不自然的道:“就前几天刚换的发,你不知道吗?” “你为什么换发,我知道什么?”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事?” 孙贵之回道:“前段时间陛下北狩金莲川,但不知为什么突然之间朝廷就说要维新变法了,然后公布了明定国事诏。” 王辅一脸的震惊道:“什么维新变法? 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家中读书不知道这事。 还有朝廷变法跟你改发有什么关系?” 孙贵之看到自己的好友是真不知道,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变法之事都说给王辅。 王辅听后,只觉得天崩地裂:“怎么会,不可能,为什么要剃发易服?” “这我哪晓得啊,朝廷这么说,我就只能剃发了。” “那你就改发了?” “都是大金之民,改不改不重要。” “你!你!你无耻之徒! 你妄为圣人子弟! 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嘛! 你汉奸,你不知华夷大防吗!”王辅指着孙贵之骂道。 孙贵之听到好友的辱骂,羞愧难当,无地自容,眼神躲躲闪闪的开口辩解道:“阶士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哼!你都留辫子了还想怎么解释,难道你想说你头皮痒吗!”王辅语言激烈的骂道。 孙贵之一跺脚说道:“朝廷让你剃发,你敢不改吗? 圣旨上都说了,不剃发易服者,革除公名,不让再参加考试。 我家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我一家人为了我读书考取公名,让我弟弟放弃了读书的机会,一家人起早贪黑这都是为了什么! 你说得轻巧,我不剃发,我数十年的寒窗苦读都做了无用之功,我一家人会疯掉的!” 王辅冷哼一声道:“诡辩! 我跟你一样穷困潦倒,但我可以放弃这些。 我大了不参加科举了,不做官了,但我绝不会做汉奸。 读书是为了让人明理,不是让你为了权势弯腰。” 孙贵之看到自己的朋友如此不理解自己的苦衷,也是豁了出去说道:“你是你,我是我,别把你的想法强加于我身。 还有你现在说的轻松,可你好好想想你娘吧,她为了让你考取公名也不容易,你真忍心放弃吗! 还有别一口一口的汉奸之说,你之前不是金民吗? 你没有参加朝廷之前的考试吗? 你家没有向朝廷交税吗? 你跟我一般无耻,别把你自己说的有多高尚! 最后我在忠告你一句,两月内不去县里当众剃发易服,你之前的考试全部作废,以后你的子子孙孙都不许再参加科举。 你也别想着老师会帮你,此次西京东司亲自派人来县,监督本县官员执行朝廷维新雅政。 县中已经有七八个官吏因为出言不逊,被东司番子当场缉拿。 你刚才对朝廷的不敬之语,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可以当做没听到不告发你,但你好自为之。 如再有下次,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孙贵之说完这些后,不做停留转身向屋外走去。 “不会!我告诉你,我王辅就是死也不剃发易服,别把我想的跟你一样龌龊!”王辅看着孙贵之的后影喊道。 孙贵之听到后轻蔑一笑,头也不回的加快脚步朝外走去。 第一百零九章治吏 晚饭过后…… 王辅看着正在织布的母亲,心中几次想说,后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王辅的母亲王李氏看到自己的儿子一脸纠结心事重重的样子,王李氏开口道:“郎儿脸色难看,可是身子不舒服?” “啊,娘我没事。”王辅看到自己的母亲一天如此劳累,晚上还要替自己织布,心中注意一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娘你以后别这么劳累了,我不想去书院了,不参加科举了,我帮你耕地吧!” “你说什么?”王李氏听到自己儿子的说法,气得站起身来,拿过一旁的扫把,朝王辅身上打去,边打边说:“我叫你不读书! 我这些年来起早贪黑的都是为了谁! 为了供你上学以后出人头地,不用在黄土地里刨食,娘费了多少的气力。 好不容易有点盼头了,你就胡作非为,你让娘以后下去了如何去见爹。” 王辅被自己母亲狠狠抽打,忍着肉体上的疼痛,也不躲闪,就这么站着让自己的母亲打自己出气。 王李氏打了一会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再下不去手,扔掉手中的扫把,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你爹走得早,你小时候娘一个人拉扯你长大,没少被别人看笑话欺负。 好不容易将你教导成才,结果你却要将你们王家脱离苦海的机会给掐掉。 呜呜呜……” 王辅听到自己母亲恨铁不成钢的哭泣,心中愧疚充满胸腔,跪到自己母亲的身边解释道:“娘你听我说。 非儿不孝顺,而是朝廷有令,今后要剃发才可科举考试。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是我中夏之象征,儿怎敢剃发!” 王李氏不听道:“你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我同意你剃发,这样总成了吧。” “娘,你不懂!”王辅无奈道:“我要是剃发了,那就会被世人所耻笑,会变夏为夷,这是大不孝,不能改!” 王李氏哭着劝解道:“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你不参加科举就会被周围十里八乡的村民都看不起。 庄子里的邻居他们尊重你,就是因为你是读书人,以后会考取功名。 你没这些,咱们娘俩只会是个人人看不起的破落户。 至于你所说的中夏不中夏的,娘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娘知道,你是娘怀胎十月而生,是娘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是娘在一天忙里忙外的供你读书,中夏给了你什么,给了你一口粮嘛! 咱们饿死在这里中夏都不会管咱们,你不给你亲娘敬孝,你给中夏敬的什么孝! 你不去读书,这才是对娘的不孝顺,世上人才会耻笑你,戳你脊梁骨。” 王辅这一刻愣住了,王辅从未想到过自己会被自己大字不识一个的母亲给说的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对…… 最后王辅还是选择了亲情。 第二天一早上王辅就出发赶往县城,最后在岳阳县衙门口当着众人的面剃发而为。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县衙的人告诉王辅剃发有两种,一种是短发,一种是留辫,问王辅选择那种? 在王辅搞明白短发的样式之后,直接说了一句:“那不就是古之髡刑吗!那么丑,还不如留辫。” 于是王辅走上了自己之前充满鄙夷不屑的道路。 而王辅这种事情并非个例,像这种事情金国全国每天都在发生。 读书人中有人在第一时间剃发,有人一开始坚持不剃发,但在社会各方面的压迫下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坚持。 不过还是有少数人坚持了下来,自古以来的读书人要么是水太凉软骨头! 要么就是诛十族也要风骨依旧,不为所动的大魄力大贤之人! 完颜璟最后从到各地方上报的剃发奏折上发现,官吏之中八九不离十全部都剃发了。 而民间读书人中十之八九也都剃发了,除了少数之外其他人或利或威全部都遵从了国家新政。 完颜璟还在这个剃发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很神奇的现象。 那就是完颜璟怕人们拒绝力度大,在剃发一策中加入了后世社会的寸头平头来供他们选择。 结果最后从地方上奏的情况来看,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没有选择短发,只有百分之二十的人选择了短发。 完颜璟一开始还很疑惑很不解。 但后来茅塞顿开想明白他们的想法,毕竟在古代人看来短发是一种刑法,是犯罪分子的标志,是蛮夷的标志,是极具人格侮辱性,而且还很丑。 而辫子就不一样了,抛开金国女真外,辫子早就流传于华夏大地各族中。 就是汉族都有很多人在没有金国之时都会留有辫子,毕竟长发虽然好看但在生活使用方面不如短发。 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辫子这种东西也成了一种平常经常会见到的发型,见的多了就跟后世的短发一样,也就不会觉得丑或者是不能接受了。 而恰恰相反的是后世很平常的短发,在这个时候才不会被古人所接受,留短发那不就成昆仑奴了吗? 完颜璟清楚了情况后,对于这一个现象并没有过多的插手,他们想怎么选择随他们便。 不能说是短发健康就强逼他们学短发。 其实换位思考一下,一个古人穿越到了后世,看到那么多的杀马特非主流、爆炸头、平头、烫头、刘海或者是披肩散发的长头,你给古人说这是华夏大地,古人绝对喷你一脸口水,哪来的蛮夷,敢在这里冒充华夏之人。 你都学白皮肤红头发蓝眼睛的西夷了,你还不能允许古人学习同样黑头发、黄皮肤、黑褐色眼睛同人种,同处一地的女真嘛! 金国的剃发一事除了在士绅官员之中泛起了较大的风浪之外,对民间百姓而言此事并无任何影响。 依旧是以前怎么样,现在怎么样,对百姓来说这种事情还没有加税一事来的重大。 同样官场上也掀起了一阵惩贪官,除污吏的治吏风暴。 完颜璟在金莲川每天都能收到粘竿处,与东厂上报的各种地方情报。 …… 第一百一十章出卖 天下无不可变之事,天下没有惩治不了的贪官,有的话那就是超出了贪官的范畴。 完颜璟虽然身处于塞外金莲川,但对国内的事情都是了如指掌。 除了粘竿处与东厂的情报奏折外,各地官吏也都向完颜璟上了密折举报同僚贪污受贿。 完颜璟一开始对于这种事情并没有做出明确指示,但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到达了巅峰之后,完颜璟便召开了御前东阁商议。 一间宽敞的房间内,完颜璟坐于上首,看着下面的东阁大臣们出言道:“大家都看完了这些奏折,事情也都明白了,谁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 东阁之臣互相看了看,却无一人敢开口说话,因为这份举报折子里的贪污受贿人员,大部分其实都是他们的门下故吏或走狗下属。 让他们自己像自己的手下派系官员开刀,这事还真是难办啊! 完颜璟看到沉默寡言的众人,轻轻的敲了两下桌面开口道:“古人称,长江为江,黄河为河,长江水清,黄河水浊,长江在流,黄河也在流。圣人出,黄河清。可黄河什么时候清过,长江灌溉数路之田地,黄河也灌溉数路之田地了。不能因为水清而偏用,不能因为水浊而偏废,自古皆然!” 众人听到完颜璟的话后心中一喜,看陛下的态度是可以商量的嘛,看来陛下也明白水无清则无鱼的道理啊。 “是极是极!”东阁大臣、康亲王完颜永济开口赞赏道:“现在水是有点浑浊,除去一些大沙泥就可,倒也不用全部都除去。” “康亲王所言极是!” “除去一些害群之马就可,现在正值维新的关键时刻,朝廷不宜大动干戈!” 其他人听到有完颜永济这个愣头青做先锋,一个个心中笑开了花,但还是装作极为符和完颜永济的话语,开口附和道。 完颜璟看着众人的虚假面目,心中好笑,但还是装作感叹道:“朕亦知国事轻重缓急,常愁此事。 但黄河现在泥沙太重,已成决堤之势,小工程怕是治不好啊!” 一旁的完颜永中这时道:“工程小了起码可以缓解当下之事,贸然起大工程,耗费国力无数,没了水灾也是遍地饥民,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唉!”完颜璟装作叹气道:“肃亲王所说也是有理,可这也不是放任自流的态度啊! 现在不治河以后想治河恐怕就得亡国了! 总得有个说法吧?” 完颜永中思考了一会儿,下定决心道:“那就冲去下游的泥沙,陛下觉得可行?” “上游不治,只治下游,治标不治本,于事无补!”完颜璟依旧不同意道。 完颜永中回道:“可是上游良田无数,治上游就要毁田植树,这是在毁国之根本,很多人会无饭可吃的!” “上游的人是吃上饭了,可下游的农民就无饭可吃了!”完颜璟态度不变道。 完颜襄自从进入房间后就一直闭着眼睛,倾听完颜璟与其他人的打机锋。 完颜襄听到完颜璟跟大臣们没有谈妥,便不想浪费时间,睁开眼睛插话道:“陛下,过犹而不及! 依臣看把苍蝇全部除掉,再打掉几只老虎,这就是最优的方案了,陛下觉得可行?” 完颜璟听到完颜襄的话,就知道这是他们的退让以及最后底线。 从一开始的只打苍蝇,变成了现在的苍蝇老虎一起打。 但完颜璟也有自己的底线,对于他们提出的条件并没有同意,而是道:“老虎要打苍蝇要打,但朕这里还有个大冰山,也要一并搬掉!” “不可,冰山绝不能搬!”完颜襄第一个不同意道。 “萧国公不让搬,但可知这冰山到处发威动怒,害人无数,甚至连朕都想埋了!” “陛下言重了,再厉害的冰山也埋不了天,埋不了地!” 完颜璟看着一直反对的完颜襄,脸色一沉道:“二八分!” …… 完颜襄这次没有出言,而是想了一会道:“五五分!” “不行,最多只能三七!” “太少,宗室不会答应!” “那就四六,这是最后底线,不能就算了,反正朕也没想要他的命,只要财罢了!” 完颜襄见到在也谈不出什么其他利益了,便没有再坚持,开口同意道:“依陛下意,但不知这冰山在哪?” 完颜璟并未回话,而是在桌上写了“武定”两个字。 其他人看到“武定”二字后,便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之前的时候众人还都疑惑,到底是哪个宗室这么不长眼,能惹的亲近宗室的陛下要坚持要惩治他。 但现在一看全都明白了,武定的那一位跟陛下的恩怨可以说在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武定的那位以为他的心思藏的够深,应该没人知道,但其实宗室中人都知道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 只不过一直以来宗室都将他当个笑话看了,并不觉得他能成功,所以也就没有理会过他。 这次看陛下的意思是,武定的那位应该惹的陛下生气了,才坚决要敲打他一番。 宗室众人明白后,就将体中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并且已经将人家四六分给卖了,现在再说其他就是虚伪的表现了。 众人跟完颜璟商榷好了之后,便问道:“不知以何人为治吏之臣?” 完颜璟的想法也跟简单,这种事情自己绝不能亲自下场,只要做好裁判就行。 但不能用汉臣治吏,因为这里面的几只大老虎,都是东北虎,用汉臣去打虎有可能打不住,说不定因为此事还会白丧了性命。 这种事情就只能用宗室了,别的不说,用完颜家的人去打虎绝对不会出现打虎不成反被虎伤的局面。 完颜璟按下了心中的心思回道:“东阁可有人选?” 东阁大臣萧国公完颜襄想了想回道:“完颜纲为天子近臣,由他出面最好。” 完颜璟听到完颜襄的话,心中冷笑连连,谁不知道完颜纲是自己的人,用完颜纲跟自己下场有什么区别。 还想着给自己挖坑,想的美! 完颜璟言道:“完颜纲在朕身份还有要事要做,不适合,换一个。” 完颜襄听后也没什么失落之情,提议用完颜纲本来就是随手而为之的一步棋,能成最好,不能成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完颜襄一次倒没有做什么幺蛾子,而是认真的回道:“前中书丞完颜婆卢火可堪用。” “可!” …… 第一百一十一章王罕 金大定二十九年九月二十二日 金莲川行宫外的大草原上,甲士排列,旌旗招展! 完颜璟穿一身大红色的礼服,端坐在千余士兵两天建成的一座高一丈多的高台上。 这座高台占地极大,可容纳不下一两百人之众。 在完颜璟御阶之下,金国文武官员分左右两边跪坐。 午时后,礼官高喝:“传克烈部夷离堇王罕朝觐!” “传克烈夷离堇王罕朝觐!” 站立于高台上的卫士一个传一个将此话传于高台之外。 高台不远处的草原部落使臣中,站着一个身穿长袍、头戴毡帽,一张圆饼脸上胡茬茂密,一副典型游牧民族相貌的老者。 此人就是克烈部大汗本名脱斡邻勒,又名王罕。 在王罕身旁站立着一个身体肥胖,满脸堆笑的乞蔑儿三部大汗脱黑脱阿·别乞,又称作脱脱。 在这两人身后还有一群草原各部的首领,但因为地位太低只能站于这二人身后。 王罕在等待被金国皇帝召见的档口,一脸笑意的跟乞蔑儿部的大汗脱脱聊起草原局势:“真没想到脱脱大汗这次竟然会亲自来金莲川晋见啊?” 脱脱此人性格如鬣狗,最大的本领就是左右逢源,最擅长的就是逃跑,草原各部事件中每一次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故此脱脱听到王罕话中有话的疑问,脸上肥肉抖动道:“克烈部的大汗都来了,我这个小人物哪敢不来啊! 我若不来,恐怕有人又要在中原皇帝面前搬弄是非,背后做小人了!” 王罕听到脱脱讽刺之话,并不生气,而是意有所指的说道:“蒙古人的两个小家伙正在内乱,乞蔑儿却没参与,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这世上还有狼给羊喂奶,不吃肉的嘛,还真是稀罕事啊!” 脱脱的性格可不像王罕那般城府深邃,故在听到王罕嘲笑后,一张脸上满是阴沉道:“我们乞蔑儿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你打的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表面一套背面一套。 铁木真这个小兔崽子,被你当成猎狗来训,还对你感恩戴德。 但你别以为我也跟他一样蠢! 别人都说我是奸诈小人,但我看你就是中原人口中的伪君子!” 脱脱与王罕的恩怨可以说是由来已久。 年轻时的王罕与自己的母亲曾被乞蔑儿部掳走,被贬为奴隶。 王罕给乞蔑儿人当了一段时间“打工人”,给乞蔑儿人杵米。 要不是王罕命大最后逃走,恐怕王罕早就被在草原爱抓奴隶的乞蔑儿人折磨致死了。 如果说大金是草原地区的人间杀手。 那乞蔑儿就是草原地区的人贩子,老是爱掳掠草原各部首领的妻女、儿子、母亲! 乞蔑儿将这些人抓回去贬为奴隶或者是给卖了。 可以说乞蔑儿跟大金在草原地区的名声一样臭,迎风十里便可闻,可止小孩夜啼! 但大金太强大了,草原各部只能忍着,于是草原各部将矛头对准乞蔑儿部。 但乞蔑儿部别的功夫没有,这脚底抹油的功夫却是一流。 乞蔑儿部每次都能死里逃生。 如果说之前王罕在乞蔑儿部“打工”生涯让王罕记恨上了脱脱的话, 那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是让脱脱记恨上了王罕。 当初脱脱抢走了铁木真的老婆,脱脱害怕铁木真以后报复以及缓和自己跟王罕的关系。 便想了一个祸水东引的好主意,那就是将铁木真的老婆送给王罕这个老头子。 让铁木真与王罕结仇。 脱脱的主意算盘打的很好,但王罕这只老狐狸的心计也不差,一眼就看出了脱脱包藏祸心的做法。 不过王罕并没有揭穿脱脱的心思,而是将计就计,接纳了脱脱送来的铁木真老婆。 王罕还对脱脱拍着胸脯保证,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咱两个就是好哥们,咱俩联合天下无敌! 王罕哄骗完脱脱,转身就把铁木真的老婆又送还给了铁木真,做了个顺水人情,当起了好人,让铁木真感恩戴德。 王罕做完这些后,果然不愧为偷袭大师,立刻联合铁木真与札木合二人,对自己的996旧老板脱脱开大招,发动了无耻的偷袭! 而脱脱也不是泥捏的,一手逃命的功夫在草原地区可以与扎木合媲美! 脱脱的人生格言就是,只要我跑的比队友快,世间就没有必死之局! 脱脱与札木合二人可共称为逃跑界的卧龙凤雏! 脱脱在这一次死里逃生之后,是彻底将王罕这个老狐狸给记恨上了。 这也就是二人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语中带刺,剑拔弩张的原因。 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各自冷哼一声,心中道:走着瞧! 过了一会来王罕听到陛下召见的传达,高傲的撇了一眼脱脱,转身在礼官的陪同下向高台走去。 脱脱看着小人得志的王罕心中怒火滔天,肥胖的脸上眼睛眯一成一条线,杀意波动,盯着王罕的背影沉吟道:“老匹夫等着吧,你没多少日可活头了。 你刚才说我们乞蔑儿人狼不吃肉。 我告诉你,蒙古人的那点肉我还看不上,你这块大羊肉才是我的目标!” 不过王罕当然不知道在自己走后脱脱说的这些话了,如果知道的话王罕肯定能惊出一身汗来。 因为王罕身为克烈部的大汗,而克烈又是草原大部,哪怕就是金国想要动王罕都得三思而后行。 而现在乞蔑儿将目标锁定到了王罕身上,如果不是脱脱脑残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克烈内部有人勾结外敌想除掉王罕。 王罕在礼官的带领下来一步步走上高台,在走过台阶之后,王罕立刻九十度躬身,双手伸在额头前,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不敢抬头目视前方,否则就是大不敬。 王罕向前走过五步后,在礼官的高喝下行三拜九叩大礼! 行完礼后王罕走至完颜璟二十步开外,再次跪拜道:“下臣克烈部夷离堇王罕拜陛下万福! 愿吾皇之威德日照苍穹,草原北民永念陛下万寿!” 王罕说过这些后便匍匐在地,将脑袋贴在高台的木板上犹如小狼臣服狼王一般,全身躬紧,不敢乱动。 完颜璟听着王罕肉麻的话,好笑的问下身旁的移刺履道:“这话是你们教给他的?” 移刺履放下手中的酒杯,正直身子回道:“没这么教过,估计是他被陛下天威所折服,故发自内心的崇敬陛下。” 完颜璟听礼部的否认,就知道估计是王罕现编的了。 果然不愧为可单人走万里长征的狠人。 如果完颜璟没记错的话,这王罕就是在明年被克烈部内部的政敌给扫下了台,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王罕为了自保,开启了一场公元12世纪的单人旅行。 王罕从外蒙古开始徒步去新疆,在折返经过新疆中部,从嘉峪关入西夏,最后从河套入内蒙。 最后进入外蒙古回到了克烈部重新夺回权利。 而这一路上的野兽,恶劣的自然环境,马匪,黑帮,流氓、黑店,野蛮的导游,黑恶的官府都没有拦住这位高龄老人的一片回乡之心! 可比后世所谓的王报国之流的强多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不欢而散 完颜璟在得到移刺履的准确答复后便忍着心中的肉麻之感,开口道:“免礼,平身! 赏赐上前十步,朕亲问之!” “陛下赏赐王罕上前十步!” 在王罕在向前十步站定,谢恩后,完颜璟一摆袖子声音浑厚的言道:“王罕抬起来头来,让朕看看你。” 王罕听闻后小心翼翼的抬起了脑袋,王罕第一次见到了完颜璟的相貌,心中只有“端严”二字,不威自怒的相貌,宽大沉稳的身躯,高贵雅典的气质。 果然为中原皇帝也! 真天子英雄之色! 而完颜璟眼中的王罕却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说实话王罕并没有完颜璟想象中的奸诈小人之小相,看起来就跟个普通蒙古牧民没什么区别。 给完颜璟的感觉就是普普通通,平平淡淡,无一丝枭雄气概。 虽然王罕相貌普通,但完颜璟可不会小瞧了这人。 这老头没有榜一刷礼物的情况下,能做出徒步去新疆在返回蒙古狠事,非大魄力大智慧不可成也! 在没有导航、指路标识,没有秩序法律的地方,能干出这种事情,到任何时候都是个能人。 起码完颜璟自认自己就做不到,估计也就后世陕西的铁人三军才能做到。 而且王罕这个人还喜欢笑眯眯着对自己人后背捅刀子,脱脱,还有大元太祖都遭过他的毒手! 完颜璟装作亲近道:“来人,给王罕赐坐与酒食!” “臣王罕谢过陛下!” 在王罕坐定后,完颜璟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上扬开口道:“卿这一路来可还顺畅?” 王罕刚刚坐定,在听到完颜璟的问候,又站身恭敬的回道:“臣年事已高,一路车马劳顿,身体早已吃不消了。 不过就是天上下刀子,臣也要拖着这条老命来参拜吾皇,能见陛下天颜,臣就是死也值了!” 好家伙! 完颜璟心中直呼好家伙,听听!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将草原民族朴实真挚的美德丢了个一干二净。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完颜璟装作感动欣喜的样子道:“朕素在中都耳闻卿之英雄名。 不想卿亦思君如雨露,咱们君臣二人的心是走到一块去了……” 完颜璟跟王罕二人虚伪的一阵交谈下来,完颜璟结合历史,大体上摸准王罕这个人。 老而不死是为贼! 接下来完颜璟又召见了乞蔑儿部的脱脱。 完颜璟与脱脱又是一番虚伪的交谈。 在脱脱之后完颜璟又接连接见了塔塔尔部的蔑兀真笑里徒。 兀良哈部的额布图格等等,共三十多个部落首领。 完颜璟接见过众人后,又是大谈特谈金国与草原的深厚友谊,源远流长的感人故事。 不过完颜璟没有读心术,如果有的话,就一定能听到这些草原部落首领对完颜璟的睁眼说瞎话指鹿为马,是心中用各种语言问候。 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在双方各自交谈完后,先是来了一场大金女真宗室子弟对蒙古各部首领以及其亲兵的围猎比赛。 最后当时是以大金过获胜而告终,毕竟是东道主熟悉周边场地,又没有“猎豹”监察,大金不胜才是怪事。 这次比赛又是完颜赛不拔得头彩,给完颜璟大涨颜面! 完颜璟一高兴直接当场封完颜赛不为女真正黄旗、北镇、风联队大将。 完颜赛不在朝中大涨声名。 朝中官员也都将这个年轻宗室记在了心中,年纪轻轻就可担如此重任,堪称简在帝心啊! 围猎活动过后,草原各部又对完颜璟跳唱起了各自的民俗舞蹈与歌曲。 让完颜璟见识了一番草原风味。 天色降黑,完颜璟贪杯喝的醉醺醺的,最后在李志博的搀扶下回到后宫。 而对于草原各部首领的接待,完颜璟一股脑全部交给了完颜永中。 之前完颜璟在之时众人还都放不开性情,而完颜璟走后众人皆借酒醉而放开了拘谨之心。 “来来,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我先喝三碗,碗了?那个奴婢快将这小杯给本汗换成大碗!” 此话一出,现场刚才其乐融融场面一去不返,现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按下心中的醉意,对这突如其来的冷场,很多人都还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何事? 肃亲王完颜永中僵硬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面阴沉。 完颜永中眼中闪过一抹杀意,眼睛死死盯住盯着属于兀良哈部人群中的一个部落首领。 而这个被完颜永中盯着的部落首领此时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一脸得意的斜躺在身前的桌子上。 而兀良哈部的其他人都吓的大气不敢喘一下。 只有兀良哈部的大汗额布图格,表面装作一副不可思议与害怕之意,但心中却早已笑开了花。 因为这个闯祸的部落首领虽然是属于兀良哈部,但他早就与额布图格二人不是一条心。 明里暗里的没少跟额布图格作对,这个人早就属于札木合的人了。 此次他自己闯祸生非,这么好的机会,额布图格巴不得借金国的手除去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完颜永中面目狰狞看着此人一字一顿道:“你刚刚对本王说了什么,本王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兀良哈部的这个首领应该是喝高了,听到完颜永中话,嘴角嚷嚷道:“本汗说你这个奴婢去给本汗换个大碗来,你聋了吗!” “狂妄!” “大胆!” “找死!” 周围的金兵金将以及其他的宗室大臣听到此人如此无礼,竟然敢当众出此言语侮辱大金亲王! 个个都同仇气愤,一脸怒气,拔刀露刃,大有将此狂孛之徒当场斩杀之势! 两名金兵三两步奔向此人,一人抓着一条胳膊,将此人拖入当场。 唰唰! 两把在月光下泛着雪白的长刀,直接一左一右架在这狂妄之徒的脖子上。 这狂徒感受到脖子上冰冷刺骨的长刀,一时尽然后背汗毛倒立,酒意立刻去了大半,打了个冷颤! 才发现自己究竟做出了何等蠢事。 若此次不死,自己以后就有得吹了! 海林都酒醒之后,立刻跪拜磕头道:“大王饶命啊,小人刚刚一时马尿喝多,眼花缭乱认错了人,不小心对大王说出冒犯之语,还望大王大量,饶命啊!” 而两名押着海林都的金兵,看向肃亲王完颜永中,只有完颜永中一声令下,就可割了海林都的脖子让其血溅当场! 全场所有人都心提到嗓子眼了,看着完颜永中做何决定。 高台之上一片落叶可闻,鸦雀无声! 完颜永中斜着眼睛盯着海林都这个胆敢冒犯自己之人,也不说话,只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后又填满一杯,继续一饮而尽,如此接连三杯后。 完颜永中脑海中疯狂转动,思索此事的利弊。 过了一会完颜永中突然哈哈一笑道:“醉了,醉了! 此人酒量如此差劲,妄为草原好汉,自罚三杯,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哈哈哈哈!” 海林都听到完颜永中的话,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死里逃生,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赶紧千恩万谢! 在海林都连喝三杯退去后,完颜永中一摆手起身道:“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了,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完颜永中说完负手而走。 只留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加汗号 第二日一早,完颜璟陪着海日多兰膳食之时。 苏珍昌小跑至完颜璟身侧,在其耳边悄悄将昨夜之事细声道来。 完颜璟听完,不可思议的惊讶道:“肃王竟然没杀他!” “肃亲王以酒醉之词掩盖了过去。” “你去将肃亲王找来,就说朕要见他。” 完颜璟在苏珍昌走后,真觉得自己小瞧完颜永中。 自己昨晚将接待之事交给完颜永中而不交给完颜永济的做法就是怕完颜永济智商不在线被把事情搞砸了。 现在看来自己昨晚做了个明智之选啊,别的不说这事要是放在别人的身上,早就一刀将那个叫海林都给的砍了。 一刀砍死是解气,但对金国的对外拉拢政策会影响不好,自己到时候除了下旨训斥一番这个砍人亲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因为杀了个草原部落首领,就用大金的亲王去抵命啊!除非完颜璟脑子有问题了,否则就得硬受着。 完颜永中做法就很好,找个喝醉的借口,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样做既不会影响大金的对外政策,又没给自己添麻烦,而且还将他自己丢面子的事情圆了过去。 完颜璟将脑中之事撇过,一脸宠爱的看着给自己夹菜的海日多兰,伸手抓住海日多兰素白的小手道:“你也别老是给朕夹菜,你也多吃些。 待会朕让人传旨你父亲让他进宫,好缓解你思念亲人之心。” 海日多兰被完颜璟抓着手,脸色微微泛红,害羞道:“妾谢过陛下恩典!” 完颜璟看着一副小女人模样的海日多兰,感觉好笑,宠溺的一笑一道:“你先用膳吧,朕去忙碌国事了,你父亲来了之后,多陪他到外面转转。” 完颜璟说完后在宫人的陪同下去往外宫。 完颜璟刚到外殿,就看到了等候自己多时的完颜永中。 完颜璟对着完颜永中一招手,在完颜永中跟上来之后,边走边说:“昨晚之事朕已知,肃亲王处理的很好,没有影响国家大政。” 完颜永中落后于完颜璟身后,听到完颜璟的赞赏,谦虚道:“陛下过奖了,臣一点薄名与国事比较不算什么大事。” 完颜璟轻笑道:“肃亲王胸襟开阔,国事为重,不计个人名利,古之大贤也不过如此吧!” 完颜璟又轻声道:“不过朕也不会让你白受委屈,那个出言不逊之人朕他也没几日活头了。 朕之前跟完颜纲,完颜守贞二人商谈过兀良哈部的势力情况。 觉得兀良哈部还是由额布图格一人掌握为好,其他的人就不必存在了。 朕打算将此事交给你来做,这些人倒时候随你处置。” 完颜永中脚步移动,表情不变,心中快速思考清楚,嘴角微张,言语道:“臣谢陛下恩典,不知该如何帷幄?” “你找完颜纲、额布图格商议,在一切事明之后便可出弓拔剑。” …… 在完颜璟与完颜永中二人商量着怎么除去兀良哈部内贼之际。 之前的耶律阿海,现在改为女真正白旗的移刺阿海。 此时正在金莲川外围草原各部的驻地,跟各部首领商谈给完颜璟加草原尊号的事宜。 移刺阿海放下手中的马奶酒,摸了一把胡须上的残渣,眼神中精光闪过,轻轻敲击桌面道:“各位,暂听本官一言!” 大帐内有克烈王罕、乞蔑儿脱脱、塔塔尔笑里徒、汪古必讷刺、以及兀良哈额布图格等一众人等。 众人听到移刺阿海之语,都停止互相交谈,将酒杯放置桌前,目视移刺阿海,看他有何事要言。 移刺阿海向着众人一拱手,表情淡然道:“今日阿海宴请诸位,只为一事而来,诸位都受我大金官职,跟阿海同朝而处,为一体之国。 可纵观古今,中原有皇帝之号,草原有大汗之号,古有匈奴大单于,近有唐皇天可汗。 自古草原共主皆有汗号尔封受众臣民。 而今日却无汗号,只有中原皇帝封受诸部豪杰。 此以中原名义而辖草原之臣民,是为不妥。 故阿海想邀诸部之主,共上尊贵汗号与陛下,以正名义统属! 诸位觉得如何?” 诸人听到移刺阿海的话,各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就在其他人各自惊讶探讨之时,却有两个人第一时间作出了回复。 一个是属于与金国联姻的汪古部大汗必讷刺。 只听必讷刺一拍桌案高声赞同道:“阿海上官所言中肯,吾皇御极天下,怎可只做中土一家之主,而与草原无名无法。 此与吾皇威望不符,加草原共主之汗号,才乃万全之法!” 在必讷刺积极支持赞同后,克烈部的王罕一脸悲伤更咽道:“其实这种想法本汗早就有了。 陛下不加汗号,就犹如草原北民无父无君,这是将陛下之民抛之域外,不让草原之民沐浴在陛下的仁德之内啊! 这是对我们草原人的耻辱,我等都是大金臣民何时成了蛮夷异族了! 用中土皇号治草原,就有如用草原汗号治中土,名不名,规不规,此乃无规矩不成方圆之事。 这是大金对我等的瞧不起,是侮辱,我王罕绝不答应! 加汗号此才乃万法皇统之事,这才是对我等的爱护!” 王罕的一番话何止是让移刺阿海惊目瞪口呆,就是大帐内的其他人都被王罕的无耻行径,给惊的瞠目结舌。 真未想到王罕是这样的人! 王罕的话语落下,塔塔尔的脱脱,汪古的必讷刺,二人心中同时大叫:“糟糕,被这老匹夫给强了风头,这么好的马屁,我怎么就没想到! 我不如也!” 接下来脱脱也是绞尽脑汁,组织词汇从各方面找加汗号的好处。 可是脱脱在这方面的功夫不如王罕,也拍不出什么清新脱俗的马屁。 王罕、脱脱这两大部落首领都违心的赞扬起了加汗号一事的重要性,与伟大性了。 其他各部首领立刻端正态度,一同赞扬起了加汗号一事的正义性。 好像完颜璟拒绝他们的请求,就是看不起他们一样。 若是大金敢拒绝,他们就撞死在这金莲川草地上,以全他们的拥戴之心。 第一百一十四章成吉思汗 完颜璟对于草原各部共请加汗号的请愿,一开始是想拒绝的。 怎么也得有个三辞三让这套程序才行啊。 但完颜璟的这个想法还未付出行动,就已经胎死腹中。 因为移刺阿海告诉完颜璟,草原人的加汗号跟中原的称帝流程是不一样的。 因为在草原就没有虚假推辞一说,就一遍,你要真是给推辞了,那人家就真以为你是不想担这个重任,那就换一个。 完颜璟明白后就再无推辞,让礼部挑选个吉日良辰。 在朝中百官与草原各部首领的一致见证下,在金莲川滦河边祭天地,诸祖。 正式被草原之众推举为: 成吉思汗! 以后成吉思汗就是草原之主,完颜璟以后将用大金皇帝与成吉思汗这两个身份统治草原。 完颜璟在加过成吉思汗之号后,下旨以金莲川为草原汗廷所在。 以后中都就是金国的京师,金莲川就是草原外藩的汗廷。 接下来完颜璟继续下旨,通谕草原部落首领,以后他们都将是成吉思汗完颜璟的臣民,草原之地亦为成吉思汗完颜璟之地。 不过这里面却没有乃蛮部,因为人家是信基督的,虽然他们亦属于草原游牧民族,但人家自己不承认自己是草原人。 就像后世日本人生处于亚洲,但人家不认为自己是亚洲人一样。 日本人玩的是脱亚入欧。乃蛮玩的是脱草原入中亚。 因为乃蛮离得太远,除乃蛮一开始向金国臣服过,受金国册封过外,时间长了也就断了联系。 所以乃蛮不属于金的附属势力。 如果按中原王朝的行事,只要你向我上过名册地图,受我册封过,然后你就属于我国了,我就可以地图开疆了的那一套来。 那金国的地图就可以直接画到中亚地区了。 金国也没办法,金国的影响力也传不到那边去,名义也只是时有时无。 乃蛮与克烈一样都属于大部落,但克烈离金国近,而乃蛮太远就只能任其自由。 大典过后,完颜璟又召集汪古部的必讷刺、兀良哈部的额布图格二人开了一场家宴。 拉拢了双方的关系,又跟额布图格秘密达成了,大金国的帮助下除掉兀良哈部的内敌共识。 …… 大金二十九年十月 西京留守、镶白旗监军元帅、豫亲王完颜从彝与兀良哈部大汗额布图格的女儿成婚。 完颜从彝大婚过后,在金莲川待了没几天就离开了新妇,赶回西京开启了自己编练镶白旗的大业。 完颜从彝走后,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金国北疆重臣与草原各部首领,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金莲川。 在众人离开之后,完颜璟除了督促国内改革外,就是一天陪着自己的后妃到处游山玩水。 国外无战,国内无灾。 完颜璟真正的体验了一番太平天子的乐趣。 金莲川内城枢密行院…… 这日整个行院门口一片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行院大街上摩肩接踵,熙熙攘攘,来往人员络绎不绝,人头攒动。 行院大门口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此刻街道三五成群大汉结伴聊天攀谈。 一伙五人的队伍中,此时一个大胡子的壮汉用着一口辽东口音的女真话说道:“刚才诸位同僚都已交谈已久,还不知诸位是何姓名与官职啊。 我就先行介绍,我乃东京路斡底必刺猛安千户长,独斤鲁矢!” “我乃东京路盖州别里买猛安千户长,奥屯小一。” “我乃东京路孛德猛安千户长,尼漫古赫拉。” “我乃东京路拙出猛安千户长,回特纳颜。” “我乃东京路复州猛安千户长,阿里班悉尼。” 大胡子独斤鲁矢听到几人各自的介绍,发现都是东京路人,心中想着既然都是老乡,以后要在一个锅里吃饭,现在打好关系准没错。 独斤鲁矢哈哈一笑道:“不成想我等都是东京之人,以前不相识,以后咋们还得多多走动啊!” 其他人闻言,各自相视一笑,认同道:“这是应有之意。” 五人在发现都是同乡后,又相互亲近了很多,没一会几人就称兄道弟。 独斤鲁矢看到时机差不多,突然发问道:“不知各位可知这次我等都会被赋予何职啊?” “不清楚,不过一镇大将就不要想了,咱们是没机会了。” “纳颜兄为何如此肯定,可是有何内幕消息?” “是啊,真有消息可告诉我等,让我等也好有个准备,放心我们绝不外传。” 回特纳颜看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竟引的众人争相问候,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让你嘴贱。 回特纳颜虽然心中后悔,但还是明白,现在已经晚了,现在推脱只会得罪了这些人。 回特纳颜心中郁闷,叹气道:“我说了,你们可不能告诉他人啊!” “放心吧,我自小就嘴严的很。” “我等绝不外传!” 回特纳颜朝周围看了看,小声道:“听说此次不只是咱正黄旗,就是其他七旗所有的一镇大将半数都得用宗室子弟。 就是另外半数听说都已经内定,根本就没咱们的份,咱们就是走个过场,面子上好看而已!” “什么!” “用宗室就也罢了,为何其他半数直接内定,这不公平,这是以国家名爵来牟利!” “这里面绝对有事,公平选拔我自认不弱于任何人!” 回特纳颜听到众人的义愤谴责,心中直呼倒霉,吓的赶紧打手势,让众人小声点。 回特纳颜心虚的左右观察,见无人注意这边的情况,这才放下心道:“你们不能小声点说话呀! 差点害死我了,这让别人听了去,我不得遭殃啊!” “不好意思,刚刚是我浪猛了。” 回特纳颜一拍手道:“你们记住了,这里面的水深着了! 可不是我们能参与的,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嗨,窝囊!” “算了算了,你也别多想了,一镇大将从一品高官都能直接内定,想都能想到,这背后之人权势滔天,可不是咱们这些人怎么样的!” 回特纳颜赶紧出来岔开话题道:“听说这次选官重定,所有人都要遵从陛下五字训诫来定了。” “那五字啊,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忠、勇、义、克、礼此五字。” “什么意思啊?” “就是以后只有做到忠诚、勇武、守义,克己、尊礼此五者才能提拔为大将。不过现在肯定是不用想了,做不做得到都没咱的份。” “唉,也不能这么说,这不是还有大将之下的职位嘛!” “不错,做到忠诚、勇武、守义,克己、此四者可为都统。 做到忠诚、勇武、守义此三者可为都领。其下所有官职都必须做到忠诚、勇武。若无此二者,就不能为军……” 第一百一十五章国贼进了中枢 金莲川枢密行院大衙内…… 枢密使肃王完颜永中皱着眉头看完从山东东路发来的公文,随手扔在桌子上,一拍桌子低声气骂道:“你完颜宗浩好大的脸面,四镇大将,你一个人选完就得了,还要我这个枢密使做甚!” 这时门外走进一人,此人身体高大,着紫服,来人正是兵部尚书完颜让。 完颜让打一进屋,就看到愁眉苦脸的完颜永中,心中狐疑,好奇的问道:“肃亲王所为何事而烦恼?” 完颜永中忽闻人言,微微后倾,抬头发现是完颜让,神情低下,有气无力地说道:“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这正黄旗选官一事闹的。 此次给陛下御览的选举名单中,这其中就有五十个是他完颜宗浩报上的人选。 人在山东东路救灾,但手都伸到千里之外的金莲川来了,还真是上心啊! 不知道的收了人家多少钱,才这么用力。” 完颜让听到完颜永中对完颜宗浩的厌恶与不满,轻笑道:“他提他的名,你提你的名,凑齐人数移交陛下就是了,何须如此在意,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完颜永中看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完颜让,烦躁道:“你说得轻巧,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干的好了无功,出点事端全是错。 本就此事千头万绪,错综复杂,他在山东东路坐享其成也就算了,还在这画蛇添足,真是成事不?败事有余。 让他与我一起做事只会碍?碍脚,真按他的人选名单报上去只会适得其反,让陛下厌恶我等。 认为我等不知大局,还在为一点蝇头小利而视大事于不顾。 他给我这份名单就是多此?举,只能证明他眼光短浅!” 完颜让看着满肚子牢骚不断的完颜永中,趁着完颜永中停话之际,赶紧叫停道:“得了,你也不必细说,这等事情你心知肚明就好。 但你记住,一定不能收任何人的钱! 宗浩这样明目张胆的收钱做事,我相信不只是你我可以看到,就是陛下也都一清二楚。 你看着吧,他这样下去早晚得出事。” 完颜永中闻言噗呲一笑道:“我可不是他那个蠢货。 算了不说他了,我也在这等了你好久了,别耽搁了,现在就去选定入围人选。” 二人走过丅形回廊来到正堂大衙,完颜永中对枢密院的下属道:“去将所有人的行止薄与贴黄簿拿来。” 行止薄与贴黄薄就是一个官员的履历档案与官员的个人档案。 所有金朝为官者,在他担任一个职位开始他在任期间的所有事情都会记录在行止薄。 而贬官、升职、迁调、加衔、奖赏、惩罚等等就会记录在贴黄薄。 正因为有了这些措施,金朝的官员升迁等事,都要看行止薄与贴黄薄。 只有这样才可知道这个官员之前的经历以及他的性格,做事方法,行政才能,政治理念。 而金国正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系统性、规模性、规范化、组织性、制度性的开启了记录官员的升迁调任,以及官员的个人详细档案制度。 在金朝之前的朝代,对于这些事物都是可记可不记,没有真正的制度化、法律化,全凭主官的个人喜好,没有全面详细的官员档案管理一说。 哪怕是跟金国同时期的南宋都没有形成制度化的官员档案管理制度。 只有后来的元朝继承了金朝的这项制度,而明朝又继承元,清继承明,这项制度才一直保留传承了下去。 完颜永中与完颜让二人,在下属官吏搬来了此次参加正黄旗所有选官所需的行止薄与贴黄薄之后。 二人以及一众枢密院的下属官吏就埋头做起了记单人选。 在金乌西落后,完颜永中扔掉手中的笔,伸了个懒腰,如释负重道:“终于大功告成啊! 赶紧合计一下共有多少人参与选官。” 一阵忙碌过后,完颜让看着手中的名单感叹道:“共需佐领以及佐领以上军官一百八十一人。 但此次参加选官的有二百一十一人。 符和升职的只有三十多人。肃亲王咱俩的这份差事可不好干啊!” 完颜永中闻言苦笑道:“好干也就轮不到咱俩了。” “那怎么办,这份名单报上去,咱俩都等着吃板子吧!” 完颜永中认命道:“只能这么办了,先报给陛下再说吧。” …… 内宫…… 完颜璟放下手中的名单一脸不耐烦道:“这就是你们给朕的名单,有意思吗! 看看上层缺官如此严重,底层又多人争一职,这说出去何以服众!” 完颜永中与完颜让听到陛下的不岔之语,二人心中叫苦不迭,但还是解释道:“这也是之前与现在两制不同的结果。 要想结解决这个问题,依臣看扩大选官规模,合适者升职,能力低下者降职,如此一来两个问题就都解决了。” 完颜璟负手而立道:“升职者自然无事,但降职者如何安抚?” 完颜永中心中考虑了一下道:“降职者如无怨言,便可不如理会。 如心有不服,便可将他们都调出军队,按排朝廷文职与他们。 像二十四旗民事管理衙门都需要文职官员,将他们安排进民事管理衙门也就无怨言了。” “可行!”完颜璟左右来回走动道:“正黄旗各职官员朕明天会敲定章程给你,若没有其他事情,你们就先告退吧!” “臣等告退!”完颜永中与完颜让二人躬身退去。 完颜璟在二人走后,脸色阴沉,对着身后的苏珍昌道:“完颜宗浩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苏珍昌低着头面无表情道:“查清楚了,入选参领名单者要交完颜宗浩三万贯。 入选都领要交四万贯,入选都统要交五万贯,入选大将者十万贯!” 完颜璟听后气的握紧拳头,冷笑连连道:“好啊,真未想到只是向朕案头放一个名字,居然值这么多钱! 这要是直接卖官那还不得让他吃撑了! 拿着朕的名头赚钱,吃的满嘴流油,他这是将朕当他的赚钱货物了吧! 真是朝廷的大好忠臣!” 完颜璟转过身盯着苏珍昌恶狠狠道:“给朕盯紧他,他做了什么事一分一毫不差的给朕记录在案。 还有那些向他贿赂的人也都一个不少的给朕记录下来。 先不要打草惊蛇,朕自有分寸来收拾他。” 完颜璟又道:“刚才二人有没有参与此事?” 苏珍昌依旧平静道:“肃亲王与兵部并未参与此事,但他们二人应该都知道些什么。” 完颜璟冷哼道:“好啊,都瞒着朕,这何止是蛀虫进了内部,简直是进了朝廷中枢!” …… 第一百一十六章莫须有 河北西路、中山府、定武州(今河北定州)郑王府…… “啊!啊!” “大王饶了小人吧,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啊!” 这个发出凄惨求饶之声的正是从金莲川而来的钦差下属何旭阳。 此时的何旭阳正在被几个郑王府的家丁按在地上打,一棍下去打的皮开肉绽。 而此时的郑王完颜永蹈站在一旁荷塘的湖心亭中,手中拿着鱼食,眼睛轻飘,嘴角发出“渍渍渍”的声音。 完颜永蹈一边给鱼投食,一边说道:“你胆子挺大啊! 连本王都敢查,也不知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如此不将本王放在眼里。 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以后是个人都能找本王打秋风了。” 何旭阳看到自己的求饶不见效果,郑王铁了心的要处置自己,竟然威胁道:“郑王你擅置私刑,殴打朝廷命官,你这是僭越朝廷制度。 本官一定会将今日之事上报陛下,让陛下给我做主。” 完颜永蹈听后,将手中的鱼食全部扔到水中,“啪啪”一拍手道:“让皇帝做主,好想法! 你们几个给本王狠狠的打,今日要是他能站着走出王府大门,你们几个就替代他躺在这。 本王倒要看看皇帝怎么给你做主!” 郑王府的几个下人听到郑王的话,但怕惹火烧身,手中力气加重,不过几下,就已经将何旭阳打的昏迷不醒。 郑王完颜永蹈看着已经疼晕过去的何旭阳,眼中闪过一抹仇恨,沉吟道:“完颜璟啊完颜璟! 你真是把本王往死路上逼啊! 先改父皇赐予我的王号,又一脚将我踢出中都,赶来这穷乡僻壤之地。 现在又派人监察与我,你后面还想怎么样,不将我逼死你是不会罢休是吧! 本王绝不会随了你的愿,待本王起兵拨乱反正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本王到时候要将你的脑袋砍下来做酒壶。” …… 定武军节度使衙门对面的一座酒楼二楼窗口边,此时正站着一个负手而立的中年人。 此人一身华服,气质深邃,这人就是此次的治吏钦差完颜婆卢火。 完颜婆卢火看似一脸平静,但其实心中思绪杂乱。 想他完颜婆卢火本为朝廷宰相,大权在握,走到哪里不是群僚避退,可谓真正的人生赢家。 可不想世宗皇帝突然身体有恙,世宗皇帝为了政治权利稳固,将自己宰相之职撤离,让自己闲赋在家,都快一年了! 自从无官无权后,自己只能一天在家修花除草,无所事事。 对外美称修身养性,但其中的苦楚只有自己一人明白。 这一些时日来,朝廷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而自己却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干看着,却无处下手,参与其中。 这种失去权力不被人重视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与自己以前的经历可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重回朝政,自己绝不能放弃! 郑王就是自己重回政坛的垫脚石。 就在完颜婆卢火自怨自艾之时,身后的阁门突然打开,走进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 这青年之人进屋后随手关掉阁门,看着窗口发呆的完颜婆卢火一脸兴奋道:“阿民,郑王中计了,他果真把何直事给抓了去,并且严刑拷打! 这次阿民可在陛下面前露脸了,入东阁议政指日可待啊!” 完颜婆卢火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自己的儿子,所以并未回身相对。 但听到自己儿子带来的好消息,还是忍不住得意道:“你也不看看你阿民是何等人,没点本事阿民能做到宰相嘛! 完颜永蹈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阿民略施小计,就让他不知不觉中乖乖的钻入我的手掌心。” 完颜婆卢火说着左手展开,慢慢一拳握住,用力道:“既然猎物已入套,那便收网缚禁他。” “那是,阿民智谋可比诸葛,他一个莽夫怎可识破阿民之计!”完颜婆卢火的儿子拍马屁道。 完颜婆卢火轻轻一笑,突然脸色一变正色道:“好了这些话在功成后再说也不迟。 现在最要紧的是控制郑王,收缴其名下财产。所有跟郑王有关系的涉事人员全部逮捕。” 完颜婆卢火说完这些后,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发动咱们的人给陛下上折子弹劾郑王擅自关押朝廷命官。 私设刑法,侵占军田、官田、民田。 轻视陛下,无视国法,草菅人命,强抢民女,贪污受贿,府中陈设僭越礼制! 凑齐二十款大罪把他的名声搞臭了,让他以后永远翻不了身。” 完颜婆卢火的儿子闻言,不可思议道:“可是这郑王也没有这么多罪状啊,这不是污蔑吗?” 完颜婆卢火看到自己的儿子不开窍,恨铁不成钢的道:“管他有没有,写上去就是了。 本就是给他泼脏水,捕风捉影亦是罪! 就是陛下知道了也不会生气,反而还会对阿民心有赞赏。 若真是老实奏报,这才是落了下乘。” “可能郑王不认怎么办?” “你也真是够笨的,我是治吏钦差,话语权都在我手里,我说他是什么他就是什么,无罪也有罪。 他想申冤辩解,可朝廷陛下不会听他的,甚至是连辩解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以后史书昭昭,众人之口下他都会是个贪得无厌的奸逆之臣!” “莫须有?” “非也,得罪陛下就他最大罪,何须莫须有!” “孩儿明白了!” 完颜婆卢火一挥手道:“明白了就赶紧去做事。” 完颜婆卢火在自己的儿子走后,又回到窗边看着对面的节度使衙门,呵呵一笑,一脸奸计得逞的细声道:“完颜永蹈啊完颜永蹈! 你可真是不知好歹,看不清形势,大位已定的情况下还敢不知死活的上蹿下跳。 你跳也就罢了,还不聪明,太笨! 没有自知之明,拉着几个落魄文人就想做皇帝。 最最不可赦的是还想改变朝廷旧制,你这是与整个宗室贵族,皇帝为敌啊! 赵宋辽国两个当世大国都做不到的事情,就凭你跟几个跳梁小丑就想做到! 你是太低看我们,还是太高看了你自己啊!” 说罢,完颜婆卢火转身径直朝屋外走去。 既然鱼已上钩,那就是时候收杆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僵持 郑王府的下人在一早上起来开门却发现出大事了! 原来整个郑王府被从河北西路真定府的驻军团团包围,不许郑王府任何一人出入。 完颜永蹈一大早上被下人叫起本来一肚子的怒火。 但听到自己的府邸居然被外地的军队给包围了,满头的疑问,气愤道:“本王倒要看看是何人敢如此视本王如无物!” 完颜永蹈一挥手带着一帮子的家丁护兵气汹汹朝大门而去。 完颜永蹈来到大门口,果然就看到门口外站着不下一百多人的甲兵。 而且从他们的着装就能看出绝对是女真猛安军队。 “你们的主官是谁,让他给本王站出来,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来本王这里撒野!” 完颜永蹈人未到声先到,一到大门口就满是怒气的吼道:“给本王滚出来!” 一众士兵听到郑王的辱骂,虽然心中打鼓不稳,但气势逼人不为所动,甚至齐齐上前一步高喊道:退后,胆敢踏出一步格杀勿论!” 完颜永蹈竟然一时被众人的高喝夺了心志,一时愣在当场。 几息过后完颜永蹈反应过来,心中恼羞成怒,勃然大怒道:“好胆,真当本王宝剑不利乎!” 这时士兵后方传来一声大喝道:“你剑利,我剑也未尝不利!” 完颜永蹈听到还有人敢威胁自己,火冒三丈,怒吼道:“何方宵小,敢在本王面前来说吗!” 完颜永蹈话音落下。 但完颜永蹈对面的士兵中却无一人站出来承认自己说的,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而位于士兵后排的一个小兵此时却一脸的后怕,刚才那话就是他喊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喊出威胁郑王之话。 当时他听到郑王的话后,脑海中一片空白,想都未想就张口而言! 做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心中后怕不已。 郑王叫自己出去说,自己才不傻了,反正谁爱去谁去,自己绝不承认。 完颜永蹈看着对面静悄悄不为所动的士兵,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双方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起来。 正好这时来了一个人,解救了郑王的尴尬。 来人便是完颜婆卢火的儿子,完颜洪烈。 完颜洪烈骑马来到人群中间,坐在马上,也不下马。 完颜洪烈拱着手阴阳怪气的朝完颜永蹈说道:“还望郑王莫怪,本官腿有旧疾,下不得马,只能在马上给郑王见礼了。” 完颜永蹈看着嚣张跋扈,无礼至极的完颜洪烈,一时竟口不择言道:“那家的小子,这般没有规矩。 就是皇帝见了本王他也得下马行礼!” 完颜洪烈闻言,喜形于色,竟不想自己无意中的一番动作,却还有意外收获。 这可是郑王他自己将把柄塞到了自己手里啊! 完颜洪烈在完颜永蹈话音刚落之际,立刻抓住机会扣大帽子道:“完颜永蹈你竟敢说出对陛下大不敬之言! 让陛下拜你! 你想干什么,你想造反吗?” 完颜永蹈说完之后也发现自己做了个蠢事,立刻改口不承认道:“本王什么都没说过,全是你的一派胡言!” 完颜永蹈想来个死不承认,但完颜洪烈可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嘴角轻轻勾起道:“你可真不老实。 这里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你包藏祸心之言,现在却矢口否认,” 完颜洪烈突然脸色一变厉声道:“你当本官是聋子啊!” 完颜永蹈看着得理不饶人跟疯狗一样的完颜洪烈,咬牙切齿痛恨道:“不错,本王说了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死鸭子嘴硬!”完颜洪烈看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完颜永蹈疾言厉色道:“郑王真好汉矣! 本官是奈何不了你,但自有国法家规来治你的罪!” 完颜永蹈轻蔑道:“本王诸法不加身,岂是你个毛头小子能想象到的。 少给本王扣帽子,本王问你,可是你带人围了本王的府邸。” 完颜洪烈看着大言不惭的完颜永蹈,点头道:“不错,是本官带兵围的你,不只是要围你,本官还要抄你家!” 完颜永蹈听到如此狂妄之语气的怒火中烧! 完颜永蹈气的浑身颤抖,拔出腰中长剑目眦尽裂道:“你敢! 今日谁敢踏入府中一步,本王定叫他命丧当场,不信者大可上前一试!” 完颜洪烈看着怒发冲冠的完颜永蹈,竟然被吓的后退几步。 毕竟是个年轻人,遇到这种情况竟心中乱了方寸。 完颜洪烈怕,也是因为有自知之明。 完颜永蹈杀了自己顶多是夺爵圈禁。 如果自己杀了完颜永蹈,恐怕陛下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只能砍了自己的脑袋来以谢天下。 完颜洪烈感到在下属面前丢人,涨红着脸指着完颜永蹈色厉内荏的说道:“本官是奉皇命行事,郑王你敢抗旨不遵吗?” “本王管你奉谁的命,要想进去除非本王死,踩着本王的尸体进去。” 完颜永蹈自恃身份高贵,众人不敢动他,看着虚有其表的完颜洪烈嘲讽道:“你敢杀本王吗? 本王今日少了一根汗毛,在场的众人都得给本王陪葬。 一条狗不能给主人抓猎物,反而还给主人添麻烦,你金莲川的主子第一个要的是你这条狗命吧!” 完颜洪烈听着出言不逊将自己比作狗的完颜永蹈,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但完颜洪烈还是不敢下达强闯的命令。 因为他知道完颜永蹈说的都是实话,一条狗而已怎么能跟亲王做比较。 哪怕是遭陛下记恨的亲王那也是亲王,绝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 “郑王刚才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 但我也是奉命行事,只拿走府中钱财,绝不动府中其他之物。 还望给个方便,须知与人方便也是于己方便!”完颜洪烈翻身下马行礼道歉道。 “哈哈哈哈!”完颜永蹈看到小人道歉,一抒心的闷火,冷哼一声道:“刚刚不是挺猖狂嘛! 现在不狂了,既然不敢动手就给本王滚,否则本王拔了你的皮!” 完颜洪烈看到郑王还不知趣,立刻变脸道:“郑王这样对你可无半分好处,本官好言相劝你不听,那就别怪本官无礼了。” …… 第一百一十八章装疯 完颜洪烈阴沉着脸对下属道:“既然郑王拒不奉命,那我们就帮他奉命。 来人! 卸掉手中刀剑,不要伤着郑王,将郑王围起来不要让他走动阻拦。” 完颜永蹈听到完颜洪烈的话,气着怒目而视大喊道:“谁敢!” 完颜永蹈挥舞手中的长剑道:“想死的但可上前一试!” “郑王你吓不住我的。” 完颜洪烈回身看着所有的士兵高声大喊道:“被郑王伤者本官奖赏五千贯,若死在郑王手中,本官给他家人一万贯!” “上官此话当真?” “绝不食言!” “我来!” “算我一个!” “还有我!” “你们都别跟我抢,我先上!” 完颜洪烈看着积极踊跃参加的士兵,回头得意忘形的看了一眼郑王完颜永蹈。 就好似在说,你是亲王又如何,我虽然动不了你,但我可以恶心你。 完颜洪烈得意的笑了笑,慢慢向后退去,同时向前一挥手道:“上! 除郑王外其他人胆敢阻拦格杀勿论!” “放肆!” 几个身强体壮的士兵一拥而上将完颜永蹈团团拥挤围在一起。 完颜永蹈的长剑连一个人都没伤到就被夺了去。 而郑王府的护兵家丁也被一众士兵控制住,其他士兵鱼贯而入。 完颜洪烈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高傲的朝完颜永蹈侮辱道:“高高在上的亲王被我这个小人物戏弄不好受吧! 我要是你啊,早就一尺白绫自杀了,免得以后做本官的阶下囚。 你刚才骂我是狗,那你现在是什么? 狗都不如的东西!” “啊啊啊!小人,小人得势! 本王要将你的心肝肠肺都掏出来!”完颜永蹈被众人控制动弹不得,暴跳如雷对着完颜洪烈就是一顿劈头臭骂。 …… 深夜郑王府上一片狼藉,府上的各处物件散乱各地。 完颜永蹈披头散发,独自一人坐在院中角落饮酒悲伤。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来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 这老者正是完颜永蹈的谋主缇幕先生。 缇幕先生走至近前放慢脚步,看着毫无生气,一脸颓废,哀莫大于心死的完颜永蹈。 小心翼翼道:“大王可神魂俱全?” 完颜永蹈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谋主,随意摇了摇头不做理会,继续饮酒,企图将自己灌醉,好忘却今天的耻辱。 “唉!”缇幕先生一屁股坐到完颜永蹈身旁,自言自语道:“今日之耻,是别人给郑王的吗? 我看未必,今日之耻都是郑王这个莽夫自找的。 我几番劝阻要将自己的想法隐藏起来,要学会隐忍,要对皇帝尊敬,巴结皇帝,让皇帝信任郑王,重用郑王。 可郑王这个傻子他就是听不进去。 先是被踢出中都失了权,现在又被收没府上所有财产失了财。 以后又被人家弹劾一大堆罪名失了名。 再然后了,拿掉郑王的官职,将他的心腹下属一一调离,让郑王再失去左膀右臂。 再削爵除名,让郑王失去他所依仗的亲王身份,以及他宗室的身份。 最后郑王一无所有,成为一个庶人! 到时候再安排些朝臣弹劾永蹈庶人的罪状。 一声令下,一两个小吏就可将郑王拿下。 在那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度过几个年头,在所有人都将他忘记的时候,在让他暴毙于牢狱之中。 这就是郑王接下来的后半身,郑王觉得如何? 老夫可还推算的合情合理?” “先生你还是回去吧,本王不值得你辅佐。 被一无名之辈操割于手,本王连人家的一条狗都不如,耻为天下笑! 还想去跟人家争大位,连人家的一条狗都斗不过,还做什么白日梦啊! 呵呵!”完颜永蹈一副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地说道。 缇幕看着生无可恋,一蹶不振的完颜永蹈。 缇幕先生心灰意冷,大失所望道:“不想郑王受一点打击就变得自暴自弃。 郑王既然心志已无,自甘堕落,那老夫也就告辞了。 只怪之前老夫瞎了眼睛,选了一个既无雄才又无大略,受点委屈就变得萎靡不振之人! 不如犬矣!” “缇幕先生!”完颜永蹈拨开眉目间杂乱无序的头发,一脸愤恨不平道:“本王就是个废人,辜负你的期望。 今日他们如此辱本王,就是因为本王是个亲王不是皇帝,而且还是个遭皇帝恨的亲王! 一个人人都可当做垫脚石的亲王,本王实在看不到有何成功之机!” 缇幕先生听后大笑道:“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终破吴而归! 齐桓公齐小白亦有外逃装死之耻,终尊王攘夷,九合诸侯,一匡天下! 晋宣帝司马懿亦有装病卖傻之辱,终诈病赚曹爽,而天下归晋! 赵明帝石勒亦有为奴鞭挞之耻,终一扫北方建不世功业! 北魏太祖拓跋珪亦有受制于人颠沛流离之耻,终建国大魏,为一国之元! 这些人比之郑王今日耻辱孰重孰轻? 郑王应放眼一世而非半世! 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关终属楚! 郑王啊! 成大事者应不惜身名苦难耻辱,何须浅薄作小女人之态! 须知今日之事都是大王应有的磨炼!” 郑王听着这壮人豪情之言,恍然大悟道:“先生一语点醒梦中啊!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正如这诗中所言,别人视之如耻辱的事情,正是这些古今伟岸之人的磨炼,是他们登往泰山的大道! 本王也要学他们! 让今天的耻辱成为本王的大道,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完颜永蹈撩起裙袍,双手拱起对着缇幕重重跪拜道:“之前悔不听先生言,望先生教我!” “大王万万不可!” 缇幕赶紧避过郑王的跪拜,抚起完颜永蹈,一脸欣慰道:“大王能知错就改,听贤纳谏。 老夫必追随大王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本王有缇幕先生大才胜完颜璟朝堂百丑!”虽然如此之说,但完颜永蹈还忧心忡忡道:“可本王知错已迟矣。 现在完颜璟小儿视本王如眼中钉肉中刺,在他眼下想要有所作为,何其难也!” 缇幕听后言道:“不错,之前老夫入府之前,被门口的朝廷鹰犬搜遍全身,无一处漏洞。 大王现在无软禁之名但已有软禁之实! 并且老夫还发现大王府邸周围明里暗里仍有一些形迹可疑之人。 可见此次过后,大王仍处于鹰犬的监视之下,大王在明而朝廷在暗。 大王的一切踪迹都会暴露在朝廷眼里。 要想改变不利的局面,大王还得做出改变!” 完颜永蹈赶忙追问道:“做何改变?” 缇幕沉吟道:“只怕大王要受些苦难呢!” “先生大可道来,何苦何难只要能成事本王都受得!” “之前老夫就给大王说过近亲迷惑陛下之法,可大王不纳,现在想要重启此法已经为时已晚!” “之前是本王的错,这次就是让本王给他端屎倒尿本王也认了!” “不行,已经迟了,老夫想到一个好主意。古有司马懿诈病赚曹爽,今日大王可装疯扮傻迷惑朝廷,最后在这之间寻得一线生机!” “好!听先生的,本王今日起疯了,就是个傻子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怀孕 “什么?” “你说郑王疯了!” 完颜璟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自己面前的完颜襄惊讶道。 完颜襄一脸焦急担心道:“定武军众官吏亲自上奏折向朝廷禀明此事,做不得假!” 完颜璟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当然不信,继续追问道:“怎么个疯法?” 完颜襄将所有病状都说了出来:“都说疯疯癫癫认得不任何人了,一天满嘴胡言乱语,说些什么他是关羽转世,是阴间的冥王。 还说自己是个女人,就是连王妃儿子都认不出来了。 谷道不觉,粪便沾满全身,连饭都不会吃,还要别人喂他。” 完颜璟真觉的世事无常,之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疯呢! 完颜襄看着皱眉思考沉默不言完颜璟,沉思了一会,小心翼翼道:“陛下,这郑王已经疯了,是不是将之前收缴的财货给还回去啊?” 完颜璟闻言,在殿中来回徘徊不定,突然定身,眼睛精光闪道:“你说他会不会是装疯卖傻,来迷糊朝廷?” “啊!”完颜襄看着明显不信的皇帝,一时不敢确定道:“这个应该不可能吧,看其反应也不像是装的啊!” 完颜璟听后心中冷笑,这很难吗,朱棣不就是用过这一招嘛! “既然你不敢确定,那就派人去试探一下。”完颜璟表情莫名,让人难以捉摸道。 完颜襄被盯着心中不寒而栗,就要快坚持不住之时,才听完颜璟声音低沉幽幽道:“让完颜婆卢火亲自去试他一试不就知道了。 至于财货一事不必再说,除非你能说服诸王将郑王的财货退回去。 办不到就此事就略过不提,现在只有一件事,就是查清他是不是在装疯扮傻!” “臣领旨!” 完颜襄走后,完颜璟眼角低垂,面无表情,不带任何感情的对身后的苏珍昌道:“加大对郑王的监视,有任何可疑行径立刻报于朕。” 苏珍昌低头应下…… 完颜璟的心中冷笑,不管他真傻还是装傻,都别想学朱棣翻盘,自己也不是朱允炆。 一个皇帝只有不与整个宗室作对,一对一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是皇帝的对手。 完颜永蹈就是现成的例子。 一个亲王居然被自己逼到这个程度! 不管他是装疯还是真疯,能做出这种事,可见君主对臣子的打压手段是占据煌煌大势,无懈可击的! 每一个正常皇帝想要打压政敌的时候,通常都是找个理由将他一脚踢出京,安排一个权利不大的职位。 这样的做法就是让他离开自己的熟悉地,舒适区。 接下来再给他换个官职或换个名号,就是为了给外界传达一个皇帝不待见这个人的信号。 然后自然有人为了巴结皇帝会上疏弹劾这个人,不管有没有罪行,捕风捉影亦是罪! 在毁掉他的名声,舆论形成后,再让人查他的罪行。 这个时候一切的话语权都在朝廷手里,想安排他什么罪行就什么罪行。 没有人会听会信一个没有好名声人的话。 到时候被皇帝安排去查他的人,为了在皇帝面前邀功,一定会百般刁难折辱他,让他生不如死。 一个失去地位、权利、败产、名声、下属、关系人脉的人。 被自己原本瞧不起或有仇的人天天侮辱,刁难,整天提心吊胆,草木皆兵,在这种折磨下他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是自杀。 要么是造反。 而不管他做出什么选择都只是死路一条。 这也就是完颜璟对完颜永蹈的做法。 身为一个皇帝不需要自己去动手,有的是人会做自己的打手。 一个皇帝如果对付一个臣子还需要自己去斗智斗勇的话,那就太烂了,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朝中百官哪个不是从底层斗争上来的人精,说起政治手段皇帝还不一定比得上人家。 但皇帝是裁判,皇帝只需要让其他朝中大臣去跟他斗就可以了,在裁判,组委会都吹黑哨的情况下任何人都赢不了。 这也是完颜璟用完颜婆卢火去对付完颜永蹈的做法。 完颜璟当时只说让完颜婆卢火去清查收缴,其他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而现在完颜永蹈却被逼着装疯卖傻,这里面的所有手段可都是完颜婆卢火做的。 果然不愧为做过宰相的人,阴谋诡计玩的比完颜璟还溜,轻轻松松就将完颜永蹈逼到了这般田地。 如果真让完颜璟自己去做,还真不一定比完颜婆卢火做的好。 这也是学习古代皇帝做法的好处,或许不会有什么高明的手段,但不会出错。 不然的话,就会跟那些个穿越明朝崇祯的主角一样。 历史上的崇祯处理魏忠贤,明明轻松简单又安全,穿越者只需要照学就可。 但非不,就要搞一个不一样的方法,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得他与众不同一样。 结果一个历史上被崇祯轻轻松松解决掉的人物,到了主角手里,是艰辛万苦,又险象环生,最后差点被人家反杀翻盘。 拖了好几百章很长一段时间才将人家解决掉,而且还不知道坏了主角多少事。 主角的兄弟朋友女人下属都因为此事而死。这就是自作聪明的下场! 这种情况下绝对是主角脑子有问题,正常人都干不出这种事。 完颜璟甩掉脑海中的吐槽,在内侍的帮助下换了一身常服。 完颜璟坐在龙辇上往后宫而去。今日阳光明媚,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让完颜璟从刚才的阴暗面走了出来。 唯一不好的就是天气变冷呢,冬天快要来了! 完颜璟刚来到昭仪宫,之前得到消息的海日多兰立刻出来行礼。 “妾身参见陛下!” 完颜璟看着因为自己到来满面春风,高兴的海日多兰,心中的柔软立刻被她的笑容拨动。 完颜璟亲自扶起海日多兰,闻着淡淡清香,笑容满面道:“你现在有了身孕,以后就不必在行礼了。” 海日多兰闻言心中甜蜜,不好意思道:“妾没那么娇贵,不能废了礼制。” “什么礼制不礼制的。”完颜璟牵起海日多兰的小手道:“不听朕的话,那才是犯了礼制。 你要给朕生出个郎君来啊,才是对朕最大的礼!” 海日多兰听到这话倒是没有害羞,一改之前的羞涩,反而是一脸严肃道:“妾一定努力给陛下生个郎君!” 完颜璟看着小脸上满是真诚的海日多兰,被惹的哈哈大笑:“朕跟你说的玩了,这生不生郎君也不是你能决定的,这事得看天意。 生个姐儿也好,朕喜欢姐儿!” 别人怀孕都有很明显的痕迹,或有孕吐或悲伤春秋,而海日多兰怀孕之后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没有半分不适之感,依旧吃吃喝喝,一天跟自己的丫鬟二人到处玩闹。 要不是突然间爱吃酸的东西,被御医怀疑诊断一番的话,估计到现在海日多兰怀孕一事还将所有人都瞒在鼓里了。 第一百二十章阴霾 海日多兰的怀孕,可以说在金朝上下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也补全了完颜璟的短板。 影响大的原因是因为海日多兰是第一个怀孕,也就是说以后她生的如果是个男孩,那将会是完颜璟的长子。 还有就是海日多兰不是女真人,而是突厥人。 一个有草原势力支持,又是皇长子的皇子,以后注定不会平静。这一点让很多人担心! 而对完颜璟来说,海日多兰怀孕就证明了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子嗣将会延绵不断,并不会出现皇统转移的糟糕情况。 这样支持完颜璟的人也就可以放下心了,哪怕就是完颜璟突然暴毙了,完颜璟的心腹也可以继续拥戴完颜璟的儿子称帝,来保持他们的荣华富贵。 完颜璟陪着海日多兰一起在后宫中随意穿梭闲逛。 “爱妃觉得这金莲川与汪古之地有何不同?”完颜璟搂着海日多兰苗条纤细的腰肢,看着天地的苍茫,一时兴起问道。 轻轻倚靠在完颜璟胸膛的海日多兰闻言,大大的眼睛睫毛像蝴蝶一般闪烁,幸福的说道:“妾看来还是汪古好。” “哦!为什么?” 海日多兰轻微抬头,仰视着完颜璟,红唇轻启道:“陛下,妾有可能说话不中听,还望陛下恕罪!” 完颜璟大方一笑道:“你我夫妻一体,不要学那些外臣,什么怪罪不怪罪的,朕疼你都不够又怎会怪你了,但可说来!” 海日多兰深吸了一口气坚定道:“陛下,妾看来汪古好就好在周边没有大金的军队,牧民们没有这些驻军的骚扰,没有贪得无厌的犒军,献军! 而金莲川地方虽美,但此地牧民牛羊等财货都被大金军队抢夺,牧民敢怒不敢言,一年的辛苦都被朝廷拿去。 妾看来此地不如汪古美好!” 完颜璟听后,摸着海日多兰的脸颊,尴尬一笑道:“一群害群之马,朝廷也在严厉处置,发生这种事情并非朝廷之意!” 完颜璟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认为海日多兰小题大做。 驻军扰民这种事情哪怕是后世美国都完全管不过来,更何况是古代时的金国。 再说了这种事情涉及朝廷马政。 金国为什么后来那么烂的情况下还有百万马匹之多,那就是因为驻军给力。 像金国自己在草原地区设置的官方马政机构就是群牧使。 但群牧使的马匹从哪来? 从牧民而来! 也就是说,但凡有金国驻军的地方,那么这个地方牧民的马匹就不属于牧民的,而是属于金国的。 牧民只是在替金国养马而已,每一次牧民有了小马驹,在其养到两岁后便要将这些马交给金国设立在草原地区的群牧使马场。 这也是金国官办马场会一直保持百万马匹的原因。 而金国想要牧民听话乖乖的上交马匹,那就得有武力威慑,而军队就是最好的武力威慑。 所以只要金国在草原地区有军队,那么金国的马匹就从不会减少。 也不用像其他中原王朝一样设置那么多复杂的养马政策。 金国的马政就是这么简单粗暴有效,而且还省力省钱省时间! 这种情况下完颜璟绝不会说因为牧民受苦了就废掉这一政策。 后世韩国小日子不也是挺欢迎美国驻军的嘛,也没说因为扰民的事情就把把美军赶走了。 想赶美军走人家也不会走,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道理在哪里都是一样。 除非自己收缩,否则只有战争! 完颜璟对于应该是怀孕了,所以犯文青病的海日多兰并没有责怪。 当然这要是别人说的,完颜璟一定罚他亲自去养马。 完颜璟岔开话题,对着海日多兰轻轻刮了下下鼻梁道:“你来中都也几个月了,有没有想家啊?” 海日多兰将刚才的情绪抛开,乖巧的点头道:“想了,前番见过父亲,但对母亲想念甚厚。” 完颜璟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海日多兰的秀发,安慰道:“要不朕给礼部下旨,让礼部派人将你母亲接来相见,好解你都思念之情?” “不要!”海日多兰赶忙拒绝道:“不能因私废公,妾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万不能因为妾而扰乱朝廷制度。” “你呀,老是为别人着想!” 就在完颜璟跟海日多兰二人说悄悄话之时,李志博从远处快步跑至二人跟前,气喘吁吁道:“陛下,东北路来奏,乞颜与札答阑开战了!” “什么?”完颜璟满是吃惊道:“这么快就打起来了!” 完颜璟看着海日多兰,不好意思道:“今日朕只能陪你到这里了,你先回去,朕要去一趟东阁了。” “陛下国事要紧,陛下先去忙吧,不必因为妾而耽搁时间。” “嗯!”完颜璟对着李志博道:“你带人护送昭仪回宫一趟吧。” 完颜璟在看不到海日多兰的背影之后,这才乘辇朝景明宫而去。 经过重重宫室殿堂,来到景明宫完颜璟第一眼就看到东阁的一众大臣都已等候多时。 “臣等参见陛下,愿陛下万福!” “免礼,平身!”完颜璟直奔主题道:“东北路的奏折怎么说?” 一众大臣闻言都看向领头的完颜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先说。 完颜襄重重咳嗽一声,表情严肃道:“东北路上的奏折说道,在大定二十九年八月二十日,札答阑部大汗札木合亲率三万余骑奔赴阿喇兀惕土儿合兀惕山。 乞颜部的大汗铁木真将自己的所有属民兵力部署在了哲列谷。 而迎战札木合的地点选在了答兰巴勒主惕(今克鲁伦河畔)。 双方的大战有可能会在那里展开。 因为答兰巴勒主惕是沼泽地形,适合铁木真防守,可减弱札木合大规模骑兵的威力。” 完颜璟听后,一脸凝重道:“八月中旬之事,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这么说他们已经打起来呢?” 这时一旁的东阁大臣、兵部尚书完颜让拱手道:“不错! 札木合翻过阿喇兀惕土儿合兀惕山后,因为都是骑兵,快马加鞭的情况下,只需要三四天的功夫就可到达答兰巴勒主惕。跟铁木真的主力相遇!” 完颜璟立刻让人搬来地图,虽然地图不准确,但大致完颜璟还是可以发现双方的战场就在后世贝尔湖南纳墨儿根河附近的答阑巴勒主惕草原一带。 第一百二十一章决定(求订阅、求支持) 漠北之战看似跟金国没有关系,其实漠北之战关乎金国北疆以后数年的安全问题,说是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并且漠北乞颜部与札答阑部的战争更是牵扯到了接下来金国对兀良哈部的军事行动。 这两个势力不管是谁胜谁负,胜利者的一方都会成为金国在草原重要的敌人。 不管是驻军防备还是外交安抚这都需要耗费金国大量的精力与物力。 除这些外,金国东北部地区的军事力量都会被这个胜利者牵扯住。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金国东北地区面积太大了。 金之壤地封疆,东极吉里迷兀的改诸野人之境,北自蒲与路之北三千余里,火鲁火疃谋克地为边。 金朝疆域的极东点为恤品路(速频路),路治在今双城子(绥芬河下游),距今天俄罗斯的符拉迪沃斯托克仅数十里之遥。 恤品路东濒日本海,是第一个明确建立在日本海沿岸的行政单位,管辖范围大致在绥芬河以北、乌苏里江以东的日本海滨海地带。 金之壤地封疆,东极吉里迷、兀的改诸野人之境,就是今天的黑龙江下游出海口一带和库页岛。 北至外兴安岭山麓的河谷之地。西北疆域已经深入大兴安岭乃至以西德蒙古地带。 这么辽阔庞大国土面积,并不是地图开疆的精神国土面积,而是真正驻扎军队,设立官府实控的面积。 俄国在后来上述这些地区考古出土了很多金国时期驻军的铠甲武器金牌以及金国士兵的骨骼。 而金国的东北路地区大部分都是冰川雪地的不毛之地,人烟稀少。 所有的后勤运输都要从大后方运输,维持现有驻军本就已经很艰难困苦了。 如果再出现一个统治漠北东部的大势力,那金国就只能继续加大驻军来形成对漠北东部的威慑。 让其不敢乱动。 这对金国的北疆国防压力会形成一个很大的挑战。 这也是金国要拉拢兀良哈部的原因。 一旦兀良哈部投靠金朝,那就相当于金国在漠北东部侧翼埋下了一把尖刀,来形成牵制这次战争过后胜利者的势力。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减轻金国东北路的压力,让金国对付起他们来可以游刃有余。 完颜璟心情沉重,看着东阁众臣询问道:“卿等有何所想,都说说吧。” 众人心思各异,对于漠北之战没有轻率发言,在想法周全后。 东阁大臣、兵部尚书完颜让指着地图道:“陛下请看,从铁木真将自己的属民后备兵力都放在哲列谷就能看出,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哲列谷四面环山,作为一个长时间的坚守之地是最为合适。 也就是说铁木真虽然将自己的主战场放在了答兰巴勒主惕地区。 但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在战争失利后退往哲列谷长时间坚守的打算。” 完颜让话音刚落,一旁的枢密使肃亲王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沉声道:“兵部的意思是次战札木合会胜,铁木真会败?” “不错。”完颜让看了一眼完颜璟,给朝廷众人分析道:“札木合虽然兵力与铁木真相差不大,但其麾下士兵的战力却比铁木真麾下的老弱病残强多了。 札木合集合数部,抽精兵三万,战力自然强盛! 而铁木真本部兵马不多,没有兵力优势,但他为了凑齐三万兵马,动员部落中的老弱病残,才组建起了三万兵马。 虽然双方兵力差不多,但一方为气势如虹,身经百战,能征善战的虎狼之师。 而另一方为士气低下,老弱病残的糜烂之师。 铁木真的军队对上札木合的军队只会不堪一击!” 肃王完颜永中闻言,点头称善:“札木合兵强马壮,铁木真势单力薄,在野外交战铁木真绝不会是札木合的对手。 朝廷应该做的是防备札木合。” 完颜璟努力思考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但遗憾的是对于此战完颜璟没有一点记忆。 自己穿越之前根本没有了解过这场战争的经过。 现在的完颜璟也不知道此次大战是谁胜谁负,所以只能看朝中大臣是怎么分析的了。 完颜璟在得到第一个结论后又看向其他人,鼓励道:“大家也是这般认为? 还有没有不一样的见解?” 众人闻言,互相示意了一番,但无一人说出不同的观点。 因为这场战争在他们看来,已经很明确了,完全看不到铁木真翻盘的机会。 自古以来以弱胜强的先例是有,但绝不会是这一场战争。 这是硬实力的碾压,绝不是一两个小计谋就可以力量变换的。 完颜璟看到沉默不语的众人,便知道朝臣一致不看好铁木真。 既然这些大臣能一致认为铁木真必败,那就说明铁木真是真不会赢了。 完颜璟选择了相信众人。 能让一帮身经百战的完颜宗室一致认定,那完颜璟也就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 除非铁木真能比这些人的能力都强,否则他绝不会翻盘。 完颜璟放下了一直悬浮起的沉重之心,用手指着地图上兀良哈部的位置,环视左右,一脸狠辣道:“既然铁木真逃脱不了失败的命运,那就让东北路驻军动手,除去兀良哈部的内贼。 双方大战一场过后,兀良哈部的两派势力这个时候肯定是最弱的时期,让额布图格配合东北路驻军一起动手,这次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众人齐齐高喝道:“为我大金大业永垂不朽,斩尽杀绝,以绝后患!” 完颜璟看着一脸狂热的大臣,心中豪情万丈,眼睛冷厉道:“为了以防万一,朕决定让完颜赛不为将,调两千骑兵由完颜赛不指挥,助额布图格一掌大权。” 完颜璟话音刚落,一旁的完颜襄心中不满,觉得陛下用一个毛头小子为将,隐患太大。 完颜襄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出言道:“陛下三思,完颜赛不为陛下亲将,对于东北路驻军不甚熟悉,两方磨合起来耗费时间精力。 不如让东北路本地将领,领兵行事,这样一来可省去很多麻烦事。” 完颜璟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完颜襄看,也不回话,将完颜襄看的惴惴不安。 就在完颜襄后背冷汗直流,室内气氛闷热之际,烦完颜璟突然哈哈一笑道:“萧国公多虑了,咱们应该多给宗室后辈子弟机会,让他们有一展各自的才华之机,怕着怕那的可不是咱们家的风格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暴露(求订阅、求支持) 金莲川的完颜璟正忙着运筹兀良哈部的时候,位于定武州的完颜婆卢火却正在心烦意乱。 这事还得从之前郑王完颜永蹈发疯一事说起。 本来好好的一次好好表现机会,结果完颜永蹈疯了,那这事情可就大条了! 逼疯一个亲王这么大的祸,皇帝肯定是不会背,而自己的儿子又太小背不住。 那就只能由自己这个前宰相当事人来背了。 现在完颜婆卢火烦的就是不管自己怎样试探,这郑王就是一副疯癫的样子。 用尽办法也不能证明郑王是装疯的,这样的话也就不能减去自己身上的压力。 陛下已经好几次来旨让自己逼出完颜永蹈的原型,来证明他是在装疯扮傻。 而国内的宗室众人都给自己来信,好的还只是说自己两句,让自己不要太过分。 而那些性情爆裂的,直接在信中将自己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就差说要拎着刀要砍死自己来给郑王赔命了! 这些天来每过一天就有人来劝自己收手吧,不要做残害宗亲的奸佞之臣,否则自己就妄姓完颜了。 这每过一天自己压力就增重一分。 最主要的是自己也不敢确定郑王是真疯还是假疯。 要是真疯,那这个锅自己是不背也得背了。 要是假疯,那就一定得让他原型毕露,好证明自己并无过错。 完颜婆卢火愁容满面,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唉声叹气,也不知该怎样化解今日的局面。 这时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只听书房的单门“咯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完颜婆卢火抬头望去,原来进屋之人正是自己的儿子,完颜洪烈。 完颜洪烈进屋后一脸后怕之色,刚要上前对完颜婆卢火说话,但被完颜婆卢火一把打断。 只见完颜婆卢火捂着鼻子,指着完颜洪烈嫌弃道:“不要过来,先给阿民滚远些。” 完颜洪烈听到自己老子的话,一脸羞愧难当,不敢意思的退到门口处。 完颜婆卢火在自己儿子远离自己之后,这才感觉呼吸畅通,刚才的那一股味道真是不可明言。 完颜婆卢火吸了两口气,这才看着自己儿子,满是怒气道:“你怎么搞的,这么臭,你掉恭池里啦!” 完颜洪烈听到自己老子的怒骂,满脸羞愧难当,恨不得现在就找条缝钻进去,感觉自己已无脸见人了。 “你摆着这幅样子给谁看了!问你话了!” 完颜洪烈看到自己老子快要发飙了,不敢隐瞒,结结巴巴道:“阿民勿怪,我没掉恭池,但跟掉里面了也差不多!” “什么意思,不能一口说完嘛!”完颜婆卢火看着连话都说不全的儿子,不耐烦的催促道。 完颜洪烈眼中闪过一抹仇恨,恨道:“刚才我去郑王府,去试探完颜永蹈是否是在装疯扮傻。 正好这时郑王疯病又发作了,在他府上大吵大闹,我为了观察是否有假,便一直跟着他,看他发疯的动迹。 不想他挣脱了下人的控制,径直跑到了恭池,做出一幅要跳下去的动作。 我当时以为他在装疯故意迷糊我,所以我便出言嘲讽了他几句,但不想他真跳进去了! 不只是跳进了,还说这是他的东海龙宫,还说我是扫把星下凡转世之身。 然后被他泼了我一身的黑黄之物,这也是我身上臭味难闻的原因,哪怕换过衣服也不见效。” 完颜婆卢火听后,目瞪口呆的看着完颜洪烈道:“所以说你是?” “阿民这事就不要再提了。”完颜洪烈不想让人提起自己的伤心事,岔开话题道:“阿民,依我看这郑王怕是真的疯了,你想啊,以亲王之尊能做出这等遗笑万年之事,可见并非装疯!” 完颜婆卢火听到儿子所言,换位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处于郑王的这个位置,自己是做不到这些的,哪怕自杀也比这个强。 完颜婆卢火唏嘘道:“不想郑王这么一个健康之人,却莫名其妙的疯了,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是啊,这种事情谁能想到啊!”一旁的完颜洪烈附和道。 完颜婆卢火感叹过命运无常后,看着自己的儿子道:“所以你今后一定要记住,任何人都可得罪,但一定不能得罪陛下! 否则今日郑王可以疯掉,明日你亦可以疯掉。记下了吗,这都是血与泪的教训!” 完颜洪烈想了想,觉得还真让自己阿民说对了。 皇帝都没怎么出手,只用自己父子二人,就将一个高高在上的亲王给逼疯了。 这一该完颜洪烈只觉得毛骨悚然!对完颜璟的敬畏之心充斥着整个心神。 “你若无事就先在去洗洗吧,这股味真难闻!”完颜婆卢火又闻到了那不可言的味道之后,赶忙赶自己儿子出去,别一会把自己的书房都给传染呢。 完颜洪烈闻言,感觉到自己心中的伤疤又一次被揭开,气的恨骂道:“你说郑王这个疯子,你跳恭池你就跳恭池得了,就因为我的一句话泼我一身脏物,怪不得你疯了,活该!” 完颜婆卢火听到自己儿子都倒霉经历,一时好笑道:“你跟一个疯子计较什么,能说出什么话还被泼了一身脏物。” 完颜洪烈一脸自认倒霉的说道:“也没说什么,就当时为了故意侮辱他说了句,郑王你既然疯了,那王妃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大美人,不得守活寡了吗? 不过你放心,汝之妻我养之。就一句假话而已,结果让他泼了我一身脏物。” 完颜婆卢火一开始听自己儿子侮人之言还觉得好笑。 但听到后来完颜婆卢火笑容逝去,表情严肃,待完颜洪烈说完后,立刻追问:“你刚才说郑王是听到你说出侮辱郑王妃之言后才泼你的?” 完颜洪烈还以为自己阿民因为自己的口无遮掩,生自己气了,赶忙解释道:“阿民你听我说,我也就是看他是个疯子,一时嘴贫胡言而已。 我怎么真敢做出侮辱郑王妃之事,这都当不得真。” 完颜婆卢火一挥手道:“不是这个,阿民问你,他泼你时,是在话前还是话后?” 完颜洪烈不疑有他,想也未想张口就道:“话前,绝对错不了,就是我说完后他才泼的我。” “哈哈!” 完颜婆卢火得到准确的说法后,高兴道:“郑王他在装疯,他根本就没有疯!” “不会吧,他明明都跳入恭池了。” 完颜婆卢火看着现在还没有明白过来的完颜洪烈,摇了摇头道:“你真笨。 你仔细想想看,一个疯了的人,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却在你出言侮辱他的王妃后,却向你出手报复,你说这还是个疯子吗?” 完颜洪烈听后,仔细想了一想,突然脸色大变,一拍手道:“哎呀!险些让他蒙混了过去。 该死,阿民咱们这就去揭穿他!” …… 第一百二十三章对策(求订阅、求支持) “放心,既然已经知道他是在装疯卖傻,那就好办多了,他跑不掉得。” 完颜婆卢火阴险一笑,看着自己的儿子道:“你去将定武军的所有大小官吏都叫到郑王府上。 阿民这次亲自会一会这个本朝司马懿!让他在众人面前显现原形。” …… 定武军郑王府的后堂内,一个浑身破破烂烂,散发着浓烈的臭味,让人隔了很远都能闻到,此人就是装疯的郑王。 郑王府的女眷下人,都躲着远远的捂住口鼻,指着郑王指指点点,但无一人靠近。 “唉,你说这郑王怎么这么命苦啊,做个亲王是别人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结果却疯了!” “谁说不是啊,以前我还觉得郑王英俊潇洒,有男子气概,现在看来嘛,哈哈哈哈,不说也罢!” 靠在墙边,一副疯疯傻傻作态的郑王听到远处几个女婢下人对自己的嫌弃,以及幸灾乐祸,一时心中充满了对完颜璟对所有人都恨意。 但完颜永蹈再恨,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继续装作痴傻状态,嘴中念叨着:“我乃东海龙王,我乃耶律阿保机,我要再建龙宫,我要再建大辽,反金复辽!” “呦呦呦!你们快看郑王又变耶律阿保机呢,还要反金复辽呢!” “常事了,之前还说他是赵匡胤呢,要反金复宋呢!” “前两天不还是唐王李世民吗?” “唉,我记的不是说他是项羽吗,还说要他的虞姬,要冲出十面埋伏什么的?” “一个疯子的话,哪有准确的,说不定过两天,他要又做太祖皇帝呢。” 一群嘴碎的女婢看到郑王又发疯,都当成一个闲谈八卦来笑话。 “反金复辽,德光我儿可做中原皇帝,必不负朕之威名!” 就在婢女的嘲笑中,完颜永蹈的胡言乱语中。 远处走来一个长胡子的老者,这老者就是完颜永蹈的谋主,缇幕先生。 一群婢女发现是缇幕先生来了,赶紧禁闭口舌,装作打扫院子的样子。 不过眼睛都瞄着缇幕先生,好奇心起,看他要做何事。 缇幕并未理会这些势利眼的婢女,几步行至郑王身前,强忍着心的悲痛,扶起郑王,又转头看着一帮看热闹的婢女,忍着心中怒火喊道:“你们还在那站着干嘛呢,郑王都成这样了,还不快带郑王去沐浴更衣。” “德光我儿,不想你竟比为父都老了,可做过中原皇帝!” 完颜永蹈继续装作疯癫的样子,用手扯着缇幕的胡子,装疯卖傻道:“待为父扫平草原群雄,必传位于你,让你做皇帝,朕做太上皇,哈哈哈哈!” 缇幕听着完颜永蹈的疯癫之语,给郑王使了个眼色,然后又对几个婢女道:“快去准备热水衣服!” 婢女们不敢拒绝,赶忙四散而去,去准备热水衣服等物。 缇幕看到周围没有其他人后,在完颜永蹈耳边悄悄道:“大王好演技,不过不可掉以轻心,若让这些婢女发现了什么,大祸临头之日就不远了。” “本王晓得。”完颜永蹈一边装作疯癫之样,一边悄悄回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过无事不与本王相见吗?” 缇幕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来,便放下心来,低声道:“听说今日完颜洪烈来过?” “不错,是来过。” “他来干嘛?” “哼,看本王的笑话呗!” “没有发生其他事情?” “被本王泼了一身屎,这算事情嘛,呵呵!” “只要没出事那就好。” “放心,本王心里有数。” “我刚刚看到完颜洪烈在召集定武所有官吏,往王府而来,大王得有个准备。” “哼,这个小人今天出言不逊侮辱王妃,被本王泼了一身的赃物,没想到他还敢来!” “什么?他侮辱过王妃之后,才被大王泼的?” “是啊,有何不妥吗?” “哎呀,大王你闯大祸了,暴露了!” “本王何时暴露了?” “大王你仔细想想,可见过疯子知耻辱明事理者?” “糟糕!这可如何是好?” 缇幕这一刻觉得老天都在跟自己作对,好不容易有个蒙混过关的法子,结果现在却功亏一篑,因为一次失误,之前的百般努力现在都打了水漂。 “缇幕先生救救本王,若让朝廷知道了本王是装疯,恐怕以后真的就只能在高墙大院里了却残生呢!” 完颜永蹈一脸的后悔与害怕,这一该是完全乱了方寸。 缇幕脑海中想法快速飞转,推算着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最后把心一横道:“想要破开此次死局,只要一条办法了,死不承认! 不管一会完颜洪烈做出什么事,大王一定要忍着,绝不能发作。 哪怕就是一点情绪都不能表露出来。大王记下了。” “那如果他们侮辱王妃呢?” “放心他们不敢动王妃,顶多是出言威胁几句。” 完颜永蹈心一横,点头道:“可!” 二人商量完应对之法后,完颜永蹈又装作一副疯癫的样子,在缇幕叫来几个家丁后,这才将完颜永蹈控制住。 午后的郑王府上气氛紧张,所有郑王府上的人都忐忑不安,心中七上八下。 因为就在刚才府上闯进一队面目凶狠,披甲持刀大兵,将府上的人都团团包围,把守各处,不让任何一人走随意走动。 而不过一会完颜婆卢火带着一众定武的官吏众人,径直来到完颜永蹈的房间。 完颜婆卢火进入房间后就看到一个大鱼缸,以及一个老头,而却不见郑王。 完颜婆卢火环视一圈屋内的陈设后看着屋内唯一的一个老头,开口问道:“你是何人,郑王去哪里呢?” 还未待老头回话,完颜婆卢火身后窜出一个官员,而这个官员就是之前被郑王打过何旭阳、何直事官。 何旭阳一脸献媚道:“回上官,下官知道他是谁。他就是郑王的心腹称为缇幕先生!” “哦!”完颜婆卢火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缇幕,瘦瘦小小,一脸长胡子,看不出什么过人之处。 完颜婆卢火神色不变道:“本官知道你,郑王的心腹之人。” “小民见过上官!”缇幕缓缓跪拜道。 完颜婆卢火刚要说些什么,这时屋内中间的大鱼缸“扑通”一声,扬起一片水花,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完颜婆卢火被大片的水花溅湿衣服。 完颜婆卢火顿时火冒三丈,朝鱼缸看去,只见鱼缸里面这时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满脸傻笑的怪人。 待完颜婆卢火仔细一看后,才发现这哪是怪人,这就是自己要找的郑王完颜永蹈。 …… 第一百二十四章识破(求订阅、求支持) 完颜婆卢火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看着一脸痴呆的郑王,差点破防笑出声来。 马蛋,要不是完颜永蹈自露马脚,让自己知道了他是在装疯扮傻话,就这一副景象,换做之前的自己早就被骗过去了。 完颜婆卢火强忍着心中的笑意,装作一副担心的样子道:“这郑王怎么跑到鱼缸里去了,赶紧抚出来,着凉了可不好。” 说罢就亲自动手去抚,还一边搀扶一边说道:“郑王可好,可还认得下官,之前在中都是咱们还一起吃饭了。” 这时一旁的缇幕出言提醒道:“回上官,我家大王犯了疯癫病,早就认不得任何人了。” “唉,不想中都一别,却从此天人永隔啊。”完颜婆卢火一脸悲伤道:“有些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现在这番样子如行尸走肉,白遭的罪啊!” 被完颜婆卢火搀扶的完颜永蹈,听到完颜婆卢火虚伪的话,一时间心中怒不可遏。 想他完颜永蹈以前在中都之时为了皇位,没少拉拢当时还是宰相的完颜婆卢火,不知道请他吃了多少次饭,送了不知道多少钱财。 但自己一落难,一个个都翻脸不认人,还对自己下毒手,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还不是被你所赐,还敢在这装好人。 恶心! 就是当初将那些钱财,喂了狗,好得它还给自己摇尾巴。 不过完颜永蹈心中愤怒,仍然还要装出一副痴傻不知的样貌。 完颜婆卢火看着自己的一番言语并未激起完颜永蹈的反应,也不沮丧,轻轻将郑王从鱼缸中搀扶出,将其安顿在座椅上,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完颜永蹈的身上。 做完这些后,完颜婆卢火故意装作一副愧疚自责之态,抓着完颜永蹈的手自责道:“都是我不好,害的郑王有了此番劫难。 可我真的从未想过要加害郑王啊! 此心天地可鉴,日月可鉴! 我也是奉朝廷之命行事,只收缴郑王府上家财,不动郑王一根汗毛,却不想郑王胆弱,居然害怕追责,从此疯了过去,都是我害了郑王啊!” 缇幕先生听到完颜婆卢火恶心人的话语,只觉得此人别他儿子都可恶。 他儿子虽然语言不敬,但不会这么膈应人,而完颜婆卢火虽语言恭敬,看似一副忠诚贤良之样,但心计比他儿子都黑。 完颜婆卢火看着依旧不为所动的完颜永蹈,心中冷笑连连,这还只是开胃菜,接下来看你怎么应对。 “唉!”完颜婆卢火看了看郑王又看了看跟随自己而来的众人。做出一副承担责任的样子道:“不管怎么说郑王都是因为我才变的如此,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弥补我的过错。” 众人心思各意,但不敢得罪完颜婆卢火,都一致认同道:“郑王有上官如此好友,真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上官仁德啊!” “唉,也不能这么说,这都是本官应该做的。” 完颜婆卢火酝酿了一下情绪说道:“郑王疯癫,家中无主,钱财又被朝廷收缴,府中下人但也罢了,但王妃世子何其可怜无辜。 本官今日召集诸位,也是想让大家一起做个见证。 本官想将王妃世子等人,接到中都,建与大院豪宅,给予钱财供养,这绝不是本官要金屋藏娇,只是真心一片赤诚,做些有意义事情,好缓解我的愧疚之心。 在场的诸位都可监督与我,我若食言,便天打雷劈!” 缇幕听到此话,心中暗叫一声“糟糕”,之前什么都想到了,但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点。 完颜婆卢火不用明的威胁之法,而是用软刀子杀人不见血,你要是安了好心,何必故意说出金屋藏娇之言。 这不就明摆着告诉郑王,王妃此去中都必贞洁不保,说不定会被这老货糟蹋了。 缇幕先生一时头大如三尺,着急忙慌的根本想不出可以拒绝的主意。 而此刻的郑王心里也不平静,不想这老货心肠竟如此歹毒,用自己的王妃与世子威胁自己。 怎么办? 此刻暴露死的就是自己,若不暴露王妃世子恐有危险。 用自己的女人儿子来保护自己真的值得吗。 完颜永蹈心思杂乱,六神无主,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手你这个时候已经用力的抓住了完颜婆卢火的大腿。 完颜婆卢火感受到自己腿上的力量,抬起头看了一眼六神无主的完颜永蹈,嘴角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完颜婆卢火能想到用这个法子对付完颜永蹈,还真亏了自己儿子今日的那一番话,才给了完颜婆卢火提示,让他发现了郑王的弱点,那就是他的家人。 完颜婆卢火用手轻轻的抓住自己腿上郑王的手,趁别人不注意,悄悄的在完颜永蹈耳边说道:“我知道你没疯,你也不必再装了,大势在我,我可以有很多方法对付你。 若你不想妻儿受罪,还是乖乖听话为好。” “我要吃鱼,我要吃鱼。”完颜永蹈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打算将完颜婆卢火欺瞒过去。 完颜婆卢火看着还不死心的郑王,阴险的说道:“今日郑王不认,受罪的是王妃世子,明日郑王不认,受罪的是你的心腹下属,就比如这个叫缇幕的老头,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后日受罪的就是郑王你自己了,郑王疯癫,着风寒死掉,或疯癫之后落水而亡。 郑王想清楚了吗?” 完颜永蹈心中轻轻一叹道,缇幕对不起了,本王本就不是个成大事之人,本王要让你失望了。 这一刻的完颜永蹈眼神中恢复了清明,看着近在咫尺的完颜婆卢火,小声问道:“不错本王是没有疯,你手段了得,将本王逼的装疯卖傻,有将本王逼的承让。说吧要本王怎么样你们才能放过我?” 完颜婆卢火看到承认自己是装疯卖傻的郑王,一脸的得意,细语道:“郑王承认对你我皆好,装疯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看到郑王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官就明着告诉你,想要放过你是不可能了,但放过你的家人还是可以的。” 完颜永蹈其实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希望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一下自己有没有一线生机。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完颜璟你可真是狠啊,一点活路都不给我,我可是你亲叔叔啊! 完颜永蹈彻底破罐子破摔道:“说吧,怎么条件才可以放过我的家人?” “聪明人话就是简单!”完颜婆卢火淡然道:“郑王身为陛下的亲叔叔,绝不能莫名其妙的死了,这对陛下的名声不好听,我大金朝的皇帝不能有污点……”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金之虎(求订阅!) 完颜婆卢火最后跟完颜永蹈说了什么除了当时两人外,也就完颜璟一人知道,此事在无任何一人得知。 而完颜永蹈自从那日被完颜婆卢火亲自看望过后,病情有了很明显的好转。 后来完颜璟亲自下旨安排御医去给郑王完颜永蹈治病。 只要能治好郑王纵是千难万苦,完颜璟仍甘之如饴。 御医果然不愧为御医,郑王在御医的一番诊断照看下,不过四五日郑王就记忆恢复可重视旧人。 在御医的药膳治理下十日过后郑王已经疾病痊愈。 郑王病好之后,立刻给完颜璟上了一封极其露骨肉麻的感谢疏。 完颜璟看过后又回复给了郑王一封家情为重的嘉奖谕。 二人各自在天下人面前上演了一番天家亲情和睦相处的表演。 完颜璟的一番虚伪表演得到了宗室与天下人的一至赞扬。 说完颜璟大公无私,为了国事哪怕是背负天下骂名也要狠下心来惩治郑王,追回赃款。 看似严厉的处罚,但其实都是完颜璟对郑王的爱护,怕郑王误入歧途,最后害人害己。 而在郑王有病之后,陛下骨肉至亲,并未因为郑王犯过错就另眼相待。 而是对郑王爱护有加,亲自遣人看望,又派自己的御医亲自去给郑王治病。 可见陛下还是亲亲相爱,心怀仁慈之心,陛下只是对事不对人,真千古圣贤也! 这些外界对完颜璟的赞美之声,完颜璟听后只是呵呵一笑而过,并不会放在心上。 听听就好了,真这么去做,才会落入这美好赞扬的陷阱之中。 作为一个皇帝,太过被外界的舆论所影响,太在意自己的名声,那他就不是一个好皇帝。 世间任何事情都没有是十全十美一说,想要名声高雅,那很简单,去做无欲无求的圣人。 哪怕是孔圣人亦有诛杀少正卯之污。 所以说就是不做任何事,也会被别人说你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废物。 所以完颜璟从不会被名声所累,只看需不需要。 如果需要,那自己从伟人变屠夫又有何不可。 如果不需要,那自己就会一直保持着仁慈爱民的形象。 完颜璟穿越之前是个资本家,是个商人,性格一直是利益为先,穿越后依旧如此,并无变化。 在郑王疯癫一事完结后,完颜璟的注意力全部从国内集中到了漠北的战争上。 因为金莲川离漠北千里之遥,东北路上的奏折都会延迟。 现在金国只知道铁木真与札木合二人开战了。 但打到了什么程度,双方战争的损失等详细战争经过,金国是一概不知。 现在只能通过庙算来推测这场战事。 如果推算准确那金国就占有先机。 如果推算失误那金国就落后一筹。 完颜璟安排完颜赛不为将,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虽然历史上的完颜赛不是身经百战的名将。 但毕竟现在完颜赛不并未亲身经历过战争。 到底是他的天赋如此,还是后来所磨炼,才有了他后来的一连串辉煌战绩,完颜璟也不敢保证。 所以完颜璟要亲自验证一下完颜赛不的军事才能。 或许自己看不出来完颜赛不的军事才华,但像五年平辽这种大话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完颜璟召来完颜赛不,让其陪自己用过膳后,完颜璟看着青涩年华的完颜赛不,心中感慨万分。 谁能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小将,被完颜襄称为毛头小子的完颜赛不,以后会有璀璨夺目的一生。 完颜赛不身形端正,态度恭敬,虽然年轻,但之前从军的生涯已经让他自有一番风采。 “朕让你去东北路领兵一事准备的怎么样了?”完颜璟在丝布擦了擦手中的油渍,气势平缓的问道。 完颜赛不身坚如松树,面目平静,恍然听到完颜璟的问话,心中不假思索,声音浑厚悦耳,简言道“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都可出发。” 完颜璟轻轻一抄手,拿起桌上的《孙子兵法》好笑道:“看过这个吗?” 完颜赛不虽然疑惑,但依旧老实回道:“看过一二。” “觉得怎么样?” “天下宝典!” 完颜璟看着讷口少言的完颜赛不,轻笑道:“你对此书的评价是天下宝典,既然这么好的书,辽人看过,宋人看过,而唯我女直没有看过。 你说当初太祖太宗灭辽残宋时,为何这帮看过此书的人却打不过没看过此书的人呢?” 完颜赛不想也未想,一口答道:“非辽宋无名将,乃辽宋无强兵!” 完颜璟听着完颜赛不所言,心中赞叹,不错,辽宋名将还是有很多的。 但士兵拉跨,再好的将军也打不赢胜仗。 完颜璟感慨道:“自古以来人人都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但朕看来此话荒谬不经。 一支军队都是由人组成,就相当于一个人。 将军是心,士兵是手足,一个人没有心的人活不了,但一个有心而无手足之人虽活犹死! 从这来看,二者缺一不可。 无骁将军队混乱,无强兵军队羸弱不堪。朕说得可对?” 完颜赛不看着将军队比喻为人的完颜璟,附和道:“陛下此言中肯,将为兵之胆,反之亦然兵为将之胆! 兵无胆则将无胆,将无胆则兵无胆!” 完颜璟将那本《孙子兵法》亲手递到完颜赛不手里,嘱咐道:“这本书是朕自学之书,朕今日就赠与你了,望你能成为朕之宗翰! 宗翰是关西虎,则虎将带虎兵,你会是朕的大金之虎吗?” 完颜赛不看着陛下对自己的重视与抬举,自古君王恩重与臣,也不过如今日。 完颜赛不一时热泪盈眶,跪拜在地发誓道:“陛下对臣礼爱有加,赋予厚望,臣怎敢轻易负陛下期望! 陛下今日望臣为大金之虎,那臣必为陛下之虎,大金之虎,为陛下为大金杀戮一切敌人,除去一切阻碍!” “好!”完颜璟扶起完颜赛不,欣慰道:“东北路一事就交给朕的卿了,望卿凯旋而归。 卿归来之日,朕在中都给予卿之荣耀!” 完颜赛不一抱拳,坚定道:“此战必胜,不到功成不归国!” …… 第一百二十六章上京(求订阅!) 自那日完颜赛不与皇帝亲切交谈过后,完颜赛不回到府上,准备了行李之后,便带上一众随从,一人三马,自金莲川出发。 过北京,临潢府等地,入上京会宁府(今黑龙江省哈尔滨市) 完颜赛不在上京留守司出示了官凭以及兵部的调兵公文后,便在上京滞留三天后。 三天后取了上京留守司开示的公文后,又快马加鞭赶往上京东面的胡里改路。 胡里改路又作鹘里改路、呼尔哈路。 治所在今黑龙江省依兰县。 改里改路以河得名。辖境相当今黑龙江省牡丹江流域、通河县以下松花江及俄罗斯境黑龙江下游地区。 天会八年(1130年)徙囚宋徽宗、钦宗于此。此地就是对宋朝来说耻辱最深的五国城。后世网名囚帝城。 如果赵佶还活着的话,都可以来一句:几千年来,能被掳到此地的皇帝也就只有我了! 这一次完颜赛不要率领的两千骑兵就是属于胡里改路的军队。 而胡里改路在金国一直是号称武力巅峰与野蛮的代名词。 就是金国女真人自己说起哪里人最强,女真人都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声,胡里改路人最强! 胡里改路人不只一次被别人称过悍不畏死,野性难改! 甚至在金国后期,金国的很多精锐勇猛部队都是由胡里改路人组建的部队。 金国的胡里改路人,就相当于清朝的索伦人。 但不一样的是胡里改路人依旧是女真人,金国女真人称呼胡里改路人的这种叫法更多的是一种地域称呼。 就像后世的北京人、广东人、湖南人等等这一种地域人氏的称呼。并非民族称呼。 胡里改路共有四个猛安,分别是胡里改路猛安、胡里改路猛安国猛安、合里宾忒千户猛安、驳达猛安。 而这次归属于完颜赛不指挥的胡里改路猛安军营就坐落于牡丹江水岸,距离城池以东二十余里。 平整的原野上,坐落着一座军营。数寨连营,栅栏布置,十分严谨。 营垒周遭,军旗高树,旗帜底面为黑,“金”字为白。 不时就有三五名身穿绒毛衣,头戴毛毡帽的骑士冲出军营朝四面飞奔而去。 对于第一次来到胡改里路的完颜赛不而言,此地荒凉寂静,百里不见人烟,不愧为苦寒之地。 本来之前路过北京路之时就以为北京已经够苦寒荒凉了。 不想这上京等地苦寒更胜北京十分。 一路所过到处是崇山峻岭,荒凉原野。 周边森林密布,野兽成群,犹如来到了商周时期,地无田亩,乡无民屋,只有十分少见的猎户或牧民。 这一刻完颜赛不终于明白,为什么陛下一定要拉拢兀良哈部了。 在这种绝域寒冷的天气下,想要大规模移民开垦,来加大驻军规模,这是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就连常年生活在此地的女真自己人都待不住,想要往关内跑,更何况是关内的汉人呢! 完颜赛不一路都怀着沉重的心情,觉得想要改变上京等地的情况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这时旁边一声高喝打断了完颜赛不的沉思。 “来人止步,在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完颜赛不抬头朝前望去,入眼的是五名骑马的女真士兵,正在用他们手中的弓箭瞄着完颜赛不等人。 完颜赛不的护兵看到有人威胁自家将军,同样抬起手中的弓箭针锋相对。 对面的五名女真兵看到这帮人不将自己等人的话放在眼里,顿时勃然大怒,其中领头的一人威胁道:“既然你们能听懂我们说话,就说明你们也是我们女直人。 但我奉劝你们一句,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我一定保证你们的箭没我们的快!” 完颜赛不的一众护兵听闻此人狂言,气的怒不可遏道:“狂妄自大,尔等但可一试!” 完颜赛不看到自己的亲兵跟对面的五人戟指怒目,怕事情闹大,骑马走至最前,出言解释道:“大家都住手,听我一言。” 完颜赛不先是转头对自己的护兵道:“你们都把武器收起来,都是朝廷兵马,动起手来算怎么一回事!” “可是将军……” “好啦,不必再说,他们不会伤害我的,要真想伤我,他们之前就能动手了。” 完颜赛不的一众护兵听到完颜赛不此言,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收回武器。 完颜赛不在自己的护兵放下武器后,欣慰的点了点头。 完颜赛不又转身看向对面的五名士兵解释道:“本官乃是正黄旗北镇大将完颜赛不,此次奉命提领胡里改猛安谋克。 你们都是哪个谋克的?” 完颜赛不对面的五人闻言,互相看了看,又看向领头的那人问道:“阿里喜,他说他是咱们的上官,该怎么办?” 领头的牌子头,想了一想,先叫众人小心戒备,但不可放箭。 安排完这些后,此人看着完颜赛不拱手道:“刚才是我等职责所在,得罪之处还望上官见谅。 不过上官说自己是朝中大将,不知如何证明?” 完颜赛不看着自己眼前小心谨慎的牌子头,并未发火,反而心有赞赏。 现在能这么认真执行自己职责的人已经不多了。 完颜赛不没有为难这个牌子头,而是从行李中拿过自己的银牌,隔空抛给了他。 那牌子头一把抓住完颜赛不的银牌,拿在手中仔细观摩检查一番,发现并无造假之处。 于是立刻翻身下马,走至完颜赛不跟前,将银牌还给完颜赛不后,立刻赔礼道歉道:“刚才是卑职有眼不识泰山,差点伤害了将军,还望将军责罚!” 完颜赛不一挥手大方道:“你也是尽职尽责,并非故意为难,本将怎么会归罪于你,本将恕你无罪。” “谢将军宽恕!” “将军可是要去军营?” 完颜赛不闻言看着这个明伶俐的牌子头,回道:“不错,本将是要去军营。” “那将军可随我来,由我在前引路,就不会再发生刚才之事了。” 完颜赛不听后并未拒绝。 毕竟还没走几步就被堵住一次,太麻烦了,还不如由此人带路可省去很多麻烦事,故回答道:“那就有劳了!” …… 第一百二十七章泰州 胡里改路猛安军营内…… 完颜赛不随手一发一支利箭正中前方靶心。 完颜赛不放下手中弓箭,看向周围站立成一排弯弓射箭的士兵,满意的点了点头。 完颜赛不已经来到胡里改路军营十日有余,这段时日一直都是在检阅军队,熟悉军队中的一切。 因为这个时期的军队,每一支军队的战力强弱,装备多寡,生活行事饮食都各有不同。 一个将领突然换了一支军队来带领,会发生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情况。 而这种情况平时无事,但在战争之际,稍微一点失误就是一场大败亏输。 这也就是完颜赛不在军营要熟悉十日多的原因。 只有了解了这支军队的详细境况,完颜赛不才能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排兵布阵起来得心应手。 起码不会发生把一支战力低落的花架子部队,给当成了一只战力强悍的军队,来安排到前线做先锋军,这种低级错误。 经过完颜赛不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胡里改路的军士都弓马娴熟,尤其是箭法超群。 怪不得人们都说胡里改路女真最强,此话一点不假。 胡里改路的军户士兵,因为身处荒凉艰苦的环境之中,故这些军户士兵并未像中原一带的猛安一般武备荒废,武技不精。 完颜赛不在等到上京会宁府的粮草辎重,铠甲兵器送来之后,便不再耽搁,立刻下令全军开拔,出发去往东北路招讨司。 金国东北路招讨司治所就在金国泰州(今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泰来县塔子城)。 东北路招讨司的辖地北达今内蒙古莫力达瓦达斡尔自治旗属境,南逾呼林河,西抵大兴安岭,东濒嫩江干流。幅员广大,资源丰富。 而路治泰州,初为德昌军节度使。辽时本契丹二十部族牧地,海陵正隆间,置德昌军,隶上京,大定二十五年罢之。(北至边四百里,南至懿州八百里,不至肇州三百五十里)户三千五百四。县一)堡十九。 泰州元时为成吉思四弟斡赤斤封地。 明初为朵颜三卫之泰宁卫指挥使司驻城。 可以说泰州的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泰州身为金国边界东北路招讨司的治所地,离后世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只有六百多公里。 骑兵从泰州出发可在七八日就到达呼伦贝尔大草原,如果在急行军的情况下骑兵可缩短至四五日到乌伦贝尔。 泰州离金国最西边的界壕今内蒙古大兴安岭地区只有二百八十多公里,骑兵从泰州出发可在两三日内抵达。 这也是金国选择泰州为东北路治所的原因,战略位置不可谓不重。 完颜赛不率领所部二千余骑兵自胡里改路出发,经过十多日的路程,终于在大定二十九年十一月中旬到达泰州。 金国的东北路隶属北京路所辖,整个北京路共有二十五个猛安。 其中东北路招讨司就有六个猛安。 分别为北京路按出虎割里罕猛安、东北路乌连苦河猛安、东北路猛安、系奥隈猛安、东北路扎合吉屯猛安。 现任的东北路招讨使为温迪罕速可。 完颜赛不到达泰州,安顿好军营后,就立刻进城会见东北路招讨使温迪罕速可。 完颜赛不与温迪罕速可二人一番互相交谈过后,完颜赛不直入主题问道:“这段时间漠北形势如何,可有个变化?” 温迪罕速可四十多岁的样貌,身材高瘦,面颊凸起,因为经常在悍边北疆,受风沙之苦,故皮肤黑里透红,手上满是老茧。 温迪罕速可同完颜赛不一样都是一副典型的军人性格,性格开朗,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 故在听到完颜赛不单刀直入的问话后,爽朗一笑道:“赛不将军快人快语,那本将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现在最新一次的消息是五日前从塔塔尔地(呼伦贝尔)传来的消息。 铁木真与札木合二人在答阑巴勒主惕草原一带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骑兵会战。 此战铁木真将自己的军队共分为了十三翼迎战札木合,双方鏖战一日有余。 后铁木真中军溃败,不敌札木合所部,铁木真损兵折将之下退逃至哲列谷坚守。 而哲列谷四面环山,不利于札木合的骑兵进攻,札木合几次强攻不下,双方形成僵持之势! 短时间之内铁木真打不出来,札木合打不进去,这场战争估计短期内结束不了呢。” 完颜赛不闻言,消化完所有的信息后,面露喜色道:“真是天佑大金啊! 现在双方僵持不下,各自奈何不了谁,对我们来说此乃天赐良机。 铁木真被困在山谷中出不来,札木合要围攻铁木真这个大敌,此时他也脱不开身,可以说兀良哈部的内贼已无外援。 而且兀良哈部的内贼之前上了我们的当,为了给札木合与铁木真二人表忠心,各自都派出了自己一部中的大部分力量前去助战。 可以说现在兀良哈部的乞颜派与札答阑派是各自最弱的时候。并且双方都各自不合。 哈哈,可以说他们死期已到,既无外援,又内部虚弱,且双方内斗,如此大好的机会,若不能把握那就妄姓完颜!” 温迪罕速可看着意气奋发,胸有成竹的完颜赛不,心中一时羡慕。 自己自己老了,现在到了人家年轻人的时代了!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般朝气蓬勃,要建功立业,出人头地。 不想年纪越大反而越没有了当初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精神。 温迪罕速可放下心中怀念,对完颜赛不道:“不想将军只听一言,胸中便自有乾坤,我不如矣! 不过将军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但可开口,本将能做到必然尽力!” “还真有麻烦将军的地方!”完颜赛不,脸色一正道:“共麻烦将军三件事。 第一,将军帮我看好塔塔尔部,不要让他们在最紧要关头出来捣乱。 第二我这一路走来,粮草所剩无几,此次出兵需要麻烦将军筹集粮草。 第三本将对与东北路以及漠东地区不甚熟悉,故需要将军帮我派遣几个熟悉各方地形的向导!” 温迪罕速可听后,哈哈一笑大方道:“此事简单,筹集粮草本是我之职责,到时候定然俱全。 至于塔塔尔部,你放心,有本将看着他动不了!” …… 第一百二十八章陷阱 完颜赛不在泰州停留了三天,在温迪罕速可将一切准备就绪,便立刻出发赶往兀良哈地。 兀良哈部的驻地就在后世是内蒙古鄂伦春自治旗。距离金国泰州五百九十多公里。 完颜赛不经过九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兀良哈部驻地外围的二百余里之外安营扎寨。 完颜赛不在营帐建起后,立刻派出斥候分散周围一百里内侦查。 同时叫来自己的心腹对其道:“你伪装成东北招讨司的人把这份信亲自交给兀良哈部大汗额布图格,小心行事,不要让别人看见。” “信在人在,信失人亡!”下属抱拳应下后,立刻转身离去。 完颜赛不看着远去的身影,长长叹了口气,自语道:“希望此番谋划一切顺利吧,就看此次额布图格的手段呢!” …… 夜晚明月高照,位于大帐内的额布图格看完手中的书信,随手丢入一旁的火盆中,将纸张全部烧为灰烬,连带烧尽的还有信中的秘密。 额布图格的脸庞在火苗的照耀下显得阴沉恐怖。 “海林都,老匹夫,这都是你二人逼我得,长生天也不会怪罪我勾结金人的!” 这时门口的毡布被人一把揭开。 额布图格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海林都与札儿赤兀歹老人二人。 海林都最先开口道:“大汗,今天外围的部落来报,在咱们驻地两百里外来了一支金人的军队。 现在就驻扎于合勒西谷一带。” “不错,莫名其妙的来一支金人军队,也不知道是敌是友,还是小心为好!” 额布图格看到附和海林都的札儿赤兀歹老人,心中冷笑。 平常你二人都快恨不得另一人去死,不想现在碰到威胁就亲密无间起来了。 还好这次自己有金国帮助,你们两个都死定了。 额布图格虽然心中恨不得二人立刻去死,但表面功夫还是做的很好。 只见额布图格哈哈一笑,一挥手道:“你们二人多虑了,这大金国与咱们一直是河水不犯井水,能有什么事。 估计又是哪里造反叛乱了,所以金国的军队从咱们这借道而已。” 海林都脑子简单,听到额布图格的解释不疑有他,反而认同道:“大汗此话在理。 金国一直与咱们相安无事,咱们也没有什么得罪他们的地方。 这么看来还真是我们想多了。” 海林都脑子简单,相信了额布图格的一面之词,可札儿赤兀歹老人却人老成精,可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札儿赤兀歹老人仔细端详了一番额布图格的表情,想要从中看出什么来。 但遗憾的是札儿赤兀歹老人从额布图格脸上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札儿赤兀歹老人表情平静,试探道:“还是警惕防备为好。 金人的军队里驻地太近,要是一时不察,让他们有了歹心,做乱起来,事情就严重了!” 札儿赤兀歹老人说完后就静静的看这额布图格,看他怎么回答。 不想额布图格听后,竟然一副沉思考虑之相,竟然真的怀疑了起来。 半晌过后,额布图格缓缓开口道:“嗯,是我之前把事情想简单了。 还是札儿赤兀歹老人考虑的周全,毕竟离我腹地太近,还是有些防备为好。” 札儿赤兀歹老人闻言,心中一惊,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额布图格没有什么其他心思? 札儿赤兀歹老人还是不放心道:“既然大汗也认同我之所虑,不知该如何防备?” 一旁的海林都看到额布图格与札儿赤兀歹老人一同认定应该防备,不想被二人比下去,故意唱反调道:“我看你二人就是花花心思多。 大金与我们一直和睦相处,怎么可能会有歹心。 要真有歹心,大金代军队就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的驻扎在我们外围了。 我看你二人还是熄了这些心思吧,别到时候在弄巧成拙,惹的大金不满。” 札儿赤兀歹老人听到海林都的愚蠢之言,心中不快,出言藐视道:“你个蠢货知道什么,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么粗浅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你说谁蠢货了,你本事你再说一遍!” “谁蠢说谁!” 额布图格看着快要打起来了的二人,心中狂喜。但为了不破坏计划,不得不出言劝阻道:“你们两个够了! 都不看看是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自己人内斗! 若是让金人看到,就是没有歹心也会有歹心了。” 二人听到额布图格的劝阻,二人各自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看对方。 额布图格见二人停下了冲突,这才出言道:“海林都说的在理,札儿赤兀歹老人说的也在理。 依我看啊,不如你们二人的意见都采纳。” “什么意思?” 不至是海林都疑惑,就是札儿赤兀歹老人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额布图格看他怎么解释。 额布图格看着盯着自己疑惑的二人,没有故弄玄虚,出言道:“你二人刚才所说的意思倒也好解决。 依我看明天札儿赤兀歹老人带领所部兵马与我一起见这支军队的统帅。 看看他们到底为何而来,如果无事,倒也皆大欢喜。 如果金人真不安好心,到时你我两部各起来,也不弱他金军。 至于海林都所说的得罪金国嘛,此事也要考虑周全,总不能没事找事嘛! 依我看,明天我与札儿赤兀歹老人去见金军,你海林都就率领本部坚守驻地。 这样一来既能防备营地无人后被别人偷袭,又因为见金军时所带的人不多,不会让他们多想,予人口实。” 额布图格说完后,对着二人一展手道:“怎么样,这样各方面都照顾过来了吧? 若是你们还有不同的意见都可说出来,咱们一起讨论嘛。” 海林都听后觉得额布图格的主意好,随了自己的心事,故出言赞同道:“还是大汗有本事! 三言两句就解决了这个难题,我海林都没有什么意见,就依大汗说的来办!” 额布图格在海林都同意之后,又看向表情沉思的札儿赤兀歹老人,出言问道:“既然海林都已经同意了,你觉得怎么样啊?” 札儿赤兀歹老人看了看一脸挑衅的海林都,又看了看一脸笑容的额布图格。 觉得明日额布图格能与自己一起去见金军,这里面应该没有什么陷阱。 “就依大汗所言!” …… 第一百二十九章兀良哈之战一 第二日一早,清晨雨露过后,兀良哈部的牧民在一大早上埋锅造饭,吃过一些奶制品的食物后,额布图格的嫡系的两千余人与札儿赤兀歹老人的两个余人,共四千余人一起出发赶往百里之外的金军驻地。 兀良哈部共有五万帐牧民,除去老弱妇孺外共有男丁一万有余。 但这一万男丁只是平常的牧民而已,并非常备战士,兀良哈部只有三千可算作是兵的战士。 其中兀良哈部的大汗额布图格就有一千余汗帐牙兵,海林都有一千本部牙兵,札儿赤兀歹老人有一千本部牙兵。 这三千牙兵中真正装备有铁甲的只有百余人而已,其他的都是皮甲之类便宜货。 就是皮甲之类的便宜货,兀良哈部总共只有两千余。 其他的都是一些穿皮袄的无甲牧民。 而这一次海林都与札儿赤兀歹老人为了支持自己心中的明主,向二铁木真与札木合二人共派去了三千牧民与一千皮甲牙兵。 也就是说现在的兀良哈部共有六千男丁牧民,除过额布图格的一千牙兵与三千男丁牧民外,海林都等二人现在只余一千牙兵与两千男丁牧民。 可以说现在的海林都与札儿赤兀歹老人是最虚弱的时期。 两人合一起才能与额布图格抗衡。 现在额布图格拉拢来金国两千骑兵,对海林都二人形成了碾压局势。 只不过完颜赛不为了万无一失,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设计将二人分开。 额布图格此次共带领自己的一千牙兵,与一千牧民,合札儿赤兀歹老人的五百牙兵与一千五百余牧民共四千余人出发赶往金军营地, 而兀良哈部的驻地现在就只剩下海林都与额布图格的人了。 额布图格与札儿赤兀歹老人骑装简行,经过一天的行军,终于快到夜色降临之际赶到了金军大营十里之外。 额布图格看到天色不早了,就安排人就地取材安营扎寨,倒没有建多么牢固设施健全的营地,只是建了一个简陋可住人的营帐,因为想要营地防御全面,现在天色已晚,时间不够,能先建个能住人的凑活着用。 同时额布图格以怕金国误会为由,先一步派人向金军通报。 完颜赛不在接到额布图格的暗号后,腹中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此事已成定局,谁来都反不了盘了。 完颜赛不招来胡里改路猛安千户长那懒兀央,嘱咐道:“所有的一切都在按本将的谋划所行,札儿赤兀歹老人已经中了本将之计。 今天晚上让弟兄们都吃好睡好养精蓄锐,明天将是一场大战。 记住明天一定要看到额布图格先动手了,咱们才能动手,否则按兵不动。” “将军放心,明日额布图格不动兵,我亦不动兵!”那懒兀央拱手回道。 “如未有它事,你可以先下去了,对了,记得多安排斥候监视对面营地。” …… 第二日一大早,金军士兵在苍头的帮助下穿戴好铠甲武器,一切准备就绪,在完颜赛不的一声令下,所有士兵每人牵一匹马,带各自的两名辅助苍头各牵一匹马,共五千人六千多匹马,沿着合勒西谷外的原野上一字排开。 初晨的阳光照在金军的长枪刀身上显得格外冰冷锋利! 前排的金军士兵除三百余身穿扎甲的士兵外,其他的一千七百余士兵都身穿半身铁甲,远处观望犹如一片黑色的丛林,极具壮观。 黑色的大旗迎风飘扬,除了阵地前旗帜兵策马奔腾而过外,其余所有人都盘坐在草地上,不发一言,只有那一双双火热眼睛直视前方,一股冲天杀意,直冲云霄,尽显金军天下无敌的铁血本色! 半个时辰后,来到合勒西草地的札儿赤兀歹老人看到的就是这一幅望之令人望而生畏的景象。 “大汗情况不对啊!”札儿赤兀歹老人,看到眼前明显来者不善的金军,心中惴惴不安,问一旁的额布图格改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的札儿赤兀歹老人并未怀疑额布图格。 因为额布图格如果要勾结金人对自己不利的话,他完全可以联合金人在营地中将自己等人除掉,又何必多次一举,带兵跑来防备金军了。 当然这只是札儿赤兀歹老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其实他的想法也是额布图格一开始的想法。 只不过后来完颜赛不为了减少伤亡才用调虎离山之计,将他与海林都二人分开,吸引了出来,来打一场野战一举覆灭他们。 额布图格甚至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装腔作势,装作一脸麻烦样,对札儿赤兀歹老人道:“麻烦了,看金军这架势,恐怕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大汗所言极是,现在该如何面对?” 额布图格一张大圆脸上,满是狠辣道:“哼,还能怎么办,就是长生天的天神下凡,想休想让咱们束手就擒! 只能做过一场了! 札儿赤兀歹老人,你们的下属平时里多有矛盾,现在合兵一处,恐怕会给了金人可趁之机,不如我们分兵两翼,成掎角之势,让金军不能集中兵力攻打一处。 你看此法可行?” 札儿赤兀歹老人想了想觉得额布图格说得多,双方下属本就不合,合兵一处只会漏洞百出,任何一方溃败也会连累到另一方。 不如分兵两翼,这样一方有难另一方可随时支援,同时还有个好处,就是让金军分心不能只攻一翼。 札儿赤兀歹老人想明白后,点头同意道:“好,就按大汗之意。” 二人说完后也不耽搁,双方立刻分成左右两翼,因为都是骑兵的原因,双方分阵很快,不一会就形成了一个八字形的军阵。 而在双方变阵之时,札儿赤兀歹老人却发现金军并没有借助这个好机会进攻而是依旧不为所动。 其实不只是札儿赤兀歹老人疑惑不解,就是金军自己人都疑惑的很,双方变阵之际,这么好的机会为何将军不下令进攻了? 胡里改路猛安千户长那懒兀央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一旁的完颜赛不道:“将军为何刚才不下令进攻?” 完颜赛不看了看那懒兀央,又看了看自己周围的几个同样疑惑的谋克百户长,轻轻一笑道:“刚才从军事上来说确实是最适合的机会,但从全局角度出发,刚才不适合做战。 你们可知为什么?” 其他诸人想不明白摇头道:“还请将军明示。” …… 第一百三十章兀良哈之战二 完颜赛不开口解释道:“虽然说额布图格投靠了我们,但不到最后一刻,有谁敢保证他不会出尔反尔了? 若是我军对他没有防备,在我军全力进攻札儿赤兀歹老人之际,他从背后反水,突然捅我们一刀! 你们可以想象那将是什么局面吗!” 其他人听完,都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换做是他们为主帅,像刚才那种局面他们早就下令进攻了。 如果这个时候额布图格突然反水,纵是能胜那也是惨胜! 完颜赛不看着对自己心服口服的众人,对他们指点道:“虽然说这种事情很少发生,但不代表不会发生! 一个将军,上有主帅,只需要听命行事就可。 可一军主帅,却肩负着三军安危的重大责任,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否则全军人的性命都会被自己的错误决定所害! 不等到额布图格最先动手,我们绝不能贪功冒进!” 完颜赛不看到对面分阵已成,对一旁的亲兵道:“去派人告诉额布图格,让他履行承诺。” “遵令!” 金军大阵与兀良哈部之间相距四里之地,正在兀良哈部的士兵看着对面金军阵形惶恐不安之际。 只见对面金军中冲出一骑,马蹄飞踏,朝左翼的兀良哈部阵形而去。 因为只有一骑,对兀良哈部没有威胁,故所有人都没有妄动,一有一双双眼睛盯着金军骑兵,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金军骑兵冲至左翼阵前五十步外,停下马势,高声朝左翼的额布图格用蒙语喊道:“额布图格大汗! 我家将军说到你表明忠心的时候了,不要忘了自己的诺言!” 正在左翼前方骑在马上的额布图格听到金军士兵的喊话,打马走至阵前高声喊道:“我就是额布图格! 请勇士回去转告赛不将军,本汗一定履行诺言!” 额布图格说完后,转身看着明显被这个消息所冲击到,窃窃私语,人心浮动的士兵。 额布图格高声挥手道:“大家静一静,都听本汗说?” 额布图格看到自己的一番话有效果后,继续道:“不错,金军是本汗请来的! 本汗请金军来,并不是要对我兀良哈部不利,而是为了平叛! 海林都与札儿赤兀歹此二人,吃里扒外,名为我兀良哈人,实为铁木真与札木合的走狗! 大家都看一看,铁木真与札木合二人为夺汗位展开激战,可这与我兀良哈有何关系。 可海林都与札儿赤兀歹二人为了一己之私,将我部之民送予铁木真二人,让牧民们去送死! 今日是其他牧民去送死,明日就是你们去送死呢! 这样的叛徒我若不除之,我妄为兀良哈大汗!” “不错,他们都是叛徒!” “大汗无错,真心为我等啊!” “除内贼!” “除叛徒!” 额布图格看着被自己一番言语蛊惑起来的士兵,心中狂喜,但还是装作一副悲痛之样,怒愤道:“今日愿追随本汗平叛者,袒露臂膀! 事成之后,本汗将这帮叛徒的妻儿老小尽赐予你们做奴隶,并将他们家财牛羊分赏与诸位!” “我等愿追随大汗平叛!” “平叛!除贼!” 额布图格看着群情激奋的士兵,一挥手,在众人安静后,转身手指右翼道:“金军为我友军,是为义,右翼为我之贼,是为敌! 全军听令,敌在右翼,义在金军! 全军出击!” 右翼阵形中的札儿赤兀歹老人其实从金军士兵跑去左翼阵前之时,就已经感觉事情不妙。 情况脱离了自己的想法。 再后来看到额布图格在左翼阵前蛊惑士兵,一口一个“内贼”“叛徒”之言,气的浑身发抖。 要不是一旁的心腹搀扶着他,札儿赤兀歹老人差点摔落马下。 “叛徒,小人!” “他说我是内贼叛徒,我看他才是叛徒,铁木真是我们蒙古人,我拥戴他有何之错,而他额布图格勾结金人外族,他才是真正的内贼!” 札儿赤兀歹老人受不了刺激,破口大骂起了额布图格,同样也有为自己辩解的心思在里面。 札儿赤兀歹想要辩解一下,但他的一众心腹却不给他机会。 一旁的一个心腹满脸焦急不安道:“族长,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额布图格的骑兵要冲过来了!” 札儿赤兀歹老人听到心腹的提醒,朝左翼望去。 果然,额布图格的两千骑兵,犹如一支钳子一般,一左一右,形成了牙兵在前,牧民兵在后的多层次波浪阵形直冲自己而来! 札儿赤兀歹老人暗道一声“不好”! 快速分析眼前形势,前有金军,左有额布图格,眼下又在野外,无坚守之地,局势糟糕透了! 最后札儿赤兀歹老人把心一横,对一众心腹道:“格桑,你率领一千骑兵上前缠住额布图格。 剩余所有人随我退回驻地,待我与海林都汇合之后,便立刻前来救你!” 那名叫格桑的壮汉,一拍胸脯道:“族长尽管退回,由我来断后,绝不让额布图格追上来!” “好格桑,我果然没看错你!” “患难见真情啊!” 札儿赤兀歹老人还想感慨两句,但一众下属此时早就吓破了胆。 好不容易有个蠢货断后,还哪敢多做停留,一众人护着札儿赤兀歹老人,一打马鞭,直接朝后方撤退…… 格桑带领一千余骑行成一个丅字队形迎面朝额布图格的军队撞去。 两支军队,在骑马进入到三十步以内之后,最前排的士兵在马上直接开弓射箭! 双方一阵箭雨过后,额布图格一方因为前排都是披甲兵,故伤亡不大,只从马上摔下来一二十人。 而札儿赤兀歹一方因为人数不占优,并且都是无甲兵,在对面一阵骑射过后从马上掉落三四十人之多。 双方掉落的士兵,不是被己方的骑兵践踏成泥,就是被敌军的骑兵践踏成泥! 而双方的骑射都在一瞬间完成。 因为战马奔跑起来的速度太快,双方前排骑射的士兵只能发一箭,根本做不到射第二只箭! 说时迟那时快,双方骑射过后,因为后方都是自己人,故做不到那种百骑折返或变化路线的战术动作。 所以双方骑兵只能借助马力,手持弯刀朝着敌军阵形的空隙间冲去。 一时间双方的骑兵在天空中看去,犹如两支巨龙一般撞击在一起! 一时间人仰马翻,惨叫不绝! 第一百三十一章兀良哈之战三 此时的完颜赛不骑于马上,看着眼前不远处战做一团的兀良哈人。 听着耳边的惨叫声与兵器撞碰之声,心中在无顾虑。 完颜赛不脸色一正,对着身旁的一众军官道:“众将听令! 阿典韦字、阿勒根千多、纳合允才你三人率各自所部之兵,前去助额布图格一臂之力。 快速解决战斗,不要让他们拖延下去。 剩余所有人随本将亲追札儿赤兀歹老人,不能让他逃了!” “遵命!” 金军的两千骑兵,立刻分散成两支箭头。 一支直冲眼前的战场而去。 另一只军队在完颜赛不的亲率下绕过战场朝札儿赤兀歹老人追去! 完颜赛不亲率一千余骑,经过一阵狂奔后,终于追到了札儿赤兀歹老人的部队。 在距离还有一百米的时候,完颜赛不一声高喝:“全军换马!” 完颜赛不一旁的旗帜兵,在听到完颜赛不的命令之后,立刻拔出背部的蓝色旗帜,举过头顶挥动起来。 金军的阵形中每隔一百步的周围都会有一名旗帜兵,如此间隔连续遍布整个骑兵阵形。 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让离帅旗远的旗帜兵,在看到帅旗附近的旗帜兵所发出的各种类型的旗帜命令后,可快速的将主帅的命令传遍全军。 在所有的骑兵看到附近旗帜兵打出的换马命令后。 一千余骑兵全部一丝不苟的执行主帅的命令,全部换乘了各自旁边的备用战马。 全军换马之后速度明显加快,朝敌方追去。 而在这些骑兵离去后,在刚才换马的地方留有一百多名苍头照看其他留下的马匹。 完颜赛不在距离札儿赤兀歹老人五十步的地方又一次下令:“全军成佛宁(五十人)队形,分散两翼,朝敌军骑射纠缠!” 在一阵旗帜挥动过后,金军阵形从之前的一个长方形整体,变化成了每五十人前后间隔数十步的v形阵形…… “族长不好了,金军追上来了!” 奔跑在队伍最前排的札儿赤兀歹老人听到此言,立刻朝后方看去。 果然金军分散成一支支小队,分布两侧,正在进攻自己的军队。 金军士兵骑马靠近札儿赤兀歹的军队后,也不近身肉搏,只在马上开弓射箭! 而且这些金军都艺高人胆大,为了不浪费箭矢,只接靠近至数十步或五步之外放箭射击。 金军骑兵直接瞄着札军脸颊射。 金军骑兵本就骑射高超,又仗着身上铁甲保护,又离这么近的距离,基本上是箭无虚发,一箭一个札军士兵。 札儿赤兀歹老人看到自己的士兵被金军士兵如屠杀一般射的摔落马下,气的火冒三丈! 如果说有来有往也就算了,可偏偏只见自己的士兵落马死伤,却不见金军士兵士兵伤亡! 札儿赤兀歹老人大概估算了一下,就这一会功夫,已方起码伤亡百人之多。 而金军伤亡却不足二十多人,这中间的差距也太大吧! 其实造成这种双方伤亡比例相差太大的原因,还是双方指挥官的战术指挥有所不同所带来的后果! 札军因为一直逃跑撤退的原因,整个队伍都是长方形的队形。 札军所有人都拥挤在一起,除了左右两侧外围的士兵可与金军对射外,其他的人因为都被友军堵在队伍之中,徒做无用之功。 在这种情况下札军士兵根本看不到金军士兵,更不要说能不能射到金军了。 在士兵周围都是友军的情况下连金军的人影都看不到。 盲射的情况下估计最先射死的是自己人。 也就是说除札军两侧外的百余名士兵在真正的与金军对战外,其他的人其实都在看戏。 札军并没有将自己的兵力数量优势发挥出来。 而反观金军的主帅完颜赛不,在里札军五十步外,就已经看出了札军的弱点。 所以完颜赛不抓住这个机会,将部队分散成一支支五十人的小队,来各自分散两侧骑射札军。 这样做的好处有三个,第一是将金军的兵力人数全部利用了起来,形成了金军对外围札军的“火力”优势! 第二是,分散成一支支小部队的金军骑兵因为没有形成密集队形,可减少伤亡。 除非札军都是神射手,否则就只能玩数量优势。 札军那外围百余骑兵射出来的箭,其实大部分都落空了。 自古战争准确率不行的时候那就只能玩覆盖率,以数量来取胜。 但札军外围就百余骑而已,没有金军士兵多,反而金军对他们形成了局部人数优势。 第三是,金军都因为是小部队。 每一次分散靠近札军射完箭后,就会立刻调转马头远离而去。 根本不给札军持续对射的机会。 从这一方面来说又减少了金军士兵的伤亡。 在战术占优、铁甲防备占优、武技占优、弓箭武器占优的情况下,这才有了金军与札军伤亡比例如此之大的原因。 就在这一会时间,札军又损失了三百人之多,札儿赤兀歹老人的心腹阿海日林,此刻一脸的焦急与不安。 阿海日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一旁正在马上疾驰的札儿赤兀歹老人劝解道:“族长,他们这是屠杀啊! 在不能这样下去了,否则还没等到驻地,咱们的人都死光了! 现在金军如狼群一样撕咬我们,而我们就如野牛一样蒙头逃跑,这样下去我们只会失血无力而亡!” 札儿赤兀歹老人听到这般比喻后,用力的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告诉儿郎们,停止撤退,分散阵形,与金军奋力一搏!” 阿海日林听后,不做耽搁,立刻拿起腰间的牛号角,吹起了停兵命令!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声声苍凉的号角传遍全军。 所以的札军士兵都知道,这是族长的停兵命令。 但这一刻札儿赤兀歹老人高估了自己的威信。 札军在金军的连番打击下,损失惨重,战况凄惨!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听札儿赤兀歹老人的命令。 一些早就被金军打破了胆的士兵,在听到札儿赤兀歹老人的命令后,并未按命令行事。 反而加快马鞭,继续朝远方奔去。 甚至很多人,为了摆脱金军的追击,扔掉了身上所携带的一切物件。 正应了那句话,败阵之军丢盔弃甲! 同样有想逃离的,也就有听命令打算反身一战的。 这些想留在此地战斗的札军士兵,在看到同伴想要逃跑,便上前去阻拦。 但迎接他们的不是往日的战友之情,而是被金军吓破胆,但对自己人敢出重手的刀枪剑矢! “你想要送死,但别拦着我!”一名三十多岁的札军士兵,将阻拦自己的友军一刀砍落下马。然后头也不回的骑马远逃! 而那名不知姓名的札军士兵,到死都不能合上眼睛。 他死不瞑目! 他死都想不明白,被金军吓破胆的友军,为何会向自己人出手! 而像这种为了逃跑向自己人挥刀的事情,并非一例,而是在整个札军中蔓延胜行! 整个札军在这个时候彻底乱作一团。 一部分坚守在地,一部分骑马逃离。 还一部分却在与自己人大打出手杀做一团! 完颜赛不看到这样的景象,心中大喜,这么好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完颜赛不立刻对自己旁边的旗帜兵道:“吹号,全军冲阵!”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不打旗语? 是因为这个时候的金军也是四散分开,打旗语其他人看不到,所以只能吹号来指挥全军。 嗡!嗡!嗡! 一阵沉闷的号角声传遍周围。 其他附近的旗帜兵虽然看不到旗帜,但能听到已方的号角声,故此一个传一个,最后传遍整个战场。 金军士兵在听到号角声后,各自向最近的谋克百户长聚集,最后形成一个个两三百人队。 在金军聚集整齐后,所有的金军向箭头一般,发了疯似的朝札军零散分乱的阵形直冲而去! 最前方的金军在离札军二十步外开弓射箭,射完箭后又将腰间的直刀拔出,刀身向前轻斜,直冲札军阵形而去! 嘭!嘭!嘭!嘭! 一声声惨叫巨响之后,金军士兵杀入札军阵中,借助马力,直刀轻轻划过,血水喷溅,人头飞起,尸体落地! 因为札军各自分散的原因,在金军骑兵的冲击下,札军的防御就像纸糊的一样,一捅既破! 此时的札军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在金军的骑兵冲杀下,遗尸满地,各自四散逃离! 金军骑兵从一面冲入,又从另一方面冲出,整个札军队形被凿的七零八落。 吼!吼!吼!吼! 金军骑兵在冲出阵后,又调转马头,在一声声高喝中,又向札军队形冲去。 如此三次之后,札军彻底溃败! 札军已全无组织,当场就有二百多人扔掉武器跪地投降。 其他人全部向四散而逃! 兵败如山倒! 完颜赛不在札军溃败,大局已定的情况下,立刻又派人将后方的马群牵来。 在所有金军又一次换过马后,分散四面朝札军溃兵追去,不给札儿赤兀歹老人重新组织兵马稳住阵脚的机会。 这个时候的札军,大部分都已经丢失了各自的马匹,全靠双腿来逃命。 金军骑兵看到札军的溃兵后,激起了金军的杀戮猎物之心。 金军士兵收起直刀,全部换成软弓,追至溃兵身后,犹如射野兔一般,对着溃兵射箭射杀! 札军士兵因为都是溃兵游勇,早就被金军吓破胆,听到身后同伴传来的惨叫,根本不敢停留或做抵抗。 札军士兵只敢向前逃跑,甚至一名金军士兵就能追着二三十名札军士兵逃跑! 这一刻的金军士兵在札军眼里,犹如地域走出的魔鬼一般。 甚至有一些金军士兵身上挂着四五颗血淋淋人头,追着札军杀! 第一百三十二章兀良哈之战四 金军一路追杀五十多里地,直至全歼札军大部队,这才停止追杀。 而札军除不足百人的散兵游勇逃脱外,其它全军覆没! 完颜赛不在所有士兵回归后,立刻派人清查双方伤亡损失。 最后得出结果,此一役共全歼札军一千余人,札军死伤大半,死亡六百四十二人。 其实札军本没有这么多的死亡人数,札军顶多死亡四百多人,剩下的二百多人其实都是轻伤或重伤者。 但金军为了不浪费药材,便将这些札军受伤者全部射杀。 这才有了札军六百多人的死亡数字。 俘虏札军二百五十人。 而此战,金军共死亡三十八人,轻伤二十一人,重伤二十五人,共伤亡七十四人。 缴获马匹一千多匹,其他的战马都已经跑的没了踪迹,金军士兵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多余的马匹。 完颜赛不在得到自己这边的伤亡数字的同时,而另一边额布图格那边的战事也落下了帷幕。 额布图格那边的战场同样全歼札儿赤兀歹老人下属格桑所率领的一千余人。 额布图格他们的战争因为发生在完颜赛不南面,所以便称为南面战场。 南面战场上札军共死伤四百余人,其他的札军士兵全部都做了俘虏。 额布图格的军队死伤二百多人。 助战的金军因为没有承担主力,而是在周围游走骑射,故伤亡不大,伤亡不足三十人。 再打扫完两个战场之后,夕阳已经西下。 在黄昏时刻完颜赛不与额布图格二人合兵一处。 额布图格见到完颜赛不的第一面开口就问:“赛不将军,札儿赤兀歹老匹夫可曾抓到?” 完颜赛不看着对札儿赤兀歹老人仇恨大于天的额布图格,心中鄙夷不屑,但还是回道:“放心,札儿赤兀歹老现已被我军看押!”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札儿赤兀歹老人并没有逃离的额布图格,这一刻喜形于色。 额布图格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得意,哈哈大笑道:“老匹夫你跟我作对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吧! 哈哈哈哈……” 额布图格发泄完后,对着完颜赛不行按胸礼,开口恳求道:“赛不将军,我要请求你将札儿赤兀歹老人交给我来处置。 我绝不会让你白做,给你六百头羊,来换札儿赤兀歹老人。赛不将军觉得可行?” 札儿赤兀歹老人对金国来说可有可无,一条丧家之犬而已,额布图格想要,给他也不无不可。 用札儿赤兀歹老人换六百头羊,对完颜赛不来说还是很划算的。 并且做个顺水人情,既能让额布图格对金国有好感,又能让额布图格彻底绝了重回蒙古诸部的心思。 完颜赛不点头答应下来,一招手叫来亲兵,让其去将札儿赤兀歹老人送给额布图格。 不一会几个金兵将札儿赤兀歹老人捆绑双手,带到了完颜赛不与额布图格二人身前。 此时的札儿赤兀歹老人衣物凌乱,脸色苍白无力,眼神空洞无光,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哪还有一点当初的风采! 额布图格看到札儿赤兀歹老一副无神魂如走尸一般的样貌,上前一把拽起札儿赤兀歹老人的头发,一脸得意的问道:“老匹夫! 你这些年来一直与我作对,可曾想过会有今日下场?” 札儿赤兀歹老人想摆脱抓自己头发的额布图格,但用力试过几次都不见效,便放弃挣扎。 而是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额布图格自嘲道:“确实不曾想过我札儿赤兀歹会有今日。 但也从未想过你狼子野心,竟然勾结金人对自己下狠手! 哈哈哈哈! 额布图格你果然不愧为大汗啊! 论起心狠手辣,我不如你! 但你别太得意的太早,我儿以后会为我报仇的,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额布图格看到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札儿赤兀歹老人还嘴硬,出言侮辱道:“你儿子现在跟着铁木真被札木合堵在了山谷中。 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死在札木合手里了。 指望他,哼! 你别白日做梦啦。 不过你要是跪地求饶,我可大人大量饶你一命,将你贬为我的奴隶去挤羊奶!” “哈哈!”札儿赤兀歹老人听后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看着额布图格摇头道:“额布图格!要杀要剐随你便。 但你想让我向你求饶,哼! 休想!” “好,既然你有活路不走,非要自寻死路,那本汗就成全你!” 额布图格对着自己的下属道:“去把这老匹夫给本汗五马分尸!” 完颜赛不一直在一旁看着二人的表演。 到最后听到额布图格要将札儿赤兀歹老人五马分尸,心中不忍,想要出言劝阻。 但后来想到,自己已将札儿赤兀歹老人交给了额布图格处置,现在出言反对,不是平白无故的多添麻烦嘛。 故在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多言劝阻。 额布图格看着被押去行刑的札儿赤兀歹老人,最后冷哼一声,不再看这个将死之人。 额布图格转身朝完颜赛不一礼,进而开口道:“赛不将军,现在札儿赤兀歹老人已经解决掉了。 只剩海林都一人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完颜赛不闻言,将刚才脑海中的不忍抛去,思考起了接下来的战事。 一会过后,完颜赛不想明白后,对额布图格道:“刚才虽然全歼了札儿赤兀歹老人军队,但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被逃脱。 这些逃掉的人恐怕不再敢做停留,只会连夜赶回海林都处会合。 一旦海林都知道这里的事情有了防备,据营而守,我们想要消灭他恐怕就得多费一番功夫了。” “赛不将军此言有理,那依将军之见该作何选择?” 完颜赛不转头朝北方兀良哈部的驻地看去。 虽然距离太远完颜赛不看不到兀良哈部的营地,但好似胸有成竹一般。 几息过后,完颜赛不回过头来,眼睛一眯,肯定道:“为了不给海林都多余的时间有所准备。 依本将看,你我二人合兵一处连夜疾驰,快速赶到驻地对海林都发起进攻!” …… 第一百三十三章兀良哈之战五 额布图格听到完颜赛不大胆的决定,为难道:“将士们今日刚刚大战一场,早就人困马乏。 再连夜疾驰百里之地,将士们疲惫不堪,怕是做不到啊! 等赶回驻地之时,怕是所有人一路都走丢了!” “哦,如果做不到,在海林都得知消息后,你留在驻地的老弱妇孺都会成为海林都的人质。到时候你还敢保证你们士兵都追随你吗?” 额布图格闻言,沉思一会,脸上闪过一抹坚定,咬牙道:“好,就依将军所言,连夜出发!” 额布图格招来一众下属心腹,对他们吩咐道:“告诉儿郎们,立刻准备好一切,今晚我们连夜出发赶回营地,一举歼灭海林都!” “大汗不可!” “大汗儿郎们现在精疲力尽,连夜赶回营地,只怕一路上士气低落,到了地方也不会是海林都的对手!” “不必再言,此事本汗已经决定,只管随我出发就可!” 此时一旁的完颜赛不看着众人出言道:“我军会和你们一起出发。 到时候你们在前引路,我军在后跟随,如果有敢擅自离队者,就别怪本将不讲情面了!” 一众人听到完颜赛不的威胁,气的牙根疼,这明为跟随,实为监督。 但他们不得不屈服,因为他们知道这个金国将军能说出此话,就一定能做出此事。 而在额布图格的下属将此事告知全军后,额布图格的军队士兵立刻不干了。 本以为打完这一仗,可以好好休息一天,不想现在却要连夜出发。 几个底层军官聚集一帮人,抗议起了额布图格的决定。 额布图格看着得知消息后乱作一团的士兵,脸上无光。 同样是人,自己一方丢人现眼。 但看看人家金军,得知这个消息后却无一丝怨言。 而是立刻给战马喂草料,或盘地吃起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干粮与肉干。已经做起了出发准备。 额布图格发现这个情况后,狠下心来将几个带头闹事的军官当场斩杀。 额布图格的一番动作果然让军纪为之一肃。 额布图格打完大棒后,又是一番甜枣,各种许诺好处,又讲了一番海林都对他们家人的威胁,总算稳住了军心。 一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就绪。 完颜赛不将所有俘虏交给了后方的苍头看押。 不带一切辎重,一众人一人三马,只带一日口粮。 额布图格军在前,金军在后,轻装简行直奔北方兀良哈部大营而去。 额布图格军合金军共四千余骑,共一万多匹战马,在原野的夜色下打着火把前行。 远处望去犹如一条长达数十里的火龙,在草地上蜿蜒前行! 经过五个时辰的长途奔袭,终于在丑时八刻抵达兀良哈部的营地外。 同一时刻位于兀良哈部的海林都,也从溃逃来此的败兵口中,得到了札儿赤兀歹老人被额布图格联合金军攻打的消息。 海林都刚一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天旋地转。 海林都抓着败兵的衣领,眼睛通红,满脸的怒意的大吼道:“说!额布图格为什么要勾结金人? 老匹夫现在怎么样了,他死了没有?” “回贵人,小人也不知道啊,我撤退之时我家族长还在率兵抵抗,估计此时已是凶多吉少。” “废物!” “贵人饶命啊!”海林都转身从床边拿起弯刀,对着败兵的脖子狠狠一挥,败兵立刻血流三尺! 海林都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眼神中透露着疯狂的狠厉之光,对门口的亲兵高喊道:“去将阿珂民他们叫来,集合牙兵,杀光额布图格的人!” 额布图格,既然你不想让我活命,那我就毁掉你的根基,咱们同归于尽! 这一刻的海林都已经疯了,根本不考虑自己这么做的后果。 当海林都将自己的五百牙兵集合全之后,立刻指挥披甲牙兵猛攻额布图格的部落所在! 同时派自己的心腹下属召集自己部落中所有能动的男丁牧民。 打算在处理完额布图格的人之后,再来加固营地的外围防御。 而额布图格的部落民众因为夜深,这个时候都已经熟睡。 并未想过自己部落中的人会向自己动手,所以没有什么防备。 故在海林都牙兵突然间发难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仓促之下损失惨重! 海林都站草地上,在夜晚的火光照耀下脸庞显得格外残忍疯狂! 海林都看这眼前乱作一团的营地,听着耳边传来的惨叫之声。 看到自己的牙兵在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般的疯狂砍杀额布图格的人。 脸上闪过一抹嗜血的笑容,满意的点点头。 不愧为自己的精锐牙兵,额布图格的牧民兵对上自己的牙兵简直不堪一击! 就在兀良哈部内乱杀作一团之时,额布图格与完颜赛不的联军同时也低达了兀良哈部营地的外围。 正在指挥牙兵猛攻额布图格营地的海林都,也在同一时间得到了额布图格等人到来的消息。 海林都脸上闪过一抹不甘。 只要额布图格在来晚一些时间,自己就能彻底解决内部的隐患,可是老天都不给自己机会。 海林都对一旁的下属阿珂民道:“额布图格能来到这里,看来札儿赤兀歹老人已经完了。 你带领五百牧民去把牙兵替换下来,你带人在此地缠住里面的人,我亲带牙兵去外面抵抗额布图格!” 海林都在等到自己的牙兵全部撤退下来之后,便将这里的事情全部交给了阿珂民来处理。 而海林都他自己带领牙兵去外围部署防御工事。 海林都带人来到营地的南面外围。 向外看去,入眼全是火光。 整个营地外一片火海,犹如天上星辰坠落凡间一般,延绵数十里不断! 放眼望去好似整个草原都是敌人一样,极具视觉冲击,让人看一眼就心神胆颤! “族长~” 海林都看到一旁的亲兵说话都带有颤音! 海林都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 这个时候自己不能乱,自己一乱,下面的人恐怕士气全无,不敌自溃了! 海林都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貌,哈哈一笑大声道:“额布图格可真看得起咱们啊! 带两千多人才敢来找咱们的麻烦,也不过如此! 本族长视他们如粪土! 他以为他找来金人就能打败我们吗? 儿郎们你们告诉我,受长生天庇护的勇士是帮土鸡瓦狗可以打败的吗?” “不能!不能!不能!” 海林都看到被自己一番言语除去了心中恐惧的牙兵,心中松了一口气。 继续鼓舞士气道:“我们长生天的男儿不可战胜! 我视他们为土狗,你们视他们为什么?” “土狗!土狗!土狗!” “蒙古勇士不缺血性,跟他们拼死一搏,将他们的头割下来。胜,部中之人都赏赐给你们做奴隶,牛羊都分赏诸位!” “拼死一搏!” “拼死一搏!” …… 第一百三十四章兀良哈攻防战 塞北途辽远,城南战苦辛。 幡旗如鸟翼,甲胄似鱼鳞。 冻水寒伤马,悲风愁杀人。 寸心明白日,千里暗黄尘。 兀良哈部南面大营外的金额联军,经过一夜的马不停歇疾驰百里,赶到兀良哈部时早已疲惫不堪。 很多人一到地方就已经坚持不住,士兵们翻身下马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缓解一路兼程的疲劳。 这个时候的完颜赛不也没要求士兵立刻发动进攻,而是趁着这个难得的时机让士兵们好好休息一番。 此时营地内的海林都并不知道外面的敌人其实早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因为敌人来的太快太猛,吓的海林都以为敌人是乘胜追击而来士气正旺。 并没有出营打一波反击,反而加固起了营寨栅栏,据马等防御设施。 双方军队就这么隔着栅栏各自相对。 寅时三刻,完颜赛不在军队精力充沛后手指营地对额布图格道:“营寨中火光冲天,喊杀声不绝于耳,看来是海林都对你的人动手了。 现在是个好机会,海林都的兵马分散两部,不能全据你我。 此时你亲率本部兵马,从南面猛攻海林都,如能破寨最好,如若不能破寨,也可缠住他。 到时我军从东面进攻,待我军从东面突破后,你我再里应外合一举全歼海林都!” 额布图格听完完颜赛不的分析,略作思考,回道:“可我军士兵不如天兵勇武。 南面压力最大,本汗恐误了战事,能否调换一下? 由天兵攻南面,我军攻东面!” 完颜赛不闻言,眉头一皱,瞟了一眼额布图格,幽幽地说道:“我军不熟悉你部大营。 仓促之间发起进攻,又是夜色,怕不能尽全功。 到时拖延战机,让海林都跑了可就不妙了!” “没事海林都跑不了。” “且天兵从东面进攻,一样不熟悉地形,人生地不熟,要是将我部之民当成了敌人那就不好了!” 额布图格依旧不死心的说道:“将军觉得如何?” “好啊!我军攻南面,一个时辰后再进攻。” “一个时辰后那就迟了,我的部民正在被海林都屠杀啊!” “本将不管这些,为了安全起见如攻南面只能一个时辰后进攻。” “将军我们跟大金是一家人!而且本汗的女儿可是豫亲王妃。若是让豫王妃知道自己的亲人被别人屠杀,而大金军队却袖手旁观,将军的回朝之后,只怕也不好受啊!” 完颜赛不脸色一沉,一字一顿道:“你在威胁本将吗?” “不敢,本汗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不管你是不是威胁,本将决心已定,绝不改变!” “你……” “你自己都不理自己的部民,本将又何必在意呢,要想弹劾本将,尽管去做好了。” 额布图格看着油盐不进的完颜赛不,一跺脚一咬牙道:“好!我军进攻南面,刚才之言一时冲动,还望将军海涵!” 完颜赛不也不想为争一时口角把双方关系搞僵,轻轻一笑道:“刚才之事本将已经忘了! 进攻海林都一事要紧,还请大汗多上点心。” 完颜赛不看着额布图格打马离去的背影,表情阴沉不定,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几刻过后,额布图格整顿好兵马,派遣一百多骑作为试探性前锋,最先对海林都发起进攻。 额布图格的骑兵冲至栅栏五十步之时,却被栅栏后面的海林都军用步弓射杀数十人。 额军骑兵却因为距离太远,马上骑弓不如步弓威力大射的远,只能承受着伤亡硬着头皮向前冲锋。 在额军冲至三十步之时又伤亡了数十人,区区二十多步却让额军损失二十多人! 而反观海林都的军队却无一人损失。 额军硬抗伤亡,冲至二三十步之时,才射出了第一波箭矢! 额军区区三四十支箭,对处于栅栏之后有盾牌抵挡的海林军而言,犹如挠痒痒一样,伤亡不足六七人。 而就在额军射箭的同时,海林军也并未闲着,依旧用步弓给予反击。 双方一阵对射后,没有任何防备的额军前锋损失惨重,当场死伤二十多人! 继前边冲锋时损失的二十多人,就这一会功夫额军共损失四十多人。 这一刻的额军再也坚持不住,彻底溃败,剩余的额军直接调转马头,相继向后逃离! 海林军看到额军败退,全军士气大振,各自欣喜,欢呼雀跃。 “杀!杀!杀!” 远处的额布图格看着第一次进攻失利败退下来的士兵,脸色铁青,立刻改变战术道:“俄日勒和克,这次由你带人亲自冲锋! 本汗予你五百人,全部换步弓,下马步战,这次一定要给本汗打开一个缺口。 本汗会在后面亲自督战,谁敢后退一步立刻斩杀!” “大汗放心,若不能打破海林都的防线,我提头来见!” 俄日勒和克说完,立刻下马,从全军中挑选出两百名善用步弓者。 又挑选出三百披甲牙兵,共五百人。 额军弃掉战马,打算步战! 额军最前排士兵手持盾牌,形成一个平行的三口字形,弓兵两翼,牙兵在中,再一次向前发起了冲锋。 海林都看到额军又一次冲锋上来,站在最前方喊道:“儿郎们,准备好长枪大斧! 一旦栅栏破开,便用我们的血肉之躯将他们打出去!” “战!战!战!” 而因为这一次额军准备充足,一路冲至栅栏前伤亡不足十人。 在双方接近之两步之内时,两军前排士兵都拿起长枪隔着栅栏对捅! 额军中间最前排的披甲牙兵跟海林军对战之时。 额军后排的士兵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铁钩等物,向前一甩,在勾住栅栏后。 六七个人扯一条绳索,总共五条绳索,在三四十人一起用力拉扯下,栅栏不到一会就轰然倒塌。 轰!轰! 一声巨响过后,额军前方溅起灰尘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左右长三四十步的缺口。 “杀!” “杀!” 两军士兵各自朝着缺口的地方冲去,一方想阻拦对方,一方想要冲进去。 一时间双方撞在一起,弯刀、长枪、斧钺等物飞舞,血花四溅! 一名年轻的额军牙兵刚把弯刀插入敌军的脖颈中,但还未等他抽出弯刀,却感觉自己的头部被什么重物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这名年轻的额军牙兵想要挣扎的起身,却不想头部又被狠狠砸了一下,再也没有了挣扎,头骨破碎当场死亡! 就在这名额军牙兵的尸体旁,站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海林军士兵。 这个还是一副小孩样子的海林军士兵,手拿长斧,看着脚下的尸体,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紧张的心情。 刚才那名额军士兵就是他乘机偷袭杀死的。 同一场面在这个长度不到五十步的缺口处频繁上演。 任你是老兵还是新兵,在这么拥挤的战场上,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 此时的缺口处两军喊杀声乱作一团,双方早就没了章法。 两翼的弓箭手甚至都扔掉弓箭,抽刀上前加入战场。展开了一场人类最原始最血腥的肉搏战! 一时间双方伤亡飙升,两军死伤不下百人多! 脚底下铺满了尸体,血水将草地化为泥地,一个站不稳就会滑倒在地,被敌人乘机所杀! 第一百三十五章兀良哈战完 一众金军将领看着不远处爆发激战的地方,各自交头接耳讨论了一番。 最后得出结论,这些蒙古人的肉搏战还是很强的。 虽然说这些蒙古人在战法阵法上不如南国的宋军。 但在这种情况混乱,各自为战的战场上,蒙古人的野蛮弑杀等优点就会被放大,宋军韧性不如蒙古。 总结来说,蒙古独战强,群战弱! 当然这是现在的蒙古军情况。 这些金军将领并不知道的是,历史上的成吉思汗统一蒙古之后,通过建军制,建军法等一连串的军事改革,彻底改变了蒙古不善群战,只善独战的情况。 …… 在这些金将观察讨论之时,完颜赛不也在观察着双方激烈战事。 完颜赛不看着双方惨烈的战事,心中做了一个比较。 就承受伤亡韧性这一方面而言,甚至是中原之地的女真人都比不过这些蒙古人。 也就辽东西北等地的女真人可与这些蒙古人一比韧性! 为什么会这样,其实完颜赛不心中也明白。 这些蒙古人处荒凉之地,生活条件艰苦,对他们而言生死不是很重,有时候死去或许是一种解脱。 而中原女真跟宋人生活在舒适之地,享受过生活的人,没有生活压力,就会把死看成千古艰难事! 就像后世自杀的人一样,那些自杀的人都是生活中不如意的人,所以他们可以将性命放下。 而那些享受过生活的人,他们把生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边荒之野出精兵的原因。 完颜赛不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或许太祖说的对,女直人就不应该入关。 入关者都已颓废,留守祖地者却继续保持着勇武之风。 还好大部分女直都未入关,否则朝廷连自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完颜赛不见额军虽然占有兵力优势且攻势凶猛,但因为海林军占据有利地形,一时半会额军攻不进去,双方已成僵持之势! 完颜赛不为了不让额布图格多想误会,便亲率金军绕道东面,进攻东面营地。 兀良哈部的营地占地并不大,不到几刻,一千九百余金军便已到达兀良哈部东营外围。 “止!” 完颜赛不到达目的地后,挥手下令停止前进。 完颜赛不对一旁的几个将军道:“传令下去,全军就地休息。 让额布图格他们再多打一会后我们再进攻。” “可是将军不怕让海林军有了准备吗?” 完颜赛不解惑道:“不会,海林都没有多少兵马了。 他除了要在对营地内的牧民兵动手外,还要在南面抵挡额布图格。 这个时候我们若发起进攻,海林都为了不使营地失守,便会分兵来阻挡我军。 这样虽然减轻了额布图格的压力,但我军也会伤亡大增。 所以说还是让额布图格先磨一磨海林军的精力士气。 在海林军伤亡惨重,士气低落,人困马乏之际,到时我军再发起进攻,只会摧枯拉朽一般的全歼海林军! 这样一来既能减少我军伤亡,又能让此战后的额布图格惨中带伤,不会升起异心。” 一众将领互相看了看,最后抱拳道“遵将军令!” 在命令传达之后,金军便在东面全军歇息了起来。 并没有像额布图格想的一样去进攻东面营地,反而金军在后方看起了戏! …… 此时的额布图格当然不知道被自己所寄予厚望的友军摆了他一道。在东面划起了水。 因为战事焦灼,地形不利额军,额军并不能将自己一方的人数优势发挥出来,反而打成了添油战术。 额布图格已经前后派遣了三波兵马了,但还是打不开海林军的防守。 额布图格急得原地转圈,想尽办法,但还是于事无补。 前方打的激烈,打的惨烈,从进攻到现在伤亡已经不下三百多人了! 要不是自己占据兵力优势,恐怕前锋早已败退了。 “继续派人向前进攻,那些后退者全部斩首!” “左翼有缺口,快攻左翼……” “右翼有缺口,快攻右翼……” “快冲啊,一群蠢货,唉!这么好的机会让你们白白浪费掉了!” 额布图格在后方指挥进攻,每一次都在快要突破之际,便会被海林军堵住缺口,继而功败垂成! 半个时辰后,额布图格反应过来,为何只见营地后方依旧喊杀声不停,却不见东面有任何动静? 不对!金军有鬼! 额布图格有了怀疑之后,立刻派探马去东面探查情况。 不一会回来的探马回报了一个险些让额布图格气炸了的消息。 原来金军没有派一兵一卒去进攻东面营地,而是在东面外围养精蓄锐看戏了! 额布图格要不是这一刻走不开身,他真想找完颜赛不当面问问,他是不是一会还想要痛击友军啊? “你去告诉金军主将,我们快要坚持不住了,他若再按兵不动,本汗大不了不打了,拖个十天八天的本汗也不在乎!” …… 完颜赛不收到额布图格亲兵传来的话后,哈哈一笑,将自己手中的肉干全部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道:“看来额布图格急眼了,已经到了他的底线了,不能再坐视不动不动了。 也是时候解决战斗了,传令,派一百士兵,下马步战,上前打开缺口!” 命令很快贯彻下去,一百余名金军士兵,手持盾牌向着东面栅栏处冲去。 因为东面的海林军不多,还不到两百余人。 再金军的猛烈进攻下,海林军遗尸五十有余后全部溃败。 完颜赛不见金军占领了缺口后,立刻下令,全军一千多骑向营地内冲去。 因为营地内守备空虚,海林军各自分散,且兵力不如金军。 故在金军冲入营地后,战事只能用摧枯拉朽来形容,完全是一边倒的局势。 金军骑兵只有看到哪里有聚集的敌军,便会向哪里进攻。 若对方不结阵,则金军骑马围射或冲阵。 若对方列阵相对,则金军骑马至阵前下马步战,先用步弓精准射击,若见效则反身骑马追击。 若敌军顽强抵抗,金军便持盾牌递进,持重斧、狼牙棒等武器强行破阵。 再打乱敌方阵型后,金军士兵便会在已方弓箭手的掩护下撤退至后方,而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骑兵便趁时冲击! 如若一次不行,便依此法在来一次! 如此冲阵三五次后,没有一支海林军可以抗住金军的步骑结合冲阵法。 每一支海林军在金军冲阵至第四次时,就已经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金军在等到海林军各自四散逃离之后,又会骑马追至溃兵身后,在马上开弓射箭。 很多海林军未死在金军刀下,反而死在了金军箭下! 这一场战役一直持续到天色微亮,才彻底全歼了海林都所部。 海林都在金军与额布图格的前后夹击下,全军覆没! 海林都亦亲自战死沙场,身中五刀六箭,被人发现时早已被马蹄践踏的不成个人样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漏网之鱼 天亮之后,完颜赛不终于得到了此次的战后报告。 此役全歼海林都一千余人,海林军死亡八百余人,被俘虏二百余人。 此役额军带之前与札军作战时的伤亡共四百多人。 此役金军带之前与札军作战时的伤亡共一百三十二人。 …… 待打扫完战场之后,额布图格因为终于除去了自己心腹大患,从此以后终于可以做到大权独揽了,高兴之下便安排人杀羊宰牛,招待金军。 并且为了感谢金军的支持,还将这些叛徒的妻女暂时送给金军用来犒劳金军对自己的帮助。 完颜赛不没有拒绝,打完仗后让士兵吃一顿好的,再好好快活一下,这都是这个时代司空见惯了的事了。 甚至完颜赛不自己都接纳了额布图格送给自己的三个蒙古美女。 完颜赛不虽然人在快活,但正事还没敢忘掉。 完颜赛不将此役的战争经过写了一份报捷奏折,派人快马加鞭连夜送去金莲川给完颜璟。 做完这一切后完颜拍不跟额布图格说明,金军的俘虏不能交给额布图格,而是要赏赐给此次所有参加过战争的金军士兵作为奴隶。 因为这是金军的老传统了。 金国士兵为什么初期那么强大,就是因为这一传统的运行,才给了金军闻战则喜的动力。 对金国的女真人来说,哪怕你一无所有,穷困潦倒这些都不是问题。 只要你能上战场打仗,能打胜仗,那么你什么都会有的。 每次战后俘虏都会被赏赐给参与战争的金军士兵作为奴隶。 打下地盘后,要么从后方给你赐房赐田,要么直接从你打下的地盘中赐房赐田。 其实金军的这一套激励政策就是秦汉时的军功爵制度,后来的隋唐永业田也跟这个相似,都是用来鼓舞士气的。 额布图格搞明了这是金国的老传统了之后,也就没有再坚持索要俘虏。 毕竟人家金军帮自己打仗也不能什么都没有,不能不表示一下啊。 但额布图格又穷,牛羊马匹太宝贵了他又舍不得送。 人口虽然比这些还宝贵,但已经被金军俘虏了,在金军手里自己也要不回来,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了金军了。 额布图格想明白后,便大手一挥,俘虏送给金军了,但自己手中的俘虏肯定不会送给金军。 就在额布图格与完颜赛不大摆庆功宴之时…… 在漠东通往漠北的冰天雪地中,五名骑士四五匹快马一路疾驰,好似后面有什么怪物在追赶一样。 经过一阵激烈的奔跑,马匹快要坚持不下之时,五名骑士各自勒马停顿。 吁~ 近看之后就会发现这五名骑士都是一副典型的蒙古人装扮,且各自身上带血,衣服破裂,精神萎靡不振,神情紧张。 “马已经跑不动了,兄弟们都歇息一会吧。” “也好,现在也没了追兵。” 五人翻身下马,拿出腰间已经为数不多了的豆物,盛在手中给各自的马匹喂食。 “也不知道还要多少路程咱们才能见到者勒蔑啊?” 一名面色发黄的骑士,想起自己这段时间所经历的苦难,先是部落大汗勾结金人对他们施以毒手。 接着族长被俘,同伴都被金人与大汗所杀害。 自己等人连营地都不敢回,只能一路向西北逃亡! 一路缺衣少粮,从之前的十多人逃亡在这之后就剩他们五个人了。 这黄脸骑士越想越气,最后一屁股坐在雪地中,嚷嚷道:“我不逃了,要逃你们逃吧。 就是找到者勒蔑又能怎么样,族长都没了,他者勒蔑又能将额布图格怎么样! 额布图格有金人支持,就是铁木真与札木合他们都对额布图格没有办法报仇,者勒蔑他又能做些什么。 还有我的妻子与孩子都还在部落中,若是没有我照看,他们都会被额布图格贬为奴隶的!” “怎么你呼纳颜也要做叛徒吗?” 此时五人中领头的一人出言道:“好了,大家都停一下,我额日烈勒也不强求大家非要跟我去找者勒蔑, 大家一路逃亡也不容易,大家在此有什么事都说明白了。 若大家真不想去,咱们便好聚好散 现在不想跟我去找者勒蔑的举起手来,让我看一下。” 一阵沉默过后,五人中除领头的外,有两人低着头举起了手。 他们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们不想在一路逃亡下去了,不想再去找那缥缈虚无的机会了。 额日烈勒看这二人道:“好,待会你们两个拿了奶酪就离开吧。 不过你们去哪我都不管,但不能爆出我们的消息,尤其是不能告诉额布图格。” “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做叛徒的。” 额日烈勒听到二人的保证后,返身回到战马旁边去找食物。 因为额日烈勒的身躯抵挡了视线,其他人都没有看到的是,额日烈勒拿在手里的并非食物,而是一张弓箭。 额日烈勒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快速转身,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张弓搭箭,瞄准一人,一声大喝,箭矢离弦,射在其中一人的喉咙之中。 额日烈勒射中一人后,继续张弓搭箭,瞄向剩下的一人,继续放箭射杀,这些动作都一气呵成! 在额日烈勒杀死二人之后,这才收回弓箭,在剩余两人不解与恐惧的眼神中,开口解释道:“他们两个一定会背叛我们。 你们想一想,他们的家人都被额布图格贬为了奴隶,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有出卖我们才能救回他们的家人。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食物与马匹了。 若是让额布图格知道了我们的踪迹,额布图格派人来追,我们都逃不掉。 所以我为了大家都安全着想,只能对他们二人痛下杀手了。” 剩余二人各自互相看看了,最后忍下心中的异样,出言赞同道:“额日烈勒你做得对! 他们两个一定会背叛我们,用我们的人头去邀功请赏。 现在杀掉他们也是以防万一,我们两个都支持你。” 额日烈勒接下来又与二人商谈一下,最后将死去二人的衣服拔下,挖了个雪坑将二人埋掉。 仅剩的三人休息一阵过后,又立刻翻身上马,朝漠北赶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铁木真 冬日的漠北草原寒冷刺骨,滴水成冰,万物寂灭,放眼望去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 在这万物龟缩之际,只有人类的战争依旧持续。 漠北答兰巴勒主惕草原、哲列谷附近,两支漠北大军在此已经激战四月有余。 这两支交战的大军便是蒙古大汗札木合,与乞颜大汗铁木真的军队。 双方自八月发生战争以来,除一开始铁木真与札木合打了一场野战外,剩余的时间双方都打成了一场山地攻防战。 自铁木真野战失利,败退至哲列谷之后,铁木真便加固山谷防御,让札木合的几次进攻都不见成效。 在天地降雪之后,双方罢兵休战,但札木合并不想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的杀弟仇人。 虽然休战,但札木合并没有撤兵回巢,而是在哲列谷外安营扎寨,做起了长期围困铁木真的打算。 铁木真也因为山谷外有札木合的监视,所以只能继续死守哲列谷,直至粮草无继全军饿死。 或札木合自己退兵,否则绝不出谷!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漠东的战事也终于被几个千里大逃亡的溃兵带到了此地。 最先得知消息的是札木合,札木合此人,身材伟岸,性格豪爽大气,待人真诚,遇事百折不屈。 札木合得知消息后,虽然有心回去替海林都报仇雪恨,但因为大敌当前走不开身。 故札木合对自己队伍中海林都的人,言明了自身难处。 若海林都的人想回去报仇,自己绝不阻拦,并且给予牛羊马匹,助他们一臂之力。 若不便回去,便待自己杀了铁木真之后一定亲自去找额布图格算账。 最后海林都的人马商量了一番。 觉得仅他们自己回去,力量薄弱,不要说替族长报仇了,只怕会白费了自己等人的性命。 还不如助札木合打败铁木真之后,再让札木合替他们的族长报仇。 于是海林都的人马都选择了留下来…… 山谷中的铁木真也在札木合其后得知了这一消息。 “大汗,我阿布(父亲)被额布图格这个小人所害,我要回去报仇,望大汗准许!” 哲列谷中,一座最大的蒙古包内,蒙古包内地上的火盆烤的周围热气腾腾。 而在火盆周围盘坐着七八个身穿皮袄的蒙古大汉。 在人群最中间的位置盘坐着一个与周围大汉相貌格格不入的人。 此人身材高大,额头宽阔,鼻梁坚挺,肤色黄而带白,广颡而双眼平阔,不倾斜,眼为青色或蓝灰色,身后长辫为红褐色。 这副异样之人就是乞颜部的大汗铁木真! 传说铁木真出生之时,屋内红霞密布,打出世就与常人不同。 不只是与自己的兄弟长相不同,就是与他父亲也速亥也大不相同。 人们都说铁木真是上天赐予! 但到底是上天赐予,还是乞颜部的突厥白人奴隶赐予,估计除了铁木真的母亲外,其他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估计是上天赐予的,毕竟科学是尽头是神学嘛,科学这东西怎么能跟神学比呢。 刚才说话的就是铁木真的儿时伴当者勒蔑。 者勒蔑也是铁木真现在最得力的战将。 而者勒蔑的父亲就是被额布图格五马分尸的札儿赤兀歹老人。 者勒蔑因为祖上做过乞颜部的奴隶,哪怕是后来自立门户发达了,也没有忘记旧主的恩德。 者勒蔑自幼时就被札儿赤兀歹老人送与了铁木真作伴当。 后来者勒蔑便一直跟着铁木真东征西讨,几次救铁木真于危难之中,对铁木真忠心耿耿。 在铁木真建国后与哲别、速布台、忽必来并称为成吉思汗麾下“四勇”。 铁木真称汗后,封哲勒篾为千户长,十大功臣之一,拥有九次犯罪不罚的特权。 如此人物在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被仇人杀戮之后,焉能无情而坐视不理。 铁木真看着一脸悲痛欲绝的者勒蔑心中烦躁不堪。 铁木真也痛恨额布图格,但在与札木合对阵的最紧要关头,铁木真还需要者勒蔑的助力。 若是让者勒蔑带人去给札儿赤兀歹老人报仇,铁木真不只是失一良将,还要失去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 此前与札木合一番大战,铁木真损失不下四千余人。 而铁木真的三万大军中除去两万老弱之外,真正的精锐之师不到一万,前番又损失了一千多精锐之兵。 可以说铁木真能坚持到现在,全靠着仅剩的八千多精锐之兵来做抵抗。 现在者勒蔑请求带兵去报仇,可听之前几个溃兵所说,额布图格联合金军不下四千多人。 哪怕除去额布图格的一千牙兵,就两千金军都不是同等兵力下乞颜部士兵可以打败的。 想要打败那两千金兵,起码也得给者勒蔑四千精锐勇士才能进可攻退可守。 如果再带上额布图格的一千牙兵,五千人才能看到希望。 可铁木真满打满算也就八千多精锐勇士。 给者勒蔑人少了,者勒蔑恐怕不是金人的对手,说不定还会被金军所杀。 给者勒蔑人多了,自己这里就有危险了。 至于说那两万老弱病残吗,铁木真都不把他们当兵看。 哪怕把那两万老弱病残全派给者勒蔑,估计也是给金军送战功去了。 铁木真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者勒蔑的请求。 不同意吧,便会伤了者勒蔑的心。 同意吧,便会给了札木合可乘之机。 就在铁木真想借口之时,一旁的速不台却帮铁木真解了围。 只见速不台丢下手中的烤羊腿,一拍手道:“者勒蔑,你的悲痛之心,大家都能理解。 大家都想替札儿赤兀歹老人报仇。 可现在外面有札木合三万铁骑一直盯着咱们,咱们根本走不出山谷一步,如何替札儿赤兀歹老人报仇? 你觉得给你五千勇士,可能冲出札木合的包围? 便是冲出包围,你能在札木合的追击下坚持到达兀良哈? 你能做到吗?” “我能!” 速不台听到者勒蔑嘴硬的话,站起身来故意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既然你能做到这些,那我们还在山谷做什么! 不如明天出谷,你者勒蔑做统帅,率领全军一举击败札木合,然后在挥师东进,替你阿布报仇。” 者勒蔑听到速不台的反话,气的指着速不台说道:“速不台,你说此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阿布就白死了吗?” 速不台不甘示弱道:“你阿布当然不会白死,因为你会带着谷中三万大军以及数十万老弱妇孺给你阿布陪葬!” “你,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乞颜部给我父亲陪葬呢!” 铁木真听着二人的争吵,一挥手道:“都给我闭嘴! 速不台,者勒蔑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并没有害我们之心,你去给者勒蔑道歉。” 速不台听到铁木真出言,便知道自己的一番胡搅蛮缠替铁木真解了围。 便装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给者勒蔑躬身道歉了一番。 在速不台道歉完后,铁木真又用力搂着者勒蔑道:“者勒蔑,你几次救我性命。 札儿赤兀歹老也是因为此番为了帮助我才被额布图格这个小人所害。 我心疼啊,恨不能亲手砍了额布图格的脑袋给札儿赤兀歹老人报仇雪恨。 可现在我们被札木合堵在了山谷中出不去,我身为乞颜部的大汗就得为所有人负责。 要是为了报仇而不顾一切,让乞颜部覆灭,我铁木真确实做不到! 不过你若相信我,我铁木真便对天发誓! 以后必亲刃额布图格给札儿赤兀歹老人报仇! 包括他身后的金国,都别想逃脱我们的复仇之刃。 可我们想要做到这些就必须打败札木合。 只有我们一统蒙古,一统草原,才能将额布图格以及他身后的金国一起干掉!” …… 第一百三十八章制法改革 大金明昌元年(公元1190),南宋绍熙元年,西夏乾祐二十一年,西辽天禧十三年,正月。 中都,临近新年的完颜璟在金莲川天冷之后,便召集宗王群臣,御前亲兵等近三万多人浩浩荡荡赶回中都。 终于在年关之头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中都城。 完颜璟回到中都不久便得到了完颜赛不送来的捷报。 完颜璟了解完战争经过后,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此战打的漂亮! 完颜赛不指挥的好,胡里改路的士兵也精锐勇猛! 这更加坚定了完颜璟以辽东猛安组建八旗的决心。 这些辽东猛安或许武器装备不如中原之地的猛安。 但说起勇武胆气,各种战术素质绝对甩中原猛安十几条街。 用现成的辽东猛安组建八旗,只要武器粮草充足,基本上都不用怎么花费时间训练就是一支天下劲旅。 如果用新兵来训练,那没个四五年时间积累,估计一上战场都是当逃兵的货。 后世现代化新兵都需要训练三个月才能下连,那古代士兵所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 想一想后世的大学生军训,连个左右前后都要训练一个多月。 那古代的一群文盲士兵所需要训练的比这还要多的情况下,耗费的时间肯定比这还要长。 每一名士兵都需要看的懂旗语,听得懂鼓号。 要熟悉各种战场军规军纪,还要熟悉各种阵形,步骑协同,步弓协同,骑弓协同。 还需要频繁的体力劳动训练,这一套下来没个两三年根本成不了。 最重要的是士兵的胆气训练,古代士兵可不像现代士兵一样打个几百枪都不见敌人的身影。 古代士兵作战,双方都是在视线范围内作战,在这种情况下士兵如果胆气不够,敌方一个冲锋还没到近前了就已经不战自溃了。 人过一万无边无际,一万敌军在士兵的平行视角下看去那就是人山人海的感觉。 那种漫山遍野,上万骑兵朝自己冲锋起来的视觉冲击,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抗住的。 自古以来这种被敌人吓的自乱阵脚的战例是数不胜数。 就是岳飞当年抗金之时,都先要拉着士兵在南方经过一连串频繁激烈的战事后才克服了士兵心中的恐惧。进而才北上抗金。 否则就会发生一种很尴尬的事情,敌军骑兵一个冲锋,除了主将还在坚守外,其他士兵都转身四散而逃了。 这种情况下任谁来了都得失败。 哪怕是项羽杨再兴这种百人将来了都无用。 一人敌万军的这种场面,除了在神话三国或演义中会出现外,现实社会中根本不会有。 而士兵的胆气,要么是大自然中练就而成,要么是频繁的战事中练就而成。 宋军士兵的胆气就是在战事中磨炼而成。 但这种方法却很费时费力,有可能在第一次上阵的时候就全军覆没了,连个重来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宋军的精锐都是经过多次败仗之后,才能选拔出来一些精锐之兵。 这也是为什么宋军平常很弱,但失败着失败着,就会神经一刀打赢了的原因。 而像女真军的胆气都是在大自然中磨炼而成,在还没有进入军队之前女真人的胆气都比宋军高。 一群平常在深山老林中跟老虎黑熊野狼野兽拼命搏斗的人,他们的胆气绝对弱不到哪里去。 …… 位于中都城北军器监,这一天朱紫红服,大员满位,平常难得一见的三品大员,今日却随处可见。 军器监内外站满了守岗的御前侍卫,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守备森严! 任谁看了都会知道今天绝对是有天大的人物要来军器监视察了。 未时三刻,一众铠甲鲜艳的上三旗亲兵护卫着皇帝完颜璟的大辇,驾车来到军器监外。 “陛下驾到,百官跪迎!” “臣等恭迎陛下,愿陛下万福!” 完颜璟一身紫色常服,在周围内侍的搀扶下缓缓走下大辇,“众卿平身!” 完颜璟说罢,便一步当先走进军器监。 在完颜璟身后跟着一群东阁大臣,有肃亲王完颜永中、康亲王完颜永济、礼亲王完颜珣、萧国公完颜襄等一众宗室大臣。 今天完颜璟这么劳师动众来视察的原因是,上次完颜璟吩咐的最原始的流水线式武器铠甲制造法,经过军器监这段时间的实验终于大功告成了。 流水线式的制造,并不是说匠人分工了就是流水线了,真要这么搞最后造成的各个零部件都会组装不到一起。 想要搞原始的流水线模式,就得先统一度量衡,统一各个模具,以及工人的制作用量手法。 只要在这些统一了之后,才能真正的搞流水线模式。 而完颜璟这次来视察的原因就是因为军器监经过频繁多次的试验,终于将金国的所有武器铠甲的制造模具以及度量衡全部统一。 “陛下请看,这是臣按陛下的意思建成的刀具作坊,整个刀坊共有两千余匠,一月可出刀一万三千多把。” 完颜璟在军器监使的介绍下,仔细勘察了番刀防。 一月出刀一万多把,用来换装以及平常战事的消耗补充可以说已经够用了。 完颜璟听后开言道:“看来军器监用心了。 以后就保持这个产量不能低,只能高。 低了人头落地,高了朝廷奖赏!” 接下来完颜璟又视察了枪坊、弓坊、箭坊等一系列军事装备作坊。 总得来说经过一番流水线式的制造后,各种兵器产量都有大幅度提升,共分五年用来换装已是绰绰有余。 最后完颜璟视察了此行最重要的铠甲作坊。 整个铠甲作坊是所用人数最多,占地面积最大的一个作坊。 铠甲作坊共有各式工匠两万有余,说是一个作坊倒不如说是一个大厂。 现在的军器监停掉了其他铠甲的制造,只大量制造棉甲与锁子甲,以及少量的扎甲。 这些铠甲被工匠分工成多个步骤制作成棉甲部件,在最后组装成的一件件崭新的棉甲。 完颜璟看着堆积如库的各式甲胄,一想到这些铠甲穿在八旗士兵身上,伴随他们替自己征战天下,一时心中豪情万丈! 完颜璟问道:“现在棉甲一月可产多少?” 说起这个,一旁的军器监使高兴的合不拢嘴道:“回禀陛下,现在中都军器监一月可产四千两百多件棉甲。 锁子甲一月可产八百多件。 扎甲一月可产一百八十件!” 完颜璟略作思考道:“各式模具度量尺都送去西京与上京了吗?” “回陛下,都已经送去了,从今往后西京与上京的军器监都会与中都用同一套模具刻度。” 完颜璟继续道:“如果西京与上京用同样制法,产量可能做到与中都同?” “回陛下,西京与上京减去武器坊之后,将所有工匠调至铠甲作坊后只造此三样铠甲,与中都同,还是可以做到的。” “铁石够否?” “有唐山铁矿支持,分五年来造绰绰有余。” 第一百三十九章京师三大营 完颜璟视察过军器监后,又召集众臣于仁政殿。 完颜璟喝过茶水,对众臣赐坐道:“众卿赐坐,今日咱们君臣商榷一下蒙古八旗一事。 此事一直由兵部清查,不知现在清查的怎么样了?” 兵部尚书完颜让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口道:“回禀陛下,此次共清查乣军部族军两部。 乣军共清查出三万余人,部族军共清查出一万多人,共计四万余人。 可蒙八旗需战兵六万多众,现有之兵不够蒙八旗所需,还缺额二万余人。” 完颜璟听后想也不想问道:“能否从草原牧民中抽丁补全缺额?” 完颜让摇头道:“陛下把事情想简单了,朝廷控制下的牧民现已都在其中,没有多余的丁可抽了。 除非让塔塔尔与克烈部贡献所部牧民,否则想要在草原抽丁根本办不到。” 完颜璟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完颜让的意思。 金国在草原地区可以直接控制的牧民也就十多万帐到十六七万帐不等。 草原地区的牧民家庭人口数量其实都严重两极分化。 要么是一帐两三个人,要么是一帐五六个人,以十六万帐来算,也就六十多万人口。 六十多万人口里面除去老弱妇孺外,真正可算做男丁的人口也就不到十多万人。 金国抽丁四万多人已经是可用人口的极限了。 如在把剩下的几万男丁在抽丁当兵,那草原地区的牧畜业就得大规模倒退了。 不只是金国的马匹会出现短缺,甚至还会饿死很多人。 在古代不分农耕还是游牧,每一家的可劳动男性人口都是一家的顶梁柱。 一家的女人没了,还可以节省食物,但当这些劳动力男性人口没了,每一家的生活条件会大幅度倒退。 甚至会出现缺少食物养不活一家人的情况。 这也是完颜让想告诉完颜璟的意思,四万多人已经是极限了。 若在抽丁恐怕整个金国草原地区都会闹翻了。 这个问题也确实难住了完颜璟,但好在还有完颜璟的智囊替完颜璟解决麻烦。 只见这时完颜纲出言道:“陛下臣有一法可解决此事!” “是何法,快快说来!” 完颜纲在得到完颜璟的准许后,对着众人拱了拱手道:“陛下选择建立蒙八旗就是看中他们的骑射功夫。 他们打小弓马娴熟,不需要像汉人一般训练,就可当作骑兵来用。 但臣知一地之人,他们的骑射功夫不弱于草原人。” “何地?” “吐蕃!” 完颜璟思路一换,心中大叫一声:“对啊!自己怎么把吐蕃给忘掉了。 这吐蕃人的马上功夫也不弱于蒙古与女真人啊。” 完颜璟失笑道:“卿真是一解朕之愁眉啊。 那就按这个章程来办,蒙八旗缺额所需就招募两万蕃骑补之。” 在商定此事后,完颜璟又道:“蒙八旗既然都是骑兵,若是让其驻防地方,那便属于浪费。 依朕看就在中都择两三处驻地,来作为蒙八旗军营驻地。 蒙八旗正黄旗、正白旗、镶黄旗此上三旗驻丰宜门(今北京丰台区)。 完颜乞奴所监正红旗,完颜赛也所监正蓝旗,易郡王完颜从宪所监镶红旗,此三旗驻顺州庆云古北山(今密云地区)。 赢郡王完颜瑰所监镶白旗,乌林答谋甲所监镶蓝旗此二旗驻归仁(今通州)。” 完颜璟这一番安排下,以后中都外的丰宜大营将有上三旗共两万四千余蒙古骑兵。 古北山大营将有下三旗共两万四千蒙古骑兵。 归仁大营将有下两旗的一万六千蒙古骑兵。 众人听完后一阵讨论,完颜襄疑惑道:“如果按陛下此番安排,我女直八旗与汉八旗以后驻军那里?” 完颜璟一拍手道:“此事朕早有腹稿,拿地图来。” 一会过后,几个内侍将一幅宽大的地图平缓的铺在地上。 完颜璟手持一棍,在众人的注视下指向地图中的中都城道:“以后女直上三旗与汉军上三旗都驻中都。 大家来看,以后女真正黄旗与汉军正黄旗,此二旗与蒙古上三旗一样驻丰宜大营。 女真正白旗与汉军正白旗,此二旗驻古北山大营。 女真镶黄旗与汉军镶黄旗,此二旗以后驻归仁大营。 如此一来丰宜大营共驻扎女真、蒙古、汉军共六万一千五百战兵。 古北山大营共驻扎女真、蒙古、汉军共六万一千五百战兵。 归仁大营共驻扎女真、蒙古、汉军共五万三千五百战兵。 这十七万六千五百战兵以后统称为驻京八旗,谓之京八旗。 在来看这里,此西南、西北、东北此三路招讨司身处朝廷北疆防线,不可不防。 所以依朕意,调女真镶白旗,汉军镶白旗此二旗共三万七千五百余兵驻地西南招讨司。 女真正红旗与汉军正红旗,此二旗三万七千五百人驻地西北招讨司。 女真正蓝旗与汉军正蓝旗,此二旗三万七千五百余人驻地东北招讨司。 北疆用去十一万二千五百余兵,但南疆也不可不防。 朕意,调女真镶红旗与汉军镶红旗,此二旗共三万七千五百人驻地关中以西之地。 用来防备夏、吐蕃、赵宋蜀地等之地。 调女真镶蓝旗与汉军镶蓝旗,此二旗共三万七千五百人驻地南京以及南京以南等地。 用来防备赵宋。 如此一来南疆就用去七万五千人。 而这十八万七千五百人以后统称为地方驻防八旗来和京旗做区分。 而不管是京旗还是驻防八旗,以后都为朝廷野战机动主力部队。 驻防八旗在各重镇设驻防将军。 驻防将军要在地方做到掌镇守险要,绥和军民,均齐政刑,修举武备。 以后地方叛乱都由绿营兵来镇压。 若绿营镇压不下,便由汉八旗镇压。 若汉八旗镇压不下,便由女真八旗镇压,各自不得逾越权职。 八旗对内监视绿营,对外讨伐敌国。 平常无事只在军营训练,不得出营扰民。 在各重要之镇设旗城,旗兵旗民无故不得出城扰民。” 完颜璟说完后对众人道:“众卿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肃亲王完颜永中出班奏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为何我八旗之军民不得与地方百姓接触?” 完颜璟听后,并未回答肃亲王的问题,而是对完颜纲道:“完颜纲你替朕给肃亲王解释一下吧。” “臣遵旨!” “肃亲王,陛下的意思是……” …… 第一百四十章乣军 丰州(今呼和浩特)。 在这一片白雪皑皑万里平原染色之季。 位于丰州城外六十多里地的一处市集中,坐落着一处不面积不大的军营。 此处军营成蒙古包之态,六七个毡包,在白色的大草原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这座军营就是属于金国下辖乣军的一处驻地。 这座军营只有五十多名乣军士卒。 这一日午后,一名三十多岁的乣军士兵,背着背篓喂食过营地里的战马后。 趁着空闲的时候,一屁股坐在马厩一旁的木板上,从怀中掏出一个犬类的牙齿,拿在手里仔细抚摸了怀念。 这名乣军士兵他叫额尔巴拉,是一名突厥人。 他十八岁时朝廷在草原抽丁,而因为他们家只有他与他阿布两个男丁,所以他与他阿布两人中必须有一个人被抽丁当兵。 当时他阿布因为早年间牧马时从马上摔落伤了腰,所以就只能由他替丁当兵。 因为金国草原乣军与中原签军不同。 中原签军不分女真汉人,一旦被签中就要上战场打仗。 但因为签军是应急所建,故在战争结束后,签军便会被放还为民。 但乣军一旦被抽中,却要服役一辈子。 乣军的士兵要么战死,要么老死,绝没有放还一说。 额尔巴拉自十八岁之时被抽中当兵后,便从此远离家乡。 他与自己的家人妻子已经十多年没有相见了。 而额尔巴拉手中的犬牙就是他当年被抽丁当兵离开家乡之时,由他妻子用一颗狼牙做成的护身符,亲自佩戴到他身上,以求保护他的平安。 这些年来,每当夜深人静思念亲人之时,他都会拿出此物来睹物思人一番。 额尔巴拉也不是没有想过逃跑。 但这个想法只在开始的几年里有过外,在后来经历的多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些年来,每年都有大量的新人会逃跑,但这些逃跑的人却没有一个好下场。 逃跑的人一旦被金军抓到,全家处死! 身处金国辖地,拖家带口的又怎么能够逃脱金军的追捕了。 就是侥幸逃脱者,也并不好过。 一旦脱离金国辖地之外,草原各地群雄混战,马匪多如牛毛。 一家人要么在路程中被别人杀掉,要么被一些大部落掳为奴隶,妻女都被别人抢走,不可谓不惨。 起码在金国辖地还有安全保证。 并且金国每三年在草原减丁之时,专挑小部落或单个的家庭出手。 在这一系列危险的情况下,逃离者基本上九死一生,还要连累自己的家人。 这也是额尔巴拉绝了逃跑这个念头的原因所在。 正在额尔巴拉暗自伤神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踩在雪地中发出的“咯吱”声。 额尔巴拉听闻动静,便将自己手中的狼牙收回怀中,起身朝外看去,发现来者是自己的同僚。 “额尔巴拉,好消息啊,好消息!” 来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穿一身皮袄的年轻士卒。 此人名叫恩和巴图,正是额尔巴拉在军营中最要好的朋友兄弟。 恩和巴图上前抓着额尔巴拉的胳膊手舞足蹈,一脸兴奋道:“额尔巴拉你知不知道! 今天丰州来了一个大官说我们被选中入旗了,我们以后就属于至高无上成吉思汗的汗廷亲兵啦!” 额尔巴拉心想,还当什么事呢! 就这点事,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额尔巴拉重新坐回原地,敷衍道:“就这事? 至于这么高兴吗? 汗廷亲兵又怎么样,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恩和巴图看着不当一回事的尔巴拉,解释道:“谁说没有好处了。 咱们入旗以后就不属于乣军了,咱们属于大汗亲兵了! 你知道当大汗亲兵有什么好处吗?” “能有什么好处?” 恩和巴图嘿嘿一笑道:“你看,你就不知道了吧。 我告诉你啊,听那个大官说,当了亲兵有很多好处。 其一,以后咱们不用吃自己做的奶糕了,以后咱们就跟那些女真兵一样,也要吃朝廷的粮了!” 额尔巴拉惊讶道:“真能吃粮? 我不信,估计就是有,也不多,还不够咱两顿饭吃了!” 恩和巴图看到朋友不相信,显摆道:“哈哈,这你又错了! 听说以后大汗每月给咱们一贯钱,战时加至两贯钱。 那大官还说每岁大汗给咱们每人三石粮。” 额尔巴拉抓了抓脑袋,疑问道:“两贯钱是多少钱?还有三石粮是多少粮?” 恩和巴图听到此话腹中之言戛然而止,这个问题还真把他问住了。 恩和巴图想了想,想不明白后,一挥手道:“这个我那知道啊。 但肯定很多,咱们跟女真兵吃一样多的粮,反正够咱们吃一年。” 额尔巴拉想了想道:“够咱们吃一年的话,那确实是很多粮了。 这是个好处,还有了?” 恩和巴图也略过此话不谈,回道:“除了能吃粮外,咱们以后的武器铠甲都会由朝廷来置办了! 咱们以后就再也不需要自己置办武器了!” 额尔巴拉听后,一拍手道:“这个好,武器由朝廷来办,我家就可以剩下很多气力牛羊呢! 真的会给咱们发铠甲吗? 我长这么大,还从没穿过铠甲呢!” 恩和巴图也是一脸憧憬道:“千真万确。 朝廷每年给咱们发两套戎服,一套夏季的,一套冬季的,还说每人发一套棉甲!” “还发衣服了,这个好!那棉甲是个什么甲?” “我也不知道。” 额尔巴拉自嘲一笑道:“有甲就不错了,还管它是什么甲。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好处?” 恩和巴图这时激动的抓着额尔巴拉的手道:“最后一个好处就是咱们以后可以跟家人见面团聚了。 你说这个好处好不好!” 额尔巴拉这次终于动容,不可思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咱们真的可以跟家人团聚了?” 恩和巴图用力点头道:“不错,听那个大官说,咱们以后不会在丰州驻扎了。 咱们以后会去中都和汗廷驻扎。 咱们的家人也会一并跟着咱们去中都和汗廷落户。 咱们每年都会有探亲假,咱们可以就近回家看望家人呢!” “哈哈哈哈!太好了,对了,你知道咱们会去哪里驻扎吗?” 恩和巴图回道:“听那大官说,咱们和其他一些被选中入旗的人,以后会驻扎在一个叫古北山大营的地方。 咱们属于正红旗,咱们会分出一个联队驻扎在金莲川。 听说金莲川是汗廷所在,那个地方水草丰盛,是个放牧的好地方。 咱们的家人会在金莲川放牧了,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吐蕃三旗 就在额尔巴拉与恩和巴图交谈过没几天。 正红旗的监军元帅完颜乞奴带着一众正红旗的各级军官来到了丰州。 对于完颜乞奴的到来,西南路招讨使乌古论元忠亲自带人迎接。 完颜乞奴与乌古论元忠二人早就相识,故此二人一见面,就开怀大笑。 乌古论元忠一边带路一边道:“元帅高升,下官在北地还没来得及恭贺元帅的升迁之喜了! 这次一定要大摆宴席,补全下官的一番心意。” 完颜乞奴四十有几,性格开朗,气质儒雅,虽为宗室,现又为蒙古正红旗监军元帅,但并无嚣张跋扈之举。 完颜乞奴听到乌古论元忠的谦卑之语,不悦道:“你我二人早就相识,怎么此番见面,如此辱我。 下官元帅什么的我可不爱听!” 乌古论元忠失笑解释道:“元帅误会了,非元忠疏远。 实乃私为私事,公为公事,朝廷制度下官绝不能犯!” 完颜乞奴听到乌古论元忠用朝廷制度说事,便没再纠缠,而是言道:“对了,你被编到哪一旗去了?” 乌古论元忠见完颜乞奴不再强求,心中松了一口气,回道:“下官被编到了由豫亲王所监的女真镶白旗了。” 完颜乞奴眉头一皱道:“朝廷怎么搞的! 将你这等老将编入了下五旗! 回去以后我肯定跟陛下好好说说,将你抬入上三旗。 最好是镶黄旗,这样你就跟我同属一旗了。” 乌古论元忠苦笑道:“多谢元帅厚爱,入旗一事既然朝廷已有定论,还是不要麻烦元帅的好。 我以后自会立战功抬入上三旗。” 完颜乞奴摇了摇头道:“唉,你啊总是这样! 女真人人都往上三旗跑,甚至为了一个名额都能大打出手。 可你却有机会而不用,你这个性格以后准吃大亏。 看看那个完颜赛不,他不就因为是上三旗陛下亲将,才能有此次出征漠东,从而有了立功的机会嘛。 不然为什么非用他,我宗室子弟后辈才杰栋梁何其多,用谁都能打赢这一仗!” 乌古论元忠听出了完颜乞奴对完颜赛不的不满,心中好笑,完颜乞奴对完颜赛不不满的原因他也知道。 听说当时选将之时,完颜襄就推荐了完颜乞奴的儿子。 但陛下却选择了完颜赛不为将,所以完颜乞奴因为儿子的落选从而导致对完颜赛不是处处看不顺眼。 乌古论元忠不想讨论这种危险的话题,转过话头道:“虽然我没有入上三旗,但朝廷还是给予了我补偿。” 完颜乞奴确实被乌古论元忠的话题所吸引,好奇道:“哦,朝廷给予了你什么补偿?” 乌古论元忠挺了挺胸膛道:“镶白旗南镇大将! 怎么样,此职可行?” 完颜乞奴听后,替乌古论元忠高兴道:“好家伙,了不起! 一镇大将掌六千余兵,比我这蒙古正红旗也就只少了二千多人啊!” “哈哈哈哈,还行还行!” “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二人一阵商谈过后,完颜乞奴最先开口问道:“我的正红旗士兵都准备全了吗?” 说起正事,乌古论元忠便不再开玩笑,一脸严肃道:“八千余兵,一兵不少都在城外的军营了。” 完颜乞奴听到一切准备就绪,高兴道:“此事你办的好,知道吗。 蒙八旗缺额两万余兵,但经朝廷商榷后,这缺额的两万余兵从吐蕃用蕃骑补之。 也就是说,除过陛下的上三旗亲兵外,剩下的草原兵被挑完之后,下五旗谁要是慢了一步,那他就只能去带领吐蕃兵了,哈哈!” 乌古论元忠听闻,算道:“陛下上三旗用去两万四千余兵。 之前镶白旗又调走了八千余兵。 现在你正红旗在用去八千余兵。 总共四万草原兵,已经被你们瓜分完了。 剩下的正蓝旗、镶红旗、镶蓝旗,此三旗已经无兵可用了。 他们就只能用吐蕃士兵了,所以他们三旗以后是属于吐蕃三旗了?” 完颜乞奴,高傲的笑道:“不错,说是蒙古八旗。 其实应该是蒙古五旗,吐蕃三旗,这么说才合适。 幸好这次我行动的快,要是慢一步,这八千士兵就要被正蓝旗给抢去了。 让我去带领一帮吐蕃兵那就真倒了血霉了。” 乌古论元忠眉头一皱道:“为何这么说? 那些吐蕃兵战力还是不弱草原兵啊!” 完颜乞奴小声道:“你也不好好想一想,朝廷大政是什么。 是统一天下,这天下吐蕃包括不包括。 如果以后要对吐蕃用兵,你说调那支部队去打最合适。 当然是吐蕃三旗了,除了他们还有谁合适? 但吐蕃那地方,是那么好打的吗! 其他都好说,但那个气候环境,我宁可与宋人打水战,也绝不想去吐蕃跟那里跟高山雪原去打仗。” 乌古论元忠听后,哈哈一笑道:“此话在理,此话在理! 那鬼地方走两步都费劲,更不要说披甲冲阵了,谁去谁败!” “好了,酒先不去喝了,咱们先去军营,待看过之后再来喝酒。” “依元帅之意。” …… 二人一番准备后,便带人出丰州朝北面军营而去。 完颜乞奴一入军营就一直皱着眉头,因为整个军营除了士兵混乱外,还是一股很刺鼻的羊膻味。 完颜乞奴哪怕是走到了点将台,那一股刺鼻之味,依旧飘散不去。 完颜乞奴用手扇了扇鼻尖处的味道之后,开玩笑道:“看来本帅,想要将士兵带好,先要跑到羊群里待了段时间了。哈哈!” “哈哈哈哈!” 周围的一众将领听到此话,各自放声大笑。 其中一个将领开玩笑道:“听说当年秦王殿下率兵打破汴梁,发现那赵佶一天吃几百头羊! 结果被咱们掳来,行牵羊礼之时,居然还嫌羊皮骚气!” “哈哈!哈哈哈!” 此人说完,周围又是一番大笑,就连乌古论元忠都好笑道:“这是假的吧,那有人一天吃几百头羊的。” 但这时的完颜乞奴却道:“这都是真的,赵佶确实一天吃不了几百头羊。 但他只吃羊身上的精华部位,一只羊身上吃不了多少肉。 其他的都会赏赐给宫中嫔妃或内侍宫女,一天用去几百头羊是绰绰有余。” 乌古论元忠听后,鄙夷道:“如此怪不得的他亡国! 岳飞还想救他,救他回去接着吃羊肉嘛,如是放他回去继续做皇帝,说不定咱们又能灭一次宋!” 完颜乞奴,好笑道:“赵佶咱们是赶不上了,不过现在的临安赵官家,咱们还可以再掳一遍嘛! 到时候看看,这现在的赵官家是不是也觉得羊皮骚气啊!” 哈哈!哈哈! …… 第一百四十二章古北山大营 完颜乞奴了解过自己所部的八千士兵后,发现这些草原兵强于私斗,但弱于群斗。 也就是说这些草原兵让他们单打独斗,或民间的街头斗殴他们比中原人要强。 但让他们有组织成群结队的去与中原之地的军队打仗,那他们一定会被中原人的军队按在地上摩擦。 说白了就是他们的个人武艺强悍,但无组织无纪律。 军队打仗又不是街头打架,两帮子人都无组织无纪律,双方拼的是个人武艺,哪方敢拼敢打就能胜利。 军队打仗讲究的是组织协调团结。 当一方组织协调能力强,而另一方无组织无协调的时候,那他再勇猛也打不过有组织的一方。 军队是多人组成的紧密团体,非个人或一群人联合在一起的乌合之众。 现在的这群草原兵在完颜乞奴眼里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因为乣军一直不被朝廷重视,乣军的士兵他们的口粮自备,武器自备。 打了胜仗无赏赐,打了败仗有惩罚。 这种情况下可以说军队毫无士气可言。 一旦遇到战事,那是能滑水就滑水,能逃跑绝不冲锋。 再加上无制度无军纪,这也是乣军士兵勇于私斗而怯于公斗的原因。 完颜乞奴了解过后,对于这种情况,腹中已有兵甲。 想要改变这种情况,第一就得建立完善的制度。 第二,严苛的军法。 第三,赏罚分明。 第四,高效的指挥体系。 第五,频繁的协调团结训练。 在完颜乞奴看来只有做到这五条,再辅以精良的武器铠甲,充足的粮饷,那么些群草原兵的战力不比女真兵弱到哪里去。 完颜乞奴在丰州待了五日,在各级军官熟悉了各自的下属后,便带兵从丰州原路返回。 经过十多日的兼程后,终于在女月(二月)八日赶回古北山大营。 此时位于庆云的古北山大营。 经过朝廷征发一万多徭役,耗时一月终于建成了一座可驻扎十多万大军的永久性大营。 整座古北山大营共分成五座相连又分割的凵字形大营。 因为古北山北靠崇山峻岭,故除外围的三面是用土坯堆砌成一丈多高的土墙外。 靠北的一面是以山为天然屏障。 整个古北山大营共占地十平方公里,已经跟一座县城差不多大小了。 其中营地的长宽有七八里之长。 古北山大营共驻扎五旗兵马,其中分别为完颜乞奴的蒙古正红旗。 完颜赛也的吐蕃正蓝旗。 易郡王完颜从宪的吐蕃镶红旗。以及女真正白旗和汉军正白旗。 其中女真正白旗驻军最北面靠山的大营。 汉军正白旗驻军西面的大营。 蒙古正红旗驻军南面大营。 吐蕃正蓝旗驻军东面大营。 吐蕃镶红旗驻军中部大营。 因为古北山大营平时只驻军战兵与四万多少量的苍头,与六万多少量的马匹。 故此古北山大营有三万多顶毡包,以及少量的土坯房。 用毡包的原因还是在北方毡包对风沙寒冷的防御比帐篷强。 一座古北山大营每年要耗费五十多万石粮食,这还是平常时期苍头马匹减去百分之七十情况下的耗费。 如果战争时期将苍头马匹补全,那光是古北山大营一年就得耗费百万多石粮食。 那样的话,完颜璟也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朝廷所有财政全部拿来当军费就是了。 所以说自古以来一直是建军容易养军难。 这还只是军队在驻地不动的情况,如果军队开拔作战,那军费估计又得翻一二倍之多。 当然了这是建立精锐军队的情况下才会这么贵。 如果像朱元璋一样为了数量而不要质量的话,那完颜璟也可以建百万大军。 不要说一百万了,就是二百万都行。 反正不用朝廷出粮出钱,只需要将百姓的户口从民户划分到军户就行了。 军粮自筹,武器自备,朝廷不费一分一厘,就得兵两百万! 平常只需要士兵在家务农,只有在战争时,在让他们自备粮草武器上战场打仗就行了。 一群命贱的泥腿子还想跟圣人子弟一样吃皇粮,想多了。 至于这样的军队上了战场会不会几万人被几十人追着打,那就不关朝廷的事了,反正死的又不是圣人子弟。 什么同胞?子民? 开什么玩笑,什么时候泥腿子也成同胞了! 什么时候贱民也能跟士绅一样称子称民了! 你不是子民!《大宋(明)最高学府,侵宋(明)太学院宣言》…… 额尔巴拉自跟随大部队经过十多天的路程后,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额尔巴拉被分在了蒙古正红旗南镇、左联、左营、左参、右佐、右佛、左骁、右什、左伍。 额尔巴拉与自己左伍所在的四民同僚,在一名蒙古伍长的带领下一起洗过澡后。 又在一名女真正白旗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帐篷。 在帐篷中五民汉人书办的询问下又登记了自己的相貌,姓名以及家里情况。 额尔巴拉在帐篷中登记完后,又被领到隔壁的帐篷中领了一份木质的腰牌与一份纸质的旗诰。 额尔巴拉看着手中的腰牌,好奇道:“这就是我的名字吗?” 一旁的蒙古伍长,替他解释道:“对,看见了没有,这五个字是蒙古正红旗,这四个字你的名字,额尔巴拉。” 额尔巴拉不好意的抓了抓头道:“伍长,我不识字。这都是什么字啊?” “听说叫汉字!” “汗字啊!大汗的字啊,怪不得我看不懂。” 额尔巴拉在领过腰牌后,又在正白旗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土坯建造的库房中。 这座库房外排队着很多与额尔巴拉一样的正红旗士兵。 额尔巴拉看到别人在排队,他便跟着伍长排在了这群人身后。 额尔巴拉离着很远就能看到,最前面的人是在领衣服领铠甲,这一发现让额尔巴拉高兴了好一阵。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轮到了额尔巴拉。 额尔巴拉上前后发现,这几个发衣服的人态度很恶劣,对人爱答不理,若有谁问的烦了,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额尔巴拉很老实,那些发衣服的人让干什么他便干什么。 最后额尔巴拉终于领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衣服与铠甲。 额尔巴拉发现自己与其他人一样,领到的冬衣与铠甲都是红色的。 尤其是铠甲,外面布满了铜钉,从外面看起来就跟一套红色的布衣一样,但其实里面镶满了铁片。 别人都说这是棉甲,跟以前的铁甲皮甲不一样。 在领完衣服棉甲后,额尔巴拉所在的左什左伍,与同样是左什的右伍,共两伍十人一起被分到了一座可容纳十人的大毡包中。 到了晚饭之时,额尔巴拉他们共一百个伍聚集在一起成一个五百人的参。 在他们左参参领的带领下来到附近的一处露天的食棚中吃饭。 额尔巴拉继前面的震惊过后,又被震惊了一次。 那一筐一筐快要累积成山的暗黄色大饼,看着额尔巴拉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额尔巴拉本想多拿几个饼,但被告知,营里有规定。 刚入营的草原兵,一个人一顿最多只能吃三个饼。 因为之前有很多个刚入营的草原兵,突兀的第一次见到平常难得一见的面饼,都跟饿死鬼一样放开了肚皮吃。 结果因为没限制的进食,撑死了十几个草原兵。 从那之后,营中为防止此类事件发生,便下令规定草原兵入营不到一月之时,必须限制进食。 额尔巴拉了解情况后,心中好笑,还有这么傻的人,能吃饭把自己吃死。 额尔巴拉吃过饭后,便在伍长的带领下回毡包休息,明天便开始第一天的训练。 这一晚上额尔巴拉失眠了,可以说今天一天震惊,是他之前一生都未有过的。 …… 第一百四十三章争论 就在古北山大营忙着整军编练之时。 位于金国山东西路的东平府,来了一群打南边而来的贵客。 东平府城中,一处客栈中一间雅致的房间内。 一名白须留颚,气质儒雅威严,穿一身紫服的精干老头,此时放下手中的《古文尚书》。 自言自语道:“永嘉之乱,衣冠南渡多崩奔! 胡人霸占中原,士族过**不思北疆烟霄地! 先过江的霸着大官来做,排挤后过江的。 一切都要讲究门当户对,门户之见。 男作女扮,丧失祖勇! 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 粉饰太平,以为自己的一味忍让,就可以让北边的胡人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一马! 生在这个汉室没落之际,让所有人变得虚伪、迂腐、势力! 官场官场,官场就是是非之场! 小官巴结大官,大官巴结宰相,宰相巴结皇帝,皇帝巴结胡人。 汉人一直说有几千年的文化,老是说要感化蛮夷外族。 可到头来,书籍文化不敌胡人的铁马刀弓! 跑到南方,以为站在门外就会相安无事,可悲可叹可笑! 可悲天下万民之苦! 可叹他们生错了时代! 可笑他们偏安一隅自不量力! 写下此书又有何用!” 这紫服老头意有所指的说完这段话后,浑身无力坐在椅子上,暗自悲痛。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并小声道:“相公可在房间?” “进来吧!” 咯吱一声,房门被外面推开,走进一个面色白净,长相丰伟,一身浩然正气的年轻官员。 这年轻官员朝老头敬过一礼后,拱手道:“禀相公,金国东平府事耿端义求见!” 紫服老头掩饰掉自己的情绪,看着面前一身正气凛然之人。 一时爱才之心浮起,好奇问道:“你也是此次的使团随行人员?” 年轻官员不想能得到宰相的问话,忍下心中激动,恭敬回道:“回禀相公,下臣太社令史弥远,此次出使为朝廷亲定。” 紫服老头听后缓慢开口道:“你姓史,你跟前尚书右仆射魏国公史浩是什么关系?” 史弥远依旧恭敬道:“相公所说魏国公史浩是下臣家父?” “长子?” “三子!” 紫服老头闻言轻笑道:“竟不想你是故人之后! 我就想,寻常人家培养不出你这等气质。” 史弥远听到留正的夸奖,心中受宠若惊,谦虚道:“相公谬赞了! 国朝如我这般才俊多如牛毛,弥远当不得相公夸奖。” 紫服老头也就是留正,看着心思玲珑的史弥远,站起身道:“如此玲珑智慧,以后必为宰辅。 不过希望你以后是我大宋的谋断忠慧房玄龄! 而非口腹蜜剑李林甫!” 史弥远听到留正的最后一个比喻,吓的心中狂跳,一副惶恐之相表达道:“弥远不敢自比青史留名的贤相,但亦非奸逆之臣! 望相公明鉴!” 留正看着一副担惊受怕又委屈坚定的史弥远,失笑道:“玩笑之语,不必当真。 你刚才说东平府事要见我,可知所谓何事?” 史弥远看着态度变换自若的留正,心中佩服,觉得自己想要赶上留正还需要很长的路走。 史弥远对于留正的问话,如实回答道:“耿端义并未言明,说是见了相公后才能说。” “那你就带他进来吧。” “不需招待?” “不需!” “是。” 史弥远转身出屋,不一会就带着一个中年进屋。 此人三尺青须,身材高大,面色端正,一副典型的北人形象。 耿端义字忠嗣,现为金国山东西路东平府事。 耿端义进屋后朝留正拱手道:“大金国东平府事耿端义见过宋国留相!” 留正回道:“大宋国枢密使留正见过金国东平府!” 留正话音刚落,耿端义脸色一沉道:“留相刚才所言不妥吧!” 留正故作不知的说道:“哦,有何不妥?” 耿端义看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留正,不悦道:“为何己称大,惟不敬上国大!” 留正表情不变道:“己自称大,何劳别邦称大!” 耿端义冷哼一声道:“已礼来论,属国称宗国何有不称大者? 已约来论,何有侄不称长者为大者?” 留正闻言摇头道:“国以人称,而不以国称!” “荒谬!”耿端义听到留正的诡辩气道:“果然为南方蛮夷之国,不知中原礼仪!” 一旁的史弥远听到耿端义的侮辱,不待留正回话,最先开口道:“妄言!衣冠之国带礼在南不在北!” 耿端义闻言,鄙夷道:“礼源中原,何时在断发文身地成冠带之国!” 史弥远不服道:“中原胡膻遍地,衣冠染野,何敢自称礼仪之邦,衣冠之国!” 耿端义斜了一眼史弥远,不屑道:“牙尖嘴利! 一群南逃之人,弃土弃民! 染南蛮之习性,面北而跪,何敢自领衣冠!” 史弥远还想再反驳,但被留正伸手拦下。 留正看着耿端义说道:“东平府今日来见,总不会是跟我讨论礼仪的吧?” 耿端义微正身躯,回道:“今日本府本想请尔等去拜孔圣,不想尔身为一国宰相,却不读书不知礼!” 留正听后,失笑道:“正是因为读书才不称大,正是因为知礼才不称大! 至于东平府所说拜孔圣一事,我朝自有南孔而拜,不需拜北孔。” 耿端义听后,冷笑道:“不拜正宗嫡系,而拜旁枝末节,违人伦大道,妄为圣人之徒!” 留正依旧面带微笑道:“不想东平府在北地亦知我南地之理学。 那我倒想说一句,东平府身处北地而不学北学,反而学南方理学,违君臣之道,妄为金国之臣!” 耿端义听到此言,气的火冒三丈,最后道:“既然留相不拜孔嫡,难道也不拜孔庙吗?” 留正听到此话,倒是认同道:“孔庙是要拜,不知何日动身?” 耿端义感觉自己终于搬回一局,言语道:“宋使团众人写好进表,三日后随本府去曲阜拜庙。” “那就有劳东平府呢!” “曲阜地处兖州,不几日就可到达,拜过之后再入中都吧。” 在耿端义走后,史弥远急忙劝阻道:“此人让我们去拜庙绝对有诈!” 留正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 可我们必须去,这是阳谋。 若入山东不拜孔庙,我们会被士林的口水淹没。” “可是对方明显不安好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阴谋 兖州,属中州,设泰军节度使。 宋袭庆府鲁郡。旧名泰宁军,大定十九年更。户五万九十九。县四。 兖州(今山东省济宁市辖区),地处山东西南部,东隔泗河和孔子故里曲阜毗邻,总面积535平方千米。 曲阜(宋名仙源。有防山、曲阜山,泗、洙、沂水)曲阜历史渊博身为圣人之乡。 有著名的孔庙、孔府、孔林“三孔”历久弥新。 曲阜不止是孔子的故乡,更是黄帝生地、神农故都、商殷故国、周汉鲁都,是东方文化重要发祥地。 在后世被誉为“东方圣城”,亦被称为“东方耶路撒冷”。 曲阜地处山东西南部,东连泗水、西抵兖州、南临邹城、北望泰山,总面积815平方千米。 现任衍圣公名唤孔总,公元1138年生人。即孔摠,又名孔詌。字元会。 孔总为孔璠次子。孔子的第四十九世孙。 金世宗大定三年(1163年),授文林郎,袭封衍圣公。同为曲阜县令。 孔总袭封衍圣公当时,正值兵乱后,曲阜孔子庙宇倾颓。 孔总亲率佃户,东至蒙山伐取木材,维修寝殿、尼山孔庙、防山梁公林等殿宇廊庑50余楹。 大定二十年(1180年),金世宗召孔总至京师,欲授官至尚书省,孔总以主先圣祀事力辞,乃改授曲阜县令。 孔总勤于政事,案无留牍。修筑县城时,叮嘱勿拆庐舍,勿坏冢墓,有碍者当随地筑之,其无主枯骨暴露者,以己俸收葬。官至奉直大夫。 现今五十三岁的孔总在曲阜贤名传野,受当地士林民间百姓爱戴。 留正等一众宋使要来曲阜拜庙,自然要经过当代衍圣公孔总的同意。 但留正等人不知的是,衍圣公孔总其实早已病入膏肓,不能理人间之事。 现在孔家实际的主事人为孔总之子孔元措(字梦得)主持孔家以及曲阜之事。 在留正等人到达曲阜之后,一场针对宋使团的阴谋就此展开。 孔府一间昏暗的房间内,此时却坐着五个老少不依的人。 其中一名穿着儒服的花甲老者。 两名身穿朝廷官服的中年官员。 一名学生装扮的青年读书人,还有一名着华服的青年男子。 “咱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说话之人正是那学生装扮之人。 此人话落,屋内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一名穿官服的中年官员开口道:“元直现在是秀才了吧! 今年有一场恩科,如果在此期间不能成为举人,参加今年的科举,那元直就只能在三年之后再考了。 三年又三年,人生有几个三年啊! 年轻之时不能进入官场,待到上了年纪再进入官场,那前途有限,这中间的区别可就大了去了! 现在国朝明昌维新,加恩于我等汉人。 以前不能做六部尚书,不能入中枢秉政,现在可做六部尚书,大命者可入东阁议政。 元直难道就不想去那最高处看一看吗! 元直寒窗苦读数十年是为了什么! 现在朝中只有张中堂与刘中堂二人为我们汉人撑腰执首。 可这还远远不够啊,北地汉姓谁不想为我们撑出一片天。 这可中间却有一只拦路虎阻碍这我们,这只拦路虎非宗室非国人,而是南边的赵宋! 赵宋一日不除,我等就永无出头之日!” 此人说完,一旁的花甲老者称善道:“东平府此话在理,只有让大金一统天下,到时我汉人最多。 想要治理好这万里江山,自然要用我等来治理天下。 到时我等身份自然水涨船高!赵宋就是咱们北人最大的敌人!” 那名唤元直的青年读书人听到这两人的威逼利诱,叹气道:“好吧,我会组织士林学子的!” 华服青年看着三人的表演,出言疑问道:“我等这般行事,若被东厅知道了,那就麻烦大了!” 老者听闻华服青年的担心,轻笑一声道:“梦得多虑了,我等又没有违背朝廷之法,无作叛国之事,东厅不管这些事情的。” 华服青年听后,仔细思索一番,最后坚定道:“家父卧病在床,不能理事。 我这次配合你们行事,冒了天大的干系,衍圣公若最后不为我继承,那我一定到陛下那里参你们一本!” “放心,衍圣公非你莫属,就是朝廷知道我等的行事,只要我等不把事情做糟糕了,朝廷便不会理我们的。” “这种事情,只可心知肚明,不可明言,若我们此次做的漂亮,那朝廷甚至还会给予我们嘉奖!” 接下来众人你一语我一言,将计划讨论准确后便各自散去。 在众人走后只余华服青年一人在场,华服青年自叹道:“留正啊留正,非我必须要找你麻烦,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吧!” …… 同一时间来到曲阜的留正等人,在刚刚坐歇之后,史弥远便找上留正心有不安道:“相公,曲阜情况不对。 我刚刚探查了一番,发现客栈门外有很多鬼鬼祟祟之人。 并且曲阜的突然间有了很多外地的读书人,下臣觉得这些有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 留正听完史弥远的话,仔细考虑一下道:“鬼鬼祟祟之人应该是金国地方衙门安排的探子。 我等身为一国使团,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最多是监视罢了。 可这曲阜突然之间多了很多读书人,这里面显然有文章。 你说他们会用什么方法对付我们?” 史弥远闻言,略作思考回道:“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他们想用读书人对付我们,那就只能来文,而非武。 而来文的话,那就只能是辩论了,他们这是想让咱们诸葛亮独战群儒啊!” 留正听到史弥远的分析认同道:“不错,他们无非是想从宗藩,礼仪、正统、条约、历史此五个方面将我们辩倒。 我身为一国宰相,尔等使团众人身为我南地学问最高者。 代表的是我大宋整个国家,如果此次辩论失败,你我都会成为千古罪人! 你害怕吗?” 史弥远对者留正施了一礼,一脸庄重道:“我南方学子自古就比北方强盛。 弥远身为国朝进士,不知怕为何物,若此次辩论败于北人,弥远就羞于为人,自去进士身份!” “好!有胆有识!” …… 第一百四十五章夏夷之辩 在留正与史弥远分析过后,便召集使团众人一起商谈接下来的应对之法。 一日过后,果然就有人来请宋使团众人,去往孔府。 说是北地士子多仰慕南方之学,今日想请宋使团众人效仿稷下学宫旧事,南北一谈学说。 留正等人知道这是北人的阴谋,但身为一国宰相代表大宋,若不应邀,便会被人以为南人软弱可欺,怯战怕输! 对自己以及朝廷都会造成很严重的舆论影响。 故此留正并未拒绝,带领使团众人直赴“鸿门宴”! 留正来到孔府便发现,在孔府的大院之中,有不下二三百人之多的士绅学子。 在留正等人到场后,孔元措先是代表孔家给予欢迎,然后又对众人各自介绍了一番。 在双方各自见过礼后,宋使团众人坐南面,北方士林之人坐北面。 在双方重新坐定后,孔元措最先代表主家开口发言道:“今日北南群儒聚集府上,只为探讨学术,展现上古盛状! 南国留相等诸位不是一地大儒,便为南国进士,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而我北朝多是青年学子,后辈之人,才疏学浅,还望南国同仁手下留情,点到为止……” 留正身旁的史弥远看着高台处款款而谈的孔元措,没来由的心中狂跳,脸色沉重的对留正小声道:“相公情况不对啊! 相公身为一国宰执,亲自来孔府,但不见孔总出来相见,这里面有问题!” 留正一脸平静道:“不错,我也发现了,身为北方衍圣公的孔总绝不会是不知礼仪或目中无人之辈。 现在我代表大宋前来,却不见主家迎接,有鬼!” 史弥远听到留正的认同,心惊道:“看来这北人给咱们设了一个大局啊! 相公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留正闻言摇了摇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既然人家已经设好了局,并且让咱们已经入套,那现在咱们做什么都会出错。 不如以静制动,静观其变,看他们玩出什么幺蛾子来。” “就依相公言。” 就在留正二人商谈完后,高台之上的孔元措也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在孔元措走下台后,北面士子中走出一个二十有几的年轻学子。 此人一上台,先是有礼有节的对着宋使团行过一礼,继而开口道:“学生姓刘名章文,聊城人士,现为我大金举人身份。 今日能参加此盛会,荣幸之至! 现由学生做这第一人来抛砖引玉,与南方同仁探讨一番。 《春秋左传正义·定公十年》有云,如楚国自称蛮夷,其后文明日进,中原诸侯与之会盟,则不复以蛮夷视之;而郑国本为诸夏,如行为不合义礼,亦视为夷狄。 春秋大义而言,楚虽为蛮夷但其入夏则为夏,郑国本为夏,但其不知礼,则为夷! 不知南国可认同此话?” 留正看着此人的发言,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此人话中的陷阱。 这时宋使团中走出一人对道:“本官为大宋舍人赵志明。 北友所言春秋大义,虽为圣贤之言,但本官却有非同之见。” 刘章文听后,胸有成竹一展手道:“请讲!” 赵志明来回走动道:“楚虽蛮夷但与诸夏一体,视为诸夏不为不可! 郑虽为诸夏,但其失礼虽被诸夏视为夷类,但其本为诸夏,不能同蛮夷混为一谈。 郑名为夷,实仍为夏!” 赵志明说完,刘章文轻笑一声道:“南官此言差矣! 若如你此见,南夷入夏则为夏,郑国失礼依旧为夏,那不是天下皆夏而无夷! 有礼无礼都为夏,那为何还有华夷之分?” 刘章文话音刚落,留正一旁的史弥远暗叫一声“糟糕”! 史弥远刚想对留正言,但被留正最先打断,留正小声道:“赵志明中了北人之计,已经落入陷阱,这一局没希望了。” 果然在接下来的辩论中,赵志明因为开局陷入下风,在接下来的辩论中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不到几个回合,便拱手认输。 刘章文开局得胜,便立刻引得北人一阵叫好! 赵志明走下场来,感觉面目无光,走至留正身旁垂头丧气道:“相公,下官给国朝丢脸了!” 但留正却大度安慰道:“没事,不要心灰意冷。 毕竟你已经入朝为官多年,一心都用在了家国民生上。 而他却正在一心做学问之时,心无旁骛,这种辩论熟的不能再熟,辩不过他也正常。” 刘章文在打败一人后,自觉无敌,态度转变,高傲道:“不知南方同仁还有不同见解否?” 留正对一旁的史弥远道:“当官的怎么能辩的过学生,还是你上吧。” 史弥远轻微点头,站起身来,走至高台,对着刘章文拱手道:“本官为大宋太社令史弥远! 北友刚才所言,却为中肯,不过有一点却说错了!” “何错之有?” 史弥远竖起手指道:“第一,时间不对。 春秋之时,天下以礼论夏夷,天下除中原外,其他地方都为夷地,夷民。 但以礼来论可化夷为夏,这便才有了中夏九州万民同族之说。 郑国不守礼,便会带着一众诸侯国都不守礼。 若如不视郑为夷,那天下九州便会重回上古,变夏为夷,如此则无今日之华夏! 所以说楚入夏则自然为夏,郑不守礼,虽为夏,视他为夷又有何不可?” 刘章文皱着眉头道:“南官到底想说什么,是赞同我之言论吗?” 史弥远轻轻一摆手道:“不,既赞同又反驳。 刚才为赞同之话,现在为反驳之话。 北友说春秋大义,无非是想证明金已入夏,现则为夏! 而我大宋立国南方,已入夷地,是为夷,对否?” 刘章文高傲点头道:“不错,我大金定鼎中原,行汉家典章,尊汉家文化,着汉家衣冠,执汉家之礼,自然名虽无夏,则实为夏! 而你南国,南逃过江丢弃衣冠,礼乐不尊,入南夷之地,无中夏之土,何以称为夏!有名无实!” 史弥远闻言,轻轻一笑,说出了一句震惊众人之话:“不错,以土地,礼乐来论,我大宋确实无夏之实,只徒有虚名罢了。 但若北视南为夷地,那辽东,西北,是否也为夷地了? 这么说来你我两家都是蛮夷罢了! 若不视辽东,西北为夷地夷民,那何以视南方为夷地夷民呢? 天下除中原之外,何地何人再敢自称为华夏之地,华夏之人! 南方与辽东西北自春秋之时就以入华夏,那他们自然为华夏之人! 现在说南地、辽东、西北不为华夏,那岂不是自丢夏土,化夏为夷吗? 华夏大地是天下各族各地之华夏,非一家一域之华夏。 华夷之辩早已过时。 今大宋视金为华夏,难道金依旧抱有此不合时宜之观念,视南为夷地吗?” 刘章文听后,拱手相让道:“倒是我荒谬了,可南地虽无华夏之辩论,可依旧有异族之辩论,此话何解?” 史弥远表情不变道:“一群愚蠢之人,将族群之辩当成了华夷之辩,不明事理! 真要按他们的所思所想来行事,那应该是边疆之族失中原,中原之族失四野! 华夏大地不全何以再妄谈华夏。 这帮蠢货的话,北友也会去信吗?” “佩服!此番我认输!” …… 第一百四十六章识破 在史弥远战胜刘章文之后,刘章文上前一步拱手认输又退了回去。 而就在刘章文退去后,史弥远脸色大变,史弥远心事重重,但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别人发现。 史弥远对着众人一礼,便匆匆下台。 留正看着史弥远不正常的脸色,心中一动,问道:“怎么了?” 史弥远趁别人不注意,悄悄在留正耳边说道:“刚刚那个叫刘章文的对我小声道,要咱们小心孔元措,孔府有鹤!” 留正听闻,眉头一皱道:“小心孔元措,孔府有鹤! 何意?” 史弥远不确定道:“相公,咱们之前还不是说不见北孔相迎嘛,现在孔府有鹤,不会是驾鹤西去了吧?” 留正听后,眼神锋利的看着史弥远自言自语道:“我说怎么不见孔总相迎,这下终于明白。 估计真是驾鹤西去了! 而孔府秘不发丧,反而请我们来孔府做客参与辩论,他们想要干什么?” 史弥远脸色苍白道:“他们这是想要栽赃陷害!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咱们来到孔府而北孔却死了! 下毒,八字不合,携带南方邪气冲撞了北方孔圣! 理由可千奇百怪,反正到时候咱们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 留正阴沉着一张脸,言语道:“你说的在理,百姓愚昧,不知真理,只会看到是因为咱们而来所以北孔才死的。 而北孔身为北地圣人,却被我们害死,届时金国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咱们众人都得给北孔陪葬! 而国朝届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忍气吞声将我们交给金国处置,要么……” 史弥远看着说到一半不再说了的留正,急忙问道:“要么什么?” 留正一握拳,声音低沉道:“要么誓师北伐,从而给大宋万民一个交代!” 史弥远失声道:“战争!” 留正忍下心中所思,说道:“他们是想用舆论引导压力两国从而发生战争!” 史弥远一时心乱如麻,开口道:“相公,我们没必要去受污蔑而死。 朝廷也没有做好与金国的战争准备,贸然开战是祸非福! 金国同样没有做好准备,他们正在改革的关键时期,我不明白他们挑起与我们的战争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留正同样沉疑道:“这也是我不想明白的一点。 金国朝廷觉无庸人,他们绝不会不知道现在稳定大于一切。 改革期间发生战争对他们而言,对内只会改革失败,对外并无能力攻下我大宋,最后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留正说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史弥远分析道:“相公,你说这根本就不是金国朝廷之意。 只是他们一群内部想要改革失败的人,故意做出的这个事情!” 留正闻言,眼睛一亮道:“有这种可能,或许是他们的矛盾,而我们只是被牵连了进来,成了人家的棋子。” 留正说完,自嘲一笑道:“不想我留正也会有一天从棋手成为棋子!” 史弥远看到留正同意自己的观点,便继续分析道:“既然是他们内部的反对势力所为,谁利益受损,谁便是这次的主事人。 从历史来看,各朝各代,改革利益受损者必有宗室。 尤其是这种胡人王朝,说不定这些事情就是金国的女真贵族所为!” 留正听后刚要点头称善,随即反应过来,摇头道:“不对! 你说错了,此次金国改革宗室贵族并未受损,反而有所收获,所以绝对不是女真人!” “不是女真人,那就是汉人了?” 留正点头道:“或许我们刚才都想错了,此次谋划我们的或许不是利益受损者,而是利益收获者。” 史弥远疑惑道:“下官愚钝,不明相公之意?” 留正缓缓开口道:“明昌皇帝此次改革,拉拢者为宗室贵族官吏,打压者为士绅豪族。 而士绅豪族力量薄弱,他们没有能力操控北孔做出对我们不利之事。 而女真人也没有理由吃力不讨好的来对付我们。 那就只剩一个北汉官员了!” 史弥远依旧不明白道:“可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留正抚摸胡须道:“好处大了去了,此次金国改革,北汉官员虽有获利,但毕竟获利少,不如女真获利多。 如果他们想要加大他们的利益,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从我们身上获取利益!” “我们身上有何利益可获?” 留正估计是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这次竟然轻笑道:“利益大了去了! 如果真被他们挑起两国战争,如果我们失败被金国所灭。 你说到时候金国要统治南方万里之地,是用北人好了,还是用南人好?” 史弥远想也不想一口回答道:“当然是用北人好!” “不错,对金国来说北人比南人可信。 若我们真被金国所灭,那北人的身份将会水涨船高,到是利益自然就会滚滚而来。 这便是他们唯一可以对付我们的理由呢。” 史弥远感慨道:“还是相公聪慧,弥远不如也! 既然相公已知是何等人谋划,那我们该如何自救?” 留正闻言却说出了一句令史弥远大惊失色的话! 只听留正道:“咱们这次要指望女真人了,只有女真人才能救咱们! 天下万物就是这般可笑,宋人到头来却要女真人相救,哈哈!” 史弥远却觉得留正天方夜谭,史弥远疑问道:“相公说错了吧,女真人凭什么救咱们?” 留正哈哈一笑道:“你看你,眼界太窄,世间万物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告诉你,你现在就安排人去找曲阜此地女真官员,告诉他们,有人想挑起两国战争,损害他们国内的改革。 只要这个女真人不傻,他就一定会来搭救我们。” 史弥远虽然不信留正的话,但为了破局,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史弥远找来刚才辩论失败的赵志明,将此事实话告与。 让赵志明一定要找来女真人,并且越快越好,宋使团众人以及国家的安危都在他身上了。 赵志明为了刚才的失败挽回颜面,便一口答应。 赵志明以尿遁之法,混出孔府,出府之后不敢耽搁,立刻往曲阜的女真军营而去。 …… 第一百四十七章搭救 赵志明出了孔府,找到路人问清离这最近的女真人军营后,就直往曲阜的东城门而去。 金国在曲阜驻军有一个佛宁的女真士兵,说是有一个佛宁,但其实只有不到十三个女真兵。 这十二个女真兵属于山东西路东平路猛安麾下,平时驻军曲阜东城门。 曲阜县城并不大,赵志明不到几刻就赶到了曲阜女真驻军军营之地。 但映入赵志明眼帘的,并非他所想象守备森严壁垒分明的军营,而是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房。 这一刻赵志明的心是拔凉拔凉的,他不敢想象自己面前的这座破败不堪的民房会是女真军的营房。 赵志明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走错了,结果找了很多个路人询问,最后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军营。 赵志明走进院内,却发现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院内却有六七个四五十岁的老头躺在椅子上晒太阳。 这是女真兵? 如果不是刚才已经确认过的话,赵志明绝对不敢想象天下第一的女真军队会是这般模样! 在赵志明走进院内后,院内晒太阳的几个女真兵早已发现了他。 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士兵对着赵志明问道:“你是干嘛的? 知不知道这是军营啊! 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话虽如此说,但那年老士兵依旧躺在椅子上不为所动。 赵志明忍下心中的不适,拱手道:“我乃大宋使团使臣赵志明,此来贵军营地,是为见你家上官,有要事相告,还望劳烦通报一声!” 几个晒太阳的年老女真兵听到赵志明此言,终于态度转变,起身认真道:“你是宋使? 有何凭证?” 赵志明拿出自己的银牌交于年老士兵道:“这是我的银牌,还请查证。” 那领头的年老士兵并不识字,不过还是装模作样的翻看了一番。 看完后依依不舍的将银牌还给赵志明,重重咳嗽一声道:“既然已经证明,那到底有何事你就说吧!” 赵志明却一脸难为道:“此事,事关重大,我要见与你家上官才能说!” 不想赵志明说完,那领头的年老士兵却噗呲一笑道:“我就是此地上官,东平路猛安佛宁坞塔根赤!” 赵志明听到此人之话,一脸不可思议,自己面前这如农家的老头,居然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赵志明不确认道:“你真是此地主官?” 坞塔根赤微微抬头道:“如假包换! 现在你有什么事,可以说了吧!” 赵志明觉得此人不靠谱,但为了完成任务,还是将自己所知之事一一告知。 谁知坞塔根赤听完后,却哈哈大笑道:“此事不归我管,你应该去找曲阜县衙。” 赵志明听后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曲阜从县令到吏员,到衙役都是孔家的人,自己去找曲阜县衙,那不是自入虎穴,不打自招吗! 赵志明赶忙摇头道:“不行,不行,此事有孔家参与,我去找县衙那是自寻死路。 还望上官陪我去一趟孔家,做个见证之人,事后必有重谢!” 坞塔根赤依旧不为所动道:“不行,孔家势大,直达天听,我去救你们,谁来救我?” 赵志明依旧劝道:“上官身为女真人还怕汉人吗?” 坞塔根赤闻言却表情认真道:“我虽为女直但不如孔家。 孔家早已脱离汉家之畴,不能以常理视之。 我若为千户长倒也不怕他孔家。 但我一个区区佛宁,还是一个快要被裁掉的佛宁,对上孔家如蝼蚁一般,当不得事的。” 坞塔根赤说完,赵志明却眼前一亮,对着坞塔根赤道:“你说你要被裁掉了,是因为明昌维新吗?” 坞塔根赤虽然疑惑赵志明所问,但还是点头道:“不错,我等年纪老迈,朝廷编练新军无我等名额。 从下个月起整个曲阜驻军都要裁掉,我等以后就要回家种田了。” 这一刻的赵志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这些人都一幅懒洋洋混日子的样子,原来是被裁掉的士兵啊? 赵志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开口道:“我想上官也不想以后做平头老百姓吧,若上官能助我一次,上官不只不会被裁掉,还会加官进禄!” 坞塔根赤听到赵志明之言,却好笑道:“少欺骗于我,你怎能知道,帮你我会加官进禄。” 赵志明故意哈哈大笑道:“怪不得你只能做个佛宁,而不能成大官。 我是谁,我乃大宋中书舍人,在我大宋也是中枢之官,平常见到的不是宰相就是尚书。 说句狂妄之话,我对着朝廷大官的所思所想无不知之事。 你没做过大官,也没见过大官,你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考虑事情的。 但我知道啊,我可以帮你啊!” 坞塔根赤仔细想了想,觉得这南国使臣说得对,人家经常见各级大官,对这些大官在想什么更定比自己清楚。 坞塔根赤略作沉思道:“那你说我帮你们之后,这些大官会怎么想?” 赵志明看到坞塔根赤入套,便开口道:“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若你此次帮我们除去这场阴谋,那你们中都的大官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 你想而,现在你们正在全国改革维新,这时在那些大官看来,那肯定是稳定大于一切。 而现在却有一群不知轻重之人,想要挑起两国战争,一场明显得不偿失的战争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的。 这时若你破坏了这些人的阴谋,可减去一场不应该发生的战争,那不就是于国有功吗! 他们不奖赏你,还会去奖赏谁,去奖赏一群破坏大局的小人吗!” 坞塔根赤此时已经心动,但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赵志明也从坞塔根赤的表情中看出了坞塔根赤已经心动了,便趁热打铁道:“除了你们自己朝廷对你的奖赏外,我大宋也会有厚礼相送!” “什么厚礼?” “一万贯精铜钱!” “十万贯,我就帮你们一把!” “太多,二万贯!” “九万贯!” “只能五万贯,若再多你也吃不下,当心噎死!” “好,那就五万贯,先给钱!” “事成之后当场给你,现在我身无分文。” “好,一言为定!” …… 第一百四十八章不除此贼朕心难安 “什么衍圣公死呢!” 中都皇宫、皇后寝宫内正在与皇帝蒲察柯佳聊天的完颜璟,突兀的从苏珍昌口中听到此事,一时竟然失声,大惊出言道:“衍圣公怎么逝去的?” 苏珍昌闻言回道:“衍圣公年事已高,上个月偶然间染有风寒,医药束手无策,带病卧床一月后,于明昌元年二月二十五日撒手人寰!” 完颜璟听到是正常死亡便放下心来。 完颜璟担心也是有理由的,古代社会下的孔家或许权利不大,但其影响力绝对不可小觑。 几千年来不管胡人王朝还是汉人王朝想要入主中原就必须有孔家的背书,否则这个王朝的合法性便不会被中原人认同。 中原之地的孔家就跟后世藏地的活佛,西方的大教主一样,说是代表中原名义也不为过。 任你是五胡、契丹、女真、蒙古、小日子、还是红发西夷想要统治中原就必须有孔家的背书。 哪怕是中原王朝如果无孔家背书,天下人都不视你为正统王朝。 当一个王朝不为正统之时,那它就不只是皇帝的法统不全,而是整个国家政权的法统不全不正。 无正统的话人人都可造反,造反之人不叫叛逆,而叫拨乱反正。 这也是为什么孔家世修降表,叛宋、叛金、叛元、叛明做出这些明明让人厌恶,恨不得手刃叛徒的事情,但每一个王朝还要捏着鼻子拉拢孔家的原因。 孔家早已脱离了寻常世家的范畴,甚至是脱离了民族的范畴。 这也是完颜璟听到衍圣公死了之后吃惊的原因。 如果是正常死亡还好,如果是非正常死亡,那将会是一场波及天下的政治大事件。 完颜璟搞明白了衍圣公是因为染病加老死的之后,便放宽心来,安排道:“衍圣公身为我大金圣人,突然驾鹤西去,天地悲同! 朝廷不能没有表示了,依朕意,准东阁大臣张汝霖代表朝廷去曲阜节丧治丧。 再派易郡王完颜从宪代表朕与皇族参加丧礼。 然后让孔家报上嫡宗之名,朝廷准其丧后袭衍圣公爵。 孔总一应后事办丧所需,都由朝廷支付,此为朕之恩典。 就这些了,你记下后,待会让近使们润笔一番,然后传旨与东阁让他们去办。” 完颜璟说完这些后刚想回身与皇后继续交谈,却发现苏珍昌待在原地并没有离去。 完颜璟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苏珍昌这是有话要说,但因为皇后在场而不好明说。 完颜璟偷看了一眼正在斗猫的蒲察柯佳,回过目光,对苏珍昌道:“朕与皇后天家一体,无可讳之事,有什么事你便说吧!” 苏珍昌看到陛下都同意了,也没做出无脑之事,恭敬道:“曲阜粘竿处的探事回报。 此次东平府事耿端义,兖州泰军节度使张弘司,孔总之子孔元措、兖州秀才朱元直,春秋书院先生纪笙韦。 此五人曾商议将孔总之死嫁祸于宋使留正等人,好挑拨两国战争。 但后被宋使识破计策,宋使出五万贯钱请曲阜驻军佛宁官坞塔根赤所救,破坏了五人的计谋! 此事曲阜粘竿处探知详情后不敢隐瞒,立刻报于中都。” 完颜璟在苏珍昌说完,大吃一惊,竟不想在孔总死亡的背后竟还有这种事。 完颜璟先是生气,后又反应过来,气也无用,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屡见不鲜。 为什么都说政权的上层都是保守派,而下层是激进派,屁股决定脑袋。 上层者从能力来论,他们经历的事情多,站的高,自然看得远看的深。 看事情不会太表面,所以在跟另一个国家发生矛盾之时,便会权衡利弊,所以看起来就会很保守。 从私心来论,上层者身为既得利益者,对他们而言保持现状最好,便会排斥这种战争行为,觉得战争是不安全的事情。 从公心来论,上层者领导整个国家,整个国家万民的担子都在他们身上,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对天下万民形成严重的影响。 不谨慎便会出错,自古以来国家灭亡,从来只见骂大臣的从未听过骂小官的。 这也是上层者保守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下层从能力来论,他们经历的事情不多,职位不高便眼界狭隘,看事情,做事情都不会那么全面。 从私心来论,下层者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他们便会选择性失明,或者本来就见识不多,从而会激进的改变现有的局势。 从公心来论,下层者为了改变国家和民族,他们激进热血连自己的生命都不会去看重,更不会考虑说出了事之后会不会给国家造成严重的后果。 激进与保守对一个人来说,年龄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他所处的地位。 历史上的开禧北伐明知道就是一场会失败的战争,但南宋当时的掌权者,为了稳固自身的权利与利益,便赌博式的发动了这场战争。 谁能说当时的南宋朝堂高官是蠢货,他们不蠢! 就跟这次山东西路的这几个官员一样,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会选择性的失明。 国家大局以及能不能成功在他们眼里已经不重要了,就跟赌博一样,只要一赢,便可赚的盆满钵满。 完颜璟对着这群人也只能认着,毕竟不管他们怎么说,也没有叛国卖国。 他们或许手段不合适,但也是为了金国一统天下的大业。 这种事情既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那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冷处理。 如果完颜璟下旨惩罚怪罪,那就会打击到国内各方势力想要统一天下的自信心。 对现在的金国来说并非好事。 完颜璟略作思考后,对苏珍昌道:“这件事情不要外传,就当作没发生过。 至于此次谋划宋使的五人悄悄的下密旨呵斥一番就行了。 让他们以后不要再自作聪明,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完颜璟说完这事后,又想起了远在山东救灾的完颜宗浩,便问道:“粘竿处对完颜宗浩探查的怎么样了?” 苏珍昌回道:“此事正要跟陛下说,曹州救灾已经接近尾声,待到灾民夏收以后便会关停各处的粮棚。 而完颜宗室除了在上次收受贿赂外。 在这次救灾中伙同曹州大小官吏,将朝廷拨于的救灾粮,其中十之有五卖与了山东商贾。 再从卖粮的钱财中用低价收购各地陈粮以及麦麸糟糠,用来救民,而其中完颜宗浩收取差价高达三十万贯之多!” 砰! 完颜璟一拍桌子将一旁撸猫的蒲察柯佳吓了一跳! “好胆!” 完颜璟满脸怒气道:“先是用朕的名声给他赚钱,现在又用救济灾民的粮食拿来赚差价! 他眼里还有没有朕,还有没有完颜家的江山社稷! 土匪!家贼! 他妄姓完颜! 他改姓赵好了! 今日敢动民粮,它日就敢动军粮,无法无天! 不除此贼朕心难安!” …… 第一百四十九章琐事 蒲察柯佳看着怒火中烧的完颜璟。 赶紧放下自己怀中的狸猫,莲花移步至完颜璟跟前,玉手轻抚完颜璟的手背道:“龙体为重,还请陛下息怒。 既然这种事情已经发生,陛下现在气坏身子,也于事无补。 不如待到同枢密回中都后在做处置!” 蒲察柯佳劝解过完颜璟,又对一旁的苏珍昌道:“你先去东阁传陛下的旨意吧。 今日陛下生气一事不要外传,你知道了吗?” 苏珍昌躬身回道:“奴婢明白,这就去传旨。” 完颜璟在苏珍昌走后,气馁道:“天下之事就是这般烦躁,处理完一事又出来一事,事不绝伦! 都安安稳稳的不好吗! 非要冒出来给朕找麻烦,一群逆臣!” 蒲察柯佳听着完颜璟的胡言乱语,掩唇轻笑道:“陛下这出气之话,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出去可不兴说。 自古那有皇帝说臣子为逆臣的,被别人听了去还不知道会给陛下背负何等恶名呢!” 完颜璟听着蒲察柯佳的劝诫之话,叹气回道:“朕也就在皇后你这里说说胡话而已,对外人朕才不说这些了。” 完颜璟牵起蒲察柯佳的手,看着皇后绝美的容颜,抛去烦念,宠溺一笑道:“皇后这段时间可有不同之处?” 蒲察柯佳被完颜璟炽热的目光看的满脸羞涩,偏过头不回道:“臣妾并无不同之处啊,不知陛下是何意?” 完颜璟看着不明白自己意思的蒲察柯佳,用手指了指皇后的肚子,说道:“这段时间朕卖力耕耘可有一分收获?” “呀!羞死个人!”蒲察柯佳轻轻拍打了完颜璟一下,低下头,面带红韵不发一言。 “哈哈!”完颜璟看着一脸娇羞的蒲察柯佳,心情欢快道:“你我夫妻二人,是为一体,没什么好害羞的。 且此事关国本,珍重一点也是好事。 可有叫御医把脉检查?” 蒲察柯佳听到完颜璟将此事上升到国事,便不在羞涩,略做考虑道:“前几天找御医看过,可腹中并无胎心!” 说完后的蒲察柯佳明显精神低落。 在海日多兰怀孕后,蒲察柯佳因为自己久不怀胎,明显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这些压力有来自她自己娘家的压力,亦有宗室以及外朝女汉官员的压力。 女真宗室贵族期盼蒲察柯佳怀孕很好理解,毕竟蒲察柯佳是女真大族出身。 在海日多兰这个突厥联姻女子怀孕后,这些女真势力对蒲察柯佳的期盼更高了。 第一,海日多兰能怀孕就证明皇帝身体没问题。 那么这个时候的蒲察柯佳最好也能怀孕,并生下皇嫡子那就更好了。 第二,如果蒲察柯佳常年不怀孕,那海日多兰如果生下的是男孩,那就是皇长子。 那对女真势力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如果无嫡那就只能立长了,但长子并非女真血脉,而是突厥血脉,这一点就让很多女真人不能接受。 而汉族大臣也向着蒲察柯佳的原因,还是因为儒家文化的嫡长制观念所致。 对汉族大臣而言,他们看重的不是血脉这些东西,而是几千年来的皇后嫡子继承制。 这个东西在汉族大臣看来比什么血脉之类的重要的多了。 完颜璟看着情绪低落的蒲察柯佳,心中怜爱。 完颜璟张开双臂,缓缓抱住蒲察柯佳,将其拥入自己怀中,轻声安慰道:“你也不要多想,咱们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这种事情讲究的是缘分,缘到自然会有的。 朕之爱子非皇后所生则不爱也!” 当然了,这话是完颜璟哄老婆的话。 海日多兰生出来的孩子完颜璟一样爱,不过男人大部分都是这样,口是心非哄老婆。 那怕有的时候女人明知道你在哄她高兴,但人家就吃这套,态度问题。 没这个态度就是你说真心话,那也是直男! 蒲察柯佳听到此话,一时控制不住情绪,竟低声哭泣道:“臣妾此生得陛下恩宠,已是天大的福分,怎敢在奢求太多。 臣妾身为皇后就要对宫中妃嫔与陛下子嗣,一视同仁,照顾有加。 陛下相爱已经厚恩! 再祈求厚爱臣之子嗣,而薄情妃之皇子,此即损陛下仁名,又损臣妾之福分,还望陛下不要做出此事!” 完颜璟伸手摸掉皇后眼角的泪水,温柔道:“不必伤感! 你说你要照顾朕的所以子嗣,可你却在朕怀中哭鼻子,跟个小女孩一样。 如此多娇,怎么能照顾好别的小孩了,你自己就是个小女孩还未长大了。” “才没呢!”完颜璟言语见效,果然蒲察柯佳听到完颜璟的调戏后,转而忘记了刚才之事,一板身子,不服气道:“臣妾才不是小女孩呢! 我是大人了,我还是大金的皇后,天下国母。陛下说话不对!” “对对付,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完颜璟看着嘴角能挂起闷油瓶的蒲察柯佳,失笑道:“不过你这个皇后现在还照顾不了别人了。 还得让朕再照顾一段时间,才能出师。” 完颜璟看到气色好转的皇后,心中微动,问道:“泰山这段时日可好?” “还好。”蒲察柯佳略做思考道:“不过这段时日阿民却在为家弟头痛。” 完颜璟看着明显有话要说的蒲察柯佳,倒也知趣,接着皇后的话头问道:“内弟犯了何事,能让泰山头痛?” 蒲察柯佳有些不好意思道:“家弟不知道从何处学了一身臭毛病,玩牌,喝花酒,到处惹事生非。 阿民没少为此头痛。 前段日子还跟额宁娘家的小郎君打起来了!” “还有这事?”完颜璟一脸懵逼,自己的小舅子和自己的小舅舅打起来? 这也太狗血了吧! “额宁知道吗?” 蒲察柯佳点头道:“额宁本不知道,臣妾去给额宁道过歉后,额宁才知道。” “额宁怎么说?” 说起这个,蒲察柯佳倒是笑道:“额宁也没怪罪谁,说两个小孩子打架而已,正常不过的事,叫我不要放在心上。” 完颜璟却不同意道:“两个十四五六的人了还叫孩子! 朕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可写出一篇绝美的文章呢! 身为皇亲国戚却自己人内斗,这让别人怎么看,徒增笑话! 朕看呀,也别让泰山烦恼了,将这两个小王八蛋都派去正黄旗去当个小兵。 好好磨炼一番他们的性子,否则以后准成膏粱子弟!” “陛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还是换个方法吧!” 完颜璟看着护弟的蒲察柯佳,摇头道:“你不懂,你这么惯着他,以后准出事。” 蒲察柯佳却听不进去,低头“哦”了一声,便不再开腔。 完颜璟轻轻搂着蒲察柯佳劝诫道:“非朕狠心,朕也是为了他们好,朕敢说,如果额宁知道朕的处置方法,额宁一定会赞同的。” “可是军队那么苦,家弟还小不适合,臣妾也不忍心!” 完颜璟第一次发现原来皇后还有扶弟狂魔的属性。 完颜璟只能悄悄哄骗道:“只有内弟去了军队,朕才有机会提拔他,否则朕无功而耀内弟,对朕名声不好,对内弟的名声也不好,以后会前途有限的。” “真的?” “千真万确!” “那就让他去军队!” “这才是朕的好皇后嘛!” “哎呀!陛下不行,还是白天呢!” “嘿嘿!白天好,白天可种龙子入腹!” “呀!陛下你轻点!” ……略省千字 第一百五十章九门提督 中都城北一座门口卫兵排列,石狮镇府,门匾上书“任国公府”的威严公府坐落于此。 此府乃前朝廷宰相,现任金国任国公蒲察通的府邸。 蒲察通,女真族,女真名蒲察蒲鲁浑,中都路胡土爱割蛮猛安人。 其先后任昭信校尉、顿舍官、御院通进等职。 后统帅隆州军随完颜亮南下攻宋。 金世宗即位后,任尚厩局副使,奉命先后到围剿契丹、奚族叛乱,因在军中督战,后因功被授予世袭谋克。 此后历任尚厩局使、殿前右卫将军兼闲厩使、肇州防御使、蒲兴路节度使、归德军节度使、西南路招讨使、知大兴府事、殿前都点检。 大定十七年(1177年),任尚书右丞,后转为尚书左丞。 三年之后(1180年),晋升平章政事,封任国公。 蒲察通不仅兵法了得,知政事,更善识才举才 蒲察通任宰相之时向朝廷推举现在的刑部尚书当时还是太子率府的完颜守贞、监察御使完颜裔。 说他们都是可重用的人才,后来完颜守贞、完颜裔都成为世人皆知的名臣。 后历任上京留守、知真定府事、知平阳府事、知凤翔府事,不久致仕。 现在的任国公蒲察通早已致仕闲赋在家不理朝政。 蒲察通之子是蒲察蒲速烈,在大内侍卫处内大臣完颜赛也,被调离为蒙古正蓝旗监军元帅后。 便提拔蒲察蒲速烈补为大内侍卫处内大臣,从一品。 蒲察蒲速烈其妻子为完颜璟的姑姑卫国公主。 蒲察蒲速烈之女蒲察柯佳现为大金国皇后,明昌皇帝完颜璟的妻子。 金国一直都是贵族皇族相互联系。 甚至皇族与皇族自己都相互联姻。 像完颜璟的母亲徒单太后就是海陵庶人的外孙女,徒单太后的母亲梁国公主就是海陵的同母妹。 这之间的关系不可谓不乱,不可谓不伦。 但也正是因为金国皇族自己的相互联姻,才让金国的皇族那么紧密团结在一起,可以一致对外。 任国公府内已经年迈的蒲察通,看着手中由朝廷新建正黄旗民事管理衙门送来的公文。 呵呵一笑,对一旁伺候的儿子蒲察蒲速烈道:“让小二子去正黄旗当个小兵,他们也真会安排。 我蒲察家的子弟是一个小兵就可以打发了得吗!” 一旁的蒲察蒲速烈一边给蒲察通揉腿一边答道:“让小二子去当兵这件事正黄旗民事管理衙门坐不了主,这是陛下的意思。 况且不只是咱的小二子要去,听说连太后的娘家,徒单家的小子也要一并去正黄旗当兵。” 蒲察通人老越爱孙,听到儿子的解释,并不领情,冷哼一声道:“陛下这不是胡闹吗!还有皇后也不劝着点。 小二子以前对姐姐那么亲近,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给她,她现在做了皇后就不管自己的弟弟了!” 蒲察蒲速烈看着爱孙爱糊涂了得蒲察通,叹道:“阿民,陛下与皇后这也是对小二子好,才让他到正黄旗去当兵,也好磨炼他的性子。 小二子在不管管,任他的性子乱搞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这次是与太后的弟弟打架,那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做出其他什么事情来,要我说呀,这去正黄旗锻炼锻炼也是好事。 以后有好的职位也好提拔他,不然无功无劳贸然提拔,会让别人说闲话的。” “什么功不功劳不劳的!”蒲察通看着跟自己顶嘴的儿子,一拍桌子道:“你有功劳吗!你做侍卫内大臣是你功劳大吗!” 蒲察蒲速烈却道:“我当然有功劳!” “你有什么功劳?” 蒲察蒲速烈回道:“我为大金国生下了皇后,这不是功劳吗! 陛下的皇后是我女儿,这不是功劳吗? 我领侍卫内大臣之职受之无愧,也无人可说闲话,千古以来都是这般,于情于理!” “嘿,你小子!”蒲察通被自己儿子一句话说的无任何反驳之语。 过了一会后,蒲察通道:“那行吧,反正这家里也不由我做主,你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也不管了。” 蒲察通说完,气鼓鼓的起身就想回屋午休,结果却被蒲察蒲速烈一把拦下,蒲察蒲速烈一脸媚笑道:“阿民先不急,儿子有事与你商议。” “正事?” “正事!” 蒲察通听到是正事,便重新回到坐椅坐定,开口道:“既然是正事,那你就说吧,我听着了。” 蒲察蒲速烈酝酿一下情绪道:“之前我在宫中上值,陛下找了我们几个内大臣说了一件事!” 蒲察通看着说话不利索的蒲察蒲速烈,催促道:“到底是什么事,就不能一下说完吗!” 蒲察蒲速烈继续道:“陛下说是想要从我们之中找个人整编武卫军。 设立一个五城步军统领衙门,管辖整编后的武卫军。 到时候新设九门提督一职专管中都城中一切治安防务。” 蒲察通闻言,眉头一皱道:“那五城?” “北、南、东、西、外,此五城。” 蒲察通疑惑道:“没有内城?” 蒲察蒲速烈解惑道:“按陛下的意思是,以后三大营为朝廷主力野战军,三大营驻防中都周边,不理治安民事。 步军统领衙门下辖的五城步兵,驻防中都外五城。 内城由上三旗亲兵驻守。 皇城由大内侍卫禁军驻守。 如此一来各自权责分明,对中都的掌控可大大提升。” 蒲察通听后,赞赏的点头道:“看来陛下已深得权谋精要。 看看之前的古北山大营,一座大营却有四族兵马,女真、蒙古、汉军、吐蕃。 古北山大营谁都别想造反成事,女真造反有蒙古、汉军、吐蕃三族兵镇压。 蒙古造反,有女真、汉军、吐蕃三族兵镇压,其他各族兵也一样如此,一个不服一个,各自互相牵扯制衡。 是既集权又分权,这里面的度把握的非常好。 古北山大营之外又有其他两个大营制衡。 没有朝廷陛下的指挥统筹,三大营内部制衡又外部制衡的情况下,谁都指挥不了这些兵马,谁都成不了事。 现在又在中都城中继续又集权又分权制衡。 外城有五城步兵,内城有三旗亲兵,皇城有侍卫禁军。 且皇城内又有三个侍卫处相互制衡。 这样一来,既提高了指挥,又能防备乱党。 在这种情况下谁想在无皇帝的准许下串联这些兵马,简直是难之又难,除非推倒重建,否则就是李世民来了他也得坐蜡。” …… 第一百五十一章外戚 蒲察通说完这些后,便看着蒲察蒲速烈诡异一笑道:“你跟我说这事,是想要做这个九门提督吧!” 蒲察蒲速烈也是官场老油条了,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说道:“为了皇后跟以后太子的安全,以及咱们家的百年富贵,这个九门提督还是由我来做最好。” 蒲察通感慨道:“你的心可想的真远,还没太子的影了,你就已经为以后做准备了,阿民不如也!” 蒲察蒲速烈却幽幽道:“非我多心,实乃自古以来废太子之事屡见不鲜。 汉巫蛊之祸时若太子母家势大,何以被小人污蔑,最后起兵失败。 太子跟母家一直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下任皇帝怎么可能忍受废太子余孽。 我也只是给咱们多准备个后路而已。” 蒲察通点头道:“你说得对,未雨绸缪未尝不是好事。 可这个九门提督也不是那么好坐的吧?” 蒲察蒲速烈哈哈一笑道:“阿民聪慧,这九门提督确实不是那么好坐的。 陛下不喜完颜宗浩,若谁能替陛下解忧,谁便可为九门提督!” 蒲察通面色大变道:“所以你想找我商议的是这个事?” 蒲察蒲速烈面目一定道:“儿子想与阿民商议,为了这个九门提督到底该不该对完颜宗浩出手!” 蒲察蒲速烈说罢,屋内一阵沉默,蒲察通皱着眉头仔细想想道:“如果你能做九门提督提领外五城兵马,以后再扶持小二监军正黄旗。 那么中都城中三分之一的兵马就为咱们家所掌控,以后也会是太子登基的有力保障。 谁都别想废太子让咱们家受难!” 蒲察蒲速烈身体微微前倾道:“这么说,阿民是支持我做九门提督呢?” 蒲察通简单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蒲察蒲速烈得到了蒲察通的明确答复,心中一动,说道:“可想要对付完颜宗浩也不简单啊! 儿子需要阿民的帮助!” 蒲察通缓缓开口道:“想要什么帮助?” 蒲察蒲速烈回道:“现在的刑部尚书完颜守贞是阿民旧部。 儿子想请阿民亲自出面联络门生故吏上书弹劾完颜宗浩罪状。 再让刑部尚书完颜守贞亲自彻查完颜宗浩其朋党及罪证。 最好能一举成功将完颜宗浩拿下,不给他反扑的机会!” 蒲察通却听后摇头道:“想要拿掉一个宗室重臣没那么简单。 外戚跟宗室斗法,只凭一个完颜守贞咱们不占优势。 这里面必须有一个宗室威望深厚者,与外戚贵族此二者威望深厚者,共需三人才能一锤定音将完颜宗浩一举拿下!” 蒲察蒲速烈忙问道:“需要那三人?” 蒲察通眼睛一眨道:“宗室中必须由完颜襄出面。 外戚中必须由太后的娘家徒单家出面。 贵族中必须由老太尉徒单克宁出面。 能得此三人相助,收拾个完颜宗浩那是手到擒来。” 可蒲察蒲速烈却难为道:“可此三者都不那么好请的。 并且完颜襄为宗室领头人,不救完颜宗浩已经就不错了,他怎么可能帮我们做事了?” 蒲察通哈哈大笑道:“你这政治智慧还有待提高啊! 先说徒单克宁,他这后半辈子一直是陛下最大的支持者。 在他眼里任何事都没有陛下重要。 只要让徒单克宁知道这是陛下的意思,那他一定会全力支持。 再说徒单贞他们家,身为太后娘家,可谓荣贵至极,比咱们家都强。 可这徒单家却有一个特别的弱点,那就贵而无权,这也是徒单家最大的遗憾。 所以想要得到他们的支持,你只需要向他们许诺。 事成之后,你可全力支持太后之弟监军女真正白旗,如此一来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至于完颜襄嘛,此人确实能屈能伸,又有自己的底线与大局观。 想要说服他确实不容易。 但正是他有大局观,这也能成为我们的突破点! 你只需让他明白完颜宗浩就是朝廷与宗室的毒瘤,不除完颜宗浩会损害陛下与宗室的感情。 保一人而害全体宗室,舍一人而成全体宗室与陛下的感情,如此一来他一定会放弃完颜宗浩。 甚至为了不让完颜宗浩成为陛下与宗室之间的隔阂,那他就会亲自动手除掉完颜宗浩。” 蒲察蒲速烈听后,拍手叫好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阿民在野却能一眼看穿此间种种玄妙,这等本领非大慧者不能相提并论!” 蒲察通轻笑道:“你也少拍马屁了,世间能人何其多,我怎敢小视天下人!” “自傲者终被自傲打败!” …… 皇宫内的完颜璟此时正与移刺阿海(耶律阿海)交谈这次谋划的得失。 完颜璟拿起手中的毛笔写完一篇字帖后,放下手中之笔,对立身一旁的移刺阿海道:“之前就听闻守贞说你才华横溢,相处时日才能发现你不差此语!” 移刺阿海自从上次完成了完颜璟加汗号一事之后,便被完颜璟调于身前,出谋划策。 像这次用外臣打击完颜宗浩一事就是移刺阿海替完颜璟谋划的。 扔出一个骨头(九门提督)就让几个内大臣各自去卖命争夺,而这些人想要得到这个骨头,就得先把完颜宗浩除掉在说。 此事成,便给他们九门提督一职作为奖赏, 如若不成,也与完颜璟没有任何瓜葛, 移刺阿海听到完颜璟的夸奖,谦虚道:“臣不算什么,此中事情还是有望皇威才能谋划,如无陛下支持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哈!”完颜璟背手动身道:“有才华又懂进退,让朕不爱才都难啊! 对了,你说蒲察蒲速烈真会按着你之前的谋划所走吗?” 移刺阿海坚定道:“他一定会的,自古以来没有外戚不想要兵权者。 如果蒲察蒲速烈按之前谋划所走,那以后的女真上三旗的监军元帅,就会是陛下的皇后家族与太后家族所领。 这样一来,宗室领下五旗,外戚领上三旗,各自互相制衡,对陛下与朝廷来说此乃久定国安之策!” 完颜璟听后点了点头算作认同。 本来完颜璟一开始打算自己亲领上三旗,结果上三旗人数众多,事务繁忙。 完颜璟既又忙国事,又要处理三旗亲军之事,根本忙不过来。 完颜璟的亲领三旗这个想法却被现实狠狠的打了一番脸。 皇帝不能亲领三旗了,但也不能不去管理吧,那就只能让其他人去管理了。 可宗室已经有了下五旗了,再让他们管理上三旗那是特别危险的事情。 完颜璟思前想后又结合移刺阿海所说,最后决定让外戚帮自己来管理上三旗。 外戚与宗室身为两个群体,他们之间相互对立的可能性比他们相互勾结的可能性要大。 …… 第一百五十二章二十四款大罪 在蒲察父子二人谋划得当后,第二天蒲察通便联络旧部,而蒲察蒲速烈走访说服完颜襄、徒单克宁、徒单陀补火此三人。 中都城中通过十多天的合纵连横,政治交换,对完颜宗浩的阴谋大网已缓缓朝他落下,就等着一声平地惊雷而显现世间。 三月六日,大朝会上酝酿已久的阴谋终于发出了第一击。 大金皇宫。 仁政殿内。 一袭朝服的完颜璟,端坐在龙椅之上。 虽是珠串阻挡,看不清完颜璟的面目,但那一身威严雄厚的气质,却犹如黑夜中的星火,璀璨夺目,摄人心魂。 双目却犹如一把锋利的宝剑,鹰视之际让人不寒而栗。 完颜璟虽然还做不到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 但在之前开封案中表露的铁血手段,狠辣心肠,也让大臣们绝不敢小瞧这个已经越来越像皇帝的皇帝。 殿内,文官班左,武官班右,各自紧身端正,井然有序。 武官一列,站在最前方的是当朝枢密使肃亲王完颜永中。 文官一列,站在最前方的是东阁大臣完颜襄。 本来位于最前方的应该是老太尉徒单克宁。 可徒单克宁因为之前升尚书令一职便不能在参加朝会了。 且徒单克烈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虽然有太尉一职但早已不理朝政。 这也是金国传承已久的潜规则,任尚书令者便不能在管理政事,贵而不权。 虽然中书省已经裁撤,徒单克宁也早没了尚书令一职,但徒单克宁依旧守旧规而不越权。 或许徒单克宁将会成为金国此潜规则下的最后一人! “陛下,臣有本要奏!” 常朝刚开始,刑部侍郎陈正名便站了出来说道。 完颜璟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淡淡道:“准!” 刑部侍郎躬身行礼,一脸严肃道:“陛下,臣弹劾同枢密完颜宗浩。 不敬陛下,以陛下皇威收受贿赂! 弹劾完颜宗浩以权谋私,借编练八旗亲兵之际大肆安插提拔其党羽心腹。 弹劾完颜宗浩拉拢军中悍将,为己所用,朝中上下只知有浩选而不知有官选,此为组建朋党,藐视国法皇威! 弹劾完颜宗浩曹州救灾之间,公然挑衅国法皇威,监守自盗,卖灾粮为糟糠,以公肥私,残民害理! 臣共弹劾完颜宗浩此四大罪状!” 话音落下,大殿内一片哗然。 “我等只知完颜宗浩在曹州救灾,以为活民无数,却不知完颜宗浩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如此践踏国法之事,曹州刺史为何不报!” “报什么,依我看这曹州大小官吏都参与其中,才会让朝廷耳目闭塞,曹州官吏都该杀!” 完颜璟一旁的李志博拿着鞭子,用力一抽大喊道:“肃静!” 突然之间传来一声炸响! 让大殿内瞬间安静了许多。 刑部侍郎见状,继续道:“陛下!臣以为,完颜宗浩已不配作为朝廷救灾大臣,其作恶多端,不能在亲亲相隐! 臣恳请陛下,下旨将完颜宗浩锁拿进京,严加盘问,让其供出党羽心腹,再一一追查各自罪状,以还天下黎民百姓之公道,以示陛下之仁德,以显朝廷法度之森严!” 陈正名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大喝。 “陛下臣户部汉尚书张万公有本奏!” 户部汉尚书张万公站出班来,一脸愤慨道:“臣弹劾完颜宗浩八款大罪! 其一,为逆恶不悛势作威,专权乱政,欺君藐法,无日无天,大负圣恩,大违祖制,恳乞大奋乾断,立赐究问,以早梂宗社事。 其二,岂意圣明在上,乃敢有肆无忌惮,浊乱朝常,罔上行私,倾害善类,损皇上尧舜之令名,酿宗社无穷之隐祸! 其三,宗浩为宗室重臣,先皇上念其服役微劳,拔之幽贱,宠以恩礼。 陛下即位以来多托付军政大事于宗浩,而宗浩却不知感恩戴德,反而欺陛下仁德,此为不忠不孝! 其四,国家最重无如军政。宗浩一手握定,力阻忠义栋梁之才,以门下走狗拔之高位、使朝廷失忠良而得恶名! 其五,圣政初新,正资忠直,乃满朝荐。而宗浩一人选官,谓之浩选,公然毁朝廷名爵! 其六,因而欲广愿奢,今日讨奖赏,明日讨祠额,要挟无穷,王言屡亵。 后又在大兴府起建牌坊,镂凤雕龙,干云插汉,筑愁筑怨,饮恨吞声,又不止于茔地,擅用朝官规制,僭拟陵寝而已,其心怀不轨! 其七,且皇上让其救灾,而宗浩进入归州之景象乎,铁骑之拥簇,如云蟒玉之追随,耀日警跸传呼,清尘垫道,人人以为驾幸归州。 及其归也,以舆夫为迟,改驾四马,羽幢青盖,夹护双遮,则已俨然乘舆矣。 其间入幕密谋,叩马献策者,实繁有徒。宗浩此时自视为何如人? 想只恨在一人下耳。不知更作何转念,恐泰山之神必阴殛之矣! 其八,先皇之时宗浩走马大内之气象排上倒海,宠极则骄,恩多则怨。 闻春宗浩驰马御猎,曾在金莲川射杀麋鹿,且闻宗浩有傲色,谓之左右今日亦可射鹿! 此乃以鹿喻之天下,中原逐鹿可人也!” 张万公八款大罪说完,立刻就有御史出言继续奏禀完颜宗浩之罪状! 群臣进谏弹劾之际,完颜璟面做愤怒,其实心中却充满了欢喜。 当然完颜璟的欢喜肯定不是欢喜完颜宗浩有多恶。 而是欢喜朝中宗室重臣却在冷眼旁观汉臣数落完颜宗浩而却不做反驳,这就说明宗室贵族已经放弃了完颜宗浩。 一会过后,朝中大臣共给完颜宗浩凑齐了二十四款大罪,罪罪不可赦,罪罪触目惊心! 但完颜璟并没有相信这些人的话,看看这些人说的,什么图谋不轨,私藏甲兵,府内准备龙袍,还说什么要取自己而代之! 完颜宗浩有这么厉害吗,完颜璟怎么不知道? 说白了全是棒打落水狗,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之事,很多事情禁不起推敲,一推敲全是假的。 但这个不重要,完颜宗浩确实顶多是经济上的问题,政治上还是合格的。 但泼到身上的脏水那也是脏水,完颜宗浩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廷认为他有做过这些事就够了。 …… 第一百五十三章一个时代的结束 坐在龙椅上的完颜静听到全体官员大声高呼道:“恳请陛下除去国贼!” 完颜璟便知事以成。 完颜璟一伸手,大殿内立刻鸦雀无声,完颜璟装作一副悲痛之情道:“宗浩有此过错,都是朕的错,如无朕百般溺爱怎能养出如此恶臣! 可朕身为宗室之长,不能监察宗室过错,非朕不知轻重,实乃爱宗室胜过爱朕自己! 但宗浩做出如此无法无天之事,朕也不能私一家而害天下! 朕决定,彻底彻查完颜宗浩一事,包括其党羽门徒! 不过宗浩身为朕之家人,朕不能害他性命,看在他以前于国有功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罢免完颜宗浩一切爵位官职,追缴非法所获之财,准其致仕告老还乡,以后无朕之旨意永不录用! 其曹州大小官吏,不使冤枉一个好人,但亦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由刑部女真尚书完颜守贞亲自去曹州彻查此案。 其完颜宗浩门下党羽,由内大臣蒲察蒲速烈亲自带队缉拿。 一应涉事人员,不分女真汉族,全部斩首示众,以显国法威严!” 这也是完颜璟第一次杀女真官员,完颜璟本做好了女真官员的反驳准备,结果却发现,好像女真官员对此事并无怨言。 完颜璟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这些女真官员不反驳的原因,一句话皇权太盛,无人敢反驳。 这是好事,这说明经过完颜璟一年多的努力终于完成了自己刚穿越来时的誓言。 自己不仅收回了皇帝因有的权利,甚至还做到了金朝任何一个皇帝都从来没有做到过的事情。 在中都可手握二十万大军的皇帝,那这个皇帝说话比什么都好使,刀把子里出政权,教员诚不欺我! 二十万战力强悍的中央军队,在古代任何朝代都是皇权无敌的保障。 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凭借二十万契丹铁骑可横行天下,威加海内! 赵匡胤凭借二十万后周禁军,可威压天下藩镇与诸侯国,做到一统天下! 明成祖朱棣凭借二十万京营可五征漠北,书写华夏诗歌! 清圣祖玄烨凭借二十万京兵可镇压三藩,北肃大漠! 皇帝正统身份再加二十万大军的加持,在古代绝对是权利无限的代表! 而正统身份完颜璟有,现在又有二十万大军,那完颜璟就是权利的化身。 女真宗室贵族虽然头硬,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硬不过二十万大军的威势! 当然了这得是二十万战力强悍的军队才有这种威势。 如果是宋明后期的那种军队嘛,光有数量有时候吓不住敌人! 完颜璟安排完事情后,便宣布退朝。 就在朝臣们还没走出皇城之时,宫内又有一道旨意发出。 而此旨就是迁调内大臣蒲察蒲速烈为九门提督,并准其整编朝廷武卫军为五城步军。 众臣听到此旨意后又是一番震惊,并且从中嗅出了陛下要重用外戚的心思。 而同一时间的蒲察蒲速烈也是狠狠出了一番风头! 武卫军那可是以前中都的城防部队,辖兵二万有余。 而这两万大军以后就由蒲察蒲速烈统领,可见蒲察蒲速烈是简在帝心! 这一刻的众臣都明白了,以后朝廷除了东阁大臣外,就蒲察蒲速烈权利最大了。 蒲察蒲速烈领过旨后,站起身来怎么也掩饰不掉自己脸上的得意与兴奋。 周围一众阿谀逢迎之徒,立刻跑至蒲察蒲速烈身旁拍起了马屁! 此时不烧灶,何时再烧。 远处的肃亲王完颜永中看着被众人拥簇逢迎的蒲察蒲速烈,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在完颜永中看来,蒲察蒲速烈就是一个辛进小人! 一朝得势,便不知自己为何物,一副张狂之意,当真是丢尽朝廷脸面。 就在完颜永中心中对蒲察蒲速烈恶语相向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蔑之声:“听说猴子就是这般,如周围无猛兽,它们以为自己天地之雄,尽做出些令人发指之事!” 完颜永中听到耳边之言,微微转头发现来人是完颜襄。 完颜永中冷哼一声道:“可这猴子却有山中猛虎支持,当然猖獗!” 完颜襄听着完颜永中话中之话,呵呵一笑道:“你这是对我有意见啊! 宗浩一事非我不帮,我也是为了整个宗室好,老虎并不会支持猴子的。” “你说得轻巧!”完颜永中脸色阴沉道:“我与完颜宗浩不和,他出事我并不会帮他。 可你呢? 你身为宗室德高望重者,却帮着外戚对付自己人,你这也为宗室好!” 完颜襄叹气道:“真的是外戚要对付完颜宗浩嘛? 我想你应该明白,此乃天意,不可违! 陛下是世宗陛下吗? 陛下不是,看似陛下比任何一个皇帝都爱护宗室,实则只是表面功夫而已。 陛下为了统一天下,什么都能做出来。 若宗室能助陛下,陛下自然爱护宗室。 若宗室不能助,甚至是成为阻力,那陛下就会举起屠刀将宗室杀的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二十万大军啊!那是宗室能拒绝的吗? 我若不依陛下之意,那倒霉的就不是完颜宗浩一人了,而是全体宗室了!” 完颜永中听着完颜襄的后怕之话,一时沮丧道:“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变成这样?” 完颜襄自嘲道:“因为我们太蠢,信了陛下的御誓三条! 不过还好,陛下没有违背诺言,对我们不会下死手,完颜宗浩也只是一个罢官免职罢了! 陛下也依旧在重用宗室,只不过从之前的只用宗室变成了宗室外戚二者兼用罢了。 以后陛下为主,宗室为铺,千万不要做出任何出格之事,否则陛下不杀人,宗室会杀人!” 完颜襄说要便不再理会完颜永中,直接转身离去。 完颜永中看着完颜襄的背影,神色复杂道:“你这是在警告我,还是在提醒我呢?” “唉!”完颜永中自言自语道:“陛下大势已成,我又怎会去螳螂堵车了,联合执政,以后一去不复返呢! 以后只有陛下的乾坤独断了! 呵呵!” 阳光下的完颜永中显的如此孤寂落幕! 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也是一个时代的升起…… 第一百五十四章浩党案 自从朝廷下旨彻查完颜宗浩朋党一事后,朝廷内外立刻掀起了一场追责波澜! 九门提督蒲察蒲速烈亲自坐镇,指挥武卫军在全城开启了一场抓人之旅。 在中都城中风暴舞蹈之时,中都之外的全国各地,也先后掀起了对完颜宗浩一党的打击清理! 在曹州救灾的完颜宗浩也在六日之后接到了这个消息。 完颜宗浩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给惊吓的不轻。 曹州钦差行院内,完颜宗浩看着手中的的信件怒气冲冲,大发雷霆道:“污蔑!污蔑! 我何时做过这些事,自比陛下,私藏龙袍,豢养死士,规格逾越! 全是一面污蔑之词,我不服,我为大金流血流汗,就因为一些私财,到头来却给我按上如此恶名!” 在完颜宗浩身旁同时也有五个心腹之人,这些人打一得到消息后,就觉得天要塌下来了,赶忙来找完颜宗浩前来庇护。 结果却不想完颜宗浩的麻烦比他们还要重。 他们顶多就是收取贿赂,以公肥私。 而完颜宗浩却摊上了图谋不轨的罪名,如果完颜宗浩不是宗室,那都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 五人互相一看,都明白了各自的意思,于是五人不发一言,对这完颜宗浩轻轻一拜。 便在完颜宗浩错愕的表情中转身离去。 五人对完颜宗浩是避之不及,唯恐牵连到自己等人身上。 他们五人可不是宗室成员,按了这么大的罪名,顶多就是个罢官免职,换做是他们,那简直就是十死之局。 “你们给我回来!” “王八蛋,一群小人,枉费我以对你们信任有加,结果你们遇事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任凭完颜宗浩如何谩骂,但也于事无补。 完颜宗浩明白自己这一次是彻底栽了! 曹州军队自己指挥不动,自己的旧部又分散于天南海北,一时也联络不上。 估计此时他们都自身难保,何况说是救自己。 自己所领的钦差护军,若在平时自己还能指挥,因为自己代表的是朝廷。 但此刻自己以被罢官免职已经没有名义指挥他们了。 强行指挥人家也不会听自己的。 说不定钦差护军此时已经得到了严厉监察自己的旨意,不来抓自己已经算好的了。 还想指望钦差护军,太异想天开了。 完颜宗浩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无任何手段可自保了。 以前收取那么多的钱财全成了无用之物。 没了权利纵是有在多的钱也不敌一二小吏。 “哈哈哈!”完颜宗浩失落的坐在地上,后悔之情跃然纸上。 自己以前真傻,连无权便无财,有权便有财的这个简单道理都不懂。 只想着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想要在自己致仕前多捞着钱财。 结果捞了那么多的钱财全成朝廷的了,自己到最后一无所有,还要背负一身骂名。 完颜宗浩在失落过后便不在理会其他事情,直接回屋睡觉。 就等着朝廷圣旨一到就收拾行囊回到老家颐养千年,不再理世间是非纷扰。 …… 几日过后完颜宗浩终于等来了陛下的旨意,同枢密完颜宗浩罢免,以后永不录用。 完颜宗浩情绪低落,但还是恭敬的领旨谢恩,并面北而拜,雨露雷霆皆是君恩! 伴随完颜宗浩撤职的曹州官吏四十多人,刑部收监二十多人,判处死刑者十二人。 这些人全部抄家,以充国库。 而全国上下完颜宗浩一党共有一百多人被罢官缉拿。 自此完颜宗浩一党彻底覆灭。 此一案的爆发是完颜璟登基以来继开封案之后的第二大案! 亦被后世称之为“浩党案”! “浩党案”亦被后世史学家看做是明昌皇帝彻底压服宗室的最直接证明。 亦是金国国家政治变幻的大事件! 完颜璟处理过完颜宗浩一案后,便在一直督察中都武卫军整编一事。 而蒲察蒲速烈也不负完颜璟的期望,经过十多日的淘汰练新之后,共整编出两万余五城步兵。 以后的中都外五城,每一城将驻兵四千,负责治安防火防盗之事。 同一时间完颜璟从三大营女真、蒙古、汉军,上三旗中每一旗抽调一千步军入中都驻防。 汉军正黄旗驻外东施仁门、蒙古正黄旗驻外东宣曜门、女真正黄旗驻外东阳春门。 汉军正白旗驻外南景风门、蒙古正白旗驻外南丰宜(又称宜照)门、女真正白旗驻外南端礼门。 汉军镶黄旗驻外西丽泽门、蒙古镶黄旗驻外西颢华门、女真镶黄旗驻外西彰义门。 女真正黄旗驻外北会城门、女真正白旗驻外北通玄门、女真镶黄旗外北驻崇智门。 此中都城十二门以后均由八旗兵驻防,五城步兵不得插手。 同时中都内城再次从女真上三旗中每旗抽调一千士兵,共三千余女真八旗兵驻防中都内城。 以后中都共驻防三万五千士兵。 其中女真八旗兵有六千人。 皇城侍卫女真兵有三千余人。 五城步兵中有一千余女真士兵,三者相加共计一万女真士兵。 中都汉八旗有三千士兵,武卫军有一万九千余兵,二者相加汉兵共有两万两千余兵。 中都蒙古八旗共有三千余兵。 皇城大内有三千侍卫禁军。 自此中都防卫格局已经形成。 虽然说九门提督一人就掌握两万余兵,看似对完颜璟威胁很大,但其实不然。 五城步兵作为治安军队,武器装备人员素质都不如八旗兵强悍。 说一千八旗兵打败两万五城步兵,一点也不夸张。 并且五城步兵都是分散驻防全城,平常都是几十个人聚集在一起。 百人都已经算是一个大的据点了。 真正唯一一个千人聚集点也就是个五城步军统领衙门而已。 也就是说蒲察蒲速烈看似掌握两万余人,其实蒲察蒲速烈正真能掌握的也就一千多人而已。 他正真能掌握的只有全城的治安管理案件,以及五城步军统领衙门的行政文事而已。 这才是蒲察蒲速烈他真正的权利所在。 这种情况下,完颜璟根本不虚有他。 如果说蒲察蒲速烈真想要造反,一千多人肯定不够,那他就只能聚集全城分散在各坊市的五城步兵。 但五城步兵全部聚集一起需要时间,朝廷根本不会给他时间让他慢慢聚集兵马。 他连两千士兵都还没聚集全了,朝廷的八旗兵就已经杀到他跟前了。 无朝廷旨意贸然聚集五城兵马,那就是造反,都不需要调查,可直接发兵剿灭。 所以说蒲察蒲速烈他大的是政治权利,并不是军事权利。 其实五城步兵就跟后世的警察武警一样。 每一个城市的警察武装都是分成局、所、中队、支队来管理全城。 真正的警察厅或警察部能有多少人。 没有上面的命今,一座城市贸然聚集全城警察或武警,你看上面办不办你就得了。 …… 第一百五十五章英雄或枭雄 四月中旬的中都在一片反腐反贪反渎此三反中度过。 浩党案不只是拉开了对完颜宗浩一党的清算,也同时拉开了金国上下全体反腐败,反贪污,反渎职的三反大幕。 上个月光是军器监一家就查出了三十多名腐败官员,六十多名渎职官吏。 共追查出经年旧账四百多万贯,清查出的以往恶劣武器制品高达三十多万件。 这么触目惊心的事件东厂以及大理寺与刑部三家根本不敢隐瞒,如实上报完颜璟。 完颜璟得知后立刻下旨所有涉事人员全部处斩,不需监押。 同时下旨全国所有军队自查武器装备,所有劣质品武器铠甲全部清退,回炉重造,给其补发新式合格装备。 同时完颜璟学清法,下旨,以后所有武器铠甲都要写匠工姓名。 同时在武器铠甲交付军队时,由军队士兵自查,如铠甲,五十步外被弓箭射穿,则斩甲匠。 如弓箭五十步内射不穿甲胄,则斩弓匠箭匠。 同时再下旨,以后中都、西京、上京此三京的军器监不属工部,三家军器监从工部剥离出来,自成一派。 中都军器监以后改名为皇家八旗武器制造局。 西京军器监改名大金武器制造局。 上京军器监改名辽东武器制造局。 此三局同样互不统属,各自为平级衙门。 完颜璟在下旨改革武器制造行政制度后。 完颜璟又与东阁商议,以后的武器制造从之前的朝廷拨付元料,养活共匠,军器监制造武器,再给予军队的流程制度。 变成由朝廷出钱出粮向三大武器局购买武器。 三大武器局得到了朝廷的武器采购费用后,自行购买元料与拨付人工费用。 同时朝廷也会执行筛选制度,以后哪家的武器制造精良,便会选择哪家的武器。 落选者,朝廷不拨付武器采购费用,武器局的所有工匠都由此武器局的大小官吏自掏腰包养活。 并且朝廷也不对落选武器局的官吏发放俸禄。此为强制性政策。 如果军选武器局在此后三年里依旧不能入选朝廷采购名单,此武器局所有大小官吏全部革职查办。 再调新任官吏来管理此武器局。 如果新任官吏依旧不能在三年内入选,便依之前之法处置,再调新官吏,直至入选为止。 就在这中都纷纷扰扰之际,宋使留正,史弥远等人也在金军的护送下来到了中都城。 留正等人住进礼部的礼宾馆后,留正第一时间便向前来的金国礼部官员出示国书,以及大宋皇帝的御笔亲书。 向金国正式说明此次出使交谈的原因。 金国礼部官员收取留正礼书之后,便让留正等人先做等后,再禀明金国皇帝之后,才能定下他们的商谈与行程。 留正也一口应下,因为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一国使团出使另一国,都先要禀明自己来的意思,以及自己要做什么,要贡献什么,都要说的清清楚楚。 同时接待国也要准备各种礼仪,并商议好交谈规则,才能再相互见面交谈。 留正在金国官员走后,独自回到房间,让人叫来史弥远。 在史弥远进屋后,留正的第一句话却是:“弥远,此行一路走来,觉得金国怎样啊?” 史弥远被突然一问,停顿了一下,回过神来,言语道:“此行一路来,觉得不虚此行。 以前在南境只能从书籍上看到北方博物,并且听到最多的是金国百姓受女真压迫,民不聊生。 哈哈,但此次眼见却是金国百姓安居乐业,金国朝廷治河救民,并无压榨之举。 不过这金国官场确实是有些官不聊生!” “哈哈!”留正听到最后一句,发笑道:“你看的准确,也说的准确。 这金国的民间百姓,确实是安居乐业,不能说多好,却也无任何不好,只能说中规中矩,并没差错。 这金国官场,却是让我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金帝有大魄力,有大智慧,才能全国三反,加之前番的开封案,我不见金帝,便已知其人。 说实话咱们做不到金帝的所作所为。 这一点我们不如也!” 史弥远好奇道:“相公不见人,便知人,我不如也,但不知相公觉得金帝是何等人物?” 留正闻言,叹言道:“想要看清一个人,你不能看他说什么,而是要看他做过什么。 金帝做过什么,金帝未登基之前书法绝伦逸群,待人和善,做出一副谦谦君子一样。 让所有人觉得金帝性格软弱,对自己不会有威胁,是个安全之人。 故此所有人都放心他,都支持他,觉得他做皇帝最好不过。 可金帝登基之后,却性格大变,撕掉了自己的伪装。 先是做出一副爱护宗室,帮亲不帮理之态,让所有人放松警惕之心。 然后一步步收回权利,后宫设立二十四衙门,这是为了他自己安全。 再然后一步步夺权中书省,设立御前侍卫,设立东阁,设立密折。 在政权收回后,又对军权下手,先是设立五旗亲兵,再一步步设立六旗七旗八旗。 当他的军事力量可自保之时,便设立东厂监察天下。 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让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 然后借避暑之名,将朝官与外官都隔离开来,在金莲川御誓改革,哄骗所有人跟他一起改革。 然后设立二十四旗,聚天下精兵为己手。 此时已经大势已成,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爱这个爱那个了。 完颜宗浩一事既是他对国内反腐的开端,同样也是他对宗室贵族的警告。 让他们明白现在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 要重新审视当下局势了,以前不可判不可杀之事,现在可判可杀! 如此人物,有手段、有心机、有城府、有忍耐,可称之为雄! 所以说,我不见便已知他。 我对此次的交谈已经不抱希望了,这等人物是不会同意我们的请求的。” 留正说完之后,史弥远惊疑道:“既然此次交谈已不成,为何相公还要与金国交谈?” 留正轻笑道:“不管能不能成,试试也无妨,说不定成了呢? 说句实话,我此次对金国的改革局势的好奇倒胜过交谈。 一路走来金国民间的情况已然了解。 官场上嘛,也不看了,从金帝可鞭挞群官就能看出,金国政治稳定。 唯一就剩一个军队,还是一眼抹黑,不知乾坤。” 史弥远却觉得留正在天方夜谭,一国军队是你能随便看的吗! 留正看出史弥远的不信,便开口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抱希望,还是那句话,试一试吗,说不定能成了。 若金帝是英雄,便会为了显示心胸宽广同意我的请求。 如金帝是枭雄,便会拒绝我之请求。” 史弥远疑惑道:“英雄与枭雄有何区别?” 留正回道:“英雄者爱名,项羽、刘备是英雄。 枭雄者视名声为累赘,只要能成事,天下骂名都可背负。 刘邦、曹操、朱温者为枭雄。” …… 第一百五十六章得失 “留正,史弥远!” 完颜璟放下手中的使团名单,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留正在完颜璟未穿越以前是不知道这个人的。 但是自从完颜璟穿越来后,对一国宰相听的多了也便知道了。 而这史弥远这个人却不得了,是个闻名于史书的人物。 南宋四大权相,秦桧、韩侂胄、史弥远、贾似道。 史弥远就位列其中。 史弥远虽然在史书中是以奸臣权臣的面目出现。 但其实史弥远是一个很复杂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奸臣或忠臣的标签就能概括的。 史弥远是南宋四大权相中唯一一个杀掉前一任权相而起家的。 史弥远杀了韩侂胄,才开启了他专权二十多年的权相生涯。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史弥远不是按正规程序登位的,而是小弟干掉老大,取而代之的上位。 这种情况下按理来说史弥远应该权利不稳,做不了二十多年的权相。 结果史弥远却违背常理真的做成了这件事。 从这就能推断史弥远的能力很强,名声在当时应该也是忠臣贤良之名,并非后世所看到奸臣之名。 韩侂胄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国内情况,悍然发动了开禧北伐,从而导致南宋而一败涂地。 金国军队一路长驱直入,东部攻占扬州江北等地饮马大江,离现在的南京只有一江之隔。 中部金军一路攻城略地围困襄阳。 西部蜀地投降归金,可以说此时的南宋淮河防线已经全部失守。 并且因为之前数十万精锐北伐军全军覆没,南宋已经无力抵抗,到了亡国的边缘。 金国因为国内的情况。其实打到这些地方的时候已经打不下去了。 但这些事情南宋并不知道,已当时南宋的眼光来看,这就是到了亡国的边缘,随时可能灭亡。 史弥远这时便临危受命,一边组织全国防线,一边与金国议和。 史弥远做的打算便是能议和成功皆大欢喜,如不成,就与金国抗战到底。 史弥远做了两手打算,并没有单纯的指望议和,从这就能看出,史弥远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 金国因为国力问题实在打不下去,便同意与南宋议和,但条件却是杀了南宋主战派才能议和。 这时候也显现出了史弥远的魄力,要知道当时的南宋掌权者还是主战派的权相韩侂胄。 但史弥远赌上自己的性命,设计杀了韩侂胄议和。 在宋弱势的情况下,史弥远能从谈判桌上要来了扬州江北等地,用微小的代价换取了南宋一场灭顶之灾。 在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过后,史弥远在南宋的地位已经无人可敌,救国之功别人想动都不敢动。 史弥远做了跟秦桧一样的事情,但二人的名声威望却截然不同。 秦桧是在南宋胜利的情况下杀了抗金名将,所以他被世人所不齿。 而史弥远却是在南宋快要灭亡之时挽大厦之将倾,定四海之暗涌。 救国大功,尤其是文人的救国大功,那就更了不起了! 南宋这种文人做主的朝廷,史弥远的威望权势比皇帝都大。 这也是史弥远杀了上司而依旧可专权二十多年的最重要原因。 想到史弥远在历史上的彪悍功绩,完颜璟甚至有一种将史弥远招揽至自己麾下的冲动。 但不一会,完颜璟又摇了摇头,觉得此想法不现实。 史弥远在南宋可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在金国完颜璟却给不了他这个待遇。 虽然说现在的史弥远还没有做到宰相,但史弥远绝对有这个信念有这个信心可以做到宰相之位。 古代的读书人尤其是有能力的读书人,那种傲气是后世读书人没有的。 人家的毕生信念就是做宰相,如果不能做到宰相,那这官不当也罢。 就像李白一样你不重视我,你不用我做宰相,那你就是瞧不起我,我也懒得给你当官。 这种人虽然是少数,但恰恰史弥远就是这种人。 投靠金国得不到他想要的,所以说这是一个不现实的想法。 完颜璟抛去脑中想法,随即问一旁的礼部尚书移刺履道:“宋使留正所说关税贸易一事,礼部是什么意思啊?” 移刺履抚摸胡须,轻轻笑道:“臣与东阁的意思是不谈此事,关税禁物乃国朝新政大法。 贸然改动对我大金来说会阻碍维新一事。 且宋国输入我国者多为奢靡之物,与民与国无半分好处。 不要他们的东西,我大金依旧安稳无事。 而我大金对宋输入者多为国家重要物资。 比如战马,宋国每增加一匹战马,便军力每增强一分,而我们便会被削弱一分。 故此东阁与枢密院也不赞同与宋国商谈。” 完颜璟听后,也点头赞同移刺履所说。 两个国家官方交易起来金国明显是吃亏的。 至于民间走私,两个国家的边境线那么长,根本禁止不了。 民间走私来说,金国是占便宜的一方,这与两国的政治体制有关系。 像宋国他的政治体制是士绅联合自治。 跟后世的资本主义国家一样,政府对民间的掌控不强,全凭士绅配合。 但士绅这一群体就跟资本家商人一样,个人利益大于国家利益。 士绅向金国走私粮食等国家重要物资,宋国政府根本管不住,对这些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尤其是南方的米,米在南方因为大规模量产,在本地价钱不高。 但如果贩卖到金国北方地区,便会从多数物品变成少数物品,价钱自然就高了上去。 南方士绅贩米到北方得到的利益,比在南方本地贩米得到的利益大。 这也是南宋走私屡禁不绝的原因。 至于说很多士绅将米贩卖到了北方金国,而导致南方自己民众吃不到饭,会不会饿死,这就不关这群士绅的事情了。 一群泥腿子而已,饿死了没关系。 北方的金国却恰恰相反,金国的政府力量比士绅力量大得多。 靠近边境线地区的小规模贩卖还有可能挡不住。 但想要大规模的走私贩卖那根本不可能。 就像马匹一样,一两匹你还能偷偷摸摸的运送过去。 但上百匹战马的话根本不可能,马匹一多运送的人也就多了,吃喝拉撒什么的,根本不是走山路就可以运送过去的。 那就只能走大路官道,走私上百匹马,只要不是瞎子人都能看到。 不是官方组织的,那就是走私,肯定会被打掉。 金国的士绅又不像宋国的士绅权利那么大,想让金国官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根本没那个能力做到。 这也是完颜璟不想与宋国商谈的原因,官方交易金国吃亏,走私交易南宋吃亏,双方根本就没有谈得拢的可能。 …… 第一百五十七章全国田亩 既然谈不拢,那就没有谈的必要了。 除非损害金国的利益,或者是损害宋国的利益,双方必然有一方受损才能谈到一起。 但双方都不是傻子,耍嘴皮子可做不成。 完颜璟继续道:“既然不与宋国商谈,那宋国除了此事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什么请求?” 移刺履如实回道:“留正除了这些外,还提出了想要参观我三大营八旗兵一事。”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完颜璟失笑道:“朕就说嘛,一次平常的交谈而已,宋国却遣相来商,这里面绝对有鬼。 果然留正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为商榷,实为暗访。 他这是想要亲眼看一看,大金能不能改革成功,会不会对他们有威胁,他们想要早做准备。 礼部你来说说,朕该不该同意这个请求?” 移刺履考虑一会,开言道:“同意有同意的好处,不同意有不同意的好处。 一切都按陛下的意思来!” “哈哈!”完颜璟指着移刺履笑道:“你这是踢皮球踢到朕跟前来了啊! 说了也等于没说。 不过,让他看又何妨,他留正还改不掉天下大势!” “陛下神武!” 完颜璟不理移刺履的马屁,继而说道:“你待会去传朕之口谕。 让礼亲王完颜珣接待宋使,让他们吃好喝好,一切完事后,再送他们回去吧。 对了,宋使回国之时,送五百匹阉割的公马与宋国皇帝,作为朕的礼物。 至于宋使等人朕就不见了。” 移刺履却惊讶道:“陛下,这与礼不符,传扬出去对我大金名声有碍。” “朕不想见,就不见,礼为强者所定,朕说这是礼,这就是礼!” 完颜璟最后还是解释道:“非朕不懂礼数。 实在是朕怕朕见到宋使之后,为绝后患,动手杀了宋使等人。 这样才会出大事,所以说还是不见的好。” “这……”移刺履听到陛下的解释,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虽然陛下说的有些幼稚,但毕竟留正等人确实是宋国的人才,谁敢保证会不会以后成为金国的大敌。 陛下说出此话倒也能说得通。 移刺履无奈道:“那臣就想个借口将此事搪塞过去。” “行,就这么办,你要无事,便先下去吧。” 完颜璟在移刺履走后,心中轻微一叹,其实刚才的话,是完颜璟骗移刺履的。 完颜璟真正不想见宋史的原因很复杂。 第一,完颜璟怕自己起了爱才之心强留史弥远在金国。 第二,自己这身皮囊,太过威严了,用一句话就是有帝王之像。 古人都很迷信,留正见到这种帝王相貌说不定会真的认为天命在金而不在宋。 但留正同时又是一个宋国的忠臣,他不会臣服完颜璟,反而会在回去之后鼓吹完颜璟威胁论。 让宋国对金国的警惕之心勃然高涨,说不定会比历史同时期提前开启北伐。 要知道五年之后正是金国对草原动手的时候。 如果这个时候南宋为了自保提前开启对金国的北伐,那就会打乱金国的战略布局。 看起来很可笑的一个理由,但这恰恰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留正看了金国改革,或者是金国的八旗军,他或许会有警惕之心但不会那么看重。 同时南宋也不会当一回事。 毕竟历史上改革者那么多,但大部分都失败了。 但相貌这个东西就跟谚语一样,会让人的警惕之心立刻高涨。 尤其是完颜璟还是金国的皇帝,并且还在改革,再长着一幅帝王之相。 三者合一之下会让别人看来这不是巧合,这是天意。 会让宋国的警惕之心拉满。 宋国或许改变不了天下大势,但它给金国添乱还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完颜璟觉得还是不要相见的好。 让礼亲王陪着他们好吃好喝,再参观一圈三大营八旗兵。 就拿着金国的礼物回去吧,金国有礼有节,别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 完颜璟来到东阁召集众臣,让众人将去年的清查田亩数字一一找来观看。 经过一阵统计后,东阁行走,大兴府事夹谷清臣开口念道:“此次共清查出猛安谋克牛具共三十六万四千七百七十一具。 折合田亩共一亿五千五百四十四万七千四百八十四亩。 猛安谋克开荒田亩共一亿六千九百万零三万八千七百亩。 宗室牛具共五千四百零六具。折合田亩共二百一十八万四千零二十四亩。 宗室开荒田亩共一百七十万零七百九十二亩。 共计我女直田亩共三亿二千八百三十三万七千一百亩。 汉民旧田及开荒田亩共四亿五千九百二十万三千七百二十八亩。 两者相加全国共有七亿八千七百五十万零八百二十八亩。 以后朝廷夏秋两税相加一岁可入三千九百三十七万七千零四十四石粮。 除去军屯所需的一千多万石粮食外,朝廷真正的每岁税收二千多万石粮食。” 完颜璟听后心中对比了一下同时期南宋,与后来的明清两朝,觉得这个数字还是准确的。 同时期的南宋也是差不多七亿多亩耕地。 但南宋官府组织力度差,有很多隐田,南宋自己能收上税的也就三四亿亩的田地。 明朝时期初年间也有八亿多亩的耕地,后来估计有十一亿亩的耕地。 但明朝后期隐田严重,数量继续又降到了七八亿亩,起码有五亿多亩的耕地被隐藏掉了。 清朝的最高记录完颜璟记的是十二亿亩的样子。 虽然说每个朝代的计量单位不一样,但大体上历史中一直是越往后期田亩单位越大。 也就是说明清两朝的亩比金宋两朝的亩要大。 但各自亩的单位相差不是很大,大体上差不多。 金国经过完颜璟的一番检查,共清查出三亿多的隐田。 金国一直有旧记录,隐匿掉的田亩并不多,但新开发的田亩不分女真汉族能隐瞒就隐瞒。 尤其是辽东地区,女真一家就查出新开发的隐田一亿多亩。 加之关内女真汉族隐田共三亿多亩田地。 直接让金国之前的三亿多亩耕地增加了一半。 这完全是托了完颜雍的福。 要不是经过完颜雍二十多年的励精图治,一系列的开荒优惠政策执行下去,金国的新开田亩绝对没有这么多。 完颜璟这一刻特别感谢已经死去的完颜雍,给自己打下了一个好的家底。 否则任凭自己去努力种田,估计没个二十多年别想有这个成绩。 最重要的是经过此次清查,金国的税收大幅度增加,从之前的每年一千多万石粮食增加至二千多万石。 如果算上军屯粮的话那就是三千多万石了。 比同时期的南宋的二千多万石做到了持平。 这还是金国税收比南宋低的情况下完成了这一系列事情。 第一百五十八章财务司 完颜璟思考过后,直接问一旁的户部尚书、礼亲王完颜珣道:“夹谷清臣之前的税收都是按旧税法折算的。 如果按新税法来算一年可得多少粮?” 户部尚书礼亲王完颜珣却面露难色道:“回陛下,现在汉民税法还好算。 但这女直税法却难算了。 之前在金莲川之时并未想到我女直子弟开垦荒地会多达上亿之亩。 而且现在猛安谋克已经改制为八旗制度,按以前的牛具算朝廷会损失大量的粮食。 如果按新税法算,八旗既要出丁打仗,还要交税,压力会大了,只怕八旗制度会立刻崩塌!” 完颜珣说完,殿内一众大臣都点头赞同,八旗比老百姓还苦,那谁还会在去做八旗! 完颜璟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便立刻问道:“不错,以前是朕考虑的不全面。 不过现在新税法还未实施,现在改也不迟。诸位觉得应该改成多少才合适?” 夹谷清臣想也不想道:“以前的三斗太多,改成一斗怎么样?” “不行!”完颜襄立刻反驳道:“汉民不打仗才交一斗五升,八旗要打仗守边,交一斗还是太重。” 这时完颜珣出言道:“依臣看,八旗参军者,这期间依旧免税。 其余旗民按以前汉民旧税制一岁收取五升三合。” “那不是将牛具制改掉了吗?” 完颜珣看着疑问的兵部尚书完颜让,表情坚定道:“不错,牛具制已不合时宜,必须要改!” 完颜让刚想说什么,但完颜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独断专行道:“就按礼亲王所说,以后女直不分上中下田,全部按一亩五升三合交税。 除旗兵外,所有旗民一岁一亩交五升三合。 以后不再施行牛具制。 汉民同理,不分上中下田,一岁一亩交一斗五升。 先苦一苦天下各族百姓,在一统天下后,朝廷便将税收制降至三什一。” 夹谷清臣心中算了一下开口道:“如果按此法算,汉民一季缴纳二千多万石,一年两季四千多万石。 女直一年缴纳一千一百多万石,二者相加一年共计五千多万石!” 五千多万石等于金国每一个百姓平均一年要交一石多粮。 以每亩一石的产量算,等于全国十分之一的粮食农业生产将被用于建设军队,以及接下来的战争中。 明昌明昌,也不知道以后别人会看待这个年号! 完颜璟听到五千多万石的税收后,便知道自己已经走上商鞅变法之后的秦朝。 和日本明治时期以及红朝初期时的君锅注意制度。 什么叫做君锅注意,抛开君锅注意的那层外衣后。 他的内核就是全国的所有资源全部为军事服务,这就叫做君锅注意! 秦朝强大的秦军能统一六国的背后是秦国所有人民要么参军要么种田。 日本强大的皇家海陆军打遍东亚无敌手的背后却是日本民众高昂的税赋以及平凡的兵役。 红朝初期的援朝之战,以及后来的机械化步兵都是广大农民的农业税所支持。 现实不是武侠玄幻,不是发明个香皂镜子,或随便出两条政策就能让国力短时间内突然飙升。 任何事情有舍必有得。 想要短期内让国家改革成功建设起一支强悍的军队,必然会有一方承受苦难。 日本明治维新建设起一支强大的陆军的背后是日本农民工人的庞大的压力。 当然想要减少这种负面影响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得用百年多的时间来准备开启工业革命。 生产力度提高了自然而然的这种负面影响会降低。 但完颜璟却等不到那个时候啊! 用百年的时间去准备开启工业革命的条件,那个时候的完颜璟早死了,金国说不定都被蒙古灭亡了。 完颜璟现在争的就是时间。 想要在短期内改革成功,那必然是将全国的资源都为军事服务,君锅注意是不可避免的。 完颜放下沉重的心情问夹谷清臣道:“如果按你所说,全国种植粮食的田亩也就五亿多亩了?” 夹谷清臣回道:“虽然各地所报还有错处,不过大体上还有二亿多亩种植桑树、蔬菜、棉、茶等等非粮作物。” “什么时候新税法能执行开?” 夹谷清臣回道:“现在财务司经过去年至今七个多月的准备,已经将财务司下属厅、局、站等各级衙门均已设满全国。 在今年的夏税时便会在全国实施新税法。” 完颜璟听后,郑重其事道:“税收关乎全国百姓的大事,一定不能出差错。 之前朕让你代管财务司,现在看来你做的不错,能在一年内完成此事,可见朕未看走眼。 夹谷清臣听旨!” 夹谷清臣听到完颜璟的话,心中激动,知道自己快一年多的努力没白费,立刻跪倒在地道:“臣夹谷清臣听旨!” 完颜璟环视一圈,最后看着夹谷清臣缓缓开口道:“夹谷清臣在过去时日里,在维新变法中劳苦功高建立财务司,于国有功! 自古以来臣下有功,君上不可不赏! 今日朕免去夹谷清臣大兴府一事,迁升为财务司运转使,授正三品,加荣禄大夫,以酬其功。 望卿以后可再接再厉,忠君爱国报效朝廷!” 夹谷清臣忍不住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道:“臣叩谢陛下隆恩! 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了,平身吧!”完颜璟封完夹谷清臣后,环视一圈对众人道:“既然税法已开,接下来朝廷要做到不负万民之心血,万众一心早日做到大业寰宇!” “臣等必不负陛下,不负万民,以成我金源之大业!” “好,有这心气是好事!”完颜璟赞赏过后,又对礼部移刺履道:“既然新税法已然功成,就不知礼部与翰林院将《明昌维新变法行政军事民事条例》编写的怎么样了?” 移刺履恭敬回道:“回陛下,书籍在下个月便能编成,到时请陛下过目后,便可印刷成册发往全国。” 完颜璟听后眉头一皱,心中不悦。 一个区区的指导书而已,用了这么长时间还没编成。 果然文人做事都爱墨迹。 完颜璟定然道:“下个月太迟,七日之后必须编成由朕过目。 否则所有编书人员全部清退,换其他人上。 还有,负责编书人员,先罚一月俸禄。 一本不到十万字的书,一群人五六个月都编不好,可见偷奸耍滑的了什么程度。” 移刺履听着皇帝的嫌弃,心中也把这群编书的人恨的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这帮人偷懒,自己怎会当众出丑。 “是,臣必定保证七日后成书!” …… 第一百五十九章《明昌律义》 完颜璟这么关心《明昌维新变法行政军事民事条例》此书的原因,还是此书有着艰巨的任务。 在古代没有电话电报的时代,朝廷要实施新政,要变法,除了京城的官员能了解朝廷的大政方针与思路外。 地方各级官员因为距离限制会一眼抹黑,对于朝廷的变法政策与思路一概不知。 但地方官员为了迎合朝廷变法,就会在地方乱搞一气。 最后朝廷实施的跟地方实施的政策完全匹配不到一起。 朝廷的新政也执行不下去。 所以完颜璟让人编写这本书,就相当于说明书和指导书一样。 就是让地方官员别乱搞,书中教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书中不让做的,你就别做,一切与朝廷大政接轨。 只有各级官员都了解了朝廷的大政思路后,全国各地才能将力量使到一块去。 完颜璟在移刺履应下之后,又问刑部尚书完颜守贞道:“新律法编写的怎么样了?” 刑部尚书完颜守贞回道:“新律法,臣以及大理寺参考了《唐律疏议》《宋刑统》,以及国朝之前的《皇统制条》《续降制书》《大定重修制条》。 以此五书为本重新整理,以时既定,现在已经全部归纳为本,就等陛下准仪了。” 完颜璟这一次倒比较满意刑部的效率。 金国的法律一直不全面,金国初年间根本没有法律,全部是按军法来做管理。 但军法本就是军队的法律不适合民间实施。 直至金熙宗时期颁布了第一部金国的法律《皇统制条》。 但《皇统制条》也不全面,其实《皇统制条》又称制书,翻译过来就是皇统皇帝制定的命令。 《皇统制条》颁布后金国便一直以《皇统制条》为律法管理全国。 但后来发现《皇统制条》不全面,很多事情都解释不清楚,对民间案件多成阻碍。 所以海陵时便在《皇统制条》上重新编写了《续降制书》。 从此以后金国一直都是《皇统制条》与《续降制书》二者并用。 但海陵编写的《续降制书》也不全面。 《续降制书》其实就是海陵对《皇统制条》的修改与添加,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制”与“条”这两个非“律”与“义”。 《皇统制条》与《续降制书》,这两个其实就是皇帝颁布的制度与命令。 官员与军队用制度与命令才合适,民间百姓用制度与命令管理就明显不对。 所以在大定二十二年,完颜雍在这两者的基础上重新编写颁布了《大定重修制条》。 《大定重修制条》的颁布让各级官员可以做到依制依令行事管理。 但还是那句话,《大定重修制条》依旧不是律义。 虽然在管理上做到了合格,但在民事刑法案件上并没有给出准确的依据。 全凭地方官主观判决。 什么事情属于犯法,什么事情不属于犯法,犯法之后怎样量刑怎样处罚,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 历史上原主登基后,因为外无战争,承平日久,这类民事案件越发显的突兀。 所以原身为解决这个问题便召集群臣以《唐律疏议》《宋刑统》为蓝本新修《明昌律义》的法典。 《明昌律义》也是金国历史上第一个裁定以律为准,即“准律文修定”,的全面性法律法典。 只不过此书耗时太久,直至泰和年间才编写成功,因此便改名叫《泰和律义》。 《泰和律义》翻译过来就是说,皇帝说了什么事不能做,做了就属于犯法的事情了,这便称之为“令”或“义”。 如果你犯了“令”,也就是犯法了,那便要惩罚,而惩罚便称之为“律”。 这便是“律”“义”“令”的解释。 从这也能看出,在古代根本就没有皇权与国法冲突的事情。 皇帝的话就是宪法,一切以皇帝说的话为准则。 皇帝说你犯法了,你没犯法也犯法了。 皇帝说你没犯法,你犯法了也没犯法。 这种情况下怎么会出现皇法与国法冲突的事情。 皇法即国法,皇帝都可以大赦天下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国法皇法这种分割情况。 律义编成的书籍就是皇帝说的话,告诉别人什么事不能干,如果干了我就怎么样处罚你。 但是皇帝说的话又太多了别人记不下来怎么办。 以前没有书籍的时候,便将这些东西刻在石头上,或者刻在青铜器上。 后来有了竹简纸张,便将皇帝的话记录在这些书籍上面然后颁布天下。 《泰和律义》就是一本将皇帝所说的宪法。 《泰和律义》中明确写出了,新丁律令,敕条,六部格式等等一系列朝廷制度事项。 并且《泰和律义》共有十三篇,其中有《泰和令》《封赠令》《赏令》《释道令》《河防令》《服制令》《庆元令》等共十三篇律和令的组成。 此一书中明确指出“令”为明确规定那些行为属于禁止之列。 而“律”则是定罪量刑的准则,“其有犯令,以律决之”。 而完颜璟现在要做的就是沿袭历史上原主的所作所为,重新编写《明昌律义》。 这也是为什么完颜守贞不敢决断的原因。 他只需要将各代律法重新整编归纳,然后交给完颜璟让完颜璟亲自选定修改。 一国法律只能由皇帝去修,不能假他人之手,编书的人只是个工具人而已。 历史上那么多修法的人,他们并不能参加自己的想法,所有的律令都是参考前代,整纳过后让皇帝过目。 皇帝认为要修改的地方,便要依皇帝的意思修改。 皇帝认为要增加新的律令,便增加新的律令。 皇帝认为不适合的便删除。 完颜璟听到已经整纳完毕,便对完颜守贞道:“既然已经整纳完毕,那就不要耽搁,接下来每天向朕报百条律令,由朕过目。 朕认同合适者,便写进《明昌律义》。 不合适者你们再来修改,或由朕来修改。 在你们修改后,再报于朕,若朕认同,便写进《明昌律义》。 若不同,便再重修。 所有的一切必须在两年内完成。 朕与诸卿共勉,律法早日功成,也可与百姓早日便捷。 国朝也就有迹可循,依法治国,依法办事。” “臣等遵旨!” …… 第一百六十章归仁大营 位于金中都东边五十多里外的仁大营寨木栅栏环绕,毡包如星光密布大地。 壕沟,拒马阵,鹿角,挖陷坑,瞭望塔,箭塔,马厩,储粮房,储水房等设备齐全。 归仁大营占地数十里,从远处就能听闻营中战马发出的嘶鸣之声,与士兵操练时发出的号喊声。 整座归仁大营犹如蛮荒野兽一般匍匐在大地上,随时准备吞噬人间。 此时的归仁大营之外来了一群从中都来的达官显贵。 这群人正是宋国使团与金国陪同礼臣。 留正、史弥远等人,在礼亲王完颜珣的陪同下来到了归仁大营之外。 整个归仁大营西辕门外,到处都是归仁附近的商贩小民,这些人在到处高声喊卖着自己带来的东西。 自从朝廷大军驻扎归仁之后,对于归仁的商贩来说却是个不得了的好消息。 整个归仁大营十多万人,尤其是一群高消费人群所带来的利润极其可观。 一些有眼光的商贾,第一时间就将自家的生意做到此地。 后来在这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赚了不少钱传开之后,归仁附近的小商小贩,以及一些平民老百姓,都来此地做起了赚钱的勾当。 归仁大营外因为人越来越多,此时已经发展成了一座大型的市集。 此时西辕门外的市集正是最热闹之时,卖茶、蔬菜,鸡蛋、肉的、酒、吃食的等等。 以及一些乱七八糟小玩意,甚至还姐儿来此地挂牌卖身。 可谓人间百态,红尘烟火此地无处不在。 留正与史弥远等人一到西辕门外,第一眼便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留正看到此副场景,明显一惊。 因为在留正心中的金军一直都是残暴野蛮的代名词。 百姓应该对其如避蛇蝎一样,避之不及才对。 可眼前的各自相安无事,公平交易场景,真是颠覆了留正一直以来的三观。 留正转头看向陪同自己一起来的金国官员,想要发现什么。 可遗憾的是金国官员对此事一幅见怪不怪,如平常之事一般看待。 正当留正回过头来心中思考之时,留正身后的史弥远好像看出了留正的困惑一样。 史弥远走至留正身旁,轻声道:“相公疑惑之事,或许弥远略知一二。” 留正闻言回头看向史弥远,心中赞叹一声,好一个聪慧之人! 留正便走便道:“既然你略知一二,那你就来说说,这是为何?” 史弥远先是看了看周围两边闲逛的金军士兵。 史弥远最后回头,目光如炬,缓缓开口回道:“在弥远看来,历朝历代无完军。 军队是人间勾魂使,如猛火一般,极致爆裂! 而现在的金军在此地不强买强卖,不扰民,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金军军法严苛,犹胜暴秦! 所以才能压服猛兽心中的残忍不仁,让其如绵羊般乖乖听话!” 留正听闻,觉得史弥远说的有道理,点头称善道:“看来咱们是不虚此行啊! 还未入军营便已知金军军法严苛,犹胜暴秦。 不过这样的军队却不能长久,自古以来名将都爱兵如子,才能长久。 金军已经犯了军队大忌,不足为惧。” 史弥远听到留正此言,很想反驳一句此言差矣。 但想到留正是宰相,不能驳了留正面子,便忍下心中不同观念,轻轻点了点头。 留正看到史弥远点头以为史弥远也赞同自己此话,觉得史弥远此人孺子可教,能跟自己想到一块去。 留正等人经过一阵短暂的路程后,终于经过集市,在礼亲王完颜珣的带领下来到了归仁大营之内。 “留相请看,这是我军蒙古镶白旗的勇士,他们正在操练步阵。” 留正听闻完颜珣的介绍,朝自己左边的一处沙场看去。 只见有不下两百多人手持盾牌与弯刀,各自五人一伙正练习结阵分阵。 留正也是第一次见蒙古人,或者说是草原人。 以前对草原游牧人,留正只是在书本上看到过,匈奴、鲜卑突厥等等。 这还是留正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游牧民族。 留正发现这些蒙古人与女真中原人都不同。 这些蒙古身材矮小,一副罗圈腿,大圆脸,脑袋上留着与女真不同的辫子。 留正又仔细观察一下,发现这些草原人虽然身材矮小,但都长的很广阔,体胖。 并且从那一双双眼睛中能看出,不能磨灭的野性。 留正看了一会,忍不住问一旁的完颜珣道:“礼亲王,我有一个唐突的问题,想要找礼亲王解惑,还望礼亲王不吝赐教!” 完颜珣看着一脸好奇的留正,觉得好笑,强忍着笑意,大方道:“留相有何问,但可问来,能解惑者本王绝不私藏。” 留正听闻完颜珣同意,便问道:“刚才听贵方说他们是蒙古人。 但不知这蒙古人与匈奴、鲜卑突厥可有联系,他们是否是这些群族的后代?” “哈哈哈!” 留正说完,周围的金国官员一片大笑。 宋国官员却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笑什么? 完颜珣也忍不住笑道:“留相真会开玩笑,匈奴入汉,鲜卑入唐,突厥远遁,契丹入金,这蒙古人怎么能是他们的后代。 自古草原争霸者,打败前霸主后,夺其妻女,便会将其弱小男性高于车轮者杀死,强壮者贬为奴隶。 留相可曾听闻过外部奴隶有妻者,可生子者?” 留正闻言哈哈一笑道:“倒是我孤陋寡闻了,阅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话不假,长见识了。” 一群人说完又朝别处走动参观。 行至一处骑兵沙场之时,留正等宋国官员显然来了兴趣,仔细观看起来金国是怎样训练骑兵的。 二百多个身穿镶红边白甲的轻骑兵,先是组合在一起。 在领头的佐领一声令下,各自慢慢骑马小步跑动起来。 在经过一阵助跑之后,佐领下令,旗帜兵传达命令至全军。 在留正等人的眼中可显然看到,骑兵的马速加快,如一杆长枪一样,突进了一堆稻草人之中。 在远处之时,这些骑兵双手放开缰绳,开弓搭箭左右速射,在近前之后又用弯刀劈砍。 再从草人堆中冲出之后,这些骑兵又分散成三五一伙,围绕草人一圈,奔走骑射。 留正一直沉着个脸,忧心忡忡问一旁的史弥远道:“我未见过朝廷骑兵,弥远你可见过?” 史弥远一脸凝重道:“弥远曾见过朝廷的淮西骑兵。” 留正简言问道:“你觉得二者如何?” …… 第一百六十一章忧心忡忡 “你觉得二者如何?” 史弥远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眯,沉重道:“朝廷骑兵大不如眼前骑兵。 朝廷骑兵说是骑兵,倒不如说是骑马步兵。 这些骑兵在马上可左右开弓,且都十箭五箭上靶。 高速颠簸的马背上咱们的骑兵不要说是射中了,连开弓都做不到,双方根本没有可比性。” “可怕!”留正这一刻心中很不是滋味。 没有骑兵就没有主动权,大到战略上,小到战术上,处处都会受制于人。 自古以来多少精锐步兵,跟骑兵对战时,没有死在肉搏战之中,反而被敌人的骑兵活生生的拖死,累垮。 这一刻的留正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大宋必须要有自己的精锐骑兵,否则只会被动挨打。 留正放下心中所思,刚要与史弥远说话,这时不远处的骑兵中却传来一阵吵杂声打断了留正的思路。 留正好奇的朝骑兵人群中望去,却发现,有四五名骑兵被带队的佐领拉下马来,让其站成一排。 在留正不解的眼神中看到,那带队的佐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长三尺左右,如壮汉手臂般粗壮的木棍。 对这五名骑兵一阵狠揍。 那名佐领边打边骂。 而挨打的士兵,在被打倒在地后,便立刻起身,站直身子,一边让上官继续打,一边伸直手臂,满脸狂热,高喊着什么口号之类的东西。 因为说的是蒙古话,留正等一众宋官不知其意。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训练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开始打人呢? 最后还是留正出言问一旁的完颜珣道:“敢问礼亲王,这是发生了何事,这个军官为什么要打自己的士兵?” 完颜珣一副见怪不怪道:“也没大事,那几个士兵在刚才的训练之中比其他人晚一步才完成了命令。 所以他们的上官就要指导他们。” 完颜珣说的轻松,留正却听的毛骨悚然。 就因为晚了一点时间而已,却要当众如此殴打! 还有,将士兵都打的爬在地上了,手段如此残忍发指,这叫指导! 这哪里是训练士兵,这简直就是在训练野兽! 泯灭人性,这样训练下去的士兵那还有七情六欲吗! 只怕全是一群只知道杀戮的与本能的禽兽! 留正忍不住出言道:“会不会太过了?” “没事,都是这么训练的。” 留正虽有心解救这几名士兵,但想的自己是客人,无名也无义去插手人家的事情,最后只能忍下心中慈悲。 不过留正心中却想到,如果这种将军生在大宋,胆敢这样虐待士兵,他留正一定亲手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留正略过这个话题,平复心情后,继续道:“我不知北语,看那几个犯错的士兵在高喊着什么,不知是什么意思?” 完颜珣听到此言,表情明显一变,表情僵硬略带尴尬道:“也没什么,就是说他们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改正。” 留正听到完颜珣的解释,心中不信,从这几个士兵脸上就能看出,他们说的绝对不是这种话。 不过留正虽然不信,但脸上装作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其实留正不知道的是,这几个士兵口中喊的根本就不是完颜珣解释的意思。 而是“明昌万岁”!“大金万岁”!“宇内无敌,一统天下”!“大金武运昌隆”! 可以说这些士兵打入营开始,便被各种大金光辉事迹,以及完颜璟亲自编写的武士道精神所洗脑。 这些士兵心中只有为明昌皇帝所捐躯,以大金统一天下的大业所为目标。 可以说这些人早就不是正常人了。 接下来留正等人又参观了军营的伙食,武器、铠甲、毡包等事物。 一圈下来,最让留正震撼的不是金军的武器铠甲,兵员素质等。 而是金军伙食,一日三顿,不掺水! 这伙食都快赶上最底层的士绅家庭了。 怪不得这些蒙古人个子不高,但一个个都膀大腰圆。 一些摔跤手都能把人提起来掀翻在地。 留正一旁的史弥远自从看了金军的伙食之后,心情便一直沉重。 史弥远板着一张脸,对留正小声道:“金军的伙食这么好,可一日三餐皆食干物,从这就能看出,金军的训练一定很频繁!” 留正轻微点头小声回道:“你说的不错,不过我们却学不了人家。 只有充足的食物补充,才能维持频繁的训练。 咱们的士兵好的也就一天两顿稀饭。 大部分士兵才一天一顿稀饭。 这样的情况下,学习金军频繁训练,到最后只会将士兵训练的皮包骨头,十之八九会训练死!” 史弥远一叹道:“说到底还是朝廷威严不重,粮在民间士被士绅贪走,粮在朝廷时被官员贪走。 我大宋明明有粮,但却朝廷用不到,百姓吃不到,全肥了这群文人!” 留正听到史弥远此话,眉头一皱,训诫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文人,你不是文人嘛! 我大宋自有国情在,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以后再不要说!” 留正看到情绪低落的史弥远,叹气道:“我知道你忠心赤胆,想要一改国朝弊端。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有,除之不尽,斩之不绝。 汉唐有门阀士族,我大宋亦有士绅文官。 反腐反恶,最后就反到咱们自己身上来了,你明白吗?” 史弥远不服道:“可是这不反腐就得亡国!” 留正看到转不过弯来的史弥远,气的脸色一板道:“我知道,朝廷相公都知道! 可我告诉你,不反腐亡国,反腐亡天下! 皇帝敢反腐吗! 朝廷敢反腐吗? 一旦反腐,都不用金军来打,各地立刻狼烟四起,城头变换大王旗。 如这时金军来攻,你用什么来抵抗! 遍地宋奸,争先恐后给金军送粮带路,只为灭掉你这个反腐的奸臣,和反腐的昏君!” “这……” 史弥远被留正的话震惊的不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留正拍了拍史弥远的肩膀,安慰道:“我都话虽然难听,但这就是朝廷共知的事实。 所有人都明白,但所有人都在装瞎子。 他们都不敢捅破这个窗户纸,担这个天大的责任。 不反,有三百年的江山! 哪怕我们没有燕云十六州,让西夏建国了,丢掉北方。 但只有还有这三百年的时间在,后人还会怀念我朝,依旧有人给咱们辩解。 反腐立刻得亡,不到三百年的王朝,有几个好名声! 后人想辩解都没的辩解! 难道让后人用我们一直在挨打,但却没有被敌人彻底打死,这一条来强行辩解个胜绩出来吗! 安安稳稳过日子,最好不过。 王安石那么好强的一个人,他都做不到,你能做到吗? 你还有大好前途,切莫自误!” …… 第一百六十二章常胜军 史弥远最后一叹,也没再说什么,不过从其表情来看应该是听进去了。

留正也不想再谈这种沉重的话题。

一行人在参观完蒙古镶白旗后,又行至南侧营寨。

完颜珣一边走动,一边介绍道:“这南侧驻扎的乃是我军的吐蕃镶蓝旗。”

留正听闻到还有吐蕃兵,好奇道:“难道贵军除了女真、蒙古、汉军二十四旗外,还建有吐蕃八旗?”

完颜珣轻笑解释道:“倒没有吐蕃八旗,确有吐蕃三旗。

这吐蕃三旗依旧属于蒙古八旗之列。”

“原来如此!”

留正一行人在交谈之际,便走进了吐蕃镶蓝旗的营寨内。

留正走入营内,便发现这些吐蕃兵又与蒙古兵不同。

这些吐蕃兵都穿镶红边蓝甲布衣,面目黧黑,或通红,脸长瘦,个子高,但却瘦,属于高瘦体态。

留正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才发现,这些人虽然黑瘦,但却因为伙食原因,一个个都很精悍。

史弥远同样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便开口道:“这些人与刚才的蒙古人一样,都是天然的兵源。

只有稍加训练便可成一支精锐之师!

朝廷以后还要多加注意蒙古五旗与吐蕃三旗!”

留正轻声道:“你说的不错,想松赞干布时的吐蕃,能与大唐争霸天下!

可见吐蕃虽然没落,但其底蕴依旧不可小觑。”

整个南侧吐蕃镶蓝旗的营寨与刚才的蒙古镶白旗营寨并无什么不同之处。

除了细节不同外,其它大体上差不多。

留正等人观看完吐蕃镶蓝旗后,便移至东面的汉军镶黄旗的营寨。

汉军镶黄旗的营寨明显就比吐蕃蒙古的营寨大,从战兵到苍头都要比前两者多。

留正发现这些汉兵都说着一口燕地口音,穿着镶红边的黄甲。

这时的史弥远偷偷对留正道:“听说镶黄旗是以怨军改编而来。”

“怨军?”

“就是常胜军。”

留正听到是常胜军便终于明白了。

留正暗骂道:“一群叛徒,不得好死!”

要说宋朝对那支宋奸部队最不满,那非莫属于郭药师所率领的怨军,也就是后来的常胜军了。

郭药师以及怨军,本就是辽国降将降军。

在金宋两国攻辽之时,郭药师以及怨军被金军打的抱头鼠窜,为求活命,郭药师带领怨军投降宋朝以自保。

而怨军虽然是金军的手下败将。

但对宋朝来说怨军的战斗力放在宋朝那是属于顶尖的部队。

宋朝为了留住这支强军,便接纳了这支辽国降军。

并且给了郭药师同知燕山府的的大权。

可以说宋朝对郭药师与常胜军仁至义尽,不可谓不好。

而郭药师也感恩宋朝对自己的信任,降宋之后,屡有建言。

本来双方应该是君臣相和的美好场面。

结果却不想,辽国灭亡之后,金军开启了伐宋战争。

而正是这场伐宋战争才让这支宋军精锐,投降了金国。

郭药师与怨军在辽国之时就已经被金军打出了心理阴影,原本想着投宋之后,宋朝应该还有些作为。

结果却不想,宋军先是在燕京战役中,宋军的优势兵力却被辽国残兵败将所打败。

这时候的郭药师已经对宋朝的力量有了怀疑,不过还并没有反心。

直到在后来与金国的白河之战中,郭药师才发现宋军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白河之战开始前郭药师并没有放水,而是从三十多万常胜军中选拔出了四万多精锐之士。

配合宋军的的西北军,与宋军的北伐军,和宋军的两大主力共计十几万精锐,对阵金国还不到五万人东路军。

双方未打之前,光看双方的武器铠甲,人数后勤等纸面数字,很明显是宋军占优!

用校长的话说就是优势在我!

结果双方一开打,郭药师这才发现,敌人如神,队友如猪!

郭药师左右两翼侧刘舜仁与张企徽二人最先抵挡不住,直接败退逃离。

而郭药师的常胜军则更惨,先是被阿鲁补以二谋克六百多人冲入阵中,打乱阵脚。

后又被金将伯龙当,麾兵疾驰蹂之,常胜军大败,金师乘胜奋勇追击。

可以说这一战,彻底将郭药师与常胜军打出了恐金症!

从三十万常胜军中选出的四万多精锐之师,却被区区六百金军打的阵脚大乱!

而宋军所谓的天下第一,西北军,更是在第一时间败逃战场!

十几万精锐宋军不敌区区五万金军!

而且当时的金军还分兵去打古北口了,可以说当时的金军也就两三万人而已。

也正是这一战,让郭药师认清了自己所依仗的三十万常胜军,在金军眼里犹如孩童。

宋国百万大军在金中眼里犹如乌合之众。

这也让回到燕京的郭药师彻底下了投降金军的决心,不是不想打,是实在打不过!

果然在郭药师降金后,打起宋军的时候,从之前对金军时的常败军,又变成了常胜军。

对宋战绩甚至不弱与一些金军。

也正是因为常胜军对宋军时的常胜战绩的这一番所为,给了宋朝一种郭药师常与胜军不降金,金军就打不进来的的错觉。

金军能那么厉害全是常胜军的功劳。

这也让很多宋朝官员对常胜军的恨超过了女真军队。

哪怕到现在,很多宋朝官员依旧仇视常胜军,认为全是常胜军的锅。

但其实很多人看得太表面了,常胜军三十多万,比金军全部人数都多。

要是常胜军真能打得过金军,郭药师与常胜军也就不会投降了。

自己做主那有给别人当奴婢来的爽快。

常胜军投降是在辽国之时,就一次次被金军打败,已经打的患有恐金症了。

后来的白河之战,只能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常胜军不投降,也只不过是给金军平添战功而已。

但这些东西,留正与宋国官员并不会去探究。

或者是他们也明白,但只不过是用常胜军降金来作为遮羞布,来掩饰自己的无能,让面子上好看一点罢了。

整个汉军营地观察完之后,天色已晚,今天已经来不及观察最后的女真营地了。

一行人便打马回中都,打算明天再来观察女真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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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探知虚实 夜宵之际,金中都礼宾馆宋使下榻处,此时依旧灯火通明。

留正的房间内,留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提神,而一旁的史弥远却伏桉执笔算写着什么。

过了一会史弥远放下手中笔,伸了个懒腰,看向留正说道:“虽然不知金军底细。

但从各方消息结合来看,金国的归仁大营,驻军不下十多万人。

以此类推古北山与丰宜大营,其驻军应该类似。

并且通过蒙古镶白旗与汉军镶黄旗,以及女真镶黄旗。

此三旗推断,蒙古一旗应有两万四千兵丁。

而汉军一旗应有两万九千兵丁,女真一旗应有七万余兵丁!

通过这些可以得出,金军二十四旗兵丁应有九十八万多!”

留正一脸震惊,失声道:“九十多万!

金国疯了?

光二十四旗就九十多万!

带上他们的汉号军、签军、射粮军等等,快二百多万了吧?

他完颜璟养的起吗?”

史弥远看到误会了的史弥远,赶紧解释道:“相公想错了,二十四旗我是民夫带士兵一起算的,才有九十多万。

如果光算二十四旗士兵的话,也就三十六万多。

并且金国现在在各地整编绿营,汉号军、签军、射粮军以后都会被裁撤掉。

依我估计金国整编完之后,绿营应该有二十多万。

届时金国全国共有五十多万士兵。”

留正听到史弥远的解释,这才放下心来,轻笑一声道:“我就说嘛,金国怎么可能会把兵力添加到二百多万,五十多这还差不多。”

留正说完后,脸色一正问史弥远道:“金军的军粮算出来了没有?”

史弥远点头道:“算了个大概。

以金军士兵一日三餐的伙食来算,金军供养一个旗兵一年需要三石粮。

金军供养三十六万旗兵,一年需要一百多万石粮。

哪怕就是就近拨粮,最少也要损耗一倍多粮食。

也就是说三十多万旗兵一年需要二百多万石粮。

而二十四旗的六十多万苍头,哪怕是伙食不如旗兵的好,每一个苍头一年也需要二石粮。

六十多万苍头哪怕有一半在屯田,可就地食粮,减去一半的路程损耗,一年也需要一百多万石粮。

如此算来,光二十四旗兵丁一年就用去三百多万石粮。

如果在算上二十多万屯田绿营兵,那就得三百六十多万石粮食。

因为绿营在就地食粮,可减去路程损耗。

以一个士兵三石粮算,二十多万绿营一年需要六十多万石粮。

而金军战马保守估计应该不下于八十多万匹。

光是战马一年就需要一千二百万石粮草。

不过金军不可能将战马满编,估计在役也就五六十万匹战马。

哪怕以五十万匹战马算,金军一年养马就需七百多万石粮食。

加之养兵的三百多万石粮食,金军一年人马相加共需一千多万石粮食。”

“一千万石!”留正不可思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金国一年税赋也就一千多万石吧!

全国财政都拿去养军,金国其它地方不用粮了吗?

这还只是养着不动就要一年一千多万石!

如果金军要打仗的话,武器铠甲,战马粮食等各种损耗,估计还得翻一倍多吧!

你告诉我,金国有这么多的粮吗?

你告诉我,金国像赌徒一样的做法,它想要干什么?”

这一刻的留正彻底慌了,金国这种做法明显不正常!

谁要是说金国没有谋宋之心,留正都能吐他一脸口水。

金国不谋宋,一年用一千多万石粮来养军,它难道是为了看着好玩吗?

说实话,如果金国建立一支一两万人的强军,留正还不怎么看在眼里。

毕竟一两万强如神一样的军队,除了在局部战场有用外,对金宋这种万里大国来说,用处不大。

华夏战场又不是扶桑或欧洲一样,地窄小稀,战略纵深几百里而已。

在这种地方,几千人已经是大军了,万人的话那更是撒旦一样的存在。

华夏这个地方打仗,哪一方少于十万人了!

各种士兵民夫算上,双方那都是百万人的大战!

战线长达上千里,百万士兵万里驰骋!

一打就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一两万人放在这种战场上,起到的作用真的很小,哪怕凭时间磨,都能给你消耗光了。

在这种情况下,金国一年费一千万石编练五十多万精锐之师,说金国没有祸心,留正是怎么都不相信。

史弥远沉思一会后,转身在留正不解的眼神中朝门口走去。

史弥远打开房门,探头朝外两侧看了看,在未发现任何人后,这才重新关门,回到留正身边。

留正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史弥远细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相公刚才的问题,弥远在三思索,发现只有一个可能才能解释通,为什么金国会将军粮提高至一千万石的原因。”

“什么原因?”

“加税!”

“加税?”

“对,加税!”史弥远缓缓开口道:“金国只有加税才能在国用之外,满足军队所需。

而金国突然之间加税,对百姓给予沉重的压力,这么得不偿失的原因是什么?”

史弥远不待留正回话,自话自说道:“金国这么做的原因之有一个,那就是战争,跟我们的战争!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金国如疯子一样,对内压榨编练强军的原因所在。”

史弥远说完这段话,长长出了一口气。

史弥远知道,如果自己推断不错的话,那朝廷就有大麻烦了!

屋内二人一时沉默,都不知该如何面对着个问题。

宋国不想打仗,但看金国这架势,你不想打,人家依旧会来打你,躲是躲不掉的。

但要去正真的面对现实时,那种无力阻止的窒息感让留正,史弥远二人一时竟然找不到一个好的应对之法。

劝说金国放弃这种危险的想法,已经不可能了。

金国将大半家底都赌上了,怎么可能因为言语就会让金国放弃这种念头。

通过一场军事行动,武力威慑让金国放弃这种念头?

也不可能,宋国的军队要能打得过金军,也就不会让宋皇称侄呢!

说不定一场军事行动下来,还会让金军看破宋军的虚实,更添金军灭掉宋国的决心。

留正最后面色坚定道:“求人不如求己,只要我们自身强大,自然会让金国打消这种想法。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们太弱,才会让金国觉得有机可趁。

弥远,我们应该早点回国了,也好早做准备!”

史弥远语气低沉道:“是啊!早点回国,早做准备!”

……

第一百六十四章长安反了! 就在第二日,留正等人依旧去往归仁大营观察最后的女真镶黄旗之时。 位于金国西部的京兆府路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京兆府路宋时为永兴军路。 金皇统二年省并陕西六路为四路,一曰京兆,二曰庆原,三曰熙秦,四曰鄜延。 京兆府路有,府一,领节镇一,防御一,刺郡四,县三十六、镇三十七。 京兆府,属上府。 宋时设京兆郡永兴军节度使。金国统治京兆府之后,于皇统二年置总管府。 金天德二年又改总管府,置陕西路统军司、陕西东路转运司。 京兆府盛产白芷、麻黄、白蒺藜、茴香、细辛等物。 京兆府有户九万八千一百七十七。 县十二、镇十,旧又有中桥、临泾二镇,后废。 十三朝古都长安就属于京兆府管辖。 长安有终南山、龙首山、沣水、渭水、镐水。下属镇有著名子午镇。 长安历史文化辉煌,周文王时就定都于此,筑设丰京,武王即位后再建镐京,合称丰镐。 汉高祖五年(前202年)置长安县,在渭河南岸、阿房宫北侧、秦兴乐宫的基础上兴建长乐宫。 高祖七年(前200年)营建未央宫,同年国都由栎阳迁移至此,因地处长安乡,故名长安城,取意“长治久安”! 长安文化影响极其深远,由于建都长安的周、秦、汉、隋、唐是中国古代最为强盛和文明的黄金时代,故此长安有着: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这等万国来朝之象! 亦有“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这等华丽开放之气! 《史记》有言:“夫作事者,必于东南,收功实者,常于西北。” 《史记》美赞:“关中,左崤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宛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安定,河、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也。” 可以说长安地处秦地,被山带河,四塞为固,此亦扼天下之吭,而拊其背也。 长安地处华夏西北之要塞,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哪怕经过历史的变迁,长安早已衰落,已经不适合作为一朝国都所在,但其在华夏大地所处的军事地理位置依然不变。 对金国来说有长安在手,可作为西北咽喉,下可吞蜀,上可侵夏,西可开青番等地。 金国在长安一地就驻扎有二个猛安谋克。 长安的两个猛安都被划分与女真镶白旗。 但这两个猛安中选中为旗兵的不足一千余人。 毕竟长安风水养人,生活在此地的女真人早已堕落,不复当年之勇。 所以两个猛安六千士兵中只有不到一千人合格选为镶白旗兵。 剩余军官除外后的所有人都被编为镶白旗民。 本来这些没被选拔上成为镶白旗兵的女真人,对于当不当兵一事看的不是很重,不用参军打仗还更好。 故此一事进展顺利,直至今年三月份已经全部整编完成。 再一切完成之后,长安县新建立的财务站便来人告知这些镶白旗民。 从今年开始朝廷维新,牛具税已改,从以前的每牛具三斗粮,改为往后朝廷每亩一岁收取五升三合。 结果这些女真人一听就不干了! 因为以往三头牛属一牛具,一牛具可有四顷四亩地。 以往都按牛具来收税,四百多亩地总共一年也就纳个三斗粮而已。 并且家里无牛之户,有田也不纳税,不过这种情况一般很少发生。 因为金国女真户有一百多万头牛,基本上女真每户都有牛,所以说不交的女真人很少。 女真每一户垦田带屯田,基本上每一户平均都有四百多亩地。 而四百多亩地一年交个三斗多的粮食那是绰绰有余。 不要说三斗多了,就是开国初期时的二石粮,一石粮对女真户来说问题都不大。 但这一次,一亩交五升三合,看似减少了税收,但其实以女真每户四百多亩的田地来算,那是大大提高了。 以四百亩一户来算,女真一户从之前的交三斗粮,上升到每户一年交二十一石多的粮食。 翻了多少倍啊! 长安地区的女真人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刻激烈反对。 但后来经过长安县衙门苦口婆心的劝说,才缓解了女真人的怨气。 什么汉民每亩要交一斗五升,比你们还要交的多。 什么朝廷要统一天下,你们也不用当兵打仗,多交点粮就等于替代你们参军了,也是报效朝廷的方法。 什么统一天下后税收会降下来,这几年先苦一苦等等之类的话。 好说歹说总算是将这帮女真人劝说的同意了此事。 本来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但谁知后来又有女真镶白旗民事管理衙门、女真镶红旗民事管理衙门、汉军镶红旗民事管理衙门。 此三旗衙门与长安财务站,以及长安县衙的人找到女真人的田地,强行划分。 说是有很多家的田地是属于军田,并且有很多牛也是属于军牛。 现在军民分开,所以要将这些军田与军牛重新划分给即将来到长安的女真镶红旗与汉军镶红旗。 作为此二旗的军屯田与军牛所用。 长安之地的女真人本就因为之前的加税一事心有怨言,但后来为了朝廷大局,就忍了下来。 结果却不想忍让过后,等来的不是风平浪静,而是朝廷的得寸进尺! 女真人这一次彻底爆发了,先是长安城外、女真村寨的女真人绑架打死了前来划地索牛的长安捕快,以及随行的读书人和官员。 后来因为长安等多处女真村寨发生过这样的事,这一天打死的朝廷官吏不下百人之多。 长安各地的女真人眼见事情大条,便相聚一起商议办法。 最后决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不如将事情闹大,直接攻占长安县城,以激起全国女真人的反抗之心! 最后闹事的人多了,法不责众,说不定连税收都能降下来。 一群底层女真人商议过后,便各自召集村民,聚集一万多人一起向长安进发! 女真人搞出了这么大的动作,京兆府各级官员不可能不知道。 京兆府衙门的态度很强硬,坚决镇压! 但陕西统军司的态度却很暧昧,先是派女真军队去镇压。 结果女真军队因为与起义军互相认识的缘故,对于此事不怎么上心。 女真军队出了长安城后,以各种借口拖延时间,最后直接放开大路,让起义军直扑长安而去。 陕西统军司在看到女真军队无作为之后,又派汉军前去镇压。 但陕西统军司暧昧就暧昧在这里,让汉军去镇压,却给汉军下达的命令是,不能用刀箭,不能伤害一个女真人。 面对一万多人,却不能伤害人家,这让汉军怎么镇压。 也正是因为这一条命令,让汉军对上女真起义军,直接一哄而散。 间接带动长安城防失守,让女真起义军轻而易举的拿下长安城。 而在长安失守后,陕西统军司才发现自己好像玩过头了! 长安陷落,举国哗然! 而长安这一次的事件,正是因为历史遗留的田地问题,最后演变成了一场波及全国的政治事件。 第一百六十五章杀心! 长安陷落,直接让京兆府路的高层中枢官员全部落入起义军之手, 连带着京兆府路指挥全无,群龙无首,如一盘散沙一般,面对长安的陷落,各处州县竟无一支军队前去救援! 而“攻下”长安的女真起义军这时也突然明白自己等人好像做了不得了的大事! 女真起义军想的只是闹一闹而已,让朝廷看到自己等人的态度而已,并未想过起兵反叛。 但谁能想到朝廷的军队这么不经打,不放一箭一矢,直接弃守长安,让他们同样不放一箭一矢直接占领长安。 起义军当时还在热血沸腾之际,看到长安城门大开,并未多想,直接就这么进了长安城,抓了一大片朝廷高官。 但在热血退去之后,一群人才发现闯大祸了! 先不说众朝廷高官怎么处理。 就是这座历史古都,此时也因为女真起义军的突然进入,让城中所有人一片恐慌! 长安城留言满天飞,说什么女真人要杀光长安城的所有百姓! 吓得百姓四散而逃或紧闭家门,整座长安城秩序全无! 所有人在一片恐慌中烧杀抢砸,城中起火之地不下四五处。 让从没有过管理经验的女真起义军,束手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金明昌元年五月五日的长安城,只有一个字才能形容,那就是乱! 就在长安一切皆乱之际,长安的事件经过潼关守将的八百加急,终于在五月十日报至中都! …… 砰! “反了!” “好啊!真好!一群农夫就能打下长安!这是他们太厉害,还是尔等太弱!” 完颜璟得知长安的事情时,正好是在开东阁会议之际。 完颜璟怎么也不相信长安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失守了! 这帮长安之地的女真人也太过分了,竟然敢反叛朝廷! 完颜璟越想越气,拿起桌上的茶杯又一次摔在地上,看着殿内众臣道:“你们都哑巴了! 一个个低着头不发一言是何故!” 一众朝廷重臣此时竟无一人敢出言辩解。 毕竟次事情太严重了,下层女真人因为不满朝廷政策,竟然敢聚众功占一地路治所有! 而且还是长安这种政治意味浓厚的千古名城! 最后还是完颜襄出言道:“此次长安之事极其恶劣! 不惩不足以平民愤,不惩不足以威天下! 不过毕竟此事出有因,且人数众多,都是我女直子弟,全部严惩涉事人员与朝廷仁德不符。 依臣看不如发文熙秦路让其发兵进剿,待收回长安之后,严惩带头者,余者罚没些田地,正好作为军屯田来用。” 完颜襄说完,肃亲王完颜永中出言赞同道:“萧国公此言中肯,朝廷先要做的是,严令京兆府路各地紧守城池关卡,以防事态扩大。 再派人安抚我女直子弟,以防各地串联,在全国举事。” 完颜璟衣袖中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握着发青发白。完颜璟面无表情道:“哦,那该如何安抚?” 完颜永中道:“这次突发事件,全是因为税收与田地一事引起公愤。 故臣的意思是重回旧制,给田与民,降低税收,如此便不费刀兵,解朝野之怨言。” “呵呵!”完颜璟听到此话气的怒火中烧,今日因为税收田地一事不符合他们的意愿,他们就造反叛乱。 如果朝廷屈服了,那是不是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旦朝廷做的不合人意便立刻反叛。 这样下去朝廷还有何威严,自己恐怕颜面扫地无穷。 而且完颜永中话里的意思是,这次事情全是因为自己的改革所引起的公愤。 民众并无错误,也不要严惩。 除了首恶外,其他人应该轻轻放过。 并且朝廷新制不对,应该重回旧制,否则怕是全国皆反的局面。 完颜璟轻轻笑道:“好了,你们说的朕都知道了,此事过后再谈,你们先下去吧,康亲王留下。” 在一众各怀心事的大臣走后,殿内只留完颜璟与完颜永济二人,各自相对而视。 完颜璟看着完颜永济表情阴沉,幽幽道:“康亲王刚才都看到了吧。 他们在威胁朕,他们不敢来硬的,便来这种软刀子! 长安一事处处透露着蹊跷,女真百姓突然之间聚集一万之众攻陷长安,这种事情傻子都不信吧! 陕西统军司在这里面扮演的什么角色? 长安陷落后,各地不作为,坐视事情恶化,朕不信这里面没有手脚。 中都又有那些人在这即将执行新税之际,将手伸到了长安,来阻碍朝廷新政!” 完颜璟每次话音落下,都能让一旁的完颜永济胆战心惊。 完颜永济抬头迎着完颜璟玩味的眼神,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四指朝天发誓道:“陛下,臣真没有参与此事啊! 臣的胆子陛下你是知道的,这种事情给我十个脑袋我也不敢做啊! 陛下你要相信臣啊!” 完颜璟表情戏谑,看着浑身颤抖的完颜永济,缓缓开口道:“既然你没参与,那肯定知道是谁参与的了?” “臣~臣~臣~不知啊!” 完颜璟身体向前一倾,眉头一皱,大吼道:“朕最后一次问你,你真不知道!” 完颜永济从完颜璟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机,犹如野兽一般紧盯着自己,一旦回答不对,只怕会立刻命丧当场。 完颜永济最后实在是承受不住自己心中的压力,跪地前行至完颜璟腿旁,双手抱着完颜璟的大腿,嚎啕大哭道:“陛下,臣错了! 臣不应该隐瞒陛下,臣虽然没有参与,臣确实知道一些事情。 但从未想过他们会如此大胆敢威胁陛下啊!” “说!都有哪些人参与了此事?” “完颜永中是发起人,还有一众宗室成员,还有陕西统军使完颜允,河南统军使,益都统军使,等一众外官。”完颜永济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全说了出来。 完颜璟强忍着杀人的心,怒极而笑道:“好!好!好! 都是朝廷的忠良! 都是朕的好臣子! 已经知道替朕分忧解难!” 完颜璟咬牙切齿道:“完颜襄,礼亲王知不知道?” 完颜永济擦了一把鼻涕,摇头道:“他们都瞒着礼亲王,所以礼亲王不知道此事。 不过完颜襄应该知道些什么,但他与我一样并未参与。” 完颜璟听到完颜珣没有参加,倍感欣慰,继而问道:“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全部说出来。 敢有一丝隐瞒,朕就要了你的脑袋!” 完颜永济不敢隐瞒,如实道:“臣也不知他们的详细计划,但大概知道一点。 他们打算先发动长安女真反叛,给朝廷与陛下压力,如果陛下屈服,同意不行新税法,他们便推出几个替死鬼给陛下一个交代。 如果陛下依旧不变,他们便继续在河南山东等地制造事端,让朝廷法不责众,最后无奈屈服。” 完颜璟眼中闪过一抹狠辣,沉声道:“真当朕不会杀人嘛! 完颜永济!” “臣在!” 完颜璟面带凶狠道:“朕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辽东组建的镶红旗此时应该过渝关了吧。 朕要你亲自去渝关给镶红旗传朕密旨。 让其所部,不要停留,以镶红旗北镇倚太行而下,十日内入关中,剿灭乱贼,不留活口! 京兆府所以参与此事官员,全部处决渭水! 渭水染不红,此次改革就不可能成功! 以镶红旗南镇入山东,处决所有参与或知情人员。督镇监察山东改革一事,敢有人反对不管是谁,可先斩后奏! 以镶红旗东镇入河南,督镇监察河南改革事,河南涉事人员全部处决! 以镶红旗西镇,督镇监察中都路,中都所有涉事人员全部处决。 宗室参与成员全部监禁! 你可记下了?” “臣遵旨……” 第一百六十六章完颜永中亡 完颜永济出了皇宫大内,在一众大内侍卫的“保护”下,出中都,一人四马,换马不换人,直朝榆关而去。 经过五百多里路,十一个时辰的奔驰,终于在明昌元年五月十一申时二刻抵达榆关! 昨天已到达榆关的镶红旗此时早已在榆关外安营扎寨。 “军事重地,不得放马奔腾!” “瞎了你的狗眼,镶红旗监军元帅康亲王到,还不快快让路!” “驾!驾!” 完颜永济等人原地留下一阵尘土,策马直入辕门! 完颜永济进入军营,不待休息,立刻在大帐擂鼓聚兵。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一声声巨响传遍整座军营,半个时辰后,镶红旗佛宁级以上军官,共三百六十九名军官齐聚完颜永济所在的中军大帐。 因为军官太多,整个中军大帐显得拥挤,杂乱无章。 完颜永济一拍桌子,大喊道:“佐领以下全部退出帐外,其余人接听密旨!” 一众官军,听到完颜永济的命令后,一丝不苟,井然有序退出大帐外,尽显军人本色。 在佐领以下军官退出后,大帐内还余一百七十五名佐领级以上高级将军。 完颜永济看到大帐内宽阔了很多,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走至帅案之后环视一圈帐内的众将领,重重咳嗽一声,开口道:“众将听旨!” 哗啦一声! 帐内跪倒一片,齐声高呼道:“臣等接旨!” 完颜永济拿出圣旨,高呼道:“朕膺昊天之眷命 古人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有难则天兵稳山河日月! 今国中有逆臣作乱,朕为遣天兵剿逆! 今调朕之东海子弟入中土平乱,以镶红旗监军元帅康亲王永济为平叛总督! 全权负责平叛事宜! 明昌元年五月十日著!” 完颜永济读完圣旨后,随后拿出皇帝的御赐的调兵金牌与自己的元帅大印。 在对众将展示过后,完颜永济调兵遣将道:“镶红旗北镇大将完颜启迪听令!” 位于众将最前方身高八尺,如铁塔一般的黑脸大汉出声道:“职部镶红旗北镇大将完颜启迪听令!” “长安镶白旗民反叛,已攻占长安,事情十万火急,不能放任自流。命你立刻带本部北镇兵马快马加鞭,十日内赶至关中平叛,陛下口谕,不留活口!” “职部完颜启迪领命!” “镶红旗南镇大将赤盏八思听令!” “职部镶红旗南镇大将赤盏八思听令!” “命你带本部南镇兵马火速入河南地,清剿乱党,镇察河南改革事!” “职部赤盏八思领命!” “镶红旗东镇大将排磨中翰韦听令!” “职部镶红旗东镇大将排磨中翰韦听令!” “命你带本部东镇兵马入山东地,清剿乱党,镇察山东改革事!” “职部排磨中翰韦领命!” “西镇大将独斤舍莲,带本部西镇兵马随本王亲入中都路清剿乱党,镇察中都路改革事!” 完颜永济安排完各镇去处,又拿出四份信件交与四镇大将道:“所有情况都在信中有写,你们在路上慢慢看。 现在立刻率领所部出发,不要误了日期!” “得令!” 四镇将领立刻鱼贯而出,各自去准备兵马。 一个时辰后北镇兵马最先准备好一切,随即在完颜启迪的带领下出军营后向西方而去。 镶红旗北镇共有六千余兵,与一万二千苍头,共计一万八千余人。 完颜启迪出营后发现,以现在的行军速度想要十日赶到关中根本不可能办到。 完颜启迪思索再三,对一旁的传令兵道:“你去传本将领。 甲乙两个联队抛弃一切后勤粮草,让苍头后面行军,所有骑兵带十日粮草,随本将急行军先一步赶到关中!” “得令!” “传大将军令,抛弃一切后勤辎重,所有骑兵只带十日粮草,急行军出发!” …… 就在北镇骑兵急行军之时,其它三镇兵马也先后向各地疾驰而去。 明昌元年五月十一日镶红旗四镇兵马过中都而不入,直朝各自目标所去。 而完颜永济亲自带领的西镇兵马在进入中都附近后,便立刻分兵两路。 以镶红旗西镇庚联队入北而去,以镶红旗西镇辛联队入西南。 明昌元年五月十一日晚,镶红旗西镇庚联队下属左营骑兵最先进驻薊州! 左营骑兵入城之后,在反对派势力还没反应过来时,便立刻照名单抓人。 一夜之间,蓟州被抓捕五十人余人,蓟州反对派被一扫而空。 在左营骑兵在蓟州抓人之际,其他军队也没闲着。 西镇庚联队下属右营也在同一时间进驻遵化、易州、涿州等地。 西镇辛联队右营骑兵进驻顺州、平州、滦州等地。 西镇辛联队左营骑兵进驻雄州、霸州、保州、安州、等地。 一夜之间西镇兵马大索中都各地,抓捕各地反对派一千余人,封锁中都各路要道,不使一人走脱。 在中都城外镶红旗西镇到处抓人之际,位于中都城的完颜璟在得知消息后也开始发力。 中都城中以九门提督蒲察蒲速烈带领五城步兵,与镶黄旗联合抓捕外城涉事官员。 内城以礼亲王完颜珣带领正白旗,完颜赛也带领正黄旗,联合东厂封锁内城各地,大肆抓捕内城宗室反对成员…… 位于内城北部的肃亲王内。 此时已经睡下的肃亲王完颜永中突然被下人叫醒。 完颜永中睡的好好的突然被人叫醒,一肚子火气,眼如鹰勾一般盯着叫醒自己的下人一字一顿道:“三更半夜叫醒本王,若你说不出个一二来,便下去自领一百棍棒。” 下人听到完颜永中的威胁,战战兢兢道:“回禀王爷,礼亲王带兵闯入府中,说有圣旨要王爷去接!” 完颜永中听到此话,立刻一个激灵,光脚走至下人跟前,满脸阴沉道:“你说礼亲王带兵闯入府中?” “小人不敢欺瞒王爷,确实是带兵闯入!” 完颜永中听到此话,脸色大变,士兵保护礼亲王入府跟礼亲王带兵闯入这可是两个概念! 礼亲王无缘无故不会得罪自己带兵闯入自己府中,而他敢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陛下的意思! 完颜永中明白肯定是事实败露了,所以礼亲王此行来者不善! 完颜永中哈哈一笑,从未想过完颜璟的魄力会这么大,就因为一些小事,就派人来抓自己! 果然有兵权的皇帝,跟没兵权的皇帝就是两种做事风格。 自己这次失算了,之前准备的所有政治应对法现在全成无用之功呢! 谁能想到皇帝根本不与自己来一场政治斗争,而是直接以力破之。 完颜永中心中充满沮丧,一步一步走至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大门,朝外望去。 完颜永济视线内一片火光! 待眼睛适应之后,完颜永中才看清自己院内站满了身穿黄甲的正黄旗士兵。 因为人数太多,火把将整个肃亲王府照的跟白天一样明亮。 呛!呛!呛!呛! 一阵拔刀之声! 院内的正黄旗士兵看到肃亲王出来之后,都拔出各自的腰刀,火把下白冷的刀锋指向完颜永中。 完颜永中看着自己周围数不清的长刀,低声自语笑道:“完颜璟算你狠!” “杀!” …… 第一百六十七章渭水染红 五月二十日的中都虽然艳阳高照,但中都的所有人却感觉这个夏天寒冷刺骨! 九日之前中都菜市口处决犯事官吏六百余人,鲜血染红了行刑的路面,洗了三天都洗不干净。 一直到现在,菜市口依旧有暗红色血迹,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九日前中都所发生的事情,即便过去这么多日,依旧让中都百姓胆战心惊,明白了什么叫做皇权如天! 皇宫仁政殿。 完颜璟做于龙椅上,面带悲伤,朝殿内跪拜的完颜珣喊道:“完颜珣你可知罪?” “臣不知罪!” “大胆!”完颜璟怒气冲冲道:“朕与你当时说的是什么! 朕让你不能伤害肃亲王一根汗毛,只可监押。 可你做了什么,将肃亲王乱刀砍死与王府。 完颜珣你好大的胆子!将朕的话当做耳边风,自作主张,违背圣旨,害的肃亲王尸首不全。 呜呼哀哉! 肃亲王被你这个奸臣所害,到现在你还不认罪悔改! 肃亲王你死的好惨啊!都是朕的错! 朕用人不当,才使肃亲王遭此厄难! 呜呜呜呜!” 殿内一众大臣看到皇帝说着说着尽然嚎啕大哭起来,全都跪倒在地,劝解道:“还望陛下节哀,以龙体为重,江山社稷为重!” 完颜璟不理会众人,依旧大哭道:“肃亲王逝去,朕失一肱骨,国失一柱石! 朕恨自己啊,朕身为宗室之长,管教不当,致使宗室内戮,朕有罪啊! 朕恨不得罢免了朕自己给天下一个交代,给肃亲王以及一众死难的宗室赔罪!” 一众大臣前方的完颜襄忍着心中恶心,红这眼睛,开口安慰道:“陛下此话错矣! 陛下身为天下之主,当以自身为重,肃亲王等一众宗室既然逝去,现在陛下伤心难过也无济于事。 若在此时陛下因伤心而损害龙体,则非社稷之福。 陛下非自己一人之身,实乃天下万民之身,还望陛下节哀!” “还望陛下节哀!” 在一众大臣的轮番劝阻之后,完颜璟终于停止哭泣。 完颜璟擦干眼泪,哀叹道:“朕若非天下之主,身兼重任,朕一定亲自给肃亲王祭祀! 萧国公此次中都宗室遇难者几何,宗室中内戮几何?” 完颜襄一脸惨痛道:“此次中都我宗室遇难六十有三! 同室操戈者~” “说,多少人,朕倒要看看有多少人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完颜襄最后眼睛一闭,开口道:“在京宗室都有参与!” 砰! 完颜璟听到此言,气的一拍御案道:“朕说过不许伤宗室一人,可尔等都将朕的话当做耳旁风,血亲自残。 谁让他们杀人的,谁给他们的权利!” 一众大臣听到皇帝的责问,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完颜璟怒道:“九门提督何在?” “臣九门提督蒲察蒲速烈在!” 完颜璟满目怒气道:“九门提督听旨,在京宗室违朕旨意,杀害亲族,罪不可赦,其罪当诛! 将所有在京宗室缉拿斩首,给肃亲王等死难宗室陪葬!” 蒲察蒲速烈闻言,一脸惊骇,跪在地上,不敢乱动,为难道:“陛下三思啊!” “怎么连你也要违朕旨意吗!” 殿内一众大臣高呼道:“陛下三思啊!” 完颜襄摘掉官帽,跪拜道:“陛下万万不可,宗室也是一腔热血,为报效皇恩,才闯下弥天大祸! 还请陛下念在初心忠国之意的份上宽恕宗室一次吧! 臣以官体遮罪!” “请陛下宽恕宗室一次吧,臣等以官体遮罪!” 完颜璟看到百官以官位求情,无奈的摆手道:“罢了罢了! 看在百官求情的份上朕就宽恕他们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礼亲王屠戮肃亲王府,本应以死抵罪。 但念在百官求情的份上,免去死罪,但降爵为郡王,罚俸一年。 其余宗室各自降爵一等,罚俸一年,以做警示!” “谢陛下开恩!” …… 下朝后,完颜璟走在后宫中,皇后蒲察柯佳陪伴在一旁,二人边走边聊。 蒲察柯佳面带忧色,说道:“陛下今天在朝堂这般惩罚宗室不会出什么事吧?” 完颜璟闻言,转头看向一侧的蒲察柯佳,看着其担心之样,心中觉得其煞是可爱,好笑道:“能出什么事了。 皇后莫要担心,今日朕若不惩罚他们,他们才会胡思乱想,说不定真会出事。 朕惩罚了他们之后,他们才会放下心来,不会出事的。” 蒲察柯佳觉得完颜璟说的云里雾里,不明觉厉,不解道:“臣妾愚钝,不知陛下所说何意?” 完颜璟轻轻一笑,解释道:“你不懂,但他们懂。 你可知指鹿为马的典故?” “臣妾知道。” 完颜璟闻言后,便道:“既然你知道,那你应该明白,朝中不怕有敌人,最怕不知道谁是敌人。 所以赵高指鹿为马来区分敌我。 九日前的宗室内斗也是一次区分敌我。 他们杀掉肃亲王等人,是在向朕交投名状表忠心,以示为朕马首是瞻。 朕之前发过誓,不杀宗室一人,但宗室自己杀宗室与朕的誓言没有关系。 他们与朕都心知肚明,今日朕朝堂上生气是假生气,都在演戏,演给天下人看。 所以看似朕惩罚他们,其实是在告诉他们,朕很满意,朕接纳他们的忠心。 至于区区一级爵位,以后有时间随便找个由头给他们补回来就行了。 现在你懂了吗?” 蒲察柯佳闻言后,恍然大悟,点头道:“臣妾明白了,他们是陛下的人。” “哈哈,你这么说也行吧!” …… 同一时间的的镶红旗北镇骑兵经过九日一天两百多里的疾驰,终于在明昌元年五月二十日入陕。 北镇入陕之后,完颜启迪不做歇息,以甲联队沿着渭水一路直上。 完颜启迪亲领乙联队过风陵渡。 明昌元年五月二十二日甲联队最先抵达临潼。 长安城内的叛军听到朝廷大军已到长安之外,立刻如惊弓之鸟。 一部分人主张长安城大,死守长安,迟早为必死之地,不如弃守长安,寻一处险要之地驻守,以观局势。 也有一部分人主张死守长安,以手中的官员为人质,祈求朝廷招安。 因为双方各自争论不休,谁也说不服谁,最后主张弃守长安者,与坚守的长安叛军分道扬镳。 弃守派叛军一出长安城就被长安外围的朝廷斥候所发现。 斥候立刻将此情报,传达甲联队都统。 甲联队都统得知这一消息后,便立刻做出决断,不理长安叛军,先打出城叛军。 弃守叛军出长安,离开长安不到四十里地,便被甲联队骑兵追上,双方的战斗于渭水河畔展开。 一场战斗不到四个时辰就以叛军死伤二百余人而投降。 辽东的精锐之师对上一群如农夫一样的乌合之众,过程平平淡淡无一点精彩之处。 双方差距太大,本就是碾压局势。 在出城的五千人多叛军投降后,长安城的叛军眼见胜利无望,不待朝廷骑兵前去进攻,就先一步向甲联队投降。 因为叛军都是女真人,对从辽东而来的女真军队抵抗心不强。 见无胜利之后,便想着投降算了,反正自己等人是女真人,朝廷也不会真杀,所以长安收复的轻而易举。 但这群叛乱的女真人他们想错了一件事,朝廷真敢杀他们。 他们太低估完颜璟的心肠了。 在叛军全部投降后,等待他们的并不是监押,而是北镇士兵的嗜血獠牙。 一万余众叛军俘虏,被北镇士兵全部坑杀于渭水河畔,真正做到了将渭水染红的要求! …… 第一百六十九章士子 春秋转换,转眼又是一年,在过去一年里朝廷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先是浩党案爆发,在其过后,又发生震惊天下的明昌惨案。 接着又在去年全国上下一片血色的恐怖中,朝廷开启了明昌元年的恩科取士。 经过去年的县试、府试、乡试三级考试,明昌二年二月初九将会开启由礼部主持的会试。 明昌二年二月初九虽然是第一场考试,但全国各地的学子们怕误了时间,已经在上个月从全国各地汇集中都。 二月的中都因为天南地北的举人到来,给寒冷的北国都城添有一份热闹。 中都外城的登进楼、底厢房,一间漆黑的屋子内。 在这春寒之际,只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薄衣,为了避寒裹着被子的年轻人正在捧着一本已经被几乎翻烂了的书摇头晃脑的小声朗诵着。 而此时,屋外传来了一阵叫喊声:“陈载兄!陈载兄!” 屋内的年轻人听罢,掀开了冰冷的被子站起身来,随即披上了一件打着不少补丁的布衣长袍推门而出,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穿布衣儒服的少年人。 当即惊喜道:“原来是禅意兄相见,请进屋内避寒!” 那名唤禅意的布衣少年虽然穿着朴素,但是这一身儒服却是崭新的,且明显保暖厚重很多。 而且料子里面应该是学习军甲,加有厚厚的棉花,看似有些臃肿。 与被称之为陈载的少年身上的补丁薄衣相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二者的家庭情况。 两人进屋后,陈载开始生火煮茶,虽然茶叶只是普通的茶叶,甚至连煮茶用的也是一个破烂的小铁锅,应该是其做饭的器物。 但是陈载煮茶的时候却是一丝不苟,神态极为慎重,一边放炭,一边扇风,强忍着鼻尖的烟尘。 陈载煮茶的时候,对面的儒服少年禅意并没有多嘴打扰,而是端坐着身子,在火盆一旁烤火等待。 一直等到陈载将茶水煮开,把茶水倒在一个有豁口瓷碗里,手一摊,不好意道:“粗茶一碗,还请禅意兄不要嫌弃,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禅意微微点头,然后端起茶碗浅喝了一口,而后放下茶杯道:“苦而不涩,清而不淡,回味留香,好手艺! 虽非名贵茶典,但陈载兄的茶艺是越的精湛了啊,化腐朽为神奇!” 陈载闻夸赞,谦虚道:“过誉,茶道不过是修身养性之小道罢了。 我等读书人最重的还是经书文章,科举大道啊!” 禅意听到此话,顿时来了精神,放下茶碗坐直身子,然后表情严肃道:“小弟这一次来拜访陈载兄,就是为了此次会试!” “会试?”陈载听到正事同样坐直身子道:“朝廷不是早已发文在初九考试吗? 难道此事有变!” 禅意却摇头说道:“不是这个,我是听到消息,说此次会试将以张中堂为主考官,并且此次将会把女真科与咱们所考合二为一。” “取消女真科!”永祥听到这话后,略微疑惑:“难道以后天下士子同考一科?” 禅意这次点头道:“不错,以后天下士子不分各族全考一科,中者为贡士,可直接参加接下来的殿试。” 听到这话,陈载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着身前的这个至交好友,表情诡异道:“你这些消息都是从哪听来的,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陈载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禅意便摇头摆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是从同窗徐州易口中听闻到你的住处,所以才来找的你。 至于我听到的消息吗,浩执徒此人你还记得吧!” 陈载闻言想了想,确实想到了这个儿时的同窗,点头道:“我记的此人,这与这件事有何关系。” 禅意拨动火盆中的炭火,低头小声道:“浩执徒他父亲在去年被朝廷编户为汉军正白旗。 之前入京之时,我曾在汉军正白旗民事衙门见到过他。 人家现在是旗民了,来京参考,可住官衙,吃官粮,用官炭,可比咱们强啊! 此次女真八旗、蒙古八旗与汉军八旗所属旗民都会与我们在同一科考试。 我这些消息都是听他说的。” 说到这,他略微停顿了一会后道:“不说这些了,我很好奇,你怎么会选择住在此地?让我刚才一阵好找。” 说起此事,陈载情绪低落,叹气道:“我与你们不同,去年朝廷新政,一家人吃过饭,交过税后无多少余粮。 这间房子虽然简陋,但胜在便宜,我也就只能住这种房子了,其它的我也住不起。” 说起朝廷新政,禅意不岔道:“暴政!朝廷税收如此承重,百姓苦不堪言! 朝廷却还不让人说,去它的新朝雅政! 陈载兄,我等读书人科举考试就是为了进入朝堂替天下万民解去身上枷锁。 我等入朝后一定要除去陛下身边蒙蔽圣听的奸臣,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听到禅意这么说,陈载也能理解禅意的怨言,朝廷新政虽然说天下万民加税,但其实并没有苦不堪言那么夸张,百姓看似增加了税收,但其实是将以前正税外的苛捐杂税全部算到了正税里面。 看似正税增加了,但其实没了苛捐杂税,以后统一交正税,百姓以前交多少现在还是交多少。所以说税收其实并没有变。 真正让百姓有怨言的是,自己以前开垦的荒田可以不用交税,前年检地之后将很多百姓的隐田给检了出来,从此以后垦田也需要交税了。 这才是让百姓有怨言的地方,以前荒田不用交税,现在要交税了,不管交多少都会有怨言。 但其实百姓的怨言跟抱怨差不多,并不是不能承受,毕竟平常百姓能开多少荒田,真正开荒的都是大户人家。 像陈载他们家就在河东南路高平县唐安村,地处河东周围都是大户,一个平常老百姓怎么能争的过大户人家,大部分中原百姓一户新开田地并没有多少。 真正的开荒大户还得是士绅豪族。 比如禅意他们家就因为开荒田地太多,以前不用交税,每年都能有很大一笔收入。 但去年新政实施后,这种大户人家荒田都开始交税了,所以大户人家对新政的抵触最深。 这也是禅意提起新政就没有好话的原因所在。 陈载明白禅意说是解救万民,但这个万民其实指的是他们这种豪族大户,至于平民百姓那只是一个用来装饰的借口而已。 “禅意兄慎言啊!去年的事情忘了吗!” “感谢陈载兄提醒,刚刚口不择言了。” …… 第一百七十章科举 陈载在禅意走后,重新回到炕上拿起书继续温习。 但陈载看了一会却发现自己因为刚才的消息,是怎么也读不进书,脑海里面全是刚才禅意带来的消息。 同学家族的巨变,从汉人变成了旗人,朝廷优待,百姓恭敬,旗人真的就那么好吗? 这次科举朝廷应该会优待旗人士子吧! 哼!别人去羡慕吧! 反正自己是不会做旗人的! 接着陈载又胡思乱想起了去年的事情,哪怕到现在想起去年之事,陈载依旧心惊肉跳! 当时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任何有关反对改革,或有关海陵的事,粘之即死! 就连自己家乡一块海陵正隆年间刻造的镇山石,因为上刻有正隆年号,都被当地的乡兵民夫给砸成了粉末! 那种扫光一切“妖魔鬼怪”的疯狂劲端是可怕! 想到这陈载不由的噗嗤一笑! 海陵余孽! 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海陵余孽! 海陵都死了三十多年了,海陵要真有那么多余孽,海陵也就不会死了! 陈载真觉得世事无常啊! 祖制派骂海陵改革,恨不得杀光一切海陵余孽! 现在改革派又骂海陵是守旧暴君,要杀光一切海陵余孽! 反正现在海陵就是一个框,啥都能往里面装。 当朝廷需要的时候,海陵立刻从以前有违祖制的暴君,变成了守旧不知变通的蠢货暴君! 一个死了三十多年的人现在还要被拿出来鞭尸,让其继续为朝廷发光发热。 反正最后一切解释权终归朝廷! 陈载觉得无心看书了,也就不看了,扔掉了手中旧书,合被而眠,学了这么多年了,也没在这一时两刻。 …… 二月初八的中都城天色未亮,从五湖四海而来的考生便准备好自己的考试用具,以及一些食物衣服,便出发往贡院而去。 陈载一手提着装有笔墨纸砚的篮子,一手提着一个纸糊的灯笼。 不过陈载为了剩蜡烛,并未学其他人一样点亮。 陈载借着月色的白光经过一段路程后终于抵达贡院门口。 此时的贡院门口站满了前来考试的士子。 陈载因为人太多拥挤的站在人群之后。 陈载踮起脚尖朝贡院门口望去,入眼全是如人山人海般的人头。 只有贡院门两侧站着不下八名身穿八旗棉甲的八旗士兵。 人群哄哄闹闹,摩肩接踵都在等待贡院大门敞开之时。 一直到陈载等了一个时辰,站着腿酸脖疼之际,贡院大门终于打开。 不知谁喊了一声“出来了!” 让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陈载因为站着太后,看不清前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所有人心跳加速,神情振奋时,突然就听到三声铜锣之声! “士子肃静!本官乃礼部主事王章铭! 也是此次春闱的同考官! 朝廷科举考试乃为国选才! 尔等寒窗苦读数十载,所为着进此龙门,登天子之堂,展万丈之志,成人中志杰! 今日恩科上谢皇恩,下……” 陈载听着同考官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一副长篇大论,一讲就整整讲了一个时辰。 让所有人都昏昏沉沉,心中祈求上天赶紧让此人停下。 经过一遍说教感恩发言后,同考官王章铭终于说完,最后以一句:“不得抄袭作弊,一旦发现取消考试资格,并革除以往功名,重者抄家徒刑丰州!”而收尾。 陈载听到最后之语,心中想到,也不知道这次会抓出几个夹带之人。 一会过后,参考士子各自排队进入考场。 排第一的士子向检察的八旗兵出示结证,保单,户勘,等证明自己身份后,便被四名八旗兵搜身检查。 士子的所有随身物品,不符规矩这一律没收。 甚至连点心、大饼、馒头等物都掰开了检查。 这些都还算好的,科举一途最侮辱性的便是进“龙门”时的搜身检查了。 为以示公平,所有士子都要当着众人的面,在二月冷风之际,脱光衣物,被人当众检查,甚至连谷道都不放过。 “好了,你可以进去了!” 那个被检查过后的士子听到此话,如蒙大赦一般,衣物都未穿戴整齐,便捂着脸,不敢看众人一眼,立刻朝贡院飞奔而入。 几个负责检查的八旗兵看到此景,都强憋着笑,甚至还有人开玩笑道:“要是小娘子也能考试就好呢,那不就便宜咱们哥几个了!” “我看你是想肉想糊涂了,小娘子怎么能考试!” 几人说话聊天之际,又连续检查过好几个士子…… 轮到陈载之时,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后了,这期间抓到了好几个衣物夹带或谷道夹带之人。 这些作弊之人被抓住后,八旗兵不理其求饶哭喊,直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枷锁,将其枷跪于贡院门口。 让所有人看清楚这就是作弊的下场,已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陈载被检查过后,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陈载顶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表情,在考场士兵的带领下来到自己的号舍。 所有考生的号舍成长方形排列,单间号舍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被各自分隔开。 陈载进入号舍后发现此舍不仅狭小漏风,而且除了一张石板床与恭桶外再无任何用品。 陈载铺好被褥,就这么干坐在床上等时间。 因为在陈载未来之前就听以前的科举前辈们说过,进了号舍后无大事便不要出去走动。 甚至连厕所都能不上就不上。 因为考官虽然不会限制入厕这种事情,但一旦入厕,便与科举无缘了。 因为在考官看来入厕这种事情是俗事,而笔墨留香考试是圣人之道,是为雅! 粘过俗的人便不能造雅,俗人的试卷,考官连你的试卷看都不看便会直接罢黜。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已经成了科举场上的潜规则。 很多人就因为第一次不懂这些规矩,明明发挥的很出色,但就是因为上了一趟厕所从而名落孙山! 陈载因为提前有准备,并没有带很多干粮,而是带了些米粒,够九天之用,正好能坚持到考完试。 不过一会就有人来,给每人发三根蜡烛。 发完蜡烛后,士兵便立刻把号舍门封锁。 因为第一天不考试,先是让考生有个心理准备,第二天才会发卷答考…… 第二日陈载吃过饭后,舍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然后一个身穿红袍官服的考官将一张张试卷发给众人。 陈载便开始了自己的科举大业! 此次恩科会试的主考官共有四人,两女真两汉官! 主考官也并非陈载以为的张中堂,而是东阁大臣汉户部尚书刘暐! 另有同考官八人,多由翰林充当。 负责考试时的弥封、誊录、校对、阅卷、填榜 会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亦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 三场所试项目,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 此次考试内容朝廷新重经义,轻诗赋。 第一百七十一章岐国公主 北方草莽原野,大雁孤飞涧! 日月春秋大梦,转眼东流逝! 漠南草原黑水中心流域附近的按打堡子,一座凸凹不平的山丘之上。 一位气势威严着华服的中年人,一手牵着一名四五岁的孩童,一手背负身后朝天际望去。 在中年人与孩童身后守卫着不下二十余人的强壮武士。 呼呼!呼呼! 北风吹起阵阵鸣风,孩童眼睛一眨一眨来躲避风沙,但中年人却纹丝不动,依旧瞭望远方。 “驾!驾!” 嘚嘚嘚! 一阵马蹄声传至众人耳中,一众护卫武士随即以手按刀,警惕的朝后方望去。 只见一个美妇人驾一匹大白马,在四名骑士的护卫下朝他们而来。 中年人身后的一众武士见到来人,刀中手收回,以手按胸,单膝下跪高呼道:“我等参见公主夫人!” 美妇人策马至前,看到中年人与那孩童,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笑意。 美妇人翻身下马,朝那孩童喊道:“聂哥儿!” 那中年人牵着的孩童看到美妇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挣脱中年人的手,朝美妇人奔去,一边欢喜道:“额宁!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我的聂哥儿快来让额宁看看,额宁都快想死你了!” 三步之间孩童飞奔至美妇人身边,伸出红里透白的小手抓住美妇人的衣角,高兴道:“额宁,聂哥儿也想你呢!” 美妇人看着自己的儿子眼角带泪,将其轻轻拥入怀中,抚摸着孩童的后背,轻言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有没有听话? 没有淘气的再去骑小马驹吧?” 孩童听到此言,眼睛躲闪,底气不足道:“我可听话呢,不信你问阿布,小马驹也没再骑。” 美妇人明显看破了孩童的谎言,不过并未拆穿,而是顺着话头道:“这样的话最好不过,额宁有好东西送给你。” “真的吗,是什么好东西啊?” …… 就在母子二人互相交谈之际,那气质威严的中年早已经在旁边等了半天。 眼见母子二人的还要一直说下去,中年人不由的插话道:“怎么小姐姐一去一年多,回来之后心中只有自己的崽子。 而想不起我这个当家人呢!” 美妇人听到中年人的“怨言”,抬起头来,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不满意道:“什么叫我的崽子,聂哥儿他难道不是你的崽子嘛! 说话没个准调,聂哥儿以后别叫他阿布了。” 孩童看到拌嘴的父母二人,抓的头嘿嘿傻笑,也不搭话。 中年人看到故作生气的妻子,哈哈一笑,讨喜道:“好好好,刚才是我错了,还望你们母子俩原谅我的大嘴巴!” “没个正形!” 接下来一家三口一番倾诉亲情后,中年最先忍不住问道:“小姐姐此去中都一年有余,不知道中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说起正事,美妇人微微一叹道:“中都现在局势紧张! 我听我父王说,自打上个月起朝廷已经抽调南北疆精兵悍将汇集居庸关。 各地都在将以前筹备的粮草运往丰州,一路上运粮队伍延绵不绝! 估计这次是不可避免呢!” 中年人听到此消息,表情凝重,严肃的问道:“可知会以谁为主帅?” 美妇人闻言,摇了摇头道:“主帅人选乃朝廷机密,我父王也并不知晓,估计只有我皇兄才能钦点了!” 美妇人说完,疑惑道:“朝廷任谁为主帅与咱们关系不大,你又何必如此在意呢?” 中年闻言,一语难尽道:“妇人之见,主帅是谁与咱们关系大了去了! 你想啊,要是主帅是一个眼界狭隘之人。 为省朝廷伤亡,到时候将我派去危险之地,故意让我去打恶仗硬仗,那可就麻烦了! 咱们汪古部才有多少人啊,到时候还不被人家一条军令给消耗光了,将来聂哥儿大了拿什么做大汗!” 美妇人听到中年人如此说,不服道:“这都是你的一己之见罢了,我娘家人没你想的那么坏!” 中年人听到此话,苦笑连连。 你娘家人不坏,是好人! 是一个在草原到处减丁的好人! 是一个在草原到处扇风点火的好人! 当然此话也只事在中年人心中想想并不会说出来。 中年人哎叹一声,不得不解释道:“非我多心,而是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屡见不鲜! 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我也一片谨慎之心,并无它意。” 美妇人听到中年人的解释,这才表情缓和道:“你放心,我是当朝岐国公主。 我父是当朝康亲王,海日多兰为皇兄贤妃,有我们在他们不敢害你的。 上了战场之后,难打的仗就让朝廷兵马去打。 好打仗咱们打,他们要是敢为难你,我就提着刀亲自去中都搅它个天翻地覆! 就是我皇兄我都敢找他闹一闹!” 中年人听到美妇人岐国公主此言,心中一片感动,将其轻轻拥入怀中,拨弄着岐国的一缕青丝,宠爱道:“有此佳妻,夫复何求! 你放心,朝廷占据大势,此战必胜! 我在战场上好好立功,给咱们儿子打下一片丰厚的家业。” 岐国公主依偎在中年人。也就是汪古部大汗必讷刺的怀中,一脸幸福的说道:“我也不祈求什么。 只求你们父子都能够安全健康的陪我到老的一天。” “会的,我们一家人一辈子都在一起不离不弃!” 必讷刺说完此话,好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去中都这探亲一年多有没有见到多兰? 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岐国公主说起此事,来兴致道:“当然见到了。 贤妃还托我向你问好,说她不能在你跟前尽孝,有负养育之恩! 我此次回来,她还准备了很多礼物让我带给你。” 必讷刺从岐国公主话中感受到女儿的孝心,满脸欣慰,开言道:“我那外孙还好吗?” 岐国公主回道:“大皇子现在也有四岁了,过几个月就五岁了,跟咱们的聂哥儿一样活泼可爱。” 必讷刺听闻,言语道:“我那外孙是明昌元年八月生的,现在是明昌五年四月。 他还有四个月就五岁了,到时候我这个外公又得准备礼物了,哈哈!” 必讷刺说高兴过后,看着怀中伊人,心中一动,问道:“阿刺兀思这次护送你去中都,他回来了没有?” 岐国公突然抬头看着必讷刺的眼睛道:“他被我父王找了个罪名囚禁在中都,他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必讷刺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解脱一般,开口道:“这样也好,我这个弟弟打小就不服我,留着他只会成为祸害! 聂哥儿还小,说不定以后会被他反噬,泰山将他囚禁中都,也免去了我们兄弟相残,倒省去了我一桩心事!” …… 第一百七十二章明昌五年 公元1194年,甲寅年(虎年)、西夏天庆元年、金明昌五年、西辽天禧十七年、南宋绍熙五年。 明昌五年四月初五的中都城春入立夏,天气转暖,花开花落年复年。 这几年里华夏大地发生了很多大事,西夏皇帝李仁孝于乾祐二十四年、金明昌四年(1193年)九月二十日,去世。 李仁孝在位五十五年,享年七十岁,他在西夏皇帝中在位最久,寿命最长。死后谥圣德皇帝,庙号仁宗。 现在西夏皇帝由李仁孝之子李纯佑即位,时年十七,改元天庆。 李纯佑就是西夏历史上的夏桓宗。 李纯佑即位后基本上延续奉行夏仁宗时期的政治方针和外交政策,对内安国养民,对外附金和宋。 但随着国家的安定承平日久,统治阶层开始贪图安逸,国家武备荒废,官员贵族日益腐朽堕落。 从此西夏政治日益腐败,国势衰落。从盛到衰已成为西夏社会不可逆转的趋势。 而金国这几年里也有一大批宗室重臣病亡。 明昌二年(1191年)二月,徒单克宁病亡,徒单克宁病亡后完颜璟下旨送回莱州安葬,谥号忠烈。 明昌五年(1194年),徒单克宁配享世宗庙廷祭祀,图像挂于衍庆宫。 徒单克宁病亡后完颜璟便在朝中展开了一次大规模的人事调整。 将东阁大臣削减至五人,分别是东阁大臣刑部尚书完颜守贞。 东阁大臣兵部尚书完颜让。 东阁大臣康亲王完颜永济,东阁大臣户部汉尚书刘暐,以及东阁大臣汉工部尚书胥持国。 经过这些年年陆陆续续的人事调整,当初权势滔天的萧国公完颜襄被完颜璟调离至南京任留守。 并接替死去的肃亲王完颜永中监军女真镶蓝旗,并掌管金国的南方兵团。 而完颜璟对康亲王完颜永济的领兵能力不放心,当初让完颜永济监军女真镶红旗只是一时之计。 在后来朝局稳定后,便以继续让完颜永济当东阁大臣的条件,换取了大兴府事夹谷清臣出任女真镶红旗的监军元帅。 在夹谷清臣出任女真镶红旗监军元帅后,完颜璟便将女真镶红旗调往了关中以及关中以西地区驻防。 同时的夹谷清臣驻地长安,并兼管金国的西方军团。 当初视察东北的睿亲王完颜琮在回中都后,被完颜璟任命为女真正红旗监军元帅,并驻地东北招讨司,完颜琮并兼任上京留守。 豫亲王完颜从彝监军镶白旗并任西京留守,驻防西南招讨司。 礼亲王完颜珣也跟完颜襄一样被完颜璟调离出了东阁,任命为正蓝旗监军元帅,并兼北京留守,驻防西北路招讨司。 朝中经过完颜璟的一次大规模调整后,东阁除了康亲王一个亲王外,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全是宗室重臣了。 并且将东阁大臣的人选做到了女真三,汉官二,这样的平衡状态。 让完颜璟对东阁以及朝廷的掌握又一步提升。 除了这些人事上的调整外,完颜璟对于内政也没闲着。 通过清查田亩,官制改革,打击腐败,惩治豪族。 对内压制宗教,对外宣扬藏传佛教,解放生产力,设立保甲制,改革军事制度。 大规模裁军,改革税制,改革盐政,河政改革等等一系列的改革后朝廷财政大幅度的提升。 尤其是朝廷的盐政改革,完颜璟通过对后世长芦盐场的大规模开发后,朝廷每年可获利一千多万贯。 后世的长芦盐场主要分布于河北省和天津市的渤海沿岸。 南起黄骅,北到山海关南,包括汉沽、塘沽、南堡、大清河等盐田在内,全长370公里,共有盐田230多万亩,年产海盐300多万吨。 虽然现在的金国做不到后世的产量,但哪怕有其十分之一,对金国来说也是朝廷除农业税外的另一大财政收入。 金国现在的盐政与商税每年朝廷能收入三千多万贯。 而朝廷每年农业税可收入五千多万石,价值六千多万贯。 二者相加每年朝廷财政有八千多万贯有余! 比完颜璟登基之初一年总共一千多万贯的财政收入,可谓是翻了七倍! 哪怕不如开元盛世时的,“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但朝廷储粮司在全国各地建立的粮仓依旧堆积如山! 世宗皇帝大定二十多年的与民休息,大力发展,给完颜璟打好了坚实的基础。 又经过完颜璟五年来的一系列改革,让金国经过这三十多年的发展国力军力都达到了最巅峰时期! 完颜璟这五年来,每年都在国用与军用后,可储备二千多万石粮食。 加上大定时的储备粮,现在金国共储备一亿六千多万石粮食。 光是这些储备粮就能支持金国现有的五十多万大军十年之用。 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正是这些给了完颜璟接下来对于漠南之战充足的信心! …… 东阁。 完颜璟坐于御椅之上,一身白袍,下颚留须,多年的皇帝生涯让完颜璟一举一动都充满着威严于权势! 完颜璟眼睛飘过兵部尚书完颜让,重重咳嗽一声,开言道:“兵部对漠南用兵筹算的怎么样了?” 正在于户部汉尚书刘暐小声商谈的完颜让听到完颜璟的问话,立刻摆正位置,毕恭毕敬的回道:“回禀陛下。 经过臣与兵部同僚的仔细庙算,觉得此次漠南用兵三万骑兵才能尽全功!” “三万骑?”完颜璟轻抚胡须,仔细问道:“兵部是怎么安排的?” 完颜让组织一下语言,回道:“此次朝廷对漠南用兵,最大敌为克烈部,其次为塔塔尔部。 臣与诸位同僚的意思是,从西北招讨司的正红旗掉一万骑兵。 再从西南招讨司的镶白旗掉一万骑兵。 合计二万骑汇合丰州,再掉汪古部的一万骑,共三万骑对阵克烈六万骑。 至于塔塔尔部,臣意掉东北路招讨司的正蓝旗一万骑。 再让兀良哈部出兵三千骑。 共计一万三千骑从东部草原出发北上对阵塔塔部四万骑。” 完颜璟闻言后,眉头紧锁,不可思议道:“此两部有十万骑吗?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完颜让坚定回道:“启禀陛下,克烈部起码有三万多精锐战兵。 但其牧民众多,克烈部为了抵抗我们,一定会把牧民也动员起来,凑出六万骑是绰绰有余。 至于塔塔尔部,其势力比五年前的乞颜部都要大。 当初的铁木真都能凑出三万骑兵来,塔塔尔部又怎么可能比铁木真少了,只会多不会少。” 完颜璟听到完颜让的解释这才明白过来,克烈与塔塔尔部的战兵充其量也就五万多,其他都是牧民兵,所以说十万骑并不夸张。 像铁木真历史上侵金时的十万骑兵,那全都是有武装的战兵。 如果把蒙古牧民算上的话,那铁木真的总兵力起码有三四十万。 不过这里面也讲究一个兵力投放问题。 就像中原国家有百万大军,但如果向草原地区作战的话,其兵力投放极限就是十多万。 草原地区向中原投放兵力的极限也是十多万,如果是就地防守战的话,肯定可以组织起更多的兵力。 第一百七十三章苗头 完颜璟略做思考后道:“那也就是说朝廷出兵三万,汪古与兀良哈出兵一万三,总共四万三千骑! 兵力上会不会捉襟见肘?” 完颜让回答道:“陛下多虑了,我八旗兵可全员披甲,优者披二甲,铁浮屠甚至是披三甲! 武备优于克烈与塔塔尔部,且士兵都是我辽东健儿,对付他们三万骑足矣!” “也好,当年三万骑可敌辽宋十几万大军,现在看看咱们新建八旗是不是也能做到三万敌十万!” 完颜璟说完此话后,下定决心道:“就以三万骑一年来算,这次需要多少民夫多少钱粮?” 一旁的户部尚书刘暐此时回话道:“启禀陛下,如果以三万骑再带汪古兀良哈一万三千骑来算。 此次共需要十二万九千匹战马,战马一年需要一百九十多万石粮。 四万三千士兵一年共需十二万九千余粮。 六万苍头一年需要十二万石粮。 人马共计一年二百一十四万九千多石粮。 朝廷以丰州与泰州为屯粮地的话,路程耗费需要二十多万石粮。 所以朝廷应该准备二百四十万石粮才可行。” “二百四十万石!”完颜品味一番后问道:“粮食什么时候能运输到位?” 工部尚书胥持国回道:“一月可到丰州泰州!” 完颜璟听完这些基础问题后,开口道:“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主帅人选也不能久空。 朕意,调女真正红旗南北两镇,再调女真镶白旗南北两镇,共四镇兵马组建西路军,负责进攻克烈部。 以豫亲王完颜从彝为丰州西路军行军元帅,统领西路军! 调女真正蓝旗南北两镇组建东路军,以礼亲王完颜珣为东路军行军元帅,负责进攻塔塔尔部!” 完颜璟组建这种东西两路军的指挥体系依旧是延续金国的老传统。 不过以前是常态化制度,而现在的东西两路军只是战争时期的临时指挥制度。 行军元帅也是为应对战争而新设的临时职位,战争过后便会撤掉。 一众人听闻是以豫亲王和礼亲王为帅,心中便道,果然,皇帝还是以自己的兄弟为主帅,自己等人根本没戏。 完颜璟安排完各军去向后,便道:“现在立刻去拟旨,然后传递给西京的豫亲王与上京的礼亲王。 让他们二人接到圣旨后立刻准备战事。” 完颜璟在说要这一切,再无其它事情后,便转身回后宫而去。 …… 在完颜璟回到后宫,径直朝皇后寝宫而去。 在完颜璟还未进入主殿,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孩童的欢笑声,完颜璟听到此声,威严的脸上不由地展开温柔的笑容。 这五年来完颜璟不光是政治上得意,其后宫也是人生风光无限好。 完颜璟现在共有七个子女,五男两女,其中大皇子为贤妃在明昌元年所生。 二皇子为以前的昭容,现在淑妃夹谷氏在明昌二年所生。 三皇子为以前的修仪,现在的容妃于明昌二年所生。 四皇子为以前的昭媛,现在的德妃李氏在明昌二年所生。 五皇子为皇后蒲察柯佳在明昌三年所生。 长公主为贤妃在明昌二年所生,小公主为皇后在明昌四年所生。 现在正在寝殿内玩耍的正是皇五子,已经一岁多的完颜洪康。 完颜璟走进屋内,便看到正躺在美人榻上刺绣的皇后蒲察柯佳,与正在羊毛毯上玩耍的完颜洪康。 “佛荒!”正在地上玩耍的完颜洪康看到完颜璟的身影后,立刻口齿不清的喊父皇,伸出段嫩的双臂要抱抱。 完颜洪康的一声欢叫,将一旁正在绣龙纹的皇后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 蒲察柯佳看到是完颜璟到来,脸上欢快一笑,高兴道:“陛下不是在前朝处理政务吗,怎么又回来了?” 完颜璟哈哈一笑,伸手将地上的儿子抱在怀中,同时回答道:“前朝的事情处理完了,就过来看看你们娘俩。 怎么不见老小啊?” 蒲察柯佳起身行礼过后,回道:“老小刚刚吃过奶水,睡着了。 我怕洪康吵着她,就将洪康带到前厅来了。” “既然睡着了,咱们就小声点,不要吵到朕的小公主。” 完颜璟说话期间,小洪康将自己的口水摸了完颜璟一脸。 完颜璟感受到脸上的水渍,轻笑道:“你可真是朕的小祖宗啊! 这全天下除了你额宁能把口水沾朕一脸外,其他人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情啊!” 蒲察柯佳听到完颜璟的打趣,脸色微红,一跺脚,娇气道:“陛下!” 完颜璟看着羞涩的皇后,轻笑道:“朕说的不是实话吗!皇后怎么还不敢承认了。” “哼!不与陛下说呢!” 完颜璟抓住在自己脸上作怪的小手,一屁股坐在皇后身旁,正好看到那副龙绣,好奇道:“你这是给朕绣的吗? 看着有些小了。” 皇后一边继续绣刺,一边回道:“不是给陛下的,是臣妾为皇儿绣的。” 完颜璟闻言,身体一顿,轻言道:“可这是五爪龙纹!你绣错了吧,多了一爪。” 蒲察柯佳头也不回的说道:“臣妾没绣错,绣的就是五爪。” 完颜听闻此言,表情略为僵硬,沉默一会道:“皇子都是四爪,只有皇帝与太子可着五爪。 洪康现在并未封太子,现在就穿五爪,传扬出去平添风波!” 蒲察柯佳闻言,眉头一皱,停下手中针线,转头看着完颜璟,略带生气道:“陛下说此话是什么意思。 皇儿以后迟早是太子,现在穿与以后穿有什么区别? 谁要是敢多嘴,你这个做父皇的不应该替我们娘俩做主嘛!” 完颜璟听闻此言,不满道:“妇人之见,你这么做是违背朝廷制度。 你能管住别人的嘴,难不成还能管住别人的心不成。 你这么做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朕,让天下人如何看待你,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洪康! 你要真为洪康好,最好别再自作主张!” 蒲察柯佳听到完颜璟的话,感觉委屈至极,不就是一个龙爪嘛,至于如此说自己嘛! 完颜璟刚想再说两句,还不待开口,便看到皇后委屈巴巴,红着眼睛,低声哭泣了起来。 完颜璟看到此景,心中唉叹一声,麻烦! 完颜璟最看不得女人哭泣了,刚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只手抱着儿子,又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搂过蒲察柯佳的肩膀,开口安慰道:“你也别哭了。 朕明白你的意思。 你给洪康绣五爪,是不是想以此来告诉世人,洪康是以后的太子,让她们都绝了不该有的心思啊?” 蒲察柯佳听到此话,依旧哭泣并没有回话,不过观其态度,就是完颜璟说的这个意思。 完颜璟也不恼,依旧开口道:“你放心,太子之位非洪康莫属。 他是朕的嫡子,又是朕最爱的孩子,这太子之位过几年等他长大了,朕一定会封给他。 其他人根本就不会与洪康争夺的。 想争夺朕也不会给他们。 现在洪康还小,过早的封太子不好,会将洪康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呐,这是陛下说的,过几年封皇儿为太子!” “对,是朕说的,天子之言不可改!” “那臣妾就听陛下的不绣了,臣妾改一改,给陛下绣。” “好,不过你要绣大一些,小了朕可不能用。” “嗯……” …… 第一百七十四章西路军 金明昌五年五月初八。 金国西京留守府校场内…… 西京留守府的校场长宽百丈之多。 校场四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身穿白色棉甲的镶白旗士兵,手持长枪,肃立四周。 在校场最中心的位置,一座一丈多高的高台卓然而立。 高台之上,一张披有虎皮的大椅上,端坐着一位气势磅礴,鹤立鸡群之人。 此人面目黝黑,面颊骨骼凸起,鹰鼻,狼眼,嘴唇单薄,身材高瘦,头戴皮毛帽,帽子两侧都留有一条长长的兽尾垂至下颚。 此人正是大金国西京留守,兼女真镶白旗监军元帅、勃极烈豫亲王完颜从彝! 而在完颜从彝左侧,有六名胡须长颚,年纪已高的西京官员跪坐于一旁。 在这六名官员身前都放置一棋盘,且每一名官员对面都有一名镶白旗士兵与之执棋对弈。 这时豫亲王完颜从彝从座椅上起身,走至左侧众人身旁,看着眼前的六局棋盘,略作思考,便开口道:“车七进八!” 话音落下,哪名排第一位的镶白旗士兵,立刻依言将手中棋子走至相应的位置。 完颜从彝又走至第二人身后,开口道:“驹二进三!” 话音落下,第二名士兵同样依言走棋。 又走至第三人身旁,完颜从彝开口道:“炮二平五!” “车一平二!” “马四退三!” “炮二进五!” …… 完颜从彝一个人同时指挥六名士兵下着六盘棋。 不过一会,各局已分出胜负,完颜从彝三胜两败一平。 完颜从彝兴趣正浓,在六局完成过后,完颜从彝一边拿起宝弓张弓射箭,一边指挥六名士兵继续与六名老者对弈, “炮六进七!” 完颜从彝说完此话一支箭便离弦疾射而出! 校场上只有完颜从彝指挥下棋与弓箭离弦入靶之声。 …… “此局四胜两负!” 一旁的胜负之声传来,完颜从彝也同时将最后一支粘有火的火箭射出。 嘭! 最后一支箭因为粘有火苗,在入靶之后,遇风而燃,将木板上的一众箭矢全部点燃。 哄! 一声巨响,那些被点燃的箭矢映出四个用火点燃的大字“攻无不克”! 校场内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心神极具震撼! 豫亲王一边下棋一边用弓箭射出四个大字,可谓文武双全,真天人也! 完颜从彝感受到周围人群对自己的崇拜之意,一张黑脸上表情不变,看不出任何得意之情。 正在这时校场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不过一会就见一名红袍官员一阵小跑,跑高台之下。 红袍官员朝完颜从彝施过一礼,开口道:“启禀王爷,朝廷有圣旨到,天使已在前厅等候!” …… 明昌五年五月十二。 镶白旗北镇从西京出发,经过两日的路程,经雁门关出塞。 正红旗北镇与正红旗南镇经居庸关出塞! 各方兵马经过五日行程,终于在明昌五年,五月十七日抵达金国西南招讨司治所丰州。 当三镇兵马在丰州汇合镶白旗南镇之后,西路军除汪古部外,其它朝廷兵马已经全部集结完毕。 此时朝廷西路军共有女真轻骑十六营,铁浮屠重骑兵一营,合计两万一千骑。 十七营大军驻扎丰州原野之上,各营栅栏营帐延绵数十里不断。 有道是人过一万无边无际! 两万大军,四万苍头,六万多匹战马的大营,盘亘天地之间,如荒古野兽一般,气势撼山镇海,让人望而生畏! 西路军大营之内,豫亲王完颜从彝负手站于地图之前,仔细观察着自己眼中的草原地形图。 这时大帐门帘被人从外面揭开,走进一名士兵,躬身行礼道:“启禀大帅,移里堇顺郡公以及大乘法王到了。” “快快有请!” “喳!” 在士兵退去后,完颜从彝目光从地图上挪开,坐回帅案之后。 不一会士兵领着顺郡公汪古部大汗必纳刺,与大乘法王嘉措甲央二人来到大帐。 “老僧见过豫王爷!” “卑职必纳刺见过大帅!” “二位请坐,本王盼望二位已经有些时日了。” “顺郡公大军可曾带来?” “一万铁骑,一兵不少,现已在大营之外驻扎。” “那就好。” 在二人坐下后,完颜从彝面无表情道:“本王不善言谈,还是直入主题吧!” “善!” “一切都听王爷的!” 完颜从彝闻言便起身走至地图跟前,手指克烈所在对二人道:“大家来看。 现如今王罕本部驻地达兰达巴(今蒙古国鄂尔浑河上游之西)和古泄兀儿湖(今蒙古国土拉河南部)之地。 根据细作传回来的消息,王罕本部有十万帐三十多万人口。 其部有三万常备军,王罕将这三万众分为左右两翼,与自己亲领的护卫军。 而克烈八部中,只儿斤部、董合亦惕部、撒合亦惕部、秃别干部、阿勤巴惕、土满土伯夷部、斡栾意。 此七部分别驻扎于王罕本部外围地区。 我们要打掉王罕,就得先打掉其东南四部,才能入达兰达巴与王罕决战。 而这期间如果我们不能快速的解决其东南四部。 那么等王罕整合克烈八部后,我们遇到的敌人有可能会上升到十万众!” 嘉措甲央听闻后,表情不变道:“老僧是出家人,不懂怎么打仗,老僧唯一可做的就是给天兵一个师出有名的名义!” 完颜从彝点头道:“不错,这也是朝廷让法王来助本王的原因,克烈不信佛祖,该灭!” 位于完颜从彝身旁的必纳刺虽然不懂什么名义之类的事情,但还是从军事上出言道:“豫王爷请看。 达兰达巴东部为森林,南部为沙漠且三面环河。 卑职看来我军不应该从东南突入,哪怕我们出其不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第一时间突破外围四部内。 但入内之后东有森林阻拦,南有沙漠阻挡,不可能在第一时期到达达兰达巴地区。 依卑职之见,我军应该绕路从西面突入,可在王罕未反应过来之前,抵达达兰达巴!” 完颜从彝听到必纳刺此言,目视地图,心中几做推演之后,摇头道:“此法不妥! 绕道西部,路程太远与我军不利。 且不打掉东南四部,敌人在我军绕路后随时可切断我军后勤,甚至包围我们。 断了粮草又被敌人包围,此乃九死之局。 大为不妥!” 第一百七十五章只斤部灭 正在金军商讨计划之时,位于达兰达巴的王罕也得知了金军主力在丰州集结的消息。 克烈本部驻地就是元朝时期的都城哈拉和林,也是历史上回鹘汗国的都城。 哈拉和林在元朝后期为元朝岭北行省首府。 历史上明朝洪武五年的岭北之战就爆发在此地。 历史上明朝第二次北伐中路军徐达,蓝玉等人将兵十万与北元十万大军大战达兰达巴! 最后以明军大败逃离而终! 在明军中军战败后,不隔几日明军东路军李文忠,与顾时将兵两万又与北元太尉哈刺章带领的十万元军,继续大战于此地。 第二次达兰达巴大战,明将顾时率领断粮疲惫之军,置死地而后生,以二万大破十万元军而名震天下! 达兰达巴此地作为蒙古中心,地理位置可谓得天独厚。 是整个草原地区唯一一个可以不足千里地,但可养百万马匹之多的草场。 达兰达巴距离后世的乌兰巴托只有三百六十多公里而已,极其相近。 其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国家兴王地,据上游而建瓴中夏,控右臂而扼西域,盘盘郁郁,为朔土一都会。” 元代大臣王恽曾在自己的传世著作《秋涧集》写道:“天策桓桓控上游,边庭都付晋藩筹。河山衣带连中夏,风雪洪蒙戍北楼。” 达兰达巴地处蒙古中西部,西可控西域,北可控漠北,向南可控漠南、河套、陇佑之地。 历史上各方势力都以争夺此地为目标。 汉匈之战、明元之战,清准之战,哪一家能夺取此地,谁便能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占据煌煌大势,进而控制整个草原。 而克烈部正是因为有达兰达巴之地才能占据漠南漠北大部分地区,威压草原诸部,西攻乃蛮,南侵西夏,东据金国。 经过前年一次徒步“旅行”回来的王罕,此时依旧生龙活虎。 在得知金军聚集丰州后,不敢怠慢,立刻召来众部首领,一起商议金军所为着何? 明昌五年五月二十二日,王罕在达兰达巴会盟克烈诸部。 明昌五年五月二十二日在王罕会盟的同一日,金国西路军最后决定分兵两路合击克烈。 西路军以豫亲王完颜从彝亲率女真正红旗一万骑兵,两万苍头共三万余兵。 在明昌五年五月二十三日从丰州出发绕道丹巴吉林沙漠,两千多里路程,从西部进攻克烈部。 明昌五年五月二十四日,乌古论元忠率领女真镶白旗一万骑。 与汪古部一万骑,共两万骑兵,两万苍头,共四万余兵出丰州经锡拉木伦河一路北上。 明昌五年五月二十九日,经过五天路程的乌古论元忠,与必纳刺联军在抵达只斤儿部驻地外围之后。 不作歇息,立刻组织兵马对只斤儿部发起进攻。 只斤儿部的首领叫作那拔颜,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草原壮汉。 只斤儿部有三万人口,六千余兵。 那拔颜得知金军突然间如神兵天降一般,离驻地只有十里之地时,一脸震惊! 接着来不及多想,便立刻点齐兵马,出营地列阵迎战。 在那拔颜刚刚整齐兵马之后,金军也同时到达那拔颜五百步之外。 那拔颜看着漫山遍野,气息彪悍的金军骑兵,心中惊恐万分! 但还是强忍着心神派人去问金军来者何意? 不一会,问话的骑兵返回,见到那拔颜开口就道:“小人问了金军,他们的将军说,咱们不信佛,不礼教。 有违人伦之道,他们特来发兵讨伐!” “什么?”那拔颜一脸不可思议道:“佛是个什么东西?” “小人也不知。” 那拔颜还想再问,但金军不给其机会,金军阵营中冲出两千骑,成八字冲锋阵形朝只军疾驰而来。 金军两千骑成左右两翼,左翼为女真镶白旗,右翼为汪古部骑兵。 区区五百步,金军不到几息便冲至只军五十步内。 最前排的百余金军骑马冲至五十步内后,便在高速疾驰的马背上张弓搭箭朝只军射去。 呲!呲!呲! 箭矢入体之声响起! 啊!啊!啊! 惨叫之声不绝乎耳! 一阵箭雨过后,只军最前排的士兵立刻倒下百人之多。 而射过箭后的金军并不冲阵或与只军纠缠。 而是调转马头划出一道弧线,从只军阵前两侧略过。 金军两千骑共分成五层前后间隔五十步的波浪阵形。 在第一排四百金军射完箭雨从两侧略过后,第二排的金军立刻接替前排士兵,冲至五十步内开弓射箭。 如此五阵过后,只军已经倒下五百余人。而金军伤亡却不足三十人。 只有汪古部士兵伤亡百人之多。 此时的只军阵形已经四处漏风,不成抵抗。 乌古论元忠看到这一情况后,又分出两营骑兵,三千骑直接冲阵。 在只军刚刚承受完箭雨的打击之后,还不待反应过来,眼见又有三千金军直冲中军而来。 嘭!嘭!嘭!嘭! 一阵碰撞过后,三千金军成三支箭头形冲入只军内部肆虐! 在伤亡五百多人后,只有五千多人的只军怎么可能抵挡住三千披甲骑兵的冲击。 金军从阵头一只杀至阵尾冲出。 金军冲击过后,原地一片狼藉,尸横遍野,战马破碎,此一阵,只军又死伤八百余人。 就这一会功夫,只军已经伤亡千余人之多。 在三千金军冲出阵后,并没有折路返回,而是在只军后方下马,严阵以待,堵截后路。 乌古论元忠在看到三千骑兵冲杀过后,不给只军喘息之机,立刻又派出二千骑冲杀只军。 嘭!嘭!嘭!嘭! 一阵碰撞声过后,两千金军一如长枪一般,从只军阵前冲杀至阵尾而出。 此时的只军已经伤亡两千余人,阵营七零八落,各自为战,已经丧失组织协调能力。 “冲!” “杀!” 又是两千骑兵冲入阵军。 “冲!” “杀!” 这已经是第四次金军轮换冲阵了。 此时的只军早已是人困马乏,士兵被金军猛烈悍勇的势头吓的胆战心惊。 在金军第五阵还未冲至阵前,只军再也承受不住心理压力,不知谁喊了一声“逃”! 接着整个只军便如羊群一般,开始四散夺路而逃! 兵败如山倒! 此时的那拔颜也无回天之术,只能调转马头,混入人群中,跟随大部队逃命。 乌古论元忠看着漫山遍野的逃兵,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顺郡公安排你的人抓俘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