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子妃不当也罢》 第1章 她重生了 北冥国,正月十六,拂晓。 简陋的木板床榻上,女孩安静地躺着,初春微寒的冷涩中,她身上盖着的只有一床极其单薄的芦花被,寒意侵蚀着她娇嫩白皙的脸庞,透着些许苍白。 窗外的一缕朝阳隔着缝隙透了进来,打在她虚弱的脸颊,透着一丝温暖的生机。 女孩轻轻蹙眉,感到了一丝不适,卷睫翕动,缓缓睁开双眸,模糊的视线慢慢转为清晰。 “皇上……”略带稚嫩的声线令她脑海中闪过一丝困惑,“我……没死?” 她回忆起了闭上眼睛前的一幕,北宫腾霄为她挡剑,长剑刺穿了他的心脏,殷红的血液溅流了一地。 而身为他的皇后的她,将那血淋淋的青锋抵入胸口,殉情自杀了。 思绪万千之际,她立马坐起了身,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竟没有任何见血的伤口。 等等,这平坦的小腹…… 女孩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蹙着不解的眉,她该是怀有八月的身孕才对…… 低头望着这单薄朴素的旧衣裳,她的心头蓦然一惊。 这好像是她曾经居住在生长地楚府时穿的衣裳! 来不及多想,她立即翻身下了榻,原地转了一圈,这屋内破败的陈设,透着阳光的窗缝和门缝,吱吱呀呀的床榻和板凳……确实是她在楚府的房间! 她看着梳妆桌上的铜镜,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走近坐下。 铜镜中的小女孩只有十三岁的年纪,披散的青丝顺滑黑亮如夜幕,白嫩如雪的肌肤吹弹可破,淡淡的罥烟眉,一双还未长开却已精致的桃花眸,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格外清澈,不施粉黛,却纯净无瑕,面若桃花,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素白色的单薄衣裳,透着她瘦弱的身形,好似风吹就会倒下,苍白的面容之中似乎带着些许病态。 没有入宫后的滋润保养,相比较之下,现在的脸庞也瘦削了不少,这剧烈的反差让她不由得一惊。 她抬手想要摸一摸镜中可怜的苦命女孩,她还从未察觉,曾经的自己,竟有这般落魄…… 视线停在了自己纤细的小手,白皙的皮肤上破了几处皮,伤口触目惊心。 脑海中迅速闪过楚夫人把她当下人一般使唤的场景,严冬洗衣,深夜扫雪,无数次的鞭打,无数次的挨饿……她身体下意识地抖了抖。 儿时的伤痛深刻地存在她的内心,久久不散…… 她有些恍惚,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如此真实,就连寒冷的空气沁透着她伤口的手,疼痛感也是那样的清晰。 她出生在曾是富甲一方的皇商楚府,是这楚家的二小姐,儿时她也是有爹疼有娘爱的女孩,还有慈爱的嫡母与温柔的嫡长姐,直到六岁那年,嫡母死去,父亲娶了新的嫡妻,带回了一对比她年长的孪生儿女。 排行变为三女后,她的噩梦也逐步降临。 生母被二姐诬陷偷人,父亲暴怒,未听任何解释便在她的面前一刀杀死了娘亲,娘亲死后,她便受到了第二任嫡母和二姐的虐待。 十三岁的时候,楚家转入萧条,遣散家丁丫鬟,缺少人手,她更是受到了非人的虐待,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回顾皇宫里奢华糜烂的生活,她轻轻蹙起了眉。 难道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梦境吗?她还是楚府里苦命的三小姐? 那段日子太过奢靡,美得有些不真实。 她望着镜中狼狈的自己,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意,如此低微如蝼蚁的她,又怎么会当上这北冥国高贵的皇后呢? 她定是疲劳过度,才有了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奢侈白日梦。 脑海中闪过了北宫腾霄的身影,她的眼神落寞极了,喉间瞬息间哽咽起来。 “就连你……也是我臆想出来的么……” “我才不要嫁给那个王屠户呢!你们放开我!” 隔壁房内传来一声稚嫩的尖叫,楚姣梨心头不由得一惊,思绪飞快地转了起来。 这场景那么熟悉,不,那回忆绝对不是梦! 楚府萧条之后,嫡长姐因为逃了齐世子的婚,被取消了婚约,楚府唯一的希望破灭,她的亲爹将她与四妹卖给他人。 四妹卖给了王屠户,而她,卖给了赵员外做小妾! 若她想的没错,眼下该是…… “嘭!”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楚姣梨望着门口的两人,正是当时抓走自己的赵府家丁。 壮硕的二人健步走来,三两下便架起了楚姣梨。 楚姣梨眼神闪过一丝光亮。 果然不错,是上天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她还未卖给赵员外做妾受尽屈辱,她还是个楚家的三小姐,楚姣梨。 被架起的她没有太多的慌张,更多的是庆幸。 她缓缓露出笑容,一切都还来得及,她还有机会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悄悄抬眼,门口缓缓走来一男二女,中年男人满脸横肉,两眼眯成一条线,他是赵府的管家。 只见他走到楚姣梨面前,抬起了她的下颔,望着她的面容,细嫩白皙的皮肤,桃花一般清丽的眼眸勾魂摄魄,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妮子长得真可人,老爷一定喜欢!” 当年被束缚着的楚姣梨便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管家,而后就被狠狠扇了一记耳光,此时的她神态淡然,断不会再让自己吃亏了。 她直勾勾地望着赵管家,轻轻勾起了唇角。 赵管家愣神,这妞笑起来可真好看……笑得他心都痒了! 门口一位很漂亮的三十余岁的妇人,保养得极好,桃心脸蛋狐狸眼,一身华贵的丝绸服饰,头上的步摇天花乱坠,很难相信,她与楚姣梨竟是一家人。 她是楚家的夫人,也是楚姣梨的嫡母杨氏。 只见她不疾不徐地走到楚姣梨面前,团扇轻轻掩唇,笑得得意,道:“大人,你可选好了?就要这个丫头,不要隔壁那个?” 见杨氏走近,楚姣梨勾起的唇角很快落了下去,姿态淡然。 赵管家摆了摆手,蹙着眉道:“隔壁那妮子性情烈,老爷还是喜欢这种柔柔弱弱的……” 管家笑得不怀好意,捏着她下颔的手久久不愿离开。 第2章 惊险脱逃 “那快送走吧!”杨氏身边站着一位少女,十四年纪,一袭橙色衣裳,长得秀美如花,肌白如雪,也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与杨氏长相有些许相似,她是杨氏的女儿楚姣萍,楚姣梨的二姐姐。 她双手抱臂,满脸嫌恶地望着楚姣梨。 除了她亲娘杨氏生的儿女,其他姐妹她都恨不得将她们扫地出门! 现在好了,长姐被齐世子退婚,这一大早就没影,许是羞愧难当离家出走,三妹四妹也被卖出去了,这家里总算没有碍眼人了。 楚姣梨望了一眼楚姣萍,轻轻蹙起了疑惑的眉,这楚姣萍后来被她毒害之后未亡,还改了名,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嫁给了长姐曾经爱慕的情郎。 那个二姐睿智冷静,聪明狠辣,与她步步盘算,北宫腾霄登基为皇,她也如愿以偿成了当朝宰相,与现下娇纵傻气的楚姣萍完全不同,最终,北宫腾霄也是死于她的剑下。 反观眼下这欺软怕硬的女子,便是给她一百个胆子都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而在昨天,长姐也换了一个人一般。 难道……她们与曾经都不是同一人? 眼下却也容不得她细想,解决当下的事情更为重要。 若是能逃过卖给赵员外这一劫,或许……她的命运会有意想不到的改变! “这孩子,急什么……”杨氏轻蹙着眉,用团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而后笑吟吟地对赵管家伸出了手,“大人既然满意,那钱……” “好说,好说!”赵管家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楚姣梨,从袖中掏出一百两银票,交到杨氏手上。 楚姣梨内心暗讽,一百两,不过是她琉璃珠帘上的一小颗,她金丝凤袍上的一小根,甚至异国美酒中的一小口。 而这个时候,她被这压得她无能为力的一百两,轻易地卖给了素未谋面的老男人。 杨氏母女笑吟吟地走出了门,而楚姣梨也正要被拉走。 她飞速思考了一下,对赵管家开口道:“大人,奴家什么都没有准备,现下想要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再见老爷,免得老爷怪罪了大人没有准备周全,您觉得呢?” 楚姣梨的声音轻柔酥软,赵管家听得心都要融化了,他转了转眸子,老爷对女人向来粗暴,他若是对她好些,说不定以后还能尝点儿小甜头…… 想罢,他点头笑道:“嗯,你这小妞真体贴,老爷肯定高兴!” 语落,他便带着两个家丁走出去关上了门。 楚姣梨挑了最好的衣裳,认真梳洗打扮了一番。 听闻四妹被王屠户卖到青楼时,是长姐在热闹的大街上正巧路过救下的。 当年楚姣梨是被捆上轿子塞了布条,从偏僻的小路被抬到了赵府,一路上并没有见到什么人。 而眼下赵管家对她有好感,她也表现得乖巧听话,他兴许能够允许轿子走在人多繁杂的大路上,如四妹一般,被见义勇为之人救下…… 缓缓打开门,赵管家入眼的是一身素雅的楚姣梨,虽然衣裙和发簪都很简陋,在她身上却不显寒酸样,反倒有股清新脱俗之感。 楚家的姑娘果然都水灵! 瞧见门前的轿子,她露出了欣喜之色,满眼都是新奇,立即快步上前,抚了抚轿帘上的流苏,回过头对赵管家满脸纯真地笑着,道:“赵府可真是有钱,奴家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坐过轿子呢,这轿子是给奴家坐的吗?” 见状,赵管家也放松下了全部的戒备,楚府的人常年欺压她,她一定觉得当老爷的小妾会比待在楚府更好,还谈什么反抗呢? 他笑着道:“那当然了,嫁给赵家以后可就是赵家的人了,身子可都娇贵着呢。” “天哪,奴家这是在梦里吗?”楚姣梨故作惊叹地捂住嘴,而后对赵管家眨了眨眼,笑道,“奴家终于可以坐着轿子去大街上瞧瞧了吗?那可是奴家最大的梦想呀!” 赵管家对她十足的放心,道:“那当然可以了,快上轿吧,这就让你风风光光地走一回。” 楚姣梨笑开了花,频频点头,三两下便上了轿子。 赵管家掀开帘子,只见楚姣梨乖乖巧巧地坐着,满眼期待地笑着道:“大人,我们快出发吧,奴家已经迫不及待了。” 赵管家满意地笑了笑,便放下了帘子。 轿子很快便到了热闹的大街上,透着窗帘的缝隙,楚姣梨神色严肃地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得找个大人物…… 看到远处是齐世子的府邸,她轻轻蹙起了眉。 门前围了一大群人,叽叽喳喳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记得在这一日,她在赵府时也听赵府的丫鬟们提起过,今日楚家大小姐打着“卖身救妹”的旗号顺利进了世子府,这个时间段,八九不离十是这事情了。 一个身影冲向人群,紧接着就听到那人大喊:“你这小贱人,居然在这里诋毁我妹妹!” 这声音是楚姣萍的孪生哥哥楚元哲。 他是个吃喝女票贝者无所不精的纨绔子弟,仗着自己楚家二少爷的身份四处横行霸道,常年欺压良家妇女,楚家的名声便是被他搞臭的。 在楚府的那段日子,楚元哲虽没对她动手,也常用言语羞.辱于她,他的嗓门非常大,能骂得她羞愤难当。 她转了转眸子,楚元哲在场,定会阻碍她,更何况齐世子喜怒无常,不见得是个见义勇为的人,她也知晓自己不可能有长姐那么能讨齐世子欢心。 如此,找齐世子求救太过冒险…… 她凝眉,视线定格在了一点。 一个高挑的紫衣背影,衣袍布料价格不菲,暗纹工艺精湛华美,她仔细看着那金色发冠的纹路,是皇室成员独有。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找准机会翻窗逃跑。 太子、齐世子和晋世子这三人身形都差不多,齐世子在世子府,太子出门都乘坐马车,晋世子倒是常穿紫衣,晋世子与齐世子素来交好,这方向也是往齐世子府去的,定是他了。 他对女子一向温柔,找他求助定能让她脱困! 找准了时机,离他两步之遥的距离,她迅速翻下了窗。 第3章 意外重逢 从窗口跃下,她便趁势抓住了他的衣袍,微微稳住身形,忍着双脚触地的疼痛,紧张地道:“晋世子救我!他们强抢民女……” “你认错人了。”上方传来了冷漠而又熟悉的声线。 楚姣梨蓦地一惊,抬头望去。 身长玉立的男子神采奕奕,俊朗不凡的五官透着尊贵与清冷,精致的凤眸满眼不屑地睥睨着她,却与她四目相对之时,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映着她略带吃惊的脸,有些震撼与动容。 入眼的女子一身素雅的白色衣裳,清纯无瑕,梨花一般唯美素雅的气质,好似天仙下凡一般,又有清水出芙蓉之感。 一双明亮灵动的桃花眸惊慌不已地望着他,带着淡淡的忧愁之色。 楚姣梨眼眶微红,紧紧咬着牙。 眼前的男人,是与她纠缠了一生的男人——北宫腾霄。 在成为赵员外的小妾之后,她忍辱偷生,杀了赵夫人之后,也得到了更高的权利与无尽的宠爱,一次外出时,便被北宫腾霄一眼青睐。 为了接近他,她谋杀了赵员外,也如愿以偿成为了北宫腾霄的枕边人,踩着一条条人命,她一步步地爬上了最尊贵的位子,母仪天下。 可,却因为善妒的性子,折磨了她的一生。 若她没有重伤北宫腾霄,或许他也不会死在她二姐的剑下…… 上一世有太多的心酸苦楚,怀着太多的怨气,她做了很多傻事。 相视了一会儿,楚姣梨紧紧握着拳,尴尬地低下了头。 为何北宫腾霄会穿着紫色的衣裳,独自走在齐世子府的路上…… 蓦地,她身形颤抖了一下,她有些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的是,她自己认错了自己同床共枕无数次的夫君的背影。 甚至,她都没有认真在意过他穿过什么样子的衣裳。 或许……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爱他。 正想找借口离开,赵府的人也立马发现了她,大喊道:“贱丫头敢骗我!别跑!” 楚姣梨蹙起了眉,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求他一回了。 “殿下,求你救救我吧,我的嫡母把我卖给赵员外当小妾,求你帮帮忙……” 北宫腾霄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极少出宫,这个衣着普通的女孩竟认识他? “楚姣梨!你竟也敢逃跑!你们两姐妹没一个好东西!赵管家你还不赶紧抓住她!” 楚姣梨闻声转过头,便见到两个世子府的侍从正押着楚元哲。 方才他欲与围观路人打斗,便被齐世子的人抓了起来,正要送去衙门。 就算被束缚了,他的嘴还是没能消停下来。 众人听到身后的动静,纷纷转身过来看。 楚姣梨被一群火辣辣的目光惊得心脏狂跳,额头沁出些许冷汗。 “贱丫头,找天王老子都没用!你给我滚过来!”赵管家快步朝楚姣梨的方向走来,想要绕过北宫腾霄抓起她的手腕。 北宫腾霄蹙起长眉,紧紧捏住他的手腕,转过身来,便瞧见赵管家痛苦的嘴脸。 “放肆!胆敢在本宫面前造次!”北宫腾霄那低沉而极具威慑力的语气吓得他一哆嗦,顿时哑口无言。 北宫腾霄紧紧掐着他的手腕,他已然使不出任何力气,似乎力道再大些,他的手骨便会被他捏碎。 认得北宫腾霄的人并不多,但赵管家也是个机灵的人,面前的人一身华服,气质斐然,可不比齐世子晋世子差,又自称“本宫”,定然也是身份显赫之人。 “大人饶命,有话好说……”赵管家面露痛苦之色,低声下气地道。 “竟敢当街强抢民女,你活的不耐烦了!”北宫腾霄用力一甩,赵管家便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哟,这不是太子殿下么?” 随着一句调侃,众人闻声纷纷让出了一条道,伴随着震惊的目光,也立刻朝北宫腾霄跪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楚姣梨瞄了一眼北宫腾霄,也想跪下行礼,却被他紧紧抓着手腕拉了起来。 赵管家吓得魂都没了,连忙跪下磕头行礼。 “免礼。” 随着众人纷纷起身,北宫腾霄目光朝那调侃声望去。 站在齐世子府门前的俊逸男子一身墨袍,一双异色之瞳格为吸睛,左眼为榛子瞳,右眼为琥珀瞳,他便是齐世子北宫千秋。 他也望向北宫腾霄,嘴角带着一抹惯有的弧度,又看了一眼他身旁的白衣女子,听楚元哲唤她楚姣梨,眼神更为好奇了。 台阶下跪着的是一袭红色斗篷的少女,俏皮艳丽的五官与楚姣梨有五分相像,她也是异色瞳,巧的是,她的左眼是琥珀瞳,右眼是榛子瞳,与北宫千秋整好相对称。 她是楚府的大小姐,楚姣杏。 她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闹事的人群,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怎么这么倒霉,眼看就要进入世子府了,她那么煽情地卖惨,就这样被打断了?! 再仔细看那白衣女子,猛然怔住,这不是昨晚见到的女孩,三小姐楚姣梨么? 昨晚她刚穿越过来,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她详细地为自己介绍了自己的身世呢。 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她,看着架势,她好像是被卖了?! 北宫腾霄睨了一眼一脸诧异的楚姣杏,对北宫千秋轻轻挑起眉,道:“齐世子,似乎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谈不上棘手,收丫鬟罢了。”北宫千秋轻轻勾起了唇角。 听到此处,楚姣杏满脸都是雀跃,居然被这个太子一说,北宫千秋这么快就收了她!这也太顺利了! 楚姣杏立即起身,跑到北宫千秋身侧,笑着道:“世子……” 北宫千秋抬手打断她,朝北宫腾霄道:“眼下太子殿下的事情似乎更为棘手。” 楚姣杏欲言又止,也望向了他们。 强抢民女可不是小事啊…… 北宫腾霄睨了一眼仍地上磕头的赵管家,轻蔑地哼了一声。 赵管家磕得更勤了,道:“太子殿下冤枉啊!这小姑娘确实是我们家老爷从她家里买过来的小妾,是她娘主动要卖的,交易愉快,并非强买强卖呀……” 第4章 害她真凶 “那她可同意?”北宫腾霄轻轻蹙眉,声线低沉,眸子透着几分威慑力。 赵管家额头冒着冷汗,道:“她刚刚还高兴着呢……” 北宫腾霄转头瞧了一眼楚姣梨,只见她双眸微红,抿着唇瓣,楚楚可怜地摇着头,满眼的冤屈。 赵管家抬眼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人都吓傻了。 这也太会演戏了!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双眸,冷冷地道:“这也叫高兴?” 赵管家立刻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草民绝对没有撒谎啊!” 向来见义勇为的楚姣杏立即跑到楚姣梨身侧,指着地上的赵管家道:“说!是不是杨氏把她卖了?” 楚姣梨瞥了一眼楚姣杏,虽说若是她昨日没有因为逃婚而被齐世子退婚,她和四妹也不会被卖掉,上一世,她听信小人谗言,因为此事对楚姣杏心怀恨意,但楚姣杏毕竟也不是有意之举。 被卖入赵府后,是楚姣杏帮自己和北宫腾霄做媒,这才有了她飞上高枝的机会。 她杀害楚姣杏不成,楚姣杏却顾及姐妹情分,从未想过报复,真正想要害她的,却是她身边所亲近的人。 现在想来,颇为后悔。 “赵管家,你可不能胡说!是楚姣梨自己答应要嫁到你们家的!”听到楚姣杏要将责任推到自己母亲身上,楚元哲紧张得额头冒汗,立刻朝赵管家大喊。 赵管家瞄了一眼被押着的楚元哲,再抬眼便看到了北宫腾霄阴沉的脸,这孰轻孰重他岂会不知! 见风使舵的他立刻坦白道:“楚二少爷说的不对!就是杨氏将这小丫头卖给我们家的!” 而众人更是满脸的忿忿不平,这分明就是楚府卖女儿!没想到楚府对寻常百姓横行霸道,连自己家的女儿也不放过! 楚元哲依旧不依不挠,大喊道:“好意将她卖给你们,你们竟这样反咬一口!” 北宫腾霄转过头,对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你们可是东市楚府人?” 楚姣梨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北宫腾霄若有所思,又望着满脸愤怒的楚元哲,平静地道:“楚二少爷,本宫虽对宫外的事情不了解,但楚家的布料害死张才人的事情,本宫也是略有耳闻,不知此事,与楚二少爷是否有关?” 自楚姣杏被北宫千秋选中订婚之后,杨氏与两兄妹视她为眼中钉,楚元哲为害死楚姣杏,在为她做衣服的布料上下了毒,怎料阴差阳错被送进宫中,毒死了后宫的张才人。 此事一出,皇帝勃然大怒,楚府在劫难逃,楚老爷也在天牢中坐了一个月,后虽被楚元哲推卸是裁缝动的手脚,逃过了一死,但楚老爷被关,百姓躁动不安,分分抗议楚府的所作所为。 皇上严查楚府平日的行为举止,开始厌恶,因此断了皇家生意。 失去了皇商的身份,百姓也对楚府憎恨至极,楚府变得落魄萧条,可谓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听到此处,楚元哲吓得脸都白了,他不由得颤抖着双腿,道:“太子殿下冤枉!这事与草民无关,圣上已严查此事,是裁缝干的,已经下令处斩了,草民……草民是受害者啊!” “是么?”北宫腾霄微微眯起了凤眸,看着额头沁出一层冷汗的他,语气深沉。 “太子殿下,民女也对此事深表怀疑!”楚姣杏抬手捏着下巴,不怀好意地在他身旁添油加醋道。 楚姣梨瞳孔渐缩,虽然不知他与宫里妃子有何仇怨,但瞧楚元哲心虚的状态,她也猛然顿悟。 把楚家害得如此萧条的,是楚元哲,并不是楚姣杏!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她抬起头,蹙着眉道:“楚元哲说谎。” 此事,楚元哲连回骂她们都不敢了,满眼慌张地道:“草民冤枉!冤枉啊!” 北宫腾霄看着吓破胆的楚元哲,又看了看押着楚元哲的两人,服饰是齐世子府的,便问他道,“齐世子打算押他去哪里?” 北宫千秋淡淡一笑,道:“方才他打伤了人,正要送去衙门。” “不用了。”北宫腾霄严肃地看着楚元哲,道,“送去大理寺,严查此事。” “甚好。”北宫千秋点了点头,对押着他的两人摆了摆手。 被架走的楚元哲大喊道:“太子殿下饶命!齐世子饶命啊!” 很快,他的声音便被众人的谩骂声掩盖,纷纷朝他砸鸡蛋菜叶。 回归片刻的宁静,北宫腾霄睥睨着依旧跪在地上的赵管家,从袖间拿出一张银票给他。 赵管家余光一瞟,不敢抬眼,犹豫了一下,这下如何与老爷交差…… 北宫腾霄将银票撒到地上,冷漠道:“不想和楚二少爷做伴,就拿着钱滚。” 赵管家定睛一看,又惊又喜,那银票竟是一千两! “是!是!小的这就滚!”他连忙抓起地上的银票塞进怀中,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带着赵家人一溜烟地跑了。 楚姣梨看着那张昂贵的银票被赵管家揣入怀中逃之夭夭,久久未回过神,她微微蹙起眉,开口解释道:“殿下,其实……” “一千两!不愧是太子!出手这么阔绰啊!”楚姣杏满脸震惊与敬佩,无意打断了她的话。 闻言,众人更是唏嘘不已。 楚姣梨欲言又止,她若现在说出赵员外只给了楚府一百两,北宫腾霄定是颜面尽失…… 北宫千秋眯起凤眸,看着满脸狗腿的楚姣杏,道:“那你便跟着殿下,别进我府里了。” 语落,便转身走进府中。 “诶!我开玩笑的!”楚姣杏满脸懊恼,要不是为了进府找到传家宝,她才不会那么不要脸地赖着北宫千秋呢! 正要起身随他而去,又转头看了一眼楚姣梨,道:“三妹妹,你要不要跟着我,我肯定能照顾好你!” 语落,楚姣杏牵起她的手,便往世子府走去,道:“我们一起去世子府,很快便能获得自由身的!” 楚姣梨抬眼望着眼前的世子府,又悄悄回头望了一眼北宫腾霄。 前是狼窝,后是虎穴,谈不上自由,何况,楚姣杏自身都难保…… 第5章 狼窝虎穴 正要拒绝楚姣杏,手腕却又被牵起,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哼。”北宫腾霄冷哼一声,道,“她是本宫买下的人,凭什么去世子府?本宫自会照顾好她。” 语落,他便拉着楚姣梨的转身离开了。 楚姣杏语噎,她现下身无分文,定然出不起那一千两,只能任由北宫腾霄带着楚姣梨离去。 “世子说你再不进来就别进来了。”门内传来北宫千秋的护法谨言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见快要闭合的大门,立刻连滚带爬地溜了进去。 北宫腾霄未上马车,众人便一直僵在原地。 楚姣梨抬眼望着北宫腾霄的背影,思绪极乱。 眼前这个曾经深深爱过,也深深恨过的男人,如今再次牵起了她。 走了一小段路,她便看到了他熟悉的马车。 皇室的马车一眼望去就比普通马车要奢华大气,四匹白色骏马整齐地站成一排,梨花木上雕刻的纹路绘声绘色,巧夺天工,帘幕是严密而不失柔滑的上好绸缎。 头一回在街上见到时,她都不曾想过,如此华丽的马车,将来的她也有独自使用的权利。 北宫腾霄踩着脚凳上了去,转身对下面的楚姣梨伸出了手,想要扶她上去。 楚姣梨愣了一会儿,抬眼望着他。 北宫腾霄浅浅一笑,这个眼神,与和他第一次说话时一模一样。 好似许久,没有见过他如此纯真的笑容了。 她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了手。 北宫腾霄握住她的手,扶着她上了马车。 这宽大温暖的手让她瘦弱冰冷的手感到一阵酥麻,她的心头不禁漏跳了一拍。 从前她一直有手寒的问题,北宫腾霄每回牵起她的手,都会双手将她温暖地包围,举到唇边轻轻哈一口气。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蓦地一红,迅速将头低了下去,随他进了马车内。 离马车不远的一家弓箭坊门口,两位穿着清雅的少女望着远去的马车。 粉色齐胸襦裙的少女十六岁的年纪,姣好的面容带着温和与端庄,望着远去的马车,还是微微蹙起了眉头,轻声叹了一口气。 她是项侯府的大小姐,项旖旎。 另一位穿着豆黄色衣裙的少女是她的妹妹,项侯府二小姐项迤逦,见项旖旎一声不吭,她急道:“姐姐,你怎么就这样看着殿下牵着别的女子走了?!” 项旖旎轻声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沮丧,父亲听闻北宫腾霄要在今日来这家弓箭坊挑弓箭,她也是下足了功夫彻夜了解他的喜好,就等着今日与他假装偶遇,留下个好印象,却发生了这样的偏差。 她无奈笑道:“我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追上去,将那女子赶下他的马车吧?” “这……”项迤逦满脸愤愤不平,气得原地跺脚,道,“这狐狸精哪冒出来的!竟敢抢姐姐你的风头!” 项旖旎摇了摇头,道:“今日殿下出宫,下次也不知道是何时……让别的女人捷足先登,父亲这下恐怕要失望了。”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车内点着带有淡雅香味的暖炉,隔绝了外面寒风肆意的空气。 楚姣梨望着窗帘外繁华的街道,与方才在轿子里看到的相差无几,与之前忐忑逃亡的心境不同,此刻的她已然心如止水。 曾经,今日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污点,种种不堪的画面在往后的日子里频繁浮现在她的梦境之中。 上辈子遭受了太多不公,才造就了她敏感、自私、善妒的内心。 如今的她,只想要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绝不再任人宰割。 如果可以,她甚至并不想再与北宫腾霄相识。 “你的手很凉。” 楚姣梨回过神来,才发现北宫腾霄并未放开她的手。 与他相处习惯了,他好似早已成为了她身体的另一半,一不留神,就忘了他们现在的关系…… 楚姣梨欲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抓紧,她轻轻蹙起眉,道:“殿下,一直握着女孩的手,未免有些失态。” 北宫腾霄浅浅一笑,道:“方才见你手凉,只想帮你暖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楚姣梨愣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所有初次见面的女人都如此温柔。 想到这里,她声音略微低沉,冷漠道:“谢殿下好意,只是男女授受不亲,现在殿下可以放手了。” 北宫腾霄望着她手上的伤,接触的地方也尽量避开了些,另一只手从暗格里拿出一盒药膏,单手将盖子打开,食指指腹沾了些许药膏,轻轻往她的伤口涂抹。 看着这白嫩纤细的手,伤口竟如此触目惊心,他有些揪心,目光柔和了些:“有些疼人,你忍着点。” 清澈如流水一般的声线柔和而熟悉,令楚姣梨立刻红了眼眶。 趁北宫腾霄低着头,她用力眨了眨眼,平静地呼吸着,缓和了情绪。 她已经伤害他太深了,这一世,她一定不能让他再爱上自己,重蹈覆辙。 思绪回笼,她望向他,为她上药的手指缓缓移到了她的手腕,正要掀开袖子为手臂上药。 她心头咯噔了一下,立刻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耳垂微红,低着头道:“殿下请自重!” 北宫腾霄看着拉下自己袖子的楚姣梨,无奈一笑,把药盖好放到她面前,道:“那好吧,你收着,自己上。”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将药收入怀中,道:“谢殿下。” 北宫腾霄瞧了一眼与自己刻意疏远的女子,想起了方才将他认错后那惊诧又带着一丝失落的眼神,轻轻勾起唇角,道:“喜欢晋世子?” 楚姣梨愣了一下,道:“为何这么问?” 北宫腾霄伸手挑起她的下颔,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方才若是晋世子为你上药,你可还会躲避?” 楚姣梨冷漠地看了一眼他的眸子,而后慢慢别过了脸,离开他的禁锢,道:“会。”她瞥了一眼他愣在原地的手,继续道,“民女想找晋世子,只因他怜香惜玉,可对民女施以援手,并非对晋世子有爱慕之心。” 第6章 无家可归 “那便当是本宫误会了。”北宫腾霄浅浅一笑,从身侧拿出一个汤婆子给她,道,“暖暖手。” 楚姣梨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精致绣花的汤婆子,放在了腿上,慢慢也察觉不到冷意,她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思绪放松了下来:“谢殿下。”她低下头,抿了抿唇瓣,道:“民女断不会想到殿下会不乘坐马车而步行,这才将你错认成别人……” 北宫腾霄轻轻挑起了眉,道:“本宫极少出门,你倒是认识本宫。” 楚姣梨顿了一下,初见北宫腾霄之时她确实与那些普通百姓一般,不知道他的身份。 她有些尴尬地眨了两下眼,纤细的手指摁在绣花的汤婆子上用了些力道,指甲微微泛白,她尽量表现得不心虚,道:“见过画像。” 帝都并未流传皇室的画像,私画更是大罪,能证明身份的,除了这象征着皇室的马车,以及尊贵的蟒袍,就只有他腰上的腰牌了。 今日他一身常服,能够驻足观望他的,无非也只是一些妙龄少女,寻常人家并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至于他头上的发冠,虽是皇家独有,也鲜为人知。 北宫腾霄却没有戳破,只是淡淡地笑着,道:“你可着实让本宫好奇。”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民女无趣得很,不值得殿下好奇。” “方才路过齐世子的府邸,是听闻路人在说有个皇商的女儿正在卖身救妹,本宫不想惊动他们,于是下了马车想看个究竟,却不曾想遇到了你。”北宫腾霄抬眼看她,轻笑了一声,“至于出宫,是为了买弓箭,不过你倒是把本宫的钱花光了。” “民女并不是有意打扰殿下,至于找殿下求救……实乃情势所逼。” 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戏谑,道:“本宫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只想感叹这巧妙的缘分,本宫既会花钱买你,自是觉得,你比那弓箭要有意思得多。”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似乎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她望了望外头,忽地刮来一阵大风,面前经过一辆反方向的马车,车中坐着一少年,约十五六岁的年纪,精致的五官与北宫腾霄竟有八分相像。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仔仔细细瞧过后才敢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北宫腾霄是皇帝的独子,皇帝也只有两个弟弟亦年过四旬,那个少年简直像是与北宫腾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先前从未见过这个人,不禁引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 车中少年似乎也察觉到了那热烈的目光,轻轻往她这儿一瞟,吓得她立即转身坐好。 北宫腾霄瞧她一脸紧张的模样,轻轻挑起眉,道:“怎么了?” 楚姣梨缓缓抓紧了膝上的衣裙,道:“看到了一位……和殿下长相相似的少年。” 北宫腾霄顺势朝着前面帘子的缝隙瞄了一眼,偷着窗帘瞧到车中人的些许背影,他的眸光暗了下来,声音略带低沉地道:“无关紧要的人。” 瞧他态度反常,明显是认识,他似乎……还有些不悦。 楚姣梨暗暗记下此人,抿了抿唇瓣,不再继续这个让他不高兴的话题,道,“马车……要去哪里?” 北宫腾霄浅笑,低头斟了两杯茶,道:“回宫。” 楚姣梨愣住,似乎有些为难。 北宫腾霄举杯抿了一口茶,挑起长眉,道:“怎么?本宫花了一千两买下你,还带不走你?” 楚姣梨轻轻蹙起罥烟眉,纠结了一番,终于开口道:“殿下,其实赵管家只给了楚府一百两银子……” “哦?”北宫腾霄愣了一会儿,释然一笑道,道,“无妨,那便当那九百两,是本宫自作多情了。” 楚姣梨立即后悔了自己的多嘴,她咬了咬唇瓣,道:“不是的,民女非常感动,民女会尽快还清你的钱,而后……” 北宫腾霄轻笑一声,道:“如何还?” 一句话,问到了楚姣梨的心坎里,她神色微变,启唇却无答话。 “就当你只借了一百两,可眼下你该是身无分文,无家可归了吧?” 楚府确实不能再回,她一无所有。 看着她略带沮丧的神情,北宫腾霄轻轻挑眉,将装满茶的杯子推到了她的面前,道:“你想要自由?” 再过两个月,皇上才会为北宫腾霄建造府邸,眼下他仍住宫里。 宫内规矩繁多,从前入宫时,北宫腾霄已是皇帝身份,她仗有北宫腾霄的宠爱,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从未学过宫中规矩,也从未有人敢对她指指点点。 可今时不同往日,眼下身份不同,她若不迎合北宫腾霄为妾,定会吃尽苦头。 想罢,她轻轻点了点头:“嗯。” “本宫给你出个主意。” 闻言,楚姣梨抬眼望着他,那映着她倒影的清澈眸子似笑非笑。 “你当本宫的侍女,那一百两当是抵你的月银,等你还清了,本宫就还你自由身。” 一百两对于一个下人来说并不是个小数目,若是如此,北宫腾霄便是想长期留下她了。 楚姣梨轻轻挑了一下眉,而后抬手,抽出头上的簪子,顺滑的青丝披散开来,宛若清纯绝美的谪仙,那孤傲清冷的性子,即便穿着简陋也透着高贵。 只见她将那简陋的发簪放在几上,在发簪的末端,有被利刃削尖过的痕迹,十分尖锐。 那是她之前设想着,若是没有遇到在大街上求救的机会,就要防止赵员外近身而自保。 她抬眼望着他道:“殿下,留我近身,可不安全,还望殿下三思。” 北宫腾霄拿起几上的发簪,有意思地笑了笑,道:“你敢把暗器亮给本宫看,自然是安全的。” 楚姣梨见他并未防备之意,轻轻蹙起了眉,道:“我不会伤你,可不代表我不会给你惹麻烦。” 北宫腾霄勾起唇角,道:“无妨,本宫不怕麻烦。” 楚姣梨一时语噎,他显然是下定决心留下她了。 北宫腾霄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本宫让你当东宫里级别最高的侍女,宫里赏赐也多,不会留你太久。” 第7章 小人之心 此话一出,楚姣梨倒是有些意外,不会留太久,自然不怕她频繁惹麻烦了。 不过,他既然想让她快些离开,又为何执意留她?难道只是同情她无家可归? 一定是了,只是看她可怜罢了。 楚姣梨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道:“谢殿下。” 北宫腾霄似笑非笑,把桌上的一盘桃花酥推到她面前,道:“本宫平日里不喜吃这糕点,你们女孩子或许喜欢。” 楚姣梨愣了一下,轻轻挑眉,冷漠地道:“原来殿下的马车,还专门为女子准备点心?这可是本就打算寻一名女子进宫了?” 北宫腾霄愣了一下,眼底露出一丝诧异的神,他似乎看花眼了,面前这位陌生的女孩,好似在吃醋…… “你误会了,这糕点是本宫的皇祖母亲自做的,送了一些给本宫,侍从见本宫要出宫,这才摆在马车里。” 楚姣梨的手慢慢抓紧了衣袍。 她竟表现出这么强的醋意,太丢脸了!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拿起一块糕点送到她唇边:“这马车里只有这糕点,你慢点吃,会噎到。” 楚姣梨垂下眸子不敢看他,道:“当殿下的侍女,是可以随意吃殿下手里的糕点的么?” 北宫腾霄似笑非笑地道:“当本宫的侍女,只管服从。” 楚姣梨顿住,犹豫了一会儿,慢慢俯身,轻轻咬了一小口他手上的糕点,而后端起桌上的茶杯,含着一口茶,在嘴里将糕点慢慢抿开,细细品尝,将茶香融进去,而后缓缓咽下。 淡淡的桃花香,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这是她在宫中最喜爱吃的糕点之一。 北宫腾霄眼底闪过一丝微微的诧异,他轻轻挑起眉,道:“想不到你对糕点的吃法竟如此了解。” 楚姣梨平静地望着他,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带着些许嘲讽的语气,道:“这糕点,是达官贵人闲暇之余,一块品上一个时辰的美食,殿下是不是想说,像民女这样平庸的老百姓,或许这辈子都没机会吃到如此名贵的糕点?如饿狼一般进食,噎喉难堪,仪态尽失,在殿下面前闹尽笑话?” 闻言,北宫腾霄淡笑,道:“你多虑了,本宫既然愿出手救下你,便不会在乎你的仪态,即便真的噎到了,本宫也会为你多添些茶水,单凭身份和所处环境不同,本宫便要取笑你,那未免太过幼稚了。” 楚姣梨又抿了一口茶,掩饰方才略带偏激的举动,低下头道:“是民女小人之心了。” 楚府。 昔日辉煌的皇商府邸,如今萧条而凄冷。 厅堂之上坐着一位精瘦的中年男人,五官还算端正,留着两撇细细的小胡子,穿着贵气,他是楚家老爷楚景茂。 望着手上的银票,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遣散了下人,变卖了值钱的古玩家具,眼下竟沦落到卖女儿的境地了。 “三个女儿都走了,若是将这些钱花完,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管家从外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慌什么?说清楚!”楚景茂朝管家呵斥道。 “少爷……少爷他……” 听到楚元哲,杨氏立马站了起来,慌张道:“少爷怎么了?” 管家指着外面,道:“少爷在齐世子府门前与人打斗,正要被齐世子送去衙门,却撞上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听闻他是我们楚府人,大小姐和三小姐煽风点火,太子殿下便下令彻查张才人的死因,将少爷……押送大理寺了!” 听到此话,杨氏立马两眼一翻,险些晕了过去。 “娘亲!”楚姣萍赶忙扶住她,才这才堪堪站稳,两人急得哭了出来。 楚景茂气得浑身发颤,他举起颤抖的手指,道:“你说什么?楚姣杏和楚姣梨煽风点火?!她们两个怎么会……” “没错老爷,先是大小姐在齐世子门前说……说二小姐病入膏肓昏迷不起,要卖身救妹,二少爷听闻后才因此闹事,再后来三小姐从赵府的轿子逃出,偶遇太子殿下,二少爷想拦下三小姐,谁知两姐妹沆瀣一气,竟怂恿太子殿下把他押到大理寺去了!” “两个贱人!”楚姣萍尖声大喊,紧紧握着颤抖的手,道,“她们……她们两个怎么敢!” “岂有此理!”楚景茂气得吹胡子瞪眼,道,“还不快把她们两个抓回来!” “回老爷,大小姐已进了齐世子府,而三小姐……被太子殿下当众从赵管家手中以一千两高价买下,带回宫去了!” “什么?!”楚姣萍蹙着眉,神经绷紧,这楚姣梨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今日竟敢当街勾搭太子,真是让人想不到! 她的指甲深深嵌进肉中,咬牙切齿地道,“我和你们两个没完!” “一一千两?!”楚景茂惊呼道,手指止不住地颤抖,他蹙着眉紧张地对管家道,“一千两可足够楚府翻身了!你还不去找赵府要回来呀!” “老爷!我们的哲儿都已经落得这般境地,你竟丝毫不关心!”杨氏哭喊着道。 “你糊涂啊!一千两还不足以买通大理寺,摆平这事么!”楚景茂高声道。 杨氏愣了一下,立即赞同地点着头,朝管家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赵府啊!” 闻言,管家哭着跪了下来,道:“老爷夫人,赵管家方才派人过来说,三小姐已经被夫人卖了出去,早就与楚家脱离关系了,这一千两他们……吞了……” 楚景茂从大悲到大喜又到了大悲,愤怒地红了眼,抬手掐住了杨氏的脖子,怒吼道:“都是你这个贱人把我的梨儿给卖了!就差那么一点点!我们楚府就可以重回荣华富贵的日子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爹你疯了吗!”楚姣萍见到这般吓人的举动,立即与管家伸手将楚景茂的手拉开。 楚景茂竟把楚姣梨从唤全名改为亲切的“梨儿”,还为了她想要了自己母亲的命,接二连三的剧烈打击让她接近疯狂的边缘,从对楚姣杏的恨瞬间转移到了楚姣梨身上。 被松开的杨氏拼命咳嗽着,紧紧抓着楚姣萍的手,她深深看了一眼楚姣萍,不敢说话。 两人相视,眸中带着怒火,握着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楚姣梨,我们母女俩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第8章 特殊待遇 皇宫内,东宫沐阳宫。 一处绣着清雅兰花的精致屏风后,带着花香的雾气缓缓缭绕。 楚姣梨缓缓睁开双眸,暖气扑散在她白皙的脸上,本是苍白的面色显得红润了些许,白雾在脸颊上缓缓形成了小水珠,顺着精致的下颔线停滞了一会儿,缓缓滴落在水中。 她坐在浴桶之中,水上铺满了各色的玫瑰花瓣,芳香扑鼻。 记得她嫁给北宫腾霄当侧妃的那一天,也是眼下的场景。 洗去过往的一切,以崭新的面目出现在他眼前,从此过上奢侈富裕的生活。 “姑娘,殿下从宫外带人回来,这还是第一次呢。”一声熟悉的声线另她回归现实,她轻轻抬眼,便见到笑成花一样的妙龄少女。 她是她曾经的贴身婢女紫林。 从前的楚姣梨心狠手辣,做过不少坏事,只有紫林忠心耿耿地跟随她,无怨无悔。 她望着紫林身上的衣裙,又望了望旁边木衣架上比她高一级别的丫鬟衣裳,很快便清醒过来。 如今她不是他的宠妃,只是一个小小侍女罢了。 轻叹了一声,内心不由得怅然感叹,昔日她是紫林的主子,而如今居然与她一样成为了下人。 她淡淡一笑,道:“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紫林愣了一下,轻轻蹙起了眉,道:“这十八年来,殿下身旁一个小妾都没有,平日里也会与奴婢们保持距离,像带着姑娘坐殿下的马车,吩咐奴婢们伺候您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只有姑娘你一人,殿下……并不是姑娘想象中的那种人……” 闻言,楚姣梨缓缓呼了一口气。 只要一想到,曾经这些第一次,都是给予太子妃项旖旎的,她因为在项旖旎之后才认识北宫腾霄,只能屈居第二,她的内心就无比苦楚。 不过现在,她却已经不想要这样的优待了。 沐浴更衣后,紫林为她画上精致的淡妆,带她面见北宫腾霄。 一片碧绿的荷塘处,锦鲤嬉戏,碧波荡漾,阳光撒下的金辉映射在长廊的梁柱之上,与楚府那枯萎凋零了无生机的荷塘形成天壤之别。 长廊尽头,是一个精致的六角亭,北宫腾霄换上一袭华丽的玄色蟒袍,坐于亭中,狭长的凤眸望着碧绿的荷塘,若有所思了一番,道:“景月,本宫方才穿的衣裳,很像晋世子么?” 他的身后,是一位一身黑衣的男子,他是北宫腾霄的护法,亦是心腹。 景月思考了一下,答道:“晋世子平日里确实只穿紫色的衣裳,殿下的那一件,属下虽没见过一模一样,但也是非常相似的。” “嗯。”北宫腾霄闭上眼眸,一想到楚姣梨将他认错后那复杂的眼神,他心口有些堵得慌,他轻轻蹙起了眉,缓缓睁开眸子,道,“烧了。” “是。” 北宫腾霄抬眼一望,便见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步步娉婷而来。 他抬手一挥,示意景月退下。 楚姣梨眼神淡漠,微微颔首,虽穿着侍女的服饰,举手投足间却有着气质斐然的感觉,与身旁擦身而过的那些眼观鼻鼻观心的丫鬟更是天壤之别。 她不惧北宫腾霄的目光,丝毫没有她成长环境所该造就的卑微怯懦。 走到北宫腾霄面前停下,她望了一眼他略微看呆的眼神,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便淡漠地移开了眼,启唇道:“殿下,您已经瞧奴婢许久了,请问奴婢的穿着打扮有什么问题吗?” 北宫腾霄单手支着下颔,望着她的眸中多了一丝谑意,调侃道:“只是瞧你的气质,并非像从小受苦受累的庶女,倒像是本宫极为受宠爱的养尊处优的妃子,这才令本宫晃了神。” 楚姣梨眼神微微一顿,露出礼节性的笑容,道:“殿下说笑了,以奴婢的身份,若当上殿下的宠妃,那可有损殿下颜面。” 北宫腾霄轻笑了一声,精致的凤眸显出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道:“这样的话,不应该从你口中说出。” 闻言,楚姣梨对他的反应多了几分不解。 她轻轻挑起罥烟眉,道:“殿下为何这么说?” 北宫腾霄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她。 楚姣梨脚步不离,抬眼望着他的眸子,神态淡定自若。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抬手挑起她的下颔,认真审视着眼前的女孩。 楚姣梨依旧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呼吸也未乱分毫。 望着她清澈的眸子,北宫腾霄打量她的眼神愈发觉得有意思,道:“你不怕我?” 闻言,楚姣梨的眼神透着一股茫然,她挑眉问道:“为何要怕你?” 北宫腾霄似笑非笑地道:“本宫可从未见过,一个侍女敢这般大胆地直视主子。” 北宫腾霄语落,楚姣梨立刻移开眼,道:“奴婢初为人奴,宫里有诸多规矩不解,还殿下恕罪。” 听着那清冷的声线,丝毫没有求得原谅的卑微态度,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捏着她下颔的手缓缓收紧,道:“无妨,看着本宫。” 楚姣梨从容地抬起眼,望向他深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清澈的眸中映着她处变不惊的态度。 北宫腾霄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孩,道:“方才在宫外,你求本宫救你的可怜模样,可不是现在这样的。” 闻言,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容,道:“身处险境,自然要学会变通了。” 北宫腾霄依旧似笑非笑,缓缓磨了磨牙齿,道:“你这个小骗子。” 语落,他松开了手,转身坐回方才的石椅上。 楚姣梨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愣,他这算生气了么? 她咽了咽口水,问道:“既然殿下觉得受骗,不妨放奴婢出宫,眼不见为净?” 北宫腾霄挑眉,微微侧首,道:“这么想离开?” 闻言,楚姣梨淡然地道:“如果有得选择,并没有人愿意为奴吧?” 北宫腾霄抬起茶盏,轻呷了一口茶,浅浅一笑,侧首望她,道:“本宫偏不让你走。” 语落,楚姣梨沉默了一下,接着道:“还完银两,殿下自然还是要放我走的,殿下身为北冥太子,定然不会言而无信,对吧?” 第9章 落入陷阱 “那是自然了。”北宫腾霄露出浅浅的笑意,眸中带着一丝戏谑的神色,道,“本宫帮你算笔账吧,你的月钱为一两,一年十二个月,你得过八年又四个月才能离开本宫。” “你!”楚姣梨蹙起了眉,袖中的拳头缓缓握紧,“这就是殿下口中的很快就能出宫?” “不错,过两个月本宫便搬出宫住往太子府,你身为本宫的侍女,自然是随本宫出宫了。” “你戏耍我?楚府的大丫鬟月钱都有一两银子,殿下的贴身侍女怎会只有这个数?”楚姣梨紧咬着牙,眼神带着一丝愠怒。 见到她终于急了,北宫腾霄露出满意的笑意,道:“你欺骗本宫在先,而今本宫既是你的主,给你多少银两,都由本宫决定。” 这无赖……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冷冷哼了一声,道:“想不到殿下竟只有这点气度,真是令奴婢……瞠目结舌。” 八年何其久,下下个月他搬入太子府之后,紧接着便要迎娶项旖旎,上一世她姑且还是个侧妃,眼下她不过是个小小侍女,岂不是要瞧他两人如胶似漆,鸾凤和鸣吗? “随你怎么说。”北宫腾霄心情愉悦,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道,“从现在开始,本宫的一切生活起居,更衣洗漱,端茶倒水,由你全权负责。” 楚姣梨愣了一下,不敢多看北宫腾霄,只是内心有着些许苦楚。 从前身为他的妻子,她却极少为他做过什么事,虽说一些累活本该就是下人做的,但北宫腾霄不喜陌生人近身,往日里她时常瞧见项旖旎贴身伺候他。 正是因为项旖旎的体贴,他才会如此偏爱于她吧…… 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她也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委屈,但……她毕竟对他有愧,能够做对他好的事情,她难以拒绝。 想罢,她低头应下:“是。” 瞧她很快就顺从的模样,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 竟这么快就消气了? 他无奈一叹,罢了,来日方长。 抬手摘下桌上果盘中一颗圆润的葡萄,小心翼翼地剥开了皮,道:“楚元哲已经招供了,布料上的毒,是他下的。” 听到此处,楚姣梨缓缓凝紧了眉。 果然是他…… “依我北冥律法,楚府应当抄家,你、楚姣杏、楚姣棠均已卖出楚府,即便抄家也定相安无事。”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她对楚府恨之入骨,甚至曾经亲手血洗了楚府,如今是国子监处理此案,既除掉了楚府,也不会脏了她的手,甚好。 那四人被砍头,定然不会留下全尸,她也不必担心楚姣萍死后,那个将来会杀害北宫腾霄的人会借尸还魂后出现了。 北宫腾霄望着她,笑道:“不过,本宫只将楚元哲处斩,保下了楚府。” 闻言,楚姣梨蹙起了眉,道:“为什么?”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本宫自有本宫的道理。” 楚姣梨低头沉思了一番,她曾杀人被抓住了把柄,日日过得心惊胆战,那四人她虽恨,倒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只是北宫腾霄若是因为这回被抓住把柄,引得天子发怒,这…… “殿下三思,此等大事还是交由大理寺卿秉公处理。”楚姣梨理智劝说道。 北宫腾霄瞧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眼底闪过一丝困惑,而后轻声一笑,道:“楚府之中,可都是与你有血缘关系之人,他们出事,你倒是觉得无关痛痒,看来,你在楚府过得很不如意。” 楚姣梨蹙着眉严肃道:“奴婢口出此言,是为殿下考虑,做事还是不留把柄的好。”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起身走近她,俯身覆在她的耳畔,哑声道:“这么关心本宫?” 楚姣梨身形一僵,头慢慢低了下去。 北宫腾霄眼神戏谑,抬手将剥好的葡萄送入她的口中,道:“不要质疑你的主子,本宫处理事情,会比你干净。” 楚姣梨愣了一下,缓缓嚼了嚼口中的葡萄,眼神略微暗淡,握紧袖中的拳头。 好意关心他,竟换来这样的嘲笑…… 正负气中,一只修长的手缓缓抬到她的唇边。 楚姣梨抬起头望他,有些不解。 北宫腾霄勾起唇角,道:“吐籽。” 闻言,楚姣梨咬了咬唇瓣,绕过他走到桌前,将葡萄籽吐到手中,再放进了桌上丢籽的小盘中。 北宫腾霄轻笑,正要开口调侃,便见远处一个小太监踩着碎步小跑了过来,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 他是皇上身边的小蓝子。 小蓝子对北宫腾霄行了一礼,道:“殿下,皇上在御花园设宴,让您现在过去。” “设宴?”北宫腾霄轻轻挑眉,稍加考虑了一番,侧首朝楚姣梨道,“走吧。” 楚姣梨愣了一下,见北宫腾霄已经走远,她倏地反应过来,立即快步上前跟随其后。 看着北宫腾霄悠闲的步子,在身后的她轻轻蹙起了眉,道:“殿下,奴婢不过才刚进宫,未学习任何礼仪规矩,你便要带着奴婢面见皇上,不怕奴婢出了差错么?” 闻言,北宫腾霄眨了一下略微涣散的眸子,心烦意乱地轻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你在身边,本宫会安心一点。” 以往身边的丫鬟,宛若石像一般无趣,带与不带又有何分别呢? 反倒是这个女孩,刚经历人生的大起大落却也处变不惊,似乎只要待在她的身边,就能让自己的心很快地平静下来。 楚姣梨听出了他的心神不安,在记忆中,北宫腾霄面对皇上并未如此…… 她有些不解地道:“殿下面见自己的父皇,为何不安?” 北宫腾霄微微侧首,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你不妨猜猜,父皇找本宫所为何事?” 楚姣梨垂眸思考了一下,瞧他的样子,定然不是普通的宴席。 他是皇上的独子,势力却稍逊齐世子北宫千秋,皇上对于自己的儿子并未表现出任何私心,为了争夺皇位,上一世的他在皇上病危之时频繁进宫陪伴,在她的记忆中,父子二人只有这一个话题。 第10章 选妃之宴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瞬的画面,回忆中的北宫腾霄苦涩一笑,朝她道:“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喜欢皇位么?那是你的期盼,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这个薄情寡义之人!” 她愣了一下,想到心痛之处,缓缓握紧了拳头。 难道……真如他所说,他自身并不想取得这皇位,只想逍遥快活一辈子么? 如此,她似乎明白了他的苦恼。 不过即便她猜了出来,也并不想表现得出色,若是这么轻易地道出了他的心思,怕是又要引起他的注意了。 她轻轻启唇,道:“奴婢一介平民,见识短浅,猜不出来。” 北宫腾霄轻笑一声,道:“无妨。” 缓缓走到御花园,随着一阵悦耳典雅的音乐,一眼便见到宴席之中一个窈窕婀娜的背影。 少女身着红色衣裙,在宴席中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一个从容的转身,北宫腾霄与楚姣梨便见到了她秀美如花的容颜。 少女十四年纪,长相水灵俏皮,明亮的杏眸带着一丝笑意,略带闪烁的目光挑了一下北宫腾霄。 楚姣梨见此,双眉下意识拧紧,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她记得她,吏部尚书的独女孙婉婉,爱慕北宫腾霄许久。 从前一次宴会中,也是借机欲接近他,被楚姣梨狠狠瞪了一眼,宴会结束,楚姣梨找了她,一句话未说,便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她倒也非常识时务,自己跪了下来,又用力扇了自己一掌,自此,朝臣的女儿再没有敢上前接近北宫腾霄。 再看了一眼四周,左侧为五位朝臣,右侧便是他们的女儿,李国师次女李晴鸢,户部尚书三女孟盈,再往上看,楚姣梨目光微微一顿,礼部尚书次女,花月锦。 她便是楚姣梨入宫后与北宫腾霄产生最大矛盾的源头,自北宫腾霄与她争吵之后,便负气宠幸了这个女人。 她很快便有了身孕,最后下场便是被楚姣梨开膛破肚,死相惨不忍睹。 楚姣梨轻轻呼出一口气,将视线转移,看向离皇上最近的那个女人,顿时双腿一软,险些将心脏吓跳出来。 十六岁的女子一身粉色衣裳,那精致绝伦的面容衬得其他四位美人皆黯然失色。 她是楚姣梨心头上的一道伤疤,是她变得如此善妒的源头——北宫腾霄的太子正妃,项侯府嫡长女,项旖旎。 项旖旎与其他迫切想要争宠的女子不同,那高贵的出身造就了一副落落大方的气质,她大度温柔又体贴,从未吃过什么醋,即便北宫腾霄带楚姣梨进太子府之后获得盛宠,她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嫉妒。 她是北宫腾霄的贤内助,如此貌美,如此端庄,与北宫腾霄是那么登对,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的一对。 便是她的完美,才令楚姣梨发了疯,在北宫腾霄外出之时,她找了些人凌辱了她,并亲自送她上了黄泉路。 眼下,她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楚姣梨思绪复杂到了极点。 看来,这是一场选妃宴,在这场宴席之中,项旖旎毫无疑问地赢得头筹,风风光光地嫁给了北宫腾霄。 北宫腾霄同样是扫了一眼四周,眉心隐隐泛疼,朝坐在上面的人道:“参见父皇。” 座上的中年男子一袭墨黑色的龙袍,他便是北冥国的皇帝,北宫烈。 还未到五十大寿,如今只有四十九的年龄,却比年龄更为苍老的模样,头上布满银丝,脸上有些许皱纹,身形肥胖。 先前听楚姣杏提起,十年前,北冥正与东陵交战时,北宫烈不慎被毒害,之后身体每况愈下,比常人衰老得更快。 她与北宫烈的第一次见面,是他数月之后的五十大寿,那时的他,已染上严重的呆症,似乎比现在的他,反应更为迟钝些,已近花甲之年。 现在的北宫烈状态却算良好,端正的坐姿透着一股宝刀未老的英气,他看着北宫腾霄,露出了笑意,抬手对着左侧与项旖旎齐平的桌子,道:“皇儿,快入座,随朕欣赏一下众臣女的风采。” 北宫腾霄礼节性地一笑,道:“是。” 语落,他走到坐席上坐下,楚姣梨低头跟随他站于身侧。 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翩翩起舞的孙婉婉,竟正朝着北宫腾霄眉目传情。 接二连三的姑娘皆是如此,舞步如出一辙,毫无新意,北宫腾霄单手支着下颔,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 北宫烈瞧到了这一幕,微微蹙起不悦的眉,抬起手指在他的方向的桌子上用力点了三下以示提醒。 北宫腾霄无奈端正了身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是花月锦上场。 起身之际,她略带忐忑的心跳得飞快,轻轻咬了一下唇瓣,一直低着头的她对北宫烈和北宫腾霄行了个礼,便缓缓抬起头,长舒一口气,舞了起来。 一个转身,便瞧见了北宫腾霄身侧的楚姣梨,脸蛋瞬间被吓得煞白。 楚姣梨!楚姣梨怎么会在这里! 她身形微颤,有些跟不上音乐,却也很快稳住,脑子里已然乱成一锅粥,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腹部似乎也有了条件反射般地隐隐作痛了起来。 上一世为了知己知彼,她可是将楚姣梨与项旖旎的资料收集个遍,在她的记忆中,楚姣梨眼下应该被卖入赵府中才对,怎么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就相识了呢! 她万万不会想到,重生的可不止她一人。 上个月,花月锦在花府中重生苏醒。 曾经作为北宫腾霄的宠妃,她定要趁楚姣梨未与北宫腾霄见面之前,博得他的欢心。 若待楚姣梨当上皇后宠冠后宫,大局已定之时,她这个小小的秀女根本掀不起大风大浪。 参加这个宴席的,本该是她的嫡长姐花月容,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接触北宫腾霄,这一回,她将姐姐药害致死,却不曾想,费心得来的这次机会,却见到楚姣梨又夺得先机…… 花月锦不甘地咬着唇瓣,上一世楚姣梨并非当过北宫腾霄的侍女,她忐忑不安地低下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11章 卓越出彩 楚姣梨感受到了她十分不善的眼神,眉头微微一蹙,只当是她瞧见北宫腾霄身边有个女人,心生妒忌罢了。 她知道,花月锦可不是个好脾气,比起她来,可丝毫不会逊色。 看着花月锦拙劣的舞姿,竟还频频出错,楚姣梨桃花眸微微眯起。 无论样貌、身材、舞步、嗓音,花月锦样样不如她,也不知道北宫腾霄这个混蛋后来是怎么看上她的…… 若她对完美的项旖旎是嫉妒,那对于这个花月锦,也不过只有不甘。 北宫烈挂着的笑意也随着她尴尬的舞步淡了下来,神情逐渐严肃。 望着北宫烈的表情,礼部尚书又看向自己严重发挥失常的女儿,心头又惊又怕,额间已经冒起冷汗。 早知道便不带她出来丢人现眼了。 此时的花月锦心思却不在北宫烈,她再度瞥了一眼楚姣梨,她瞧见了那不屑的目光,顿时更加害怕。 她总是这样,从未将她放在眼里,那么不屑,那么居高临下…… 分神之际,她猛地崴了脚,踉跄一番便摔在了地上。 北宫烈见到摔在地上狼狈的她,便有些愠怒地蹙起了眉,他带着些许力道的手掌拍了一下座椅扶手,低沉着音道:“真是荒唐,朕还从未见过这么难看的舞。” 花月锦吓得脸色惨白,立即跪着朝北宫烈与北宫腾霄磕头:“皇上恕罪!太子殿下恕罪!臣女不是故意的!” 礼部尚书也慌忙扑上前,扶好要掉下来的官帽之后便跪了下来,惊恐地道:“皇上恕罪,是小女扫了您的雅兴,小女前些日子偶感风寒,这才……” “罢了。”北宫烈不耐烦地扬手一挥,道,“回座席上去吧。” “是。”父女俩大气不敢喘,也不敢再多说一句,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之上。 花月锦双手颤抖地握住了杯子,灌了一口茶水平复下自己紧张的情绪。 她略带恨意地望向楚姣梨,若不是这个碍眼女人平白无故出现在此,她岂会错失这绝好的机会! 楚姣梨余光轻轻一扫,便慢慢将眼神下移,若再看她,说不定要吃苦头。 只不过,楚姣梨不明白,她此时究竟哪里惹了她,即便她离北宫腾霄最近,花月锦的恨意不是应该去针对那些舞姿比她优美的美人么? 还未多想,便听到北宫烈已然平静下来的声线:“下一个。” 见项旖旎起身,楚姣梨目光缓缓暗下,光鲜亮丽的她果然是压台出场的。 项旖旎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从容地朝北宫腾霄行了一礼,道:“臣女项旖旎拜见太子殿下。” “嗯。”北宫腾霄平淡地应了一声,低头抿了一口茶。 这反应倒让楚姣梨感到意外,她的眼神划过一丝诧异,项旖旎对于北宫腾霄不是很重要的存在么? 即便是第一回见面,她也是众臣女中最特别最夺目的一个,瞧他的反应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平静地望着项旖旎卓越超凡的舞技,倒没有感到任何震撼,反倒是众臣女纷纷向她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 北宫腾霄微微侧首,朝楚姣梨道:“会跳舞么?” 闻言,楚姣梨微微愣神,抬眼望着项旖旎,虽说她的舞姿超群,与自己相比还是稍逊一筹。 回想曾经,赵员外被她曼妙的舞姿迷得神魂颠倒,在赵府中对她马首是瞻。 第一回与北宫烈见面时,她在国宴上与楚姣杏跳了一支惊世绝伦的舞,比过了东陵国第一善舞的倾凰公主,还因此被北宫烈封为郡主。 她将这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骄傲压在心底,平静地道:“奴婢不会。” 闻言,北宫腾霄眸中闪过一丝沮丧,道:“那真遗憾,若是你会,本宫还想让你也跳一曲。” 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抱歉,让殿下失望了。” 若是上一世的她,一定会疯了似的出尽风头,根本轮不到她们吃项旖旎的醋。 但……北宫腾霄娶项旖旎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即便北宫腾霄无心争夺皇位,但他毕竟出生于帝王家,若是被北宫千秋篡位登基,他的下场真的会好么? 侯爷项乾庭势力强大,他娶了项旖旎,项乾庭才会鼎力支持,何况项旖旎是如此地贤良淑德,大概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这样的妻子吧…… “项侯,你家女儿长得可愈发水灵了。”北宫烈称赞道。 闻言,项乾庭立即笑开了花,这么多臣女,北宫烈只独独夸了他的女儿,看来定是有戏了。 “皇上,旖旎一直都是臣最宠爱的女儿,无论样貌品性还是琴棋书画,都是臣三个女儿中最好的。” 北宫烈看着那翩跹如蝶的舞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也少不了你费心地培养。” “皇上谬赞了。” 正听着众人夸耀的项旖旎依旧淡定自若,自小她便是众星捧月的环境下长大,平日里最不缺的就是赞赏。 无论做任何事,她都近乎完美。 楚姣梨望着这样出色的她,神情显露出了些许无奈。 无论人生再重来多少次,她都不可能比得过她吧…… “太子,你觉得如何?”北宫烈再度把视线移到北宫腾霄身上时,却见他又在打盹,他蹙起不悦的眉,重重咳了一声。 北宫腾霄清醒了些许,回答道:“项大小姐是个出色的姑娘。” 一舞作罢,项旖旎从容地笑着,朝北宫烈与北宫腾霄各行了一礼,道:“谢皇上、殿下夸奖。” 宴会渐入尾声,朝臣与北宫烈闲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便结束了话题,众人告退。 北宫腾霄如释重负一般轻轻呼出一口气,还未离开,却听到北宫烈的叫唤:“太子,你留下。” “是。”北宫腾霄转过身,侧首对楚姣梨道,“你应该认识路吧?先回沐阳宫。” “是。”楚姣梨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垂首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北宫烈该是要让他做出选择了吧,再直白点,便是让他与项旖旎定下婚约…… 亲眼见证他与项旖旎成婚,喜结连理,琴瑟和鸣,这感觉一点也不好。 第12章 虚情假意 即便在赵府中受尽折磨,全身伤痕累累,也比不上这样的痛…… 她压下眼底的失落与伤感,低头望着地上的青石板。 即便人生重来了一次,她却再也不觉得喜悦了。 正感伤之际,徒然见到迎面走来一个人。 楚姣梨抬眼一瞧,便见到阴沉着脸的花月锦。 她缓缓后退了一步,低下头行了一礼,道:“花二小姐。” “楚姣梨,你不是应该在赵府里么?怎么会穿着侍女的衣服出现在殿下身边?”花月锦蹙着不悦的眉,咬着牙不善地道。 楚姣梨微微一顿,眼下自己的身份应当不值得花月锦注意才对,这时候甚至不可能认识她。 可花月锦竟连她被楚府卖去赵府这件小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不对劲。 楚姣梨轻轻抿了一下唇瓣,冷静地回答道:“奴婢今日确实险些进了赵府,半路上被殿下救下,殿下瞧奴婢可怜,这才收了奴婢当侍女。” “哼。”花月锦冷哼一声,道,“你不该出现在此,你应该被卖进赵府中,沦为残花败柳,一辈子活在自卑与恐惧之中!你毁了我的好事!我本可以阻止你们相遇的!” 楚姣梨瞳仁紧缩,心脏漏跳了一拍,不由得大受震惊,这个花月锦不简单,她似乎知道了什么事。 难道她也!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紧绷的神经之下,她的手心沁了些许汗,却依旧故作冷静地道:“花二小姐怕是误会了,奴婢不过一届草寇,对殿下绝无半点非分之想,断不会挡了花二小姐的路,您多虑了。” “我多虑了?!”花月锦声线提高了些,伸手用力抓住她的下颔,恶狠狠地瞪着她的眸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是用什么龌龊手段勾引殿下的!你这个狐狸精,我对你再不提高警惕,难不成还要被你再杀一次吗?!” 果然……楚姣梨猜的不错,难怪在宴席上看着她的眼神不对劲。 不仅仅是她,这个与她同日亡命的花月锦也重生了! 而且从她方才说的话来看,她似乎比自己重生得早了些许时候。 楚姣梨只能强装镇定,露出无辜的模样,带着些许害怕的神色道:“奴婢不知道花二小姐在说什么,奴婢真的不知道哪里惹得您不悦,求您放过奴婢……” 花月锦冷笑,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放过你?傻子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 还未等楚姣梨答话,便听到身后娇柔的声线。 “花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何必如此刁难一个小侍女?” 声落,一袭红衣出现在两人视线中。 孙婉婉握起楚姣梨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蹙着眉不善地看着花月锦。 外人看来,这像极了孙婉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楚姣梨并非不认识这个女人,她会帮自己,目的岂会纯粹? 她沉默地低下头,静听着这两个蠢女人的争辩。 花月锦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孙婉婉,虽说长相媚人,可连后宫都没进过,北宫腾霄从头到尾都没瞧过她一眼,这种小喽啰,对自己一丁点儿威胁都没有。 想罢,花月锦的眼神变得轻蔑了起来,她双手抱臂,睨着她道:“怎么?本小姐教训谁还轮得到你来评头论足?真是可笑。” 闻言,孙婉婉抬手掩了掩唇瓣,不禁闷笑了几声,语气中尽是尖酸刻薄的讥讽:“可笑?方才是谁如跳梁小丑一般,在如此重要的宴席上闹尽笑话?” “你!”被戳了伤口的花月锦气得直打哆嗦,抬手就要往孙婉婉的脸上扇去。 孙婉婉身侧的丫鬟眼疾手快地将孙婉婉拉到了一边,朝花月锦道:“花二小姐,请您自重。” 花月锦扑了个空,眼神立即愠怒起来,正要开口叫骂,孙婉婉提高了声线道:“花月锦,你在宫中如此失态,刁难殿下的侍女,可是对殿下的大不敬!你再不离开,我让爹爹将此事告诉殿下,再写奏折参你爹一本!” 闻言,花月锦立即没了声,将瞪她的眼神转移到楚姣梨的脸上,咬牙切齿地道:“我们走着瞧!” 而后重重哼了一声,便甩袖离去。 见花月锦走远,孙婉婉亲昵地握起楚姣梨的手,笑容十分友好,声线轻柔地道:“没事了,她不敢找你麻烦的。” 楚姣梨手背上的伤被带有力道的手触碰,顿时疼得直咬牙。 而孙婉婉也很快感受到她手背触感的不对劲,仔细看了看,便吓得立即松开了手。 “抱歉呀,我不知道你手背上有伤。” 孙婉婉轻轻蹙着眉,那眼底的那股嫌弃根本就不是怕她疼才松手的。 楚姣梨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低着头道:“无碍的,孙小姐不必自责,方才多谢孙小姐解围,奴婢感激不尽。” 孙婉婉掩口笑了起来,改为走到她身侧挽起了她的手臂,声音娇柔地道:“瞧你这话说的,我第一眼见到你便面熟,觉得亲切得很,好似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一般,你我之间可不必见外。” 是挺亲切的,她方才握着的这只伤痕累累的手,曾经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 楚姣梨淡淡一笑,道:“多谢孙小姐抬爱。” 闻言,孙婉婉轻轻勾起了唇角,朝身后的丫鬟道:“拿来。” “是。”孙婉婉身后的丫鬟从袖中拿出一个木盒子交到她的手上。 孙婉婉把木盒递给楚姣梨,笑道:“初次见面,一点薄礼送给妹妹。” 楚姣梨看着她将木盒缓缓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个成色不错的玉簪子。 在她眼里虽不算珍稀,但对于一个宫女来说,已是天价。 楚姣梨低下头,道:“孙小姐,这太贵重了,奴婢不敢收。” 闻言,孙婉婉嘟起了嘴,带着一半开玩笑的语气道:“妹妹这是要跟我见外吗?” 楚姣梨轻轻咬了咬唇瓣,来不及气恼,她平稳下声音,立即答道:“孙小姐误会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语落,孙婉婉就拉着她的手,将木盒放到她手里,丝毫不在乎她手上的伤。 第13章 六宫之主 语落,孙婉婉就拉着她的手,将木盒放到她手里,丝毫不在乎她手上的伤。 楚姣梨疼得咬了咬唇瓣,道:“既然孙小姐盛情难却,奴婢便先拿着……” 很快,孙婉婉又满意地换上了笑容,道:“你这么漂亮,我看这玉簪和你相配极了。” 楚姣梨忍着咬牙的冲动,礼貌性地笑了一下,道:“孙小姐谬赞了……” 想也知道,这早就是提前准备好,只要她一有机会遇到北宫腾霄身旁的宫女,定会献礼。 孙婉婉将木盒子合上,亲昵地送进她的袖中,道,“今后姐姐还希望,你在殿下面前能够多美言几句,等我当上了太子妃,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楚姣梨神情略僵,她已然不想吃眼前亏,只得应下:“是,奴婢定当竭尽全力。” “那姐姐便放心了。”孙婉婉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身离去。 见她走远,直至拐角处不见,楚姣梨这才重重地握着拳,眼底皆是怒意。 她算个什么东西,还姐姐妹妹的,真让人恶心。 楚姣梨从袖中拿出木盒,欲用力摔在地上,冷静了一下,还是缓缓收了回去,低头用足尖在地上用力碾了一下作为发泄。 看着眼前的岔路口,转角便是回沐阳宫的路。 她转了转眸子,看着另一条道上的孙婉婉,悄悄跟了上去,见孙婉婉的脚步停下,她旋即往身侧的假山躲了进去。 孙婉婉回头看了看,见四下无人,立即蹙起了嫌恶的眉,朝丫鬟道:“快!给我手帕!” “是!”丫鬟冰儿略带慌张地从袖中拿出一条干净的丝帕。 孙婉婉立即抽了过来,使劲擦了擦手,咬了咬牙,道:“真脏,怎么手上全是伤口,跟她待久了手会烂掉的!” 楚姣梨气愤地紧紧握着拳,手被孙婉婉弄得这么疼,竟还被她说得如此不堪! 冰儿缓缓蹙起了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道:“小姐,那丫头真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女么?若她与殿下关系好,手怎么会……” 孙婉婉擦着帕子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冷哼了一声,道:“你别再跟我提起她的手!想想就浑身冒冷汗。” 冰儿立即低下了头,道:“奴婢该死。” 楚姣梨深思了一会儿,曾经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目中无人呢?不过是有权利的人说话声音大罢了。 这样的人留在北宫腾霄身边,定同她自己一样,是个祸害。 她欲转身离去,便见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拐角处走来的是一个穿着艳丽华服的美艳女子,她是北宫烈的宠妃白菱儿,白国公的妹妹,是这六宫中最有权势的女人,纵使是北宫腾霄也会敬她三分。 若不是北宫烈驾崩之后拉她陪葬,怕是楚姣梨之后当上了皇后,也做不了这六宫之主。 孙婉婉背对着菱贵妃,一脸傲气地道:“待我当上这太子妃,太子登基为皇,我便成了这六宫之首,皇宫里最为尊贵的女人,受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呢?到时候我便命人砍了她碍眼的手!” 闻言,楚姣梨冷笑一声,真是天降的好事,有人替她报仇了。 果然菱贵妃身侧的丫鬟红樱走到她身后,用力拉住她的手腕将她转了过来,抬手用力扇了她一巴掌。 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孙婉婉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冰儿欲将她扶起,抬眼一瞧,顿时吓得脸煞白,腿软地跪了下去。 红樱蹙着眉瞪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道:“放肆!是谁在这里大放阙词!” “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我是谁?!”缓过神来的孙婉婉满眼愠怒地抬起头,指着眼前的华服女子,细看之后,神色从气愤逐渐转为了不知所措,再到慌乱、惊恐。 “哦?你是谁啊?”菱贵妃阴柔的嗓音带着些许威慑力,一双微微眯起的柳叶眼睥睨着她。 孙婉婉立刻从地上爬起跪好,头磕在地上迟迟不敢抬起,道:“无意冒犯菱贵妃娘娘,臣女该死!” “抬起头来。”菱贵妃冷漠地道。 孙婉婉吓得浑身颤抖,久久不见动静。 “哼。”菱贵妃缓缓蹙起了眉,不悦地冷哼一声。 红樱很快便察觉到,朝孙婉婉厉声道:“娘娘的话没听到么?还不速速将头抬起!” 孙婉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便慢慢抬起头来。 “本宫方才问你,你是谁?”菱贵妃不紧不慢地重复道。 孙婉婉脊柱发凉,额头沁了些许薄汗,道:“回……回娘娘的话,臣女名叫孙婉婉。” 菱贵妃伸手挑起她的下颔,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孙婉婉虽说长得灵气,在菱贵妃这样一等一的大美人相比之下倒还算不上什么角色。 菱贵妃眼神轻蔑地睨了一眼,便放开了手,缓缓绕过她的身后,道:“也就一般般嘛。” 孙婉婉立刻转了个身面朝着她,道:“自然是不能和娘娘您相提并论的。” 闻言,菱贵妃儿忽然抬脚,用力踹在了她的左肩上,道:“就你这姿色,也想着祸乱后宫?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孙婉婉惊呼一声侧倒在地,吃痛的她立即咬牙起身跪好,不断磕头求饶道:“是臣女妄言!望娘娘恕罪!臣女再不敢胡说了!” 菱贵妃儿微微眯起杏眸,道:“孙婉婉,你爹可是吏部尚书孙厉?” 闻言,孙婉婉脸都白了,哭着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听着她无助的哭腔,菱贵妃抬眼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里走来,讥讽地轻笑一声,便绕过她缓缓离去了。 教训她之前,让她在他的面前丢尽脸面,倒也不错。 楚姣梨望着地上孙婉婉崩溃颤抖的身影,菱贵妃手段向来狠辣,恐怕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她了。 这个结局,她喜欢。 想罢,楚姣梨轻轻勾起唇角,欲要走到孙婉婉身前,将玉簪丢还给她。 只是还未踏出半步,身后便有一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回带。 “谁!”楚姣梨心头大惊,脱口而出道。 听到此声的菱贵妃轻轻蹙起眉,还未走远的她缓缓转过了身。 北宫腾霄头也不回地拉着楚姣梨往回走,蹙着眉道:“本宫,怎么?” 第14章 被注意了 北宫腾霄头也不回地拉着楚姣梨往回走,蹙着眉道:“本宫,怎么?” 闻言,楚姣梨立即放弃了挣扎有些紧张地咬了咬唇瓣,道:“不怎么……” 菱贵妃望着北宫腾霄拉着的一位侍女打扮的女孩离去,并未被孙婉婉狼狈的哭声吸引,顿时有些不悦。 可是方才,她只瞧见了北宫腾霄一人,身旁并未有侍女,怎么眼下…… 她又瞧了瞧旁边的假山,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那个侍女,方才是在偷听么? “去查查,那个侍女的来历,偷听本宫意欲何为。” 红樱抬眼望了望楚姣梨的背影,立即低下头答道:“是,奴婢马上去查。” 北宫腾霄带着略有阴沉的声线道:“让你回宫,你躲在这里偷听做甚?” 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很大,扯得有些疼,步调也很大,她已有些跟不上。 她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以往她可没受过他这样粗鲁的待遇! 气不打一处来的她转瞬将怒火推向了孙婉婉:“孙小姐无故说奴婢的坏话,奴婢便想听听。” 闻言,北宫腾霄停了下来,侧首道:“她说你什么了?” 楚姣梨亦随之停下,略微带着一点喘息声,缓缓握紧了手,道:“对殿下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不值一提。” 见她不愿说,北宫腾霄倒是没有逼问,轻声叹了一口气,便放开了她的手腕,道:“以后见到菱贵妃,离远点。” 楚姣梨轻轻揉了揉被他抓过的手腕,低声答道:“是。” 一路上北宫腾霄一言不发,见到行礼的下人也并未理会,很快便走回了沐阳宫。 楚姣梨有些有些不解,难道就因这点小事,令他心情如此之差? 亦或是……北宫烈同他说了什么? 不对,他们定是在商量他与项旖旎的亲事,这门亲事,他可是很满意的。 正愣神中,北宫腾霄转身走向寝殿,扬声道:“沐浴。” “是。”众丫鬟立即紧紧跟随。 楚姣梨也很快反应过来,跟上了紫林,低声道:“要做什么?” “当然是挑水、摘新鲜花瓣、准备新衣了。”紫林小声道。 楚姣梨轻轻蹙起眉,这长期以来养尊处优的她,不会要被安排去挑水吧…… 正担忧中,已到了寝殿,北宫腾霄坐在宝椅上,众人皆去了浴房忙前忙后,他睨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楚姣梨,道:“你这丫头还真不机灵。” 楚姣梨语噎,轻轻咬了一下唇瓣,眼底划过一丝恼羞成怒的情绪。 好啊,上一世把她当宝,这一世竟这样说她…… 她隐忍着怒火,没有说话,转身跟随众人的身影。 “她们是二等丫鬟,这不是你的工作。”北宫腾霄抬手撑着侧脸,眼眸中划过一丝的倦意,道,“在等待的时间,你应该为本宫沏茶。” “是。”楚姣梨小声应道,正在找寻茶具,便有一个丫鬟将茶盘端了上来。 她愣了一下,拿起茶壶在茶杯里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 她的工作……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繁琐。 看着往上冒着热气的茶汤,楚姣梨回想起曾经在太子府中的日子。 记忆中的北宫腾霄,为楚姣梨沏了无数次的茶,每回沏茶,都会在自己唇边吹一会儿,等到不再烫嘴,才放心地将杯子放到她的面前。 她小心翼翼端起茶杯,亦放到唇边轻柔地吹了几下,见茶水不再冒热烟,才递到他的面前。 这举动令北宫腾霄十分意外,以往那些下人,可从未这样做。 他望着楚姣梨的带着一点细腻朱砂的唇瓣,回忆起她方才温柔的举动,心头有了一阵悸动。 他拿起茶杯,略带笑意地饮下,以往苦涩的茶汤竟有了一丝甜。 楚姣梨轻轻挑眉,道:“殿下为何笑?” 她……做错了? “心情不错,自然会笑。”北宫腾霄一扫方才的阴沉,将茶杯举给她。 楚姣梨会意,继续给他倒了一杯。 奇怪,他刚刚还一副气的要死的模样…… 连喝三杯后,楚姣梨将第四杯茶水递给他,有些疑惑地道:“殿下……这么渴?” 北宫腾霄顿了一下,将茶杯放到她面前,淡笑道:“赏你了。” 楚姣梨眼神愣了一下,轻轻挑起眉,道:“奴婢是否打扰到殿下雅兴?” “当然不会。” “嗯。”楚姣梨轻轻应了一声,便拿起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 明明是刚认识,她却丝毫没有避讳,即便喝同一个杯子,她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排斥。 这从容自然的姿态,并非刻意谄媚迎合,反倒像是从心底里真正地重视他,无条件地信任与忠诚,仿佛……他们已然认识许久。 他目光缓缓柔和了下来,对于她的举动,并无感到任何不适。 紫林从浴房走出,朝北宫腾霄福了福身子,道:“殿下,水已放好。” “嗯。”北宫腾霄缓缓起身,朝浴房走去。 绕过屏风,楚姣梨望着这偌大的浴池,烟雾缭绕,带着水面上漂浮着的玫瑰的香气,恍若梦境一般。 北宫腾霄曾经在未央宫为她建造过更大更华丽的浴池,一人沐浴八人伺候,上头更有带着花香的潺潺温泉水流下,比现下更为奢华。 只是…… 楚姣梨缓缓低下头,眼神有些黯淡,为保她至高无上的皇后地位,北宫腾霄费心谋权,最后却也为她惹来了杀身之祸。 如今想想,那令人晃神的纸醉金迷的荒唐日子,好似连他都不曾拥有过…… 一直以来,贪婪的只有她。 “宽衣。” 两个字将楚姣梨带回了现实,她看着眼前抬起手的北宫腾霄,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便解开他的腰带。 那娴熟又不怕生的动作令北宫腾霄诧异,直到她解开了他里衣的带子,手缓缓伸向衣领,他立即抓住她的手腕制止。 楚姣梨抬起头,清澈的桃花眸中满是不解。 北宫腾霄只感胸口一凉,里衣缓缓开落,他抓着楚姣梨的手腕的手,将她绕了半圈背过自己,抬手捂住了她的双眸,薄唇覆在她的耳畔,低声道:“女孩子,不要随便看男人身子。” 第15章 为他择偶 “女孩子,不要随便看男人身子。” 视线漆黑一片的楚姣梨,平静地站在原地,道:“是殿下唤奴婢宽衣的。” 北宫腾霄原本还想逗逗她,但没想到她竟这么干脆,他淡淡一笑,道:“是本宫没有跟你说清楚,外衣即可。” “是。”楚姣梨淡然地应下,周遭如此寂静,耳畔只有他清淡的呼吸声,她又道,“女孩子……也不应该与一个男人靠得这么近吧?” 语落,北宫腾霄心跳加快了些许,立即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道:“你说得对。” 楚姣梨缓缓睁开眸子,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线,她望着浴池中漂浮的花瓣,道:“不过,我只是奴婢,你我只有主仆关系,无关男女,殿下不必为奴婢介怀。” 北宫腾霄轻笑了一声,道:“你也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他倒是还像从前一样尊重她。 楚姣梨轻轻挑起罥烟眉,道:“那么,奴婢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北宫腾霄抬起手,屈指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道:“本宫沐浴时不喜人伺候,你到屏风外等候。” “是。” 楚姣梨不紧不慢地走到屏风之外,听到潺潺的水声,无事可做的她无聊地低下了头。 过了许久,她便陷入沉思。 脑海中不由得闪过无数个项旖旎的身影。 她曾想过,若是没有项旖旎,她一定会更快乐。 而如今,北宫腾霄还未娶她,楚姣梨却是满脑的无可奈何。 北宫烈那么喜爱项旖旎,北宫腾霄又向来对自己的父皇唯命是从,她彻底看清了,棒打鸳鸯的是她楚姣梨,而不是那完美无瑕的项旖旎…… 想罢,她不由得轻声一叹,黯淡无光的眸子透着难以言表的心酸,一滴晶莹的泪划过脸颊。 有烦心事的倒不止楚姣梨一人。 北宫腾霄也叹了一口气,仰头靠着石砖,望着缭绕的雾气,道:“你陪本宫聊会儿天。” 闻声,楚姣梨蓦地一惊,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朝自己搭话。 她抿了抿唇瓣,立即抬手擦掉了眼泪,咽了咽口水,平静下了情绪,道:“是。” “你觉得,今天那五位千金如何?” 楚姣梨愣了一下,眼神瞬间晦暗无光,她和他所想的竟是同一件事……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道:“殿下,皇上设宴的用意……是让您择偶吧?” 北宫腾霄缓缓闭上眸子,道:“本宫知道。” 楚姣梨垂首,不紧不慢地说道:“奴婢以为,单从样貌身段来看,五位小姐都是一等一的好,不过既然以殿下的择偶标准,从家世看来,若娶了国师大人的千金李二小姐,或是礼部尚书大人的千金花二小姐,再或是户部尚书的千金孟三小姐,在朝廷上对殿下都有所帮助,不过……” 闻言,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她分析的倒是有些道理:“不过什么?” “不过据奴婢了解,孟三小姐善妒,花二小姐心狠,表面上看对殿下温柔体贴,实则会暗害殿下的妃嫔及子嗣,断不可常留枕边。” 北宫腾霄轻轻挑眉,道:“哦?所以李晴鸢是你心中所想的太子妃人选?” “李二小姐固然不错,但这样的角色,最多也只能当殿下的侧妃。”楚姣梨缓缓握紧了拳,轻轻启唇,说出了她上辈子绝对不可能会说出口的话,“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最完美无瑕、最与殿下相匹配的人,是项侯爷的掌珠,项大小姐。” 闻言,北宫腾霄轻笑了一声,道:“人人皆说她好,她有那么好么?” 楚姣梨愣了一下,而后苦笑着道:“她……当然好。” 语落,北宫腾霄并未回应她,沉默的寂静令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他对项旖旎是成婚之后才产生的好感么?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发呆之际,也不知北宫腾霄何时已然沐浴完毕,穿好了里衣站在她面前。 她未抬头看他,而是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他。 北宫腾霄低下头,目光却没有停留在木盒,瞧着她手背上发红的伤口,抬手将木盒拿走后,另一手便避开伤口抓起了她的手,道:“为何比早上更严重了?” 见到他蹙起的眉头,楚姣梨满脑皆是孙婉婉的嘲讽,上一世的初见,楚姣梨虽嫁为人妻,却也已打扮得光鲜亮丽,何曾给他瞧过如此伤痕累累的她? 连孙婉婉都这般嫌弃,何况…… 她紧咬着牙抽出手,转身背对着北宫腾霄,道:“它只是伤,不是疤,它会好的,殿下不看便不会觉得碍眼。” 北宫腾霄看着她略微过激的反应,定是有人拿这点小事笑她了。 他牵起她的手腕将她转了过来,从架子上拿了条干净的帕子往清水盆中沾了些水,轻轻地擦着她伤口,道:“它会不会好,也得看你重不重视。” 楚姣梨露出讽刺的笑意,道:“如此,殿下是觉得,奴婢会蠢笨到自己伤害自己么?” 北宫腾霄的动作微微一顿,道:“有人欺负你,你可以跟本宫说,你是本宫的人,欺负你便是冒犯沐阳宫。” 楚姣梨抬眼看着他,道:“奴婢已经说了。” 北宫腾霄酌量了一下,缓缓放下她的手,道:“本宫会处理的。” 楚姣梨淡淡地呼出一口气,道:“已经有人替奴婢出气了,不劳殿下费心。” 原来,她是想看这个热闹。 北宫腾霄淡然一笑,瞧了瞧另一只手拿着的木盒,将木盒打开,拿起盒中的玉簪,仔细端详了一番,道:“这玉簪是女孩子戴的,并不适合本宫。” “这是孙小姐送给奴婢的,她想让奴婢为她说些好话。”楚姣梨如实说道。 北宫腾霄会意,脑海中已然想象出了孙婉婉强拽她的手将这东西塞给她,触碰到伤口后又恶言频出的画面。 想到这里,他缓缓握紧了拳,将她带入宫中是想保护她,不曾想,这才不到几个时辰,她却受了委屈,心头不禁涌起些许愧疚之意。 “所以,你不愿收她的礼,想要还给她?这才想偷听之后走出去?” 第16章 颇为欣赏 “所以,你不愿收她的礼,想要还给她?这才想偷听之后走出去?” 楚姣梨点了点头:“嗯。” 北宫腾霄淡淡一笑,道:“也怪不得方才从头至尾你都没有提及她的名字了。” 楚姣梨抬起头望着他,目光认真严肃,道:“殿下,奴婢未提起她,并非因为私心,而是她今日得罪了菱贵妃,纵使她再好,也是颗废子了。” “哦?”北宫腾霄眼底浮现了些许笑意,这丫头倒是处处想着他,他的指腹轻轻抚了抚温润的玉簪,道,“既然孙婉婉已废,这簪子也与她无关了,它倒是好看,你可以留着。” 闻言,楚姣梨摇了摇头,道:“本就是给殿下过目,既然殿下也觉得好看,奴婢认为,每一样东西都应该发挥它最大的价值,奴婢不需要名贵的发簪,此物……奴婢愿借花献佛,殿下可以将它送给项大小姐。” 北宫腾霄不解地挑眉,道:“本宫为何要送给她?” “因为……”北宫腾霄的问话让她一时语塞,他难道不应该欣然接受么?亦或者…… 她目光略微暗沉了下来,道:“是奴婢自作聪明了,项大小姐身份尊贵显赫,定然看不上这样的发簪,丢殿下脸面了……” 北宫腾霄轻叹了一声,道:“不,是你弄错了,本宫对她并无好感。” 楚姣梨的心头不自觉地划过一丝愉悦的舒畅,却仍紧咬着牙用力记住现实的残酷,道:“方才皇上将殿下留下,不是为了商议殿下与项大小姐的婚事么?” 北宫腾霄有些意外,这个女孩察觉力比他想象中的更为敏锐,他轻笑着答道:“不错,父皇已经聊到了婚期。” 闻言,楚姣梨心头不禁颤了一下,不过是初见,便聊到了婚期,他们成婚的日子定是不远了…… 即便这事令她难受到了极点,她却依旧满怀好奇,酝酿了一番,她启唇道:“那殿下……何时准备置办婚事,迎娶项大小姐?” 闻言,北宫腾霄轻轻挑起长眉,道:“本宫为何要娶她?” 楚姣梨微愣,道:“皇上不是已经决定……” 北宫腾霄轻笑一声,道:“本宫拒绝了。” 楚姣梨抬眼,指甲狠狠扎着掌心的肉,强烈的疼痛感依旧让她惊诧他说出的话。 拒绝?他怎么会拒绝呢?! 他是多么地依赖项旖旎啊!楚姣梨,你快清醒过来,千万不能沉沦这片刻的喜悦…… 她呆呆地望着他,迷惘的眼神有些空洞:“殿下……为什么要拒绝呢?” “方才说了,本宫对她并无任何好感,”他笑了笑道,“不过若是今天没有碰上你,或许本宫就应下了。” 此言一出,楚姣梨的心更是如鼔一般激烈地敲着,眸中依旧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就因为她了呢?她今日可没有怎么干涉到北宫腾霄吧?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殿下……什么意思?” 北宫腾霄想起了初遇她的场景,道:“本宫知道,你今日为了逃婚,花了很大的心思,也冒了很大的险。 “若你没成功翻出轿子,或是求了气性差的达官贵人,必然会比安分守己更加悲惨,但为了摆脱命运,你还是鼓起勇气这么做了,单凭这一点,本宫欣赏你。 “今日好巧不巧,本宫也被父皇逼婚,但一想到你一个小丫头都有如此强大的勇气,本宫便一口回绝了父皇,本宫的婚事,本宫也要自己做主。” 闻言,楚姣梨震惊地睁大了眸子,她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的自救行为会破坏了北宫腾霄与项旖旎的姻缘。 她微微蹙起了担忧的眉,道:“殿下,您可太高看奴婢了,赵员外岂可与项大小姐相提并论呢?若奴婢的父亲为奴婢找的是一位气质斐然,品性温良的好夫婿,奴婢也就……也就高高兴兴地嫁过去了,岂会不甘命运呢?” 北宫腾霄轻笑一声,道:“爱一个人是无需外界的评价,更不会将她与旁人比较,只会凭着自己的心意,只要喜欢,她便是完美。” 楚姣梨眸中划过一丝动容,她低下头,用力眨了眨快要红了的眼眶,道:“可是,皇室的婚姻,殿下能够自己做得了主么?” 北宫腾霄低头望了一眼色泽通透的淡绿色玉簪,露出淡淡的笑意,道:“自然是有办法做得了。” 楚姣梨听得有些发懵,不过虽然北宫腾霄未直言不讳,她也明白,自己身份低微,择一条件不错的良婿,安分守己度过一生足矣,但他不同,他贵为太子,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独独缺了心头的爱。 那倒也难怪,北宫腾霄本就无心当皇帝,眼下也不会想着朝廷中的利害关系了。 只是如此,她该如何继续劝说北宫腾霄与项旖旎喜结连理呢? 思考之际,却见北宫腾霄抬手,欲将簪子插在她的发间。 她蓦地一惊,立即闪躲开来。 北宫腾霄愣了一下,手停在空中一会儿,便将它放入盒中盖上,放到了身旁的架子上,冷漠地道:“也罢,既然你不喜欢,便不要了。” 楚姣梨有些不知所措地咬了咬唇瓣,他……生气了吗? 她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要触碰孙婉婉的东西而已…… 北宫腾霄瞥了一眼略带紧张的她,轻轻勾起了唇角,道:“过几日,本宫送你更好的。” 楚姣梨抬眸,神色微愣,还未多想,便见北宫腾霄双臂微抬,道:“穿衣。” 闻言,她很快便收回思绪,道:“是。” 项侯府。 气派的府邸之中,厅堂之上,中年男人一袭华服坐于堂前,他望着朝自己缓步走来的粉衣少女,眼神不带有一丝喜意。 项乾庭身后站着的项迤逦,看着面色严肃走来的姐姐,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瓣。 她从未见过父亲对姐姐露出这样的怒意…… 项旖旎微微颔首,往日泰然自若的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美眸暗沉了下来。 父女两人彼此都明白,虽然她表现出色,也深得北宫烈喜爱,北宫腾霄却未正眼看过她一眼。 第17章 道貌岸然 父女两人彼此都明白,虽然她表现出色,也深得北宫烈喜爱,北宫腾霄却未正眼看过她一眼。 项乾庭微微眯起双眸,低沉着嗓音道:“告诉我,殿下为何对你冷若冰霜?” 项旖旎低下头,道:“女儿不知。” “哼。”项乾庭轻蔑地冷哼一声,道,“你可知,在你婆娑起舞的时候,殿下说了什么?” 项旖旎愣了一下,轻轻抿了抿唇瓣,道:“女儿……不知。” “你让殿下无聊得打盹,殿下问起他身后的小侍女,会不会跳舞,你知道这代表什么么?” 项旖旎缓缓咽下一口口水,不敢再发言。 “这代表,我的女儿与那四个喽啰一样,皆是跳梁小丑!”项乾庭用力往桌上一拍,项旖旎未吓到,倒是将项迤逦吓得一哆嗦。 她快步走到项旖旎身旁,低着头朝项乾庭道:“父亲息怒,这也不能全怪姐姐,在姐姐进宫赴宴之前,是一个不长眼的民女绊住了殿下,姐姐才未在宫外与殿下邂逅……” “你是说,你姐姐的魅力远不及一个丫头,也不及市井上随意一个女人?” 项迤逦见情况越来越糟,立即闭上了嘴。 项乾庭的充满怒意的声线愈发低沉,他盯着项旖旎姣好的脸,道,“我如此费心费力地培养你,竟还不如那等卑贱粗鄙之人吗?” 项旖旎抿了抿唇瓣,低着头道:“那个民女,与宴席上殿下身边的侍女,是同一个人。” 闻言,项迤逦满脸惊诧,那个可怜虫竟转瞬间成了北宫腾霄的婢女随他出席,手段可真了不得……瞧她弱不禁风的模样,倒是小瞧了她。 项乾庭拧紧了浓眉,沉默了一会儿,道:“跪下。” “是。”项旖旎早就料到了项乾庭会对自己有所惩罚,并没有任何不甘地抗议,低头应了一声,便跪了下去。 项乾庭起身,重重哼了一声,背着手走了出去,微微朝屋内侧首,道:“逦儿,过来。” 项迤逦咬了咬唇瓣,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项旖旎,便快步走了出去。 踏出门外,项乾庭负手而立,低沉着声音道:“那个贱婢是谁?你可知她的来历?” 项迤逦轻蹙着眉,道:“女儿已经打听清楚了,是东市皇商楚家三小姐,楚姣梨。” 项乾庭微微眯起双眸,道:“就是害死张才人的那个皇商?” 闻言,项迤逦蹙着眉点了点头,道:“就是那个楚家,不过……” 项乾庭蹙起眉看着她,道:“不过什么?” 项迤逦不敢直视项乾庭的眼神,立即低下了头,道:“不过太子殿下今日将她以一千两高价买下,与楚府断绝了关系,即便是抓了楚府的人,也威胁不到她。” 项乾庭冷哼了一口气,道:“小小蝼蚁,还需要威胁?” 项迤逦立即会意,道:“父亲说得是!”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厅堂之中的项旖旎,道,“那姐姐……” “丢尽老夫脸面,想求情就和她一起跪着吧。”项乾庭冷漠地甩了一下袖,便离去了。 项迤逦立即摇了摇头,灰溜溜地低着头往闺房走去。 沐阳宫。 夜幕深沉,四下幽静无声。 楚姣梨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远处只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再无其它。 随着她蹙起的眉,眼眶已然湿润。 元月十六,从前她永远忘不了这可怕的一天,卖进赵府的第一天,是纠缠她许久的噩梦。 原来这个时候的太子府,竟是这般安静柔和,她与北宫腾霄共同经历了如此悠闲的一天。 没错,与她的经历比起来,花月锦的挑衅与孙婉婉的恶言都不算什么,这一天太过悠闲平静了。 她缓缓抬起头,圆月当空,满天繁星,如此绚烂。 原来今夜的天空,是这样的美。 她轻笑一声,庆幸至此终于真正地与楚府和赵府脱离关系,缓步走到床榻旁,蜷缩进柔软的被褥中。 望着桌上微弱的灯盏,她宁静地闭上了眼眸。 夜幕缓缓落下,天边显出了鱼肚白,鸟儿悠扬婉转地啼叫着,随着树叶上滚落下最后一颗露珠,已到了翌日。 北宫腾霄的卧房内,楚姣梨正熟练地帮他穿好衣。 北宫腾霄低头看着她,眼前的女孩穿衣动作娴熟流利。 若是其他丫鬟碍于礼节定会有所避讳,动作轻柔,并不会触及体肤。 但她不同,此时是她指尖沿着交领缓缓滑下,曲起的指关节实实触着他单薄的里衣,缠起腰带亦是紧贴着他的身躯。 这倒还真不像是没有经验,相反而言,这太过熟练,又太过亲昵,与其说是侍女伺候主子,倒不如说她像是这屋的女主人。 见到她这般毫无顾忌的举动,紫林与屋内其他丫鬟也是看呆了眼。 就这样了殿下还不生气么? 楚姣梨早已习惯了晨间为他穿衣,从第一次为他穿衣起,一直都是如此,自是不知道自己有何不妥,也不知周遭的人已慢下了动作。 她抬手整理好他脖子的衣领,略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脖颈。 北宫腾霄只感一阵酥麻,瞧着眼前专注的女孩,倒还真像自己的妻妾。 他轻轻勾起唇角,忍不住试探开口:“今晚侍寝。” “好。”楚姣梨习以为常地应下,甚至已有温柔的笑意流露嘴角。 四下安静得出奇,众人皆是满目吃惊。 反应过来后的楚姣梨顿时脸蛋通红,她万分尴尬地转过身背对着他,紧紧握着双拳,硬是挤出了一句:“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太子殿下。” 闻言,北宫腾霄轻笑了几声,身旁的丫鬟也有了些许笑意。 楚姣梨只觉自己万分尴尬到了极点,她咬了咬唇瓣,蹙着眉道:“殿下不要乱开奴婢玩笑了,这不好笑。” 北宫腾霄长眉轻挑,道:“谁说本宫是开玩笑了?” 闻言,众丫鬟立即止住了笑意,表情无比惊诧。 楚姣梨更是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望他:“你说什么?” 北宫腾霄望着她呆愣的眸子,抬手挑起她的下颔道:“白天不用做事了,你可以去补个眠。” 第18章 独善其身 北宫腾霄望着她呆愣的眸子,抬手挑起她的下颔道:“白天不用做事了,你可以去补个眠。” 语落,他轻轻勾起唇角,转身离去。 楚姣梨欲言又止,转身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愣在原地。 什么意思?他才与她认识一日…… 离去后的屋内寂静无声,似乎空气都停滞了下来。 片刻之后,楚姣梨身后的两个丫鬟一脸凶样地瞪着她。 楚姣梨正要离去,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停在了原地。 “切,净使些下三滥的手段。”说话的丫鬟下巴微抬,双手抱臂,她名叫流苏,以前每每见到楚姣梨都是吓得腿软,声音细若蚊蝇,原来,她的嗓门竟也可以变得那么大。 “就是,不就因为长得好看点么?”另一位丫鬟接着附和道,她名叫莲蓉,先前勾引过北宫腾霄被楚姣梨发现,便下令杖杀了。 “姣梨姐姐就是好看,你们就嫉妒去吧!”紫林蹙着眉看着两人道。 “哟,那么快就学会攀附了?哈巴狗的尾巴都没你摇得快。”流苏一脸嫌弃地道,引得莲蓉一阵嘲笑。 “你!”紫林正想反驳,楚姣梨却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身前,而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着她们,清冷的桃花眸中隐隐带着些许的威慑力。 两人看着冷漠的她,莫名脊背发凉,真奇怪,明明是个小侍女,为何竟有这么强的压迫感…… 对视了一会儿,两人迅速移开了眼。 流苏咬了咬唇瓣,蹙着眉道:“你、你看什么看!” 楚姣梨缓缓走向她们,一字一句地道:“如果我记得没错,殿下命我为贴身侍女,是这沐阳宫中权利最大的女人。” 闻言,流苏和莲蓉愣了一下,也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莲蓉壮着胆子道:“那又怎么样?谁知道是什么阴险法子坐上这个位子的呢!你想对我们怎么样!” 听到此处,楚姣梨冷冷一笑,道:“什么法子不重要,不管你们服不服气,依旧要听从我的指令,与其在这里嚼舌根子,不如快些准备早膳茶水,殿下下完朝后饿了肚子,可有你们好受的。” 语落,她便转身离开。 紫林紧随其后,满是不解地道:“姣梨姐姐,你不训她们么?她们方才说得真是不堪入耳……” “紫林。”楚姣梨步调渐缓,满脸严肃。 紫林疑惑地挑起眉:“什么事?” 楚姣梨转头望着她,道:“不要和别人起争执,你斗不过她们。” 曾经紫林是她身旁最受宠信的丫鬟,纵使其他丫鬟再惧怕或不服于她,只有紫林一心一意待她好。 从前也是倚仗着楚姣梨的威严,才无人敢暗害于她,否则,以她笨拙的脑筋如何在这宫中存活这么久…… 此时的紫林依旧是一头雾水的模样,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自己终究是要离开北宫腾霄的,而紫林没了她,独身一人实属危险。 她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独善其身就好。” 紫林转了转眸子思考了一下,笑道:“好,我听你的。” 闻言,楚姣梨这才放了点心。 紫林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道:“话说姣梨姐姐还真是幸运,这么快就得到殿下的宠幸了,保不齐呀,这明儿就得了个头衔,若是姐姐当了妃,紫林要来姐姐身边伺候。” 闻言,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别想太多,我只是个侍女,今天是,明天也是,什么也不会改变。” 紫林不禁有些纳闷,道:“姣梨姐姐,你可有心上人?” “没有。” “那你是不是……不喜欢殿下?” 楚姣梨愣了一下,停下脚步,道:“也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紫林略带纠结地闻道:“那你为何不见喜色?若是……你不想侍寝,殿下应该是不会强迫于你的……” “大惊小怪,侍个寝罢了,我无所谓。”楚姣梨淡然地回答道。 此言一出,紫林不禁大受震撼,此等大事竟在她的口中如此轻描淡写…… 她尴尬地笑了笑,道:“姣梨姐姐愿意便好……” 语落,她抬眼正要往前走,却见门口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吓得脸煞白,用力挽紧了楚姣梨的手,压低着声音道:“我们快走……” 楚姣梨疑惑地挑起眉,道:“怎么了?” “乐菱宫的人可不好惹,不知道她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们还是离远点比较好。”紫林小声地道。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乐菱宫是菱贵妃的住处,她倒也不想与她扯上关联。 她轻轻点了点头,便随紫林转身快步离去。 “全都站住!”红樱高声道。 见到红樱,不止紫林,便是其他丫鬟也压低了头快步离开。 听到那盛气凌人的语气,众丫鬟吓得浑身一颤。 红樱蹙着眉,环视了一圈,道:“跑什么?全都转过身来。” 闻言,众人缓缓挪步,站成了一排。 红樱走上前,瞄了一眼楚姣梨,而后装样子似的挨个瞧了瞧她们的脸,道:“乐菱宫缺人手,娘娘命我在沐阳宫找个人。” 语落,她故意在楚姣梨的身前停了下来,漫不经心地道:“就你了。” 闻言,一旁的侍卫景月走上前阻止道:“殿下今日让她休息,不用做事。” 红樱不悦地蹙起眉,道:“怎么?我们娘娘想借个人都不行么?” 景月面不改色地道:“属下没有冒犯娘娘的意思,你可以另外选人。”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不必了,我去就是。” 看样子菱贵妃就是找上她了,景月只能护得了一时,若是这回拒绝了,必然会引起菱贵妃更大的疑心,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你倒是识时务。”红樱冷笑一声,便带着她离开了。 路上,楚姣梨压低着头,一言不发。 红樱转头瞧了瞧她这一脸淡定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宫里哪一个下人面见菱贵妃前不是哭就是腿软得走不动路的?她还从未见过像这丫头一样如此镇定自若的! “哼,你倒是心大。”红樱阴阳怪气地道。 第19章 去乐菱宫 “哼,你倒是心大。”红樱阴阳怪气地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没有做对不起娘娘的事情,自然放宽心。” 仗着菱贵妃的宠信,红樱在宫中向来都是横行霸道,就连不太受宠的贵人才人,都要向她点头哈腰,唯恐她让菱贵妃找自己麻烦。 这丫头倒好,在自己面前竟敢自称“我”,一点儿也不将她放在眼里。 “放肆!竟敢这样对我说话,你给我跪下!”红樱厉声训斥道。 楚姣梨缓缓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服饰,轻笑道:“我会跟来是因为我敬重贵妃娘娘,看服饰,你与我可是平级,你并没有权利呵斥命令我。” 语落,她留下怔在原地的红樱,依旧步伐沉稳地走向乐菱宫。 红樱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这一路上纵使她将楚姣梨骂得再难听,楚姣梨也仿若没有听到一般,不再回应于她。 乐菱宫。 这雍容华贵的宫殿,与楚姣梨的未央宫比起来毫不逊色。 不过自菱贵妃下葬后,她也路过这片地,已不复往日生气,悉数珍宝移至未央宫,好不破败。 自北宫腾霄的母后死去,北宫烈迟迟没有立后,却命菱贵妃打理六宫,在众人眼中,她与皇后无异。 看着周遭熟悉的无数珍玩,这华丽的布置倒是与她口味契合。 屋内燃着令人舒心的香,高贵典雅。 隔着珠帘,楚姣梨瞧见那一身华贵的身影,正倚躺在美人榻上。 她跪下行礼:“奴婢拜见菱贵妃娘娘。” 菱贵妃一脸慵懒的倦意,看了一眼珠帘外的人,道:“你这丫头,和孙婉婉什么关系?” “娘娘什么都知道了,还不快从实招来?”红樱见缝插针地道。 楚姣梨缓缓吸了一口气,道:“奴婢是殿下的侍女,自然是与孙小姐毫无关系。” “是么?”菱贵妃微眯着双眸,眼底划过一丝不悦,似是不太相信。 红樱听菱贵妃的语气微变,立即蹙着眉厉声道:“你这死丫头,莫要欺瞒娘娘!” “吵死人了!”菱贵妃耳根有些难受,蹙着眉对红樱呵斥道。 红樱吓得立即跪下:“奴婢该死!” 菱贵妃抬起纤细的手放在扶手上,一旁的丫鬟正帮她的指甲涂上鲜红的蔻丹。 她慵懒地望向楚姣梨,道:“你与孙婉婉既无关系,为何在她身后偷听?” 闻言,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自然是与她有了矛盾的,娘娘走来之前,她正在说奴婢的坏话,奴婢身份卑微,断不敢得罪于她,而后见娘娘走来,奴婢更是不敢打扰娘娘训斥她,这才没有离开。” “哼。”菱贵妃轻哼一声,并不打算相信她,道,“听御花园的宫女说,孙婉婉帮你赶走了找你闹事的花月锦,还送了你贵礼,你们手挽着手,举止可是亲昵得很呢。” 楚姣梨倒是不慌不忙地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娘娘是个万事通,应当知晓,昨日皇上在御花园内举办的宴席,是为太子殿下择偶。 “而花二小姐和孙小姐都是宴席中的人,奴婢身为殿下的贴身侍女,近身服侍殿下,她们或有嫉妒、或有讨好,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宫中的女人,娘娘可见过不少,孙小姐即便假意与奴婢亲近,又岂会真心待奴婢呢? “昨日孙小姐硬将礼物塞给奴婢,奴婢并未想接受,奈何奴婢人微言轻,想着在娘娘教训完孙小姐之后,孙小姐失了地位,便可将礼物还回,不料被殿下发现,已将奴婢的愚钝之举训斥了一顿,而礼物,奴婢也已原封不动上交给殿下了。” “你不愚钝。”菱贵妃轻轻睨了她一眼,道,“本宫还当你是个胆小怕事的小人,倒是本宫错看了。” 楚姣梨泰然自若地道:“若奴婢真是孙小姐的人,在孙小姐受训之时坐视不理,被孙小姐知道了,恐怕奴婢今日也没有这福气面见娘娘了。” 菱贵妃轻轻勾起唇角,道:“你上前来。” “是。”楚姣梨走上前去挑开珠帘,跪到了她面前。 菱贵妃伸手将她下颔抬起,瞧着那精致的五官,可比昨日的孙婉婉美艳多了。 “好标致的小丫头。”菱贵妃的手指微微捏紧,冷笑道,“孙小姐送的贵礼,虽不是价值连城,也抵得上你一年的月钱了,这都买不通你,你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若你是陛下身边的人,本宫定会一刀杀了你,永绝后患。” 此言一出,众丫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为她涂蔻丹的丫鬟冷汗直冒,忽地紧张得手抖,乘着蔻丹花汁的盘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丫鬟大惊失色,立即跪下磕头:“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大胆!”菱贵妃用力拍了一下扶手,坐了起来,“今日是本宫寿辰,你竟然这般没规矩!” 众丫鬟皆吓得跪下,将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原来今日是菱贵妃的寿辰,也不知道这对于她来说,是福还是祸。 菱贵妃冷冷一笑,拉着她的衣领离自己近了些,而后抬起她的脸蛋给楚姣梨瞧。 这丫鬟确实也是个漂亮的小美人,吹弹可破的肌肤,盈盈带泪的模样好不可怜,却可惜了左脸颊上留下了一条醒目的疤痕,好似是被利器所割。 “她曾经也是个美人,怪只怪她不长眼,见到陛下不躲得远远的,非要痴心妄想,本宫只好给了她点教训。” 语落,菱贵妃放开了她,她立刻跪好掌嘴:“娘娘恕罪!奴婢该死!” 瞧她的模样,分明是欲加之罪,楚姣梨缓缓呼出一口气,道:“娘娘可知,为何奴婢要说,孙小姐厌恶奴婢么?” 菱贵妃轻轻挑起眉,道:“为何?” 语落,楚姣梨伸出了双手,手背上难看的伤痕让菱贵妃吓了一跳:“哎呦!好可怕的手!” 楚姣梨淡定地道:“孙小姐便是看到奴婢的手,才会满口唾弃,方才怕吓着娘娘,奴婢一直用衣袖掩盖,此举只为了让娘娘打消顾虑,像奴婢这样的手,哪能和您的纤纤玉手相提并论呢?若是冲撞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第20章 眼前一亮 “像奴婢这样的手,哪能和您的纤纤玉手相提并论呢?若是冲撞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语落,楚姣梨便继续用衣袖将手掩起。 闻言,菱贵妃心头大悦,面色终于见了喜意,道:“罢了,恕你无罪。” 楚姣梨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道:“谢娘娘。” 菱贵妃扫了一眼四下胆怯地低着头的丫鬟们,连她最喜爱的红樱都是一声不敢吭,她不禁扫兴地蹙起了眉,道:“你这丫头可比本宫这乐菱宫的下人讨喜得多。” “娘娘谬赞了。” 菱贵妃抬起双手,瞧了瞧没涂完的指甲,轻声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到扶手上,道:“你帮本宫涂。” 楚姣梨瞧了一眼她指甲上的颜色,握拳壮了壮胆子,道:“娘娘,恕奴婢直言,您这蔻丹颜色多年不变,未免有些过时。” “大胆!竟这样与娘娘说话!”跪在地上的红樱忽然抬起头训斥了她一番。 楚姣梨丝毫不屑瞧她,这个红樱,真是时时刻刻要显示自己的威风。 心情颇好的菱贵妃抬手示意她闭嘴,朝楚姣梨道:“宫里的蔻丹向来只有这样,你可会做些新奇的?” 闻言,楚姣梨便想到了曾经紫林为了哄她开心,不知哪儿学来了一种特别的颜色的蔻丹,她当时好奇,便随口一问,紫林便把配方告诉了她,如今想想,倒还有些印象。 她淡淡一笑,道:“烦请娘娘给奴婢一盏茶的时间,定能让娘娘眼前一亮。” “好,本宫给你时间。” 舒心的香缓缓燃着,菱贵妃正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品茗。 红樱望着珠帘外低头做花汁的楚姣梨,蹙起了不悦的眉,道:“娘娘,她能靠谱么?” 菱贵妃有些倦怠地轻睨了她一眼,道:“本宫瞧着比你靠谱。” 闻言,红樱满脸的委屈,却不敢开口。 菱贵妃语落之际,楚姣梨已将花汁调好,带到菱贵妃身前。 菱贵妃已将手指放好,她拿起刷子便小心翼翼为她上色。 只是轻轻一刷,菱贵妃的眼神瞬息间变得难以置信:“竟还有这样颜色的蔻丹,这是见所未见。” 红樱也只是轻轻睨了一眼,便直接愣住。 涂完之后,菱贵妃抬手望着十指指甲上的颜色,那是一抹淡雅而不妖冶的蓝,在阳光的折射中又透着一丝典雅高贵的紫,流光溢彩,好看极了。 楚姣梨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道:“娘娘可还满意?” 菱贵妃频频点头:“好看!真好看!陛下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楚姣梨暗自松下了一口气,笑着道:“这是奴婢献给娘娘的寿礼,既然娘娘满意,奴婢也就放心了,祝娘娘福寿安康,青春永驻。” 若是表现得平平无奇,以菱贵妃的气度,怕是难以完整地走出这乐菱宫。 她定要让菱贵妃觉得,自己是需要她的。 菱贵妃满眼笑意地看着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楚姣梨。” “本宫记下了。”菱贵妃瞧了一下四周,道,“红樱,把本宫的首饰盒拿来。” “是。”红樱将沉甸甸的首饰盒拿到她的身侧打开,里面是琳琅满目的珠宝。 菱贵妃轻轻勾起唇角,拿起一串光滑圆润的象牙串珠到楚姣梨面前,道:“赏你了。” 红樱轻轻蹙起眉,道:“可是娘娘,那是太后娘娘赏赐您的……” 菱贵妃蹙起眉道:“本宫说赏了就是赏了,废什么话?” “是奴婢多言了。”红樱小声应下。 楚姣梨接过价值不菲的串珠,淡笑着道:“谢娘娘赏赐,今后若有需要……” “自然是有需要。”菱贵妃抬手欣赏着自己的指甲,道,“本宫不想看到这宫中第二双手上有这样美的颜色。” “那是自然,奴婢会为娘娘亲自调制蔻丹汁液,定期送给娘娘。” “嗯。”菱贵妃满意地笑了笑。 外头一个丫鬟走到门口,道:“娘娘,绣娘新做好了衣裳。” 闻言,菱贵妃的喜意更甚,道:“快拿进来。” 很快,门外的五位丫鬟排着队走了进来,站成一排,手里各端着一件华丽的衣裙。 菱贵妃挨个瞧了瞧,见着一件青裙子上绣着的牡丹图案,有些不悦地蹙眉,道:“这图案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红樱立即走上前,道:“娘娘,潘贵人有一件衣裳就是这图案。” 菱贵妃慢条斯理地拿起了衣裳,而后蹙着眉,将昂贵的布料用力撕开,丢在了地上,朝五位丫鬟道:“滚!” “是!”五人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笑道:“娘娘,奴婢的女红倒是不错,若娘娘不嫌,奴婢愿给娘娘做些漂亮衣裳,花样绝对新颖,宫中独一无二。” 闻言,菱贵妃的眉头舒展开了些,道:“果真?” “奴婢绝不敢欺瞒娘娘。” 菱贵妃缓缓勾起唇角,道:“红樱,等会儿将本宫殿内的几匹布给她,记得挑些好的。” “是。”红樱咬了咬唇瓣,这贱婢竟不到一个时辰便让菱贵妃这般喜爱,看着就来气! 无意中瞧了一眼铜壶滴漏,正好流下最后一滴,她抿了抿唇瓣想,道:“娘娘,该饮茶了。” “嗯。”菱贵妃点了点头。 楚姣梨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方才菱贵妃一直在饮茶,红樱提醒了之后,她也并没有再触碰那盏茶,这是怎么回事? 还未想通,只见红樱朝门外扬声道:“来人,上茶。” 不一会儿,门外的丫鬟端着托盘,上面共有七杯茶,屋内除了楚姣梨之外,刚好七人。 菱贵妃拿起一杯茶,笑道:“都分了吧。” “谢娘娘。”众丫鬟福了福身子,陆续拿走托盘上的茶杯。 菱贵妃睨了一眼方才涂蔻丹的丫鬟,此刻正要拿起一杯,便道:“犯了错还想喝?” 闻言,丫鬟立即将手放下,跪了下来低着头道:“奴婢不敢!” 菱贵妃对楚姣梨淡淡一笑,道:“这茶赏你了。” 楚姣梨轻轻抿了抿唇瓣,沁了些许手汗。 既然答应了要帮忙做衣裳,应该不会给她下毒吧…… 不敢有太多犹豫,她拿起了茶杯,道:“谢娘娘赏赐,敢问这是?” 第21章 前来警告 不敢有太多犹豫,她拿起了茶杯,道:“谢娘娘赏赐,敢问这是?” 菱贵妃笑道:“平日里丫鬟们为本宫效力,本宫体恤下属,每日都会给大家赏一杯茶,你尽管喝就是。” “娘娘真是慈悲心肠。”楚姣梨表面应和了一声,看着菱贵妃将茶饮下,她也举杯一饮。 这茶茶香四溢,入口甘甜,只是喝了半天也品不出是个什么茶。 饮完一杯,她随众人将茶杯放回原处。 “好了,回吧,本宫还等着你做的衣裳呢。”语落,菱贵妃抬手轻轻抚着额头,略带慵懒地侧躺了下来。 “是,奴婢告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菱贵妃轻声叹了一口气,对红樱道:“这丫头真机灵,本宫真想将她收来,把你给替了。” 闻言,红樱吓得立即跪下哭了出来,道:“娘娘,奴婢在您身边尽心尽力伺候了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不要赶走奴婢。” “本宫也就是说说。”菱贵妃冷笑一声,道,“她太漂亮太年轻了,本宫才不傻,留下这么个祸患。” 刚走出乐菱宫的楚姣梨顿时心跳如鼔般猛烈,她紧紧握着拳,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堪堪平复下心态。 真像刚从鬼门关里出来一般,当下人可真不容易。 沐阳宫。 北宫腾霄刚下完早朝,轻轻呼出一口气,走进前院,朝身旁的紫林道:“姣梨睡下了么?” 闻言,紫林还未答话,景月满脸严肃地道:“殿下,姣梨被乐菱宫的红樱带走了。” 北宫腾霄立即停下脚步,缓缓握紧了拳,对景月厉声道:“不是让你看好她么!” 景月低下头,道:“殿下,是她自己答应要跟去的。” 北宫腾霄闭上眸子,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三十大板。” 景月满眼惊诧,不过是个侍女,他都不太在意,怎么北宫腾霄这么上心…… “殿下,只是个侍女……” 北宫腾霄睁开愠怒的眸子,道:“若她没气了,本宫要你好看!” 语落,北宫腾霄便见到门口晃过一个身影,转眼一瞧,心中悬着的石头很快便落了下来。 他快步走到楚姣梨面前,蹙着眉道:“不是让你离菱贵妃远点么?” 见他心急如焚的模样,楚姣梨微微一愣,而后很快低下头,道:“菱贵妃要找奴婢,奴婢不敢拒绝。” “你!”北宫腾霄气不打一出来,道,“本宫堂堂太子,还保不了你?” “奴婢不想给殿下惹麻烦。”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菱贵妃深受陛下宠爱,若殿下惹恼了她,恐怕对殿下不利。” 闻言,北宫腾霄气笑了:“就数你最有理。”他欲言又止,想继续责骂,却又觉不占理,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菱贵妃……赏了奴婢一杯茶。”楚姣梨小声地道。 北宫腾霄紧紧握住了拳,朝身侧的景月道:“五十!” 景月不敢违逆,只得低着头应下:“是。” 一刻钟后。 太医院的老御医正按着楚姣梨手腕上的脉搏。 虽说那茶杯丫鬟都是随意拿的,可难保有人不会动手脚,宫里的小动作可太多了,不得不防。 片刻之后,御医起身朝北宫腾霄行了一礼,道:“启禀殿下,姣梨姑娘身体无恙。” 闻言,北宫腾霄与楚姣梨皆松下一口气,那茶水无毒便好。 方才老御医来时,北宫腾霄便让他给自己诊脉,而后才“顺便”为楚姣梨检查。 北宫腾霄负手而立,道:“近日外头集市传了咳嗽,下人难免出宫采买,你把这屋的下人都检查一遍。” 闻言,老御医并未有任何疑虑,立即应下:“殿下考虑得周到,微臣这就检查。” 如此,才好打消了楚姣梨从乐菱宫回来后便宣御医瞧身体的言论,若被菱贵妃得知,怕是难逃一死。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偷偷瞧了一眼北宫腾霄。 他很在乎她么?如此大费周章…… 北宫腾霄忽然侧首看着她。 楚姣梨一惊,立即移开眼。 “回房休息,别忘了今晚的事。” 语落,楚姣梨咽了咽口水,轻声应下:“是。” 项侯府。 大门前,一位蓝衣少女焦急地来回踱步,见里头出来了人,她立即走上前,道:“项大小姐,我有事找你。” 一袭粉色齐胸襦裙的项旖旎妆容精致典雅,看着眼前焦急的女子,她轻轻挑起眉:“花二小姐?” 花月锦咬了咬唇瓣,抓住了她的手臂,道:“项大小姐,楚姣梨对你有危险,你可一定要解决了她,否则你的太子妃之位……” 闻言,项旖旎露出礼节性的笑容,另一只手缓缓推开了她抓着自己的手,道:“实在抱歉,花二小姐,今日我要参加国子监举办的诗会,非常重要,无法亲自招待你了,改日空闲之际我定会登门拜访。” 语落,她礼貌地点了一下头,便提着华丽的裙摆坐进了马车离开了。 “项大小姐!事态紧急啊!”花月锦蹙着眉在马车后大喊道。 马车中的项旖旎抬手揉了揉酸疼的膝盖,紧紧咬了咬牙,略带不适地蹙起了眉。 丫鬟环佩略带担忧地蹙起眉,立即伸手帮忙揉了揉,道:“小姐,还疼么?” 项旖旎舒展开了眉,轻声一叹,道:“跪了两个时辰,能不疼么?” “老爷可真是狠心……”环佩不甘地蹙着眉,忿忿不平地道,“都怪那个楚姣梨!” “环佩,慎言。”项旖旎缓缓抓紧了膝上的衣裙,忍着气提醒她。 “是。”环佩沮丧地应了一声,而后转头望了望项侯府的方向,道,“话说小姐,花二小姐就这样不管她么?她说那个楚姣梨……” 项旖旎轻轻蹙起眉,表情严肃地道:“不知道她与那楚姣梨有什么恩怨,平日里她与我从未打过照面,今日忽然提醒,岂会好意?八成是瞧上我们权势大,想借刀杀人,我们小心谨慎,切莫惹祸上身。” “是。”环佩不情不愿地嘟起嘴。 项旖旎瞧了一会儿她,露出淡淡的笑容,道:“今晚过后,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第22章 暗藏财富 项旖旎瞧了一会儿她,露出淡淡的笑容,道:“今晚过后,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环佩转了转眸子,旋即会意,面容也终于见了喜色,道:“小姐说得是。” 花月锦见马车走远,气得直跺脚,大骂道:“让你这么善良!活该落得那个下场!你这回一定会死得更惨的!” “大胆!是什么人竟敢诅咒我姐姐!” 花月锦闻声一惊,她抬头一往,一袭翠绿色衣裳的少女提着裙摆走了出来。 门卫见到立即低下了头:“二小姐。” 项侯府二小姐,项迤逦……花月锦转了转眸子,她一直在国子监念书,平日里倒是很少见到她。 她对她的了解也很少,只知道后来因毒害楚姣杏被大理寺关押处以杖杀。 见她表情严肃地朝自己走来,花月锦有些不知所措地握紧了拳。 项迤逦走到她面前停下,道:“花二小姐,我姐姐不愿见你,请你回去吧。” 花月锦正要开口,项迤逦便推搡着她的手,旋即将一小段纸条塞进她手中。 她转了转眸子,将纸条握紧,低声道:“对不起,打扰了。” 语落,她转身快步离开,走进一个无人角落,将信纸展开,匆匆看了几眼,便开心得笑出了声:“楚姣梨,没想到这回你会死得那么快。” 夕阳坠落,留下片刻的红霞,百鸟归巢,炊烟四起,只待须臾,夜幕已降临,繁星点点。 楚姣梨在卧房中,将菱贵妃赏赐象牙串珠把玩了一会儿。 紫林上前瞧了一会儿,双眼顿时放起光:“哇!姣梨姐姐,这是个好物什!可值不少钱了!” 楚姣梨顿了一下,轻轻挑起眉,道:“能值多少钱?” “唔……”紫林思考了一会儿,道,“少说也有五十两吧。” 闻言,楚姣梨转了转眸子。 若是讨好了菱贵妃,定然还会有赏赐,她只要将这些宝物去宫外典当,便能离开这皇宫了。 思至此,她将象牙串珠整齐摆好,放进床头的首饰盒中,瞧了瞧四周,屋内只剩她与紫林。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道:“紫林,你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有这东西。” 紫林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道:“这是当然了,这么好的宝物,若是让流苏和莲蓉那两个小人瞧见了,定会来偷。” 楚姣梨点了点头,道:“谢谢,等我赎回自己出宫,定不会亏待你。” 闻言,紫林表情无比惊诧:“你想离开么?” 楚姣梨回忆着曾经与北宫腾霄的种种不愉快,不由得垂下眸子,道:“嗯,等我攒够一百两,就离开了。” 闻言,紫林有些欲言又止。 楚姣梨轻轻挑眉,道:“怎么了?” 紫林有些难为情地道:“那个……姣梨姐姐,天已经暗了,您该沐浴更衣,去……去侍寝……” 楚姣梨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她可真看不透眼前这个女孩,既然想着要离开,怎么还能接受这种事情呢? 这以后可怎么嫁人…… 半个时辰后。 楚姣梨站在北宫腾霄卧房前,抬手欲推门,犹豫了一下,而后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 楚姣梨缓缓将门推开,踏进屋内,转身关上了门。 屋内已点了灯,一片亮堂,北宫腾霄坐在书案前,认真地撰写奏折。 楚姣梨没有出言打扰,而是悄悄走到他的身侧为他磨墨。 两刻钟后,北宫腾霄将笔搁下,楚姣梨便放下了墨石,抬手拿笔去清洗干净,放回笔架上,并整理好了桌上的奏折。 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抬眼看着一脸平静的她,姣好白皙的面容上不知何时多了两道墨痕。 他浅含着笑意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蛋。 见状,楚姣梨停下手里的事情,并没有排斥他的触碰,温暖的手指抚在微凉的脸颊上,有了一丝暖意的微麻,她一脸淡然地望着他,并无任何惧怕退缩。 见她脸上的墨渍还有淡淡的残留,他瞧了瞧自己的手指,道:“去洗把脸吧。” 楚姣梨瞥了一眼他手指上的黑印,旋即蹙起了眉,走到铜镜前仔细瞧了瞧,顿时尴尬地羞红了脸。 原来他刚刚是瞧她脸脏才…… 她咬了咬唇瓣,快步走到洗脸池中洗了洗脸,而后从怀中拿出丝帕浸满了水,走到北宫腾霄面前,拉起他的手,认真地为他擦掉手上的墨渍,道:“是奴婢粗心了。” 北宫腾霄低头看着忙碌的她,抬手挑起她的下颔,轻轻勾起了唇角,道:“知道今晚本宫宣你来做什么吗?” 楚姣梨停下手里的工作,淡然地迎上他的视线,道:“侍寝。” 北宫腾霄瞧她镇定自若的模样,抬手抽下她的发簪,柔顺的青丝瞬间散落开来。 楚姣梨缓缓闭上眸子,却良久不见动静,她略带疑惑地睁开眼,却见北宫腾霄低着头对她的发簪研究了半晌。 她轻轻挑起眉,道:“殿下在做什么?” 北宫腾霄抬手抚了抚簪子的末端,并不算尖锐,也没有被削过的痕迹,他有些困惑地道:“既然簪子不是利器,那你将利器藏哪儿了?衣服里么?” 楚姣梨愣了一下,瞧着他对自己带有戒心的模样,有些不悦地蹙起眉,道:“殿下,奴婢并没有藏什么利器。” 北宫腾霄看着她,将信将疑地挑起眉,道:“真的?” 闻言,楚姣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无奈叹了口气,道:“好,殿下若不信就看看吧。”旋即,她便扯开了自己的腰带,欲将衣裳褪下,以证清白。 北宫腾霄瞳仁渐缩,心头蓦地一惊,立即摁住她的手阻止,道:“好了好了,本宫信你。” 摸到她微凉的手,北宫腾霄转身将身后挂起的玄色披风取下,为她披上,道:“夜冷,不要着凉了。” 楚姣梨抬起脸,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抿了抿唇瓣,道:“殿下说的侍寝,是想试探奴婢的忠心么?” 闻言,北宫腾霄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即便因为此事你要反抗,也在情理之中,本宫断不会因为你拒绝侍寝而否定你对本宫的忠诚,你是侍女,不是本宫的妃嫔。” 第23章 绚烂烟花 “即便因为此事你要反抗,也在情理之中,本宫断不会因为你拒绝侍寝而否定你对本宫的忠诚,你是侍女,不是本宫的妃嫔。” 听到最后一句话,楚姣梨眸中划过了一丝落寞。 如今的她,与他是有距离的。 北宫腾霄转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道:“你过来。” 楚姣梨敛下了情绪,缓缓走到他身旁。 北宫腾霄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道:“每年的这时候,帝都都会有一场盛大的烟花,是父皇送给菱贵妃的生辰礼物,可比那花灯节的烟花热闹得多,本宫这地方比你的丫鬟住所视野要好些,你来陪本宫看烟花。” 楚姣梨如水般清澈的眸子微微一愣。 他竟是叫她过来看烟花么?为什么是她呢? 楚姣梨握紧了拳头,道:“其实……殿下可以邀请项大小姐去观景台赏烟花……” 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道:“你怎么那么喜欢帮本宫搭桥牵线?项旖旎给了你多少好处?本宫加倍给你就是,今晚不要提她了。” 闻言,楚姣梨顿时语噎,不再说话。 窗外一阵“嘭嘭嘭”的烟花炸裂之声,绚烂的烟花绽放在天际,点亮了这灰蒙蒙的夜空。 梦幻般的色彩映在她水晶一般剔透的眸子上,当时她在赵府里听过这样震撼的声响,却未曾瞧见。 往年的今日,她也并没有闲心因为一场烟花停下手里忙不完的活。 她总是低着头,要么挑水,要么洗衣,稍有懈怠,迎来的便是一场毒打。 不出意外,今天菱贵妃最后一回过生日,这也是最后一场盛大的烟花。 记得像此刻这么悠闲赏烟花的时光,还是她娘亲活着的时候。 那段时光,她也曾得到过父亲的宠爱,母亲的疼惜…… 好美丽的烟花,上一世的今天,北宫腾霄在同谁共赏呢? 烟花持续了三刻钟的时间,最后一颗烟花绽放过后,炫彩的光亮也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宁静片刻,四下虫鸣渐起。 北宫腾霄微微侧首,便见到满脸泪痕的楚姣梨,他愣住,抬手抹去她的泪花,道:“怎么了?” 楚姣梨微惊,立即眨了眨眼,转过身去抹干了眼泪,清了清嗓子,道:“没什么,是烟花太美了,奴婢忍不住心动。” 听到这个理由,北宫腾霄微微放下心来,淡笑道:“确实很美。” 楚姣梨转过了身,道:“烟花看完了,殿下还想做什么?”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再请你看场好戏。” 语落,他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旋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手脚捆住的黑衣人被丢了进来。 磕到了脚,他被绊倒在了地上,嘴里塞着布条,不断挣扎着发出声音。 紧随其后的女子踏入门内,长剑指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 楚姣梨抬眼一瞧,不禁吓得后退了一步,颤抖地抬起手指着她:“你……你怎么长得与我一模一样?” 不止长相,就连衣着发型也相同,简直就像镜子中走出来的人一般。 女子闻言轻笑了一声,道:“姣梨姑娘莫怕,我是殿下的护法景兰,这只是张面皮。” 语落,她从脸颊处将假面皮撕下,一张清丽而陌生的脸孔出现在楚姣梨的面前。 这个女孩长得也算标致,但她却从未见过。 真奇怪,若是这等姿色的女子,她岂会不留意?可她甚至连北宫腾霄有女护法的事情都不知道…… 不过仔细想想,北宫腾霄也不是傻子,若是让她知道了,定会多想。 “殿下猜得真准,果然有人趁着今晚放烟花时暗害姣梨姑娘,当时烟花声响极大,这厮也是个高手,若姣梨姑娘在场遇害,即便挣扎叫喊怕是也没人听得到。” 楚姣梨瞳仁紧缩,思虑过后便有些后怕。 是谁想要杀她?菱贵妃?花月锦?孙婉婉?或是赵府?楚府? 仔细一想,短短两日,竟得罪了这么多人…… 她咽了咽口水,抬眼望向北宫腾霄。 今夜宣她过来,是在保护她么? 北宫腾霄严肃地看着地上的黑衣人,低沉着嗓音道:“你受何人指使?” 语落,景兰立即蹲下将他口中的布条拔出。 挣扎半天的黑衣人此刻却只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 景兰蹙着眉厉声道:“殿下问你话!你是哑巴么!” 北宫腾霄沉着音道:“胆敢冒犯沐阳宫的人,是对本宫的大不敬,拖下去,严加审问。” “是。”景兰抱拳领命,将他拖了出去。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谢……谢谢殿下。”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走吧。” 楚姣梨微微一愣,道:“走?” “一起去看看,是谁要害你。” 语落,北宫腾霄便踏出房门,楚姣梨也紧随其后。 牢狱中,还未走到黑衣人面前,便已听到了长鞭挥动的声响。 转了个弯,便瞧见黑衣人被绑在了木架子上,景兰冷漠地挥动长鞭,短短时间,他的衣衫破裂,身上已有四道长长的血痕。 “殿下。”景兰和狱卒见到北宫腾霄,立即低头行礼,而后狱卒也将椅子端到北宫腾霄身后。 北宫腾霄坐下,冷漠地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紧咬着牙,最初只是闷哼几声,挨了数鞭过后,也开始凄惨地叫了起来。 “说!是谁指使你的!”景兰厉声喝道。 黑衣人只是喘着气,依旧一字未答。 “嘴真硬!”语落,她继续挥动鞭子,重重打在他身上,顿时皮开肉绽。 北宫腾霄轻轻蹙起眉,侧首看了一眼楚姣梨。 本想让她出气,可带她来瞧这般场景,会不会太凶残了些…… 视线定格在楚姣梨的脸上,他有些意外地挑起了眉。 显然他是多虑了。 楚姣梨目光冰冷地看着黑衣人紧闭着的嘴,只等他开口。 她自己杀过多少人,用了多残忍的手段,她早就记不清了,如此小场面,她并不放在眼里。 北宫腾霄见她淡定,也放心了些,看了一眼眼前的黑衣人,又瞧了一眼桌上的盐。 他抬手捻了些许盐粒,起身缓步走到景兰面前,将盐粒缓洒落到那血淋淋的皮鞭上。 景兰咬着牙,对着黑衣人又是一顿猛抽,黑衣人顿时痛苦地惨叫起来。 第24章 严刑拷打 (本章为我乃龟仙人打赏盟主加一更,感谢打赏~) 景兰咬着牙,对着黑衣人又是一顿猛抽,黑衣人顿时痛苦地惨叫起来。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印象中的北宫腾霄温文尔雅,除了平时会端着些架子之外,几乎很少残害过他人,向来以礼相待,不曾想竟也有如此残忍的一面,她可见所未见。 北宫腾霄轻笑一声,道:“供出来,本宫还可对你从轻发落,若再不说,本宫便判你谋害太子,定会凌迟处死,株连九族,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花……花月锦……”黑衣人终于开口。 北宫腾霄轻轻挑眉:“花月锦?” “花家二小姐,花月锦。”黑衣人虚弱地道。 楚姣梨缓缓蹙起眉,她是该多提防花月锦的,只是没想到,她竟那么有能耐,派个高手潜入宫中暗杀她。 北宫腾霄负手而立,道:“景兰,速将花月锦捉来。” “是。” 景兰离开后,北宫腾霄瞧了一眼黑衣人,道:“把他放了。” “是。”两个狱卒将他身上的锁链解开,将踉踉跄跄的他推走,“快滚!” 楚姣梨低头沉思了一番,从北宫腾霄方才的举动看来,并不像是真正放过他的样子,难道另有目的? 一刻钟后。 皇宫外,夜色静谧,冷冷清清。 黑衣人扶着墙稍作休息,走来的地上皆是斑斑血迹。 面前闪过一个黑影,黑衣人见状停下,喘着大气。 面前的男子也是一身黑衣,头上戴着一个带着黑纱的斗笠。 他负手而立,低沉着声音道:“看样子你是失败了。” “太子精明,早就把楚姣梨支开了。”黑衣人难受地蹙着眉说道。 斗笠男子微微眯起双眼,道:“你招供了?” “是属下无能,属下已将……花二小姐……招供了……” 闻言,斗笠男子旋即蹙起眉,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一个小丫头都杀不了,要你何用?” 语落,黑衣人还未来得及挣扎,便被拧断了脖子。 黑衣人没了气倒在地上,斗笠男子运起轻功,往花府奔去。 听到身后细微的瓦片声,他余光一扫,轻轻勾起了唇角。 牢狱中。 “太子殿下!臣女冤枉啊!”花月锦被捆绑在木架子上,泪眼婆娑地哭喊着。 北宫腾霄坐在椅子上,手靠在扶手上,指尖有规律地缓缓敲着。 护法景令在北宫腾霄耳畔悄声说了一句,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双眸,缓缓呼出一口气。 “殿下!臣女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入宫行刺啊!真的不是臣女!”花月锦无力地解释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蓦地睁大了眸子,道,“殿下!是项迤逦!是项迤逦诬陷臣女的!臣女身上还有证据,项迤逦亲手写的信,是她说了项侯府今晚要动手除掉楚姣梨的!” 语落,北宫腾霄对景兰做了一个手势,景兰便走到她身前,在她身上搜了搜,袖中竟真有一个纸条。 她将纸条拿到北宫腾霄面前,北宫腾霄慢条斯理地展开纸条,轻轻蹙起了眉。 景兰瞄了一眼,立即走到花月锦面前给了她一记耳光:“大胆!竟敢戏弄殿下!” 北宫腾霄将空无一字的纸条放到桌上,而后有些困乏地揉了揉眉心。 “臣女不敢骗殿下啊!”花月锦无助地摇着头。 景兰蹙着眉道:“下人都看到了,你今天跑到项侯府面前大喊大叫,跟项大小姐扬言除掉姣梨姑娘,项二小姐前来驱赶你,你便心生妒恨,嫁祸于她!”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这花月锦若提到项旖旎也就罢了,但无缘无故提到项迤逦,这事有蹊跷。 若花月锦未重生过,以她的脑子,楚姣梨尚且可信,但她也确确实实重生过一次,岂还会如此愚笨,做出这等蠢事? 在她记忆中,花月锦与项迤逦并无任何交集,嫁祸给项迤逦对她并无好处。 北宫腾霄轻叹一声,缓缓起身,走到各种刑具面前,一一看过一眼,轻笑道:“姣梨,今早让你补个眠,可还记得?” 楚姣梨低下头,道:“记得。” “今夜她便交给你,亲自盘问。”北宫腾霄走到她面前,将方才顺来的皮鞭放到她手里,道,“也让你出个气。” “不!殿下!你不能把我交给她啊!”花月锦吓得腿都软了,不断求饶中。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在北宫腾霄经过时开口道:“殿下。” 北宫腾霄停下脚步,轻轻挑起眉,道:“怎么了?” 楚姣梨微微侧首,小声道:“谢殿下好意,只是如此,若花月锦不幸命丧黄泉,奴婢一个小小的侍女,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北宫腾霄点了点头,道:“你倒是谨慎。”他思考了一会儿,轻轻勾起唇角,道,“无妨,本宫让景兰守在门口,若她出了什么意外,你同景兰说便是。” “谢殿下。”楚姣梨对北宫腾霄行了一礼,目送他离开,景兰也自觉地站到了门口,并不打算干涉楚姣梨。 “楚姣梨!你又想杀了我对不对!”花月锦脸变得煞白,双唇无助地颤抖着。 楚姣梨缓缓转过身来,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不知道花二小姐在说什么,殿下只命奴婢盘问你,并不是杀了你。” 花月锦蹙起眉,思考了一下,道:“眼下你是个侍女,而我是个朝臣的女儿,你若是动了我,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楚姣梨缓缓走到她面前,抬起纤细的手指,碰上她平坦的小腹,抬起眼望着她,剔透玲珑的眸子透着一丝刺骨的寒意,留着些许的指甲沿着腹部缓缓滑下。 花月锦顿时想到她对自己开膛破肚的场景,她就知道,楚姣梨也重生了! 看着她可怕的眼神,花月锦拼命挣扎了起来,道:“姣梨姐姐!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计较!真的不是我杀的你啊!是项迤逦!项迤逦要杀你!” 楚姣梨双手交叉,将北宫腾霄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拉紧了些,缓缓呼出了一口气,道:“方才我说了,我不会杀你。” 闻言,花月锦侥幸地露出了笑脸,道:“你知道我跟你有过一样的经历,我怎么可能还那么蠢呢?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第25章 知根知底 “你知道我跟你有过一样的经历,我怎么可能还那么蠢呢?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楚姣梨转身走到桌前,拿起那无字的纸条,研究了半晌。 见她拿起了纸,花月锦立即解释道:“项迤逦给我的时候,上面真的有字!我就算真的要嫁祸,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蠢事呢!” 楚姣梨微微凝眉,对着火光照了照,半晌,果然出现了隐隐约约的字迹。 见状,花月锦笑了:“对对!你看我没有骗你吧!你快和殿下说说,早日抓住真凶才好!” 楚姣梨仔细看了看淡淡的字迹,确实是项侯府今晚放烟花时计划派人暗杀她。 她轻轻蹙起眉,思考了一会儿,便将纸条伸进火堆之中又拿出,放开了手。 花月锦见燃烧的纸条还未落到地上,便在空中变成了灰烬,立即崩溃大叫:“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姣梨轻轻睨了一眼地上的残余的灰烬,道:“你这纸条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你!”花月锦怔住,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她?!” 楚姣梨抬眼望着她,道:“因为项旖旎对殿下有用。” 花月锦蹙着眉道:“那关我什么事呢?!你也杀过我了,我给过你一命了,我不计较,你也别计较了好不好?我不想当替罪羔羊!你就如此让真凶逍遥法外吗!” 楚姣梨微微眯起双眸,走到她的身前,在她的耳畔细声道:“像你这样的人,只会伤害项旖旎,成为第二个楚姣梨。” 花月锦不甘地握着拳,道:“那与你何干呢?!你明知道我斗不过你,项侯府那样强大的势力,随时可以要你小命!孰轻孰重你还不知道吗!我不过是个小角色,你痛恨项旖旎比痛恨我上百倍,帮了项侯府对你有什么好处!” 闻言,楚姣梨苦笑一声,哑声道:“我对殿下的爱,像你这等肤浅之辈,岂能理解?” “你!”被看轻的花月锦不甘地咬着牙,又惧于当下形势,变得敢怒不敢言。 楚姣梨轻轻呼出一口气,小声道:“瞧瞧你,与我一般重生,明明占得了先机,礼部尚书的女儿,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嫡女,我不过区区一介落魄皇商的庶女,费尽心机才摆脱了为人做妾的命运,如今我比往日身份更加卑微,你明明可以骑到我头上来狠狠羞辱我,可为何眼下,仍是我居高临下地审视你呢?” 花月锦不甘地咬了咬牙,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己确实是因为一时大意被暗算了。 再反观楚姣梨,虽只是侍女,但没有嫁入赵府已是赢了一棋,她身上披着的披风如此精致,还绣着栩栩如生的蟒,明明是北宫腾霄的披风。 确实是她自己太蠢了,楚姣梨说得对,她明明比她更占得先机才是…… 她抽了抽鼻子,可怜巴巴地望着楚姣梨,道:“姣梨姐姐,我错了,我不该和您抢殿下,我再也不敢了,您发发慈悲放了我好不好?我保证,您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干预的……” 楚姣梨沉默了半晌,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她,道:“我也和你一起经历过,我明白你求生的欲望,若我还是皇后,在殿下厌恶你的时候,我或许会放你一次,毕竟你确实也斗不过我。” “是是是,我这种小喽啰怎么可能斗得过姣梨姐姐您呢?只要您能开开金口,和殿下说说……”花月锦讨好地笑着。 楚姣梨缓缓暗下眸子,道:“如今我可不如你,我的路没有你走得顺利,我也不想招惹项侯府,你惹怒的不是我,是殿下,殿下以为的真相便是真相,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区区一个礼部尚书,对朝廷亦是无关痛痒的,你自求多福吧。” 语落,楚姣梨便要离开。 “楚姣梨!”花月锦叫住她,见她并不理会,花月锦冷笑道,“我斗胆一问,你是怎么死的?莫不是殿下心疼我,一气之下,活剐了你?!” 闻言,楚姣梨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紧紧握着拳,蹙着眉道:“你未免也太看重自己了。” 见她呼吸紊乱,花月锦笑道:“你可别忘了,是谁打破了皇上专宠皇后一人的传言,他对我有多好,你不会看不到吧?” 闻言,楚姣梨紧紧咬着牙,满眼恨意地瞪着她,眼眶已有泪花点点。 花月锦继续火上浇油道:“因为我的存在,你气得发疯,要死要活的模样,我可一直都记得,若不是怕你真咽气了,殿下岂会舍得去你的未央宫?你如此残害我,殿下一定恨死你这个妒妇了!” 楚姣梨怒瞪着她,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欲朝花月锦的脸上扇去,却又立即止住,紧紧握着颤抖的拳,愤愤不平地放了下去。 “急了?来打我呀。”花月锦笑道。 “哼。”楚姣梨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会上了你的当?” 若她碰了花月锦一下,礼部尚书定会立即上奏,将她下令处死。 她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如今殿下喜欢谁已经与我无关,不过你方才的一番话已经证实了我的猜想,你的存在对殿下、殿下的妃嫔、殿下的子嗣都有威胁,我虽然没有能力左右你,不过看殿下的样子,好像并不想放过你,我也绝对不会帮你说一句好话。” 语落,她便转身快步离开,不再逗留。 “你不帮我,不怕我把你之前的丑事告诉殿下吗!”花月锦瞪大了眼睛朝她喊道。 “你在说什么?我可一个字都没听懂。”楚姣梨扬声道,并未停下脚步。 “楚姣梨!你这个卑鄙小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花月锦绝望地哭喊着。 楚姣梨路过大门时,景兰便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便再没听到花月锦的哭喊声。 楚姣梨紧紧握着颤抖的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花月锦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那一字一句如针扎般,叫她如何不心痛? 泪水沿着下颔滴到了地上,是吗?北宫腾霄因为花月锦而恨她了吗?她在他的心中的份量,真只有如此吗…… 第26章 心如刀割 泪水沿着下颔滴到了地上,是吗?北宫腾霄因为花月锦而恨她了吗?她在他的心中的份量,真只有如此吗…… 过了好一会儿,她抬手抹干了眼泪,努力眨掉眼眶里打转的泪花,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态,便回了沐阳宫。 望了一眼北宫腾霄的卧房,依旧灯火通明。 她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披风,便径自走到了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语落,楚姣梨将门推开,见北宫腾霄正坐在书案前看书。 她悄步走近,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北宫腾霄身上,道:“殿下,夜已深了。” 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道:“怎么这么快就盘问完了?” 楚姣梨淡淡一笑,道:“殿下与景兰早已问完,真相已经大白,奴婢只是同她说了几句话,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长夜漫漫,她太聒噪,奴婢并不想与她多待。” 闻言,北宫腾霄眼神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道:“哦?你的意思是,今夜希望与本宫在一起?” 楚姣梨愣了一下,咬了咬唇瓣,道:“殿下吩咐奴婢做的事情,奴婢已经做好了,奴婢只是来还披风,至于殿下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奴婢也不敢妄自揣摩。” 闻言,北宫腾霄抬眼瞧她,而后轻轻挑起眉,抬起手轻抚她的眼眶,道:“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花月锦欺负你了?” 楚姣梨心头一惊,立即后退了一步,低下头,眼神略微闪躲了起来,道:“不是的,是外面风大。” 北宫腾霄点了点头,轻轻勾起唇角,将书本举到她面前,道:“拿着,念给本宫听,等本宫睡着的时候,你便回屋就寝吧。” “是。”语落,北宫腾霄便往床榻方向走去。 一刻钟后,北宫腾霄的呼吸已逐渐平稳,楚姣梨仔细观察着,念书的声音渐渐变小,而后缓缓合上了书。 她悄悄离开椅子,坐在阶梯上,望着睡着了的北宫腾霄,良久,眼眶便有些湿润。 她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又怕惊醒他,顾虑了一下,便将手收了回去。 望着他精致的眉宇,她略带心酸地笑了笑。 这样的他多好,没有忧愁烦恼,就这么开开心心地活着。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不是他的宠妃,只有等到他睡着时,才能这么贪恋地看着他。 她将头轻轻枕在手肘上,似乎只要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什么烦恼都会消散不见,花月锦的嘲讽亦变得无关紧要了。 桌上的蜡烛缓缓燃烧着,蜡泪不断滴落,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姣梨缓缓闭上了疲倦的眼眸,呼吸也逐渐平稳。 半个时辰后。 北宫腾霄轻轻蹙起眉,手掌滑过一丝冰凉的触感,睁眼却见烛光没有熄灭。 他欲起身,却见楚姣梨已然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不知何时扣上了他的手。 他愣了许久,缓缓坐起身,想要将手抽回,楚姣梨轻轻蹙起眉,将他的手扣得更紧,旋即转了个脑袋,将手压在了她的脸颊下。 她的手是冰凉的,脸颊也是冰凉的,下意识握住他的手,应该是要取暖。 想罢,他已感到女孩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他立即蹙起了眉,这更深露重的,她也真是马虎,要是受凉了可怎么办…… 他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拍醒她,见她睡意正浓,若是醒了定会尴尬收场,他的手微微一顿,点了她的睡穴,而她的手却仍抓得紧。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起身下了榻,将女孩抱到床榻上,为她盖好了被子。 坐在床沿,看着她抓得牢牢的手,北宫腾霄瞧了半晌,不知为何,他竟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背,帮她暖了暖手。 直到楚姣梨的手逐渐回温,才缓缓松下了力道,转身蜷缩在这温暖的床榻之中。 北宫腾霄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温柔地笑了笑,解开了睡穴,便起身离开。 “梨儿以后会听话……” 北宫腾霄愣在原地,手再次被她抓住。 他听着她含糊不清的话语,转过头,道:“你说什么?” “你别……别找花月锦……”楚姣梨蹙着眉,满脸愁容,嗓音竟还染上了哭腔。 见状,北宫腾霄轻轻蹙起了眉。 这个花月锦手脚被绑,碰不到她,但定是说了什么伤害她的话。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楚姣梨的手,帮她塞回了被褥中,便离开了。 翌日。 楚姣梨缓缓睁开眸子,手心感到不适的微干。 她轻轻蹙起眉,握了握手,低头瞧了一眼温暖的床榻。 华贵的蚕丝被上,云腾与青松的图案勾勒着精致的金丝,这哪是一个丫鬟的被子? 她猛然坐起身,床榻边上是一个燃烧的火炉,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木炭还是漆黑的。 她咽了咽口水,掀开被子,衣服倒是完整。 她再瞧了瞧点着守宫砂的右臂,依旧完好如初。 即便如此,她仍是懊恼极了。 昨夜她不过是小坐一会儿,为什么会在他的床榻上睡着呢?太大意了…… 可即便她在一旁睡着了,也没有印象跑到被窝里去了呀…… 她坐起了身,看到窗外刺眼的阳光,她内心有些忐忑。 瞧了瞧桌上的刻漏,她蓦地大惊,眼下竟已到了巳时,北宫腾霄连早朝都上完了。 她紧张地抱着膝盖,不知所措地咬了咬手指甲。 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北宫腾霄强迫将她留宿,倒也不是她的错,可如今这不是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么?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大半阳光映射了进来。 楚姣梨眼眸略带不适,下意识拿手遮了下,而后透过指缝轻瞥了一眼那高大的身影,心头一惊,眸子瞬息间睁大。 北宫腾霄已从庄严的朝服换成了玄色常服,走到床榻前,看着不知所措的女孩,狭长的凤眸波光潋滟,带着一丝戏谑,他抬手挑起她的下颔,看着她呆滞的面容,低声道:“你要赖床到什么时候?” 她咽了咽口水,顿时无地自容起来,尴尬地紧咬着唇瓣,迅速翻身下了榻。 第27章 二次误会 她咽了咽口水,顿时无地自容起来,尴尬地紧咬着唇瓣,迅速翻身下了榻。 北宫腾霄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楚姣梨紧张地坐在床榻上,不敢正眼瞧他。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看着她凌乱的头发,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 楚姣梨抬眼,看着他温柔的举动愣了神,内心忐忑。 他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正想着,便听北宫腾霄道:“要出去也得先梳个头吧?” “是……”楚姣梨小声应了一声,便缓缓绕过他走下了床榻。 看着铜镜中发丝凌乱的自己,她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昨晚脸上沾了墨渍,今早头发又如此凌乱,她竟一次次地以为他的抚摸是出于怜爱……真是丢脸到家了。 梳好头发,楚姣梨尴尬地低着头,蹙着眉道:“殿下,奴婢斗胆一问……可有人瞧见……奴婢在您的床榻上?” 北宫腾霄坐在床榻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本宫早起上朝,丫鬟进屋伺候本宫洗漱更衣,自然是都瞧见了。”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缓缓将头抬起,道:“那敢问殿下,昨夜是在哪里就寝的呢?” 北宫腾霄抬手指了指她身旁的美人榻。 楚姣梨会意,道:“谢殿下告知。” 语落,她微微蹙起担忧的眉,被子在床榻上被她盖着,那他昨夜有盖被么? 不过瞧他倒也不像染了风寒的模样,她暗暗松下一口气。 以后可别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见她蹙起的眉头,北宫腾霄轻笑一声,道:“你这丫头,昨日宣你侍寝时不在意名节,深夜在本宫床边睡着时不在意名节,本宫怕你着凉,好意让你睡在本宫床榻,命人给你拿来暖炉取暖,你倒开始过河拆桥了。” 楚姣梨立即低下头,道:“奴婢不敢。” 她与北宫腾霄什么没做过?自然是不怕他碰她的,更不在乎什么名节,怕只怕他与她处出了感情,届时不愿放她离去。 “对了,那个花月锦三日后便要处斩了,你要不要再去探探监?” 闻言,楚姣梨蹙起了眉,满眼惊讶,道:“处斩?她是礼部尚书的千金,刺杀一个侍女需要处斩?”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想杀本宫的人与预谋杀害本宫无异,若是人人能进得我这沐阳宫,岂不大乱?昨夜景兰早已记录下供词,她污蔑项二小姐的事情已经被项侯知道了,处斩是项侯的提议。” 楚姣梨缓缓低下头,这个项乾庭不简单,就凭楚姣梨与北宫腾霄稍稍接触了一下,他们便派人暗杀,并成功嫁祸给她人。 若是项旖旎迟迟未当上太子妃,定会有层出不穷的人丧命黄泉。 看来项旖旎能坐上这等宝座,受万人喜爱,这背后的故事,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道:“不管如何,谢谢殿下救命之恩。” “昨日宣你侍寝,除了要抓住害你的人之外,本宫还有一个用意。”北宫腾霄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俯身在她的耳畔,低声道,“你年纪尚小,这宫里的人个个心怀鬼胎,若对外宣称本宫临幸了你,本宫不在沐阳宫的时候,你也有个靠山,别人不敢对你如何,但若你执意要在意名节,给人瞧你手臂上的守宫砂便是。” 楚姣梨抬起眼,微微一愣,他这是在保护她? 她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道:“奴婢虽不在乎自己的名节,不过殿下还是洁身自好为好,以免造出什么丑闻传到项大小姐的耳中,可对殿下影响不好。” 北宫腾霄轻轻挑眉,眸中多了一丝不屑的神情,道:“本宫为何要瞧她的脸色?” 楚姣梨闻之微微一顿,清澈的眸底多了一丝落寞之色。 也对,项旖旎气度非凡,是统领六宫之表率,生来便是母仪天下的模样,北宫腾霄纳楚姣梨为侧妃的时候,还是她帮忙安排布置的殿堂。 连最得宠的侧妃她都不屑一顾,如今这个小小侍女,她又岂会放在眼里呢? “殿下教训得是。”楚姣梨低声道,而后朝他行了一礼,缓缓握紧袖中的拳,道,“若无吩咐,奴婢先行告退。” 北宫腾霄看着突然离去的她,不解地蹙起了眉。 他早让景月查过了她的背景,这个楚姣梨,可从未与项侯府中的人说过一句话,甚至连整个楚家,都与项侯府没有任何瓜葛。 可为何每次提到项旖旎,她总是眼神飘忽,声音细微,瞧着总是不太对劲。 沉思了一会儿,仍是摸不着头绪。 他闭上眸子,抬手揉了揉眉心,睁眼之际,眸中深沉的雾气皆散,他轻轻勾起了唇角,拿起桌上她梳过头发的木梳,轻轻抚了抚。 不急,来日方长。 楚姣梨满腹心事地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刚抬脚踏进门,倏地被一只手拉进屋内。 她蓦然一惊,抬眼一瞧,只见紫林笑眯眯地挽着她的手臂,道:“姣梨姐姐,快说说,昨晚什么感觉?殿下对你温柔不温柔?” 楚姣梨见是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蹙着眉道:“小女孩家家的,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紫林俏皮地嘟起了嘴,道:“我这是好奇嘛,也很关心姣梨姐姐啊,你不知道啊,一大早殿下推开房门,就唤我们几个进去,殿下说怕你冷,让我们重新换好了木炭,搬到你边上,还说要是谁吵醒了你,要打板子呢。” 楚姣梨搓了搓自己温暖的手,道:“手都要烤干了,能不知道么?” “当时见到你在殿下的床榻上睡得正香,流苏和莲蓉气得呀,那脸都绿了!”紫林捂着嘴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忽然,窗外有了些许声响,楚姣梨微微蹙起了眉,瞥了一眼,窗边的树枝摇晃得厉害。 她轻轻勾起唇角,缓缓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滚烫的水,热气扑腾了上来,道:“这一觉确实香甜,殿下的床榻,可比我们下人的硬床板,舒服多了。” 闻言,紫林流露出羡慕的眼神,道:“姣梨姐姐可真幸福啊,那殿下满不满意?以后还会宣你侍寝么?” 第28章 钟灵毓秀 闻言,紫林流露出羡慕的眼神,道:“姣梨姐姐可真幸福啊,那殿下满不满意?以后还会宣你侍寝么?” 楚姣梨缓缓朝窗边走去,道:“怕是轮不上我了。” 紫林疑惑地挑着眉,道:“怎么会呢?” 楚姣梨淡笑道:“有人争先恐后地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我怕是成为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紫林仍是不解,蹙着眉道:“殿下身边哪还有像姣梨姐姐这样的大美人啊?” “既然是痴心妄想,哪里还有自知之明,在乎自己漂不漂亮呢?”语落,她朝窗边泼了那杯滚烫的水。 “啊!”窗外的两人顿时吓得惨叫了起来。 紫林惊得张圆了嘴,听这声音,是流苏和莲蓉。 “我的脸!都烫红了!”莲蓉惊呼道。 两人站了起来,头发湿了一片,正“啪嗒啪嗒”地滴着水,脸颊也被烫得发红了一大片,狼狈极了。 “楚姣梨!你竟敢泼我们!”流苏气愤地朝她喊道。 楚姣梨微微眯起桃花眸,冷漠地望着她们,道:“这么有闲心偷听别人讲话,手里的活忙完了?殿下的茶壶要见底了,还不快去煮茶?” “你!”流苏气得拿手指着她,道:“我们才不听你这狐狸精的差遣呢!” “我的名字不叫狐狸精。”楚姣梨将茶杯缓缓放下,而后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绣棚开始刺绣,道,“我是侍女,你只是二等丫鬟,按规矩来说,你得唤我一声姣梨大人。” 莲蓉拉住冲动的流苏,朝她摇了摇头,又轻轻瞥了一眼楚姣梨手上的刺绣。 流苏逐渐会意,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迅速与她做了个眼神交换。 而后,莲蓉面向朝楚姣梨,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道:“对不起,姣梨大人,偷听是我们不好,我们这就去煮茶。” 紫林看着匆匆离去的两人,不禁有些担忧地蹙起了眉,而后朝正慢悠悠刺绣的楚姣梨,道:“姣梨姐姐,方才我看她们的眼神好像不大对劲……” 楚姣梨淡淡一笑,看着穿梭在绣棚上的绣花针,道:“无妨,无妨。” 紫林环顾了一下四周,凑近楚姣梨,压低了声线道:“那姣梨姐姐还有出宫的打算么?” 闻言,楚姣梨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放下针线,缓缓将右手袖子拉了下来,露出醒目的守宫砂给她瞧,道:“自然是有的。” 紫林不禁露出了诧异的眼神,道:“难道殿下和姣梨姐姐昨晚没……” 楚姣梨抬起手指放到唇边,示意她不要声张。 紫林会意点了点头。 若是被那两人知道,可免不了一阵奚落。 楚姣梨继续拿起绣棚开始刺绣,轻轻挑起眉,道:“昨夜放烟花的时候,这儿可有发生什么异常事?” 闻言,紫林一头雾水,歪着头略带困惑地道:“昨夜……你去了殿下的屋子后,流苏和莲蓉两人酸酸地咒骂了你一番就呼呼大睡了,不过还真是奇怪,昨夜放了那么久的烟花,往日里我们都会走出屋外赏烟花的,可这回不知怎的,眼皮子就是抬不起来,就这样窝在被窝里睡着了。” “嗯。”楚姣梨轻轻应了一声,看来应该是昨夜的黑衣人在这屋下了迷药,她露出淡淡的笑容,道,“你无事便好。” 项侯府。 项旖旎的闺房婉约而大气,处处整洁舒适,淡蓝色的珠帘,柔软如云的薄纱,乍看是高雅,细看却处处是价格不菲的料子,华而不奢,莫过于此。 此刻的项侯掌珠,一袭淡雅脱俗的渐变粉裙,嘴角噙着一抹惯有的弧度,抬手抚弄着琴弦,春葱般修长的细指之下,古筝的旋律如清泉滑过细细的石子一般婉转动听。 昨日国子监举办的诗会中,在那鸾翔凤集之地,毫无疑问,她又赢得了头筹。 她是众人眼里的才女,是钟灵毓秀,落落大方的富家千金。 随着门口出现的一道黑影,门前的丫鬟立即福了福身子:“侯爷。” 项旖旎抬眼看了看一脸阴沉的项乾庭,指尖的旋律缓缓停下,起身行了一礼:“父亲。” 项乾庭忧思重重地坐在桌前,项旖旎缓缓走来,抬手为他倒了一杯茶水,道:“父亲,请用茶。” 项乾庭抬手揉了揉眉心,略带烦躁地端起茶杯饮了几口。 “这回可白白赔上了条人命呢,可惜……”项旖旎轻叹了一口气,满眼惋惜。 项乾庭重重放下茶杯,茶水溅出些许,晕染开了精致的绣花桌布,他满眼不屑地道:“哼,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有什么好可惜的?” 项旖旎低头再倒满茶水,从容不迫地道:“可惜,她应该能发挥更大的作用的……” 项乾庭转头,看着满脸温良的女孩,道:“旎儿,你且放宽心,为父定会为你铺好前程。” 闻言,项旖旎露出淡淡的笑意,道:“谢谢父亲,旎儿也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是夜。 沐阳宫的丫鬟房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漆黑的深夜中,只透着窗外的一点月光,两道身影鬼鬼祟祟地下了床榻。 莲蓉哑声朝流苏道:“小点声!可别把她吵醒了!” 流苏回过头,看着背对着墙安睡的楚姣梨,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不会的,还睡着呢。” 莲蓉走到桌前,看着容器中绣棚上精致的绣花,以及旁边一些绣好的花样,她恶狠狠地咬着牙,拿起剪刀就是一顿乱剪。 听着布料被剪碎的声响,流苏笑得得意极了,楚姣梨平日里闲得很,今日忙了一整天的刺绣,眼下全被毁了个干净,她夺过莲蓉手里的剪刀,道:“让我来!我也要剪剪!” 楚姣梨缓缓睁开眸子,听着身后作恶的两人发出止不住的笑声,她轻轻勾起了唇角。 翌日拂晓。 天蒙蒙亮,紫林揉着眼睛起了身,看着站在桌前久久没有动静的楚姣梨,她疑惑地走到她的身前,道:“姣梨姐姐,你怎么了?” 楚姣梨低着头,目光没有离开桌子,紧紧抿着唇瓣,精致的面容上不带有一丝表情。 紫林低头一瞧,便看见绣篮中的布料和线被剪得稀碎,蓦地吓了一大跳。 第29章 一事相求 紫林低头一瞧,便看见绣篮中的布料和线被剪得稀碎,蓦地吓了一大跳。 “啊!姣梨姐姐,你昨天绣的东西……”她紧紧握着拳,怒瞪着身后偷笑的两人,道,“一定是你们干的!” 闻言,流苏双手抱臂,白了一眼紫林,嘲讽道:“你有证据么?这屋里只有我们两人么?怕不是你自己心虚,贼喊捉贼吧?” 两人立即掩唇,看着对方忍不住愉悦地大笑了起来。 抬手之际,莲蓉微微蹙起了眉,看着手上沾满的湖蓝色印记,又瞧见了流苏的手,有些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两人用手用力一搓,颜色却没有掉下,莲蓉急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昨晚就沾上了的么?那么黑的天,根本没有看清…… 楚姣梨故作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道:“你们看不惯我,找我撒气就好了,何必要毁坏这绣花呢?我昨天绣了一整天,就这样毁于一旦了……你们好狠的心啊……” 听到楚姣梨的抽泣声,两人也顾不上手沾上的颜色,莲蓉一边搓着手一边笑着道:“沐阳宫里有哪个人像你那么闲的?我们就是看不过眼!你若是再不收敛,还有更厉害地等着你呢!” 流苏满脸得意地附和着:“就是!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真当我们是吃素的!” 闻言,楚姣梨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们,道:“可是你们剪什么不好,非要剪娘娘的东西呢?” 闻言,两人蓦地一颤:“娘娘?哪个娘娘?!”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蹙起好看的罥烟眉,无辜地望着她们,道:“菱贵妃娘娘啊。” 听到菱贵妃,两人浑身打了个激灵。 她们连滚带爬地扑下了床榻,踉踉跄跄地跑到洗手盆中,妄图将手中那莫名其妙的蓝色的证据洗净,却怎么也不见掉色。 楚姣梨轻声一叹,道:“这染料是我晚间的时候涂抹在线上的,还未干透,你们却碰上了,恐怕起码得要三天才能掉下色来。” 闻言,两人如雷轰顶般地惊恐万分,慌张之际也打翻了水盆,溅湿了衣袍。 两人狼狈地跪在楚姣梨面前,道:“姣梨大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绕了我们吧!” 楚姣梨委屈地嘟起唇角,道:“这……我怎么做得了主呢?还是容我禀告殿下,请殿下定夺……” 紫林瞪着临时抱佛脚的两人,道:“姣梨姐姐,千万别放过了她们!” “嗯。”楚姣梨点了点头,而后便转了身,带着些许哭腔道,“殿下,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一边说着,她便快步走向北宫腾霄的屋子。 刚刚踏进北宫腾霄屋内,两人便争先恐后地跑了进来,将楚姣梨撞倒在了门口。 北宫腾霄方才睡醒起身,见到门口摇摇欲坠的楚姣梨,立即以移形换影的速度到了楚姣梨面前,抬手扶住了她的腰。 流苏和莲蓉爬到北宫腾霄身前跪下,哭着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北宫腾霄见到哭丧着脸的两人,蹙着眉道:“没规没矩,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殿下,奴婢有一事相求,望殿下应允……”楚姣梨低着头,委屈地蹙着罥烟眉,可怜巴巴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哭腔。 北宫腾霄看向她的表情转瞬变得担忧,而后抬手想要轻轻拂去她的泪珠,脸上却是干干净净的。 他轻轻挑起眉,眼底藏着一丝笑意。 这小丫头又在演戏了。 “你少演戏了!就是你要害我们!眼下还想恶人先告状!”冲动的流苏气不过,眼下的形势仍不管不顾地朝她嚷嚷道。 莲蓉立即拉了拉她的袖子,而后疯狂地磕着头,道:“请殿下饶命!奴婢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啊!” 楚姣梨抬手轻轻拉了拉北宫腾霄的衣袖,依旧带着可怜的哭腔道:“殿下,她们毁了菱贵妃的布料,奴婢这可怎么交差啊……” 闻言,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眼底藏有一丝戏谑,道:“哦?那依你看,你想如何呢?” 楚姣梨幽怨地看了拼命磕头的两人一眼,朝北宫腾霄道:“自然是想交给菱贵妃娘娘亲自处置了,只是不知道……殿下这儿放不放人呢?” 北宫腾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搂着她腰肢的手微微一收,将她拉近了些,看着她略微受惊的眼神,道:“那梨儿希望本宫放人么?”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缓缓握紧袖中的拳,好像……演过头了。 她微微蹙起不适的眉,轻轻咬了咬唇瓣,眼下只能硬着头皮演了下去,道:“若是殿下能放人便再好不过了,奴婢也好去和贵妃娘娘复命……” 北宫腾霄眼底笑意渐浓,道:“梨儿说的话,本宫岂有不听的理?你是这沐阳宫权利最大的侍女,你手底下的人,自然是任凭你发落了。” 看了一眼满脸惊恐的流苏和莲蓉,楚姣梨轻轻咬了咬唇瓣,道:“谢殿下应允。” 语落,北宫腾霄朝外高声道:“景月景令,帮姣梨把她们两个押下。” “是。”两人随令踏进屋内,旋即便将两个罪人拖了出去。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两个丫鬟拼命呼喊着。 听叫声渐远,楚姣梨看着略带尴尬的气氛,立即推开北宫腾霄,站稳后匆忙行了一礼,道:“奴婢告退。” 语落,便快步走了出去。 缓缓呼出一口气,调整好了情绪,便走到四人的面前,往乐菱宫方向走去。 乐菱宫。 菱贵妃也方才漱洗打扮完毕,身着一袭葡萄紫色的贵丽华服,精致的柳叶眸带有一丝慵懒之色,她望着铜镜之中自己依旧艳压群芳的美艳容貌,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门口的丫鬟走了进来,朝菱贵妃行了一礼,道:“娘娘,沐阳宫的侍女姣梨求见。” 听到楚姣梨,菱贵妃目光中带着一丝欣喜,道:“这么快就绣完了么?快宣她进来!” 丫鬟低头应下:“是。” 很快,楚姣梨端着那撕碎的布料,低着头走了进来,景月景令押着的两位丫鬟哭肿了眼,因为被布条塞住了嘴,只发出了呜呜咽咽的抽泣声。 第30章 借刀杀人 景月景令押着的两位丫鬟哭肿了眼,因为被布条塞住了嘴,只发出了呜呜咽咽的抽泣声。 “给娘娘跪下!”两人朝丫鬟们的膝窝踹了一脚,两人便哽咽着跪到了地上。 楚姣梨跪在菱贵妃跟前,将布料呈上,带着些许哭腔道:“娘娘,姣梨前来请罪。” 闻言,菱贵妃看着惨不忍睹的布料,清晨带有的一丝困意蓦然消散不见,旋即瞪大了眼,又看了看身后不对劲的两个奴婢,蹙着眉道:“什么意思?”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将事情娓娓道来:“娘娘衣裳的花样,奴婢昨日赶工,已经绣好大半,怎料在夜里,房中的丫鬟偷摸着将它悉数剪碎……晕染细线的染料是晚间染上去的,还未干透,她们手上的颜料便是罪证。” 语落,菱贵妃看着流苏和莲蓉手里蓝色的印记,登时愠怒了起来。 景令将她们口中的布条摘下,任凭她们无助地百口莫辩。 “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道:“娘娘,若是这两人对奴婢怀有敌意,故意暗害奴婢,奴婢也就认命了,但这毕竟是娘娘的布料,怕只怕她们对娘娘您有什么不满,才如此栽赃给奴婢……若娘娘处决了奴婢,任凭她们逍遥法外,今日以后,难保她们不会再找替罪羔羊,在明里暗里对娘娘使坏了……” “不是的娘娘!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娘娘做这样的事情啊!奴婢只是想教训教训楚姣梨,便是给奴婢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伤害娘娘啊!”流苏无助地哭喊道。 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神情严肃地道:“娘娘,她们前天看得清清楚楚,奴婢从那沐阳宫过来,从这乐菱宫回去,这布料丝滑如水,岂会是奴婢一介下人所能配上的?望娘娘莫要听信小人谗言……” 闻言,菱贵妃怒火中烧,紧紧握着拳,大吼道:“来人!给本宫掌嘴!” “是。” 屋内的丫鬟走了过来,抬手便朝她们扇了无数的巴掌。 “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 很快,两人的脸颊便红肿了起来,混合着泪水和散落开些许的头发,狼狈到了极点。 菱贵妃看着自己心爱的布料被这般糟践,又看向两人发蓝的手,气得红了眼,道:“敢弄烂本宫的衣裳,本宫要弄烂你们的手!给本宫拖下去!” “娘娘饶命!奴婢不敢了!娘娘饶命!”随着两人被拉出门外,景月和景令也朝菱贵妃行了一礼后退下。 屋内恢复一片宁静,红樱点燃了新做好的香,舒心的香气让人的思绪缓缓平静了下来。 楚姣梨低着头道:“多谢娘娘明察秋毫。” 见外头的丫鬟端来了几杯茶水走到菱贵妃面前,菱贵妃轻轻睨了一眼,拿起杯子饮了一口,而后将一杯茶水递给了她。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将茶水接过,道:“谢娘娘恩赐。” 喝完茶水,菱贵妃和众丫鬟将杯子放了回去,她轻呼了一口气,缓缓坐到梳妆镜前,继续欣赏着自己的容颜,拿起桌上的艳红的口脂纸轻轻抿了抿,道:“本宫对你期望甚高,自然也是信任你的,你可莫要负了本宫的一片心意。” 楚姣梨轻轻勾起唇角,道:“娘娘,还有一小部分没有被破坏的花样,可否请娘娘过目?” 闻言,菱贵妃轻轻挑起好看的眉,悠哉地转过了头,楚姣梨便将下面的布料翻了过来,一只蓝色的蝴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细细打量着这只蝴蝶,自然而不僵硬的姿态,从远处看,不像是停栖在了布料上,而是绕着衣裙的裙摆翩跹起舞。 跟发丝一样细的绣线细细密密如晕染在上面一般,看不出一丝线与线的缝隙,在阳光的折射下,隐隐约约便看见了紫色的丝线流光溢彩。 菱贵妃顿时眼前一亮,道:“这线用的是那蔻丹染色?” “娘娘好眼光。” 菱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绣功看来也不像是马虎应付本宫的。”她缓缓附上蝶尾一丝被毁坏的线头,微微蹙起了眉,道,“不过还真是可惜了你这一天的功夫。” 楚姣梨眼底藏着些许笑意,道:“为娘娘效力在所不惜,奴婢只是不希望心有不轨的丫鬟借机欺负娘娘。” “好了好了,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了,本宫会派人同太子说,给你安排个单独的房间,这回本宫可不想再看到任何意外了。” 楚姣梨淡淡一笑,道:“多谢娘娘抬爱,奴婢定不负娘娘所望。” 菱贵妃欣赏着自己手上绝美的蔻丹,道:“行了,你跪安吧。” “是,奴婢告退。” 回到沐阳宫,便听说沐阳宫方才新招来了两个丫鬟顶替流苏和莲蓉,怕是这辈子再也见不着那两个冤家了。 景月路过她身旁,便提了一句:“姣梨,殿下让你过去。” 楚姣梨看着眼前北宫腾霄的屋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推门而进。 瞧见北宫腾霄正提笔描绘丹青,她抿了抿唇瓣,道:“殿下,方才调戏奴婢好玩么?” 幸而那两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沐阳宫了,否则,以方才北宫腾霄对她的举动,岂不又引起一场风波暗涌…… 北宫腾霄将笔搁下,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戏得了本宫,本宫自然也该戏戏你。” 楚姣梨有些吃瘪地咬了咬唇瓣,道:“那算奴婢搬砖砸脚了。” 北宫腾霄挑起好看的长眉,本是藏着笑意的凤眸缓缓暗沉下来,道:“搬砖砸脚?” 楚姣梨微微蹙着眉,道:“奴婢本也就是演场小戏气气她们,若是知道殿下的反应如此地……热情,那是断不会演这场戏的。”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为何?本宫让你得志,你应该感到荣幸。” 楚姣梨低下头来,道:“奴婢不是殿下恃宠而骄的娇妾,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一个不值得殿下花费感情的女人。” 北宫腾霄想到她方才楚楚可怜的模样,轻轻勾起唇角,起身缓缓走到她的身前,她的耳畔低语:“你这个千面狐狸,会不会担心有一天,也会看到本宫以千面、万面对付你?你为何就能笃定,本宫是真情表露,而不是逢场作戏呢?要不要比比看,谁先输?” 第31章 千面狐狸 “你这个千面狐狸,会不会担心有一天,也会看到本宫以千面、万面对付你?你为何就能笃定,本宫是真情表露,而不是逢场作戏呢?要不要比比看,谁先输?” 楚姣梨的眸色蓦地一惊,不由得往后退了一小步,冷静下来后,她眸色略微暗淡下来,仔细想想,若他真因为一场戏而动容,对他是不是造成了伤害呢…… 她缓缓低下头,道:“奴婢有罪。” 北宫腾霄抬手挑起她的下颔,轻轻勾起唇角,道:“不过本宫属实好喜欢方才做戏的那个你,就像我们初见时一般,若你就是那样的人,本宫还是会对你那般态度,绝对真情实意。” 楚姣梨倏然将拳头紧握,立即闪躲开北宫腾霄的眼神,道:“可惜让殿下失望了,奴婢确实是个千面狐狸,不值得殿下信任。” “不,本宫一点都不失望。”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这样的你,本宫更喜欢。” 语落,他便绕过她离去上朝了。 楚姣梨瞳仁渐缩,怔在原地许久。 北宫腾霄还是对她有意思么?这可如何是好…… 看来她得抓紧时间为菱贵妃赶工,早日拿到赏赐远走高飞。 三日后。 乐菱宫。 楚姣梨跪在菱贵妃的面前,捧起叠得整齐的衣裙,道:“娘娘,您吩咐奴婢做的衣裳,奴婢已经做好了一件,请娘娘过目。” “可盼死本宫了。”菱贵妃眼底藏着期待,面带笑意地道。 红樱将衣裳拿起,一袭华丽精湛的衣裙呈现在眼前。 菱贵妃抚了抚领口袖口那精致的花样,裙摆上绣着的荷花娇艳欲滴,荷叶盈盈带水,栩栩如生,她抬手抚了抚,之前瞧过那只蝴蝶的绣功已是惊叹,但再看这大片的绣花图案,她还是不由得为这精湛的绣功震撼。 她不禁频频称赞道:“好看!真好看!比那些庸俗的绣娘绣得好多了!” 楚姣梨轻轻勾起唇角,道:“请娘娘再瞧瞧反面。” 菱贵妃略带疑惑地挑起眉,这精致的绣功,背面就算贴着身体也不会有任何不适,背面或许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她抬手,对红樱道:“翻过去。” “是。”红樱点了点头,将衣裙翻了个面。 菱贵妃蓦地一惊,瞳仁渐缩,反面竟也是一件可以外穿的衣裙,正面的荷花图案变成了栩栩如生的芍药花,衣领的花样也有了些许变化,再看袖口缝合处,竟找不到一丝多余的布料与线头。 “无缝天衣……”菱贵妃喃喃说了一句,而后大喜地笑了几声,道,“这是本宫见过最好看的裙子!” 楚姣梨露出浅浅的笑意,道:“娘娘谬赞了。” “你这明明是两件衣裳,怎么能说一件呢?”菱贵妃兴致极好地打趣道。 楚姣梨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道:“回娘娘的话,这是一件的底料,奴婢不过多做了些花样,可不敢在娘娘面前卖弄取巧。” “来,姣梨,本宫定要再赏你些东西!”菱贵妃亲昵地牵起楚姣梨的手,拉着她走到梳妆桌面前,将上回见到的珠宝盒打开。 楚姣梨看着那盒中又添了些新宝贝,轻轻挑了挑眉,这个菱贵妃还真是受宠。 “你要什么,随便挑。” 闻言,楚姣梨微微一愣,而后低下头道:“奴婢不敢,若是夺了娘娘的心头爱……” 菱贵妃随意抓了一大把首饰放在她手里,笑着道:“你做的衣裳才是本宫的心头爱,这些都赏你了!” 屋内的丫鬟个个都红了眼,她们在菱贵妃身前当了那么多年的差,即便是大红人红樱都没有过这个待遇! 楚姣梨有些不知所措地伸出了双手捧着那堆珠宝,回过神来后,立即露出笑意,道:“谢娘娘赏赐。” “那本宫就等着你做其他几件衣裳了。”菱贵妃笑道。 “是,奴婢定当不负娘娘所望,若娘娘无事,奴婢先行告退。” 菱贵妃轻轻扬起唇角,道:“喝杯茶再走。” “是。” 一刻钟后。 楚姣梨走出了乐菱宫,将沉甸甸的珠宝塞进衣领。 虽然这菱贵妃脾性暴躁,但不得不说,赏赐东西时倒是挺慷慨的,这些珠宝早就足够她赎身出宫了。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楚姣梨。”红樱从她身后叫住了她。 楚姣梨敛下情绪,转过身轻轻挑起眉,道:“何事?” 红樱微微眯起了双眼,满眼不善地看着她,道:“当了娘娘的宠人,很得意吧?” 楚姣梨淡淡一笑,道:“我是太子殿下的人,不是乐菱宫的人,谈何这乐菱宫的宠人?” “你!”这一刀深深扎在了红樱的身上,她缓缓握紧了拳,怒瞪着她。 楚姣梨轻叹一声,便欲转身离去。 红樱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道:“你小心点!” 闻言,楚姣梨略带疑惑地停下脚步,道:“什么?” 红樱蹙着眉道:“你的漂亮脸蛋,可得小心点,不想像绿蕉一样被毁容,你最好远离娘娘。”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你有这么好心?” 红樱冷哼一声,道:“我当然是为了我自己。” 楚姣梨冷漠地回应道:“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语落,她便迈步远去。 等到她出宫自由之时,便可远离菱贵妃这个危险人物,自然就安全了。 沐阳宫。 踏进前院,便瞧见了北宫腾霄正和景月景令一同拉弓射箭。 她望着那愉悦的笑脸,微微一愣。 好似他们成婚过后,她便几乎不见北宫腾霄有任何娱乐了,他一心扑在讨好北宫烈的身上,为了谋权而努力。 在她的印象中,北宫腾霄是个有担当、沉稳持重的人,他从未因为得到了权势而露出笑容,只有看向她的时候,才能露出那么温柔、那么开心的笑意。 便是登基的那一天,他换上了一袭高贵的龙袍,眼底和心思可都在她身上那华贵的凤袍上,似乎只要她笑了,他才会觉得赢了这江山。 若是北宫烈多生几个皇子,他定会与众皇子一同骑马射箭,比武练功,而后做一个闲散王爷,无忧无虑地度过这逍遥的一生。 但他偏偏是独子,所有的重担理所应当地落到了他的身上,有着齐世子的压迫紧逼,北宫烈对无心朝政的他的失望,偏生又再遇上了她,这个利欲熏心,野心勃勃,一心只想母仪天下的骄纵跋扈的女人…… 第32章 出宫采买 有着齐世子的压迫紧逼,北宫烈对无心朝政的他的失望,偏生又再遇上了她,这个利欲熏心,野心勃勃,一心只想母仪天下的骄纵跋扈的女人。 她的眼底显出了一丝落寞之色,她能怎么帮他呢?除了离开他,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北宫腾霄侧首看着归来的她,轻轻挑起眉,道:“那乐菱宫人人避之而不及,你倒是去得勤。” 楚姣梨低下头,道:“请问殿下有何吩咐?” 北宫腾霄拉弓对着靶子射出一箭,正中了红心,他心情极好地勾起了唇角,道:“无事,太阳烈,你回屋内吧,姑娘家家的莫要晒伤了。” 楚姣梨低头行了一礼,道:“是。” 回到自己的屋内,楚姣梨将怀中的珠宝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碧玺手镯、珍珠项链、一个小巧的玉如意、色泽通透的玉蝉…… 她一一瞧过一遍,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入盒中,这些东西少说也有六七百两了。 她抬眼看到窗外路过的紫林,便唤了一声,道:“紫林,你过来。” 紫林应了一声,便从房门走了进去,看着桌上盒子中的珠宝,不禁流露出羡慕的神色,道:“姣梨姐姐真的太厉害了,菱贵妃那样可怕的人物,你都能从她的手里拿到那么多赏赐!” 闻言,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意,将一对碧玺手镯放到她的手里,道:“知道你羡慕,想要什么跟我说,千万别去招惹她。” 紫林看着手里的碧玺手镯,眼睛立即放了光,道:“姣梨姐姐,你真要送我?” 楚姣梨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难道让你眼馋,去外头惹祸上身不成?” 紫林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笑道:“姣梨姐姐对我最好了!明日出宫,紫林带你去宫外吃好吃的!” 楚姣梨笑意消散,神情旋即严肃了起来,道:“明天可以出宫?” 紫林点了点头,道:“每月一天,我们要出宫采买。” 闻言,楚姣梨转了转眸子,如此,她便可以去当铺典当这些东西了。 翌日。 楚姣梨度日如年地盼了整整一天,终于出了皇宫,站在宫门口,她看着外头来来往往的人群,露出淡淡的笑意。 随紫林采买了些东西后,顺路走到了一家老当铺。 她伫立在门前,思绪缓缓出神。 终于要实现自由了,恢复自由身后,她便找一家刺绣坊谋生。 小时候,第一任嫡母颜氏待她极好,这精湛的刺绣工艺便是从她那儿习得,只是上辈子,她并没有机会更是不必要崭露头角。 如今想来,既然连刁钻刻薄的菱贵妃都能如此满意,这手艺倒是足以让她生存下来了。 思绪止,她抿了抿唇瓣,略带紧张地走了进去。 她将手中的包裹打开,贵气的珠宝展现在了老板眼前,随着身边典当的妇人惊叹地唏嘘着,她缓缓呼出一口气,道:“老板,我要典当。” 老板捻了捻翘起的小胡子,微微眯起了眼,凑近瞧了一番,而后抬头瞧了瞧她,便摆了摆手,道:“不当!不当!” 闻言,楚姣梨愣住,蹙着眉道:“为什么不当?老板,可以便宜一点的……” 当铺老板不善地挑起眉,道:“听不懂么?说了不当就是不当!” “你这老板怎么说话呢!”紫林看不过眼,立即嚷嚷了一句,引得身旁的妇人吓了一跳。 楚姣梨立即拉住了她,道:“算了,反正这偌大的帝都,也不止他这一家店。” 发生一点意外罢了,她轻轻咬了咬唇瓣,稳住了心态,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好些时候才见到了另一家当铺,当铺老板站在门前,四处张望着,神色紧张,看着着实可疑。 当铺老板见楚姣梨走来,定睛瞧了一会儿,立即吓得关了门:“打烊了!打烊了!” “嘿!大早上的你打什么烊!”紫林对门后的老板又是一顿骂。 楚姣梨严肃地蹙起罥烟眉,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道,不甘地握着袖中的拳,当铺可不好找,为何两次都还出了意外呢…… 正疑惑之际,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她旁边,马车中的人将帘子掀开,似笑非笑地望着愣在原地的女孩,道:“采买这么久,才这么些东西?” 紫林立即起身对北宫腾霄行了一礼,道:“殿下,奴婢们其实是在找……” 还未说完,楚姣梨立即拉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 她什么都还没典当成,自己还是沐阳宫的侍女,面对他仍是有些心虚。 北宫腾霄轻睨了一眼紫林,道:“紫林,你先去采买。” “是。”紫林福了福身子,便低着头走进了隔壁的铺子。 看着站在原地心事重重的楚姣梨,北宫腾霄轻轻勾起了薄唇,道:“你上来。” “是。”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便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着,楚姣梨偷瞧了一眼悠闲品茗的北宫腾霄,轻轻抓了一下膝盖上的裙摆,抿了抿唇瓣,道:“殿下,是要回宫了么?” 北宫腾霄缓缓将茶盏放下,道:“你难得出趟宫,不用着急回去。” 闻言,楚姣梨抬起眼,道:“那殿下要带奴婢去哪儿?” 北宫腾霄拿出身侧的汤婆子给她,道:“到了便知。” 楚姣梨接过汤婆子,低声道:“是。” 一刻钟后。 湖中一艘两层的华丽画舫御舟,左右两边,十位训练有素的船夫各站在船沿,船桨轻轻拨开潋滟的湖面,缓缓前进。 天花板是精致的木雕,隔着不远规规整整地挂着几盏绘着兰花的纸灯。 纹路清晰的木板上,铺着一匹纯白狐皮地毯。 左右两边的窗户整齐地开着,窗边是半透明的红色薄纱,随风轻柔地飘动着。 虽开着窗,四下却燃着暖炉,并没有什么寒气,应有尽有的陈设,有消遣的棋盘、古筝、休眠的软榻、摆放水果糕点的桌子,舒适周到,便是在这里住上几天都不成问题。 上一世的楚姣梨倒是来过几回,却不见北宫腾霄有这般闲情逸致与她一同游湖。 她站在画舫二楼处,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阳光如碎金一般揉进了潋滟的湖水。 第33章 听觉盛宴 她站在画舫二楼处,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阳光如碎金一般揉进了潋滟的湖水。 河畔盛放的朵朵梅花,点缀着略带寒意的初春,极好的景致,此时的她却无心观赏。 北宫腾霄慵懒地坐在铺着软垫的紫檀木椅子上,看着她的背影,心事重重,一言不发的模样,不禁调谑道:“怎么?陪本宫游湖,让你这么难受?”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转过身来,微微低下头,道:“奴婢不敢。”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起身缓缓走到梳妆台面前:“你过来。” “是。”楚姣梨应了一声,便走了过去。 北宫腾霄指着面前的椅子,道:“坐下。” “是。” 看着铜镜中眼神飘远心不在焉的她,北宫腾霄拉开了铜镜旁边的木制抽屉,露出了琳琅满目的名贵首饰。 他浅浅一笑,道:“本宫今日心情好,赏赐你些东西。” 楚姣梨微愣,看着铜镜中满是笑意的他,微微蹙起了眉,神色略微紧张起来。 他可还从未给她过任何赏赐,若是赏个一两件自己的东西也就罢了,这些花哨的首饰都是女子的,他准备了这么多,怎么看都不对劲…… 北宫腾霄拿起一道浅紫色的水晶抹额为她戴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又拿出一对镶了金丝的发钗插于她的发间,一条镶嵌着红宝石的项链,一对温润的紫玉手镯……接二连三的珍宝将她显得堆金积玉。 楚姣梨看着镜中逐渐变得华丽富贵的少女,美眸有些彷徨呆愣。 北宫腾霄笑容潋滟,缓缓低下头,在她耳畔小声道:“这么漂亮的首饰,戴在身上不好么?” 语落,楚姣梨缓缓握紧了袖中的拳。 果然是他在搞鬼! 她微微蹙起不适的眉,这哪是好意为她悉心打扮,分明是在警告她。 即便一会儿下了画舫,她带着这些名贵首饰再找当铺典当,也只会闹更大的笑话。 初见之时说得明明白白,只要她还上那一百两银子就能获得自由身,他也默许了她接受了别人慷慨的赏赐。 可他只要银两,她身份低微,没有权利拿出他买通当铺的证据。 他竟设了这样一场局,把她引进了宫中…… 她眨了眨眸子,深深呼出一口气,道:“殿下说得是,奴婢会好好珍藏。” 既然此路不通,与其和他无意义地争吵,还不如等到搬进了太子府,他成婚的那一天趁乱逃跑。 她纵使再是深爱他,也断不会有那般宽大的度量,笑着看他迎娶她嫉妒得发狂的女人。 一刻钟后。 楚姣梨坐在窗边,看着岸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身后传来几声悠扬的琴声。 她微微侧首,见北宫腾霄抬手抚弄古筝的琴弦。 舒心而婉转的乐声萦绕耳畔,不同小家碧玉的温婉,从容而大气的风格不失皇家风范。 她安静地聆听着优美的曲调,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几声古筝琴弦的声响。 三三两两的微弱声响之后,那琴声逐渐变得急促,仔细一听,与北宫腾霄的琴声并未发生冲突,反倒完美将其融合。 两处的琴声相互照应,属实是不可多得的听觉盛宴。 楚姣梨抬眼一瞧,对面一艘高雅的画舫之中,妙龄少女噙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琴声正是出自她手。 楚姣梨瞧着少女微微一愣,那熟悉的端庄的脸孔,正是她恨到骨子里的人——项旖旎。 多么美妙的琴声,她从未听过如此契合的曲调,两人琴瑟和鸣,一片祥和之色。 她缓缓转过头望着北宫腾霄,北宫腾霄低头看着古筝,听到应和的琴声也只是轻轻地勾起了唇角,并未将头抬起。 看着他脸上浮现的笑意,她心尖一疼。 他定是觉得找到知音了,想来也是,若她是北宫腾霄,定也会为此感到欣喜若狂。 楚姣梨眸色略微暗沉,她苦涩一笑,道:“殿下与项大小姐可真登对。” 北宫腾霄眉头轻蹙,缓缓抬起头,便见到船中的项旖旎。 他微微眯起凤眸,见项大小姐正欲开口打招呼,他的琴声却缓缓停了下来。 项旖旎微愣,而后很快起身行了一礼,道:“殿下万福,臣女是否打扰到殿下雅兴?” 北宫腾霄淡淡一笑,道:“项大小姐琴技了得,今日本宫算是遇上高手了。” 闻言,项旖旎笑着道:“殿下谬赞了,旖旎的琴技不及殿下万分之一。” 楚姣梨看着两人的客套话,神色有些难懂的微微愣住,北宫腾霄这反应不大对,这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着不像有偶遇知己的欣喜。 一曲未终,他却已停弦,这着实令人费解。 北宫腾霄抬手抚了抚琴弦,道:“既然项大小姐要弹琴,本宫便做这成人之美,不多打扰了。” 项旖旎眼底闪过一丝惊慌,紧紧握着袖中因为慌张而颤抖的拳,露出礼节性的笑容,道:“谢殿下美意,臣女定不辜负殿下,错过此番大好美景良辰。” 语落,她便从容坐下,继续抬手抚琴。 北宫腾霄轻睨了一眼,便转身看了一眼窗外,对楚姣梨道:“船要靠岸了,一起回去吧。” 楚姣梨一愣,转头看了一眼低头笑着抚琴的项旖旎,微微蹙着眉,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就这样把项大小姐晾在这里……有些不妥吧?” 北宫腾霄起身,负手而立,道:“并不是本宫邀她一同游湖的,本宫与她丝毫不相干,何来晾字一说?本宫喜欢清净,她擅自应和本宫的曲调,本宫已经没有任何兴致了。” 楚姣梨微微蹙起眉,方才明明瞧见他笑了,这双筝应和得如此完美,他为何会突然没了兴致? 见北宫腾霄已拂袖下了楼,她也低着头紧随其后。 项旖旎悄悄看了一眼对面画舫的窗户,北宫腾霄已然离去。 她紧咬着牙,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悠扬的琴声并未停止。 她是人人赞不绝口的项大小姐,她必须完美,绝不能因为北宫腾霄的心情而放弃自尊地停下请求恕罪。 马车缓缓朝宫内行驶,楚姣梨坐在马车中,偷偷瞧了一眼正悠闲品茗的北宫腾霄,而后低着头,默默将那些招摇无比的首饰摘了下来塞进怀中。 第34章 只是宠妾 楚姣梨坐在马车中,偷偷瞧了一眼正悠闲品茗的北宫腾霄,而后低着头,默默将那些招摇无比的首饰摘了下来塞进怀中。 这副打扮比后宫中最得宠的菱贵妃还要浮夸,若是传到她的耳中,恐怕小命难保。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没有制止,戏谑的眼神带有一丝笑意,道:“待搬入太子府,你便可以免去诸多顾虑,本宫许你打扮。”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殿下,依奴婢之见,无规矩不成方圆,奴婢清楚自己的身份,断不会做出格之事,为殿下惹来不必要的纷争,所以打扮一事,还是免了好。” 她倒不是不喜打扮,只是若每日同曾经一般花枝招展的,在他面前未免也太抢眼了些…… 北宫腾霄浅浅一笑,道:“女孩子都是爱漂亮的,你这花样年华,若是不打扮,是不是太可惜了?” 闻言,楚姣梨抬眼望他,轻轻挑着眉,道:“待奴婢恢复了自由身,再打扮也不迟。” 北宫腾霄调谑道:“那倒是,本宫也十分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楚姣梨紧紧握着袖中的拳,本想就此说动他,怎料还被暗讽了一番…… 北宫腾霄,你究竟想做什么…… 项侯府。 “啪!”的一声巨响,项乾庭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桌上的茶盏溢出些许茶汤。 房中已遣散了下人,只余他与项旖旎二人。 项旖旎微微蹙着眉,低着头道:“这本该是个绝好的机会……是女儿无用。” 项乾庭拧紧了眉,道:“他身旁可有别人?” 项旖旎轻叹了一声,道:“还是那个楚姣梨,身上琳琅满目的首饰,打扮得好不贵气,若是不穿侍女服,旖旎还真恍惚觉得,她成为了殿下的宠妾。” “哼。”项乾庭冷笑一声,道,“若只是个宠妾,你倒应该庆幸。” 闻言,项旖旎略带紧张地抿了抿唇瓣,道:“父亲教训得是,旖旎会加倍努力,当上太子正妃的。” 项乾庭缓缓起身,负手而立,望着远处若有所思,道:“沐阳宫内高手如云,上回行刺失败后,想要再派人入宫,怕是难了,只能等到搬入太子府那天,趁乱混进去。” 项旖旎露出淡淡的笑容,道:“父亲英明。” 一个月后。 乐菱宫。 屋内燃着舒心的香,菱贵妃穿着淡紫色的新衣,站在铜镜前打量了半晌。 每回穿着楚姣梨做好的新衣裳,她总能露出满意的笑容。 只是看了一会儿,她的笑意便缓缓落了下去,轻声叹了一口气。 楚姣梨偷偷抬眼一瞧,近来菱贵妃总是闷闷不乐的模样,她轻轻挑眉,道:“娘娘可有不满意的地方?” 菱贵妃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抬手抚了抚自己眼角处的一丝淡纹,神色不禁变得落寞。 “本宫曾经也是这北冥第一美女,那时候的本宫,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曾有一日,皇上经过御花园时,本宫不施粉黛,素色衣裳,静静地坐在那里,皇上依旧被本宫迷得离不开眼,硬是将那群搔首弄姿、浓妆艳抹的妃嫔比了下去,宠冠后宫的我,便是连一个简单的笑,妃子们都争先恐后地学。” 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即便再过十年,娘娘的容貌也是众多女子无法相比的。” 闻言,菱贵妃自嘲地笑了一声,轻叹一口气,道:“今时不同往日,本宫终归还是老了,越长一岁,本宫要花的心思便越多,如今本宫已是花招耗尽,皇上来乐菱宫的次数也愈发减少了。” 她睨了一眼铜镜中站在自己身后的楚姣梨,年轻白嫩的脸令她略带不悦地眯起了双眸,道:“本宫瞧你的脸蛋就很不错,吹弹可破的,和敞韵宫那贱蹄子一样年轻。” 闻言,楚姣梨咽了咽口水,菱贵妃本就易怒,听她的意思,自己似乎没有用处了。 若是北宫烈不来,她为菱贵妃做了再多好看的衣裳,都是无用的。 为了自保,她转了转清澈的眸子,道:“娘娘,敞韵宫的温良人善舞,皇上许是被她的舞姿所吸引,娘娘不若在皇上面前跳跳舞,皇上定会回心转意。” 菱贵妃无奈地叹一声,道:“本宫跳的那些个舞蹈,皇上早就看腻了。” 楚姣梨轻轻勾起唇角,道:“奴婢倒是会一些歌舞,可否容奴婢献丑一番?若娘娘喜欢,奴婢定会倾囊相授。” 菱贵妃挑了挑眉,而后点了点头,道:“嗯,允了。” “是。” 丫鬟迅速准备好了乐器,琴弦一响,楚姣梨便随之翩翩起舞。 窈窕的身段婀娜多姿,犹如一只天鹅般地优雅高贵。 一舞作罢,楚姣梨朝菱贵妃行了一礼。 菱贵妃满意地勾起了唇角,道:“本宫倒是瞧过那贱蹄子的舞,你这跳得可比她要好看得多。” 楚姣梨低着头道:“在娘娘面前,自然是要展示奴婢最拿手的舞蹈,若娘娘愿学,奴婢便教。” 菱贵妃一扫方才的阴沉,眼里已有了欣悦的情绪,道:“学学学,你快教本宫。” “是。” 自学了楚姣梨的舞,菱贵妃又受宠了一个月,眼下的她更是风光满面,每每遇上温良人,都要趾高气昂地神气一番,北宫烈去敞韵宫的次数也日渐减少。 眼下的乐菱宫内总是欢声笑语,菱贵妃正瞧着楚姣梨的新舞蹈。 楚姣梨正翩翩起舞中,奏乐声响忽然停下,拿着乐器的丫鬟低着头将乐器放下,跪下行礼:“陛下万福金安。” 背对着北宫烈的菱贵妃和楚姣梨满眼皆是惊恐。 菱贵妃每回召见楚姣梨来乐菱宫,都是在北宫烈上朝时间,只有那个时间,北宫烈不会在这儿,今日怎么提前下了朝,却没提前通报…… 北宫烈若瞧见了楚姣梨这样水灵的年轻姑娘,又如此善舞,她岂还能受宠?! 楚姣梨早就猜到了菱贵妃的心思,暗叫自己性命难保,她咽了咽口水,便随着忐忑不已的菱贵妃转了身,行了一礼。 菱贵妃立马走上前,亲昵地挽着北宫烈的手臂,道:“陛下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闻言,北宫烈露出宠溺的笑容,道:“在门口听到了乐声,便想偷偷瞧瞧爱妃的舞姿,没有打扰到你吧?” 第35章 暗藏杀机 闻言,北宫烈露出宠溺的笑容,道:“在门口听到了乐声,便想偷偷瞧瞧爱妃的舞姿,没有打扰到你吧?” “陛下来看望臣妾,臣妾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能是打扰呢?”菱贵妃应和着笑道。 她暗暗咬了咬唇瓣,看来北宫烈不是刚来,而是偷偷观察有一会儿了! 北宫烈转头看向楚姣梨,道:“这些日子都是她教你的舞蹈?” 菱贵妃愣了一下,脸上仍是强忍着挤出笑容,道:“是的。” 北宫烈略带赞赏地点了点头,道:“这丫头的舞,看着可比温良人还要美上几分,你叫什么名字?看着面生,是这乐菱宫的人么?”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道:“奴婢名叫楚姣梨,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女。” 北宫烈轻轻蹙起眉,道:“太子身边的?过几日可是要搬入太子府了?” 楚姣梨低着头道:“回皇上的话,是的。” “不在宫里当差了,倒是有些可惜……”北宫烈意味深长地喃喃了一句。 楚姣梨紧紧握着袖中的拳头,她似乎已然感受到了菱贵妃身上传来那阴森逼人的寒气。 想了想之前被菱贵妃毁容的绿蕉,她不禁有些后怕。 北宫烈同菱贵妃闲聊了一会儿,她始终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小命堪忧的她,根本没什么心思听他们的谈话。 待北宫烈走后,楚姣梨立马朝菱贵妃跪了下来,道:“娘娘,奴婢有罪。” 闻言,菱贵妃却是笑了一下,道:“瞧你紧张兮兮的模样,你是太子的人,如今又要搬出宫外,本宫还需要你,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娘娘说得是,娘娘是慈悲心肠,奴婢向来敬重。” 菱贵妃将她扶了起来,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道:“姣梨,本宫真的非常害怕失去陛下,你以后不要出现在陛下面前了,可以么?” 楚姣梨立即低下头,道:“这当然了,娘娘请放心,娘娘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定不会辜负了娘娘。” 楚姣梨便是再愚钝也能知晓她此时定在憋着火气,只是碍于她还有存留的价值,无法释放罢了。 菱贵妃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道:“虽然本宫还愿留你,但这皇宫,本宫还是不希望你再来。” 楚姣梨立即低头应下:“姣梨谨记。” 菱贵妃缓缓闭上了疲倦的眼眸,道:“你走吧。” 楚姣梨立即行了一礼,道:“是,奴婢告退。” 见楚姣梨走远,菱贵妃勾起的唇角缓缓落了下去,紧紧咬着牙,美眸中满是愠怒的火气。 她抬手将桌面上的首饰脂粉悉数扫到地上,而后将身后丫鬟手里捧着的新衣用力撕碎。 红樱见到勃然大怒的菱贵妃,眸色中藏有一丝得意。 楚姣梨,你玩完了。 走出乐菱宫,楚姣梨立即抬手扶住了假山,才堪堪站稳脚跟。 她身形略微颤抖,神色慌张。 她不知道菱贵妃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友好,这么轻易便放过了她。 不过侥幸逃生,已是件奢侈的事。 心事重重地回到沐阳宫,北宫腾霄已下完早朝回来。 书案前,他正认真翻阅奏折。 楚姣梨站在身侧侍奉,思绪飘向远处。 不过眼下太子府竣工,既然菱贵妃不愿再见她,只要她安分守己地待在北宫腾霄身边,应该还是安全的。 她收藏下来的宝物早已超过赎身的价格,菱贵妃对她而言已无任何利用价值,她正愁着如何摆脱,如今遇上这样的事情,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或喜或忧,全凭菱贵妃的心思。 北宫腾霄轻轻瞥了一眼案台的琉璃茶杯,微微蹙起了长眉。 楚姣梨倒下茶水的茶壶已见了底,倒出的茶早已溢出杯外,案台湿了一片,她却呆呆地望着别处,眼神涣散,丝毫没有察觉。 冒着热烟的茶水缓缓流向楚姣梨的裙摆。 北宫腾霄长臂捞过她的腰肢,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楚姣梨蓦地一惊,思绪瞬间回笼,看着北宫腾霄俊逸的面容,近得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在脸颊上扑打。 好近…… 许是长时间以来谨慎小心地与他刻意保持距离,过往的无数次亲昵逐渐被淡忘,此时的北宫腾霄黑曜石般的瞳眸映着她无措的神情,令她心慌。 她的脸颊蓦地一红,心跳快了几分,握着略带紧张的手。 北宫腾霄睨了一眼正往下滴着茶水的书案,道:“你在做什么?” 楚姣梨转头一瞧,茶水早已洒满一地,她立即瞪大了眸子,旋即起身跪了下来,道:“殿下恕罪。” “起来。” “是。”楚姣梨轻声应下,缓缓起了身。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从乐菱宫回来你就心不在焉的模样,可是惹上麻烦了?”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她可明明白白地对北宫腾霄说过自己不善舞,这一个月来教菱贵妃跳舞也是瞒着他的,若是他知晓是因为这事而引起了如此大的纷争,必定勃然大怒。 想罢,她摇了摇头,道:“无事,只是昨夜没有睡好。” 北宫腾霄目光严肃地道:“若有任何异常,定要同本宫汇报。” “是。” 北宫腾霄继续拿起桌上的奏折审阅,道:“罢了,既然你睡不好,现在去休息吧,过两日便要搬去太子府,那时候可会忙些。” 楚姣梨福了福身子,道:“是,奴婢告退。” 两日后。 阳春三月的天已逐渐回暖,暖阳高照,绵云熙薄,今日是个极好的天气。 太子府与皇宫距离不远,门前牌匾中金水而提的字龙飞凤舞,是北宫烈亲笔相赠。 推开大门,气派华丽的府宅映入眼帘。 青石板铺得方正整齐,青松假山错落有致,两旁簇簇牡丹对称均匀。 楚姣梨望着周遭熟悉的一切,记得第一回来到这太子府,是北宫腾霄从宫中一路抱来,从进门后一路走来,众丫鬟家丁皆下跪对侧妃娘娘行礼。 直径走到了正堂,丫鬟推开大门,前厅的布置与前院一样脱俗不凡。 屋内一抹淡雅的香气从白金的暖炉中缭绕出白烟,冉冉上升。 正堂之后,是一片波光粼粼的荷塘,楚姣梨伫立拱桥之上,美好的景色尽收眼底。 第36章 一袭白衣 正堂之后,是一片波光粼粼的荷塘,楚姣梨伫立拱桥之上,美好的景色尽收眼底。 再往前看,便是妃嫔的住宅。 楚姣梨望向曾作为她的淳梨殿的侧妃殿,内心不由得一阵感叹。 今后的那个殿内,会住着哪位佳人呢? 她又缓缓转头望向旁边的正妃殿,看着比侧妃殿稍大一些。 从上一世她进府以来,那便是作为旖旎殿的存在,一直以来,她恨透了那个地方,即便最后下令一把火将其烧毁,那片土地依旧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那却是间空空如也的新屋子。 搬入太子府和北宫腾霄与项旖旎成婚的日子本该是同一天,而现下竟是因为她的原因,北宫腾霄迟迟未婚。 她不禁有些忧虑地蹙起了眉,若北宫腾霄当真不娶项旖旎,那太子正妃的人选,还有谁更合适呢…… 正愁思着,背后蓦地感受到一股力量,她猛地一惊,随着惶恐睁大的眸子,她一把被人推下了桥。 还未扑向水面,腰肢便被搂住,北宫腾霄足间轻点水面,便飞身跃起,抱着她站回了桥面,而后缓缓将她放开。 楚姣梨惊魂未定地睁大了眼,她可不会游泳,上辈子有过落水的经历,险些要了她的小命,杯弓蛇影的她,此刻的身形正略微发颤。 北宫腾霄负手而立,微微眯着凤眸,望着眼前的丫鬟,声线低沉道:“抓起来。” 语落,面生的丫鬟立即转身向后跑去。 矫健的步伐看着便是个练家子,景月立即紧随其后,三两下的过招,那丫鬟便处于弱势,迅速被缉拿了下来。 景月蹙着眉道:“说!你是什么人!” 丫鬟紧紧闭着唇瓣,一言不发,而后嘴角流下一行黑血,便没了意识。 景月抬手抚上她脖子上的命脉,蹙着眉朝北宫腾霄禀报道:“殿下,她嘴里藏着毒,已经死了。”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是菱贵妃要杀她么? 今天府内人来人往,确实是个混入杀手的好时机。 不过菱贵妃在宫内,前两日行刺不是更为方便么? 她低头沉思了一番,想到两个月前那晚的行刺,难道……又是项侯府么? 回忆起那日在画舫之中,项旖旎倒是瞧过她那么一眼。 她紧紧握着袖子中的拳,事情不该演变成如此,她并无意破坏他们的姻缘,眼下却已惹祸上身,属实无奈又忧愁。 北宫腾霄严肃地沉思一番,道:“你且安心,本宫会保住你的小命。”语落,北宫腾霄便拂袖往正堂走去。 楚姣梨紧紧跟在北宫腾霄身后,道:“是。” 翌日戌时。 碧落殿,气派的殿堂作为北宫腾霄的寝殿,屋内一抹淡雅的香气从白金的暖炉中缭绕出白烟,冉冉上升,一抹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帘后,是一个布置华丽的宝椅。 北宫腾霄倚靠在宝椅之上,抬眼便见到门口走来的,他期待已久的身影。 楚姣梨身着一袭白色的交领襦裙,袖间裙摆点缀着几朵盛放的梨花,外头披上了一层如缭绕烟雾般的半透明白色薄纱,发间挽着一只白金梨花簪。 她提着裙摆跨进门内,出现在北宫腾霄面前,对他行了一礼。 北宫腾霄坐在宝椅上,看着步步娉婷走到自己面前的她,眸色微微一愣,不由得有些出了神,心跳逐渐加快。 那如同梨花白雪一般圣洁的颜色,与她是那样的契合。 他喜欢这样的她,干净、高贵、美好。 他的眼底不由得藏满了笑意,道:“皇宫众多繁文缛节,你在宫内也只能穿宫女的服饰,现下不同了,本宫一直觉得,这样纯白色的衣裳与你最般配。” 楚姣梨微微侧首,看着身旁摆放着落地铜镜中的自己,眸底闪过一丝愣神,思绪恍然间飘远。 入宫为后之前,她与北宫腾霄初遇、初识、恩爱厮守的时候,便是这样的打扮。 如此圣洁的白色,好似单纯得什么也不成沾染过一般。 但越是如此,现实却越是与她的想法背道而驰。 而今想来,她欲盖弥彰的想法是如此的荒唐可笑。 想罢,她移开了眼,美眸低垂,神色略微黯淡了下来,缓缓握紧袖中的拳,道:“奴婢……不喜欢白衣。” 闻言,北宫腾霄略带诧异地挑了挑眉,而后轻轻勾起了唇角,道:“拿上来。” “是。”门外的几个丫鬟将叠好的布匹呈上。 楚姣梨转头一看,不由愣住,各色的布匹陈列一排,她不解地挑起了眉,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北宫腾霄露出淡淡的笑容,道:“你挑一件喜欢的颜色,本宫再找人给你做一身。”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奴婢既然一日是殿下的侍女,便一天不能换下侍女服,没有必要做其他衣裳。” 闻言,北宫腾霄眉头微挑,道:“的确是做成侍女服,本宫有了自己的府邸,不必遵照宫里的统一着装,你且挑就是。” “是。”楚姣梨朝北宫腾霄低头行了一礼,便转身抬起手,纤细的指尖一一划过精致的布料。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这些料子丝滑细腻,当属上成,并不比菱贵妃的差。 从前倒是没认真打量过太子府下人的服饰,侍女穿得有这么好么? 在素雅的颜色中选了一会儿,她的指尖缓缓停留在一抹淡青色的布料,她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就这个颜色吧。” 北宫腾霄望着她身上的白色衣裙,目光有些不舍地流连了一会儿,而后露出浅浅的笑容,道:“景兰,带姣梨去锦绣阁,量好尺寸,做好穿上了再回来。” 景兰低头应下:“是。” 锦绣阁是帝都有名的布庄。 踏进门槛,古风古韵的建筑雕梁画栋,绿植摆设清新怡人,令人舒心的檀木香弥沁在空中,是个极其高雅的地方。 桌上摆着漂亮的布匹,看着极其柔软舒适,有几件做好的衣服被挂了起来,每一件都华而不俗,绣工精湛,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迎面走来一位三十余岁的红衣女子,面若牡丹,气质斐然,浑身透着沉稳的气质,是个十足十的美人胚子,大抵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瞧见北宫腾霄身边的人,她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她不紧张也不慌乱,嘴角是恰到好处的笑容,她从容不迫地屈膝行礼,道:“景兰大人,是殿下要做衣裳么?” 第37章 意外相逢 她从容不迫地屈膝行礼,道:“景兰大人,是殿下要做衣裳么?” 景兰拿起手上的布匹,道:“太子府内需要重新置办侍女丫鬟的服饰,先给这位姑娘做一身,若是这个颜色合适,我回去同殿下禀报,再批量购买。” “是。”老板娘点了点头,瞧了瞧眼前如出水芙蓉一般姣好的少女,不禁露出了笑意,道:“好一个天姿国色的小姑娘,原来这身白衣也是为她做的。” 楚姣梨露出礼节性的笑容,朝她点了点头。 老板娘朝她身周转了一圈,细细打量了一番她标致的身段,道:“这姑娘长得美,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都合适的。” 楚姣梨淡笑着道:“老板娘太抬举了。” 两人客套了一会儿,老板娘便为她量好尺寸,接着便送给绣娘缝制,等待的过程中,她已将楚姣梨送至雅间等待。 一个时辰后,衣服已经快马加鞭做好,老板娘笑着道:“姣梨姑娘,你穿上看看满不满意?” 楚姣梨点了点头,接过新衣,便走到屏风后换上。 缓缓走出了屏风,她来到铜镜前,抬眼一瞧,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淡青色渐变齐胸襦裙,胸前精致布料绣着栩栩如生的梨花,宛若天衣一般仙气。 她有些愣神,先前从未穿过青色的衣裳,不曾想过倒不违和。 她露出浅浅的笑意,道:“既然是作为太子府的侍女服,还是应该回府问问殿下的意见。” “姣梨姑娘说得在理。” 正欲走出雅间的门,迎面却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楚姣萍身着一袭简易的橙色衣裙,楚府落魄了一段时日,之前倒是听闻,她被晋世子的弟弟北宫凌绍看上,北宫凌绍力保楚府,如今已恢复了皇商身份。 紧巴的日子变宽裕了,行头自然也要换新。 虽说楚府是布商,也有会做衣裳的裁缝,但花样款式最丰富的还要当属锦绣阁,来这最有名气的地方定制一件华丽的衣裳,倒也风光。 新衣还未制作完成的她,便一身极其普通的服饰与楚姣梨不巧相遇。 她望着楚姣梨一身高雅秀丽的衣裳,顿时不悦地蹙起了眉,紧紧握着袖中的拳,羞恼不已。 “楚姣梨!你为何在此?!”楚姣萍快步走到楚姣梨跟前,气愤地道。 楚姣梨睨了一眼目光不善的她,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这女人并不值得她多费口舌。 老板娘笑着打破僵局,道:“楚二小姐,你的新衣就快做好了,请回雅间等待吧。” 楚姣萍当做没有听到一般,冷哼一声,快步走到楚姣梨身后,抬手扯下了她的衣袍。 “嘶啦——”一阵声响,做好的衣裳被撕掉了一大块,楚姣梨与老板娘皆诧异万分。 老板娘立即将楚姣梨的旧衣裳披在她的身上蔽体。 看着衣裳被毁,楚姣萍嗤笑一番,道:“你是什么身份?这么漂亮的衣裳,你也配穿?” 楚姣梨蹙着眉道:“楚姣萍,你也太不可理喻了。” “楚二小姐,你好大的胆子,这是太子府定制的侍女服样衣,正要拿去给殿下审视的。”景兰从外头走了进来,冷漠地道。 闻言,楚姣萍蓦地大惊,不由得吓得后退了一番。 她本只想治治这个楚姣梨,哪曾想她亲手毁坏的裙子是北宫腾霄要的。 此刻的她身形微颤,唇齿已慌张得无法发声。 “快,跟绣娘说再做一身!”老板娘朝身后的侍女吩咐道。 “是。” 老板娘轻叹了一口气,而后蹙着眉朝楚姣萍道:“楚二小姐,你实在太过失礼了,从今往后,我们锦绣阁不会再接你的生意,你请回吧。” “慢着。”楚姣萍还未挪动脚步,景兰便一脸严肃地走到她的面前,道,“毁坏了如此重要的衣裳,自然是同我回太子府听凭殿下发落。” 闻言,楚姣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沁出些许冷汗,道:“大人饶命,我不是有意的!”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走上前道:“景兰,只要让她付清这套衣裳,就放过她吧,殿下那边,我自有交代。”她转头看向无助的楚姣萍,道,“二姐姐,你身上应该还有银两支付吧?” 楚姣萍立即点了点头,道:“我定制的衣裳付这套衣裳应该是够的!” 老板娘轻哼一声,道:“不够,还得再添二十两。” 楚姣萍怔了一下,她定制的华服,价格还不如楚姣梨一套侍女服么! 不过眼下小命重要,她咬着牙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银锭子,交给了老板娘,而后匆匆离去。 提着裙摆一路在街上小跑,蓦地听到一阵马蹄声,她抬起惶恐的眼,便见马夫将缰绳拉紧。 楚姣萍看着华丽的马车,猛地吓软了腿,跌坐在地上。 “哎呦!做什么!”马车内的菱贵妃赶忙扶好头上的发冠,坐正了身子,蹙着眉朝车夫喊道。 红樱连忙将帘子掀开,便瞧见了地上跌坐着的少女。 她蹙着眉喊道:“大胆刁民!里头坐的是菱贵妃娘娘!若娘娘有何闪失,你担待得起吗!” 闻言,楚姣萍吓得脸煞白,连忙跪下磕头,道:“贵妃娘娘饶命!民女不是故意的!” 菱贵妃微微眯起柳叶眸,透着帘子瞧到了那张有些面熟的脸,道:“你叫什么名字?” 楚姣萍额头冷汗直冒,唇齿颤抖地道:“民女……民女名叫楚姣萍……” 楚姣萍…… 菱贵妃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轻轻挑起了眉,道:“你可认识楚姣梨?” 楚姣萍低着头答道:“回娘娘,楚姣萍是民女的三妹。” 闻言,菱贵妃怔了一会儿。 竟这么巧…… 她轻轻勾起了唇角,道:“罢了,你快些离开吧,走路可要小心点,不要冲冲撞撞了。” “谢娘娘开恩!民女这就离开!”楚姣萍磕了两个头,便起身绕过马车离去了。 马车继续行驶着,菱贵妃略带悠闲地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 红樱不解地道:“娘娘,楚姣梨的亲人,您为何就这么放过了?” “哼。”菱贵妃冷笑一声,道,“姑且留着,有用,你派人去查,她与楚姣梨关系如何。” 第38章 放她一马 “哼。”菱贵妃冷笑一声,道,“姑且留着,有用,你派人去查,她与楚姣梨关系如何。” 红樱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是。” 待衣裳赶制好,已接近黄昏,楚姣梨在门前看着天边的红霞,微微蹙起眉,道:“竟这么晚了……” 景兰不解地道:“你为何要放跑楚姣萍?”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道:“她……毕竟是我的二姐姐。” 以上回花月锦受到的教训来看,楚姣萍若是被抓去了太子府,想必亦是九死一生。 楚姣梨纵使心里有气,也不能再阴差阳错地让楚姣萍断了气,好被那个人有可乘之机借尸还魂…… 她紧握着袖中的拳,道:“这事还望你能多隐瞒,若是殿下问起,责任全在我楚姣梨一人身上。” 景兰蹙起了眉,犹豫了一下,想来楚姣萍那等人物也伤害不了北宫腾霄,她点了点头,道:“好吧。” “谢谢你。” 她略微勾起清冷的唇角,这号特殊的人物,她会找个好机会,亲自解决。 太子府。 北宫腾霄正在院中与景月对弈,精致的棋盘上已落下数子。 “殿下,姣梨的新衣换好了。”景兰抱拳复命道。 楚姣梨朝专注下棋的北宫腾霄行了一礼,道:“殿下。” “嗯。”北宫腾霄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你可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好戏。” 楚姣梨望着棋盘,微微蹙起了眉,略带些许尴尬地道:“殿下,奴婢不会下棋。” 北宫腾霄抬起黑子缓缓落了下去,道:“无妨,日后有空,本宫教你。” “谢殿下。” 北宫腾霄抬眸,入眼的女子一袭淡青色渐变齐胸襦裙,胸口点缀着几朵栩栩如生的梨花。 素雅的颜色在她的身上却是出奇的显眼,如画龙点睛一般,将那清冷的气质衬托到了极致。 他满意地露出浅浅的笑容,道:“这颜色倒也合适。” 语落,他也随之落下最后一子。 景月笑着道:“殿下真厉害,属下又输了。” “你也进步了。”北宫腾霄抬手拿起桌上的茶盏,缓缓呷了一口茶。 楚姣梨微愣,道:“殿下不问问奴婢为何回来得这么晚么?” 北宫腾霄勾起薄唇,道:“你想说,自然会说的。” 闻言,楚姣梨怔在原地,眼底道不清是失落或是意外。 究竟是他不在意,还是太过信任呢…… 正低头沉思着,余光瞥见景令经过她走到了北宫腾霄的面前。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双手递给了北宫腾霄,道:“殿下,已经做好了。” 北宫腾霄抬手将木盒打开,轻轻勾起了唇角。 盒中是一段木藤手镯,上面几朵栩栩如生的仿真梨花和叶子,娇艳欲滴。 楚姣梨轻轻瞥了一眼,有些呆呆地出神。 这镯子真好看,是……送给项旖旎的么? 北宫腾霄将手镯拿起,指腹轻轻抚了抚光滑剔透的料子,道:“姣梨,这镯子是本宫托人专门为你定制的,你可喜欢?” 楚姣梨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眼底闪过了一丝心悸,她立即低下了头,眸色恢复清冷的模样,道:“殿下,奴婢不需要如此华丽的物什,戴上了做事也不方便。” 见她拒绝,北宫腾霄没有答话,而是抓起了她左手的手腕,将镯子为她戴了上去,而后握着她的手瞧了瞧,露出满意的笑容,道:“不许摘下。” 楚姣梨微愣,而后无奈一叹,将手抽了回来,道:“是。” 楚府。 楚姣萍惊魂未定地关上了房门,深深呼吸了几口,便紧紧握着双拳。 自她七岁入府以来,便将楚姣梨欺负惯了,那个小丫头向来唯唯诺诺,从不敢大声说话,而今一瞧,简直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如今自己惹了麻烦,竟还要看在她的面子上摆平,她不过是个毫无存在感的庶女,怎有这样大的本事…… 楚姣梨是杀害她哥哥的凶手,如今更是将她踩在脚下,她紧咬着唇瓣,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只是她有太子和菱贵妃这两座靠山,属实难以接近…… 她懊恼地叹了一口气,蹙起了眉。 不行,她是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 “唔!”正想着,口鼻蓦地被人从身后伸手捂住,带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她惊恐的眼眸缓缓暗沉下来,眼前一阵眩晕后,便没了意识。 夜凉如水,繁星点缀在暗蓝色的夜空中,帝都已缓缓宁静下来。 楚姣萍睁开眼眸,模糊的视线缓缓变得清晰。 她扶着额头看了看周遭的景象。 华丽的布置是她前所未见的,柱子旁低头站着的丫鬟穿着宫女的服饰,她猛然一惊,抬眼一瞧,宝椅上坐着的华服女子,正是下午所见到的菱贵妃! 她立即跪下磕头,身躯不由得颤抖着道:“菱……菱贵妃娘娘饶命!” 菱贵妃轻轻勾起唇角,道:“怎么了?本宫有那么可怕么?” 闻言,楚姣萍仓皇地摇着头。 菱贵妃朝身旁丫鬟道:“来人,赐座。” “是。”语落,两个丫鬟将一张椅子抬到了楚姣萍的身后。 菱贵妃笑着抬起手掌指着座位,道:“坐吧。” “民女遵命。”楚姣萍小声应道,缓缓坐了下去。 菱贵妃见她坐稳,便切入正题道:“听说,你与楚姣梨不和,几年前设法害死了她的娘亲,近些年来,也将她当做下人对待。” 楚姣萍顿时吓得腿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道:“民女错了!民女再也不敢了!” “何错之有?”菱贵妃抬起桌上的茶盏,茶盖轻轻拨开茶叶,呷了一口茶,道,“你做得好极了。” 闻言,楚姣萍有些发懵,受惊且困惑的眸子看向菱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菱贵妃缓缓放下茶盏,身体轻侧,手肘靠在扶手上,道:“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本宫既能爬上这至高无上的宝座,自然也做过不少狠事,像你这样的人,本宫是喜欢的。” 楚姣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谢……谢娘娘抬爱。” 菱贵妃缓缓起身,徐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颔,望着她精致的眸子,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本宫与楚姣梨颇有渊源,本宫需要你,在她临死之前,弄得身败名裂,若干得好,本宫保你荣华富贵。” 第39章 薯香门第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本宫与楚姣梨颇有渊源,本宫需要你,在她临死之前,弄得身败名裂,若干得好,本宫保你荣华富贵。” 闻言,楚姣萍的眸底闪过一丝光亮,这可是上天赐予她的绝好机会!她楚姣萍终于时来运转了! “是!姣萍定不负娘娘所望!” 太子府内。 楚姣梨躺在床榻上,抬手望着手腕上精致的手镯,嘴角不由得流露出笑意。 她的目光柔和,小声呢喃道:“你亲自送我的东西,我自然是喜欢的。” 她缓缓将手镯靠近唇边,浅浅地吻了一口,而后小心翼翼地握着,靠在心口前,便闭上眸子笑着入眠。 翌日,未时日侧,三月的阳光已带有几缕热意。 小亭内,北宫腾霄单手支着下颔,抬眼看着身侧的少女已有半晌。 伫立着的楚姣梨双眸轻闭,似有些困倦,双脚站得有些酸疼,已摇摇欲坠。 富贵日子过得太久,她倒不那么习惯长时间站立了。 北宫腾霄勾起唇角,悄悄抬手,朝她的膝窝轻轻一戳。 楚姣梨蓦地惊醒,立即睁大了双眸,险些一个踉跄。 旋即手腕便被抓住,将她往后拉下,身形不由得往后倒去,坐到了铺着软垫的长椅上。 瞧她出丑的模样,北宫腾霄不由得轻笑一声。 楚姣梨脸颊浮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她想要挣脱开北宫腾霄的手站起,却始终被牢牢抓住,她低下头,蹙着眉道:“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 真是过分,竟然这么恶作剧…… “累了就坐吧。”北宫腾霄缓缓将手放开,道,“本宫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 “谢殿下……”楚姣梨小声应道。 北宫腾霄望着她,稍稍思考了一会儿,道:“听说你大姐姐在外面开了一家名叫薯香门第的点心铺,生意好得不得了,父皇听说后也馋了,本宫不想去,瞧你们两姐妹关系不错,一会儿你替本宫走一趟吧。” 楚姣梨微愣,迅速回忆了起来。 这个日子,不正是他们初遇的时候么? 还记得曾经的这段时间,楚姣梨当上的赵府的正妻,赵员外收了两位小妾,她便得空走到了薯香门第,与楚姣杏谈了会儿天。 就在门前,她一袭白色衣裙,以赵夫人的身份从门口走出,邂逅了前来的北宫腾霄。 仅仅一眼,便朝暮难忘。 若北宫腾霄与北宫烈关系真的不好,眼下她作为他侍女的身份,又是楚姣杏的妹妹,那么让她替自己去,倒也合理。 她低头应下:“是。” 薯香门第。 龙飞凤舞的四字牌匾下,气派的店铺中是络绎不绝的客人。 楚姣杏发明的点心她倒是吃过,什么薯片、薯条之类的稀奇玩意儿,大受欢迎。 楚姣梨踏进门内,看着一片熟悉的景象。眼下的心境却是截然不同。 她的心平静得再无一丝波澜,没有当时身不由己的痛苦。 楚姣杏正忙碌地吆喝着客人进门,看见门口一袭淡青色衣裙的少女走来,她眼底露出欣喜之色,立即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笑道:“梨儿!你来看我了!” 楚姣梨淡淡一笑,道:“殿下托我来大姐姐这儿买些点心,顺便找你聊会儿天。” “是嘛?”楚姣杏立即吩咐店小二做了点心,而后拉着她的手走到了二楼的雅间,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道:“瞧你气色不错嘛,在太子府生活得如何?北宫腾霄对你好不好?” 楚姣梨眼底划过一丝惊诧。 这楚姣杏,总是这么没大没小,对齐世子、晋世子与太子都是直呼名讳,甚至对邻国太子也是如此。 她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但总是意外地好运,从未因为说错过话做错过事而得惹上杀头大罪。 或许这就是楚姣杏,大大咧咧无所顾忌,却也十分幸运的女孩。 而她不同,她是楚姣梨,靠近帝王家,而又不以北宫腾霄为强大靠山的她,处处需要小心谨慎,不能有半点差池。 她淡淡一笑,回答道:“挺好的,大姐姐过得也不错。” 楚姣杏看了一眼周围热闹的食客们,又是一叹,道:“虽然每天赚了不少,我还是穷得叮当响,托楚姣萍的福,欠了北宫千秋一屁股债,怕是永无出头之日咯……” 楚姣梨看着她怅然的模样,她欠了北宫千秋一百万两黄金,北宫千秋料定她无力偿还,自然是不介意她在世子府外做她自己的生意的。 不像她,就连区区一百两银子,便让她插翅难飞。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抬眼看向楚姣杏,道:“大姐姐,我有些名贵的珠宝首饰,能不能托你帮我典当?你只需还我一百两银子便好,其他的银两都可以给姐姐。” 语落,她将脖子上的白玉项链取了下来,以及插在发间的精致花钗,一同放到桌上,道:“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么点,其他东西过些日子我再送来。” 楚姣杏看着名贵的首饰,顿时眼前一亮,道:“光是这两个就能值不少钱了。”她拿起项链打量了一番,而后瞧了瞧她手腕上的梨花手镯,道,“你这镯子好像更值钱呢。” 闻言,楚姣梨立马将袖子拉下盖住镯子,微微低着头道:“这个不卖的。” 见她护着,想必是心爱之物,楚姣杏点了点头,道:“话说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典当呢?” 楚姣梨轻叹了一声,道:“走遍了这帝都的当铺,没人愿意跟我交易,我若是能自己典当,还留在太子府做甚……” 楚姣杏蹙起了眉,道:“北宫腾霄竟然这样欺负你,你欠的是他在世子府门前给赵府的那一千两么?” 楚姣梨摇了摇头,道:“一百两而已。” “一百两?”楚姣杏有些狐疑地挑起眉,道,“北宫腾霄对你真的好么?” 楚姣梨微微一愣,道:“也不能说不好,除了不让我离开,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 楚姣杏蹙着眉道:“禁锢你的自由,这算什么好?” 听到有人议论北宫腾霄的坏话,楚姣梨不得不维护了起来,不禁握紧了拳头,道:“他是怕我无家可归,这才好意收留我……” “无家可归?这算什么理由?你有谋生的手艺,自己也能闯出一番小天地,还怕没地方住么?” 第40章 进宫献舞 “无家可归?这算什么理由?你有谋生的手艺,自己也能闯出一番小天地,还怕没地方住么?”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殿下是不放心我孤身在外,吃苦受累。” “他才没那么好心呢。”楚姣杏双手抱臂,道,“我好歹是欠了北宫千秋那么多钱才走不开,那北宫腾霄竟然连你还钱的机会都不给!依我看啊,他简直比北宫千秋更过分,更无耻!” 楚姣梨倏地站起了身,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殿下呢?!” 语落,楚姣梨略带吃惊地抬手捂着嘴,而后尴尬地低着头坐了下来。 楚姣杏愣住,看着处处维护北宫腾霄的她,眼底闪过一丝狐疑,轻轻挑起眉,道:“你不会是喜欢北宫腾霄吧?” 楚姣梨心头一惊,立即蹙着眉道:“怎、怎么可能呢……” 楚姣杏思考了一番,道:“那倒也是,若是喜欢他,也不会想着离开了吧。”她伸手握住楚姣梨的手,认真地道,“放心,既然你想离开,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闻言,楚姣梨淡淡一笑,道:“嗯,那就谢谢大姐姐了。” 回到太子府,走到正堂内,楚姣梨将点心放在桌上,道:“殿下,奴婢买好了。” “嗯。”北宫腾霄轻应了一声,睨了一眼包好的纸袋,略带诧异地挑起了眉,这东西确实挺香。 景月从门外走了进来,道:“殿下,宫里的小蓝子求见。” 小蓝子是北宫烈身边的太监,来这太子府定是来拿点心的,北宫腾霄平静地道:“宣。” “是。” 小蓝子迈着小碎步走来,一脸笑盈盈地道:“殿下,奴才奉皇上之命,邀姣梨姑娘进宫,为皇上献舞。” 闻言,楚姣梨心头一惊,瞳孔倏地紧缩了起来。 她紧紧抿着唇瓣,先前答应了菱贵妃不再踏入皇宫,这些日子,对她最大性命威胁最大的,便是这件事,何况…… 她缓缓望向了北宫腾霄。 “姣梨?”北宫腾霄眉头轻蹙,道,“父皇认错人了,姣梨不会跳舞。” 闻言,楚姣梨心跳得飞快。 之前选妃宴的时候,楚姣梨已同北宫腾霄说了自己不会跳舞,如今却又这般打在他的脸上…… 小蓝子依旧笑着打趣道:“哎呦,殿下可真爱说笑,那可是皇上在乐菱宫亲眼瞧见的,当时奴才也在场,姣梨姑娘的舞蹈简直如天仙一般美艳,皇上回去之后是日日夜夜思着念着,都快得上相思病了!” 听着小蓝子添油加醋的话,楚姣梨的额头已紧张地沁出一层薄汗。 闻言,北宫腾霄将饮过的茶盏缓缓放下,轻轻挑眉,声音平静得不太正常:道:“哦?是么?” “绝对错不了,就是姣梨姑娘!” 闻言,北宫腾霄露出淡淡的笑容,没有答话。 见北宫腾霄一言不发,楚姣梨小声开口:“殿下,奴婢……”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无妨,既然皇上喜欢你,你就去吧。” 楚姣梨完全摸不透他是喜是怒,小声回应道:“是。” 皇宫,清心殿。 “奴婢参见皇上。”楚姣梨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低头朝北宫烈行了一礼。 北宫烈一身龙袍,坐于龙椅之上,见她前来,露出淡淡的笑容,抬手道:“平身吧。” “是。” 见楚姣梨一直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胆怯模样,北宫烈声音柔和了些许,道:“朕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欣赏一下你的舞姿,你无需紧张。”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谢皇上抬爱。” 准备了一会儿,乐声响起,楚姣梨随着曲调翩翩起舞。 北宫烈望着那曼妙的身段,微微看呆。 世间竟有如此美妙的舞蹈。 相比之下,菱贵妃的舞蹈略微僵硬了些,不像眼前这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少女…… 前些日子在乐菱宫内只瞧上过了那么一小段,怎么都觉得不过瘾,如今在这极好的视野之中看着如此完整的舞步,他不由得心头大悦。 让小蓝子宣她过来,果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一舞作罢,北宫烈哈哈大笑,道:“好,这舞蹈真美!怕是瞧过了你,朕便再也看不进那些人的舞姿了。” 闻言,楚姣梨大惊,低着头道:“皇上谬赞了。” 乐菱宫。 菱贵妃午休完毕,正坐在梳妆镜前打扮。 红樱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蹙着眉道:“娘娘,皇上身边的小蓝子驾着马车亲自出宫,去将太子府的楚姣梨接到了宫里,为皇上献舞!” “什么?!”菱贵妃种种拍着桌子起身,恶狠狠地咬着牙,眼底皆是愠怒之色,道,“好啊,那个贱狐狸竟这般大胆,完全不将本宫的话记在心里!” 红樱继续煽风点火道:“娘娘,奴婢早就提醒过您,那楚姣梨不是个简单人物!” 菱贵妃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身旁的丫鬟跪了一地。 她微微眯起双眸,道:“红樱!” “是,娘娘。” “速速传话给楚姣萍,明日便是楚姣梨毒发之时,找个机会,把她给做掉。” 红樱得逞地冷笑道:“遵命。” 回去的马车中,楚姣梨深思了一番。 上一世遇到北宫烈之前,她早已是北宫腾霄的人,如今身份不同,北宫烈似乎对她有了别的想法。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这是喜是悲呢…… 若她当上了北宫烈的宠妃,她或许能有机会帮衬北宫腾霄。 回到太子府,院中,北宫腾霄闭目躺在摇椅上,楚姣梨抬眼瞧了一会儿,他似乎睡着了。 她步调放轻,缓缓从他身侧走过。 “本宫怎么不知道你舞姿优美,如天仙般动人?”语落,他缓缓睁开了眸子,眼底阴沉。 楚姣梨蓦地怔住,立即转身朝他低着头,紧张地握紧袖中的拳,道:“奴婢不是有意欺瞒殿下,那天只是……” 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道:“只是什么?”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声音略微低小了些,道:“只是不想与殿下待选的太子妃抢风头。”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本宫便是要你抢风头。” 楚姣梨微愣,内心忐忑不已,这情况可不太妙…… 第41章 击鞠邀请 楚姣梨微愣,内心忐忑不已,这情况可不太妙…… “殿下,奴婢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若是因为奴婢,断送了您和项大小姐良好的姻缘,那未免也太可惜了,殿下应当早日同项大小姐成婚才好。” 闻言,北宫腾霄冷笑一声,靠着摇椅,怅然地望着远处的假山流水,脑海里皆是小蓝子笑脸盈盈的模样。 原来那日,她从乐菱宫回来之后的心不在焉,正是遇到了北宫烈。 她刻意隐瞒,着实可气! 或许是他想得太简单,那并不是偶遇,她接近菱贵妃的目的,也并不只是为了赏赐,而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道:“好,本宫如你所愿,早日与项旖旎成婚。” 闻言,楚姣梨的心漏跳了一拍,她挤出淡淡的笑意,道:“殿下想通了便好,项大小姐是个好姑娘,殿下应当珍惜。”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你不过一介侍女,不要总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同本宫说话,项大小姐好不好,本宫自己知道,此事你也无需多费唇舌。” 楚姣梨怔住,一股委屈之意涌上心头,她紧紧握着拳,笑容仍是强硬地留在脸上,屈膝行了一礼,道:“殿下教训得是,奴婢告退。” 转身走了几步后,她勾起的唇角迅速落了下去,明亮的眸子闪烁着泪花,眼眶缓缓溢出一行泪,滴落了下去。 心如刀绞,但又能如何呢? 她有些恨,为什么自己不是项旖旎?她若也是名门望族,与北宫腾霄门当户对,父亲能够在朝廷之上帮衬于他,那该有多好…… 上辈子不该遇上他,这辈子更不该! 她紧紧咬着唇瓣,哽咽了几番,便快步走回了屋子。 翌日。 明媚的阳光洒满整个帝都,用过早膳后,楚姣梨便随着北宫腾霄坐上了马车。 一路上一言不发,北宫腾霄也不说要去哪儿,不过在她的记忆之中,去过薯香门第的第二日,北宫腾霄便是去了击鞠场。 此番击鞠是晋世子举办的,请柬昂贵,当时他托楚姣杏登门赵府将自己带了出来,邀她一同观这击鞠比赛。 马车缓缓停在了击鞠场门口。 边上排满了辆辆价值不菲的马车,来参加这场击鞠比赛的皆是达官显贵之人。 下了马车,楚姣梨望着朝这边走来的女子微微一愣。 项旖旎一身粉色华服步步娉婷而来,朝北宫腾霄行了一礼,道:“多谢殿下的邀请,旖旎也喜欢看这击鞠比赛呢。” 闻言,低着头的楚姣梨满眼惊诧。 北宫腾霄的心意竟改变得这样快,昨日才决定娶项旖旎,今天就邀请她来这儿。 “如你所愿”便是这个意思么…… 北宫腾霄露出浅浅的笑意,道:“如此便好,随本宫入座吧。” “是。” 席座有两层,皆是家世显赫的王权贵胄,第二层的中间视野最好,北宫腾霄身旁的位置便是晋世子,身旁还有一些贵族公子。 北宫腾霄与项旖旎在前走,楚姣梨跟随其后,过道略微拥挤。 手忽然被一人握住,她蓦地一惊,立即转过头,见到眼前人又是一吓。 楚姣萍穿着华贵的衣服,头上插了几个金簪,朝楚姣梨笑着寒暄道:“三妹妹,你也来了。” 三妹妹?她可从没这样唤过自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楚姣梨微微蹙起不悦的眉,别扭地抽回了她握住自己的手,道:“二姐姐有什么事么?” 楚姣萍依旧笑着,道:“经锦绣阁一事,我也想了很多,以前是我不好,你我姐妹一场,理应搞好关系,曾经的种种不愉快,我们就忘了吧?” 忘了?过往拜她所赐的种种屈辱,岂可说忘就忘? 她眼底闪过一丝冷漠,却又有所顾虑地微微侧首瞧了一眼北宫腾霄的背影,缓缓握紧了袖中的拳,露出未答眼底的笑意,道:“姐妹俩能和睦相处,自然是好的。” 楚姣萍内心不禁暗讽,这个楚姣梨还真是软弱可欺,三言两语就能将她哄得团团转。 不过这样一来也再好不过了。 “如此可真是太好了!三妹妹还真是宽宏大量!” 楚姣梨礼节性地笑了一下,道:“二姐姐,我不能久留,暂时先不能陪你了。” 楚姣萍点了点头,道:“嗯,三妹妹去忙便是。” 匆匆回到北宫腾霄身侧,望着他身旁坐着的项旖旎,楚姣梨喉间一阵哽咽。 曾经,这邀请函是属于她的,这个座位也是属于她的…… 她的指甲狠狠扎进肉中,面容却是不动声色的模样。 “想不到太子殿下身旁也是美人云集呢。” 随着一句带有笑意的调侃,楚姣梨轻轻一挑眉。 北宫腾霄另一边坐着的是一位年纪相近的男子,深紫色的长袍,牡丹暗纹层层叠叠,腰间挂的是一个刻着“晋”字的精致玉佩。 比起北宫腾霄的英气,他那如海棠般的面容更偏于柔美,桃花一般的眸子,透着些许纨绔风流的气质,他是晋王爷的长子,晋世子北宫凌云。 闻言,北宫腾霄长眉一挑,道:“云集不敢说,比起身旁美人,怎及夜夜流连花丛的晋世子?” 北宫凌云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下楚姣梨与项旖旎,道:“太子殿下费心找凌云拿第二份请柬,不知是赠予哪位美人的呢?”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身后站着的不过是本宫的随行侍女,本宫所邀之人,自然是这位项侯府大千金。” 闻言,楚姣梨紧紧咬着唇瓣,缓缓将头低下。 项旖旎露出礼节性的笑容,道:“晋世子,久仰。” “前些日子便听闻项大小姐在国子监诗会中赢得头筹,是位一等一的大才女,竟没想到还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北宫凌云赞赏道。 “晋世子谬赞了。” “晋世子不必调侃本宫的座上宾了。”北宫腾霄抬手为项旖旎倒了一杯茶,道,“倒是你,今日竟无美人相伴,着实少见。” “凌云近来喜欢弱不禁风的娇柔女子,对善于这般激烈项目的豪情女子,最近倒是没什么兴趣。”北宫凌云抬眼,似笑非笑地望着楚姣梨,道,“我瞧这小侍女倒是不错,文文静静,弱柳扶风的模样,着实可人。” 第42章 她所钟意 “我瞧这小侍女倒是不错,文文静静,弱柳扶风的模样,着实可人。” 楚姣梨蓦地一惊,北宫凌云看上她?这可太荒唐了! 正欲开口,却听北宫腾霄冷哼一声,她便缓缓闭上了嘴。 “晋世子怕是该失望了,本宫的侍女早已心有所属。”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话,楚姣梨略带不适地微微蹙起了眉。 闻言,北宫凌云挑起长眉,揶揄道:“心有所属又如何?小侍女,你钟意的郎君,可有本世子俊俏?有本世子高挑?比本世子有才华?或比本世子更怜香惜玉?”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举到唇边品茗的茶盏略带些力道地放到了桌上,道:“她心中的男人,可是你想都不敢想的人物。” 北宫凌云微愣,倒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一个小侍女,意中人竟比他这个世子来头更大? 楚姣梨紧紧咬着牙,什么叫“想都不敢想”,他说的话可真是过分! “凌云,可莫要再调戏太子殿下的心上人了,伤了和气可不好,快和太子殿下道歉。” 听到此言,楚姣梨蓦地抬头一瞧。 前来的男子一身精致墨袍,是与北宫凌云向来形影不离的齐世子北宫千秋。 而他的身边亦有两位美人,坐于身旁紫色华服盛妆而来的,是帝都第一大美人,国公府嫡女,菱贵妃的亲侄女,白月莹,亦是北宫腾霄的第二任太子妃。 而站在北宫千秋身后的楚姣杏,穿着价值不菲的紫色渐变锦澜缎,不施粉黛,却有清水出芙蓉之美感,与北宫千秋相称的眸子格外引人注目。 她略带俏皮地眼神轻挑,朝北宫腾霄道:“哦?太子殿下喜欢我妹妹呀?那敢情好!” 北宫千秋眉头轻蹙,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与北宫腾霄距离拉远了些。 “你干嘛!”楚姣杏不满地朝北宫千秋嚷嚷。 北宫千秋侧首略带严肃地盯着她的眸子,她旋即认怂抿紧了嘴,不敢多言。 北宫凌云略带尴尬地笑道:“原来是阿杏的妹妹,这楚家虽名声不好听,生的女儿可还真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若是太子殿下钟意之人,凌云定也不会夺人所爱,方才不过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多有得罪,望殿下海涵。” 北宫腾霄略带不屑地睨了北宫千秋一眼,道:“晋世子先别急着道歉,倒是齐世子,本宫何时说过楚姣梨是本宫的心上人了?难道,齐世子会爱慕自己的侍女不成?” 闻言,北宫千秋耳根飘过一丝微红,却很快恢复了冷漠的神情,道:“那自然是不会的。” 项旖旎从容不迫地饮下北宫腾霄倒下的茶水,又品了品桌上摆放着的枣泥糕。 果然,北宫腾霄对于楚姣梨只是起了玩心罢了,将来最多也不过收来做个小妾,以她如此显赫的身份,楚姣梨绝对是望尘莫及的,只有她才是这太子妃最佳人选。 听这两人的语气,分明是瞧不上侍女这个职位,楚姣杏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对北宫千秋小声嘟囔道:“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 闻言,项旖旎微微蹙起了眉,这个楚姣杏倒不是个善茬,若她是北宫腾霄身旁的侍女,恐怕事情会棘手不少。 幸好,身旁的这个女子柔弱胆怯,四人讨论了她半天,却不见她发出一个声音。 北宫腾霄闻言不禁笑道:“看来齐世子收了个难管教的丫头呢。” 北宫千秋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咳了一声,道:“千秋可没有太子殿下的好运气。” 楚姣杏略带不满地哼了一声,她定然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而后瞧了一眼沉默许久的楚姣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个杀千刀的,看楚姣梨脾气好就挤兑人家,还真是过分。 她暗暗磨了磨牙,朝北宫腾霄道:“太子殿下,我妹妹被你买去可不是为了这样受你欺负的,今天我这个当姐姐的就做主,将她赎……” 楚姣梨瞧见楚姣杏朝这边走来,正从袖间拿出银票,她心头一惊,立即快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摁住了她的手,道:“大姐姐,这样太逾矩了。” 楚姣杏低头看着她死死按着自己的手,疑惑地蹙起眉,道:“你怎么回事?” 楚姣梨略带紧张地咬了咬唇瓣,自昨日北宫烈召她入宫献舞,她的计划便已有所改变。 若是能当上北宫烈的宠妃,便能接近他,多说些北宫腾霄的好话,也能趁机拉拢权势,对北宫腾霄登上皇位是极好的助力。 既然如此,她便暂时不能离开太子府,断不可白白入宫,与北宫腾霄脱离关系。 迅速思考了一番,她低着头朝北宫腾霄道:“殿下,姐姐多有冒犯,请殿下恕罪。” “哼。”北宫腾霄冷笑一声,道,“看在齐世子的面子上,本宫便不计较了,不过齐世子,本宫劝你管好自己的人,主子说话,下人少插嘴。” 北宫千秋浅笑,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鸷,道:“姣杏既已成为齐世子府的人,其一言一行,代表的是齐世子府的脸面,此言虽有越矩之意,倒也不失率直正义,千秋很欣赏。” 楚姣杏有些意外地挑起柳眉,这家伙居然会帮她说话,可真稀奇。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这楚姣杏嚣张跋扈,北宫千秋有意相护,不知意欲何为。 北宫千秋将手中茶盏放下,道:“不知太子殿下可有兴趣与千秋打一场?” 北宫腾霄长眉微挑,道:“就我们俩?” 北宫千秋微微侧首,朝楚姣杏小声道:“你会不会玩?” 楚姣杏轻蔑笑道:“当然会了。” 闻言,北宫千秋轻轻勾起了唇角,道:“千秋就带个自己的侍女,太子殿下也可自己选人。” “如此,若再摆架子,倒是本宫没气度了。”北宫腾霄侧首望向楚姣梨,道,“姣梨,你随本宫上场。” 楚姣梨瞳仁渐缩,眼底闪过一丝不知所措的慌乱。 开什么玩笑……击鞠这等富家子女的消遣娱乐,她怎有机会接触过…… 她眉头轻蹙,紧紧握着双拳,低声道:“主子说话,下人少插嘴,主子做事,下人也应少干涉。” 第43章 牙尖嘴利 她眉头轻蹙,紧紧握着双拳,低声道:“主子说话,下人少插嘴,主子做事,下人也应少干涉。” 见她拒绝,北宫腾霄的凤眸闪过一丝不悦,他缓缓转过头,冷哼一声,道:“齐世子,你自己也听到了,本宫的侍女素来安分,这可不是本宫欺负她。”他侧首望向项旖旎,道,“项大小姐,要不要同本宫打一场?” 闻言,项旖旎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从容不迫地将茶点放下,道:“殿下盛邀,旖旎岂有拒绝的理?” “如此甚好。”北宫腾霄声线微沉,阴鸷的眸子丝毫不见喜意。 “本世子也下场!”晋世子满脸兴奋地起了身。 几人准备好之后便下到了场上,利索地翻上马背,一手拿着球仗,娴熟地握着缰绳,击鞠比赛便开始了。 楚姣梨抬眼一望,项旖旎华丽的衣袍外挽上了一条白色的臂绳,骑上高大的马,面色从容镇定,并未显出一丝不惧。 比起平日里端庄温婉的模样,此时的项旖旎更具有一番爽心豁目,绰约多姿,没有一丝违和感。 她的击鞠手法也极其熟练高明,只待楚姣杏不留神,便进了一球。 “项大小姐平时看着温婉可人,没想到上了击鞠场还真是飒爽英姿。”身旁的观众赞叹道。 “是啊,你们瞧,她和太子殿下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闻言,楚姣梨眼眶已有泪花打转,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缓缓低下头来,不再去细瞧这对金童玉女。 北宫腾霄还是爱上项旖旎了,这命运不会错的。 “你知道齐世子府中有一位叫项涟漪的侍女么?” 楚姣梨闻声侧首一望,只见白月莹漫不经心地睨了她一眼,道:“那便是项旖旎的妹妹,项侯府三千金,她为了接近齐世子,不惜委身做奴两年,却换不来世子一丝一毫的尊重。”白月莹略带讥讽地轻声一叹,道,“你们这些人的手段,真是愚蠢可笑。” 楚姣梨轻笑一声,道:“那为什么,身为侍女的楚姣杏陪齐世子下场了,身为白国公府千金的你却同奴婢一般留在座席上呢?” 闻言,白月莹紧紧握着拳,楚家的人可真是讨厌! 她咬了咬牙,不屑地冷哼一声,道:“这不过是暂时的,侍女终归还是侍女,自降了身份,便没有挽回的余地,项涟漪是项侯府的耻辱,待楚姣杏失宠后,一样会成为耻辱,唯一不会改变的,便是身居高位的我们,只有我和项大小姐这般地位显赫之人,才配得上这皇室子弟的正妻之位。” 楚姣梨淡淡一笑,道:“白三小姐怕是误会奴婢了,奴婢对殿下并无非分之想,若白三小姐想找人出气,这些话您可以找项涟漪说个够。” 白月莹不善地眯起眸子,道:“你倒是牙尖嘴利,我是什么身份,你竟敢这样同我说话?” 楚姣梨恢复淡漠的神色,道:“奴婢是太子府的侍女,并无理由受命于你,倒是白三小姐,身为帝都第一美女及才女,此等场合更该谨言慎行不是么?” “你……”白月莹气结,欲言又止。 这贱婢说得倒是有些道理,眼下人多眼杂,她断不可因为一个下人掉了脸面。 想罢,她忍气冷哼了一声。 楚姣梨悄悄睨了一眼正饮茶的她,在项旖旎死后,白国公也因攀附北宫千秋不成,便向北宫烈请命将白月莹嫁给北宫腾霄为正妻。 虽说北宫腾霄与她并无夫妻之实,她也心系北宫千秋,远赴边疆而丧命,但确实也因为这桩婚事才拉拢到了白国公的势力,皇位得以更加稳固。 若项旖旎当了太子妃,这个白月莹作为侧妃倒也不错…… 正想着,便听到身旁的观众道:“真是势均力敌啊,太子殿下与齐世子都险胜一局,也不知道最后谁能赢到最后呢?” “楚大小姐是个击鞠好手,不过项大小姐配合得也不错呢。” 楚姣梨看着熟练击球的楚姣杏,无奈一叹,若她随北宫腾霄上场,定会输得一败涂地。 “哎呦,姣梨姑娘,原来你在这儿!可让咱家好找啊!” 听到小蓝子的声音,楚姣梨有些诧异地转过头,便见到了额头冒汗微微带喘的他。 她轻轻挑起眉,道:“蓝公公,您来找奴婢?” 小蓝子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道:“可不是嘛,皇上想见您,咱家随即赶往太子府,却不见人影儿,问了人才知道,你到这个地方来了。” 赛场中,北宫腾霄望着坐席台上的楚姣梨,身旁的小蓝子正欲带她离去,蓦地燃起了火气。 并未注意到场中的楚姣杏从身上滚落下来了一个不明物体,此时已然方寸大乱。 “咦?地上那白白的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楚大小姐身上掉下来的。”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想要看得仔细一些。 北宫千秋微微眯起双眸,一跃而起,立于马头,望了望击鞠场后面的一摊湖水,扬手一挥,空气中弥漫开来浓浓的雾气,什么也看不清。 周围的吵闹声更大了:“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起了这么浓的雾?!” “什么都看不清了!” 楚姣梨微愣,这个场景她有印象的,至今她都还未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番奇异的烟雾。 正想着,手腕蓦地被人用力抓起,她惊慌地抬眼一瞧,隐隐约约见到了北宫腾霄的衣袍。 她轻蹙着眉,对于他抓着自己的力道以及大步往前走的速度表示不解。 他在生哪门子的气? 走出了击鞠场,北宫腾霄便带着她进到附近的紫藤萝林间。 三月的天,紫藤萝花开得正好,一簇簇地垂落在树梢,映着明媚的阳光,美得不真实。 楚姣梨心头一惊,这个地方,她与北宫腾霄来过…… 她抬眼望着北宫腾霄的背影,蹙着眉道:“殿下有什么事么?” 语落,北宫腾霄抬起了她的手臂,将她抵在了背后的树上。 她小惊了一下,一抬眸,便见到了北宫腾霄满眼的愠怒之色。 北宫腾霄看着她有些错愕的眸子,道:“你告诉本宫,你是不是想嫁给父皇,入宫为妃?” 第44章 重蹈覆辙 北宫腾霄看着她有些错愕的眸子,道:“你告诉本宫,你是不是想嫁给父皇,入宫为妃?” 闻言,楚姣梨愣了一下,而后露出淡淡的笑容,道:“皇上喜欢奴婢,那自然是好的。” 北宫腾霄蹙着眉道:“本宫有什么比不过父皇的?父皇那种男人,绝对不是你一个小女孩能应付得过来的!” 那种男人?北宫烈的脾气瞧着倒是比你好得多…… 楚姣梨望着他愠怒的神色,眸色清冷,道:“殿下不必担心奴婢,既然殿下已经心有所属,奴婢也由衷地为殿下感到高兴,自然也能放心离开殿下了。” 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才是对他最有利的。 听到离开,北宫腾霄的心猛地感到一阵落空,回忆起初见时到现下她的种种表现,他完全不解她为何想要离开。 若说她向往自由,皇宫不是一间更大的囚笼么? 他所感受到的她对他的种种体贴,难道都是他的误会么? 他紧咬着牙,抬手捏着她的下颔,道:“本宫对别的女人好,你不会吃醋吗?哪怕一点点,就一点点!” 楚姣梨心头蓦地一惊,她咬了咬唇瓣,不敢直视于他。 她当然吃醋!她当然气愤! 可而今的局势是她所造就的,她能说什么呢? “殿下说笑了,您与项大小姐如此登对,奴婢与殿下不过是主仆关系,为何要吃殿下的醋呢?” 北宫腾霄气笑了,道:“是,你傍上了父皇,早就已经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吧?” 闻言,楚姣梨罥烟眉轻蹙,道:“殿下,奴婢没有这样说。” 北宫腾霄眼底缓缓变得落寞而感伤,道:“本宫对你如何,你当真感觉不到吗?”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躲闪开来他的眼神,没有回答。 北宫腾霄只当她是不屑,情绪不禁愈发愤怒,道:“昨天的事情本宫已经不计较了,现下本宫又纡尊降贵邀你击鞠,你还和本宫摆谱,你将本宫脸面置于何地?!” “我不会骑马!”楚姣梨忍无可忍地朝他吼了过去,很快,所有的委屈之意涌上心头,泪水溢出眼眶。 非要她承认不可么?非要她亲口说出,项旖旎精通的所有项目,她一窍不通…… “真是抱歉,让殿下丢脸了。”楚姣梨的声音很轻,饱含了落寞与自卑,微弱得如烟般随风即逝。 北宫腾霄愣住,心中顿时起了愧意,抬手欲轻轻抚去她的泪珠,声音柔和了些许,道:“对不起,因为楚姣杏会击鞠,本宫以为你也……” 楚姣梨撇过头闪躲开了他的手,眨掉眼眶打转的泪花,轻轻呼出一口气,道:“皇上还等着,奴婢该走了。” 北宫腾霄微愣,见她从自己眼前离去,手停留在半空中,顿时心头百感交集,他长臂一伸,便将她拉了回来。 他抓起了她的手腕将她抵在树上,俯身堵上她的唇瓣。 楚姣梨蓦然一惊,瞳仁渐缩,挣扎了一番,禁锢着手腕的力道却越来越紧。 她蹙着难解的眉,脑中一片惘然。 他不是厌恶她了么?不是有项旖旎就够了吗?现在又在做什么? 良久,北宫腾霄缓缓松下了力道,楚姣梨用力将他一把推开,脑海中皆是他与项旖旎亲昵登对的画面,一时间的愤恨与苦楚涌上心头,抬手用力扇了他一巴掌。 “啪!”清脆响亮的声响响彻耳畔,楚姣梨倏地清醒过来,她难以置信地抬起了颤抖的手。 她居然扇了他一巴掌!纵然上辈子再是任性妄为,也决计不敢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情…… 看着他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楚姣梨心尖一疼,她的手现下还是麻的,他一定很疼吧…… 正想抬头跟他道歉,却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转头一看,项旖旎一脸震惊地站在原地,美眸中是不知所措的神色。 方才北宫腾霄吻她,似乎被她看到了…… 纵使项旖旎再是端庄优雅,瞧见如此震撼的画面也是意料之外的,眼下藏也不是,走也不是…… 楚姣梨看着伫立在原地的项旖旎,喉间一阵哽咽,紧紧握着拳,道:“殿下自己和项大小姐解释吧。” 语落,她便转身离去。 项旖旎看着低着头沉默的北宫腾霄,抿了抿唇瓣,道:“殿下,旖旎无意打扰……” 北宫腾霄冷笑一声,道:“本宫需要同你解释么?” 项旖旎旋即将头低下,道:“殿下做什么事,旖旎自是无权过问的。” 北宫腾霄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领,道:“有事?” 项旖旎轻轻呼出一口气,恢复了从容的神色,道:“殿下,击鞠比赛还未结束,齐世子他们还在等您。” “不去了。”北宫腾霄早已毫无兴致,语落,便转身离去。 另一边,楚姣梨抬眼望着周遭熟悉的环境,他竟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吻了她。 这巧合得让她害怕,时间仿佛重叠了起来,一切的预想计划似乎都是徒劳的,最终她什么也没有改变。 难道她与北宫腾霄,还是会被推上那样凄惨的道路上么? 她苦笑了几声,眼水溢出眼眶,步调有些摇晃。 小蓝子满脸焦急地朝她走来,道:“姣梨姑娘,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快随咱家进宫吧。” 楚姣梨敛下情绪,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好。” 半个时辰后。 皇宫,清心殿。 楚姣梨抬手为北宫烈斟了一杯茶,上好的龙井香气四溢,将人烦躁的心缓缓平复下来。 跳了几曲舞蹈后,北宫烈似乎还想多留她片刻,并未让她跪安。 北宫烈看着她滑落的袖子上的手腕,一只好看的梨花手镯流光溢彩。 他淡淡一笑,道:“这镯子蛮特别,朕倒是没有见过,看这料子通透,价格当是不菲,应该不是你买的吧?” 楚姣梨低着头道:“回皇上,是殿下赠的。” “他对你蛮好,选的镯子也好看。”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而后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殿下向来体恤下属,平日里对下人也是照顾有佳。” 闻言,北宫烈轻轻挑起眉,道:“哦?朕倒是还不知道太子这般亲民。”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继续推波助澜道:“相信皇上多了解接触殿下,定能发现殿下的好。” 北宫烈轻笑一声,道:“罢了,先不聊他了。” 第45章 暗中相护 北宫烈轻笑一声,道:“罢了,先不聊他了。” 楚姣梨微愣,提到北宫腾霄,北宫烈竟这么没耐心,这对父子俩的关系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 北宫烈眼神示意了一下,小蓝子便从桌上拿来了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是温润的白玉手镯,北宫烈淡笑着道:“朕的眼光倒是简单一些,前几日邻国进贡的玉镯,朕觉得你戴着也合适,希望你不会嫌弃。” 楚姣梨心头一惊,立即低下头来,道:“皇上说这话可太折煞奴婢了,皇上的眼光向来都是极好的。” 闻言,北宫烈轻轻勾起唇角,抬起了手。 楚姣梨心头猛地漏跳了一拍,缓缓将颤抖的右手伸了过去。 北宫烈握住她的纤纤玉手,将盒子中的手镯为她戴上。 戴好之后,他便很快放开了她,道:“不要紧张,戴个镯子罢了,朕不会对你如何的。” 楚姣梨浅浅一笑,迅速将手缩了回去,道:“奴婢谢皇上赏赐。” “今后若是有空,还望你多到宫里来。”北宫烈望着她的美眸,略有深意地道。 楚姣梨紧紧握着袖中的拳,道:“是。” 一刻钟后。 楚姣梨走出了清心殿,小蓝子紧随其后,笑着道:“姣梨姑娘,咱家送送你?” 楚姣梨礼貌地点了点头,道:“不了蓝公公,奴婢今天想自己回去。” “好嘞。” 走出宫门,看着喧闹的大街,楚姣梨眸色黯淡,缓缓叹了一口气。 坐着宫里的马车,反而让她更不自在。 太子府内还有一位难伺候的主,今日的她已然疲惫不堪,只想慢慢地走回去。 她抬眼望了望天,眼眶闪烁些许泪花。 真想,就这么一走了之,逃到一个没有人她认识的人的地方,重新生活下去。 正想着,她忽然眼前一阵眩晕,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眼皮微沉。 抬眼看着宫门外的路,她有些茫然。 停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继续往前走。 许是太累了吧,她没有多想,只是稍稍握紧了拳。 走了一刻钟,她眼前蓦地一黑,手腕蓦地被抓住,身体随着眼前的人闪进了无人小巷之中。 身前忽然一凉,衣裳被撕开,她眼前一片模糊,思绪也逐渐停滞,只费力喊了一声:“谁!” 忽然,她听到了耳边传来的打斗声,她费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缓缓看清。 眼前衣衫微开,她蓦地一惊,立即抬手抓紧了衣领。 面前打斗的人是景兰和一位蒙面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便是方才趁她意识模糊试图非礼她的男人。 几番打斗之后,景兰将他摁倒在地,道:“说!是谁派你来的!你想对姣梨做什么!” 黑衣人表情痛苦地求饶道:“女侠饶命,我奉楚二小姐的命令,夺走……楚姣梨的贞.洁……” 语落,楚姣梨旋即睁大了眸子。 若非景兰暗中保护,后果不堪设想…… 她咽了咽口水,楚姣萍竟这样阴险,又杀不得,还真是个麻烦人物! 不过更为重要的是,她这些天并未接触什么东西,为何会最近总是头晕目眩,目光呆滞,反应迟缓…… 她细细思考了一番,最可疑的便是乐菱宫喝的茶。 但御医验过茶水无毒,着实把她难住了。 不过喝了茶无事,那回北宫烈去乐菱宫的时候,菱贵妃没有赐她那杯茶,反而出了事,难道……茶不是毒药,而是解药?! 北宫烈的呆症与她方才的症状倒是有些许类似。 她转了转眸子,难道……北宫烈后来的死因…… 她震惊地瞪大了眼,身形不由得抖了一下,而后又疑惑地蹙起了眉,喃喃自语道:“楚姣萍这时候派人害我,她岂会那么凑巧知道,我毒发之时……” 恐怕,菱贵妃与楚姣萍早有勾结!她已经找好了替罪羔羊。 楚姣梨神情严肃地道:“景兰,你可以送我回一趟宫吗?我有要事要与皇上禀报。” “好。”景兰语落,看向黑衣人,手一用力,便拧断了他的脖子。 从袖中拿出一个哨子吹了一下,便从暗处现出几名暗卫,处理掉了尸体。 她唤来一辆马车,便扶着楚姣梨上了车,开往皇宫。 楚姣梨靠着窗,看着一脸严肃的景兰,道:“景兰,请你不要将此事告诉殿下。” 景兰蹙着眉,道:“为何?你又心软了?” 楚姣梨紧紧握着拳,道:“这是我的家务事,我要自己解决。” 闻言,景兰这才略带赞同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若有需要,我可以帮你。” “谢谢,方才也谢谢你出手相救。”楚姣梨露出礼节性的笑容,而后轻轻挑起眉,道,“不过为何你会如此凑巧出现在此?” 景兰双手抱臂,看向窗外冗杂的人群,道:“自上回有人推你落水之后,殿下便命我近身保护你。” “竟有此事……”楚姣梨微微蹙起眉,还记得上一世她秘密暗杀了几人,北宫腾霄都能知晓,她还觉得奇怪,难道就是景兰暗中窥视么? 景兰瞧着她带有疑心的眼神,轻声一叹,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册子给她,道:“殿下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可别那么不识好歹。” 楚姣梨微愣,从她手里拿过小册子,打开看了一眼,瞬间饱受震撼。 上面从她落水伊始到现在,已有十一次的行刺记录,有暗器、有食物投毒、衣裳染毒,各种防不胜防的招数…… 若没有景兰暗中保护,她早已香消玉殒。 她咽了咽口水,道:“你也会将我的任何行踪告知殿下么?” “若非危急你的生命,我可以保留你的隐私。” 楚姣梨轻轻点了点头。 “你想隐瞒你和皇上的事情么?就算我不说,那也是藏不住的。”景兰轻轻睨了她一眼,道,“你应该知道殿下并不喜欢你与皇上往来,你频繁出入皇宫,只会惹得殿下不悦。” 楚姣梨低着头,缓缓抓紧了膝盖上的裙子,道:“我……这是为殿下好。” 景兰轻哼一声,道:“今天那巴掌扇得可真狠。” 楚姣梨蓦地将头抬起,蹙着眉道:“你都看到了?!” “当然。”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那……那是意外,我也没想到殿下会突然……” 第46章 极大阴谋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那……那是意外,我也没想到殿下会突然……” 景兰轻叹了一口气,道:“就算是意外,回去之后也得好好道个歉,殿下曾几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你可真是让他颜面尽失了。” “嗯。” 清心殿。 “皇上,楚姣梨求见。”门外的太监朝北宫烈禀报道。 北宫烈意外而欣喜地挑了挑眉,道:“哦?快让她进来。” “是。” 楚姣梨心事重重地低着头走了进来,跪在北宫烈的面前,声线略带焦急地道:“皇上,姣梨有要事禀报。” 瞧她风风火火的模样,北宫烈不禁变得疑惑,道:“何事?” 楚姣梨神情严肃地蹙着眉,道:“皇上,菱贵妃娘娘有问题,请您彻查乐菱宫,您的呆症或许和她有所关联!” 若北宫烈的死因在于菱贵妃,那么若是解了体内的毒,北宫烈兴许还能再多活些时日,北宫腾霄与北宫烈之间才有缓和的机会。 北宫烈沉思了一番,来回走了一番,道:“为何突然凭生猜疑?”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皇上,姣梨可否问您一个问题?” “问吧。” “每到巳时,在菱贵妃屋内当差的下人便会和菱贵妃一同饮下一杯茶,奴婢每回去乐菱宫时菱贵妃也会赏赐奴婢一杯,皇上可知晓此事?” 闻言,北宫烈轻轻蹙起了眉,道:“未曾听闻。” 楚姣梨又道:“如此更加证实了奴婢的猜想,奴婢前些日子饮茶后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最后一次离开乐菱宫,并未喝到菱贵妃的茶,近来便时常目光呆滞,反应迟钝,直到方才出宫时,竟险些晕厥。” 听到这样熟悉的症状,北宫烈大受震撼,立即朝小蓝子道:“快,宣御医!把所有御医都叫来!” “是!” 两刻钟后。 “启禀姣梨姑娘与皇上染病症状相似,确实是呆症。”老御医严肃地禀报道。 “荒唐!”北宫烈愠怒地朝他呵斥道,“姣梨年纪轻轻,怎会染上呆症?!” “皇上息怒!是微臣无能!”老御医额头沁出汗珠,连忙磕头求饶,“便是给微臣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皇上撒谎,这症状怎么看都是呆症无误……” “皇上,依臣所见,皇上与姣梨所染的并非呆症,而是红焰莲的毒,此莲盛开在火山口,毒汁极其罕见珍稀,症状与呆症有近十成的相似,纵使是医术高明的医者也难以察觉。” 这声音年轻而清澈,不带有一丝畏惧的颤抖,北宫烈有些好奇地挑起眉,望一众御医望去,几位老者之中,只有一位满头黑发的年轻御医。 北宫烈思考了一下,道:“你是上个月刚进宫的,那个叫什么……” “启禀皇上,臣名叫温如玉。” 北宫烈轻轻挑起眉,道:“你是温良人的弟弟对吧?” “回皇上,是的。” 楚姣梨抬眼一望,眼前的年轻男子最多只有二十岁的年纪,俊逸的面容带着如水般的温柔,精致的五官如玉雕般柔和。 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温润如玉,衬极了他的名字。 北宫烈点了点头,道:“你即刻前往乐菱宫搜查。” “臣遵旨。” 一刻钟后。 “放开本宫!本宫堂堂一介贵妃,岂能被你们这些个下人推来撵去?!” 沉寂许久的清心殿被外头一声熟悉的声音点燃。 楚姣梨眉头轻挑,这菱贵妃怕是难逃死劫了,只是……她为何要暗害北宫烈呢? 她应该明白,若北宫烈一死,她也要跟着陪葬,难道她不想活了么? 菱贵妃被推进门内,便带着娇柔的哭腔道:“皇上!他们实在太过分了,竟然那样推臣妾,把臣妾都给拽疼了!” 她抬眼一瞧,便见龙椅上的北宫烈神情严肃,毫无喜意。 再转头看,便瞧见了站在一旁的楚姣梨。 奇怪……她怎么还在这儿……若是楚姣萍已下手,她眼下应当是要死要活的模样,绝不敢再踏入皇宫。 即便真的胆大包天进宫找北宫烈哭诉,可那淡定自若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像受过欺负的样子。 难道楚姣萍失了手,还将她这个幕后真凶给引了出来?! 正想着,温如玉便走了进来,朝北宫烈行了一礼,便道:“启禀皇上,乐菱宫的香确实掺了红焰莲,而姣梨姑娘所说的茶,臣方才在里面检查到了来自东陵国的雪云草,对红焰莲有所缓解,乐菱宫的人每日都服用一杯茶,所以一直相安无事。” 闻言,菱贵妃徒然一震,跌坐在了地上,她抬头望向说话的男子。 男子俊逸的面容看着纯良无害,他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知道这鲜为人知的红焰莲…… 这样一来,她的心血全都功亏一篑了吗…… “混账!”北宫烈用力拍了一掌,道,“白菱儿,枉费朕如此宠爱你!你竟对朕做出这样的事情!” 濒临崩溃的菱贵妃倒是没有被这一喝所吓到,她呆滞了一会儿,便冷笑了几声,道:“对,我就是要害你,你这个伪君子,卑鄙狡诈的小人!” 听到这话,楚姣梨心头蓦地一惊,菱贵妃竟敢说出这样的话,定是想着鱼死网破了…… “你放肆!”如预料一般的,龙椅之上的人传来一阵如雷般的怒喝。 菱贵妃迎面瞪着他,道:“你若不死,我的岭儿何日能够得以解脱?!” “哼。”北宫烈冷笑一声,道,“没有朕,你以为他还活得了么?” 菱贵妃微微眯起双眸,道,“我早已知晓你在岭儿的药膳中掺了其他毒物,你根本从未想过要他活着!就因为岭儿不是那个女人所生,你便要将他置于死地吗?!” 北宫烈蹙着眉望着她,好似怕她抖出什么大事一般,旋即下令道:“把她给朕拖下去,即刻问斩!” 语落,菱贵妃便被两人拖了下去。 她怒瞪着北宫烈,带着浓重的怨气喊道:“北宫烈!虎毒不食子,你这么做不怕遭受天谴吗?!他可是你的亲……” 在她开口时,北宫烈便侧身抽出身旁带刀侍卫的刀,起身疾步走到她面前,还未说完,便举刀封了她的喉。 鲜血溅到他苍老的面容上,以往和善而慈祥的神色在一瞬间荡然无存,混浊的眼里藏有阵阵杀意。 第47章 定情信物 鲜血溅到他苍老的面容上,以往和善而慈祥的神色在一瞬间荡然无存,混浊的眼里藏有阵阵杀意。 楚姣梨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菱贵妃竟与北宫烈有着这样大的仇恨。 虎毒不食子是什么意思?菱贵妃的意思不像是在说北宫腾霄,可……北宫腾霄不是独子么? “你受惊了。”再度听到那温柔和善的声线,楚姣梨缓缓将头抬起,北宫烈脸上的血渍已擦净,若是龙袍未沾染到那鲜艳的红,似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回忆起两个月前的盛大烟花,点亮夜空的绚丽色彩震撼着她的心。 可是,那个礼物的主人,就这么睁着凄惨的眼,冰冷地躺在这里,被这个将她宠上天的男人,亲手了结了性命…… 她紧紧握着袖中的双拳让自己镇定下来,低着头道:“皇上才是,菱贵妃娘娘竟对皇上下如此阴招,着实令人后怕。” 北宫烈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已经无事了,这也多亏了你,朕才捡回一命。” 楚姣梨轻轻咬了咬唇瓣,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北宫烈转头朝温如玉道:“温御医,你写一道药方给姣梨,定要好好调养她的身子。” 温如玉低着头应道:“臣遵旨。” 走出清心殿,楚姣梨看着前方高大男子的背影,这个御医她曾也见过两回,虽长得倾国倾城,却异常低调,并未听说过他医术精湛。 若上一世他早些时日出现,北宫烈不就免于一死了么? 不过……既然他医术如此精湛,她倒是找到了个好机会。 她表情严肃地道:“温御医,请等一下。” 温如玉停下脚步,转过了身,轻轻挑起好看的眉,道:“姣梨姑娘何事?” 楚姣梨走到他眼前,从袖间拿出一个精致的玉蝉递给他。 温如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哑声戏谑道:“如果是定情信物,我会欣然接受。” 楚姣梨微微眯起双眸,道:“温御医,这个玩笑不好笑。” 闻言,温如玉轻声一笑,道:“姣梨姑娘这么一板一眼的,可不招男人喜欢哦。” 楚姣梨依旧面容淡然地道:“温御医,我时间宝贵,若温御医不愿帮忙,我找别人便是。”语落,她便转身离去。 温如玉愣了一会儿,立马叫住了她:“好吧好吧,你找我何事?” 楚姣梨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我是想找你买样毒药。” 温如玉眼底闪过一丝趣味,道:“要害何人?” “与你毫无利益之人。”楚姣梨冷静答道。 温如玉从她手中拿过玉蝉,对着阳光打量了一下,道:“需要什么样的毒?” 楚姣梨思考了一会儿,道:“不能致死却也不能复原,最好能让人陷入木僵(植物人)状态,可有此毒?” 闻言,温如玉轻轻勾起唇角,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朝她丢去,道:“刚好带着。” 楚姣梨接过药瓶,便紧紧握在手中。 “只剩最后一粒了,遇水即溶,你放到水杯中想办法让那人服下即可。” 楚姣梨点了点头,道:“谢谢。” 回到太子府,天色已晚,丫鬟也已在各处点起了灯。 北宫腾霄已在书案批阅奏折,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他缓缓将头抬起,似笑似讽地道:“怎么没在清心殿过夜?” 气还没消呢…… 楚姣梨轻轻呼出一口气,踏进门内,一边背对着他将门关上,一边顺着他的话道:“是奴婢的本事不够大,还未达到那样快的进展,让殿下失望了。” “让本宫失望了?”身后的声音令楚姣梨心头一惊,转过身来,便见到已近在咫尺的北宫腾霄。 他抬手挑起她的下颔,精致的凤眸中是不可抗拒的威慑力,他声线微沉,道:“楚姣梨,你非要气死本宫才开心么?” 闻言,楚姣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奴婢这是顺着殿下的意思。” “顺着本宫的意思?”北宫腾霄望着她无惧的眸子,捏着她的脸凑近她,冷笑道,“好,现在,本宫也要你顺着本宫的意思。” 语落,他低下头,欲覆上她的唇瓣。 楚姣梨缓缓闭上了眸子,平静得无一丝惊慌。 良久不见动静,楚姣梨睁开眸子,却见北宫腾霄轻叹了一口气,放开了她。 她抬眸望着他俊逸的面容,右脸颊上隐隐约约还留有当时的巴掌印。 她抿了抿唇瓣,小声道:“对不起。” 北宫腾霄眉头轻挑,看着她真挚的表情,气焰消了些许,道:“对不起什么?”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在紫藤萝林中,奴婢伸手打了殿下,对不起,奴婢不是有意的。” “小打小闹,在本宫看来无伤大雅。”北宫腾霄轻笑一声,抓起了她的右手手腕,道,“就是不知道父皇亲你的时候,你有没有那个胆子抬起手扇他呢?” 被抓起右手的她蓦地身形一抖,这才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上还戴着北宫烈赠的白玉镯子。 北宫腾霄触到一丝冰凉,很快便瞧到了那温润的镯子,微微眯起了凤眸,冷笑着抬着她的手瞧了瞧,道:“哟,新镯子。” 楚姣梨紧张地咬了咬唇瓣,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是……皇上要赏赐奴婢的。” 闻言,北宫腾霄冷笑一声,道:“不必同本宫解释,本宫与你非亲非故,你想要做什么,本宫一点儿也不在乎。” 语落,他便放开了她的手。 楚姣梨只感心头一阵落空,微微怔在原地。 北宫腾霄转身走到书案前坐下,道:“景月,派人去项侯府通报一声,今日与项大小姐击鞠未尽兴,明日继续。” 屋外的景月低头应了一声,道:“是。” 楚姣梨身形微微一颤,道:“需要奴婢随行么?” 北宫腾霄睨了一眼她,道:“岂敢劳烦您?未来的娘娘。” 楚姣梨心头猛地一抽,紧紧握着袖中的拳。 他说的没有错,她确实想要当北宫烈的妃子,她无从反驳。 只是,此话从他口中说出,是多么地薄凉,多么地狠虐…… 她缓缓朝他行了一礼,道:“奴婢告退。” 语落,她便开门走了出去。 “啪”的一声,北宫腾霄手中拿着的狼毫硬生生被掐成了两段,墨渍沾染在了未写完的奏折之上,迅速晕染开了一片。 第48章 渐行渐远 国公府。 “什么!娘娘死了?!”国公白枭听到菱贵妃的死讯,倏地站了起来。 “啪!”身旁的白月莹端着的茶盏掉落在地上,她三两步走到传信的小蓝子面前,道:“姑姑死了?姑姑怎么会死呢?!” 白枭迅速走上前将白月莹拉到身后,怒瞪了她一眼。 小蓝子是北宫烈身边的亲信,瞧他如此漫不经心的模样,眼中毫无任何哀婉,定是不大对劲。 白月莹欲言又止,紧紧咬着唇瓣,默不作声。 小蓝子睨了她一眼,便道:“菱贵妃企图谋害皇上,皇上中毒已有四月余,若不是太子府内的姣梨姑娘机灵,发现端倪,后果不堪设想!被皇上知晓后,便亲手了结了菱贵妃,眼下奴才奉皇上之命,前来缉拿国公,严加审问,若国公是菱贵妃的同谋,一并论处!” “蓝公公,冤枉啊!”白枭吓得脸煞白,立马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虽说菱贵妃是他的亲妹妹,可她要谋害北宫烈的事情他可完全不知情,这可把他害惨了! “是否冤枉了白国公,皇上自有定断,带走。”蓝公公朝身后的侍从下令,两个侍从便走到了白枭的身后。 “父亲!”白月莹立即走上前抓住白枭的手臂。 白枭蹙着眉,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样的情况,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将她也连累进去了! 白月莹紧紧咬着唇瓣,含着泪目送白枭离去。 回归平静,白月莹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今日在击鞠场还见过楚姣梨,瞧她唯唯诺诺的模样定掀不起大风大浪。 谁知就在方才竟让她失去了最疼爱她的姑姑,父亲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她气愤得身形发颤,恶狠狠地咬着牙,这仇她报定了! 一位丫鬟踏进了门内,道:“三小姐,齐世子府差人送来了一封信。” 白月莹蓦地睁大了眸子,道:“是齐世子的?” 若是北宫千秋想要施以援手,定能有办法挽救眼下的局面! 丫鬟摇了摇头,道:“是项侯府千金项涟漪小姐的信。” 闻言,白月莹烦躁地蹙起了眉。 项侯府的三位千金,就数她最没用,她来找她,定是希望她协助自己对付楚姣杏。 若是前一天,她倒是有极好的兴致,可眼下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她可就没什么心情了。 想罢,她摆了摆手,道:“拿去烧掉,我不想看,告诉项涟漪,有事没事都别来烦我。” “是。” 翌日。 晨曦洒落在帝都的每一片角落,众朝臣下了早朝后,北宫烈又将北宫腾霄留了一会儿陪自己下了一盘棋。 待走出清心殿,已过了巳时。 一身朝服的北宫腾霄跨出门槛,石砖铺得平滑整齐的宽绰道路上,一位眼熟的青衣少女迎面走来。 他微微眯起凤眸,她待在皇宫的时间,一天比一天要长了。 楚姣梨看到即将离开的北宫腾霄,瞧见他阴沉的眸子,微愣了一下,而后低头屈膝行了一礼,便与他擦身而过。 她紧紧咬着唇瓣,心尖一抽痛,今日他邀约项旖旎击鞠,而她进宫为北宫烈献舞。 相遇不过是昙花一现般的匆忙,她与他终归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至此之后,只会渐行渐远。 北宫腾霄走了几步,便见到小蓝子笑脸盈盈地走到他面前,道:“殿下,这眼下的姣梨姑娘,皇上是喜欢得不得了,奴才倒是有个提议,再下个月末皇上寿宴,不如殿下将姣梨姑娘作为礼物献给皇上,皇上定会龙心大悦!” “啪!”北宫腾霄抬手重重扇了他一巴掌。 小蓝子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摸了一下自己高肿的脸颊,立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殿下息怒!” 北宫腾霄俯身揪住他的衣领,阴森的眸子瞪得他直冒冷汗,道:“再敢胡言,本宫决不轻饶。” 小蓝子连忙点头,道:“是是是!奴才一时多嘴!以后再不敢胡说了!” “哼。”北宫腾霄冷哼一声,便将他摔到墙边,拂袖离去。 漫长的一天即将结束,天边燃起了火烧云,街道上行人的影子被拉得颀长。 北宫腾霄在前方快步走着,丝毫没有顾及身后的女孩。 项旖旎眉头微蹙,跟上北宫腾霄的步子已有些不适应地轻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北宫腾霄并不愿与她多待,却像刻意为谁证明两人关系要好一般,硬是不愿分离。 走进一家茶水铺,北宫腾霄上了二楼的雅间,项旖旎随即赶上。 她紧抿着唇瓣,不愿他瞧见自己喘气的狼狈模样,缓缓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过了良久,才缓缓平复了下来。 她悄悄扭了扭裙摆内酸疼的脚踝,面上依旧是那恰到好处的笑意,从容端庄。 北宫腾霄负手而立,望着天边的落日,轻叹了一声,道:“项大小姐,实在抱歉,本宫在利用你。” 闻言,项旖旎露出温婉的笑容,道:“能被殿下利用,是旖旎的荣幸。” 北宫腾霄眉头轻挑,侧首望着她,道:“你不气恼?本宫与你明说了吧,本宫对你并无任何男女之情,今日会邀约于你,只是逢场作戏。” “旖旎明白。”项旖旎望着北宫腾霄,道,“不过旖旎还是非常开心,能够帮助到殿下,证明旖旎还是有用的,所以殿下不必对旖旎有所顾虑,旖旎并不会萌生误会纠缠于您。” 北宫腾霄轻叹了一声,道:“如此本宫也便放心了。” 项旖旎淡淡一笑,道:“殿下可以永远放心旖旎。” 北宫腾霄走到她面前,将一个小银锭子放到桌上,道:“想要什么就差小二过来点,本宫先走了。” 项旖旎起身朝他行了一礼,道:“殿下慢走。” 待北宫腾霄下了楼,项旖旎身后的环佩眉头蹙起,小声道:“小姐,殿下这也太过分了……” “我倒觉得好极了。”项旖旎轻轻呷了一口茶,笑道,“与其死缠烂打惹殿下厌烦,不如再加把劲,成为殿下永远的避风港,届时,殿下自然便离不开我,以我的身份地位,拿下正妃这个名分,还不容易么?” 第49章 妒火焚心 “与其死缠烂打惹殿下厌烦,不如再加把劲,成为殿下永远的避风港,届时,殿下自然便离不开我,以我的身份地位,拿下正妃这个名分,还不容易么?” 环佩思考了一会儿,便露出了笑意,道:“小姐说得是,是奴婢愚钝,还是小姐有远见。” 夜幕降临,繁星闪烁。 皇宫里的华丽马车缓缓停靠在了太子府,楚姣梨一脸倦意地从马车里走出。 被宣召一整天入宫,再由小蓝子亲驾马车回府,少女面色从容淡定自若,不带一丝得意或受宠若惊,仿若宠妃一般的高贵气质。 “姣梨姑娘,您可慢着点。”小蓝子一脸恭维的笑意,抬起手将她扶了下来。 “谢谢。”楚姣梨礼貌地点了点头,目送马车离开后,便转身走进太子府。 站在门口的景月一脸严肃地叫住了她,道:“姣梨,殿下找你。” “好。”楚姣梨点头应下,便踏进了门槛。 “姣梨。”景月蹙起眉,看着她停下的脚步,他道,“殿下今日黄昏回府,见你还未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 闻言,楚姣梨轻轻呼出一口气,道:“知道了。” 语落,她便从容地往碧落殿方向走去。 房门紧闭,屋内一片亮堂,悦耳的奏乐传到了屋外,她抬起手背放到唇边,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哈欠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浓重的酒气让她微微蹙起了眉,北宫腾霄俊逸的面容已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桌上的果盘和酒壶散乱一片,地上也有些许琉璃酒壶酒杯碎片。 她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琉璃碎片一块块拾起,轻声叹了一口气,正想劝他少喝点,他却先开了口。 “给本宫跳舞。”北宫腾霄声音低沉,眸子透着隐藏不住的怒意,“今日你给父皇跳了什么舞,给本宫也跳一遍。” 楚姣梨满脸倦意,道:“跳累了,不想跳。” “你放肆!”北宫腾霄一声怒吼,引得众人皆发抖跪下,他微微眯起凤眸,道,“怎么,你的身份地位比本宫还要高么?别忘了现在谁才是你的主子!” 楚姣梨欲拾起碎片的手指微顿,缓缓屈指收了回来,轻叹一声后起了身,道:“好,奴婢跳。” 丫鬟缓缓起身各归各位开始奏乐,楚姣梨正要开始,北宫腾霄打断了她:“等等。”他指了指身侧叠好的衣裳,眼底多了一丝讽笑的意味,“你穿上这身给本宫跳。” 楚姣梨走上前将衣裳拿起,这面料她倒是见过,两个月前盛极一时的女子面纱便是这样的材质。 这面料倒非寻常百姓家所能拥有,制作工艺极其复杂,楚家也只做出了一尺,以一寸千两的高价卖出。 轻柔的红色薄纱若隔花隐雾,欲遮还现,朦朦胧胧,将少女的神秘感烘托到十二分。 可以说这面料的重点不是遮,而是现。 这样特殊布料做成的衣裳,她可没有胆子其他男人面前穿。 她抬眼望向北宫腾霄,轻轻咬了咬唇瓣,抓着衣料的手微微攒紧。 罢了,这屋内只有他这一个男子,没什么好介意的。 若是这样他能解气,倒是也好。 想罢,她应了一声:“好。” 看着她转身走去屏风的背影,北宫腾霄紧紧咬着牙。 她为何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抗拒?她对北宫烈也如此顺从么? 他抬手斟下一杯酒,闭眼缓缓饮下。 待楚姣梨从屏风走出,以往温良纯净的美人已成了另一番景象。 随着奏乐声想起,身段窈窕的妖冶美人翩翩起舞。 北宫腾霄抬眼,眼前的女子如妖物一般魅.惑众生,窈窕的身段尽收在眼底。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指尖紧紧掐着酒杯,只听“啪啦”一声,琉璃杯子便碎裂开来。 楚姣梨转身,瞧见了北宫腾霄已然看得入迷的眼神,不禁有了几分羞.怯。 她轻轻咬着唇瓣,美眸似有繁星闪烁,脸颊迷上淡淡的红晕,心跳加快,尽量不去瞧他。 真美的舞……北宫腾霄眼神略微黯淡了下来。 一想到如此美妙的景色,北宫烈早已欣赏了无数次,他的心头便猛地一阵抽痛。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思绪极其凌乱的他,拳头不由自主地紧紧握着,仰头又饮下几口烫喉的烈酒。 第二支舞跳了一会儿,北宫腾霄已然心烦意乱蹙了蹙眉。 冷静了一会儿,他微微眯起凤眸,抬手朝楚姣梨勾了勾手指。 楚姣梨罥烟眉微挑,缓缓停下了舞步,朝他走了过去。 北宫腾霄一把拉住她,坐到自己的腿上,遒劲的手臂紧紧环绕着她纤细的腰肢。 他故意用指尖有力道地掐了一下,面前的女孩却一点羞恼之意都没有,他冷哼一声,不再看她,继续饮酒。 过了一会儿,楚姣梨终于忍不住蹙着眉道:“殿下手劲儿那么大,是想害奴婢浑身留下淤青么?” 北宫腾霄不悦地挑起眉,道:“怎么?怕被他看到?” 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道:“皇上向来尊重奴婢,不会对奴婢动手动脚,更不会让奴婢穿这样的衣裳。” 闻言,北宫腾霄环着她腰肢的手臂缠得更紧,甚至她都有些喘不上来气了,他似笑似讽地勾起薄唇,道:“好,那本宫让他看个显眼的。” 语落,他俯身在楚姣梨光滑的白颈上烙下一朵深深的红蝶。 奏乐的丫鬟旋即低下了头,她们倒是想走,可北宫腾霄却未喊停,只得继续奏着乐。 楚姣梨吃痛地蹙起眉,抬手抵着他,道:“殿下,够了!好疼!” 北宫腾霄看着那充血的深红色印记,又看了看楚姣梨因为疼痛紧紧抿着的唇瓣,他轻轻勾起唇角。 倒了一杯酒,拿到楚姣梨面前,道:“喝。” 楚姣梨闻着这酒味,有些呛鼻,不禁轻轻蹙起了眉,道:“殿下,奴婢明日还要早起,不宜饮酒。” 早起?早起进宫去魅.惑北宫烈么?! 北宫腾霄举杯将酒饮尽,而后摁着她的后脑勺,将口中的酒强灌给了她。 楚姣梨被这烈酒呛得咳了两声,不适地蹙起了眉,道:“殿下,这酒好烈,奴婢……” 话未说完,北宫腾霄又连灌下了两杯。 楚姣梨微喘着气,又被呛得咳了几声。 第50章 好不容易 楚姣梨微喘着气,又被呛得咳了几声。 北宫腾霄冷眼看着狼狈的她,道:“是坐着本宫的腿舒服,还是父皇的腿舒服?” 楚姣梨听着他幼稚的语气,无奈叹了一口气,看着他从嘴边流下的酒沿着下颔已经滴到了衣服里,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找到一个干净的手帕,便抬手为他擦拭,柔声道:“不知道,没坐过他的腿。” 北宫腾霄看着一脸平静的她,此刻的她并无他预想中的狼狈大哭,反而连一点隐忍的迹象都没有,他只感满腹怒火无处发泄。 “真是的,殿下喝了多少酒?明日还要早起上早朝的。”楚姣梨轻轻拉开他的衣领,把滑落的酒水擦抹干净,温柔地道,“要不要去沐浴一下?以免明日皇上和朝臣闻到你身上的酒气,对殿下影响不好。” 还是如初见时一般,那体贴入微的举动撩拨着他的心。 他从心底里觉得她对自己好,可她为什么……非要与自己疏远呢? 他的喉间有些哽咽,或许他不是她的例外,她对每个男人都是如此…… 若她心里无他,他宁可她对自己冷漠以待!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恢复冷漠的神色,抬手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地道:“别拿你对付父皇那套对付本宫!” 楚姣梨望着他愠怒的眸子,咽了咽口水,眉头微微蹙起,道:“殿下,你弄疼我了。” “是么?弄疼你了?”北宫腾霄冷笑,转瞬堵上了她的唇瓣,手腕处冰凉的白玉手镯触碰到他的指尖,他愈发觉得烦躁,气恼地朝她咬了一口,腥甜的血液混合着酒气充斥口腔。 楚姣梨眼角带泪,左手纤弱的指尖紧紧抓着他的衣裳,没有做声。 良久,北宫腾霄缓缓离开她的唇角,抬手抹了抹自己唇瓣上鲜红的血渍,故意冷言道:“想不想再更疼一点?” 楚姣梨垂眸,眼眶闪烁着泪花点点,理屈词穷地抿着唇瓣。 看着楚楚可怜的她,北宫腾霄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 真是的,既然要露出这么可怜的表情,那就反抗啊……就像昨天的那一巴掌……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才不会敬怕他呢…… 他别过头去,握着她手腕的手缓缓松了开来,轻声一叹,道:“都下去吧。” “是!”奏乐的丫鬟们终于得到命令,立即停下音乐快步走出了门。 北宫腾霄在果盘上取下一颗饱满的青葡萄,抬手喂到她的唇边。 楚姣梨缓缓启唇,葡萄便随着他的指腹推入口中,轻嚼咽下。 北宫腾霄未放下手,温暖的手掌轻抚她微凉的面庞,柔声道:“梨儿,你离开他好么?他有的,本宫同样能够给你,你喜欢看烟花,本宫夜夜为你放,你喜欢玉镯子,本宫送你一百个一千个,你喜欢的一切,本宫都愿意给你……” 那富有磁性的声线带着喑哑的醉意,北宫腾霄微醺的脸颊带着些许红晕,潋滟的凤眸烟波含水。 楚姣梨微怔,望着他如此清隽的容颜,心跳加快了几分。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让她几近溃败…… 他凑近,欲覆上她的唇瓣。 楚姣梨微惊,低头躲开,眼神闪过一丝落寞。 好不容易攀附上了北宫烈,好不容易能够为他创造价值,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她怎么能放弃…… 北宫腾霄见她闪躲,微愣片刻,苦笑了一声,继续在桌上斟了一杯酒饮下。 说什么北宫烈尊重她,不过是他惯有的手段罢了。 他向来如此,将女人捧上天后,又无情摔落。 他母后是,菱贵妃也是…… 北宫腾霄蹙着眉怅然道:“北宫烈,你为什么这么对本宫……” 见他直呼北宫烈名讳,楚姣梨吓得睁大了眸子,立即抬手捂住他的嘴:“殿下,慎言!” 北宫腾霄抓起她的手腕,比方才更加大声地道:“你后宫三千佳丽还不知足!毁了本宫的皇妹不够,现在还想抢本宫喜欢的女人!” 楚姣梨吓得脸煞白,抬起另一手继续捂着他的嘴,北宫腾霄又将她手抓了起来,继续道:“你还记得本宫的母后吗?她是如何惨死在你面前的!”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微微蹙起眉,北宫腾霄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脑海中忽然闪过北宫烈一刀杀死菱贵妃的画面,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子,难道皇后不是因病离世的么…… 还有……他还有个皇妹么?可她从未听闻北冥国有个公主,如果是皇妹,难道是北宫烈的亲生女儿? 再加上菱贵妃口中那个令她费解的“岭儿”,她的思绪瞬时一片混乱。 北宫腾霄曾说过,北宫烈那样的男人,不是她能应对得了的。 她不禁有些后怕地咽了咽口水,北宫烈究竟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北宫烈,你这个畜……”见北宫腾霄越骂越难听,楚姣梨旋即用唇瓣堵了上去。 北宫腾霄微愣,紧蹙的眉缓缓舒展开来,烦躁的心平稳了些许。 楚姣梨缓缓离开他的唇瓣,抬眼望着已经略微冷静下来的他,蹙起担忧的眉,压低了声音道:“殿下,不管是什么,请不要再说了。” 北宫腾霄挑眉,道:“你听不得本宫说他的不好?” “奴婢是担心你。”楚姣梨蹙着眉认真地看着他,道,“请殿下莫要酒后胡言,酿成大错。” “为何要担心本宫?”北宫腾霄冷冷一笑,道,“你有他的庇护,就算他真的降罪于本宫,也连累不到你。” 楚姣梨轻声一叹,道:“因为……关心自己的主子是应该的吧……” “是么?”北宫腾霄长眉轻挑,语气带有几分戏弄,道,“那本宫若再说逾矩之言,你还会不会亲上来?” “你!”听到他过分的话,楚姣梨眉头轻蹙,道,“殿下那番话若真的传到了宫里,可是大不敬的重罪!若是寻常百姓家,早已抄家问斩!” 北宫腾霄望着她略微焦灼的目光,有些恍惚,道:“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会不会不惜受到牵连,为本宫求情?” 楚姣梨眼神坚定地道:“我会。” “你既如此在乎本宫,乖乖待在本宫身边不好吗?”北宫腾霄困惑地蹙起眉。 第51章 心如刀绞 “你既如此在乎本宫,乖乖待在本宫身边不好吗?”北宫腾霄困惑地蹙起眉。 楚姣梨露出淡淡的苦笑,道:“奴婢在殿下的身边,对殿下没有任何好处。” 闻言,北宫腾霄冷笑一声,道:“其实本宫想过给你自由,初见之时本宫未对楚府赶尽杀绝,便是要给你一个家。” 楚姣梨蓦地一怔:“你说什么?” “晋小王爷看上了楚姣萍,挽回了楚府的地位,如今楚府已恢复皇商身份,你回到楚府,便可以做回那待字闺中的楚三小姐,有本宫的庇护,定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委屈,本宫甚至想过让你来掌控楚家所有的权利……”说着,北宫腾霄愈发眸色晦暗清冷。 楚姣梨眼眶微红,紧紧握着双拳,北宫腾霄竟能为她这般考虑…… 之前不让她离开,并不是什么恶作剧,而是时机未到而已么? “不过现下看来,你不需要了。”北宫腾霄眼底透着一股讽刺的意味,道,“算是本宫看错你了,你并不排斥于被束缚,既然如此,本宫还顾虑忍耐什么?” 楚姣梨心跳倏地漏了一拍,紧接着耳畔便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一转眼,桌上的杂物被一扫而空。 “便是因为本宫的纵容,才让你做出这等荒唐事。”北宫腾霄将她放倒置桌面,旋即覆身居上,眸色森冷得可怕,“当初宣召你侍寝时,本宫就该要了你。” 楚姣梨眸色微惊,道:“殿下!你别这样……” 还未说完,唇瓣便被堵了上来,还未抬起的手也被牢牢按住。 楚姣梨眉头轻蹙,紧咬着唇瓣保持自己的清醒。 她也好想把自己交付给他,可是…… 想到昨日在击鞠场听到观众夸赞他与项旖旎有多么登对的话,想到北宫烈对自己表现出上辈子从未见过的好感,想到今天早上她与他擦身而过…… 现实如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打着她脆弱的心房,她与他终归是成为了两路人。 视线逐渐被泪花模糊,一颗颗晶莹的泪花从眼眶溢出。 听到了耳边的啜泣声,北宫腾霄抬眼,便见楚姣梨哭得泪眼婆娑。 他微愣,那悲戚的哭声令他忽然有些心慌,方才那欲图发泄的怒意瞬息间荡然无存,他抬手轻轻擦去她的泪花,满目怜爱地道:“梨儿,你在害怕吗?是本宫吓到你了么?” 楚姣梨满眼痛惜地望着他,道:“殿下,我这身子有了别的用处,您不能要我……” 闻言,北宫腾霄缓缓沉下了脸,手也离开了她哭得可怜的面庞。 他坐起身,发呆了半晌,道:“穿上你的衣服,给本宫滚出去,你要为哪个男人守.贞,本宫都不再干涉。” 略带轻柔的声音,带着些许怅然,楚姣梨心头猛地一抽,再没有比这样的话更能伤害她的了…… 她紧咬着唇瓣,抬手迅速将眼泪擦干,便起身将自己的衣裳穿好。 须臾,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少女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楚姣杏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得打盹儿,听到了动静,蓦地睁开了眸子,便瞧见了楚姣梨的背影。 “梨儿,今天早上我过来找你没看到你,方才过来,景月说你在太子屋内,昨日那一百两你还没收呢,我给你拿来了。” 随着话语起身,楚姣杏走到了她的身后。 楚姣梨失魂落魄地转过头,眼眶噙着泪花点点。 “你……”楚姣杏愣住,看着她凌乱的发丝,嘴角的伤口,脖颈上醒目的印记,以及不整的衣衫,满身的酒气,狼狈到了极点。 她的眼神涣散无光,一行泪缓缓流了下来,而后微微蹙起了眉,泪如决堤般涌出。 随着楚姣杏满眼的震撼,她无助地蹲下身子,委屈地大哭出了声。 不必多问也能知晓发生了何事,楚姣杏缓缓握紧了拳,咬牙切齿地转过头朝门口走去,道:“北宫腾霄!你还是不是人!” 景月立即走到门口身后拦下了她。 “你走开!我要找北宫腾霄算账!”楚姣杏朝景月大喊道。 “不要去!”楚姣梨带着哭腔,拉着楚姣杏的手,摇着头道,“你不要找他麻烦。” “梨儿!你吃错药了吗?!他都对你……这样了……”楚姣杏万分不解地蹙着眉,袖中的拳依旧握得紧。 “我没事的,走,我们走……”楚姣梨牵着她的手,缓缓离开了碧落殿。 楚姣杏看她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温柔地问道:“梨儿,你饿了吗?我给你做点儿好吃的。” 楚姣梨摇了摇头,道:“我……煮点醒酒汤……” 语落,她的眼皮微微发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该是酒劲上来了。 见楚姣杏来搀扶,她缓缓推开,道:“我没事的。” 一边给香菇改刀,楚姣梨依旧可怜地吸着鼻子,眼泪止不住地流。 楚姣杏抿了抿唇瓣,蹙着眉道:“梨儿,真对不起,我不会做什么醒酒汤,你要是不舒服,我可以叫别的丫鬟来帮你做的。” 楚姣梨摇了摇头,道:“无妨,很简单的,不劳烦别人了。” 她切着西红柿的手缓缓停下,眼底一片晦暗,道:“大姐姐,我不打算赎身了,那一百两,你留着吧。” “梨儿,你不要绝望。”楚姣杏蹙着眉,紧紧握着双拳,道,“我一定不会委屈了你,我早晚要亲手剐了那个混账!” 楚姣梨蹙眉摇着头,轻叹了一口气,道:“大姐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认命,我自有我的安排。” 楚姣杏欲言又止,现下楚姣梨受到这样的伤害,她也不敢与她多起争执。 她本就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弱女子,哪经得住自己再多言令她回忆起不好的事情呢…… 不过北宫腾霄酒未醒,待明日她便来找他算账! 须臾,楚姣梨端着做好的醒酒汤,走了出去。 楚姣杏愣了一下,想着她应该是要端回房间慢慢喝,便随她走了出去。 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个方向不是北宫腾霄的屋子么? 楚姣杏蹙着眉,快步走到她面前,冷言道:“你给他做的?” “大姐姐,你不要管我了。”楚姣梨哽咽了一声,便绕过她走了过去。 楚姣杏满眼费解地怔在原地。 她在搞什么? 第52章 好自为之 楚姣杏满眼费解地怔在原地。 她在搞什么? 楚姣梨走到景月面前,抬起头道:“殿下喝了好多酒,趁他现在神志不清,这碗醒酒汤你要给他喂下去,否则他明早醒来定会头痛欲裂,早朝怕是去不了了,明天让他好好休息。” “谢谢。”景月点了点头接过醒酒汤,看着眼眶红肿的她,亦有些于心不忍,蹙着眉叹了一口气,道,“姣梨,殿下与你怕是有什么误会,殿下平日里对你有多好你是知道的,要不我去和殿下说说……” “没有误会。”楚姣梨打断他,缓缓低下头,道,“没有任何误会,这汤请你不要说是我做的,说了……他就不会喝了。” 语落,她缓缓转过头,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景月及时扶住了她,楚姣杏更是满脸慌张,道:“她、她怎么了!” 景月凝眉,将醒酒汤给身后的丫鬟拿着,瞧了一会儿,道:“无碍,只是醉倒了,扶她回房休息吧。” 语落,景兰从她身边走了过来,背起了昏睡过去的楚姣梨,往卧房走去。 楚姣杏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碧落殿的房门一眼,不悦地朝景月道:“给我!” 景月微愣,轻轻挑了挑眉,道:“什么?” “我妹妹做的醒酒汤!我要端走给她自己喝!”楚姣杏朝他吼道。 景月面色有些纠结,道:“可是……这是姣梨做给殿下的……” 楚姣杏直接伸手抢过了碗,冷哼一声,道:“想喝就自己做,欺负我妹妹算什么本事?” 语落,她便转身走向景兰去往的方向。 景月望着她的背影咽了咽口水,小声嘀咕了一句:“女孩子家家的,手劲儿真大,你们真的是亲姐妹么……” 屋内烛光晃动,楚姣杏端着醒酒汤,一口口地吹凉,小心翼翼地喂进楚姣梨口中。 待瓷碗见了底,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将碗勺放到桌上。 打量了一下屋子,楚姣梨住的是独立的房间,装潢得倒是挺精致漂亮,比她在齐世子府的侍女房要宽敞得多。 她抬手摸了摸被子的料子,也并不便宜。 这些置办甚至比她楚府嫡女的屋子置办要好,见此,她不禁有些费解地蹙起了眉,按理来说,北宫腾霄并不会对她太差。 可是…… 她咬了咬唇瓣,略带忐忑地抬起了楚姣梨的右臂,悄悄掀开了袖子。 看到了那一点守宫砂,她复杂紧锁的眉蓦地舒展开来,望着楚姣梨安睡的容颜,她稍稍放下了心来。 难道……是她误会了么? 她微微侧首,看向站在一旁的景兰,道:“你是北宫腾霄的护法,你可知道我妹妹与北宫腾霄发生了什么?” 闻言,景兰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我若不说,你早晚也会知道的。” 听到这句话,楚姣杏不禁更加好奇,听着她的下文。 景兰望着楚姣梨,道:“这太子府内上上下下,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瞧得出殿下喜欢姣梨,大家也都明白,姣梨是殿下的人,封妃是早晚的事,谁知她欺瞒殿下不善舞,转身便入宫献舞撩拨皇上,眼下的她日日出入清心殿,殿下自然是难以接受的。” 楚姣杏瞳仁渐缩,满目的震撼,她蹙着眉,难以置信地望着楚姣梨,道:“你说我妹妹……勾引皇上?!她怎么会……” “你妹妹可真是魅力无限,把这皇室父子俩迷得团团转。”景兰意味深长地道,“不过就算姣梨真的爱上了陛下,可她毕竟才豆蔻年华,将来真的要为陛下殉葬,香消玉殒么?我言尽于此,望她好自为之。” 语落,她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楚姣杏思绪顿时一片混乱,楚姣梨方才说的不想赎身,难道是因为在太子府做事更能接近北宫烈么? 翌日。 楚姣梨扶着头起了身,看了看外头刺眼的光线,微微蹙起了眉,道:“什么时辰了……” “姣梨姐姐,你终于醒了,已经过了午时,你可睡了好久。”紫林声线略带焦急地道。 闻言,楚姣梨倏地睁大了眸子,道:“殿下怎么样了?” “殿下已经出门了,不过他早上的时候来看过你,见你迟迟未醒,他可担心你了,立即传来宫里的太医把脉,开了安神的汤药,药煎好了,还是他亲自喂你喝下的。” 楚姣梨微愣,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唇瓣,道:“他……亲自喂我?” 紫林点了点头,略带羡慕地道:“我还从来没见过殿下用那么怜爱的眼神看过一个女子呢。”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昨夜明明对自己说了那么重的话,又何必再…… “不过……”紫林微微蹙起了眉,道,“听景月大人说,宫里的蓝公公奉陛下旨意接你入宫,殿下听到之后脸都黑了,让景月大人传话,说你身体抱恙,近日不能进宫为陛下献舞,随后便气冲冲地离开了,临走时还吩咐我转告姣梨姐姐……” 楚姣梨眉头微挑,道:“何事。” 紫林咬了咬唇瓣,纠结了一番道:“说今日的晚膳……让你做。” “晚膳?”楚姣梨睁大了难以置信的眸子,道,“我一个人?” 紫林点了点头,道:“殿下还说,谁要是帮忙,一律杖刑伺候。” 闻言,楚姣梨紧紧握着双拳,沉默了半晌,她轻轻闭上了双眸,轻声道:“知道了。” 帝都的街道繁华兴盛,一眼望尽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热闹。 一座雅致的茶馆二楼,除却冗杂的声音,一处僻静的雅间内,一盏茶被店小二轻轻放到了桌面。 北宫腾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望着斜对面一处热闹的赌坊门口。 见到一袭淡紫色衣裙的女孩徘徊于门口,他缓缓眯起了精致的凤眸。 见女孩踟蹰了半晌,正欲踏上台阶,他抽出桌上竹筒之内的筷子,轻轻一掷。 掺杂着内力的竹筷如箭般刺破了空气,以迅猛之速往女孩方向飞去。 只听“笃”的一声,竹筷横在女孩的眼前,狠狠扎进她身旁的柱子上,柱子已然裂开些许。 “谁!”白月莹睁着惊恐的双眸,捂着跳得飞快的心脏。 第53章 齐小王爷 “谁!”白月莹睁着惊恐的双眸,捂着跳得飞快的心脏。 语落,景月便走到了她的面前,神情严肃地道:“白三小姐,殿下请你去雨竹茶馆小坐。” 闻言,白月莹侧首看向对面的茶楼。 抬眼一望,便瞧见北宫腾霄眼神肃穆地睥睨着她,眸中带有的威慑力令人窒息,她匆匆瞧上一眼,便脊背发凉。 “哈哈哈,小爷我又赢了!再押再押!” “齐小王爷今日好手气啊!” 闻声,白月莹余光轻扫一眼赌坊,而后紧紧握着袖子里的拳,便随景月往茶馆方向走去。 须臾,白月莹坐在了北宫腾霄对面。 北宫腾霄眸底藏着一抹颇具威慑力的阴鸷,面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道:“白三小姐想喝点什么?” 白月莹放在桌上的手紧张地攒着拳头,微微蹙起了双眉,道:“不必了,殿下,月莹还有些事……” “闻名帝都的第一才女去赌坊,不太合适吧?”北宫腾霄细品了一口茶,声音低沉地道。 白月莹身形一顿,后背冒出些许冷汗,她紧咬着牙,平稳地呼吸了几口气。 北宫腾霄果然一直在监视着那个人…… 菱贵妃死后,他的身旁更是重重高手,今日徘徊于赌坊门前,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下一口气,怎料竟遇上北宫腾霄本尊! 白月莹轻轻咬了一下唇瓣,道:“臣女只是想劝劝表弟,少去那样的地方,败坏齐王府的名声,并无他意……” 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道:“白三小姐记性可真差,据本宫所知,白国公只有一位妹妹,菱贵妃也并无任何子嗣,你又何来表弟一说?” 白月莹微愣片刻,缓缓凝眉。 虽然彼此心知肚明他的真实身份,但白家已经答应了死守这个秘密,可是眼下并无外人在场,北宫腾霄却还说了这样的话…… 见她沉默,北宫腾霄继续冷言道:“若白三小姐想不起来了,本宫不介意亲自带你去见白国公,你们父女俩有的是时间慢慢回忆。” 语落,白瓷茶杯被略带些力道地放到了桌面。 闻声,白月莹身形蓦地一颤,旋即将头低了下来,声线颤抖地道:“殿下说得是,月莹近来精神恍惚,现在想来,确实没有什么表弟,谢谢殿下提醒。” 北宫腾霄勾起薄唇,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道:“白三小姐想起便好,若是希望白国公相安无事,本宫还是奉劝你谨言慎行为妙。” 白月莹捏着手心出了汗的拳,起身行了一礼,道:“殿下教训得是,臣女告退。” 北宫腾霄轻轻睨了她一眼,道:“请自便。” 走到茶馆门口,她停步望了一眼赌坊,身前便走来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抬眼一望,是北宫腾霄的护法景令。 景令冷眼看着她,道:“白三小姐,你可以离开了。” 白月莹眉头轻蹙,虽然那个人不过是个她瞧不上眼的纨绔子弟,但毕竟他是菱贵妃的亲生儿子,若他知晓菱贵妃的死因,定能与她携手对付楚姣梨! 可是…… 她往楼上悄悄望了一眼,不禁咽了咽口水,只得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北宫腾霄是对那人怀恨在心,像往日一般监视,还是有意相护楚姣梨呢…… 但不管如何,她想找楚姣梨复仇的计划暂时行不通了,若眼下还不安分守己,依照北宫腾霄的意思,白枭的性命亦是堪忧…… 她咬了咬唇瓣,紧握着拳离开了。 自景月汇报了白月莹近来的动向后,北宫腾霄便选了一日亲口警告她。 想罢,他微微眯起凤眸,那个小丫头可真不省心,惹了一个大麻烦却不自知,真是…… 一旁的景月朝街道望了一眼,旋即朝北宫腾霄道:“殿下,齐世子带着人朝赌坊去了。” 闻言,北宫腾霄朝赌坊门口一望,便见北宫千秋伫立在门口,身后一众手下快步走了进去,将少年押了出来。 少年十五六的年纪,一身略微松垮的蓝色衣衫,精致俊朗的五官竟与北宫腾霄有七分相像,他便是齐小王爷,北宫千岭。 北宫千秋朝茶馆二楼望去,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太子殿下,父王命我将千岭带回齐王府。” 掺杂些许内力的话语不用多大的声音便传到了他的耳中,他礼节性地笑了一下,道:“既然是皇叔的意思,那请便。” 北宫千岭抬眼朝北宫腾霄的方向望了一眼,眸底闪过一丝仇恨的怒意,而后很快又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北宫千秋道:“大哥我不走!现在手气正好呢!就一把!再让我玩一把就好!” 北宫千秋睨了他一眼,并未搭理他,朝附近停靠的马车走去。 “北宫千秋,我有事情找北宫腾霄。”在北宫千秋身后的楚姣杏声线阴沉地道。 北宫千秋侧首一瞧,便见楚姣杏恶狠狠地咬着牙,脸黑了几个度。 他轻轻挑眉,道:“可以,不过……” 楚姣杏微愣,道:“什么?” 话音一落,北宫千秋便朝她的袖口伸去。 楚姣杏脸颊一红,略带慌张地道:“喂喂喂,这可是大街上呢,你想干什么!” 北宫千秋拿出她袖间的一百两银票,收进了自己的袖口。 楚姣杏吃惊地睁大了眸子,立即朝他嚷嚷道:“你还给我!这是梨儿的钱!” 北宫千秋睨了她一眼,道:“这些钱我就先替她保管了。” 楚姣杏蹙着眉不服气地瞪着他,道:“你!” 北宫千秋侧首朝身旁的护法道:“慎行,你跟着她。” “是。”叫慎行的护法低头应下,旋即走到了楚姣杏的身后。 北宫千秋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道:“你少给我惹事,不要得罪他。” 楚姣杏欲言又止,紧紧握着拳,抬眼望着茶楼上的男子。 北宫腾霄眼神清冷,对上她略带凶悍的眼神,微微眯起了凤眸。 楚姣杏轻哼了一声,道:“知道了……” 北宫腾霄眉头轻挑,道:“昨晚的事,她知道了?” 闻言,景月点了点头,道:“昨晚她来过太子府,一直照料姣梨足有半个时辰后才离开。” 第54章 无权干涉 闻言,景月点了点头,道:“昨晚她来过太子府,一直照料姣梨到了半个时辰后才离开。” 语落,楚姣杏已然走了上来。 “太子殿下,我有事找你。”楚姣杏走到北宫腾霄的面前坐了下来。 北宫腾霄淡淡一笑,道:“想来点什么?” 楚姣杏微愣,而后狐疑地挑起柳眉,道:“你付钱么?” 北宫腾霄从袖间拿出一锭银子,随着楚姣杏双眼放光的视线,缓缓放到了桌上,道:“请随意,正好,本宫也有些话想与你谈谈。” 楚姣杏咽了咽口水,立马朝店小二挥了挥手,道:“小二!把好吃的全都摆上来!” 须臾,桌上摆着满满的茶点盘子,楚姣杏如恶狼扑食一般往嘴里塞着糕点。 北宫腾霄望着她与楚姣梨有五分相像的面容,脑海中浮现的是初见楚姣梨之时,在马车内优雅细品桃花酥的她。 眼前这个大大咧咧、毫无章法的女人,真的是她的亲姐姐? 思至此,他略带不适地蹙起了眉。 身边有如此不成体统的女人,他还真是佩服北宫千秋的耐性。 楚姣杏睨了一眼北宫腾霄,轻哼了一声,口齿不清地道:“我妹妹醒了没有?” “一刻钟前刚醒。” 闻言,楚姣杏轻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你倒是醒得快,果然就不该给你浪费那碗汤……” 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道:“什么汤?” 语落,景月便弯身在他耳畔小声解释了一番。 北宫腾霄神色微顿,缓缓敛下神来,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朝楚姣杏道:“楚姣杏,不知你可否听闻,姣梨频繁入宫为父皇献舞。” 楚姣杏将咬了一半的糕点放回了桌上,神情严肃地道:“听说了。” 北宫腾霄轻饮了一口茶,道:“姣梨为我府中侍女,若父皇真想纳姣梨为妃,也得问问本宫放不放人,但,若她恢复了自由身,可就没人能够保住她了。” 楚姣杏抿了抿唇瓣,道:“昨日听你府上护法说,皇上会找宠妃殉葬,是真的么?” “不错,北冥历代天子皆是如此。” 闻言,楚姣杏微微蹙起了柳眉,如此一来,楚姣梨岂不是再无自由之身? 见她犹豫,北宫腾霄淡淡一笑,道:“所以,若你想为姣梨赎身,还是三思为好。” 楚姣杏有些丧气地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她确实无能为力,若是皇上看上的女人,估计北宫千秋都保不住呢…… 可,一想到昨晚楚姣梨哭得那样凄楚,她便气不打一处来,不禁蹙起了眉,道:“那也不是你欺负她的理由!” “若她恪守本分,本宫自然也会以礼相待。”北宫腾霄眸色阴冷,道,“姣梨是本宫的人,本宫与她的事情,你也无权干涉。” 语落,他起身拂袖离去。 “你!”楚姣杏气结,正欲起身,却被身后的慎行拉住。 慎行提醒道:“阿杏,世子交代我得看好你,不能让你惹事。” 楚姣杏不甘地瞪了他一眼,道:“她可是我亲妹妹!” “她已卖入太子府,不是楚家人,自然也不是你的妹妹了。”慎行神情严肃地道,“太子殿下说得已经够客气了,你再过多干涉只会挑起他与世子的战争,至于他与姣梨姑娘的事情,也是他们之间的私事,殿下为人正直,不是什么阴险小人,你也不要太过担心。” 楚姣杏抿了抿唇瓣,而后小声嘟囔了一句:“哼,姓北宫的没一个好东西……” 闻言,慎行重重咳了一声,道:“阿杏,这可是在外头,管好嘴巴。” 楚姣杏烦躁地摆了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她咬了咬唇瓣,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微微眯起桃花眸,道,“画地成圆,祝尔长眠。” 慎行轻轻挑起眉,道:“什么意思?” 楚姣杏咬牙切齿地道:“画个圈圈,诅咒你!” 黄昏时分,夕阳渐渐陨落,橙黄色的余晖洒满帝都。 北宫腾霄踏入太子府内,缓缓凝起眉。 昨晚的他确实做得过火了些,还是……和她道个歉吧…… 思绪回笼,他便往碧落殿方向走去。 听到身后匆匆的脚步声,他眉头轻挑,脚步停了下来。 景令略带慌张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表情凝重地道:“殿下,据探子来报,陛下与蓝公公正在商议,要……要给姣梨姑娘一个封号,是婕妤还是昭仪还未定下,封妃的日子好像就在陛下的寿宴。” 闻言,北宫腾霄眸色黯淡了下来,声线低沉地道:“还有其他人知晓此事么?” “这倒还没。”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知道了。” 踏进门内,便瞧见桌上摆着刚出锅的菜。 北宫腾霄大致扫了一眼,两荤两素一汤,蒜香排骨,清蒸鱼,酸辣土豆丝,小炒青菜,蛋花汤。 看着色相不错的家常菜,他悄悄咽了咽口水,抬眼望着站在一旁的楚姣梨。 女孩有些略微疲乏的双眸显得有些涣散,白皙的脸颊多了两道黑炭的痕迹。 他不禁想象到了她方才在厨房手忙脚乱的模样,说不上是好笑还是心疼。 他轻笑一声,眸底透着一丝清冷,道:“本宫堂堂一国太子,你就让本宫吃这些东西?” 楚姣梨语噎,回想起曾经她也做过那么一两道,他还吃得津津有味呢!眼下说这样的话,分明就是刁难她! 她抿了抿唇瓣,道:“奴婢不是厨娘,总共就会那么几道家常菜。” 北宫腾霄将筷子拿起,陆续朝几道菜伸了筷子,却还未碰及,便将筷子放回了桌上,道:“景月,本宫吃不下,全撤下去喂狗。” 景月面露纠结地道:“殿下,咱们府内没有养狗……” 北宫腾霄蹙着眉道:“那就开始养。” “是。” 喂狗?! 楚姣梨紧紧握着拳,面上依旧佯装从容不迫的模样,道:“是么?那很抱歉,殿下今晚要饿肚子了。” 语落,她便转身离去。 “站住。” 听到身后的人传来的声音,她憋着气咬了咬唇瓣,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北宫腾霄望着她未转过身来的背影,微微眯起了凤眸,道:“明日一早,你去收集玫瑰露泡茶。” 楚姣梨轻轻呼出一口气,小声应道:“是。” 夜幕降临,天上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北宫腾霄望着漆黑夜空中的一抹银辉,深思良久。 “殿下,夜已深,您还不就寝么?”身旁的景月望着北宫腾霄的背影,从楚姣梨走后他便一直站在这儿发呆,四下的院子都已熄了灯,他这才提醒了一句。 第55章 无中生狗 从楚姣梨走后他便一直站在这儿发呆,四下的院子都已熄了灯,他这才提醒了一句。 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道:“姣梨睡下了么?” 景月轻咳了一声,道:“殿下,都这个点儿了,除了站岗放哨的侍卫,就只剩下属下和您还醒着了。” 闻言,北宫腾霄沉默良久,又开口道:“把她的饭菜端过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景月旋即低头应下:“是。” 须臾,见到桌上摆好的菜,北宫腾霄坐在桌前,轻轻挑起眉,道:“碗筷呢?” 景月微愣,道:“殿下,您不会……想吃吧?” 北宫腾霄声线低沉了下来,道:“难道给你吃?” 景月面上忍着些许笑意,道:“不是,只是……下午的时候,殿下不是说这些饭菜是打算喂……” “咳!”北宫腾霄清了清嗓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景月咽了咽口水,道:“属下只是想跟殿下说个事儿……” 语落,他举起了一个盘子,让北宫腾霄瞧了瞧盘底。 白瓷盘子的盘底中间,俨然写着一个大大的“狗”字。 北宫腾霄眯起不悦的凤眸,声线阴沉道:“谁写的?” “殿下下令将这些饭菜撤下去后,姣梨便来到厨房,让厨娘端着盘子,在每个盘子上面都写了……咳……某个字。” 北宫腾霄冷笑一声,手指有规律地点着桌面,良久,他道:“去拿新的碗盘。” “是。” 须臾,北宫腾霄拿起碗筷,毫无顾忌地吃了起来。 景月微微蹙眉,道:“殿下,这饭菜都凉了……不用加热一下么?” “本宫说了,不要惊动任何人。” 北宫腾霄饮下一口汤,凉是凉了些,味道倒还真不错,很合胃口。 见北宫腾霄吃得津津有味,景月暗自叹了一口气。 热菜不吃吃冷菜,顺道把自己给骂了一遍,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翌日清晨。 鸡还未打鸣,楚姣梨便揉着眼睛起了身,拿着剔透的琉璃瓶子走进玫瑰园收集玫瑰露。 偌大的玫瑰园中,朵朵盛放的红玫瑰,花瓣带着晶莹的露珠,芬香扑鼻。 近日的玫瑰开得多,每日清晨便有专门的丫鬟收集玫瑰露泡茶,在北宫腾霄上朝之前饮用。 楚姣梨身旁的丫鬟看着与自己一同采露的楚姣梨,不禁朝她嗤笑了一声,道:“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姣梨大人也有今天,失宠了吧?依我看哪,不用多久殿下便会将你降为丫鬟了,这声‘姣梨大人’,你也听不到几回了。” 楚姣梨眼神平静无波澜,小心翼翼地收集晨露。 丫鬟见她沉默不语,内心定是气愤极了,想罢,她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嘶——”一个不注意,玫瑰上的尖刺便刺破了她的手,一小滴血珠旋即涌了出来。 她眉头微蹙,俯身含了含受伤的手指,而后再看向那带着血的尖刺,转了转眸子,坏心思地勾起了唇角,忽然抬起了胳膊肘,撞了一下楚姣梨。 楚姣梨心头蓦地一惊,闭上眼惊呼一声,只是身体还未触及尖刺,她的手腕便被及时拉起,一个转身,便被眼前人拦腰抱住。 北宫腾霄望着惊恐不已的她,暗暗咬了咬牙,而后微微眯起凤眸,冷言道:“路都不会走,真是废物。” 楚姣梨紧蹙着怨愤的眉,欲言又止,紧咬了一下唇瓣,没有答话。 只见北宫腾霄的衣衫湿了一片,楚姣梨眸子旋即睁大,手中的琉璃瓶子已见了底。 北宫腾霄冷哼一声,道:“总共就采了这么点?你当本宫是蚊子?” 楚姣梨紧紧握着拳,缓缓呼吸了一口气,道:“实在抱歉,殿下,奴婢只是一想到昨日辛辛苦苦做的饭菜全都喂了狗,便辗转难眠,忧思愁虑,这才恍惚间分了神,就是不知道那狗,吃得可还满意?” 北宫腾霄微怔,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负手而立,冷哼一声,耳廓略微发烫,背对着她,道:“你既已说了喂狗,又问本宫,意欲何为?” 楚姣梨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心虚的背影,道:“殿下恕罪,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问殿下,应该去问问院中的狗,也不知道下回殿下刁难奴婢的时候,那狗,还有没有口福?” “你!”北宫腾霄气结,紧咬着牙瞪着她,见她眼底闪过一丝谑意,他微微眯起森冷的凤眸,道,“晚上给本宫倒洗澡水,不许喊人帮你。” 语落,他轻轻勾起唇角,睨了一眼楚姣梨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便拂袖离去。 须臾,北宫腾霄满眼怨气地道:“那个楚姣梨,真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这样气本宫!” 景月暗暗摇了摇头,谁气谁还不好说呢…… 北宫腾霄轻声一叹,闭上双眸,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方才在玫瑰园的那个丫鬟叫什么?” 景月回忆了一下,道:“回殿下,她叫兰草。” 北宫腾霄缓缓睁开眸子,黑曜石般的眸子闪过一丝惊人的寒意,道:“晚上拖去杖毙。” “是。” 明媚的午后,风徐徐吹动湖边低垂的柳条,在湖面上荡漾着圈圈涟漪,锦鲤在清澈的湖中戏水,随着一点鱼食被投入湖中,正在畅游中的硕肥身躯旋即扑向鱼食。 北宫烈转身坐在石椅上,望着湖畔秀雅的景致,道:“朕倒是许久未出来了。” 身旁的北宫腾霄露出淡淡的笑意,道:“父皇病情已有所好转,今后定有望康复的,届时这北冥的大好河山,父皇皆可赏尽。” 闻言,北宫烈轻笑一声,道:“说起来,朕也应该好好感谢姣梨。” 语落,北宫腾霄暗暗握紧了拳,没有答话。 “近来,她身子骨好些了么?” 北宫腾霄平静地回答道:“还未见好。” “这样啊……”北宫烈神色略微怅然,微微蹙起了担忧的眉,朝身后的小蓝子道,“你去太医院找温御医开些滋补的药材,给太子府送去。” 小蓝子笑着点头,道:“是!” 北宫烈看向北宫腾霄,道:“若姣梨身体好些了,你便传人给朕通报一声。” 北宫腾霄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道:“儿臣遵旨。” 第56章 欠债还债 天已渐晚,太子府各处已点上了灯。 碧落殿内,北宫腾霄坐在宝椅上,手指有规律地点着桌面,看着一袭青色身影从屋外到浴房内进进出出,已过了半个时辰。 他微微眯起凤眸,一想到她在下个月便要成为北宫烈的女人,他的心里便有万般不是滋味。 “殿下……水……已经倒好了。”楚姣梨走到北宫腾霄身前,止不住地喘息着,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 北宫腾霄睨了一眼有些站不住脚的她,便起身走到浴房之中。 望着偌大的浴池,他单膝蹲下,伸手试了试水温,而后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露出浅浅的笑意,道:“已经凉了,重倒。” 还未喘完气的楚姣梨如晴天霹雳一般怔在原地,“啪啦”一声,手上提着的空水桶掉在了地上。 一股委屈的恨意涌上心头,她紧紧握着袖中的拳,紧咬着牙,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她辛辛苦苦运了这么久的水,竟叫她重倒…… 忽然,她抬起了发红的眼,伸手朝他的胸口用力一推。 随着北宫腾霄满眼的诧异,“扑通”一声巨响,落入了水中,池边和她的衣裙上被溅满了水花。 紧接着,便是楚姣梨崩溃的怒吼:“你凭什么刁难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整我!我上辈子欠你的吗?!” 她缓缓蹲下,抱着膝盖痛哭着,她委屈的是,如此刁难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北宫腾霄。 那个满目柔情的男子,将她宠入骨的男子,她再也寻不到他的身影。 眼前这个薄凉冷漠的人,如同陌生人一般。 明明一心为他想,为他做,她即使不求回报,也被这恩将仇报的举动寒了心! “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她痛苦地哽咽着,只能当作是欠债还债来安慰自己了。 听到这哭声,北宫腾霄的心“咯噔”了一声,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歇斯底里的举动,让他有了撕心裂肺的痛。 神色从戏谑调侃迅速转为怜爱和疼惜,抬手想要安慰她。 楚姣梨蹙起厌恶的眉,站了起来,冷漠道:“我罢工了。” 北宫腾霄愣了一下,道:“你说什么?” 楚姣梨冷漠地望着他,晶莹的泪珠仍挂在睫毛上,衣裙上一片片被溅湿的印记无比狼狈,她紧握着双拳,咬牙切齿道:“要杀要剐随你便,我再也不想伺候你了。” 语落,她便欲转身离去。只是刚一要转身,脚下却是一滑,随着她不稳的身形,“扑通”一声也落入了水中。 北宫腾霄看着落了水惊恐万分的她,立即伸手将她扶住。 向来怕水的楚姣梨对这种跌入水中的感觉产生了恐惧。 “殿下!”她下意识抱紧了他,委屈地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盈盈带泪。 她已经太依赖他的存在了,以至于每每遇到危险就会毫不犹豫地扑进他怀中寻求保护。 北宫腾霄诧异地望着眼前弱小无助的女孩,心底不禁有了些许怜爱的情绪。 向来清冷的她,原来也有这么可怜的时候。 可怜到……他一句调侃或怄气的话语都不忍心说出。 感受到了安全,楚姣梨缓缓放下了心,而后蹙起了眉,尴尬地推开了他。 很快,冰凉的水温迅速侵蚀着她的肌肤。 原来,这水真的凉了大半……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紧紧抱着双臂,随着寒意接连不断地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北宫腾霄敛神,立即抱起了她,起身离开了浴池。 快步走到架子上拿起帕子小心翼翼地为她擦脸,而后擦了擦滴水的头发。 楚姣梨抬眼望着他,浑然不在乎同样成了落汤鸡的自己,他蹙着担忧的眉,好似生怕她着凉了,如此认真专注的模样,还是像曾经一般在意自己。 楚姣梨有些晃神,真想……这一刻就这么一直下去。 “紫林。”北宫腾霄朝外喊道。 “是,殿下有何吩咐?”紫林快步走来,隔着屏风答道。 “把姣梨的新衣拿过来。” “是。” 北宫腾霄拿下屏风上的浴巾,道:“湿衣服穿在身上会着凉的,先脱下擦干吧。” “嗯。”楚姣梨小声应了一下,还未等北宫腾霄走出去,便解开了自己的衣裳。 “本宫先去屏风外候……”北宫腾霄转过身来,瞧见她的模样顿时怔住,旋即蹙起了不悦的眉,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将浴巾披到了她的身上,道,“你就这么在男人面前毫不避讳地tuo衣吗?是不是换作任何人,你都能如此?” 楚姣梨听到他提高的音量,脑海里恍惚间浮现出了近些日子来的不愉快。 为什么……她总要这般茫然地受他呵责…… 她垂眸,眼神暗淡下来,抓紧身上的浴巾,转过了身背对着他,双手交叉将浴巾裹了起来,小声道:“你又凶我……” 她的声音低沉而落寞,透着一丝沮丧,不掺杂任何撒娇或者抱怨。 北宫腾霄不解,她为何能如此冷静,仿佛方才她的歇斯底里只是他的幻觉。 楚姣梨缓缓叹出一口气,道:“既然殿下觉得碍眼,奴婢自己回房换衣服。” 见她要离开,北宫腾霄拉住她的手,掰过她的身子,抬手捏着她的脸蛋,逼她看着自己,道:“本宫为什么凶你,你不知道?” 楚姣梨缓缓抬起眼,冷静地望着他的眸子,每每感受到他强硬的态度,她的脑海中瞬息间便皆是过往的不愉快,她满是不服气地蹙起了眉,道:“我不知道。” 北宫腾霄抬手摁住她的后脑勺,粗暴地吻上她的唇。 楚姣梨心头一惊,蹙起了眉,抬手抵住他的胸膛,却怎么也推不开。 空气逐渐氤氲缱绻,屏风外传来紫林的声音:“殿下,衣裳拿来了。” 北宫腾霄缓缓离开了她的唇瓣,冷漠道:“滚出去!” “是!”听到这不悦的语气,紫林蓦地一惊,还来不及细想便放下衣裳跑了出去。 北宫腾霄视线不离楚姣梨,伸手摸了摸她细嫩的脸颊。 楚姣梨缓缓移开了眼,道:“殿下,紫林没有做错什么,您不应该这样。” 第57章 最大价值 楚姣梨缓缓移开了眼,道:“殿下,紫林没有做错什么,您不应该这样。” 北宫腾霄蹙着眉,道:“不要转移话题。” 楚姣梨缓缓呼出一口气,冷漠道:“天色已晚,没什么事奴婢该回房就寝了……” “怎么?在本宫面前脱不够,现在穿成这样,还想出去招摇?” “你!”楚姣梨握紧了拳头,蹙起长眉,美眸瞪着他,咬了咬唇瓣,道,“不可理喻!” “本宫是不可理喻。”北宫腾霄横抱起她,走回寝屋内,将她丢到床榻上。 “你!”楚姣梨还未起身,便被他禁锢住了手腕,堵上了她的唇。 良久,耳畔传来些许柔和的声线:“本宫喜欢你,不希望别的男人看到你,这你都不明白吗?” 听到北宫腾霄的柔声细语,楚姣梨愣了一下,所以……他在吃醋吗? 从前,她是他的妻妾,完全依附于他,他也从未吃过什么醋。 如今身份不同,他竟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这就是吃醋么?这些天……他都在吃醋么? 楚姣梨耳根微红,轻轻咬了咬唇瓣,没有答话。 北宫腾霄温柔地吻上她的唇,屋内弥漫一片缱绻之色。 楚姣梨闭上了眸子,恍惚间默许了他的作为。 “你再不喊停,过会儿可就没有机会了。” 听到萦绕于耳畔之际喑哑的话语,楚姣梨蓦地睁开了眸子,伸手推开了他,深呼吸了一下平复情绪,冷静道:“也是,殿下不应该沾染奴婢这样的人,奴婢一时失态,望殿下恕罪。” 北宫腾霄蹙眉,抬手挑起她的下颔,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楚姣梨平静地望着他,道:“对殿下毫无利益之人。” “你!”北宫腾霄顿时语噎,若是她害羞,甚至是赌气,他一定会理解,可眼前的女孩,内心冰冷得如石头一般。 他对她真心实意,她竟是满口利益! 楚姣梨继续道:“何况殿下如此洁身自好,这种事情,还是让殿下未来的太子妃代劳吧。” 北宫腾霄冷哼一声,抓起她右手手臂,望着她手腕上的羊脂白玉手镯,道:“你找这样的理由推脱,可是心念着父皇?” 闻言,楚姣梨没有反驳,道:“陛下心悦奴婢不好么?若是有幸能够当上陛下的宠妃,奴婢在宫里也能多帮衬殿下,稳固殿下的地位,如此,奴婢也能实现对殿下的最大价值……” 闻言,北宫腾霄握着她的手腕有了些力道,疼得楚姣梨蹙起了眉。 他微微眯起凤眸,道:“你还是很希望当上父皇的妃子?” 楚姣梨微微一顿,咽了咽口水,小声道:“那……当然了……” 他咬了咬牙,另一只手用力扯下了她手腕上的白玉手镯。 “嘶……”楚姣梨吃痛地蹙起眉,道,“殿下,你弄疼我了!” “哼。”北宫腾霄冷笑一声,怒道,“他给你戴上的时候,你就不喊疼吗?” 楚姣梨欲言又止,看着他手上拿着的镯子,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本宫不介意让你再多了解父皇一点。”北宫腾霄冷冷地勾起唇角,对着烛光打量了一番镯子,道,“果真是洁净无暇,父皇向来如此,不接受任何存在瑕疵的东西。” 语落,他将镯子往外用力一摔。 听到“啪啦”一声清脆的响声,楚姣梨蓦地一惊,看着地上破碎的一段玉块,满目皆是吃惊的神色。 他侧首,抬起楚姣梨的下颔,看着她茫然的神情,微微眯起了凤眸,黑曜石般的瞳眸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包括你。” 楚姣梨微微蹙起眉,道:“殿下……什么意思?” 北宫腾霄放开她的下颔,抬起她纤细的手,浅啄了一下她的手背,道:“别忘了,你是本宫的人,眼下你最大的价值,是取悦本宫。” 楚姣梨的心跳旋即漏了一拍,将手抽了回来,道:“殿下之前说的意思不是……不会再碰奴婢了么……” 北宫腾霄再度抓起她的手腕,长眉轻挑,冷笑道:“本宫要反悔,有何不可?” “你!”楚姣梨听到他这般堂而皇之地说出此话,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北宫腾霄摁住了她的后脑勺,重重落下一吻。 楚姣梨心头一慌,眼下她除了认命地慢慢被他蚕食,什么也做不了了。 脑海已逐渐接近空白,她无奈闭上疲累的双眸,放弃了挣扎。 翌日清晨。 楚姣梨缓缓睁开双眸,手臂紧紧地缠着北宫腾霄,就像往日在宫中同寝一般。 许久不曾睡得这么安心了。 北宫腾霄还未醒,依然沉沉地睡着。 楚姣梨缓缓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她从未见过如此冲动的他,熟悉中带着一点陌生,说不上来讨厌,只是有些意外。 同床共枕了多少时日,她似乎也并没有足够地了解他。 与往日不同,她不明白,见他生气的模样,她为何会有一丝的欣悦…… 楚姣梨抬眼,看着睡得安心的他,恍若回到了从前。 她总是害怕失去他,害怕一觉醒来他早已消失在她眼中,从最初的甜蜜相拥,到后来她紧紧掐着他的肩膀,带着些许指甲的指尖扎入了皮肉中,后来,渐渐地留下了醒目的伤疤。 可她还是疯了似的只想宣示着自己的主权,并觉得洋洋得意。 北宫腾霄从来也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手背,从未因为疼痛而挣脱。 反应过来的楚姣梨,心头大惊,立即放开了手。 她倏地起了身,他的右肩果然留下了深深的红痕。 她颤抖地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的指甲印记,却又怕弄疼他。 她蹙起担忧的眉,眼底一阵难过,望着自己的手,心尖一疼。 曾经,她就是这么伤害他的么?他竟有这般纵容她…… 须臾,北宫腾霄被动静吵醒,睁开眸子,便见楚姣梨坐在榻沿,慢条斯理地穿着衣裳。 他抬手想要触碰她,又很快收了回来,揉了揉眉心,垂首便瞧见了床单上醒目的血迹。 想到她昨晚的反抗,顿时一阵愧意涌上心头。 他竟不顾她的想法,做出了这样伤害她的事情! 反观楚姣梨,除了频繁地闭上疲累的眼,并没有任何情绪。 她那一言不发的模样,许是觉得打击太过沉重。 “对不起。”身后传来北宫腾霄自责的道歉。 第58章 承蒙款待 “对不起。”身后传来北宫腾霄自责的道歉。 楚姣梨稍稍侧首,挑起长眉,道:“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真是意外,堂堂北冥国太子,学会道歉了?” 北宫腾霄眸色暗淡,道:“本宫知道为时已晚,但本宫会补偿你的。” “倒也不算晚。”楚姣梨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到昨晚为止,这四天的时间,奴婢工作时长和工作量翻了三倍,殿下理应补偿奴婢应有的休息时间和月钱。”她瞥了一眼地上的一块镯子碎块,道,“以及您私自毁坏奴婢的个人财产,既然殿下想要补偿,请把这镯子也赔偿给奴婢吧。” 北宫腾霄抬眼道:“这当然。” 楚姣梨点了点头,表示原谅,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殿下该起了。” 北宫腾霄愣住,轻轻挑眉,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楚姣梨一脸茫然,好似昨晚只是做了一场梦。 北宫腾霄眼神带着难以理解的诧异,道:“昨晚我们可是有了肌肤之亲。” “嗯。”楚姣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失忆,道,“奴婢知道。” 北宫腾霄望着她的背影蹙起了眉,道:“你就没有什么反应吗?” 楚姣梨轻轻挑眉,道:“殿下没有失聪吧?奴婢不是木头,昨晚有反应。” 北宫腾霄语噎,他蹙起眉道:“别给本宫装傻,本宫说的是现在。” “现在?”楚姣梨困惑地挑起眉,道,“现在奴婢应该要有什么反应?” “正常女孩应该有的反应。” 楚姣梨侧首望着他,平静地道:“殿下好厉害,殿下好棒,殿下争取再创辉煌。” “你!”北宫腾霄满眼皆是意外,一个十四岁女孩为何能说出这样敷衍的话来! 他抓起了她的手腕,将她与自己拉近了距离,蹙着眉道:“你当本宫三岁小孩儿么?本宫说的是正常反应!” 闻言,楚姣梨思考了一下,道:“殿下的床榻也很舒服,昨晚承蒙款待。” “承蒙款待?!你就没有什么不平的吗?不需要本宫负责?也不指责本宫?” 楚姣梨瞥了一眼他抓着自己的手,道:“殿下请放手,奴婢时间宝贵。” 北宫腾霄愣了一下,立即松了力道,旋即眼神变得失落。 她好似不在意自己,也不在意他。 他多么希望见到她大吵大闹的有血有肉的模样…… 想到昨晚她推他入水时歇斯底里的哭喊,他有些许怀念。 她为什么不像那时候一样呢?那时候的她,才是最真实的模样吧…… 这个千面狐狸,又在隐藏自己的情绪了么? 楚姣梨转过身去,穿上外衣,平静地道:“殿下既未娶妻,眼下已年近弱冠,有那方面的需求也很正常,从被殿下买下的那一刻起,奴婢就是殿下的人,昨晚殿下也说了,取悦殿下便是奴婢最大的价值,若真如此,奴婢也只能认了。” 北宫腾霄瞧她泰然自若的神态,看不出一丝隐忍憋屈,他轻轻挑起眉,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介意?” “介意的是皇上,奴婢没有什么好介意的。”穿好衣物的楚姣梨便蹲在地上收拾手镯碎块,一路拾到了梳妆桌前,看着摔得如此稀碎的碎块,可见北宫腾霄摔得力度之大。 她轻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用帕子将碎块包好,道:“可惜了这上好的羊脂玉,殿下还真是任性,如此暴殄天物。” 正感叹中,她未察觉到北宫腾霄的接近,手腕被握住,旋即转了个身。 楚姣梨抬眼,便看到他阴沉的脸。 北宫腾霄走近了一步,将她抱到梳妆桌上,双手靠在桌上,声音略微低沉,道:“你也知道父皇介意?父皇若是知道本宫得到了你,恐怕你也无法再接近他了。” 楚姣梨从容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晨曦的光辉描绘着他精致的轮廓,顺长的青丝披散开来,白色的里衣穿得松垮,露出匀称的曲线。 精致的凤眸片刻不离地盯着她,生怕她随时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一般,如黑曜石般漆黑的眸底是自己捉摸不透的紧张与气恼。 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占有欲,如此强烈,看得她有了一丝心慌,一丝心悸。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那还真是谢谢殿下毁了奴婢的好计划呢。” 瞧她淡定的反应,北宫腾霄挑眉:“你不气恼?” 楚姣梨轻笑,道:“木已成舟,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奴婢这颗棋子已废,只是,殿下错过了在皇上身旁安插眼线的大好机会,奴婢已然尽力挽救,会留有遗憾的,是殿下。” “本宫留你在身边,从未想过利用你,更不想把你当做棋子。”北宫腾霄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认真地问道,“你如实回答,你究竟有没有爱上父皇?”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奴婢何时说过对皇上有过好感?奴婢自被殿下买下之后,一心为着殿下考虑,接近皇上,只是为了稳固殿下的皇位,奴婢提过几回,只是……殿下不愿相信。” 听到她顺从的语气,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狐疑:“你果真是为了本宫?” “当然。”语落,她伸出纤细的手,扯开了他的腰带,衣衫瞬间散落开来,“奴婢对殿下,向来忠诚。” 北宫腾霄怔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平静的她。 什么意思?这代表她已承认当他的女人? 他心跳加快了些许,撑着桌子的手也缓缓握紧了拳头。 他喉间一阵滚动,这样的反应,令他心头大悦。 她心里果然还是有他的! 但下一刻,楚姣梨便抬手整了整他歪七扭八的衣领,慢慢将衣衫捋顺,略带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胸口,带着一丝轻痒。 他低头望着她纤细的手指,眼下正将方才抽下的腰带系上,他蹙起不悦的眉,心头一阵沮丧。 楚姣梨却看不见他的心情似的,在桌上摸到了檀木梳子,便抬手为他梳起了头发。 “你!”他望着她的美眸,琉璃般剔透的眸子带着晨曦光芒的闪耀,平静淡雅中透着一股似水的温柔,抬起的手臂略过他的脸颊,留下一股令人舒服好闻的气息,纵使情绪再是激动,也能瞬息间平静下来。 他喜欢她这样的温柔,并非刻意的迎合,虚假的谄媚,而是能令他清晰地感觉到,骨子里透着的一股真正关心他、在乎他的温柔。 他缓缓低下头,哑声道:“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你是殿下,北冥国未来的皇。”楚姣梨低声道。 第59章 第一才女 “你是殿下,北冥国未来的皇。”楚姣梨低声道。 北宫腾霄缓缓蹙起眉,眸中带着一丝不解地困惑:“对你而言,我是什么?” 楚姣梨平静地直视他,道:“主子。” 北宫腾霄眼神幽幽,声线喑哑道:“你不敬我,也不怕我。” 楚姣梨望着梳子梳着的长发,声音轻柔了些:“我当然敬你怕你。” 他缓缓低下头,碰上她柔软的唇瓣。 楚姣梨拿着梳子的手停了下来,轻轻闭上了眼眸。 听到他不对劲的呼吸声,楚姣梨倏地推开了他,平静地道:“殿下,恕奴婢直言,您再拖沓,可就要错过早朝了。” 北宫腾霄顿了一下,露出浅浅的笑意,坐到椅子上,道:“嗯,给本宫束发。” “是。” 透过铜镜,北宫腾霄认真地望着她的双眸,手指在桌面轻轻点了点,道:“过会儿和本宫一起上马车。” “是。”楚姣梨从容地应下。 晨曦笼罩着繁华的帝都。 国子监,一座大气磅礴的学府,是官宦和皇亲的儿女读书学习的地方。 门口前宽大的马路旁,陆续停靠了几辆价格不菲的马车。 一辆雅致的马车缓缓停下,正要踏进门槛的几位女学生瞧见,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看,是项侯府的马车。” “是迤逦来了,不知道今日她会不会戴着昨天玲珑阁新出的桃花铃铛步摇。” “那步摇只独一份呢,我听说就是项侯府买了去。” “可真羡慕迤逦,我家要是这么有权有势,定也是要什么有什么了。” “不过国子监是不让戴华丽首饰的,她应该不会这般招摇的吧?” 听到马车内那独特悦耳的铃铛声,正说着话的女学生蓦地睁大了眸子,道:“不会吧?还真戴了呢!” 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只见马车帘子被掀开,一袭粉色学子服的妙龄少女缓缓下了马车。 正讨论着的几人望着她头上的简易木簪子,不解地蹙起了眉:“她……戴的不是铃铛步摇。” 只见项迤逦转身朝马车内道:“姐姐,你慢点儿。” 语落,随着阵阵好听的铃铛声,一袭淡粉色衣裙的女子缓缓走了下来。 梳得精致的青丝间,插着的正是那夺目高雅的桃花铃铛步摇。 “天哪!项大小姐来国子监了!” “项大小姐真是愈发美艳了。” “虽然容貌不及白女傅,但我听闻,项大小姐才情斐然,当年帝都第一才女的称号,是她主动让给白女傅的。” “那她怎么没有来国子监做女傅呢?” “这还用说嘛,帝都都传开了,她便是未来的太子妃,近些日子估计正要开始准备婚事了,还来做什么女傅呢……” 项旖旎下了车,身旁便有一辆熟悉的马车缓缓驰过。 项迤逦立即睁大了眸子,扯了扯项旖旎的衣袖,道:“姐姐,是殿下的车!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闻言,项旖旎蹙起了眉,拉着她退后了一小步,小声道:“殿下正要去上朝,可别耽误了殿下。” 项迤逦点了点头,道:“好吧,反正近来殿下与姐姐关系不错,也不差这次机会。” 项旖旎浅笑了一下,道:“快走吧,欧阳祭酒等着我呢。” “好。” 踏进门内,绿树笼葱,布景错落有致,处处可见亭阁、楼台,桃花飞舞的季节,风温柔地吹过,传来阵阵桃花香。 白月莹一身端庄大气的蓝色衣裙,正从欧阳祭酒的屋内走出,缓缓下了阶梯。 “白女傅。” 路过的学生皆停下朝她行礼。 白月莹露出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 见到迎面走来的粉衣少女,周围不远处皆是停下驻足朝她望去的学生,眼底流露出仰慕的神色。 “项大小姐又来国子监了,欧阳祭酒可真喜欢她。” “可不是嘛,当年她在国子监中可是他最得意的女学生了。” 项旖旎身旁挽着她手腕的项迤逦瞧见了白月莹,立即迎了上去,笑道:“白女傅早上好。” 白月莹旋即露出了亲切的笑意。 两年前,她与项旖旎是同窗,虽说项旖旎待人宽厚温和,但并非是个好接近的女子,唯一亲昵的,还是这个二妹妹项迤逦。 当年为了第一才女的名号,白月莹处心积虑地接近项迤逦,这才有了她为自己说情,将这个名号让给了自己。 白月莹暗暗咬了咬牙,她以为项旖旎要嫁人了,再不会碍事,可太子府那边始终没有什么消息,她又频频来这国子监,对她的威胁愈渐增大了。 项旖旎经过她时,两人礼节性地微微一笑,便踏上了楼梯。 白月莹便与项迤逦缓缓往学舍走去。 白月莹咬了咬唇瓣,朝项迤逦轻轻笑道:“迤逦,你姐姐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为何还不筹备婚事呢?” 闻言,项迤逦沮丧地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身边有个狐狸精,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天天教唆着殿下别与我姐姐成婚,真是苦了我姐姐。” 白月莹眉头轻挑,道:“哦?什么女子魅力竟这么大?” “就是与女傅你频频抢风头的楚姣杏的妹妹,楚姣梨。” “什么?!”白月莹蓦地停下了脚步,满眼震撼地望着她,道,“楚姣梨?果真是楚姣梨?” 项迤逦略带疑惑地道:“怎么……白女傅认识她?” 白月莹怀着恨意咬了咬牙,道:“我姑姑菱贵妃,便是被她害死的。” 项迤逦瞪大了眸子,眼底划过一丝困惑,道:“菱贵妃娘娘……不是皇上杀的么?” “哼。”白月莹冷哼一声,道,“要不是她给皇上吹了什么妖风,凭皇上多年来如此宠爱我姑姑,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简直是红颜祸水!”项迤逦蹙着眉道,“皇上和殿下竟这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着实可恶!真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白月莹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不急,此事,我们从长计议为妙。” 皇宫。 朝堂之上,随着小蓝子掐着细嗓喊了一句:“退朝!”满朝文武陆续离开。 北宫烈望着北宫腾霄,前些日子一往阴沉的他,此刻俊逸的面容上竟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北宫烈轻轻挑了一下眉,道:“太子,心情不错嘛,等会儿陪朕下会儿棋。” 第60章 春风得意 北宫烈轻轻挑了一下眉,道:“太子,心情不错嘛,等会儿陪朕下会儿棋。” 北宫腾霄神色微愣,轻瞥了一眼宫外的方向,而后淡淡一笑,道:“是。” 清心殿。 一颗剔透无瑕的白玉棋子“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上。 两人下了数子,北宫烈开口道:“见你春风得意的模样,可有什么喜事?” 闻言,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对父皇而言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值一提。” “是么?”北宫烈不再追问,而是略带忧思地叹了一口气,道,“姣梨身体还未见好?” “恐怕还要修养一段时日。”北宫腾霄抬眼,眼底划过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道,“若父皇如此惦记,待过些时日,父皇调养好些了,可以亲自来这太子府探望。” “哼。”北宫烈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了些,道,“荒唐,朕乃九五至尊,岂可为了区区一个侍女屈尊移驾!” “父皇说得在理。”北宫腾霄缓缓落下了最后一颗白子,黑棋死,棋局终,他轻轻勾起得意的唇角,道,“那就待她换个尊贵点的身份,好让您名正言顺地送去关切。” 闻言,北宫烈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太子今日可真深得朕心。” 北宫腾霄浅浅一笑,道:“父皇高兴便好。” 走出宫外,北宫腾霄上了马车,掀开帘子,便看到靠在案几上睡着了的楚姣梨。 他微微一愣,抬起食指竖在嘴前,示意驾车的景月不要有太大动静,而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车缓缓地移动着,北宫腾霄看着眼前熟睡的少女,靠着案几的手挤着那白皙细嫩的脸颊变了形,竟有一丝可爱。 昨晚……一定累坏了吧。 他的眸中露出宠溺的笑意,抬手轻轻理了一下她垂落的青丝。 他后知后觉,自己真的喜欢极了她,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撩拨心弦,无论是优雅的、端庄的、纯真的,或是生气的、掉泪的模样,无时无刻都在敲击他的心房。 除了精神不济时,她在他的面前向来都是小心翼翼,心思缜密的她几乎从未出过什么差错。 但比起摆着身份的恪尽职守,他更喜欢眼下这般放松了警惕的她。 其实,她大可不必活得这么如履薄冰,她偶尔也可以偷偷懒,朝他撒撒气,她可以大哭,可以大笑,可以更随心所欲一些…… 若真有那么一天,她放下全身心的戒备坦然面对他,他定会雀跃得疯狂。 楚姣梨缓缓睁开眸子,耳畔听到的是车轮滚动的声音,她愣了一下,立刻坐起了身,看了一眼面前的北宫腾霄,又侧身抬手看了看窗外。 马车已经走了不少路。 楚姣梨微微颔首,道:“奴婢失态,殿下应该叫醒奴婢的。” 北宫腾霄轻轻挑眉,道:“怎么?你的睡相,本宫还看不得?” 楚姣梨抬手端起茶壶给北宫腾霄倒了一杯茶,道:“不是这个意思,主子没有看下人偷懒的理。” 北宫腾霄轻笑一声,慵懒地朝身后的软垫一靠,道:“不算偷懒,现在开始,你休假了。” 楚姣梨愣了一下,而后很快便反应过来早晨对他提出的要求,轻轻呼了一口气,对于方才的失态也稍稍安心了些。 “既然如此,近些日子奴婢可以随意出府么?” “当然。”北宫腾霄露出宠溺的笑意,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挑眉,道,“你……不会想不开吧?” 楚姣梨挑眉表示不解:“为何要想不开?” 北宫腾霄有些心虚,声音轻了些:“因为昨……” 楚姣梨低头拿起桌上的栗子剥了起来,道:“为何殿下如此在意昨晚的事情?怎么?殿下的第一次没有献给未来的太子妃,心有不甘?”她声音压低了些,道,“不会是殿下自己想不开吧?这可不能怪奴婢,毕竟不是奴婢强迫……” “你!”北宫腾霄耳根略微一红,他蹙着眉,看着眼前无比淡定的女孩,微微眯起了凤眸,道,“本宫有时候真希望你是个哑巴!” “那殿下只好失望了,奴婢的嗓子健全得很。”楚姣梨慢条斯理地把剥好的栗子放在他面前的小碟子中。 北宫腾霄有些妥协,声线柔和了些,道:“本宫是在关心你,不是让你来调侃本宫的。” “殿下心有顾虑,那奴婢便明说了。”楚姣梨抬起明亮的眸子望着他的,道,“既然眼下奴婢再无进宫的可能,只要合理,殿下可以对奴婢做任何想做的事。” 闻言,北宫腾霄心跳加速了些许,他轻轻挑起长眉,道:“任何想做的事?” “当然。”楚姣梨平静地道。 “你……认为这是合理的?” 楚姣梨无所谓地道:“既不触犯奴婢底线,又能解决殿下所需,奴婢觉得合理。” 北宫腾霄蹙眉,道:“你对别人也会如此?” 楚姣梨眉头微挑,道:“当然不会,奴婢是殿下的人,为何要解决他人所需?” “那如果那人是你的主子呢?” “这世上没有如果,虚无缥缈的事情,不值得殿下劳神费思。” 北宫腾霄愣了一下,而后轻叹了一口气。 她的心思总是那么难以猜透…… 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眼神,北宫腾霄认真地道:“梨儿,即便你不在意昨晚的事情,也不代表本宫不会负责。” 楚姣梨轻笑了一声,道:“奴婢早就想好了,这辈子不会嫁人,所以不需要殿下负责。” “如果你愿意的话,本宫娶你。” “殿下说笑了,奴婢向往无忧无虑的生活,即便嫁人,奴婢也当妻不当妾,若是低声下气为人妾,那……”楚姣梨若有所思一番,道,“那我这辈子,可就白活了……” 北宫腾霄眉头轻挑,道:“本宫让你做太子妃又有何妨?谁说让你当妾了?” 闻言,楚姣梨身形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喉间瞬间哽咽起来。 太子妃……上一世为了这个名分,她的手沾染了多少鲜血,为了这个名分,她又是如何对北宫腾霄心怀恨意,即便是当上了他的皇后,却也日日夜夜不忘此事。 那是她心头上最深刻的一道疤,便是在北宫腾霄濒死的那一刻,她都不忘提及此事。 太子妃,多么高尚而奢侈的名分,她费尽心力想要得到的称呼,如今的他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地说出口? 第61章 安心了么 她费尽心力想要得到的称呼,如今的他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地说出口?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嘲讽的意味,不知是笑他,还是笑自己。 上一世她做梦都想得到的名分,这一世……她不贪图了。 她缓缓低下了头,调整好呼吸,道:“殿下,恕奴婢直言,奴婢对殿下利益甚微,太子妃的位置,项大小姐比奴婢适合百倍。” 北宫腾霄蹙眉,挑起她的下颌,道:“你不是说,你是本宫的人,会听本宫的话么?本宫现下要你听话。” 楚姣梨淡淡一笑,道:“对殿下有利之事,奴婢自然是顺从的,但对殿下百害无一利之事,恕奴婢难以从命。” 北宫腾霄不解地道:“何为害?” “一,奴婢仅为皇商的庶出女儿,没有显赫的家世,在朝政上,奴婢无法帮助到殿下一分一毫;二,殿下将皇上心仪的人选推脱,娶自己府中的侍女,不仅仅会让殿下在文武百官面前闹尽笑话,皇上也会对殿下厌烦;三,奴婢是一个极其善妒、目光短浅、无理取闹、小肚鸡肠、阴险毒辣的女人,比不上项大小姐的聪明美丽又大方,奴婢担心,殿下心脏不好使。” 北宫腾霄轻笑了一声,道:“一,抛去责任不说,本宫心悦你,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爱,无关身份,更无关朝政;二,本宫若是为了自己心爱之人,连小小的流言蜚语都抵挡不了,那未免也太过无能;三,本宫倒是很想看看,你是如何极其善妒、目光短浅、无理取闹、小肚鸡肠、阴险毒辣的,是本宫亏欠你的,你应该如此。” 楚姣梨愣了一下,眼底流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 她若真变回从前的模样,他也该厌恶了吧…… 正思考之际,北宫腾霄抬手抽下她左侧头上的发簪,青丝如瀑布一般散落开来。 楚姣梨一脸错愕的神情之下,北宫腾霄把簪子握在她的手中,抓起她的手腕,将簪子尖锐处抵住他的胸口。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好,你恶毒给本宫看看,就像你想对赵员外做的那样。” 楚姣梨蹙着眉,握着簪子的手有些颤抖,而后用力挣脱开他,将簪子丢到角落,道:“殿下疯了!” 北宫腾霄看着她略带闪躲的眸子,挑眉道:“不敢?还是不舍?” 楚姣梨缓缓低下头,沉默了片刻,道:“殿下,从你我第一次坐在这马车中,奴婢就说过,不会害你。” 闻言,北宫腾霄悄然叹了一口气,道:“非要本宫明说么……” 楚姣梨剥着栗子的手轻轻一顿,道:“什么?” 北宫腾霄抬手揉了揉眉心,怅然道:“若你不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本宫是难以安心的。” 楚姣梨眉头微挑,沉默了片刻,而后将剥好的栗子缓缓放入自己的齿间,抬起头,将栗子送入他的口中,哑声道:“这样,殿下安心些了么?” 北宫腾霄眸色微怔,而后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嚼了嚼口中的栗子,略带不舍地咽下,轻轻勾起唇角,道:“这是本宫吃过,最甜的栗子。” “不能吧?”楚姣梨坐正了身子,轻轻呼出一口气,继续低头剥着栗子,道,“栗子是奴婢出府采买时挑选的,与往常一样,都是一般甜。” 语落,她的下颔便被抬起,唇瓣被眼前的男子堵了上去。 北宫腾霄低眼望着她的眸子,眼神幽幽,指腹轻轻抚着她的唇瓣,哑声道:“你这张嘴啊,只要不说话,做什么都好。” 楚姣梨睁着明亮的眸子,无辜地望着他。 北宫腾霄咽了咽口水,再度吻上她的唇瓣,马车内一片缱绻之色。 楚姣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蹙着眉道:“殿下……” 北宫腾霄停下动作,轻轻挑眉,眼底划过一丝落寞,她……还是不愿么? 正欲开口,却见楚姣梨脸颊微红,低着头小声道:“起码……要先回府吧……” 闻言,北宫腾霄愉悦地勾起唇角,道:“好。” 翌日。 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 楚姣梨卧在美人榻上,散落在衣裙上的青丝蜿蜒若溪,她轻靠着手腕,微睁的美眸带有一丝倦懒,放松到极致的她,眼底透着一股沁入骨髓的媚,勾魂摄魄。 她望向远处景色宜人的荷塘,已近初夏,朵朵荷花露出尖尖的花蕾,含苞待放。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着,距离楚姣萍害她到现在,也过了好些时日。 她缓缓起身,坐到梳妆桌前,打开里面琳琅满目的首饰盒,轻轻翻了翻,拿出藏在最底下的一个小瓷瓶。 这是上回从温如玉那儿买回来的,她转了转眸子,看向正在置物架扫尘的紫林,轻轻挑起了罥烟眉,道:“紫林,你有看到兰草么?” 紫林思考了一会儿,道:“哦,兰草啊,今天早上听景月大人说,她回乡嫁人了。” 闻言,楚姣梨蹙起了眉,道:“这么突然?” 紫林点了点头,道:“是啊,姣梨姐姐找她有什么事么?” 楚姣梨轻声一叹,道:“无事。” 她低头望着手中的瓷瓶,指腹轻轻磨了磨,眼底划过一丝遗憾。 本想,让她帮自己办点事的…… 走出房门,楚姣梨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朝外望了望,见到正低头扫着台阶的丫鬟,淡淡一笑,道:“枫儿,你随我去一趟楚府。” 闻言,名叫枫儿的丫鬟停下了手中的扫帚,低头应了一声:“是。” 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在楚府门前停下,楚姣梨提着裙摆下了车,便瞧见已恢复往日那气派辉煌的楚府。 见到楚姣梨从价格不菲的马车下来,以往对她冷眼的老管家此刻已换成了笑着脸相迎:“三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一直都很想念您!” 楚府定是知道,是她楚姣梨害死了楚府二少爷楚元哲,楚景茂唯一的儿子,如今这般讨好的嘴脸,着实好笑。 闻言,楚姣梨半笑半讽地道:“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们了么?” “是是是,里边儿请!”老管家点头哈腰地道。 踏进门内,便见到了曾经熟悉的丫鬟家丁。 自楚府恢复了皇商的身份,便将曾经遣散了的家丁又招了回来。 第62章 登门楚府 自楚府恢复了皇商的身份,便将曾经遣散了的家丁又招了回来。 见到楚姣梨,不禁个个都掩着嘴窃窃私语。 “三小姐回来了。” “穿得可真好看,真的是下人的身份么……” “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女,岂能跟我们相提并论啊?早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楚姣梨轻轻睨了一眼议论纷纷的人,朝身后的管家道:“楚府是不是该换一批下人了?个个都是好吃懒做的能手,还是跟以前一样,没规没矩。” 闻言,老管家立即陪着笑脸道:“是老奴管教无方,三小姐恕罪。”他旋即蹙着眉怒瞪着那群下人,道,“瞎了吗?见到三小姐还不行礼!” 下人立即朝楚姣梨低头行礼:“三小姐。” 楚姣梨微微眯起桃花眸,自杨氏入府以来,她还从未受到过这般礼遇。 不过是看在她乘坐的马车刻有太子府的标志罢了。 她轻轻勾起唇角,便往厅堂走去。 还未踏进门,老管家便火急火燎地冲到了她的前面,朝里头的楚景茂道:“老爷老爷!三小姐回来了!” “梨儿回来了!真是难得!”楚景茂立即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起身笑脸迎接。 “啪啦”一声,屋内的一盏茶盏掉落在了地上。 楚景茂往后一瞧,蹙着眉道:“萍儿,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三妹妹回来了,还不快来迎接?” 楚姣萍见到门口一袭淡青色的身影,脸色蓦地变成了惨白。 自上回她谋害楚姣梨失败后,便听说了宫里的主谋菱贵妃惨死,出事到现在,楚府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她是日日思,夜夜怕! 若让楚姣梨知晓是这个常年欺压她的姐姐暗害于她,仗着她身后庞大的实力,自己岂不是要被千刀万剐?! 她忐忑地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楚姣梨朝楚景茂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道:“爹,我近些日子抽空,特来看看你们。”她睨了一眼正发颤的楚姣萍,笑道,“二姐姐近来可好?梨儿有好多话要同二姐姐说呢。” 楚姣萍咽了咽口水,强撑着笑意,道:“挺、挺好的。” 楚景茂笑着道:“既然如此,你们便下去好好聊聊。”语落,他转身小声在楚姣萍耳畔严肃地道,“萍儿,梨儿今时不同往日,她既然已经不计前嫌,你可别再对她耍脾气,好好相处,最好能捞点好处,知道了么?” 那件事情她并未告知任何人,眼下就连楚景茂也未知晓此事。 她抿了抿唇瓣,小声道:“知道了……” 一刻钟后。 楚姣萍的闺房中,安静得出奇。 楚姣萍眼神有些躲闪,始终没敢瞧她。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二姐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脸色好像有些难看。” 楚姣萍摇了摇头,笑道:“三妹妹要跟我聊什么呢?” 楚姣梨轻轻勾起了唇角,道:“梨儿知道姐姐最爱喝荷露茶,近来太子府的玫瑰园开得喜人,采了些玫瑰露泡茶,梨儿初闻时倒是觉着新奇,尝过一回,味道着实喜人,想着姐姐定没喝过,便求殿下要了些来,带给姐姐品尝。”她微微侧首,朝身后的枫儿道:“枫儿,快去泡茶吧。” 枫儿闻言便应了一声,走到了茶水间。 楚姣萍笑着道:“三妹妹真是有心了,以前是二姐姐不懂事,做了很多伤害妹妹的事情,现在想来还真是惭愧。” 楚姣梨罥烟眉轻挑,道:“二姐姐说得是什么话?这些事情早就过去了不是么?” 楚姣萍面上带着笑意,却早已脊背发凉,额头沁出些许汗珠,伸到桌下的手拉了拉身后丫鬟的袖子,想把她支出去找杨氏过来。 丫鬟雨儿迅速会意,正想往旁边迈出一步,楚姣梨却盯着她开口道:“雨儿,你照顾二姐姐多年亦是辛劳,先前听说菱贵妃时常犒劳属下与自己一同饮茶,正好,这玫瑰露我也多带了些,你便同我们一起饮茶吧。” 雨儿朝楚姣梨行了一礼,低着头,有些着急地蹙着眉道:“三小姐,时辰到了,夫人吩咐奴婢出去办点事,再不去,夫人该怪罪了。” 闻言,楚姣梨轻笑了一声,道:“无妨,不差这一会儿,夫人那儿我等会儿去说。” “可……”雨儿还想说些什么,一抬眼便见到楚姣梨那双带有压迫感的眸子,只得小声地应下,“是,奴婢遵命。” 楚姣萍紧紧咬着唇瓣,神色逐渐焦虑起来。 飞速思考了一会儿,她起身道:“对了三妹妹,我近来去玲珑阁挑了些好看的簪子,我去里屋拿来给你看。” 语落,她便绕过楚姣梨往梳妆桌方向走去,指尖顺了桌上摆着的糕点,打落在了楚姣梨的身上。 她佯装吃惊地睁大了眸子,蹙着眉道:“真不好意思三妹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蹙着眉朝雨儿道:“雨儿,快带三小姐去里屋打理一下衣裳!” “是。”雨儿点了点头,朝楚姣梨道,“三小姐随奴婢过来吧。” 楚姣梨轻轻蹙起罥烟眉,朝茶水间望了一眼,点了点头,便随雨儿进了里屋。 楚姣萍咽了咽口水,迅速走到茶水间,见到眼前的场景,瞳眸瞬息间收缩。 枫儿背对着她,正从袖间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将药丸倒进一个茶杯之中。 她目光一瞥,见到了身旁的一个人影,蓦地一吓,转过身来,见到瞪大着双眸的楚姣萍,顿时有些腿软。 怎么这么巧竟被她瞧见了! 楚姣萍慌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快步走到她面前,放到她的手中,小声道:“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你来楚府,我能待你更好!求求你别害我!” 枫儿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大银锭子,不禁咽了咽口水,心底还是掩不住的恐慌,久久没有说话。 见此,楚姣萍立即从怀中又掏出一锭银子,道:“只要你帮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闻言,枫儿心底一横,咬牙应下。 她本就将那楚姣梨恨之入骨,此番大好机会,若是将她毒死了,她便再也不用受命于她! 第63章 一石二鸟 她本就将那楚姣梨恨之入骨,此番大好机会,若是将她毒死了,她便再也不用受命于她! 想罢,她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语落,她便将两个茶杯交换了过来。 待楚姣梨从里屋走出,玫瑰露茶也被端了上来。 两人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楚姣梨望着眼前的两个冒着热气的茶杯,玫瑰的香气沁人心脾。 她抬眼看向楚姣萍,楚姣萍已然没有方才的忐忑,此刻已经平静了下来,眸中带有一丝得意的神色。 楚姣梨笑着道:“二姐姐你闻,这玫瑰露泡茶香气喜人,你的脸色看起来也好多了。” 楚姣萍轻轻勾起唇角,道:“妹妹说得是。” 楚姣梨望着已无防备的楚姣萍,转了转眸子,望着楚姣萍的茶水中浮着几片茶叶,笑着道:“二姐姐,你向来不喜欢碰到茶叶,我这茶水干净,要不我们换一下吧。” 语落,她便起身欲拿起她的茶杯。 楚姣萍眉头轻蹙,这模样分明就是已经起疑。 她旋即抬手制止,笑道:“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喜好,但这一点点茶叶无妨的。” 语落,楚姣梨愣在了原地,面色有些为难。 见此,楚姣萍已经将面前的茶杯抢夺了过来,笑道:“妹妹请坐吧。” 闻言,楚姣梨尴尬地笑了一下,道:“嗯……” 楚姣萍已然端起茶杯细细品茗,她睨了一眼仍坐在原地不动的楚姣梨,轻轻勾起了唇角,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喝呀。” 楚姣梨蹙着眉,一脸为难的模样,她抿了抿唇瓣,抬起微微发颤的手,瞧着楚姣萍紧盯着自己的目光,索性闭眼将其饮尽。 楚姣萍轻轻勾起唇角,心底暗暗松下了一口气。 楚姣梨依旧紧张地蹙着眉,紧紧抿着唇瓣没有说话,旋即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微微喘着气。 楚姣萍轻轻挑眉,道:“你这是怎么了?” 楚姣梨眼神闪躲,道:“只是……近来身体不好,有点不舒服罢了……无事的……” “楚姣梨!你是不是想给我下毒!”楚姣萍拍桌而起,怒瞪着她嗔道。 楚姣梨脑袋晕晕乎乎,她摇着头,小声道:“怎……怎么可能呢……”她撑着桌子起了身,道,“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你肯定是中毒了!”楚姣萍冷哼一声,道,“还好我留了一手!” “楚二小姐,你可别放跑她,她定要是回去吃解药!”枫儿眼疾手快地将她拉住。 “吱呀”一声急促的声线,门被迅速打开,枫儿转头一瞧,脸色蓦地变成了煞白:“殿、殿下……” 北宫腾霄望着已经有些昏迷的楚姣梨,蹙着眉快步走近,一把推开枫儿,将楚姣梨横抱起。 “太子殿下万福金安!”楚姣萍与两个丫鬟旋即慌慌张张地跪了下来。 北宫腾霄微微蹙着眉,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楚姣萍唇瓣微微发颤,道:“三妹妹欲给民女下毒,却阴差阳错自己误食了毒药,这……这可不关民女的事啊!”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双眸,道:“若她除了任何意外,你们三个一个也别想活!” 闻言,楚姣萍蓦地一吓,低着头始终不敢抬起。 楚姣梨紧紧抓着北宫腾霄的衣领,虚弱地道:“殿下……先别说那么多了,我想回府……” 北宫腾霄忧心忡忡地望着她,道:“好好好,这就回府。” 语落,他旋即转身走了出去。 “殿下,怎么刚来就着急走了呢……”见到匆忙离去的北宫腾霄,楚景茂苦笑着跟随道。 北宫腾霄没有看他,低吼了一句:“滚!” 楚景茂旋即留在原地,颤抖地跪了下来,道:“草民恭送太子殿下!” 上了马车,将帘子放下,楚姣梨旋即恢复了慵懒的神色,道:“殿下,奴婢无碍。” 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似笑非笑地道:“若不是景兰报信,本宫也将错过这场好戏。”他挑起她的下颔,眼神幽幽地道,“本宫还不知道,你是这般危险的人物。” 楚姣萍万万不会想到,给枫儿的那颗只是普通的糖丸,而温如玉给的那颗毒药,是藏在她的指甲中,在触碰到楚姣萍的杯子时投下的。 楚姣梨轻轻勾起唇角,道:“殿下,这是奴婢的家务事,还请殿下让奴婢自己解决。” 北宫腾霄无奈一叹,道:“本宫若是想要插手,你的替罪羔羊岂还能活?”他俯身重重吻上她的唇瓣,而后微微眯起凤眸,声音低沉了些许,道,“本宫可以不插手,但你若是再背着本宫做如此危险的事情,本宫绝不轻饶!” 楚姣梨被他盯得有些羞怯,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低下头道:“是。” 楚姣萍的房门口,楚景茂正背着手走了进来。 坐在房中的楚姣萍冷哼一声,将桌上装着的玫瑰露茶的茶壶摔到了地上,道:“也不知道这里藏着什么可怕的毒,楚姣梨还真是阴险!” 楚景茂看着地上的茶水,疑惑地蹙起眉,道:“萍儿,这是怎么回事?” 楚姣萍轻轻呼出一口气,便将事情娓娓道来。 楚景茂满脸震撼地道:“楚姣梨竟会做出此事!” 说完后,她蓦地有些着急,道:“可是那楚姣梨榜上了殿下,有殿下撑腰,若她真的出了什么事,难道……难道我真的要就此冤死吗?!” 楚景茂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道:“她终归只是个侍女,此事她本就不占理,殿下若因此事要你性命,定少不了众朝臣的弹劾,孰轻孰重,他是知道的,你且安心。” 楚姣萍点了点头,转身对身后的枫儿道:“还好有你帮忙,否则我现在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枫儿旋即朝楚姣萍跪了下来,道:“楚二小姐,那太子府奴婢定是回不去了,看在奴婢救了您一命的份上,求您收留奴婢吧。” 楚姣萍轻轻勾起唇角,道:“好说,好说。” 三日后,太子府。 午后的阳光已有些炎热,楚姣梨坐在小亭中,手执着一把精致的绣花团扇,她垂眸望着枕在自己膝上小憩的北宫腾霄,轻轻为他扇着小风。 时光温柔,气氛如此安逸。 景月从长廊出走了过来,严肃地拧紧了眉,小声道:“殿下。” 楚姣梨眉头轻挑,纤纤素手轻轻抚上北宫腾霄的肩,声音柔和的道:“殿下,景月大人找您。” 第64章 杨氏之死 楚姣梨眉头轻挑,纤纤素手轻轻抚上北宫腾霄的肩,声音柔和的道:“殿下,景月大人找您。” 北宫腾霄眉头轻蹙,抬手握住她微凉的柔荑,轻柔地抚到自己的脸颊,声音带着些许慵懒:“下去。” 闻言,景月伫立在原地,有些为难。 微凉的指尖有些酥麻,楚姣梨目光柔和,指腹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道:“殿下,景月大人定有要事。” 北宫腾霄缓缓睁开双眸,道:“何事?” 景月低着头回答道:“殿下,其实……是楚府的夫人来了,她情绪很激动,不是找殿下,是……找姣梨。” 闻言,北宫腾霄坐起了身,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领,道:“带她进来。” “是。” 不待须臾,便听到远处的长廊传来阵阵疯言疯语:“楚姣梨!你竟敢这样毒害我的女儿!你不得好死!” 楚姣梨轻声一叹,道:“殿下,杨氏聒噪,您要不要先行移步?” 北宫腾霄拿起桌上的糕点抬手喂到她的嘴边,道:“无妨,不用顾虑本宫。” 楚姣梨轻咬一口入口即化的糕点,再是抿了一口茶,那激动万分的疯妇便被侍卫押到了眼前。 “殿下,杨氏带到。” “嗯。”北宫腾霄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楚姣梨低着头从容地为北宫腾霄斟茶,道:“楚夫人有什么事么?” 若是从前,杨氏定会规规矩矩地给北宫腾霄行礼,但眼下这般绝望的境况下,她再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她紧咬着牙,怒瞪着楚姣梨,道:“楚姣梨,交出解药!” 楚姣梨眉头轻挑,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懂。” “自你从楚府回去后,萍儿便昏沉无力,昨晚睡下后至今未醒,大夫说她成了木僵,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闻言,楚姣梨轻轻一笑,道:“楚夫人,我又不是大夫,你同我说此事做甚?” “你别装傻了!定是你下的毒!”杨氏欲上前攻击她,旋即便被侍卫拉住。 楚姣梨抬眼望着她,道:“我承认我下了毒,楚姣萍三番五次置我于死地,我有何理由不复仇呢?但二姐姐聪颖,让我自己喝下了毒药,这事情你们也是知道的,这些日子我并未去过楚府,我离开楚府之后发生的事情,怎么能算得到我头上呢?” “除了你还能有谁呢?!”杨氏怒吼道。 “还有一人啊。”楚姣梨轻轻勾起唇角,道,“从太子府里带去的那个丫鬟枫儿,她对我不忠,你以为,她还能对楚姣萍忠心?” “枫儿……”杨氏蹙眉喃喃念了一声。 楚姣梨继续道:“退一万步来说,若真是三天前下的毒,玫瑰露茶是枫儿泡的,可从未经过我手。” 杨氏转着眸子思考了一会儿,又咬了咬牙,道:“说不定……说不定枫儿根本就没有背叛你,你们合起伙儿来演戏呢!” “无凭无据,可不能乱说,咳咳……”楚姣梨蹙起罥烟眉,抬手屈指放到唇边,轻咳了几声。 北宫腾霄抬手抚了抚她的背,道:“还好么?” 楚姣梨轻轻摇了摇头,道:“谢殿下关心,余毒未清,身子骨还是有些虚弱。”语落,她又咳了几声,才继续朝杨氏道,“难不成,我还能害了自己么?” 杨氏不甘地握着拳,是她!明明只可能是她害的! 在她来到楚府之前,楚姣萍明明还是健健康康的模样! 杨氏望着楚姣梨身旁的北宫腾霄,他也同楚姣梨一般露出似笑似讽的神情。 她的一对宝贝儿女竟双双惨死于楚姣梨之手! 她紧咬着牙,满腔宣泄不出的怒意,过了好一会儿,蓦地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楚姣梨看着地上的杨氏,朝她身旁的侍卫道:“还有气么?” 侍卫蹲了下来,抬手抚上她的脉搏,道:“回姣梨大人,她已经死了。” 闻言,楚姣梨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快处理掉,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别碍了殿下的眼。” “是。” 须臾,楚姣梨望着丫鬟擦拭着地上的血迹,轻轻蹙起了眉。 楚景茂向来都是个见风使舵的人,这些年杨氏靠着他的宠爱,她的儿女才得以幸福。 而真正在意楚元哲和楚姣萍的,却只有杨氏一人。 如今杨氏已暴毙,楚姣萍既成了木僵,定再不得对楚府产生任何利益,楚景茂会不会抛弃楚姣萍,可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的楚姣萍,若遭到抛弃,必死无疑。 如此一来,她苦心谋划的一切便白费了。 想罢,她开口道:“殿下,奴婢害了二姐姐落得这般下场,眼下奴婢想照顾她,好做弥补。”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抬手挑起她的下颔,道:“在本宫面前,说真话。” 楚姣梨抬眼望着他,道:“我不想她一死了之。” 闻言,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戏谑,哑声道:“你还真是个可怕的人物。” “是么?”楚姣梨眉头微挑,道,“奴婢可没觉得殿下害怕。” 北宫腾霄抬手抚上她白皙的脸庞,道,“若是死在你的石榴裙下,本宫乐在其中。” 楚姣梨无奈一叹,道:“若奴婢害死了殿下,岂还能活?” 北宫腾霄看着泰若自然的楚姣梨,轻轻勾起唇角,抬手抚了抚她顺滑的长发,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本宫的人自会保你相安无事。” 楚姣梨垂首剥起桌上的栗子,道:“殿下又在说任性的话了,谋杀皇嗣,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语落,她抬手将剥好的栗子送入北宫腾霄的口中。 北宫腾霄俯身将咬在齿间的栗子喂给了她,看着她微愣的神情,轻轻勾起了唇角,道:“若你怀了本宫的子嗣,自然能保住性命。” 楚姣梨蓦地晃了神,脑海中闪过他们决裂的画面。 当时,她害了北宫腾霄后,便是用腹中胎儿作为要挟,保全自身性命。 眼下想来,对于为出世的孩子来说,未免也太过自私…… 只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那可爱的孩子了。 她嚼了嚼口中甜糯的栗子,缓缓咽下,道:“殿下,成婚生子,是您与太子妃该做的事情,与奴婢无关。” 第65章 尽可失态 “殿下,成婚生子,是您与太子妃该做的事情,与奴婢无关。” 北宫腾霄眉头轻挑,眼底藏有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道:“嗯。” 闻言,楚姣梨心头猛地一抽,紧咬着唇瓣,低头掩盖着眼底的落寞,继续剥着桌上的栗子。 景兰端着一个木盒,从长廊走了过来,将木盒放到了桌上,道:“殿下,已经做好了。”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朝楚姣梨道:“打开看看。”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大抵又是些华丽的首饰吧。 她抬手将木盒打开,里面盛放的是一个温润无瑕的羊脂玉做的埙,埙身雕琢着精细的梨花梨叶,栩栩如生。 见她专注的神情,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这羊脂玉是赔偿你的,本宫断不可能送与父皇一模一样的东西给你,前些日子见你在吹埙,本宫便命人做了一个。” 楚姣梨将埙拿起,抬手细细抚摸那精致的纹理,而后闭上眸子,放到唇边轻轻吹起。 悠扬婉转的乐声回荡在亭中,楚姣梨眸缓缓睁开双眸,神色略微感伤,她轻声一叹,道:“埙,是奴婢的母亲教奴婢的,奴婢也只会这一个乐器,每每吹起,脑海中便会浮现出她的身影,只是……她的模样,奴婢已然有些淡忘……” 她的声音很淡,转瞬便随风即逝,北宫腾霄望着她落寞的模样,缓缓蹙起眉,将她手中的埙放回盒中盖上,声音微沉地道:“你不开心,当是本宫送错了,本宫重新选个东西送你,景兰,拿下去。” 闻言,楚姣梨咬唇,抬手摁住了盒子,缓缓拿了回来,抱在怀中,低着头摇了摇,道:“就这个,奴婢喜欢。” 北宫腾霄抬手,温柔地抚了抚她微凉的脸颊。 感受到那温暖的触感,楚姣梨缓缓回过神来,轻轻蹙起了眉。 她竟自顾自地聊起了自己的事情,定让他感到亲昵了。 她咬了咬唇瓣,道:“殿下,奴婢失态了。” 语落,北宫腾霄俯身轻轻吻上她的唇瓣,眼底露出浅浅的笑意,道:“你尽可更失态,本宫很喜欢。” 他将她横抱起,便往碧落殿走去。 楚姣梨双颊染上淡淡的红晕,略微紧张地抱着怀中的木盒子,心跳逐渐加快。 眼前的男子,令她一次次地晃了神。 明明在他的眸中,她只看到了自己,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他真的会抛弃她,迎娶别的女人么? 国子监。 国公府的丫鬟快步走到白月莹的面前,俯身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便退到了一边。 “什么!”白月莹缓缓凝眉,眼底是震撼的神色。 见白月莹不对劲,她身旁的项迤逦轻轻挑起眉,道:“女傅,怎么了?” 白月莹蹙着眉道:“楚家二女楚姣萍不知怎的成了木僵,楚夫人一路疯疯癫癫地跑去太子府中,怎料……却被楚姣梨的三言两语给活活气死了。” “竟有此事!”项迤逦蓦地一惊,不禁咽了咽口水,道,“没想到她的心竟那么狠……” 白月莹转了转眸子,道:“如今楚姣梨有皇上和殿下撑腰,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 闻言,项迤逦不甘地点了点头。 白月莹咬了咬唇瓣,眼底划过一丝阴鸷,项侯府不就是个极好的刀么? 她轻轻握住了项迤逦的手,道:“迤逦,你姐姐若再不嫁入太子府,恐怕这地位岌岌可危啊。” 项迤逦轻声一叹,道:“白女傅说得有理。” 是夜,项侯府。 项旖旎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屋内燃着明亮的灯盏,项旖旎坐在铺着软垫的梨花木椅子上,捧着一卷书卷翻阅。 项迤逦瞧见仍在悠闲看书的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转身关上了房门,走到她面前,道:“姐姐,你听说楚府的事情了么?” 项旖旎缓缓翻开崭新的一页,目光不离字,道:“父亲下午已同我说了。” 闻言,项迤逦不禁蹙起了眉,道:“姐姐,近来殿下又冷落你了。” 项旖旎眸色微微一顿,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本就是逢场作戏,何来冷落一说?” 项迤逦坐到了项旖旎的对面,抬手夺走了她手中的书,道:“你怎么还有心思看书呢?” 项旖旎眉头轻蹙,道:“逦儿,你别胡闹。” 项迤逦蹙紧眉头,道:“你再不与殿下联系,这太子妃之位怕是要被那楚姣梨给抢了去!” 项旖旎微微一愣,眼底不禁显出一股落寞之色,她缓缓低下头,叹了一口气,道:“殿下不找我,那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不找你,你不会找他么?”项迤逦急道,“姐姐,今时不同往日,这个楚姣梨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你再不是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项旖旎了!” “你胡说!”项旖旎情绪略微激动地站起了身,蹙着眉瞪着她。 项迤逦蓦地一僵,她从未见过项旖旎表现出那么大的火气,瞧见那凌厉的眼神,她身形微微发颤,后背似有冷汗冒出。 项旖旎转瞬便冷静了下来,她略带慌张地抚了抚自己的唇,而后低着头坐了下来,道:“对、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凶你的。” 项迤逦也缓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大姐姐,若殿下不找你,近些日子还是找个机会去太子府一趟。” 项旖旎轻咬着唇瓣,凝重地点了点头。 翌日。 辰时的晨曦如天上倾落的金粉一般,明媚的天气令人心旷神怡。 北宫腾霄下了早朝,见到正欲走进正堂的楚姣梨,他轻轻勾起唇角,拉过她的手臂,将她抵在柱子上,低头吻上她的唇瓣。 楚姣梨蹙眉,抬手抵在他的胸膛,低声道:“殿下,您不分时辰也就罢了,好歹分点场合吧……” 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戏谑,抬手轻抚上她白皙的脸颊,道:“什么场合?这偌大的太子府都是本宫的。” 楚姣梨蹙着眉道:“可是……” 还未说完,唇便被堵了上去,肩头微凉,北宫腾霄俯身,深深烙上一朵红蝶。 第66章 记性挺好 还未说完,唇便被堵了上去,肩头微凉,北宫腾霄俯身,深深烙上一朵红蝶。 他将她横抱起,便往正堂走去。 楚姣梨瞳仁倏地收缩,紧紧抓着他的衣袍,道:“殿下!项大小姐在!” 语落,北宫腾霄跨进了门,便听到“啪啦”一阵声响。 项旖旎望着眼前的场景,蓦地浑身颤抖,眼角闪烁着些许泪花,因为手滑而掉落的茶盏溢出滚烫的茶水,在她的粉裙上污染开了一大片。 北宫腾霄凝眉,旋即将楚姣梨放下,背着项旖旎将她滑落的衣衫穿好。 项旖旎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颤抖地站起了身,低下头道:“殿下恕罪,是臣女唐突了……” 语落,她便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楚姣梨蹙眉转身,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欲抬手挽留,却张着嘴迟迟没有言语。 她能说什么呢?一切如何解释呢?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她来这里做甚?”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奴婢只是侍女,不敢多问。” 闻言,北宫腾霄眉头轻挑,道:“不知道她来做什么,你为何让她进府?” 楚姣梨缓缓握紧袖中的拳,道:“因为……殿下喜欢她……吧?” 北宫腾霄抬手挑起她的下颔,望着她略微闪躲的眸子,道:“本宫何时说过喜欢她?” 楚姣梨眉头轻蹙,道:“前些日子,殿下不是常与项大小姐出游么?” 闻言,北宫腾霄眼底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道:“记性挺好。” “所以,项大小姐来找您,奴婢自然是没有理由拒之门外的。”楚姣梨声调略微提高,认真地道。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俯首在她的耳畔哑声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闻言,楚姣梨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她咽了咽口水,别过脸去,道:“奴婢吃什么醋?奴婢在和您聊正经的事,既然殿下决定迎娶项大小姐,应该多与项大小姐接触磨合才是。” 瞧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北宫腾霄忍俊不禁,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你听不出来什么是气话么?” 楚姣梨轻声一叹,道:“殿下一诺千金,做凡事需三思而后行,以免落人口舌……” 还未说完,北宫腾霄便抬起食指,指腹轻轻点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眸光温柔,道:“今日本宫心情好,你不许再说话。” 楚姣梨欲言又止,抿了抿唇瓣,睁着圆溜溜的眸子望着他。 他……果真对项旖旎一点意思都没有?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亲昵举动,全是做给她看的么? 一想到那些日子真将她气得不轻,看着眼下他这般得逞的笑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紧紧咬着唇瓣,隐忍着内心的恼羞成怒,佯装着淡定自若的模样。 她越是表现出生气,他定会越得意。 有那么一瞬间,她可真恨自己那么深爱他。 北宫腾霄在她耳畔哑声道:“本宫终有一日,定要卸下你所有的防备。” 闻言,楚姣梨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下一刻,唇瓣便被堵了上去。 项侯府。 马车一路疾驰而来在门口停下,项旖旎惊慌失措地下了马车,便捂着眼睛跑了进去。 厅堂内,项乾庭望着一路小跑而来的项旖旎,旋即蹙起了眉。 她从小的修养时时刻刻地告诫着她举止要端庄大方,这一反常态的模样,着实将他吓了一跳。 他放下茶盏起了身,道:“旎儿,怎么了?” “爹爹!”项旖旎哭红着眼扑入项乾庭的怀中。 项乾庭满目疼惜地望着怀中的发颤的她,道:“是谁将本侯的女儿欺负到如此境地!” 项旖旎吸了吸鼻子,小声啜泣道:“女儿今日去了太子府,本想邀殿下参加流水诗会,却撞见殿下在厅堂处便与那楚姣梨在寻欢作乐,场面……不堪入目!” 语落,项旖旎忍不住哭出了声,抬手捂着自己的双眼。 “岂有此理!”项乾庭怒喝了一声,微微眯起苍老的双眼,道,“身为北冥堂堂太子,竟做出这等放诞不羁之事!” 项旖旎缓缓坐到了椅子上,紧紧握着双拳,道:“逦儿说的是对的,楚姣梨是个祸患,她一日不除,我的地位一日不保……” 项乾庭转身看向有些失控的项旖旎,不由得蹙眉喝了一声:“旎儿!注意你的言辞!” 闻言,项旖旎如梦初醒地眨了眨眸子,而后咬着唇瓣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略微平静了下来,低声应道:“是。” 项乾庭负手而立,道:“你方才是从太子府中跑出来的?” 项旖旎沉默地点了点头。 项乾庭抬手揉了揉眉心,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也怪不得她,未出阁的姑娘,瞧见那样的画面,定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改日,你再去一趟太子府,给殿下赔罪。” 冷静下来的项旖旎低着头小声应道:“女儿知道了。” 太子府。 天近正午,楚姣梨坐在梳妆桌前,纤纤素手执着雕花绿檀梳子,梳理着自己柔顺的青丝。 北宫腾霄坐在床榻上,看着桌上的两段青色绸缎发带被楚姣梨绑于两侧。 那是前些日子赠她的千金难得一匹的锦澜缎,虽只有窄窄两条,也比得过她一年的月钱。 他轻轻挑起眉,道:“许久未见你佩戴簪钗了,怎么?没见到喜欢的?” 闻言,楚姣梨轻声一叹,道:“奴婢不再佩戴簪钗了,免得殿下日日疑神疑鬼,好似真被奴婢刺伤过似的。” 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戏谑的神色,道:“本宫说过,死在你的手中,心甘情愿。” “殿下又在胡言乱语了。”楚姣梨捻起桌上摆着的三朵以假乱真的梨花软簪,墨色的枝头插入自己的发间。 这三朵梨花是荜芜阁的荜芜姑娘做的孤品,偌大的北冥,便只有这三朵。 她瞧了瞧铜镜中的自己,既没有儿时在楚府的可怜柔弱,亦没有上一世入宫后时的花枝招展。 此时的她,一股浑然天成的清雅之韵,如清澈的一汪泉,超凡脱俗。 眼下的模样已然难以联想到曾经的自己,她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不戴簪钗,也不是不行。” 第67章 添油加醋 眼下的模样已然难以联想到曾经的自己,她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不戴簪钗,也不是不行。”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本宫的梨儿怎么打扮都很好看。” 楚姣梨对着镜子在唇上抹了些许胭脂,道:“殿下,奴婢只是个侍女,您不需要把奴婢叫得如此亲昵。” 语落,北宫腾霄已然走到她的面前,抬起她的下颔,拿起桌上的石黛为她画眉,眸光温柔地望着她,道:“本宫愿如何唤你,是本宫的自由,不准反驳。”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小声应下:“是。” 申时初,皇宫。 清心殿内,北宫烈望着手中的流光溢彩的金色宝珠,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这凤泪生在东陵国海域,去年朕为了寻它费了不少心思,也未曾找到踪迹,项侯竟能得到此珠,属实难得。” 闻言,身旁的项乾庭露出礼节性的笑意,道:“臣知晓皇上喜欢此珠,自皇上放弃寻找后,臣便秘密继续搜寻,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此珠,便命人马不停蹄将此珠运回北冥,献给陛下。” 北宫烈点了点头,道:“项侯有心了。” 项乾庭笑着道:“小女如今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成婚一事,还望陛下能够多费些心。” 北宫烈将凤泪珠小心翼翼地放回盒中,道:“旖旎这个孩子,朕也是非常喜爱的,改日朕定当同太子商议此事。” “如此,臣便谢过陛下了。” 北宫烈扬声道:“来人,朕要赏舞。” “是。” 语落,便有八位身段婀娜、国色天香的舞女走了进来,乐声响起,便随之翩翩起舞。 项乾庭一瞧,笑道:“陛下真是好眼光,这等姿色绝不是普通舞女。” 北宫烈道:“这八位舞女是两天前太子选了献给朕的。” 项乾庭点了点头,道:“殿下着实用心了。” 北宫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只是朕瞧来瞧去,也不及他府上的那一位……” 项乾庭眉头轻挑,道:“提到太子府……臣近来听闻了些殿下在太子府中的一些事情……” “哦?他能有什么事?”北宫烈漫不经心地道。 “也定是些无关紧要的谣言,想来殿下断不会做这等荒唐之事……不提也罢……”项乾庭声音渐小。 闻言,北宫烈蹙起了眉:“说吧,传了什么事?” “也就传闻……殿下近些日子极其沉迷美色,府中藏有些许千娇百媚的女子,表面上作为侍女丫鬟,实则早已收做通房,更听闻殿下还常有白日宣yin一说……也不知是哪些长舌怪传的,真是胆大包天。” 经过项乾庭一番添油加醋,北宫烈蓦地拍案而起,道:“混账!竟有此事!” 他拧紧了眉,侍女丫鬟……难道是楚姣梨? 楚姣梨抱病已有数日,北宫腾霄知晓他喜爱赏舞,挑了些美人送进宫中,若项乾庭此言为真,那这些美人便不是北宫腾霄的一片孝心! 项乾庭见到北宫烈愠怒的神色,不禁暗喜,旋即露出担忧的模样,起身跪了下来,道:“陛下息怒,不过只是传言,陛下切莫放在心上,保重龙体要紧啊!” 北宫烈微微眯起双眼,道:“是不是传言,朕会亲自前去证实。” 项乾庭暗暗勾起唇角,北宫腾霄不仅尊为太子,更是北宫烈的独子,北宫烈如此心高气傲,知晓此事,岂会善罢甘休? 若亲眼瞧见此事,定会将他狠狠责罚一顿。 他除不了楚姣梨,难道北宫腾霄的父亲,这北冥国的九五之尊,还奈何不了她么? 北宫烈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舞女们,蹙着眉道:“朕心烦了,全都下去!” “是。”舞女们停下了舞步,朝北宫烈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项乾庭道:“如此,臣就不多打扰了,陛下好生休息。” 北宫烈闭上烦躁的眼,对他摆了摆手。 翌日午后。 小蓝子已提前派人前去太子府通报,北宫烈要摆驾太子府。 北宫腾霄倒不是很重视的样子,一副闲散的打扮,比往日更要随便些,瞧见端着果盘欲往庭院中去的楚姣梨,他凤眸轻挑,将她堵在了门边。 楚姣梨眉头轻蹙,道:“殿下别闹了,皇上再有半刻钟就来了。” 北宫腾霄推开身侧的门,将她带了进去,道:“那就让他等等。” “殿下……”楚姣梨咬了咬唇瓣,将果盘放到桌上,道,“若怠慢太久,皇上是会降罪的!” 闻言,北宫腾霄凤眸微眯,声线低沉道:“你怕他,本宫可不怕。”语落,他挑起她的下颔,俯身在她光滑的白颈落下一朵深深的红蝶。 楚姣梨蓦地睁圆了双眸,蹙着眉道:“殿下你做什么!” 他定是故意的,项旖旎昨日失控逃离,而今北宫烈就登门太子府,恐怕这事不简单。 难道……是专程来看她的么?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怎么?你怕父皇知道你与本宫的事情么?” 楚姣梨紧张地咬了咬唇瓣,道:“殿下如此张扬,皇上真的会生气的。” 北宫腾霄抬起她的右臂,掀开衣袖,原是点着守宫砂的地方被涂了些许红色的胭脂。 他微微眯起凤眸,将那点胭脂抹去,道:“那就让他更生气好了。” “殿下你……”还未说完,嘴便被他抬手捂住,清澈的眸子充满了不安与彷徨。 北宫烈已然坐在庭院中等待,见迟迟未到的北宫腾霄,朝身旁的景月道:“殿下去哪里了?” 景月低下头,道:“属下不知。” “荒唐!”北宫烈一掌用力拍在石桌上,道,“胆子真是愈发大了!” 过了良久,北宫腾霄才穿过了长廊。 楚姣梨满脸焦急地跟在他身后,小声道:“殿下等等,您的衣裳没有整理好……” “哼。”北宫腾霄冷哼一声,抬手将衣领扯得更加散乱。 在楚姣梨满眼震惊的错愕下,他也缓缓走进庭院中,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福寿安康。” 北宫烈抬起阴沉的脸,望着姗姗来迟的北宫腾霄,那略微凌乱的衣衫令他有些愠怒。 他微微眯起了双眼,冷哼一声,道:“太子,注意你的形象!” 语落,楚姣梨低着头走到北宫腾霄面前,迅速抬手整了一下他的衣领。 真是的,这不是成心讨骂么…… 第68章 近水楼台 真是的,这不是成心讨骂么…… 北宫烈来前,他明明已认真批阅了两个时辰的奏折,午膳都还未来得及吃,而他却非要让北宫烈瞧见自己如此不成器的模样,实在费解! “方才有事耽搁,望父皇恕罪。”北宫腾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姣梨,给父皇斟茶。” 背对着北宫烈的楚姣梨身形微微一顿,她紧张地咬了咬唇瓣,小声应下:“是……” 语落,她便转身走到北宫烈的身旁。 北宫烈抬眼,见楚姣梨走来时,便瞧见了她脖颈上醒目的印记,他紧咬着牙,又看向她空空如也的右手手腕,他蹙眉抓起她的手腕,拉开衣袖,手臂上醒目的守宫砂早已不翼而飞。 眼下也不用他开口去问,北宫腾霄方才忙着什么事情了! “嘭!”北宫烈一掌拍在桌上,怒瞪着北宫腾霄,道:“北宫腾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姣梨……” 闻言,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道:“被父皇临幸的宫女还少么?儿臣宠幸一下自己的人,父皇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儿臣吧?” “你!”北宫烈顿时语塞,自己常命小蓝子唤她入宫,这一来二去的,北宫腾霄岂会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前脚召她入宫献舞,后脚北宫腾霄就将其霸占,真是胆大妄为。 这么做,便是光明正大地抢了他的女人! 偏偏这楚姣梨确实是太子府中的人,他并没有什么正当理由降罪于他。 北宫腾霄瞧他再无理由说话,他眼底划过笑意,道:“近来姣梨身子骨渐好,父皇可否要召她入宫献舞?姣梨是儿臣的人,不过是为父皇献个舞,父皇断不会对儿臣的女人存在什么别的想法吧?” 父子同时争抢一个女人,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北宫烈起身,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楚姣梨,除了气愤外,眼底也多了一丝嫌恶。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道:“不必了,舞女有得是,朕何必费心来你这太子府寻人?偌大的皇宫,还找不到会跳舞的女人吗?” “父皇说得在理。”北宫腾霄笑意更深。 北宫烈起身,负手而立,道:“你是这北冥的太子,一言一行关乎着北冥的脸面,以后行为检点一些,莫要落人口舌。” 语落,北宫烈便甩袖离去。 北宫腾霄转身,对快步离去的北宫烈行了一礼,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恭送父皇。” 待不见了北宫烈的身影,楚姣梨轻声一叹,道:“拜殿下所赐,皇上已经厌恶奴婢了呢。”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本宫便是要让你亲眼瞧见,他是如何对你死心的。” 楚姣梨转身收拾桌上的茶水果盘,道:“殿下年纪也不小了,不该为了奴婢这个侍女与皇上闹得不愉快,不值得。” 北宫腾霄轻笑一声,道:“若不这么做,本宫是让你白白送死。” 楚姣梨身形微顿,眉头轻挑,道:“殿下的意思是说,殿下为了救奴婢的性命,这才强行将奴婢据为己有?” 北宫腾霄撩起她的一缕顺滑的青丝,鼻尖细嗅,一股淡雅的花香沁人心脾,他眼底划过一丝戏谑,道:“说没有私心那定是骗人的,本宫可不是圣人,没有那么高尚。” “想来也是。”楚姣梨神态淡漠地道:“殿下不过是觉得,以殿下的身份与魅力,只要稍加上心,一定没有得不到的女人,而却偏偏栽在奴婢这儿,定然心有不甘。 “这好胜心一作祟,便想知道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抢殿下的女人?怎料竟是那九五之尊,殿下的生身父亲,这可如何是好? “好在殿下近水楼台,便索性来个先斩后奏,这胜利的滋味,如何?” 北宫腾霄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转过身来,抱到了桌上,双手撑着桌沿,俯首望着她,轻轻挑起长眉,富有磁性的声音略微喑哑地道:“你就是这么想本宫的?” 楚姣梨抬眸,轻声一叹,抬手理了一下他的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轻柔地别到耳后,道:“那奴婢能怎么想呢?” 北宫腾霄抬手,宽大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她微凉的手,望着她平静的眸子,认真地道:“本宫虽没有那么高尚,但也不至于那样阴险。” 楚姣梨眉头轻挑,漫不经心地道:“其实米已成炊,殿下不必再多加解释,奴婢若有怪你的意思,早该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不是么?” 北宫腾霄抬手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脑袋,道:“不,有些事情,本宫要让你知道。” 语落,他将她抱了下来,牵起她的手,往书房走去。 楚姣梨眼底闪过一丝困惑,难道还有什么秘密,是她上一世不知道的么? 推开房门,北宫腾便往书架方向走去,从高处抽出一卷画卷,放到了桌上小心翼翼地展开。 画中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婀娜窈窕的身段,螓首蛾眉,杏眸明亮,鼻若悬胆,粉面朱唇。 她看着画中如天仙般的美人,内心不由一阵讶叹,这美貌比那曾经的帝都第一美人菱贵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奇怪的是,那眉宇之间,竟若有若无地映着她的模样,与她倒是有着几分神似。 看着微微泛黄的画纸,年代似有些久远,她轻轻挑起疑惑的眉,道:“她……是谁?” 北宫腾霄眸色略微柔和了下来,抬手抚了抚画中人,轻叹一声,道:“本宫的母后。” 楚姣梨微愣,这便是北冥已故的皇后? 虽有耳闻,但她却从未见过她的模样,宫中也没有挂上她的任何画像。 北宫腾霄神色略微怅然,道:“十一年前,皇宫宣称母后病逝,实则,她死于父皇手中。” 闻言,楚姣梨蓦地睁大了双眸,脑海中浮现出北宫烈一刀割了菱贵妃的喉,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认真地听北宫腾霄娓娓道来。 “本宫的母后,是西御国的沁阳公主,她与父皇自幼相识,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两人相濡以沫,羡煞旁人,十一年前,东陵与北冥正值交战时期,父皇被俘,北冥陷入一片昏暗,母后听闻此消息,只身策马扬鞭远赴边疆营救父皇……” 第69章 陈年往事 “父皇被俘,北冥陷入一片昏暗,母后听闻此消息,只身策马扬鞭远赴边疆营救父皇……”说到此处,北宫腾霄眸色黯淡了下来,他抬手紧紧抓住楚姣梨的手。 楚姣梨抬眸,有些困惑地望着他,她能感受到他颤抖着的手,她微微蹙起了眉,他在……害怕么? 她伸出了另一只手轻柔地抚上他的手背作为安慰,良久,那颤抖的手才缓缓平静了下来。 北宫腾霄启唇,继续道:“母后作为国母,受东陵皇之邀,只身前往军营谈判,怎料那东陵皇无耻,扬言若要救出父皇,便要同他与几位将军,当着父皇的面,献媚三日,起初只是跳舞,但那东陵皇与将军愈发无耻下流,趁着醉意纷纷凌.辱了母后,整整三个日夜。” 楚姣梨蓦地一惊,吓得不敢发出一点声线,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这般可怕的过往,为何北宫腾霄从未说过?难道……上一世的她,不值得他信任么? “三日后,母后拖着狼狈的身躯,成功将父皇救出,此事却成了父皇心中不可磨灭的一道坎。”北宫腾霄轻叹了一声,道,“回宫之后,父皇便不再待母后像曾经般好了…… “三个月后,母后被御医查出身孕,父皇震怒,虽母后吃药将胎儿流掉了,父皇仍夜夜酗酒撒疯,一夜来到了沐阳宫,对母后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他说,母后的事情,是他一生的耻辱,本就情绪不稳的母后,最终不堪受辱,撞墙自尽,好巧不巧,这一幕被本宫瞧见了。” 见他露出自嘲的笑意,楚姣梨心头蓦地一阵抽痛,她握紧了他的手。 “见到本宫,他的酒也醒了大半,看着倒在柱旁的母后,他害怕极了。”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眼底的阴鸷令人喘不上气,“他答应本宫,此生绝不再立后,以及,他会把除本宫以外的其他子嗣一并除去。” 楚姣梨挑起了眉,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菱贵妃……是不是有一个儿子?” “是,菱贵妃的孩子被送到齐王府,由齐皇叔代为抚养,取名北宫千岭,便是你我初见时,你在马车见到的那位少年。”他紧蹙着眉认真地道,“此事除了本宫和父皇,只有齐皇叔和北宫千秋知晓,切不可将此事传扬,否则,性命难保。” 楚姣梨慎重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听说……皇上想杀他?” 北宫腾霄轻笑一声,道:“父皇在本宫面前发过誓,宫中绝不会有其他子嗣动摇本宫的地位,允许北宫千岭长大,已是本宫的仁慈,去年开始他便行动诡异,有暗杀齐皇叔之意,若不是菱贵妃一再求饶,他早已一命呜呼。” 楚姣梨轻轻咬了咬唇瓣,虽说在上一世她未曾注意到这号人物,可如今因为她的缘故,北宫千岭的生母死了,他又有造反意图,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成为北宫腾霄的威胁。 她抬眼望着他,道:“殿下,奴婢斗胆问您一句话……” 北宫腾霄垂首,指腹温柔地抚了抚她细腻白皙的手背,道:“问吧。” 楚姣梨声音轻慢了些,道:“殿下对皇位……可有兴趣?” 闻言,北宫腾霄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道:“没有。” 语落,楚姣梨微怔,道:“既然如此,殿下为何不让皇上留有其他子嗣?殿下若是皇上的独子,便只能成为太子,继承皇位。”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望着画卷中的美人,道:“北宫烈不仅是个皇帝,也是她的丈夫,本宫的父亲,他对不起母后,他没有资格让别的女人留后。” 楚姣梨会意地点了点头,她未曾想过,北宫烈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薄情寡义。 上一世,楚景茂处死她的娘,她无时无刻记恨着,在当上侧妃的时候便折返楚府一刀杀了他。 而为了让楚姣梨当时皇后,北宫腾霄却不知忍了多大的气,日日讨好这个杀母仇人,只为北宫烈心软,好在遗诏中写明他为新皇。 即便做到了如此,她仍是不领情,只因为缺少一些时辰的陪伴便赌气撒泼…… 想罢,她蓦地有了一阵揪心的疼,心底萌生出浓浓的愧意。 思考之际,北宫腾霄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眸光温柔地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本宫便觉得,你与母后像极了,年幼时本宫保不住母后,现下本宫只想保护你。” 楚姣梨微怔,难道是因为这张脸,上一世的他才对自己如此纵容么? 难怪,上一世她为人做妾受尽屈辱,他非但不嫌,更是将她小心翼翼地怜惜着,生怕她受到半点委屈,这般态度,与北宫烈相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北宫腾霄认真地蹙起眉,望着她的眸子,道:“父皇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除了母后,还有一个人,亦是本宫心头上的一道疤。”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静静地听着他说。 “母后和菱贵妃与父皇年纪相仿,你年纪尚小,倒是与她差不多,这才让本宫更加担心……”北宫腾霄轻叹了一声,道,“你应该也能猜到,本宫是在说谁了吧?” 楚姣梨想到那日他喝酒撒疯时的的句句怨气,除了北宫千岭,他确实还提及了一个人,便是他口中的“皇妹”。 她的呼吸缓缓轻了下来,不敢出言发问,轻轻点了点头,道:“嗯。” 北宫腾霄眼底落寞,道:“本宫五岁时,父皇从宫外带回了一个三岁女孩,名为雪叶,她是两国交战时战死沙场的黄将军的独女,父亲战死,母亲殉情,父皇瞧她可怜,将她收入宫中作为养女。 “本宫是独子,听闻有了个妹妹,自是欢喜,但不知为何,雪叶一直未被父皇公之于众,年幼之时,本宫总爱去沁雪宫找皇妹玩,母后逝后,父皇不曾有过表态,伤心欲绝之际,也是雪叶妹妹安慰的。 “但在去年,本宫去参加西御皇的寿宴回来后,沁雪宫的牌匾被摘除,宫殿之内空无一人,皇妹也不翼而飞。” 第70章 罢了罢了 “但在去年,本宫去参加西御皇的寿宴回来后,沁雪宫的牌匾被摘除,宫殿之内空无一人,皇妹也不翼而飞。 “宫中皆无人承认皇妹的存在,父皇也当本宫如同三岁小孩般哄骗,本宫发了疯地寻找,雪叶穿过的衣裳,桌上摆着的本宫赠的礼物,全都消失不见了。” 闻言,楚姣梨眼底划过一丝困惑,道:“消……消失了?” 北宫腾霄怅然一叹,道:“三个月后,宫里的老嬷嬷才偷摸着告诉本宫,皇妹近些年来长得愈发亭亭玉立,父皇因无血缘关系,早就有所惦记,皇妹不敢反抗,此事也不敢告诉本宫,平日里总是一副乐观的模样,谁知竟是……过着这样不堪的生活……” 语落,北宫腾霄心尖一疼,眼底露出愧色,道:“是本宫对她不够关心在乎,这长达两年的不堪事,本宫竟一概不知……” 楚姣梨眸色震撼,北宫烈竟对自己的养女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上一世对他的敬畏之心瞬息间荡然无存,她略微蹙起了不适的眉,眼底划过一丝厌恶。 她抿了抿唇瓣,道:“那……雪叶公主,为何无端失踪了呢?” “老嬷嬷说,皇妹不慎有了身孕,知晓此事后便发了疯,欲行刺父,父皇学过武,身手敏捷,行刺自是未果,念她情绪不稳,并未惩戒她,但她还是握着匕首抹了自己的脖子,自杀了。 “父皇身为一国之君,怎可承认自己留下这样的污点,只要轻轻一挥手,便处理掉了皇妹存在过的所有证据。” 楚姣梨缓缓将头低下,道:“对不起,殿下,奴婢当初不该对您说,皇上向来尊重奴婢这样的蠢话……” “你现下知道便好。”北宫腾霄的语气带着些许责怪,将她拉入怀中,抚上她的薄背,轻贴着她的脸,声线略微低沉,在她耳畔轻声道,“梨儿,你是本宫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人,本宫不允许你再接触到父皇,受到任何伤害。”他抬手抚了抚她顺滑的青丝,语气带着不可抗拒的威慑力,沉音道,“本宫绝不准你再靠近他。” 楚姣梨略微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袍,乖巧地应下:“是。” 听到她顺从的话,北宫腾霄轻轻勾起了唇角,侧首轻吻她的脸颊。 上一世的她,因为受过伤害,他才会如此怜爱温柔,唯恐她想起曾经不愉快的经历,而眼下这番不可抗拒的占有欲,才是他隐忍之下的本来面目么? 不管是何模样,他依旧爱她如初,她喜欢他的直率,她心悸他的霸道,无论如何,在这一世,她都不希望他对自己有任何的隐瞒。 皇宫,清心殿。 北宫烈坐在龙椅上饮着酒。 他望着眼前八位绝色舞女,只觉得心烦意乱。 自瞧过楚姣梨的舞步之后,任何舞女皆难入他的眼。 可命运总是那么阴差阳错,若她是他的妃子,他定会对她比菱贵妃还要好!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而后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随着“噼里啪啦”的大声响,舞女们吓得全跪了下来,道:“皇上息怒!” 北宫烈怒吼道:“全都给朕滚出去!” “是!”舞女们旋即起身,提着裙子跑出了门。 北宫烈起身,奋力将桌子掀起,怒吼道:“逆子!朕怎么会生了你这个逆子!西宫沁阳,这就是你留给朕的报应吗?!” 发泄了一会儿,他难受地蹙起了眉,靠在龙椅上,仰首看着屋檐,思绪飘远。 明知那女人已然不是完璧,他又有何理由对她念念不忘? 可为什么脑海中仍是频频浮现出她的模样…… 若换作别的女人,这般背叛于他,定会被他一剑刺死,但他没有这么做,甚至一句重话都不曾对她发泄过。 许是他心软了吧,那张脸……总能让他想到那个女人,他心头的那道伤疤…… 他眼神涣散,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半刻钟后。 门外的小蓝子低着头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温良人求见……” 北宫烈眉头轻挑,长舒了一口气,道:“让她进来吧。” “是。” 随着小蓝子走出了门,一袭蓝色华服的美艳女子提着裙摆跨进了门内,身后的侍女端着一碗甜汤。 待温良人缓缓走到北宫烈身旁,便从身后端起了甜汤,柔声道:“皇上莫要再忧心了,喝碗甜汤吧。” 闻言,北宫烈闭着眼轻点了点头,道:“好。” 语落,温良人便坐到了北宫烈的身旁,捻着白玉勺子,将甜汤缓缓喂入他的口中。 尝到了甜味,北宫烈烦躁的气焰也灭了不少,他望着娴熟温柔的温良人,道:“温良人,朕近日来冷落你了。” 闻言,温良人露出淡淡的笑,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便已知足。”见北宫烈仍忧心忡忡的模样,她道,“姣梨姑娘许只是与皇上无缘,皇上……也早些释然了吧。” 北宫烈缓缓松开了眉眼,声音沧桑而怅然:“罢了……罢了……” 项侯府。 听着家丁前来禀报,项乾庭蹙起了眉:“什么?这事皇上并未处置?” 家丁点了点头,道:“宫里的内应是这么说的,皇上回宫之后只是摔了几样东西,便关上门睡下了。” 项乾庭微微眯起双眸,声线低沉道:“那丫头好大的能耐。”他起身,烦躁地来回踱步,半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此事切莫让大小姐知道。” 家丁低头应下:“是。” 五日后,晨。 齐世子府门前缓缓停靠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见车中人走下,门口伫立着的墨袍男子带着浅浅的笑意,道:“太子殿下万福,千秋已恭候多时。” 北宫腾霄身着一袭玄色蟒袍,意气风发,他转身朝车上抬手,搀着一段纤纤玉手,将亭亭玉立的青衣少女扶下了车。 北宫千秋身旁的楚姣杏望着温柔体贴的北宫腾霄,不禁轻声一叹,嘀咕道:“这主子和主子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瞧瞧人家太子爷,有气度,有风度,实乃奴仆的首选主子!” 第71章 姐妹相聚 “这主子和主子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瞧瞧人家太子爷,有气度,有风度,实乃奴仆的首选主子!” 北宫千秋轻睨了她一眼,道:“人家弱柳扶风惹人怜,主子自然温柔疼惜,你下我的马车时,跟猴子似的一蹦就下去了,脚凳也不踩,我那偌大的马车都要颤上三颤,有必要扶么?” “你!”楚姣杏正想斗嘴,北宫腾霄已然转身走了过来。 他侧首望了一眼北宫千秋,道:“进去吧。” “殿下请。” 波光粼粼的湖面闪着耀眼的金辉。 走过精致的檀木拱桥,入眼的一座房屋,雅致脱俗,门前用金水写着“流光苑”三个大字,这便是北宫千秋休息的地方。 此刻房门紧闭,屋内只余北宫腾霄与北宫千秋二人。 北宫千秋转了转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道:“千岭毕竟是你的弟弟,是否入国子监读书,父王也只是一个提议,此事还要看你的意思。” 北宫腾霄轻睨了一眼他,道:“记住,他是你的弟弟。” 房门口,楚姣梨规规矩矩地背对房门站着,良久,她悄悄抬手掩面打了一个小哈欠。 近来这北宫腾霄可是愈发不节制了…… 前院栽的是两棵姿态婀娜优雅的梨树,雪白的梨花已然逐渐长成了小梨子。 一棵梨树下,悬挂着一个简易的秋千。 秋千上坐着的是一位略显稚嫩的少女,少女只有十二年纪,五官清秀隽丽,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眸与楚姣梨有着几分相似。 她是楚姣梨的幺妹,楚府四小姐楚姣棠。 先前楚府打着让她嫁给王屠户的旗号,暗地里买通王屠户将她卖去春香阁,好好狠赚一笔,万幸的是被路过的楚姣杏截胡,索性拉着她一起进了齐世子府当侍女。 楚姣棠与楚姣杏皆住在此地,楚姣杏正在她的背后推着她荡秋千,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楚姣梨望了一眼这别致的院子,她们姐妹俩在此处生活好不惬意。 她眼底划过一丝羡慕的情绪,若她也能像她们一般随心所欲,大抵会很快乐吧…… “梨儿,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过来,我请你吃烤红薯。”此言一出,楚姣梨还未反应过来,手便被楚姣杏牵起,走下了台阶。 楚姣梨有些发怔地睁大了双眸,道:“大姐姐,还是不了吧……” “客气什么?我跟你说,薯香门第那些厨子做的都没我正宗,今儿给你尝尝我的独门手艺。”语落,楚姣杏便已在枯树枝上燃起了火。 楚姣梨表情略微无奈,便坐到了一旁等待。 “三姐姐,大姐姐做的烤红薯啊,堪称天下一绝呢。”楚姣棠瞧见正在烤着的红薯,眼里顿时放了光。 楚姣杏朝楚姣棠蹙着眉道:“你可不许再吃了啊,瞧你那小肚子,都快三个月了。” “唔……”楚姣棠鼓起腮帮子,嘀咕道,“不吃就不吃……” 楚姣梨抬眼望向楚姣杏,自正月十五那晚,楚姣杏一改往日沉闷的性子,变得大大咧咧。 她总爱管着自己和楚姣棠这两位妹妹,俨然有了一副大姐姐的模样。 她或许从始至终都不知晓,她并不是楚景茂的亲生女儿,与她们并不是亲姐妹吧…… 这事是她在上一世听白月莹说的,白月莹为了要抓住楚姣杏的把柄,特意调查,在楚景茂口中得知,上一任嫡母颜氏,其实是楚景茂的堂妹。 楚姣杏也不知是颜氏和谁所生下的孩子,听闻颜氏大了肚子后,她的父母便求楚景茂收下她,改了名字,给了一个形同虚设的名分。 严格说起来,楚姣杏是她们两人的堂表姐。 只不过,她们三人对楚家也并无好感,上一世楚姣梨虽与楚姣杏敌对,倒也不屑提及此事。 瞧见楚姣杏快乐的模样,她决定此生也将此事烂在肚中。 这个姐姐,可比楚姣萍那个亲姐姐好得太多太多了…… 屋内。 北宫腾霄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酌量了一下,道:“请私塾不行么?” 北宫千秋凝眉,认真地道:“我与凌云也进过国子监念书,而今凌云的庶弟凌绍也在国子监,若千岭不去,恐惹人非议。” 北宫腾霄眉头轻蹙,道:“近来他可有什么动静?” “倒是和以往一样。” “是么……”北宫腾霄轻声呢喃了一句,而后轻轻挑眉,道,“菱贵妃死了,他没有半点反应?” 北宫千秋轻笑一声,道:“该吃吃,该喝喝,青楼赌坊也去得勤。” 北宫腾霄蹙着忧心的眉,道:“就怕国子监人多眼杂,来往都是将来的朝廷要官……” 门外院中。 楚姣杏将热腾腾的红薯摆在桌上,剥开薄皮的那一刻,顿时香气四溢。 “阿玄,别看了,你得陪我一起减肥。”楚姣棠对着一只墨色巨龟故意大声地道。 楚姣梨瞥眼一瞧,这龟她倒是见过两回,据说并不是肉体凡胎,乃是天上神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分神之际,楚姣杏在她的眼前打了个响指,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楚姣梨轻轻挑眉,道:“怎么了?” 楚姣杏略微尴尬地咳了咳嗓子,抬起两个食指相互点着,小声地道:“梨儿,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她近来有些烦心事,也不知道找谁倾诉……” 楚姣梨眼神闪过一丝茫然,道:“不是你朋友么?找你倾诉不就好了?” “咳咳咳……”楚姣杏掩面尴尬地咳了几声,道,“这不是我也拿不定主意么?正巧你来了,我就替这个朋友咨询你一下。” 楚姣梨点了点头,道:“问吧。” “我这个朋友吧,她也是个侍女,她的主子呢,心有城府,刁钻古怪,尖酸刻薄,时不时地就刁难她一下!那他们两个碰到一起那真是冤家路窄,倒了大霉,不,是倒了血霉!” 楚姣梨轻轻挑眉,淡笑道:“你若对世子乖巧一些,不天天与他作对,他自然是不会那么刁难你的。” 楚姣杏心虚地摆了摆手,蹙着眉道:“不是我!是我朋友!他也不是北宫千秋!” 第72章 你也要有 楚姣杏心虚地摆了摆手,蹙着眉道:“不是我!是我朋友!他也不是北宫千秋!” “好好好,你朋友。”楚姣梨无奈地点了点头。 楚姣杏环顾了一下四周,而后又压低了些声音,道:“就是前几天吧,有个意外,绝对是意外!那个冤家主子居然亲了我朋友,那可是初吻诶!我那朋友却一点都不生气,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朋友是不是脑筋出点问题了?” 楚姣梨睨了她一眼,淡定地道:“那是因为你喜欢世子吧。” 楚姣杏蓦地红了脸蛋,心虚地解释道:“都说了不是我啦!你怎么老往我身上套呢?” 楚姣梨轻轻吹了一下红薯,品尝了一口,道:“放心吧,你和世子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楚姣杏“啪”的一声一手拍到了桌上,高声喊道:“什么?!我为什么要跟他有圆满结局啊!他是谁啊!他配吗?!” 只听耳边划过“咻”的一声,一颗红豆大的冰珠破窗而出,正中楚姣杏的眉心。 “哎呦!是谁要谋害你姑奶奶!”楚姣杏扶着被砸到的眉心嚷道。 “小驴子,安静点,我和殿下在谈要事。”一阵掺着些许内力的声线悠悠扬扬地穿到了她的耳中。 楚姣杏抡起拳头对着紧闭的门张牙舞爪了一番,愣是不敢挤出一句骂语。 而后,她轻哼了一声,双手抱臂坐了下来,道:“还圆满结局呢,你看看他,天天小驴子小驴子地叫我,好像我没名字似的。” 楚姣梨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楚姣杏总是大大咧咧的,好似有撒不完的精力,也不知道那北宫千秋是如何忍受的。 一刻钟后。 “吱呀——”一声,北宫腾霄推开了房门,楚姣梨闻声起了身,朝北宫腾霄行了一礼。 北宫腾霄望着她,眉头轻挑,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嘴角。 瞧见北宫腾霄拇指上的些许红薯,楚姣梨尴尬地抿了抿唇瓣,耳垂渐红,低着头从袖间掏出手帕擦了擦他的手。 北宫腾霄看向桌子上的红薯皮,柔声道:“喜欢吃?可以买一些去太子府。” “谢殿下。”楚姣梨轻声应下。 “太子殿下,我的价格绝对童叟无欺,你要包月、季度、包年都可以啊!”楚姣杏旋即拍了拍胸脯,在推销方面她可是一级能手。 北宫千秋缓缓走到她身侧,抬手点了一下她的哑穴。 楚姣杏蹙眉转过头,正想说一句“干什么”,却死活也发不出声来。 反应过来被点了穴的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未发音的嘴对着北宫千秋骂个不停。 楚姣梨看着奇怪的楚姣杏,轻轻蹙起了眉:“大姐姐,你怎么了?” 北宫腾霄瞧见北宫千秋略微尴尬的神色,又瞧了瞧楚姣杏,会意地移开了眼,不再多看,对楚姣梨道:“走吧。” “是。” 待两人走远,北宫千秋才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方才太子在此,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楚姣杏满脸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朝北宫千秋身旁的谨言慎行道:“我很丢脸吗?” 谨言不语,抬手捂着自己的额,摇了摇头。 楚姣杏气结:“你!” 北宫千秋轻叹一声,道:“还不去烤你的红薯?等会儿叫谨言帮你送去太子府。” 闻言,楚姣杏一扫脸上的不悦,乐呵呵地道:“好嘞!” 天近黄昏,太子府,碧落殿。 屋内传来阵阵令人陶醉的悦耳音乐,青衣少女翩跹如蝶,曼妙的身姿婆娑起舞。 北宫腾霄那黑曜石般的眸子映着那窈窕的少女,眼底是些许痴迷的神色。 景月从屋外走了进来,到北宫腾霄身旁,轻声道:“殿下,做好了。” “嗯。”北宫腾霄点头应了一声,而后轻轻勾起唇角,起身走到了楚姣梨面前,牵着她的手便走了出去。 楚姣梨微愣了一下,随着他跨出了门槛,挑起好看的罥烟眉,道:“殿下要去哪里?” 走到院中,楚姣梨便瞧见一棵梨树下挂着一个秋千,麻绳粗大结实,木椅子可以靠背,看着比楚姣杏做的要精致许多。 “坐上去。” 楚姣梨顿了一下,道:“不了吧……奴婢身为侍女,还未到就寝时间,眼下应当还要工作……” 还未说完,北宫腾霄便拉着她坐到了秋千的椅子上。 北宫腾霄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摇起了秋千,道:“她们有的,你也要有。” 闻言,楚姣梨的心跳倏地加快了一些耳根染上些许红晕,她抿了抿唇瓣,略微羞怯地露出淡淡的笑意。 绣花鞋轻轻抬起,迎着温柔的风,携着阵阵梨花香,她露出淡淡的笑容,动人的桃花眸温柔了些许。 仔细想来,这竟是她平生第一回坐秋千,楚姣杏和楚姣棠,每天都是这么开心悠哉地活着么? “谢殿下,奴婢很喜欢。”楚姣梨轻柔地道。 北宫腾霄抬手,温暖的手掌轻抚着她的脸庞,轻抬起她的下颔,俯身吻上她的额头,道:“以后,本宫不准你再羡慕别的女孩子。” 楚姣梨睁着明亮的桃花眸仰望着他,轻轻启唇:“是。” 皇宫,敞韵宫。 蓝衣美人慵懒地躺在美人榻上,纤纤玉手轻放在脉枕上。 与她有着几分相像的俊美男子抬手抚着她的脉搏,道:“姐姐近来还蛮受皇上宠爱的。” 闻言,温良人轻声一叹,道:“要是菱贵妃还在就好了,好帮本宫分担分担,她这一死,可害苦了本宫。” 闻言,温如玉轻笑几声,道:“姐姐这话要是被其他妃嫔听了去,她们可恨不得个个上前来掐死你才好。” 温良人轻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她们不想避子,自然不觉着愁了。” “嘘……”温如玉神色凝重,蹙着眉道,“这事可别说那么大声。” “哼。”正烦心的温良人拿起桌上的手绢朝他丢了过去,道,“苦的只有我们女人,你当然落得个轻松了!” “我有什么轻松的?”温如玉嘟囔了一声,道,“我可惹不起师兄,要是哪天我没用处了,不也得人头落地么?” 第73章 访客到来 “我有什么轻松的?”温如玉嘟囔了一声,道,“我可惹不起师兄,要是哪天我没用处了,不也得人头落地么?” 温良人轻叹一声,道:“罢了,近来皇上的身体倒是好了很多,这一时半会儿本宫还死不了了,你下药也得悠着点。” 温如玉轻轻勾起唇角,道:“我自有分寸。” 温良人睨了一眼他胸前挂着的玉蝉吊坠,轻轻挑起好看的眉,抬手将玉蝉拿到眼前瞧了瞧,道:“这不是菱贵妃的东西么?你怎么会有?” 温如玉淡淡一笑,道:“几经波折,便辗转到了我手中,买卖的报酬罢了。” 温良人细细一想,菱贵妃死的那天,他能接触到与菱贵妃亲昵的人,倒是有一人。 她微微眯起双眸,道:“是楚姣梨给你的么?” 温如玉微微一顿,道:“你怎么知道?” 闻言,温良人蹙起了眉,抬手点了一下他的眉心,道:“那个女人可是皇上和太子争抢过的,你可别趟这趟浑水。” 温如玉轻咳了一声,道:“我趟什么浑水呀?她可是杏儿的妹妹,你可别跟杏儿胡说。” 温良人轻叹了一声:“这深宫我哪出得去?你要是真喜欢杏儿,便快些找你师兄提亲,总这么扭扭捏捏的模样,杏儿怎么可能知道你心里有她?” “好了好了,我会说的。”温如玉抬手揉了揉眉心,搪塞道。 “对了,皇上的寿辰就快到了,近来皇上很重用你,你也该多备些寿礼才是。” “知道了。” 翌日,太子府。 自碧落殿门前树下多了一个秋千后,这太子府便又多了一处养眼的景致。 青衣美人坐在秋千上,阳光透过层层枝桠映在她隽秀的容颜,波光流转的桃花眸慵懒地半睁着,她抬手捧着清雅的白玉埙,在唇边吹奏舒缓的曲调,幽美如画。 一个丫鬟放慢了步子,悄悄走到了她面前,轻声道:“姣梨大人,项大小姐求见。” 楚姣梨缓缓停下曲子,神态平静地道:“殿下还未下朝,让她晚些再过来吧。” 丫鬟低着头道:“姣梨大人,项大小姐说,她是来找您的。” 闻言,楚姣梨罥烟眉轻挑,道:“那让她进来。” “是。” 雅致的庭院中,随着茶壶的茶水缓缓倒入杯中,一盏茶香四溢的龙井沁人心脾。 楚姣梨亲自为坐在身旁的粉衣女子斟了茶,露出礼节性的笑容,道:“项大小姐,请用茶。” 项旖旎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大可不必拘礼,和我一同坐下吧。” 闻言,楚姣梨轻应了一声,便坐了下来。 项旖旎从袖间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轻轻放到了楚姣梨的面前,道:“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楚姣梨微顿了一下,道:“项大小姐这是何意?” 项旖旎略微尴尬地低下了头,道:“之前匆忙离去,属实太过失礼了,我绝对没有对你或殿下有任何令你介怀的看法,我去首饰铺特地挑了件好看的腰佩做为赔礼,还望你海涵。” 楚姣梨礼貌地将锦盒打开瞧了一眼,里面摆放的是一个精致的紫玉腰佩。 她淡淡一笑,道:“应该是奴婢道歉才是,那日是奴婢冲撞项大小姐在先,该要奴婢负荆请罪,怎还能劳烦项大小姐亲自登门拜访,将如此贵礼相赠奴婢……” “无妨。”项旖旎淡淡一笑,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道,“此事,我不介意的。” 闻言,楚姣梨笑容微凝,神态略微一顿,而后低着头道:“项大小姐果然气度非凡。” 项旖旎声线轻柔,道:“气度非凡不敢当,但旖旎的脾气,绝没有你想象中的坏,若你将来做了殿下的小妾,我们便是要好的姐妹,你可以拿我当亲姐姐对待,无需害怕我这个正妃。” 楚姣梨暗暗咬紧了牙,这哪是什么道歉,分明是在宣示主权…… 她面上依旧挂着礼节性的笑容,道:“项大小姐,奴婢只是一个平凡的侍女,万万配不上殿下的,自然也不配与您当要好的姐妹了。” 项旖旎笑道:“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这凡事总有个万一,我倒是非常希望殿下能够纳了你,若真有那么一天,也是你的福气呢。” 楚姣梨淡淡呼出一口气,道:“如此,谢项大小姐吉言。” 项旖旎握紧了她的手,道:“那你可得答应我,今后我们一定要和和睦睦的,可不许学后宫嫔妃那般勾心斗角。” “嗯……”楚姣梨轻声应下。 又聊了几句,还未等到北宫腾霄下朝,项旖旎便已离开了。 楚姣梨拿着锦盒回到房内,便将它放到了桌上,而后转身走到洗手台旁,将双手浸在清凉的水中。 想到她方才亲昵地牵着自己的手,楚姣梨便微微蹙起了眉,将双手反复揉搓了几番。 她极度反感她的触碰,哪怕只有一瞬,都能让她想起过往的重重不愉快。 她咬了咬唇瓣,良久,望着水中已经发皱了的手指,轻轻叹了一口气。 近些日子,她好似已经将项旖旎这个人遗忘掉了。 如梦般的美好在项旖旎今日踏进太子府的一瞬间便已泯灭。 还未过门,她已端起了正妃的架子,好似与上一世的发展逐渐交织重叠了起来。 她想了想北宫腾霄这世对项旖旎的态度,忽然有那么一瞬间晃了神。 “你……真的会娶项旖旎么……”她悄声呢喃了一句,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当然不会。” 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楚姣梨蓦地一惊,旋即抬手擦了擦洗手台上挂着干净的布,而后转过身朝北宫腾霄行礼:“殿下。” 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道:“本宫不是说过,没有本宫的允许,不能随便放人进来么?”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项大小姐是来找奴婢的,奴婢说过,殿下很快便会回来,但项大小姐却说有事要忙,便没见到殿下了。” 北宫腾霄走到桌前,目光定格在桌上的锦盒。 他将锦盒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紫玉腰佩打量了一下,浅笑道:“是个好物什。” 楚姣梨缓缓将头低下,心口有些堵得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楚姣梨蓦地一惊,便瞧见了地上已经碎得不成样的紫玉腰佩。 她不禁诧异地蹙起了眉,道:“殿下你……” 第74章 皇家寿宴 她不禁诧异地蹙起了眉,道:“殿下你……”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你若喜欢,本宫会送你一个一模一样的,至于她送的,你觉得难受,便不需要留下碍眼了。” 闻言,楚姣梨蓦地有些心虚,耳垂略微发烫,心跳加快了些许,她蹙着眉道:“殿下,奴婢没有讨厌项大小姐。” 北宫腾霄走到了她面前,抬起她那双洗得发皱的手,道:“本宫看到了,她碰了你的手,你的反应这样大,据本宫了解,你也没有洁癖吧?” 楚姣梨愣住,道:“殿下……方才已经回来了?” 北宫腾霄轻睨了一眼地上的紫玉碎片,道:“瞧见门口停了项侯府的马车,便让景月驾车到后门,没有惊动她。” 闻言,楚姣梨轻叹一声,道:“殿下何须做这等小人之举?” 北宫腾霄长臂一伸,将她搂入自己怀中,笑道:“也只怪你这个千面狐狸爱戴面具,本宫只好委身当回小人,如若不然,本宫何时才能知晓你这般厌恶她?” 楚姣梨心虚地低下头,蹙着眉道:“奴婢没有,奴婢撮合殿下与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厌恶呢?”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本宫若邀她去游玩,你会不会吃醋?” 楚姣梨捏了捏手心,道:“当然不会了。” 北宫腾霄抬起她的下颔,眼底划过一丝戏谑,道:“你看着本宫的眼睛回答,说你希望本宫与她在一起。” 楚姣梨略微飘忽的眸子被迫直视于他,她悄悄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嘴巴张张合合了几番,蹙着眉道:“殿下莫要寻奴婢开心了,奏折堆积如山,还等着殿下去批阅呢。” 语落,她用力挣脱开北宫腾霄的怀抱,低着头往北宫腾霄的书房走去。 北宫腾霄望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轻轻勾起了唇角,没有继续逼问,心情愉悦地道:“好。” 项侯府。 回到府中的项旖旎唇角带着笑意,她缓步走回了卧房,唤了奏乐的丫鬟,便随着乐声舞了起来。 寿宴将近,近些日子她也苦练了些舞蹈。 她知晓楚姣梨善舞,北宫腾霄痴迷于她的舞。 但她项旖旎也不是个小角色,只要稍加苦练,北宫腾霄自然会把目光稍稍转移到她身上了。 这次皇家寿宴,她定要在文武百官面前一举成名。 四月底,芒种时节,也终于迎来了北宫烈的寿辰。 北宫烈五十寿宴,举国同庆。 国宴举办在广兰台上,场面浩大,皇亲国戚之外,还有文武百官及儿女入席,众人皆是盛装,精心打扮。 北宫腾霄一身贵气华丽的玄黑色蟒袍,身侧坐着的楚姣梨一袭淡青色齐胸襦裙,清隽儒雅。 她望向坐在对面的项旖旎。 上一世楚姣梨参加这个寿宴时,她亦是坐在北宫腾霄身旁的这个位置,而应坐在他另一侧的,应该是身为太子妃的项旖旎。 此刻未婚的项旖旎仍随着父亲项乾庭一同入座,未为人妇的她,这回的装扮倒是比之前更加艳丽了些。 项旖旎一袭渐变桃粉色襦裙,头上挽着一根价值不菲的桃花簪,与其他臣女一般皆是盛装出席。 楚姣梨的思绪有些飘远,北宫腾霄迟迟未婚,如今北宫烈会不会趁着这个盛大的日子,为他和项旖旎赐婚呢? 若是如此,她便可以同上次一般,与楚姣杏一同在这广兰台献舞,封作郡主,北宫烈赏赐她府邸,她便可自力更生。 只是……如今的北宫烈,与上一世的大有不同,何况那日去太子府时,他怒气冲冲地离去了,眼下真能宽恕于她么? 一刻钟后,门口的太监掐着尖细的嗓音喊道:“皇上驾到!” 太监们抬着龙辇徐步走来,龙辇上,一袭明晃晃金灿灿的龙袍。 抬着龙辇的太监一步步上了阶梯,北宫烈入座,四下群众皆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宫烈面色红润有光泽,以往有些略微苍老疲软的身子骨,此刻一瞧已然硬朗了不少。 逐渐斑白的两鬓似也恢复了些许乌黑,苍老的眉眼倒也没有了上一世国宴中迟钝的呆样,那双泛黄的眼眸苍劲锐利,一片蓬勃朝气之色。 他轻轻抬手,扬起明朗的声线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寿宴开始,小蓝子按着顺序念着事先记录下来的珍宝名字,太监们排着队捧着礼物悉数呈现。 “太子赠长信宫灯一盏!” “齐世子赠四尺珊瑚树二株!” “晋世子赠珍珠葡萄一架!” “白国公赠金丝楠木雕球一对!” “项侯爷赠转心瓶一个!” 随着一个个琳琅满目的珍宝奉上,众人私下也频频称好,直到念到了下一个,朝臣纷纷夏然而止。 “东陵国太子,赠东陵皇手绘山水画一幅。” 宫女们将那三尺宽的画卷展开,众人满目震撼。 画中的山峦层层叠叠,瀑布飞流直下,笔法刚柔相济,墨色浓淡虚实相参,笔触精到,着墨巧妙,描绘着北冥国的社稷江山,尺幅千里,令人叹为观止。 在一阵赞叹声中,一位十八年纪,一身蓝色绣白金丝蟒袍,面容俊逸,倾国倾城的男子起身开口道:“祝北冥皇日月同辉,春秋不老。” 他便是东陵国太子,东宫苍穹。 东陵与北冥正处休战时期,但十年休战之期已将近,东陵皇特地画了这幅江山社稷图,派太子前去贺寿,甚有挑衅的意味。 楚姣梨微微侧首,便见到了北宫腾霄阴沉下来的脸。 东陵皇,便是带头凌.辱了他母后的那个人渣。 上一世未听他说过此事,那时候的自己也只顾着与身旁的项旖旎争风吃醋,哪留意过他的情绪…… 她抿了抿唇瓣,缓缓伸出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北宫腾霄回过头,便瞧见楚姣梨带着关切的神色。 他淡淡一笑,道:“无妨。” “南岳二皇子,赠千年麒麟甲一片!” 本以为送礼已结束,楚姣梨听到此话蓦地一怔,南岳二皇子? “千年麒麟甲!这可是不得了的宝物啊!”众人一阵讶叹,早已盖过了东陵国的气势。 第75章 三位郡主 “千年麒麟甲!这可是不得了的宝物啊!”众人一阵讶叹,早已盖过了东陵国的气势。 她抬眼一瞧,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男子,一身暗红色蟒袍,年纪十七八岁左右,俊朗不凡,他便是南岳国的二皇子,南宫天煜。 北宫烈一看到他,便露出了些许意味深长的笑意。 南宫天煜轻轻勾起唇角,瞥了一眼东宫苍穹,东宫苍穹亦露出了未达眼底的笑意。 南岳到北冥路途遥远,他倒是没有想到南岳会派人祝寿,只是看北宫烈的模样,似也要给他东陵一个警告。 若东陵北冥开战,南岳作为盟友国,定会将东陵前后夹击,攻守难兼,退无退路。 楚姣梨倒也想明白了,北宫烈如今状态逐渐好转,再不是那痴呆老头,定也不会再任由东陵人宰割鱼肉。 乐声响起,先前楚姣梨认不太出的宫女这回却没有登台,而是换作了之前北宫腾霄献上的八位绝色舞女。 只是,那舞女比起东陵的倾凰公主,还是差了那么一些。 忽然,一位黄衣女子从上空飞下,轻盈的步子似下凡天仙。 楚姣梨定睛一看,果然,东陵公主丝毫不惧那些舞技高超的舞女,这回还是出场了。 东宫倾凰脸上戴着朦朦胧胧的面纱,看起来十分神秘。 她落在了舞台中央,顿时成为了焦点,绰约多姿的舞蹈惊艳了众人。 光是那娉婷的身段,就足以让人为之倾倒,待她摘下面纱,更是震撼全场。 东宫倾凰十五年纪,一双极其灵动的桃花眼,肤质白皙细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传说,她是东陵国的第一美人。 北宫烈望着她那倾国倾城的面容,虽是敌国人,也不由得为之震撼一番。 “本宫皇妹的舞姿,北冥皇觉得如何?” “妙哉!”北宫烈面带着未达眼底的笑意,笑着拍了拍手。 见状,朝臣也纷纷拍起了手。 一旁的东宫苍穹轻轻勾起唇角,道:“北冥皇陛下,倾凰的舞姿在东陵是最动人美艳的,自然是妙,想必在北冥也找不出如此曼妙舞姿的女子了。” 终于听到这句话了。 楚姣梨微微抬眼,便看到了东宫倾凰那傲慢的笑意。 此话一出,众人感到了一丝尴尬,只见东宫苍穹轻轻挑眉,道:“在座可有人要来与倾凰比比?” 北宫烈冷冷地笑了一声,缓缓将目光移向楚姣梨。 楚姣梨正在犹豫之际,无意间对视上北宫烈的眼神,蓦地一惊,旋即低下了头。 思考之际,旁边坐席上的楚姣杏已起了身,走到台上翩翩起舞。 她若上去,是不是就代表要和北宫腾霄分开了呢? 正犹豫之际,便见到对面坐席上的项旖旎竟也起了身,融进这翩跹的舞蹈之中。 她心跳不禁湍迅了起来,难道……她的郡主之位,会被项旖旎顶替么? 如此一来,如此一来……她也没有再上台的必要了吧? 还是待项旖旎封为郡主,与北宫腾霄奉旨完婚,她悄悄地收拾行李离开太子府吧…… 想罢,她满腹心事地轻轻一叹,满目皆是沮丧的涣散。 北宫腾霄见她有些落寞的神情,微微眯起凤眸,将犹豫不决的她拉了起来,推了上去。 楚姣梨满眼诧异地回头一看,便见到了北宫腾霄那温柔的笑意。 受到了北宫腾霄的鼓励,她抿了抿唇瓣,面色有了一丝感动的喜意。 不敢迟疑,她便在台上发挥着正常的水平,认认真真地完成这个一举成名的舞蹈。 项旖旎瞧见身旁的楚姣梨,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看到她翩跹的舞姿,不由得内心震撼。 她还从未知道楚姣梨这般善舞,比起她来竟还略胜一筹! 若那日御花园的宴席上,她真的跳了一支舞,自己的风头便被她抢去了! 想罢,她蓦地有些后怕,不禁咽了咽口水,既然不是她一人独舞,只能三人互相配合。 她提起了十二分的精气神,确保不留下任何一个瑕疵,以免落人口舌。 舞女自是很有眼力劲的,见北宫烈没有言语制止,便纷纷簇拥在她们身周配合她们,努力压过东宫倾凰的风头。 舞台中心,三位翩跹如蝶的下凡天仙,惊艳了众生。 东宫倾凰舞步有些迟钝,这三人是谁?公主么?可北冥好像没有公主。 北宫烈看向那婀娜多姿的楚姣梨,此刻愿意为了北冥贡献的她,已然没有了私心的恨意。 他看着三位舞姿绰约的少女,目光定睛在那位面生的异色瞳美人,对身侧北宫腾霄道:“太子,左边那个女子是谁?” 北宫腾霄笑道:“是楚家的大小姐,姣梨的姐姐。” 北宫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道:“楚家大小姐,就是开了薯香门第和暗香来的老板?” “是的。” 闻言,北宫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道:“原来楚家的女子竟都这般善舞,比起倾凰公主真是毫不逊色。” 座上的人纷纷议论起来,赞扬这三人。 一曲作罢,三人露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屈膝行礼道:“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哈哈哈……”北宫烈爽朗一笑,“你们三人真乃下凡天仙!妙哉妙哉……”北宫烈频频点头,道,“今日为北冥国长脸,朕高兴,封你三人为郡主!” 忽然,四下的赞叹声停止,换来的是略带尴尬的气氛,男人脸上难堪,女孩更加嫉妒。 “皇上这是老糊涂了吧,不过是一支舞,郡主岂可说封就封?项大小姐的身份自是有资格当上郡主的,但这两个不过是区区侍女而已……” “此言差矣!这两个女孩的舞姿比起项大小姐丝毫不逊色,她们皆为我北冥长脸,皇上自是要秉公无私的。” 这番决定楚姣梨早已预料到,身旁的两位却满是诧异,楚姣杏更是毫无遮掩地露出激动的笑意。 三人一齐行礼,道:“谢皇上。” 北宫腾霄淡淡勾起唇角,他知晓北宫烈在此等大场合断然不会因为一点私心而有所偏袒。 第76章 毫无关系 北宫腾霄淡淡勾起唇角,他知晓北宫烈在此等大场合断然不会因为一点私心而有所偏袒。 楚姣梨有了可以昂首挺胸的身份,也再不会像从前一般自卑了吧? 只是…… 他有些惋惜地轻叹了一口气,抬起桌上的酒杯缓缓饮下一口酒,封了郡主,自然也该离开这太子府了,倒还有些舍不得。 东宫倾凰瞧见一连三人抢占了她的风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微微眯起不悦的双眸,气鼓鼓地回到了座位上。 北宫烈很快拟了圣旨,让小蓝子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项旖旎、楚姣杏与楚姣梨三人舞姿绰约,深得朕心,今朕五十大寿,龙心大悦,特赐三人郡主封号,项旖旎为品盛郡主,楚姣杏为玄月郡主,楚姣梨为安和郡主,赐黄金万两,府宅一座,钦此!” “姣梨(旖旎、姣杏)叩谢陛下!” “皇上圣明!”朝臣纷纷附和。 仪式完成后,楚姣梨便回到了座位上。 台上,琴声袅袅,白月莹的纤纤玉手挑拨古筝琴弦,如鸟鸣,似泉流,婉转悠扬,余音绕梁。 楚姣梨看向正倒满一杯酒的北宫腾霄,抬手轻轻制止他拿起酒杯的手,道:“殿下,别喝太多。” 北宫腾霄长眉轻挑,笑了一声,道:“本宫酒量好得很。” 楚姣梨轻叹,道:“酒量好,酒品可未见得。” 闻言,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轻咳了一声,侧首朝她小声地道:“要不今晚你也喝点酒?本宫还未见识过你的酒品。” 楚姣梨耳根微红,蹙着眉道:“自然是比殿下好得多!” “哦?是么?” 项乾庭抬眼,便见到北宫腾霄对着楚姣梨说说笑笑的模样,不禁轻轻蹙起了眉,朝身旁满腹心事发着呆的项旖旎道:“你为何不抓点紧?她眼下与你一样都是郡主了,便是当了太子正妃,也不会落人口舌了。” 项旖旎用力咬了咬唇瓣,低声道:“爹爹,女儿真的尽力了,殿下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闻言,项乾庭满是嘲讽地冷笑一声,并未答话。 项旖旎见此更加难受,恼羞成怒地红了脸,她紧紧握着袖中的拳,道:“爹爹不是说,皇上会赐婚的么?” 项乾庭睨了她一眼,道:“你不出彩,何以有机会?” 闻言,项旖旎哑了言,只能委屈地抿了抿唇瓣。 夕阳渐陨,寿宴到了尾声。 北宫烈已回了寝宫,众人也正离席。 天已渐晚,繁星点缀着夜空。 太子府,碧落殿院前,楚姣梨坐在秋千上,身后的北宫腾霄轻轻地推着她荡秋千。 楚姣梨有些忧心地蹙起了眉,从寿宴伊始到现在,北宫腾霄的心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好似,方才的寿宴中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轻轻挑起眉,道:“殿下?” 北宫腾霄低头望着她的背影,眼神宠溺:“嗯?” 楚姣梨握紧了袖中的拳,道:“奴婢被封为了郡主,有了银钱,也有了府邸,便不是殿下的侍女了吧?” 北宫腾霄淡淡一笑,道:“那是自然,从你封为郡主伊始,便不用以奴婢自称。” 楚姣梨将脚放下,秋千停了下来,她仰头望着他的眸子,认真地道:“殿下,我要离开太子府了。” 北宫腾霄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道:“帝都有几座空缺的新府邸,不像太子府一般需要新建,你随时可以搬过去。” 楚姣梨微愣,他……不是很喜欢她么?不是只想得到她占有她么?为什么……那么轻易地放她离开? 还有在寿宴上,他为何要给她那样的机会? 看着她困惑的双眸,北宫腾霄走到她面前,挑起她的下颔,好看到长眉轻挑,似笑非笑地道:“你离开了太子府,能代表得了什么呢?” 楚姣梨望着他潋滟的眸子,脸颊微微一红,眼神有些飘忽道:“那自然是代表……我与殿下……毫无关系了……吧……” 北宫腾霄扬起唇角,俯身将她横抱了起来,看着她略微发怔的模样,低头吻上她的唇瓣。 楚姣梨纤弱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双脚因为紧张而有些绷直。 风轻柔地吹过,树叶发出婆娑的声响,四下虫鸣幽幽,静谧而柔和。 一吻作罢,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声音略微喑哑地道:“你是本宫的女人,永远都是,这一点你休想改变。” 楚姣梨脸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她轻咬了一下唇瓣,道:“殿下,这我可没有答应……” 北宫腾霄往卧房走去,道:“本宫有得是法子让你答应。” 闻言,楚姣梨面带羞意地蹙起了眉,道:“殿下怎可这般无赖?” 北宫腾霄跨进门内,将她放到床榻上,在她耳畔哑声道:“本宫便是无赖,你奈我何?” “你!”楚姣梨咬了咬唇瓣,别过头去,罢了,他做的无赖事还少么?想罢,她有些无奈地妥协,道,“明日之后,再不可这样了……”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本宫考虑考虑。” 楚府,厅堂。 “老爷,太子府差人送了封信来。”老管家走了进来,将信交到楚景茂手中。 楚景茂听到太子府,蓦地睁大了双眼。 眼下楚姣萍是个废人,楚姣杏和楚姣棠那样的脾气更是不会原谅楚府对她们的所作所为,他只剩下太子府的楚姣梨这一个救命稻草了! 楚景茂接过信,认真地看了几眼,手不由得发颤了起来,道:“郡、郡主!” 管家看着楚景茂激动的模样,不禁好奇问道:“老爷,您在说什么?” 楚景茂赶忙在桌上到了一杯水喝下,这心才稍稍平复了些,他道:“姣梨被皇上亲自册封为郡主了!” 闻言,老管家不由得大惊失色,道:“那……那三小姐会不会翻脸不认人?老爷可别忘了,当初,二姨娘可是死在您的手里……” 楚景茂再度认真地看着信上的内容,不禁咽了咽口水,道:“殿下命我将皇家生意由她掌手,连同店铺、布庄、染坊,以及绣坊。” 第77章 驷马难追 楚景茂再度认真地看着信上的内容,不禁咽了咽口水,道:“殿下命我将皇家生意由她掌手,连同店铺、布庄、染坊,以及绣坊。” 老管家蹙着眉道:“老爷,这可是楚府全部的身家啊!” 楚景茂看着手上的信纸,半晌,那纸便如同烫手的山芋一般。 他略微发颤地将信纸放到了桌上,道:“无妨,你瞧她上回回这里时,对我是没有敌意的,姣梨是个好脾气,萍儿病了后,她还从太子府派人来照料,想必已经不计较当年的仇恨了,我毕竟还是她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只要今后善待于她,不日后她嫁入太子府,我们楚家也就飞黄腾达了。” 老管家若有所思了一番,而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晨曦,鸟儿叫声悠扬婉转。 北宫腾霄缓缓睁开双眸,望着女孩安睡的背影,抬手轻轻抚了抚她顺滑的青丝,满目柔情宠溺。 楚姣梨紧紧抓着床单,蹙着双眉,深陷梦靥之中。 梦中,是一身皇袍的北宫腾霄被长剑刺穿心脏的模样,她不由得揪心一疼,她紧咬着唇瓣,满脸的愧意与感伤。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欲起身轻吻她的脸颊,却蓦地听到她低声地呢喃:“皇上……你不可以死,梨儿真的错了,梨儿再不想当太子妃了……” 北宫腾霄眸色瞬息间阴沉了下来,他紧紧握着拳,愤然地起了身。 须臾,北宫腾霄拿起床榻边上的衣裳,便瞧见旁边楚姣梨的衣袖间滚落出一个小瓷瓶。 他轻轻蹙起眉,将瓶子打开,里面是一颗颗细小的红色药丸。 他从中拿出了一颗,便盖好瓶子,放回她衣袖的口袋中。 半晌,楚姣梨也随着他穿上外衣的声线轻蹙着眉睁开了眸子。 方才在梦中哭得泪眼婆娑,醒来之时,喉间竟有些哽咽的疼。 她望着北宫腾霄高大颀长的背影,缓缓松下了一口气。 他还活着,活生生地在她的眼前…… 如今的命运与上一世已有了分歧,他定能摆脱那样悲惨的命运。 北宫腾霄听到身后的动静,轻轻睨了一眼,道:“醒了就收拾一下,离府吧。” 听到那冷漠的声音,楚姣梨略微怔住,有些不解。 她抿了抿唇瓣,轻声道:“好。” 北宫腾霄紧紧握着双拳,思前想后,仍是觉得气不过,他转身走到床榻边,抬手挑起楚姣梨的下颔,微微眯起凤眸,低沉着声线道:“楚姣梨,本宫对你所做的一切,你可有责怪?” 听到他生分的唤自己,楚姣梨蓦地有些难受,她眼底透着迷茫,道:“不曾责怪。” 北宫腾霄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心里可有本宫?” 楚姣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抿了抿唇瓣,道:“殿下,你是成大事者,莫要太在意儿女情长。” “哼。”北宫腾霄冷笑一声,抬手轻轻抚了一下她凌乱的头发,眼底藏着意思她不解的愠怒,道,“你方才可做了个好梦啊……” 楚姣梨蓦地一惊,难道……她说了什么他不该听到的梦话么? “真是抱歉,让你有了那么多痛苦的回忆。”北宫腾霄眸色黯淡,道,“没有想到,至今……你心里还念着他……” “谁?”楚姣梨迷茫地蹙着眉,她明明梦的是他,他说的是谁? “你梦里想着谁,唤着谁,你自己还不知道么?”北宫腾霄的手缓缓离开了她。 楚姣梨微微一顿,认真回忆思考了一番,蓦地恍然大悟。 北宫腾霄登基为皇之后,她便改了口唤他“皇上”,他定是误会了! 可眼下的她却有口难辩,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瞧她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北宫腾霄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道:“不用想着如何解释了,你已不是本宫的侍女,不必再如此迎合本宫。”他轻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身,道,“楚府本宫已为你打点好,你随时回楚府都可以接手,景兰和紫林会跟着你,不过从此以后,本宫与你,永不相见。” 闻言,楚姣梨心头一凉,虽然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但内心深处,自然是无法接受这天塌下来般的打击。 她双唇微颤,低着头道:“如此……姣梨也祝殿下觅得良人,早日迎娶太子妃。” 半个时辰后。 收拾好行李,楚姣梨便提着裙子上了马车。 楚姣梨悄悄掀开帘子,望着太子府门前的牌匾,神色有些感伤。 郡主府离太子府并不远,但她再不可能踏进这座宅邸了…… 她将帘子缓缓放下,从袖间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瓶中的一粒药丸,含泪服下。 也好,他与她再无瓜葛,他便能收了心,迎娶项旖旎。 而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碧落殿。 北宫腾霄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景令,轻轻挑眉,道:“查出来了么?” 景令点了点头,道:“查出来了,是避子药。” 闻言,北宫腾霄神色微愣,下意识蹙起了担忧的眉,道:“对身体可有伤害?” 景令摇了摇头,道:“是托景兰买的药,殿下可以放心。” 北宫腾霄给了楚姣梨足够的自由,她的私事景兰并未一一汇报,此事没有上报,那要自然也是足以放心的。 缓缓回过神来到北宫腾霄不由得冷笑一声,道:“避子药……”想到那已经见了底的瓶子,他眼神晦暗无光,“楚姣梨,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本宫……” 景月从门外进来,道:“殿下,郡主已经走了。” 北宫腾霄眉头轻蹙,道:“她就不来跟本宫道个别?” 景月轻咳了一声,道:“殿下,是你自己赶人家走的……方才属下在门外也听到,殿下居然对郡主说永不相见……这以后殿下要如何找她?” 北宫腾霄冷哼一声,道:“谁说本宫要找她?说了不见就是不见!” 景月略带尴尬地抬手蹭了蹭鼻尖,小声道:“那……殿下可要说话算话,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郡主府离咱们太子府不过七百步之遥,以后若是想见,莫要被她笑话了……” 北宫腾霄蓦地朝桌上一拍,将景月景令吓了一跳,他烦躁地蹙起了眉,道:“滚!” “是。” 马车缓缓在郡主府门前停下,楚姣梨下了马车,抬头望着用金水而提的大气牌匾——“安和居”。 府邸坐落于帝都繁华处,规模虽不及太子府,但也比楚府大了不少。 第78章 墙被砸了 府邸坐落于帝都繁华处,规模虽不及太子府,但也比楚府大了不少。 楚姣梨微愣,道:“这是……属于我的府邸?” “那当然了,姣梨姐姐今后便自立门户了,多少女子都做不到呢。”紫林从身后略小的马车走了下来,笑着道,而后微微蹙起眉,道,“呸呸呸,现在不能唤作姣梨姐姐了,您是尊贵的安和郡主,紫林以后要唤您郡主的。”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小声呢喃道:“郡主……”她咽了咽口水,侧首望着紫林,道,“那……我可以开一家绣坊吗?” “那当然啦。” 楚姣梨眼底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她紧紧握着有些颤抖的双拳,道,“我……可以请私塾教我念书吗?我可以学骑马击鞠吗?我可以学琴棋书画吗?” 紫林微愣,道:“郡主有了这样大的权势,大可不必做这些了吧?那么多银两,不如买些华贵的衣裳首饰,不是更好么?” 楚姣梨缓缓低下头,眼神略微黯淡了下来,小声道:“不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楚姣梨抬起头,蹙着眉道:“为什么……因为……因为我是楚姣梨啊,楚姣梨……可以拥有这么多么?” 紫林笑道:“当然可以了!您是高贵的郡主,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闻言,楚姣梨的瞳眸闪烁起激动的泪花:“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么?” “郡主若是想要开绣坊,属下可以去安排,郡主与玄月郡主要好,这绣坊不如就开在薯香门第旁边吧。”景兰走到她身前道。 楚姣梨旋即点了点头,道:“好,甚好!” 身后一个侍卫从远处匆忙赶来,将一叠厚厚的本子交到了景兰手中。 景兰瞧了瞧,便递给了楚姣梨:“对了,这是方才从楚府楚老爷手里拿来的,现在它是你的了。” 楚姣梨接过本子,轻轻挑眉,道:“这是……楚家布庄的账本?” 景兰点了点头,道:“以后就由你接手皇商生意,任何不懂的,楚府的人都可以教你。” 楚姣梨身形略微颤抖了一下,楚府的权利,竟交到了她的手上…… 恍惚间想到了她娘亲,作为楚府低微的妾氏,始终都是唯唯诺诺的性子,在楚景茂和杨氏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幼年的她,也只畏畏缩缩地躲在娘亲的身后,声若蚊蝇。 彼时,她好羡慕楚姣杏和楚姣萍,她们是嫡女,自然是受不到什么欺负的。 她轻声一叹,道:“若是……娘亲还在,便好了……” 紫林抬手握住了她的手,笑道:“郡主,紫林会一直陪着您的。” 受到了安慰的楚姣梨笑着点了点头,便踏进了这气派辉煌的郡主府。 三日后,天气阴沉,下了一场雨。 雨后,楚姣梨在庭院小坐,望着有了些光亮的天,神色有些怅然。 上一世的今天,在她的脑海里依旧清晰。 她当上了太子侧妃的三天后,她便衣着光鲜亮丽,风风光光地坐上马车来到了楚府。 她带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将杨氏、楚元哲、楚景茂一并捅死,并给楚姣萍下了毒。 解了气的她,却被那躲在暗处的白月莹撞了个正着,白月莹以此要挟,要她取了楚姣杏的性命,至此她便与楚姣杏伊始反目。 她闭眼吸了一下这混合着雨水的泥土气息,早已盖过了以往浓重的血腥味。 她微微侧首,望着一个角落里紧闭着的小屋,轻轻眯起了桃花眸。 里面躺着的是楚姣萍,既然搬来了郡主府,这个危险人物还是她亲自关照比较放心。 如今楚元哲与杨氏都提前死去,她却没了以往因被人捏住把柄的心虚,倒是件好事。 楚府中只剩楚景茂一人苟活,手中已无权无势,只能对楚姣梨点头哈腰,没有了曾经的光鲜亮丽,行头打扮也不比那狗仗人势的老管家好多少,着实可笑。 若她娘亲瞧见了这一幕,定能解气。 正思考之际,楚姣杏也搬到了郡主府,还邀了楚姣棠同住。 据说楚姣杏三日前因为兴奋过度,在齐世子府贪杯,昏昏沉沉地睡到了现在才醒,本想尽早搬来,却反倒误了些日子,也是个笑谈。 楚姣杏的郡主府题名“玄月居”,仅与楚姣梨有一墙之隔。 隔着墙,楚姣梨坐在庭院中,便听到了那两姐妹的欢笑声,眼底划过一丝艳羡。 虽然上一世与她们不熟,但三人终归也是一同长大的姐妹,若是能亲近亲近,倒也不寂寞。 她微微蹙起眉,最终也只是无奈地轻声一叹。 终归还是疏远了…… “嘭!” “啊!”听到耳畔一阵巨响,楚姣梨心头一惊,下意识地闭着眼抬起手捂耳朵。 “大姐姐,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大妥啊……”身旁传来楚姣棠略带纠结的声音。 “哪有什么不妥?我们本来就是好姐妹,好姐妹隔着墙做什么?”这是楚姣杏的声音。 楚姣梨眉头微蹙,悄悄睁开了眸子,便见到楚姣杏手里拿着一个大锤子,那原本砌得好好的墙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她愣愣地张着嘴,望着窟窿外的两姐妹,显然已经被吓呆了。 楚姣棠咽了咽口水,抬手拉着楚姣杏的衣袖,道:“你看三姐姐都被吓到了……” 缓缓回过神来的楚姣梨,旋即噗嗤一笑,她抬手掩着唇瓣,良久呼出一口气,道:“要砸墙,可以找家丁呀。”她转过头,道,“来人,把这面墙拆吧。” 闻言,楚姣杏与楚姣梨相视一笑。 “是。”正挑水的两个家丁应下。 楚姣杏低头掐了掐楚姣棠的小鼻子,道:“我就说嘛,你三姐姐脾气那么好,怎么会生气呢?” 楚姣棠嘻嘻一笑,朝楚姣梨道:“三姐姐,那今后我们就可以像从前一样住在一起了。” 楚姣梨笑道:“四妹妹,过些日子我要请私塾先生教课,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厌学的楚姣棠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退了两步后便跑进了房,大喊道:“大姐姐!你还是把墙给砌上吧!” 楚姣梨疑惑地挑起眉,眸中是不解的神色。 楚姣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梨儿你……大概只能自己一人上课了。” 第79章 半尺千金 楚姣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梨儿你……大概只能自己一人上课了。” 楚姣梨轻轻点了点头,道:“这样啊……” 翌日。 楚姣梨躺在前院的摇椅上,慵懒地闭着双眸。 “郡主!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大门口前一阵熟悉的嚷嚷声,楚姣梨眉头轻轻蹙起,她睁开眸子,缓缓起了身,走到门前,道:“景月?你不会是殿下派来监视我的吧?” “咳咳……”景月抬手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不是殿下让属下来的,属下……只是因为点儿私事……” 楚姣梨眉头轻挑:“私事?” 景月忽然抬眼,叫住楚姣梨身后的景兰,道:“景兰你等会儿!” 景兰冷漠地睨了他一眼,道:“若是来找郡主寒暄的,请便,若是来找我的,慢走不送。” “诶别走啊,你有东西落在太子府了,我是专程给你送来的。” 楚姣梨也不想夹在这两人中间,旋即转身,往摇椅方向走去,道:“你们聊吧。” 景兰心不甘情不愿地与他寒暄了一会儿,他便离开了。 楚姣梨轻声一叹,朝景兰道:“你随我来郡主府,不会打扰到你们两人的发展吧?” “我和他能有什么发展?”景兰神情冷漠,语落,便转身离去。 搬来这郡主府也没什么不好的,这些日子没有景月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可清净太多了。 太子府。 “什么?请私塾?”北宫腾霄蓦地激动站起。 景月愣住,道:“殿下为何……反应这样大?” 北宫腾霄负手而立,忧思了一会儿,道:“私塾先生,都是男人吧?” 一男一女日日独处,这还了得?若是日久生情,岂不是给他扣绿帽了么?! 景月会意,含着笑意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帝都……也有几个女先生的……” 闻言,北宫腾霄松下一口气,清了清嗓子,严肃地道:“吩咐下去,这帝都的男先生都不准进那安和居!” 景月有些纳闷地道:“殿下,您这都不见人家了,怎么还管人家请的先生是男是女……”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景月,你最近怎么那么多话?本宫允许你去安和居,你还得寸进尺了?” 景月旋即低下了头,道:“属下不敢。” 多日后。 “殿下,郡主要找师傅学古筝。” “给她安排最好的……最好的女师傅。” “殿下,郡主想学下棋。” “安排最好的女师傅。” “殿下,郡主想学骑马。” “安排最好的……等等,帝都有教骑马的女师傅么?” “没有。” “不准!” 一个月后。 皇宫,敞韵宫门口,一袭青色华服少女风华正茂,姣好的面容上是精致的妆容。 她步步娉婷地踏进门槛,路上一众丫鬟皆屈膝行礼:“安和郡主万福。” 楚姣梨在一抹精致的蓝水晶珠帘前停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道:“安和拜见娘娘。” 方才梳妆完毕的温良人转过头,朝她温婉一笑,道:“安和,可有好些天没见到你了。” “娘娘向安和买衣裳,安和自是不敢懈怠,近些日子,也在认真为娘娘缝制绣花。”语落,楚姣梨转身,拿起身后丫鬟捧着的衣裳,递给了温良人,道,“请娘娘过目。” 温良人看着那精湛的绣功,轻轻勾起了唇角,道:“安和做的衣裳真是越来越美了,宫里的姐妹们都争相着找你做呢。” 楚姣梨面带笑意,道:“娘娘谬赞了,安和只是用心细心地做好每件作品,这渐变的丝线是安和托人到西御国买回来的,甚是珍稀,做完娘娘这件衣裳,最多也只能再做一身了。” 温良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抚了抚精致的丝线,道:“甚好。” “近来姐姐和安和郡主可真是要好。” 语落,便听到门口的两个丫鬟低着头道:“温御医。” 温良人慵懒地挑起眉,道:“安和如今可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本宫若再晚些找她,衣裳可就不知要做到猴年马月了。” 温如玉笑意浅浅,走到楚姣梨面前,道:“哦?安和郡主,竟这般受欢迎?” “都是娘娘们抬举。”楚姣梨客气地道,而后便朝温良人道,“娘娘若是无事,安和就先行告退了,近来生意繁多,安和实在抽不开身了。” 闻言,温良人点了点头,道:“好,这衣裳的钱本宫等会儿就派人送到你府上。” “有劳娘娘了。” 一刻钟后。 正要走出宫门,却听到身后一阵不熟悉的叫唤声。 “玄月郡主。” 楚姣梨眉头轻挑,转过了身,便见到一袭红色蟒袍的男子,她眸色微愣,启唇道:“天煜皇子,你竟还在北冥?” 南宫天煜俊脸带着些许笑意,道:“北冥皇留本宫商讨要事,可能还要多待些时日了。” 闻言,楚姣梨点了点头,道:“天煜皇子找安和,所为何事?” 南宫天煜笑道:“安和郡主的千千结绣坊远近闻名,后宫的娘娘都抢着要你做的衣裳,可否帮本皇子做件蟒袍?” 楚姣梨面色闪过一丝诧异,而后礼貌地笑了笑,道:“天煜皇子,实在抱歉,近来订做的衣裳,排期已到了半年后,安和……实在有心无力了。” 闻言,南宫天煜更是来了兴趣,道:“敢问你定价多少?” “近来已谈到半尺一千金。” 南宫天煜眼底闪过一丝震撼,半尺千金,竟有这般高价…… 他轻轻勾起唇角,道:“本宫出价半尺五千金,先给本宫做,如何?” 闻言,楚姣梨眼底带着些许笑意,道:“天煜皇子果然慷慨,如此,安和也没有不应下的理,只得将娘娘们的期限推一推了。” 繁华的大街上。 薯香门第的一旁,紧挨着一座规模宏大的绣坊,取名“千千结”。 楚姣梨低头绣着布料上的图案,听到隔壁的声线,轻轻蹙起了眉。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面带疑惑,便走向了隔壁。 走进薯香门第,便看到一楼建了个台子,正中心处摆着一套说书人用的木桌椅…… 第80章 荒唐话本 走进薯香门第,便看到一楼建了个台子,正中心处摆着一套说书人用的木桌椅。 楚姣杏坐在椅子上,抬起桌上的醒目一拍,认真地蹙着眉道:“上回说到,太子带着姣梨去了击鞠场,遇到那光鲜亮丽的项大小姐,把姣梨给酸得那是直咬牙,见两人在场上如胶似漆,姣梨不禁愤然离场!” 闻言,底下的听众可不乐意了,旋即嚷嚷了起来。 “安和郡主也太可怜了吧!” “就是!” “诶诶诶!大家稍安勿躁!且听我继续往下说!”楚姣杏旋即换上了些许神秘的神色。 “玄月郡主别卖关子了!后来呢?” 楚姣杏笑着继续道:“这姣梨一走,太子便立即追了上去,一把将楚姣梨按在树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在大家聚精凝神的时候,楚姣杏清了清嗓子,换上了低沉的声音,道:“女人,我不准你逃离我的视线!” 而后又换上了矫揉造作的声线,道:“你讨厌讨厌讨厌!你这么可以跟别的女孩子一起击鞠,人家再也不理你了啦!” “好好好,本宫以后只同你一起击鞠。” “你真讨厌,人家才不会骑马呢~” “无妨!你就坐在本宫怀中,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啊!多么美妙的爱情故事啊!”楚姣杏双手交叉,一脸少女怀春的模样感叹着。 楚姣梨站在人群的外围,险些惊掉了下巴,楚姣杏在说什么?那说的是她和北宫腾霄么? 怎么会有人听得下这般荒唐言论?! “太感动了!”身旁的听众激动地喊道。 瞬时,周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郡主,再多讲点儿啊!”几个听众欲求不满地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楚姣杏摇头晃脑地留下了个悬念,而后又道,“今日有奖竞猜,姣梨送给太子的定情信物是什么?答对者免费赠送最新的《霸道太子爱上我》话本一本,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待人群逐渐散去,楚姣梨蹙着眉走上台,将楚姣杏拉了下来。 楚姣杏笑着道:“诶?梨儿来了。” 楚姣梨将她拉下了台,上了二楼的雅间,关好了门,她坐了下来,严肃地看着她,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楚姣杏眯眯一笑,道:“你不知道吗?你与北宫腾霄的故事现在可火了,我身为你的姐姐,自然是要抓住商机了。” 楚姣梨道:“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呀?你看我像是那么矫揉造作的女子么?” 楚姣杏轻咳了一声,道:“这不是考虑到现在受众群体么?大家就爱听这样的,你就做一点小小的牺牲……” 楚姣梨凝眉,认真地道:“你可知道,这要是传到殿下的耳里,会有多大的影响么?你要他如何娶太子妃?” 楚姣杏摆了摆手,道:“北宫腾霄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哼。”楚姣梨轻哼一声,蹙着眉道,“你是没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 楚姣杏略带好奇地挑起眉,道:“看你的怨气好像挺大呀。” “哪、哪有?”楚姣梨别过头去。 楚姣杏含着八卦的笑意,道:“对了,你给北宫腾霄的定情信物是什么?告诉我呗?” “哪有什么定情信物?我跟殿下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可莫要再传这谣言。”楚姣梨认真地道,“还有你写了什么话本,什么……霸道太子爱……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烧了,不许再写了。” “那可不行啊。”楚姣杏好言劝着她道,“梨儿,我觉得你真得多出门转转,这书最近卖得可火了,大家都爱看,我们可是好姐妹啊,你身上跟我留着一样贪财的基因,大不了今后收入分你五成!”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蹙眉道:“这钱,我才不赚呢,真是太荒唐了。” 楚姣杏从怀中掏出一本话本放到了桌上,道:“要不……你也看看?” 楚姣梨有些好奇地抿了抿唇角,而后悄悄翻开了一个小角,便见到那肉麻到极致的话语,吓得立即将书页放下,双手紧紧抓着膝盖上的裙子,道:“大姐姐,你这写的东西实在是……我看不下。” 语落,她便拿起桌上的茶杯饮了几口茶。 楚姣杏面色略微纠结地道:“最近总有个匿名读者寄信给我,要我把北宫腾霄画得好看一些,我就纳闷了,这还不够帅么……”她拿起话本翻到了有图像的一面拿给了楚姣梨瞧,道,“你看看?” 楚姣梨瞥了一眼,转瞬便将口中的茶喷了出来。 画中的男子虽算不上丑陋,但北宫腾霄的长相在这偌大的北冥国也是数一数二的,这般简易的浓眉小眼,外加上一个标志性的高高束起的长发,这就是北宫腾霄的画像么? “咳咳咳!”楚姣梨不禁又被一呛,捂着胸口用力咳了几声,道,“殿下何时长成这副模样?你这话本若是被殿下看到了,以他那个臭脾气,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楚姣杏不解地蹭了蹭鼻尖,小声嘟囔道:“至于么……” 楚姣梨抬手揉了揉眉心,道:“不过,殿下是万万不会看这样荒唐、幼稚、夸张、无聊的书的。” 太子府。 “啪!”的一声,北宫腾霄伸掌用力往桌面上一拍,怒喝道:“岂有此理!本宫已然多次寄信提醒,那楚姣杏怎么还将本宫画成这副模样?本宫明明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岂有这般难看?她定是故意的!本宫要扒了她的皮!” 景月咽了咽口水,道:“殿下,你若扒了她的皮,这《霸道太子爱上我》怕是再也看不到下一本了……” 北宫腾霄正要将手中的书撕碎,闻言却微微顿住,而后又翻了翻最后一页,道:“才写了这么点?她怎么写得那么慢?” 景月轻叹了一口气,道:“殿下,您才是真正与安和郡主相处过的人,这后续发展……貌似您比她更清楚吧?” 第81章 捷足先登 景月轻叹了一口气,道:“殿下,您才是真正与安和郡主相处过的人,这后续发展……貌似您比她更清楚吧?” 北宫腾霄轻叹了一口气,道:“这话本里的梨儿温婉可人,千娇百媚,若现实中的梨儿有这话本里一半的娇俏,乖乖地给本宫撒个娇,道个歉,本宫岂会……岂会到现在也不见她?” 景月抬手蹭了蹭鼻尖,道:“殿下,对女孩子,还是要多些耐心啊……属下认为,身为男人还是应该主动点为好,若您再不见她,哪日她将您遗忘了,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北宫腾霄蹙着眉,道:“她敢?!” 景月抿了抿唇瓣,略带纠结地道:“这……郡主或许真的敢……” 北宫腾霄略微不安地挑起眉,问道:“你去郡主府那么多次了,本宫也有月余未见她,你可有听闻她日日念着本宫?” 景月闭着嘴摇了摇头。 “没有日日念?” “咳咳……”景月尴尬地低下了头,小声道,“是……从未念过……还有,属下觉得,郡主若是将殿下淡忘了,可就有了被别人捷足先登的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 “郡主今日进宫,殿下可知晓?” “她常进宫,跟后宫的娘娘做买卖,再正常不过了。” 景月眉头轻蹙,道:“可是……今日她遇到了南岳皇子……” “南宫天煜?”北宫腾霄眯起凤眸,道,“他们两个有什么好聊的?” “南岳皇子花了重金请郡主做件衣裳,郡主为了他,把其他娘娘预订的期限都一并往后挪了。” “竟有此事!”北宫腾霄倏地起了身,道,“难道她就这么跟别的男人好上了?” 景月微愣了一下,而后道:“做个生意而已,好上到还不至于,但南岳皇子不惜花重金也求郡主做衣裳,许是……对郡主有意思了。” “岂有此理!区区一个南岳皇子,敢抢本宫的女人!”北宫腾霄气愤地来回踱步了一番,而后道,“那南宫天煜花了多少银两?” “据说开了半尺五千金高价。” 北宫腾霄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冷哼一声,道:“欺负我北冥没钱么?你去告诉楚姣梨,本宫出价半尺八千金,让她先给本宫做一身!” “是。” 半个时辰后。 “殿下,郡主说了,给您做衣裳可以,但您身为北冥国的太子,理应彰显北冥气度,这般哄抬物价,属实会惹来非议,影响恶劣,何况这么明显地插了南岳皇子的队,会得罪盟友国,所以,出再高的价,也得将您排到南岳皇子后面。” 北宫腾霄微愣,道:“她真这么说?” 景月低下头,道:“绝对是原话。” 北宫腾霄用力往桌上一拍,道:“岂有此理!竟敢将本宫排到别的男人的后面?” “可是……属下觉得,郡主说得在理……”景月小声道。 北宫腾霄蹙眉瞪着他,道:“你站哪边的?” 景月旋即低下了头,道:“属下知错。” 北宫腾霄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平复下来,纤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一会儿,而后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说,她是不是在生本宫的气?” 景月轻咳了一声,道:“也不排除这个可能,若属下是郡主,那日听到殿下这般绝情的话,早就……”他悄悄抬眼看了一下北宫腾霄,不敢继续说下去。 北宫腾霄蹙眉,道:“早就什么?” “您这听着就像是厌弃她了嘛……自尊心稍微强一点儿的女人,倘若换成了玄月郡主,早就拿刀将殿下砍了……”景月不敢再拿自己举例,旋即将这心里话安在了楚姣杏的身上,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您这脾气,除了安和郡主,谁受得了……”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你也想砍本宫?” 景月将头埋得更低,道:“属下可没有这么说……” 北宫腾霄深思了一会儿,轻轻挑起了眉,道:“本宫的话真有这么过分?” 景月立即赞同地点了点头,见北宫腾霄朝自己看来,又连忙摇头。 北宫腾霄抿了抿唇瓣,并未动怒。 若她真的气恼了,那他定要悔恨不已…… 他声音柔了些,道:“她近来可还缺些什么?” 景月深思了一会儿,道:“郡主身份高贵,自是衣食无忧,近来也都在忙着生意和念书,应该是什么都不缺的。” 北宫腾霄抬手揉了揉眉心,道:“你也给本宫想,想不出来,扣月钱!” 闻言,景月蓦地一惊,道:“是!” 安和居。 楚姣杏看着前院提来的一箱箱东西,满眼好奇,走过去打开一看,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我的天啊,谁给了你那么多金元宝?” 楚姣梨坐在后院的石桌椅上绣着花,闻言,她轻轻睨了一眼箱子,道:“南岳皇子不是找我做衣裳么?殿下不知怎的也要做一身,他们的钱都在这儿了。” 楚姣杏不禁咽了咽口水,道:“梨儿,你卖他们多少钱?” “南岳皇子半尺五千金,殿下半尺八千金,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帝都的绣娘有得是,偏生都来堵我了。”楚姣梨轻轻一叹,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楚姣杏会意一笑,而后走到楚姣梨身旁坐下,道:“梨儿,你觉得南宫天煜和北宫腾霄哪个比较好?”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我是个生意人,自然谁给的钱多,我就觉得谁好了。” 楚姣杏笑道:“说到底,你还是喜欢北宫腾霄嘛!” 楚姣梨漫不经心地叹了一声,道:“南岳皇子若出价比殿下更高,我便觉得南岳皇子更好的。” 只是,她这般将北宫腾霄的期限排在南宫天煜后面,北宫腾霄定是又要寻她麻烦了。 希望不要得罪了南岳国才好…… 楚姣杏抬起双手撑着下颔,思考了一会儿,那两人长得都不错,可以说是平分秋色,南宫天煜看上去温文尔雅,想必待人谦和,脾气也比北宫腾霄好得多,定然不会做欺负楚姣梨的事情。 她抬眼瞧了一眼专心刺绣的楚姣梨,小声道:“你与北宫腾霄究竟是冷战还是分手?” 楚姣梨微愣,道:“冷战是什么?分手又是什么?” 第82章 皇子抢亲 楚姣梨微愣,道:“冷战是什么?分手又是什么?” “冷战就是暂时赌气,以后还是会和好的,分手就是一刀两断,永不相见。” “嘶——” 听到“永不相见”,楚姣梨蓦地分了神,绣花针扎破手指,涌出一颗血珠。 她轻轻蹙起眉,含了一下吃痛的手指,而后轻轻呼出一口气,继续刺绣,冷漠道:“那便是分手了。” 楚姣杏半信半疑地挑起眉,道:“果真?” 楚姣梨眼神晦暗,道:“自然是真的,所以你那些话本故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楚姣杏轻轻点了点头,道:“如此一来……那话本得改名字了……” 闻言,虽不喜话本的楚姣梨还是有了一丝好奇,挑眉问:“改成什么?” 楚姣杏笑道:“南岳皇子抢亲记!” 自南宫天煜到了帝都参加寿宴后,亦是收获了不少少女的芳心,这个话题,绝对有看点! 闻言,楚姣梨被口水一呛,用力咳了几声,蹙着眉低声道:“大姐姐!你莫要再造谣了!” 楚姣杏正要出言调侃,却见到景月往此处走了过来。 景月频繁的来府上,都是来找景兰的,楚姣梨便默许了他进出自由。 景月怀中捧着三个精致的木盒子,缓缓放在了石桌上,朝两人道:“两位郡主好。” 楚姣梨睨了他一眼,道:“景兰在后院练功,不在这儿。” 景月露出礼节性的笑意,道:“安和郡主,这回属下是来找您的。” 楚姣梨微愣:“找我?” 景月点了点头,将叠着的木盒挨个放平,打开。 第一个盒子里是六块精致的糕点,第二个放着抹额和衣裙上的珍珠链子,还有一把打磨锃亮精致的铜镜,第三个则是些华贵的绫罗绸缎。 景月道:“这些是殿下托属下送您的东西。” 闻言,楚姣梨缓缓侧过头,望着桌上的东西,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以北宫腾霄的脾气,竟没有责骂她?难道她说的话,他真的能听进去?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道:“行了,我知道了。” “那属下便告退了。” 待景月走远,楚姣杏露出八卦的笑意,戏谑道:“还说分手了?分明就是冷战!” 楚姣梨眼底透着冷漠的神情,道:“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这种东西,宫中的娘娘也送过不少,只是想让我绣得好点儿罢了。” “这样啊……”楚姣杏难得没有刨根问底,会意地点了点头,道,“我还要去趟薯香门第,先走了。” “大姐姐慢走。”楚姣梨轻声道。 楚姣杏眼底藏着笑意,走到了不远处,旋即闪进了一块假山后。 楚姣梨手指微微一顿,四处张望了一下,便将绣棚放了下来,而后满目欣喜地望着桌上的糕点与饰品,抬手将绫罗绸缎拿起,爱不释手地搂了一会儿,又将抹额试戴了一下,拿出铜镜细细打量着。 透过镜面,楚姣杏瞧见那无比欣喜的笑容,蓦地有些目瞪口呆。 “我去……一脸怀春模样,还说不是冷战?”她小声嘀咕着。 楚姣梨放下铜镜,而后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尝了起来,满目柔光盈满笑意。 楚姣杏转了转眸子,轻轻勾起了唇角。 这一幕她可看得真真的,必须好好记录下来!下下本的素材可让她找着了。 她做的衣裳定就是送给北宫腾霄的定情信物! 五日后。 使馆。 “南岳皇子,衣裳已经赶制出来了,您看看是否合身?”楚姣梨将紫林端着的衣裳接了过来,递给南宫天煜。 南宫天煜抬手抚了抚精致的绣花,露出清浅的笑意,道:“好。” 须臾,他将那暗红色的衣袍换上。 南岳国崇尚朱雀,这套衣袍上绣的便是那浴火翱翔的朱雀,略微渐变的羽毛竟看不出一丝缝隙,栩栩如生的模样令他不由得为之震撼。 “本皇子这钱花得值。” “皇子殿下满意便好。” 望着落地的铜镜,他缓缓将视线移向身后的青衣女子,眼底露出些许捉摸不透的笑意,道:“安和郡主,本皇子来到这北冥已有一个多月了,天天与北冥皇在宫中商谈要事,倒是没有什么机会出宫游玩,今日闲暇,不若你带本皇子出趟门,让本皇子见见这北冥帝都的繁华景象。” 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来者皆是客,安和愿意效劳。” 须臾。 喧闹的大街上,两人悠闲地并排走着,身后随着紫林与南宫天煜的一位带刀侍卫。 观赏了一下街头卖艺,又看了些许街边小铺,已然过了近两个时辰。 路过一个卖发簪的小铺,楚姣梨拿起一个桃木色发簪,上面雕着的梅花栩栩如生。 她抬手抚了抚这精致的雕工,她的画功绣功都不错,但雕刻方面却不擅长,若是能雕刻一些这样的首饰,倒是能赚些钱。 南宫天煜淡淡一笑,道:“郡主喜欢?本皇子送你。” 语落,他便从钱袋中欲将银钱拿出。 楚姣梨抬手摁住了袋口,礼节性地笑了笑,道:“南岳皇子太客气了,安和是这北冥的主人,应该安和付钱才是,再说了,您已经非常照顾安和的生意了,怎么好意思再让您破费呢?” 语落,她便从自己的荷包中拿出银两给了商贩,将发簪买下。 南宫天煜轻轻勾起唇角,道:“你虽看着柔弱,但与本皇子的三皇妹一样,是个要强的女孩。” 楚姣梨微愣,他口中的三皇妹,是南岳国三公主南宫天阙,曾去过战场杀过敌,巾帼不让须眉的传奇人物,听闻她受尽了南岳皇的宠爱,不顾她女儿家的身份,有意立她为太子。 楚姣梨缓缓将头低下,道:“我怎么能与天阙公主相提并论呢?不过是个拇指大的小商人罢了。” 语落,她将手上的桃木发簪赠予了他。 南宫天煜轻轻挑眉,道:“郡主这是何意?” 楚姣梨面上露着淡淡的笑容,道:“安和不喜戴发簪,方才只是打量了一下做工,没有要买下的意思,您已然掏出了银两,安和也只能将错就错,万不能失了皇子殿下的面子,这发簪也适合男子,便当是安和相赠于你的礼物,感谢您在生意上的照顾。” 第83章 交个朋友 “这发簪也适合男子,便当是安和相赠于你的礼物,感谢您在生意上的照顾。” 南宫天煜淡淡一笑,道:“若是安和郡主赠予,本皇子也没有不收下的理。”语落,他便接过了发簪,取下头上的鎏金发簪,将新簪子插在了自己的发间。 楚姣梨浅笑,道:“街边小贩做的物什,希望皇子殿下不要太嫌弃才好。” 南宫天煜淡笑道:“本皇子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架子,抛去情分不说,这工艺属实也不错,入得了本皇子的眼。” “如此,安和便放心了。” 薯香门第,雅间。 楚姣梨看着琳琅满目的小食点心,对南宫天煜道:“这薯香门第是我姐姐开的,也是这帝都远近闻名的点心铺,这些美食,其他地方应该是吃不到的,南岳皇子可以尝尝。” 楚姣杏也不是日日都来薯香门第,今日便偷懒在郡主府放个假,没人说书,店里安静了不少。 若非她不在,楚姣梨是万万不会带人来这里看自己出丑的。 南宫天煜拿起筷子,尝了几口点心,轻轻勾起唇角,道:“果然是个新奇东西。” 楚姣梨淡淡一笑,斟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道:“这是安和第一次带人出游,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也望皇子殿下海涵。” 南宫天煜饮下一口茶水,道:“是本皇子麻烦了你才对,安和郡主待人谦和有礼,本皇子与郡主相处,很开心。” “谢皇子殿下夸奖。” 南宫天煜轻轻挑起眉,道:“以郡主这般靡颜腻理、倾国倾城的长相,又有如此地位和才学,这帝都的男子应要踏破你这郡主府的门槛才是,本皇子却从未见过郡主身旁有零星半点的男子,不禁好奇,安和郡主,是否已有婚配?” 在之前确实是有一些,直到楚姣杏传了那不得了的谣言,说她是北宫腾霄的女人,这偌大的帝都,谁有能耐去挑衅太子的权威?自然是对她敬而远之了。 而这南宫天煜不是北冥人,近来又常居使馆,自然是没有听过这方面的事情了。 楚姣梨微微一顿,视线缓缓往下移了些许,笑道:“不曾有过,不过,安和也并无这方面的打算。” 南宫天煜眼底藏着些许捉摸不透的笑,道:“没有这方面的打算,许是没有遇上心仪的人呢?许多未出嫁的姑娘,都有这般想法。” 楚姣梨轻轻抿了抿唇瓣,道:“安和一心忙于做生意和学知识,确实没有想法。” 南宫天煜轻浅一笑,道:“那安和郡主可愿与本皇子交个朋友?” 楚姣梨笑得友好,道:“广交益友,安和乐意之至。” “如此,是本皇子的荣幸。” 半个时辰后。 走到薯香门第的门口,蓦地一惊。 一身玄色华服的男子负手而立,那颠倒众生的凤眸轻轻往她的方向睨去。 这是一个多月以来,他们第一回相遇。 楚姣梨压下心头的紧张与心虚,轻轻呼出一口气,朝他从容不迫地行了一礼,道:“太子殿下万福。” 北宫腾霄望着她身旁的南宫天煜,他这身衣服,便是楚姣梨做好的吧? 他又瞧了瞧他头上的发簪,方才景月说的,楚姣梨送他的簪子,就是这个!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怒意,而后很快便换上了浅浅的笑意,道:“南岳皇子也来此处?可真是不赶巧,这天公不作美,回使馆许是要再留一阵了。” 南宫天煜抬眼望天,只见天色阴翳,远处已传来了几阵雷声,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街上的行人纷纷奔走着。 他轻轻蹙起了眉,道:“天有不测风云,本皇子也未带伞,使馆离此地怕是有些距离……” 楚姣梨笑道:“无妨的,这薯香门第是我们自家的店,大姐姐也在这里留有马车,紫林,快去找来。” 紫林闻言,旋即点了点头,道:“是。” 须臾,一辆华丽的马车已由车夫驾来。 楚姣梨朝车上抬手,对南宫天煜道:“皇子殿下,安和送你一程。” 南宫天煜淡淡一笑,道:“有劳郡主了。” “请。” “咳咳!”北宫腾霄用力咳了几声。 楚姣梨回头一望,只见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安和郡主,你莫不是想让本宫淋着雨去往太子府吧?” 楚姣梨微不可见地一叹,道:“那殿下便一同上车吧。” 楚姣梨先进了马车,看到座位上的《霸道太子爱上我》,这定是楚姣杏遗漏的! 她蓦地吓了一大跳,旋即跑了进去。 天哪,若是被这两人瞧见如此丢脸的话本,她不如当场咬舌自尽! 见两人也即将上车,她焦虑地蹙着眉,藏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看到一只掀开帘子的手,她迅速将话本压在了自己身下,而后轻轻呼出一口气。 楚姣梨坐在后排正方,南宫天煜与北宫腾霄则坐在了对立面。 楚姣梨看着略微凝固的气氛,稍稍握了一下袖中的拳,对北宫腾霄道:“这里离太子府较近,马车就先送殿下回府吧?” 北宫腾霄抬手放到小几上,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朝对面的南宫天煜笑道:“这可不行,南岳皇子可是贵客,让贵客等待,不是北冥人的做派,还是先送南岳皇子回使馆吧。” 北宫腾霄声音略沉,如黑曜石般漆黑的眸底是不可抗拒的威慑力,与其实客套话,更像是命令。 南宫天煜长眉轻挑,他鲜少与北宫腾霄接触,看来这个北冥太子是个强势的人物,他若拒绝,只怕顷刻间便能得罪于他。 想罢,他露出浅浅的笑意,礼貌地道:“有劳北冥太子费心了。” 马车走了一段路,马车内仍是无声。 北宫腾霄看向一脸淡然的楚姣梨,眸色微凝。 终于有机会见到她了,可那股疏远的言行令他有些气恼。 过去与他在一起的一切,难道她都忘了么? 楚姣梨抬眼轻瞥,便察觉到了北宫腾霄那直勾勾的目光,旋即心跳如捣鼓。 她咬了咬唇瓣,低下头来,假装不在意,抬手拿起桌上的糕点品尝了起来。 北宫腾霄的目光又聚在她袖子滑落的手腕上,他送的梨花镯子,她倒是还戴着。 见此,他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 第84章 怎样都行 见此,他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 一路寂静,过了良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殿下,使馆到了。”南宫天煜的侍卫朝车内唤道。 “嗯。”南宫天煜轻应了一声,便下了马车。 南宫天煜转身朝楚姣梨道:“安和郡主,过些日子等天气好了,本皇子再来找你。” “嗯,皇子殿下再会了。” 南宫天煜转身往使馆走去,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 若那北宫腾霄不在,他们在车上定能再聊一会儿的。 目送他进了门后,楚姣梨便放下了帘子。 马车也缓缓掉了头往太子府方向走去。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声音略沉,道:“一个时辰之前,你送他发簪,眼下本宫在此,你竟这般堂而皇之地当着本宫的面,与他约好了下次相遇?” 楚姣梨见到他时便已料到了他早已跟踪,神色淡漠地道:“南岳皇子是我的朋友,也是生意上的贵客,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再者,这貌似是我的私事,与殿下无关。” “与本宫无关?!”北宫腾霄紧咬着牙,道,“楚姣梨,你可长本事了?” 楚姣梨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扬言,与我一刀两断,永不相见,也不知殿下今日找来,所为何事?” 闻言,北宫腾霄冷哼一声,道:“路过罢了。” “是么?”楚姣梨眉头轻轻一挑,抬手为他斟了一杯茶,道,“据姣梨所知,殿下并不喜爱吃甜点,眼下不过申时一刻,也不在饭点,殿下去往薯香门第,吃点心么?再者,殿下出门向来乘坐马车,这突然来了雨,怎会落得独自淋雨走回太子府那般狼狈? “往远了说,我搬去郡主府后便请了师傅教些东西,但始终只请到了女师傅,便是因此迟迟未有人教我骑马,前些日子,在南岳皇子出了半尺五千金买下我的衣裳后,还未曾声张时,殿下便差景月给殿下插个队,殿下是不是打算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个巧合?” “你!”被拆穿了的北宫腾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抬起她的下颔,微微凑近,道,“本宫偏要说这是巧合,又如何?” 见他凑近,身下藏着话本的楚姣梨略微一僵,顿时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声音略小,道:“殿下言论自由,我也没有兴趣寻殿下的开心,殿下说是巧合,那便是吧……” 见她没有继续抬杠,北宫腾霄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马车好似撞上一颗石子,蓦地颠簸了一下。 楚姣梨吓得脸色煞白,方才自己好像挪动了几分,那话本已然露在了外面。 她心跳得飞快,挂着的依然是从容不迫的面色,她抿了抿唇瓣,别过头去,道:“殿下,你我之间已然再无关系,请不要再这般动手动脚。” 闻言,北宫腾霄望着她那心虚的模样,缓缓放开了手,轻轻勾起了唇角,道:“好,本宫依你。” 楚姣梨离开了他的禁锢,悄悄松下了一口气,而后身体尝试着悄无声息地挪动,将话本盖住。 北宫腾霄瞧见她那僵直的身体,分明心里有鬼。 他瞥向她座位旁边,露出的一角的画册,书名上那个熟悉的“霸”字令他眼底划过一丝欣喜,迅速往她座下一抽,便将画册拿了过来。 “不要!”楚姣梨旋即慌了神,朝北宫腾霄惊呼一声。 北宫腾霄轻轻挑眉,故意道:“这是什么?” 楚姣梨双唇微颤,道:“大姐姐一时糊涂,写了些混账东西,不能见人的……” 北宫腾霄见封面上标记着第九册,竟是最新一册,可要等上七日后才发售的。 他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而后轻咳了一声,道:“玄月郡主竟在北冥传播这样的不良书籍,简直荒唐,本宫没收了。” 闻言,楚姣梨倏地瞪大了眸子,这要是被他看到了,可还了得…… 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北宫腾霄蓦地有了笑意,慢条斯理地翻阅了起了画册。 “殿下,你把它还给我,真的不能见人的!”楚姣梨一改方才的冷傲之色,眼下的她,满目慌张。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你放心,本宫不会外传。” “只要你还给我,你要我怎么样都行!”楚姣梨蹙着眉,眼底已经急出了些许泪花。 听着那可怜的哭腔,北宫腾霄抬眼望她,眼底藏着些许戏谑的笑,道:“怎么样都行?” 楚姣梨咬着唇瓣,诚挚地点了点头。 “可以抱你?” “可以。” “亲你?” “都可以。” “那好。”北宫腾霄露出捉摸不透的笑意。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北宫腾霄将话本放到了桌上,道:“那你在这本画册上选一段话,念给本宫听,要声情并茂的。” “什么?!”闻言,楚姣梨如雷轰顶一般惊呼了一声,那话本上的内容,她是一页也看不下! 北宫腾霄轻声一叹,眼底透着调谑的笑意,道:“要你念给本宫,还是本宫自己看呢?” 楚姣梨用力咬了咬唇瓣,将话本拿了起来。 看着那些矫揉造作的对话,她脸蛋蓦地染上一阵羞红。 话本里的自己,竟唤北宫腾霄为“腾霄哥哥”?! 自与北宫腾霄相识以来,她可从未敢直呼他的名讳,更别说这般亲昵无理的称呼了! 看了几眼,她便将话本合上,遮着自己唇鼻,双颊染上微醺般的红晕,桃花眸微微垂着,琉璃般的眸子透着些许羞怯的潋滟之色,朱唇轻启:“腾……腾霄……哥哥……” 才说了四个字,她的嗓音便染上了哭腔,那眼眶中羞恼的泪似乎随时都要涌出。 正想继续说下去,北宫腾霄便拿起桌上的蜜桃糕,拉下了她遮在脸上的书,堵住了她的嘴。 楚姣梨抬眼一瞧,便见到北宫腾霄那柔和的笑意。 他轻轻扬起唇角,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算作安慰,眼底是如沐春风般的满足,柔声道:“足够了。” 楚姣梨不敢再瞧他,埋着头吃着口中的糕点。 第85章 少儿好学 楚姣梨不敢再瞧他,埋着头吃着口中的糕点。 只是勉勉强强地唤一声腾霄哥哥,他竟能这样满足? 为什么……感觉以前这个男子不一样了? 他好似没有往日的那般我行我素,她与南宫天煜相处,他也并未勃然大怒,便是方才质问了一两句,也再没有深究的打算了。 正分心着,口中的糕点忽然一呛,让她不由得咳了几声。 北宫腾霄旋即换上紧张的神色,抬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拿起茶杯喂到了她的唇边,道:“喝点茶水。” 缓缓平复下来的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悄悄抬眼看了一下他,小声问道:“你……不会笑我?” “本宫从未笑过你。”北宫腾霄认真地道,“对不起,本宫不知道你这么讨厌本宫看这话本,本宫答应你,再也不会继续看了。” 闻言,楚姣梨满目羞恼,泪如决堤般涌出,道:“你看了?!你全看了?!” 北宫腾霄怔住,他好似说错了什么…… 楚姣梨抬手捂着面,哭着道:“我再也不理你了!” 听到那带着哭腔的娇嗔,北宫腾霄心跳蓦地一阵加快,这羞怯的模样,令他又爱又怜。 他抬手将她搂入怀中,抚了抚她顺滑的青丝,道:“是本宫错了,你明明比这话本中的女子,好上千倍万倍。” 楚姣梨缓缓将双手拿下,卷翘的长睫挂着晶莹的泪珠。 她眨了眨眸子,紧紧抓着他的衣袍,闻到那熟悉而安心的体香,她平复了些许,带着哭腔小声道:“你……快将这话本的内容忘了……”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眸中带着宠溺的神情,道:“好,忘了忘了。”他轻轻挑眉,道,“这话本本就是假的,你又不是真的做过这种事,有什么好怕的?” 闻言,她将头埋得更低,道:“别说了!” 听她又欲大哭,北宫腾霄连忙安抚:“好好好,不说不说。” 这样抱着她,哄着她,仿佛这一个月来的气都消散了去。 短暂相拥了片刻,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殿下,太子府到了。”帘子外的景月道。 楚姣梨旋即端坐好,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痕,低着头满脸尴尬。 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道:“你当真不再见本宫?” 楚姣梨愣了一会儿,而后羞恼地摇了摇头,那微微嘟起的嘴明显还带着气。 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戏谑,道:“不见本宫可以,这个你得收着。” 语落,他从袖间掏出一个银锭子,抬起她的手腕,将银锭子放到她的掌心。 楚姣梨轻轻蹙起眉,道:“这……什么意思?” “你为南宫天煜买簪子的钱。”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冷意,道,“那簪子便当是本宫送的。” “好,我收下。”楚姣梨低声应道,将银锭子放入自己的荷包中。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便转身下了车。 楚姣梨轻轻掀开帘子,雨已经停了,街上没有人再打伞。 见他走进了府内,轻轻呼出一口气,放下了帘子,朝紫林道:“走吧,回府。” “郡主等等。”已经走进府内的景月忽然快步走了出来,叫住了她。 他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锦盒,从窗边递给了她,道:“这是殿下送您的东西。” 楚姣梨微愣,看这形状,应该是簪子吧…… 可他不是知道,她不戴簪子么? 她抿了抿唇瓣,收下了锦盒,道:“谢谢。” 语落,马车便缓缓往郡主府驶去。 楚姣梨低头望着手里的锦盒,缓缓打开,蓦地一怔。 里面放着的竟是一根品相极佳的狼毫。 她拿起毛笔,看着上面刻着漂亮的簪花小楷——“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 这是北宫腾霄的字迹,她认得。 她眨了眨双眸,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一直以来,她心中的北宫腾霄,除了一心霸道地将她占为己有,平日里最多也只会让她的日子过得滋润些,送送首饰脂粉,让她打扮打扮,两人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而眼下,她慢慢觉得,北宫腾霄好似真的懂她,知晓她的需求,尊重她的喜好。 便是连她与南宫天煜做生意,他也不多干预,许是因为,为南岳国皇子做衣裳,足以闻名两国。 是她把他想得肤浅了么? 她抬手抚了抚笔身上的字,目光温柔了些许,而后将它放回锦盒,抱入怀中,如稀世之宝般爱惜。 玄月居。 “楚姣杏!” 楚姣杏在后院练功,大老远便听到楚姣梨的呼喊。 她轻轻蹙起眉,没听错吧?楚姣梨从未叫过她名字。 正纳闷着,便见到楚姣梨气冲冲地朝自己走来,“啪”的一声,将话本丢到了桌上。 楚姣杏凑近一瞧,蓦地一惊,旋即将话本拿了起来,看没湿,才缓缓松下一口气,道:“幸好这桌子方才被下人擦得锃亮,否则方才下了那么大的雨,你这一摔,话本可得报废了!话说这话本我可找半天了,你在哪儿看到的?这么大火气干嘛?” 楚姣梨哼了一声,双颊的羞恼的红晕,她蹙着眉道:“你还说呢!今日在薯香门第门口下了雨,我便借了你的马车回来,谁知车上竟有这书,还被殿下抢了去,他看了,他每本都看过了!他还威胁我,念出这书中的话……我……我这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闻言,楚姣杏略带八卦地挑起了眉,道:“嗯?你不是和北宫腾霄分手了么?怎么同乘一辆马车呢?” 楚姣梨别过脸去,蹙着眉道:“这不是重点!” 想到那日楚姣梨满脸笑意地拿着北宫腾霄的礼物,楚姣杏不由得噗嗤一笑。 她就说嘛!楚姣梨和北宫腾霄还是有戏的!这不?又见上面了。 楚姣杏凑近她,厚着脸皮继续问道:“那他看了之后,什么反应?” 楚姣梨脑中一团乱麻,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下颔微低,耳根略红,道:“我……我不知道。” 楚姣杏转了转眸子,思考了一会儿,道:“你说,那个一直反馈我要把北宫腾霄画得好看一点的匿名读者,会不会就是他本人?” 第86章 棋逢对手 楚姣杏转了转眸子,思考了一会儿,道:“你说,那个一直反馈我要把北宫腾霄画得好看一点的匿名读者,会不会就是他本人?” “是就是吧。”楚姣梨冷哼一声,道,“看这样荒唐的话本,简直有失身份,他怎不扒了你的皮?” “那是因为你大姐姐我写的好看,他喜欢啊。”楚姣杏得意地道,她瞧了一眼楚姣梨手里拿着的锦盒,笑道,“又送你礼物了?” 楚姣梨旋即将锦盒藏在了身后,红着脸低下了头。 楚姣杏忍着笑意道:“照我说啊,你这性子他都那么在乎你,要是有这话本里的梨儿这般娇媚,他定能将你宠到天上去。” “又胡言乱语……”楚姣梨不屑地睨了那书一眼,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和齐世子的事情吧。” 语落,她便转身离去。 “我……”楚姣杏一时语塞,见她快步远走的背影,小声嘟囔着,“怎么就扯到我跟那混蛋身上了……” 项侯府。 项旖旎房内,项旖旎正低着头为项乾庭斟茶。 她抬头瞧了一眼不动声色的项乾庭,略微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虽楚姣梨与北宫腾霄已经分开,但这一个月来,她并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北宫腾霄。 也不知道,项乾庭是否已然按耐不住,要怪罪于她…… 项乾庭缓缓启了唇,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项旖旎将柳眉挑起,眼底闪过一丝迷茫,道:“爹爹……但说无妨。” “好消息是,六日前,南岳皇子找楚姣梨做衣裳,今日又与她一同出游,楚姣梨还赠予他一支发簪,两人相谈甚欢。” 闻言,项旖旎的眼底划过一丝光亮,如此一来,楚姣梨是不打算与她争抢北宫腾霄了么? 只是,项乾庭未见喜意,怕是那坏消息,也是个致命打击。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坏消息呢?” “太子去见了楚姣梨,三人一起乘了马车,送南岳皇子回使馆后,两人便有了独处的时间,你也知道,他们本就是久旱逢甘霖,烈火遇干柴,一触即燃。” 闻言,项旖旎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声线有些怅然地道:“女儿没用,自寿宴伊始,楚姣梨名声大噪,怕是不日后便会封为太子妃了……” 项乾庭深思了一番,道:“若她能与南岳皇子相爱,她身为郡主远嫁南岳,两国联姻,倒也是件妙事。” 项旖旎微愣了一下,道:“这……楚姣梨这般出身,嫁去盟友国不会有失身份么?皇上他会同意么?” “殿下是皇上的独子,楚姣梨虽声名鹊起,但那样的出身作为太子妃,想来皇上也是有所介怀的,南岳皇子与殿下不同,南岳皇并未将他看得这般重要,对于婚娶,也会自由一些。” 项旖旎会意地点了点头。 项乾庭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未娶正妃之前,皇上是不会同意殿下纳妾的,事态未成定局,你还有机会。” “女儿会把握的。” “眼下只希望楚姣梨这颗眼中钉能够消除,你才有望与殿下发展。” 闻言,项旖旎露出浅浅的笑容,道:“这事,还得劳烦爹爹多与皇上聊聊。” “切不可鲁莽。”项乾庭严肃地蹙起了眉,道,“记住,你不但是郡主,还是侯府的嫡女,你比楚姣梨更有联姻的资格,我可不能弄巧成拙地把你交付出去。” 闻言,项旖旎蓦地有些后怕,旋即点了点头,道:“还是爹爹考虑周到。” 两日后,阳光明媚。 一座精致的画舫行驶在湖面上。 楚姣梨望着潋滟的湖水,露出淡淡的笑意,道:“皇子殿下,这湖是北冥帝都最大最美的湖,文人雅客皆喜爱游湖赏景,这画舫也是近些日子打造的,希望此次游湖能合皇子殿下的心意。” 南宫天煜望着湖畔雅致的美景,笑道:“北冥的风光真不错,安和郡主很懂待客之道,你安排的一切,本皇子都满意。” 闻言,楚姣梨礼节性地一笑,道:“能被皇子殿下夸奖,是安和的荣幸。” 还未寒暄几句,窗外的视线便暗了些许,楚姣梨转头一瞧,便见到了对面画舫上的北宫腾霄。 她轻轻挑起眉,道:“太子殿下……又是路过?” “当然。”北宫腾霄扬高声线,负手而立,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北冥太子,真巧。”南宫天煜面上带着礼节性的笑,眼底却悄悄划过一丝寒意。 上次他可以不起疑,这次怎又会这么赶巧? 楚姣梨曾经当过他的侍女,那又如何?堂堂一国太子,还要追着自己曾经的侍女不放么? 空气略微尴尬了一会儿,南宫天煜瞧了一下室内上的棋盘,道:“郡主可会下棋?” 楚姣梨笑容有些尴尬,道:“安和……只学过几日。” “无妨,我们下会儿棋吧。”语落,南宫天煜便坐到了棋桌前。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南岳皇子难得有兴致,安和郡主学艺不精,本宫跟你下。” 闻言,南宫天煜眉头轻挑,道:“这无碍。” “自然是有碍的。”北宫腾霄睨了楚姣梨一眼,道,“家丑不可外扬。” 楚姣梨蓦地语噎,什么家丑?她又不是他的妻子…… 南宫天煜轻轻勾起唇角,与北冥太子一决高下,倒也不错。 想罢,他开口道:“既是如此,请吧。” 须臾。 香炉上燃着淡淡的香,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已落下几颗。 北宫腾霄轻轻瞥了一眼楚姣梨,她坐在两人中间,正认真地观察着棋局。 他缓缓勾起了唇角,不曾发现她竟这般有兴趣。 如此,倒是有意思多了。 随着棋子越落越多,棋局也愈发紧张了起来,楚姣梨凝眉,额间似已沁出一层薄汗。 这个旁观者倒是紧张兮兮的,反倒那局中的两人依旧是从容不迫地一子接连着一子落下。 半个时辰后,南宫天煜往棋盒中伸手,却掏了个空。 他微愣了一下,而后轻笑了一声,抬头看着北宫腾霄,道:“北冥太子,这局着实精彩。” 第87章 还是路过 他微愣了一下,而后轻笑了一声,抬头看着北宫腾霄,道:“北冥太子,这局着实精彩。”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本宫也是棋逢对手。” 楚姣梨眉头微微蹙起,她倒是没有看明白,究竟是谁胜了? 正疑惑着,南宫天煜道侍卫从一楼走了上来,到他身旁,小声道:“殿下,北冥皇有要事相商。” 南宫天煜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旋即还是应了一声:“嗯。” 楚姣梨旋即起身,朝楼梯口唤道:“紫林,将画舫靠岸。” “是,郡主。” 须臾,船便停到了岸边。 南宫天煜朝楚姣梨和北宫腾霄道:“既然如此,本皇子先失陪了。” 楚姣梨朝他行了一礼,道:“皇子殿下慢走。” 从窗外看着他上了岸,楚姣梨轻声一叹,道:“殿下,我上次应该已经说得很明白,我不会再见你了,这事你也是同意了的,殿下频频反悔,属实有失风度了。” 北宫腾霄眼底藏笑,道:“本宫是允了你不见本宫,但本宫可没说不见你。” 楚姣梨轻轻挑眉,道:“所以,殿下这回又想好了什么理由呢?” 北宫腾霄扬起唇角,道:“眼下南岳皇子的衣裳做好了,应该排到本宫了吧?” “嗯。”楚姣梨轻轻应了一声。 “所以,你应该为本宫量好尺寸才是。” 楚姣梨睨了他一眼,道:“我记得殿下所有的尺寸,无需费时再量。” 语落,她便转身离去。 “本宫可以教你下棋。” 闻言,正要下楼的楚姣梨顿住了脚步。 北宫腾霄也算是一等一的下棋高手,教下棋的师傅再好怕是也难及他。 她踟蹰了一番,而后抿了抿唇瓣,转过了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有什么条件么?” 北宫腾霄笑得如沐春风,道:“没有条件。” 闻言,楚姣梨微不可见地蹙起了眉。 她可不是什么贪小便宜之辈,没有条件,便是最大的条件。 她咬了咬唇瓣,道:“殿下还是开个条件吧。” 瞧见她的顾虑防备,北宫腾霄也不恼,缓缓走近她,眼底划过一丝戏谑的笑意,道:“好,那你便在本宫的衣裳,绣朵梨花。” 楚姣梨眉头轻挑,道:“就这样吗?” 北宫腾霄低头望着她,握起她的手腕,将她纤细的手贴紧自己的心口处,哑声道:“在这里。” 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令她错愕间晃了神,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她旋即低下了头,小声道:“可、可以……”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缓缓将她的手腕放开。 楚姣梨迅速将自己的手抽回,有些紧张地在袖间握紧了拳。 北宫腾霄转身走到棋桌前坐下,欲将摆在棋盘上的棋子放回棋盒。 楚姣梨有些慌张地蹙了一下眉,道:“等一下。” 北宫腾霄手指微顿,疑惑挑眉:“何事?” 楚姣梨走到他对面坐下,认真地看着棋盘上复杂的棋局,道:“方才你们究竟是谁赢了?” 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戏谑,调侃道:“那你希望谁赢呢?” 楚姣梨一时语噎,而后轻轻撇了撇嘴,道:“算了,我不关心。” 北宫腾霄无奈地叹了一声,道:“平局。” 闻言,楚姣梨忽然来了兴趣,认认真真盯着棋盘。 北宫腾霄勾起唇角,道:“这些本宫以后再教你,眼下,我们先学简单的。” “好。” 看着她专注的眸子,北宫腾霄微微一愣,心头似有层层涟漪泛起。 这一个月来,她除了忙着生意,在后宫混得如鱼得水,闲暇时候,更是废寝忘食地潜心学习。 他一早就知晓,她是个愿意努力上进的女孩,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将自由还给了她,如今想来真是个极好的决定。 想罢,他轻轻勾起了唇角,现在的她,应该很快乐吧? 两个时辰后。 天色渐晚,紫林已悄悄上楼点了灯。 此刻湖畔的街道和人家,已是灯火阑珊的美景。 楚姣梨轻轻闭上疲乏的双眸,抬手揉了揉眉心,道:“谢谢殿下倾囊相授,姣梨受益匪浅。”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你随时想学,本宫随时都可以教你。” 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若有闲暇时间,不妨多批些奏折,忙点正事,我要走了。”语落,她缓缓起了身。 北宫腾霄拉起她的手腕,走到一张不高的桌前,将她抱到桌上,双手扶着桌沿,缓缓凑到她的耳畔,声音略微喑哑道:“这就想走?” 楚姣梨双脚腾空,看着愈发凑近的他,入鼻的是那熟悉的体香。 她轻声一叹,道:“我就知道,殿下说好了明面上的报酬,眼下又想耍无赖,真是……防不胜防。”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你猜对了。” 语落,他便凑前贴上她的唇瓣。 楚姣梨眼底划过一丝惊诧,蹙着眉推开了他,双颊染上淡淡的红晕,道:“你无……” 望着他那幽幽的眸子,楚姣梨口间欲发的“赖”字便没了声音,她咬了咬唇瓣,缓缓别过头去。 仔细想来,她倒是从未有胆量骂过他。 想罢,腾空的双脚有些紧张地绷直了些许,她蹙着眉道:“殿下总这般出尔反尔,倒是未曾顾及脸面呢。” 北宫腾霄捻起她的一缕青丝在鼻尖轻嗅,入鼻的是沁人的芬芳,他微微眯起的眸中满是戏谑的潋滟之色:“颜面?那是何物?与梨儿相比,不值一提。” 楚姣梨将头低下,小声道:“殿下若是再这样,我再也不会找你下棋了。” “无妨,本宫有得是招数。”北宫腾霄直言不讳地道,而后抬手挑起她的下颔,再度吻了上去。 三日后。 南宫天煜找楚姣梨去餐馆用午膳,邻桌的北宫腾霄硬要拼桌,扬言:“真巧,路过。” 五日后。 南宫天煜找楚姣梨观击鞠赛,紧跟来的北宫腾霄再扬言:“路过。” 两日后。 “路过。” 又一日。 “还是路过。” “殿下,您未免路过太多次了吧?” “没办法,有缘千里来相会,有时候就是这么赶巧。” 第88章 他的宠物 “没办法,有缘千里来相会,有时候就是这么赶巧。” “……” 楚姣梨无奈一叹,酌量了一下后,便决定远离他,近半个月,再不外出。 七夕佳节,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楚家布庄敞亮地开着。 掌柜是一位亭亭玉立的青衣少女,她清冷的眸子认真地盯着桌上的账本,手中的白玉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殿下来了!” 听到紫林满是愉悦的声音,楚姣梨头也不抬,只是轻轻挑了挑眉,很快便将注意力转回正在记录的账簿。 “太子殿下万福。”屋里挑着布料的客人也纷纷行礼。 北宫腾霄随意摆了摆手,望着桌前冷漠的少女,缓缓走近,道:“你看不到本宫?” “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这回总不是路过了吧?”楚姣梨声线冷漠。 北宫腾霄将手肘靠在桌上,戏谑地望着她,道:“本宫养的小猫逃出了家,许久没有音讯,如断线风筝一般,本宫着实担心,不知小猫过得如何了。” 楚姣梨拨着的算盘稍稍停顿了一下,道:“殿下,我不是猫。” 北宫腾霄浅浅一笑,一把将她的算盘抢了过来,高举过头顶。 楚姣梨错愕了一下,而后立即站起了身,望着他手中的算盘,踮起了脚想要拿回,纤细的小手朝着算盘的方向努力,冷漠道:“还给我。” 北宫腾霄挑逗似的将高举的算盘摇了摇,道:“不过几日未见,竟对主人如此冷漠。” 从北宫腾霄进门后,视线就一直注意在他身上的客人,眼下也立即觉得站不住脚,缓缓移向门口,陆续走了出去。 “安和郡主,我们改日再来看……” “改日是什么时候?”北宫腾霄视线不离楚姣梨,朝身后的人扬声问道。 “明天!明天一定来!” 楚姣梨愣了一下,见客人陆续走光,她轻轻蹙起了眉,道:“殿下影响到我做生意了。” 北宫腾霄望着她忽高忽低的小身板,便可想象得到她努力踮起脚的模样,他轻轻勾起了唇角,将算盘举得更高,道:“他们几个,明天谁没来,你告诉本宫,本宫亲自架着他过来。” “殿下又说任性的话了。” 见楚姣梨站到椅子上,北宫腾霄立马后退了一步,道:“本宫还不如这算盘重要么?这算盘还是本宫送你的呢。” “我在记账。”楚姣梨缓缓爬到桌子上,抬手去够,道,“殿下别闹了。” “一会儿让景月帮你算。” “不必劳烦别人了。” 北宫腾霄望着她执着而冷漠的眼神,着实觉得可爱,戏谑道:“那你亲本宫一口,本宫就还你。” “殿下,我已经不是你的侍女了,不需要这般服从你。”楚姣梨声音平淡。 眼看她就要够到,北宫腾霄立马将算盘移到了另一只手,扣住她伸来的手,朝她细嫩白皙的手背轻轻一吸,入鼻是一股沁人的芳香。 他温柔地落下一吻,看着滑落的袖口,露出纤细的手腕上戴着的手镯,似笑非笑地道:“倒是一直没摘下主人戴上的东西,还不算太忘主。” 楚姣梨顿了一下,脸颊染上些许红晕,伸出另一只手去够,故作镇定地道:“我既已是自由身,佩戴任何首饰,也都是我的自由,我觉得这镯子好看,便戴着,这没什么问题。” 瞧着她口是心非的模样,北宫腾霄忍着笑意,调侃道:“以前怎么没听你说好看呢?” “看久了也是会习惯的吧。” “那离开本宫,你不会不习惯么?”北宫腾霄哑声道,“本宫习惯了抱着你入眠,这些夜里没有你,睡也睡不好……” 楚姣梨冷漠道:“殿下已到弱冠年纪,也该娶个正妃了,您可以抱她一辈子,我看品盛郡主就很不错……” 话未说完,北宫腾霄对着她的唇瓣轻轻啄了一口,道:“本宫就想要你。” 楚姣梨罥烟眉轻蹙,道:“殿下,我不是您的侍女了,您该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总要轻薄我,我完全有理由去衙门……” 北宫腾霄再次堵上她的唇瓣,深深吻了下去。 “去告本宫?你去呀。”北宫腾霄声音喑哑,看着她略带呆滞的目光,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你……”楚姣梨欲言又止,耳根红得发烫,她咬了咬唇瓣,又抢了一会儿,道,“你方才说……亲一下就还给我的……快还我……”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将算盘拿近了些。 楚姣梨一把抓过算盘,却失了重心,扑进他的怀中。 北宫腾霄得逞一笑,顺势抱住了她。 楚姣梨身形一颤,下意识害怕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贴到了他的身上,楚姣梨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紧紧咬着唇瓣。 彼时,南宫天煜的马车停在了布庄门口,他一脸笑意地走下马车,欲踏进门口,却瞧见北宫腾霄的身影,顿时眉头紧蹙,往后退了一步,悄悄听着两人的对话。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将她横抱了起来。 楚姣梨睁大了双眸,心跳加快,略带紧张地道:“殿下,我不是你随时想碰就能碰的玩物了,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请你放我下来。” 北宫腾霄戏谑道:“别忘了,你可答应过本宫,无论眼下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本宫的女人。” 楚姣梨双颊一红,蹙着眉低声道:“那时候的话,怎能作数?明明就是殿下威逼利……” 她咬了咬唇瓣,声音渐小。 北宫腾霄声音喑哑:“本宫便是要拿它作数,你又能如何?” 楚姣梨别过头去,道:“殿下怎么还跟孩童一般幼稚?” “随你怎么说,反正今日,你得陪本宫。” “真是不可理喻。” 南宫天煜眉头紧蹙,缓缓往后退了一步,便转身离去。 在马车旁等候的侍从轻轻挑起眉,道:“殿下,不进去?” 南宫天煜抿紧了一下唇瓣,声音低沉地道:“去皇宫吧。” “是。” 一刻钟后。 楚姣梨伫立在画舫二楼,望着湖畔的美景。 看着处处挂着纸灯笼与河灯的摊位,她轻轻挑起眉,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第89章 乞巧佳节 看着处处挂着纸灯笼与河灯的摊位,她轻轻挑起眉,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北宫腾霄坐在她身后的宝椅上,轻轻勾起唇角,道:“本宫今日找你,定是一个特别的节日。” 楚姣梨微愣了片刻,近些日子过于繁忙,她倒是没怎么在意时间。 低头算了算日子,她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紧,道:“今日……是七夕?”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不错。” 这一日,她还是有印象的。 上一世的七夕时,楚姣梨一袭盛装端坐在房中整整一天,满目虚荣的她,自是想趁着如此盛大的节日,与北宫腾霄盛装出席。 她却没有考虑到,北宫烈早已缠绵病榻,北宫腾霄为得皇位,不敢有丝毫怠慢,一直照顾北宫烈直至深夜才回府。 待他回来时,七夕活动早已结束,操劳不已的他未得到她的丝毫体贴关爱,而是独自生起了闷气。 想罢,她轻轻咬了咬唇瓣,道:“殿下,今日不用去宫里么?” “倒也不用天天去的。” 想来也是,已北宫烈现下的状况,还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如此,北宫腾霄与北宫千秋的竞争却也可以慢些脚步了。 北宫腾霄露出浅浅的笑意,道:“方才本宫说了,本宫弄丢了心爱的宠物小猫,若是找回来了自然是要将她看紧的。” 楚姣梨无奈一叹,转过了头,道:“殿下,我不是……” “殿下,小梨找到了,没跑出府,方才躲在后院的树上呢。”景月从楼下走了上来,手里抱着一只喵喵叫的雪白色长毛小奶猫。 楚姣梨微愣,她……误会了? 景月将小猫抱到了桌上,便退下了。 小猫奶凶奶凶地朝北宫腾霄叫着,北宫腾霄望着小猫,抬手安抚着摸顺它炸毛的背,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道:“本宫近来养了一只猫,取名‘小梨’,你看它长得好不好看?” 楚姣梨微微蹙起眉,道:“殿下,请不要擅自用我的名字给你的宠物取名好么?” 闻言,北宫腾霄低声轻笑,道:“用‘梨’字就是你的名字了么?这猫的毛色纯白如梨花,本宫才将它唤作小梨。” 楚姣梨望着他对小猫表现出那满眼的怜爱,有些不适地蹙起眉。 她轻咬了一下唇瓣,她竟这么小心眼,对一只小奶猫也能吃醋……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不过,本宫觉得,它可真像你。” 楚姣梨眉头紧蹙,道:“我怎会像一只猫?” “猫的性子孤傲,总是摸不着情绪,有时对主人爱搭不理,有时又娇柔得让主人心酥。”北宫腾霄抬起食指逗着桌上的小猫,那猫时而亲昵地蹭着他的手,时而仰躺下来与他玩闹,忽然小嘴一张,便咬住了他的手指。 楚姣梨眼底蓦地一阵愠怒,真是大胆小猫,竟敢当着她的面这般伤害他! 北宫腾霄倒是未显出吃痛的情绪,将手抽回后,又抬手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喂给了它。 他淡淡一笑,道:“有时候的伶牙俐齿,倒也是可爱的。” “哼。”楚姣梨冷哼一声,睨了一眼桌上开心吃糕点的小猫,道,“我可没咬过你。” 北宫腾霄揶揄道:“你那一巴掌,本宫还记着呢。” 闻言,楚姣梨一时语噎,略微尴尬地转身背对着他。 “这么快就睡着了。”北宫腾霄声线很轻,桌上的小梨已经玩累了呼呼大睡起来。 楚姣梨轻叹一声,道:“既然殿下的小猫已经找到了,我可以回去了吧?” 北宫腾霄露出浅浅的笑意,道:“下会儿棋吧?” 楚姣梨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便走到了棋桌前坐下,道:“好。” 北宫腾霄眉头微挑,道:“这么轻易答应?” “闲来无事,增进一下我的棋技也好,反正我无论如何谨慎退避,殿下也会耍无赖的,早就习惯了。”楚姣梨慵懒地道,拿起棋盒中的黑子便落了下去。 北宫腾霄坐到她对面,也抬手落下了一字,道:“不防本宫了?” 楚姣梨轻声一叹,道:“防不胜防。” 三个时辰后。 楚姣梨侧躺在舒适的软榻上小憩,窗边的帘子是北宫腾霄悄悄放下的。 美人安宁地睡着午觉,一早上的棋局让她有些疲乏。 湖面上的两只锦鲤跳出水面嬉戏着,轻溅涟漪的声线令她渐渐有了意识,卷睫翕动,缓缓睁开了眸子。 手里是北宫腾霄留下的一封信,北宫烈有事找他,他便暂且回了宫,信上说,不会让她等太久。 她将信放到了旁边的桌上,而后抬手悄悄地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到船头的窗边,对着楼下的景兰道:“景兰,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郡主,已经申时一刻了。” 楚姣梨抬眼望着明朗的天,而后侧坐在窗边的横椅上,望着潋滟的湖畔。 忽然感到腿上传来一阵动静,楚姣梨小惊了一下,低头一瞧,竟是小梨跳了上来。 她微愣片刻,咽了咽口水。 她可从未与猫相处过,打从心里也不喜欢这任性的小猫,说不定它随时都会跃起刮花她的脸呢…… 想罢,她眉头紧蹙,想要求助景兰将它弄下去,谁知小梨只是乖巧地用腮帮子蹭了蹭她的裙摆,而后温温柔柔地叫了几声,似乎在请求她的抚摸。 楚姣梨犹豫了一番,缓缓伸出了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小家伙倒是意外地喜欢她,并未有任何攻击的意味,很快便蜷缩成一团,蜷缩在她的腿上,安心地打起了呼噜。 楚姣梨终于卸下防备,露出温柔的笑意,而后从袖间拿出羊脂白玉埙,望着窗外的景致,吹起了柔情的歌谣。 乞巧佳节,就算是白天也比往常热闹了许多。 国子监放假,有些闲钱的宦官子弟也买了艘画舫,几条画舫行驶在这偌大的湖畔上。 远处传来的是女孩们的嬉闹声,好学的少年们吟诗作对,好不悠闲。 楚姣梨抬眼一望,视线停留在一艘雅致的画舫上,里面几位少女围坐在桌前,一袭粉色华服的少女格外引人注目。 第90章 情不自禁 楚姣梨抬眼一望,视线停留在一艘雅致的画舫上,里面几位少女围坐在桌前,一袭粉色华服的少女格外引人注目。 今日的项旖旎盛装打扮,在众人面前流利自然地对着诗。 看着各方面都是佼佼者的她,楚姣梨眸色略微黯淡。 她吹起了前些日子楚姣杏教她的曲子《醉歌行》,优美中带着一丝怅然若失的伤感。 她最感触的便是里面的两句词:“你是近在眼前的晚霞,也是我到不了的天涯”。 如今的她,再是富有又能如何呢?她的事业蒸蒸日上,却依旧是一根彷徨在风中的野草,没有依靠,没有归属。 朝中无权无势的她,万万不可能像这等人一般有骄横纨绔的资格,谨小慎微的她,只要稍稍走错一步路,便可在顷刻间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这样的她,对于北宫腾霄有什么意义呢? 他需要的是权,而远远不可能是钱。 为了让他变得更好,她必须退出。 北宫腾霄与她或许只是一场闹剧吧…… 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北宫腾霄的画舫自然比那一众画舫华丽得多,那富丽堂皇的装潢,便是看了一眼就难以忘却。 以往其他画舫的人碰上,都要忍不住多看两眼,而今的画舫,又是别样的精致。 “你们看,画舫二楼有个吹埙的青衣美人。”一人笑着望向楚姣梨。 “那不是安和郡主么?居然在太子殿下的画舫上呢。” “殿下喜欢安和郡主,人尽皆知,这有什么?”一人习以为常地道。 “那她应该是内定的太子妃了吧?” 一人有些犹豫地偷看了一眼前面画舫中的项旖旎,略带纠结地小声道,“那……品盛郡主怎么办?” “是啊,之前不是传闻,皇上有意把品盛郡主指婚给殿下么?” “皇室自古以来皆是三妻四妾,依我看啊,殿下两个都会娶。” “那谁会当上正妃呢?” “这可不好说。” 听到几句议论之声,项旖旎倒是未曾抬眼看向北宫腾霄的画舫中的楚姣梨,虽已知晓她的存在,面上还是挂着那恰到好处的笑容,与闲坐的几位好友继续玩乐。 天色逐渐暗下,广场已聚集了不少人。 湖畔飘来了片片河灯,写着大家美好的祈愿。 楚姣梨琉璃一般的眸子映着河灯的倒影,波光流转,如梦似幻。 “郡主,要去外面逛逛么?现在街道上好热闹!”紫林从窗外看到那纷繁的人群,喜笑颜开。 楚姣梨抬眼一望,心底有些空落落的,好似那儿再是热闹,也与她无关。 她淡淡一笑,道:“你若想去便去吧,我倒是没什么兴趣,留在这里便好。” “是。”紫林笑着朝楚姣梨行了一礼,便一溜烟跑了下去。 楚姣梨仰首看着黑漆漆的夜空,轻声叹了一口气。 她抬手抚了抚怀中的小梨,道:“你的主人一时半会儿应该是回不来了。” “嘭嘭嘭嘭!”二楼的窗户悉数被风关上,楚姣梨蓦地一惊,心头一阵忐忑,将头一转,一只手便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蹙起不安的眉,道:“谁?” “本宫。” 听到北宫腾霄的声线,楚姣梨旋即放下心来,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殿下无端吓我做甚?” 今日从宫内出来的时间倒是还早,七夕夜的活动也才开始了半个时辰。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本宫送你一个礼物。” 楚姣梨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礼物需要这么神秘? 待北宫腾霄缓缓将手放下,楚姣梨也将眼睛睁开,而后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地愣住。 满屋子如桃花一般的粉色蝴蝶在扑闪着,犹如置身于桃花林一般,美得像一个奢侈的梦。 她眼底泛起一层层涟漪,不由得扬起了唇角,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她在蝴蝶之中转了转,朝北宫腾霄道:“殿下,这是什么蝴蝶?我从未见过。” 北宫腾霄第一回瞧见她那欣悦不已的神情,那样纯真的笑容,如天仙般的美。 他不禁有些沦陷,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道:“这是桃花蝶,每年七月初七才会在漫月花园出现,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举办捕蝶大赛,本宫方才参加了比赛,赢了所有的蝶,现下,本宫将它们送给你。” 这蝶脆弱娇贵,触碰不得,躲闪极快,他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一并抓获。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梨儿,你喜欢吗?” “喜欢,好喜欢!哈哈哈哈……” 置身梦境般的楚姣梨,第一次发出了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阵阵回荡于他的耳畔。 北宫腾霄放心地轻轻呼出一口气,眼底满是欣慰的笑意。 值了,只要看到这个笑容,他做什么都值了! 赏了一会儿蝶,楚姣梨这才恋恋不舍地将窗户打开。 上百只桃花蝶从窗外飞出,映着湖面上的河灯光辉,美不胜收。 北宫腾霄牵起她的手,道:“走,本宫带你出去玩。” 楚姣梨盈盈带水的眸子依旧是那喜悦的笑容,她点了点头,道:“嗯!” 应了一声,而后便随他一同下了楼,走到了岸上。 青石板铺的路上,皆是灯火阑珊的纷繁景象,楚姣梨有些晃了神。 以往在楚府,就只有楚姣萍一人可以外出参加,她夜里出门倒是极少。 原来乞巧节这么热闹。 须臾,楚姣梨的手上提着一个方才北宫腾霄送她的花灯,漫步在广场之中。 “来,尝尝。” 楚姣梨闻言侧首,便见到北宫腾霄拿着一个糖人送到她面前。 她接过糖人,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北宫腾霄满眼温柔宠溺,道:“好吃么?” 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 见她扬起的唇角,北宫腾霄心头感到无比的满足。 逛了些时间,楚姣梨回到了画舫稍歇。 在一楼的露天船头旁,楚姣梨放完了河灯,纤细的指尖轻轻撩拨了一下水面,层层波澜映着河灯的光辉。 “嘭!嘭!嘭!”天空传来几声巨响,楚姣梨抬头一望原本暗蓝色的夜空绽放开了几朵炫彩的烟花。 北宫腾霄走到她的身后,扬声道:“楚姣梨,本宫买下了全帝都所有的烟花,这一夜的烟花,只为你一人绽放!” 楚姣梨眸中闪烁点点泪光,难以置信地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第91章 不打招呼 楚姣梨眸中闪烁点点泪光,难以置信地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仰头望着那绚烂的火光,双唇微颤,道:“谢谢殿下,姣梨很喜欢,真的真的很喜欢……” 见她感动不已,北宫腾霄欲趁她动容之际,开口确立两人的关系。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他悄声一叹,眼底是她天仙般的倒影。 有些事情急不得,他了解她,总是有意避让他的爱意,原因不明…… 罢了,她难得这么开心,他不愿再打破这份美好。 只愿这样的笑容,他每天都能看到。 他温柔一笑,道:“你喜欢便好。” 夜渐渐深了,街道上的人愈发减少。 楚姣梨坐在北宫腾霄的马车之中,方才空间广阔,她便有些情不自禁地表露出欣悦之意,而今地方狭隘,又是她与北宫腾霄独处,反倒有些尴尬了。 若是端着之前那冷漠的架子,总有些许自欺欺人的意味。 但她万万不可能对北宫腾霄表现得如爱人一般亲昵,眼下的她,一手抚摸着在跳到她腿上撒娇的小梨,一手拿着桌上的糕点品尝,没有任何言语。 “告诉你个坏消息。” 闻言,楚姣梨微微一顿,抬头望着他,道:“何事?” 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喜意,道:“南岳皇子已经回南岳国了,下午启的程。” 楚姣梨挑起眉,道:“所以殿下下午回宫是送他么?” “身为太子,这等场合必须出席。” 闻言,楚姣梨点了点头,继续品尝着手里的糕点。 北宫腾霄微愣了一会儿,并未见到她的脸上有过一点点的失落,有些疑惑地道:“你不伤心?” “为什么要伤心?他早晚也要回去的吧?”楚姣梨云淡风轻地道。 听到这话,北宫腾霄笑意更甚,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满足感。 他愉悦地道:“小梨就送给你吧。”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有些意外地道:“送给我?” “它与你有缘,这般喜欢你,跟着你会更开心。” 楚姣梨低头望着正在打哈欠的小梨,露出温柔的笑意,道:“好。” “郡主,安和居到了。”马车前的紫林朝里道。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道:“殿下,我该回去了。” “等等。”北宫腾霄侧首打开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木匣子放到了桌上,道,“这个给你。” 楚姣梨挑眉,抬手拿起盒子,却又打不开,顿时面色有些为难,道:“殿下,这是什么?” 北宫腾霄扬起唇角,道:“这里面放着的,是本宫亲手写的国子监的举荐信,若你能打开,它便是你的了。” 楚姣梨微怔,情绪缓缓变得激动了起来,她蹙着眉,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道:“你是说,那个朝臣儿女才能入学的学府,国子监吗?是项旖旎、白月莹曾经上过的国子监吗?” 北宫腾霄噗嗤一笑,道:“国子监就这么一个,除了那个,还能是哪个?” 闻言,楚姣梨咬了咬唇瓣,道:“我……真的可以进去吗?” “那得看你能不能打开了。” 语落,楚姣梨认真地望着手中的机关匣子,道:“那我先回去了。”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再见。” “再见。”楚姣梨专心研究着木匣子,随口应道。 目送她进了府,马车才缓缓往太子府驶去。 “郡主,这是南岳皇子托人送来的。” 楚姣梨轻轻瞥了一眼,丫鬟手里拿着的是一对青色琉璃耳坠。 既然要走,为何不来打声招呼? 她满脑子都是国子监,便没有再细想下去,朝丫鬟淡淡一笑道:“放在我的首饰盒里吧。” “是。” 岁月静好,半个月后,国子监入学了一名新弟子。 郡主府的马车在国子监门口停了下来,楚姣梨提着裙摆下了马车。 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学子服,瞻仰着国子监门口的三个大字,眼底满是憧憬。 踏进国子监门内,来往皆是学子服的学生,有人手里捧书入迷地看着,也有厌学的纨绔子弟,脸蛋耷拉得老长,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瞧着这气派的学堂,楚姣梨的唇角便止不住地向上扬起。 真不枉费她把自己关在房门内七日才将那机关匣子破解,拿出了举荐信。 “你们看,安和郡主也来国子监了。”远处的几位学生低声讨论着。 “听说是殿下亲自给欧阳祭酒写的举荐信呢。” “自安和郡主当上郡主后,有了银两却不同于其他女子般买胭脂水粉金银首饰,而是请了教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先生来授课,这般花样年华却如此好学上进,着实令人为之惊叹。” “之前便听闻郡主好学,闲暇之余都在捧书阅读,殿下定是知晓了她的喜好,才让她来这儿学习的。” “殿下对她可真是百依百顺呢。” “那可不是?乞巧节那天,殿下捉来了所有的桃花蝶送给她,还买下了整座帝都的烟花呢,殿下如此钟情安和郡主,看来品盛郡主是没戏唱了。” 众人正讨论着,忽然一阵讶异,这才刚说到项旖旎,她便往国子监走了进来。 “安和郡主。” 听到身后一声熟悉的叫唤声,楚姣梨蓦地感到心情低沉了些许,她露出淡淡的笑容,转过头去,道:“品盛郡主,好久不见。” 项旖旎身着精致的粉色齐胸襦裙,面上抹了淡淡的妆容,她朝一身学子服打扮的楚姣梨露出柔和的笑意,道:“安和郡主,恭喜你进入了国子监,希望你能在这里学到你想学的东西。” “谢谢。”楚姣梨客气地笑着。 项旖旎轻点了一下头,道:“欧阳祭酒还要找我,你也快去课室吧。” 楚姣梨点了点头,道:“好。” 须臾,课室。 楚姣梨走到一张无人的座位坐下,抬手抚了抚桌面,抽屉里放着一个木制书箱。 她将书箱拿到了桌上打开,将笔墨纸砚与书本整齐地放在桌面上。 而后从袖间拿出一个锦盒,将里面北宫腾霄赠她的狼毫拿出,爱惜地抚了抚,便满是笑意地将它放到了笔搁上。 第92章 笑话不成 而后从袖间拿出一个锦盒,将里面北宫腾霄赠她的狼毫拿出,爱惜地抚了抚,便满是笑意地将它放到了笔搁上。 “没想到安和郡主坐在我旁边了,我也太幸运了。” 楚姣梨侧首,便见到一个十四年纪左右的清秀少女,这人她认识,工部尚书的次女柳如霜,曾找她买过衣裳。 此刻的她,正对着楚姣梨友好地笑着。 楚姣梨淡淡一笑,道:“柳二小姐,真巧。” 柳如霜笑了笑,道:“这国子监的弟子呀,都以名字互称,以后叫我如霜就行。” 楚姣梨点了点头,道:“好,那今后你也可以唤我姣梨。” “那我们以后就是同窗啦。” “嗯。” 寒暄了一会儿,柳如霜望了望门口,微微蹙起了眉,道:“姣梨,之前你姐姐可在这国子监得罪过白女傅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针对你……” 闻言,楚姣梨微顿了一下,白月莹是这国子监的女傅,今后两人便是师生关系。 先前楚姣杏在郡主府也说过,自己曾在国子监里挑衅过白月莹,让她颜面尽失,险些气晕了过去。 又加上自己害死了她的姑姑,这新仇旧恨一加,以她的度量,恐怕真的会公报私仇。 想罢,她咽了一口口水,而后轻轻呼出一口气,道:“针对就针对吧,这课室中除了我,还有二十六名弟子,她还能因为一点私人恩怨,不给弟子们授课不成?” 柳如霜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 语落,便见一袭蓝色衣裙的白月莹捧着书卷走进了课室,众弟子停止了喧闹。 众人起立,有礼貌地齐声问候:“白女傅好。” 待坐下后,白月莹睨了一眼旁边新搬来的座位,轻轻勾起唇角,道:“今天国子监来了个新弟子,想必大家也都认识了,我就不多介绍了,今日我们来学《中庸》,不如我们让新弟子起个头,姣梨,你对《中庸》可有了解?” 楚姣梨微愣了一下,抿了抿唇瓣,回答道:“还未学到。” “哦?”白月莹轻蔑地扬起眉,眼底透着一股嘲讽的笑意,道,“你也有十四年纪了,竟连《中庸》也不知?” 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便是不知,才要来这国子监学习,若是什么都知晓,白女傅也不必留在国子监了吧?” 闻言,白月莹欲言又止,听着私底下的一阵偷笑声,顿时恼羞成怒,她愠怒地蹙了一下眉,而后缓缓呼出一口气,平复下了心态,道:“罢了,既然新弟子开不了这个头,迤逦,你来说。” “是。”坐在前排的项迤逦起了身,信手拈来地道,“《中庸》,原属《礼记》第三十一篇,是论述人生修养境界的一部道德哲学专著……” 众人安静地听着项迤逦说着,白月莹睨了一眼楚姣梨。 这项迤逦也是项侯府中的人,可是她的大仇家,来到这国子监,定会让她后悔! 谁知,楚姣梨眉头紧蹙,认真而专注地听着项迤逦的解说,还拿着笔记下了些要点。 见状,白月莹紧紧咬了咬唇瓣,她这般好学,如何才能气得了她? 充实的一天结束,天已渐渐临了黄昏。 众弟子纷纷离席,楚姣梨却还恋恋不舍地看着书。 比起那些已入学一年有余的弟子,她从小也没有进过私塾,已然落下了太多。 白月莹看着她焦头烂额的模样,轻轻嗤笑了一声,而后缓缓走到她面前,道:“姣梨,今夜除了温书、写方才布置的课后作业外,为师还要要求你两日之内背下《中庸》,你落下别人太多,为师这也是为你好。” 闻言,楚姣梨露出了笑意,道:“白女傅能如此严格要求姣梨,姣梨真是感激不尽。” 白月莹怔住,道:“你说什么?” 楚姣梨捧着书站了起来,道:“白女傅,这《中庸》我还有几处不解,望你指点一二。” 白月莹气得差点背过了气,她怎么和那些厌学贪玩的弟子不一样呢?! 便是曾经在国子监上过学的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和威望,才逼着自己念下去的。 这人简直就和那史司业一般,是个十足十的书呆子!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好吧,哪里不解?” 入夜。 一袭玄色蟒袍男子翻身进了郡主府,望着楚姣梨点着灯的房门,他欲抬手推开,却听到里头传来她认真背书的声音:“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 他微微一顿,而后露出淡淡的笑容,没有打扰,不舍地退了几步后便离开了。 接连几日的课后,楚姣梨都捧着书卷找白月莹。 “白女傅,今日我有额外作业么?” “白女傅,这里我还是不解。” “白女傅,我把明日要学的文章背下来了,明日的课堂上你可以多考考我。” “白女傅,为何今日作业如此之少?可以多给我布置一些么?” 白月莹缓缓闭上眸子,长舒了一口气,已然不敢再对上她那热忱的眸子。 她望着地上的砖道:“安和郡主,我承认你入学第一天我刁难了你,是我的不对,我给你道歉好么?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楚姣梨淡淡一笑,道:“不耻下问是美德,白女傅既然是这国子监教书的师傅,而我是这国子监的监生,白女傅今日还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姣梨对你没有任何的私心,也望你能够对姣梨尽到应尽的责任。” 白月莹有些后怕地咽了一口口水,她相信这人说的话绝对发自肺腑,若她不能满足于她,那她背后的北宫腾霄也不是吃素的。 她紧紧咬了咬牙,道:“好,为师给你多布置作业。” 楚姣梨露出满意的笑容,道:“如此,也麻烦女傅明日能认真批改,姣梨今后还有好多好多问题想要请教女傅。” “好……”白月莹无奈地道。 皇宫。 北宫烈望着偌大的鱼池,亲手在池中撒了些鱼食。 他轻轻挑起眉,对身后品茗的北宫腾霄道:“近来倒是有空常来宫里了,你不是喜欢她么?送她入国子监,少了陪伴你的时间,对你并无好处吧?” 第93章 沉不住气 “近来倒是有空常来宫里了,你不是喜欢她么?送她入国子监,少了陪伴你的时间,对你并无好处吧?” 北宫腾霄浅浅一笑,道:“儿臣是心悦姣梨,但姣梨不是儿臣的物品,她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儿臣尽自己所能帮助她,见她开心,足矣。” 北宫烈身形略微一顿,轻笑了一声,道:“你向来强势的性子倒是为她改了不少。” 北宫腾霄扬起唇角,道:“儿臣不能阻止她变得更好,儿臣自有儿臣的方式待她好。” 北宫烈微微眯起双眸,长舒了一口气,道:“不过,你也不要忘了,身为一国太子,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阴鸷,道:“父皇已封她为郡主,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声誉,又入过国子监,做个正妻,绰绰有余了吧?” 北宫烈轻抿了一下唇瓣,道:“比她优越的,可大有人在,听朕一句劝,独宠未必是一种保护。” 闻言,北宫腾霄微不可见地轻蹙了一下眉,握紧了倒满茶水的琉璃杯。 难道……他所感受到的她那份自卑,是源自于他么? 是夜。 楚姣梨坐在书案前温书,待阅完了最后一页,便将书合了上去。 听到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她轻轻抬了一眼,而后挑了挑眉,道:“殿下,现在已近子时,您夜闯女子闺阁,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本宫可未打扰你温书。” 楚姣梨闭上疲累的双眸,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殿下不要告诉我,你在门口等了许久,见我合上了书才进来的。” 他缓缓走到她桌前,随意翻了翻她方才看过的书本,道:“你说对了。” 楚姣梨微愣,缓缓低下头,小声道:“殿下……你不必这样的……” 北宫腾霄看着她那圈圈点点的作业,有错误的边上用簪花小楷整齐地订正着,他抿了抿唇瓣,开口道:“在国子监,你开心么?” 楚姣梨淡淡一笑,道:“开心。” 他轻轻挑起眉,道:“白三小姐似乎与你关系不好,你不介意么?” “入了国子监,她是女傅,我是弟子,仅此而已,没什么好介意的。” 听景月说,近来她总缠着白月莹问题,白月莹瞧见她都恨不得绕道而行,对她可谓是谈虎色变,惶惶不可终日。 想罢,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报复人的方式可真独特。” 楚姣梨无奈一叹,道:“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姣梨只想寻求公平,该要教我的,她必须教我。”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抬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不会受气便好。 想罢,他从袖间掏出一个盒子放到了她的手上。 楚姣梨轻轻挑眉,将盒子打开,看着一串金丝环,下面挂着颗颗红色玛瑙珠子,她不解地道:“这是什么?” “九连环,一个小玩具,平时也不要太过操劳,适当放松一下。” 楚姣梨眼前一亮,许是与之前那木匣子一样的机关玩具,这倒是她喜欢的。 “谢殿下。”语落,她低下头,认真地玩了起来。 只待一刻,下颔便被轻轻挑起。 她满眼困惑地望着北宫腾霄,道:“何事?” 北宫腾霄轻声一叹,道:“你这小没良心的,本宫这个大活人总是不及这些小玩意儿么?枉费本宫在门口等了你那么久,你就这般无视本宫?” 楚姣梨轻轻咬了咬唇瓣,道:“殿下,对不起,我只是情不自禁……” 北宫腾霄抬起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脸颊,笑意温柔,俯身在她的耳畔哑声道:“本宫……倒也偶尔想情不自禁一下……” 楚姣梨只感耳畔一阵微痒,她咽了咽口水,缓缓闭上了眸子。 北宫腾霄捻起她的一缕发丝缠绕了些许,有些痴恋地凑到鼻尖闻了闻,道:“自你成为郡主后,本宫对你发乎情、止乎礼,也不知道,这是否值得……” 楚姣梨有些心虚地将眼移开,下一刻,身子被他横抱了起来。 随着一阵小声的惊呼,北宫腾霄便往床榻上走路过去。 楚姣梨略带紧张地移开了眼,双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北宫腾霄俯身,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小声道:“殿下,我明日还要早起上学的……” “你也知道要早起?”北宫腾霄带着些许宠溺的责怪,让她有些发懵。 她眨了眨眸子,道:“殿下不是想……” 北宫腾霄轻笑一声,抬手为她盖好了薄被,道:“在你眼里,本宫就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 楚姣梨轻轻挑眉,道:“不是么?” “你!”北宫腾霄语噎,而后略微不甘地咬着牙道,“若是你明日休沐,本宫现在定要将你狠狠办了。” 楚姣梨轻叹一口气,道:“看吧,殿下就是沉不住气。” 北宫腾霄轻哼了一声,道:“那是你总爱激本宫,哪次不是你激的?” “哪次?”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杨氏暴毙那回,项大小姐去太子府正厅那回,皇上去太子府庭院那回,我在游湖赏风景那回,四月乘你马车吃糕点那回,只要殿下来了兴致,哪用得着什么理由?姣梨觉得自己无辜得很,如今又被殿下冤枉,唉,姣梨总算是知道,被称作红颜祸水的人有多么地冤屈……” “行了行了。”北宫腾霄被指认地无从反驳,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道,“你这巧嘴不去当衙门当讼师,还真当是屈才了。” 闻言,楚姣梨忍着眼底藏着的些许笑意,平静地道:“嘴若不巧,总是会吃亏的。” “你既已贵为郡主,本宫自是不会随意毁你清誉的。”北宫腾霄声音轻柔了些许,抬手抚了抚她散落到脸上的一缕发丝,轻轻别到耳后,道,“本宫没从正门走,不会有人看到本宫进了你的房。” 楚姣梨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他是偷偷来看她的么? 他轻轻捂住她的双眸,道,“不管你在想什么,现在把眼睛闭上,不许睁开了。” 第94章 姣棠入学 他轻轻捂住她的双眸,道,“不管你在想什么,现在把眼睛闭上,不许睁开了。” “是。”楚姣梨小声应了一声。 北宫腾霄缓缓将手放下,望了一眼闭着眸子的她,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便起身吹了灯,推门离去。 楚姣梨翻了个身,将身子缩进被窝中,双手紧紧握着那九连环,将它贴在心口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翌日,国子监门口。 一袭粉色学子服的楚姣梨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身后还紧跟着下来了两人。 身后同样穿着学子服的楚姣棠却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凸起的脸颊宛如塞了两个肉包子。 “为什么三姐姐来国子监,我也要来?”她不满地嘟囔着。 前些日子她去当了衙门的女捕快,日日捉贼好不快活。 偏生遇到了个冤家北宫凌云,自楚姣梨进了国子监,愈发废寝忘食地读书后,北宫凌云便也提议让楚姣棠也去读读,受点儿耳濡目染总是好的,楚姣杏居然点头同意了! 捕快梦破碎了,她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 “进了国子监就要好好学习,这机会可难得了,你可别给我浪费了。”楚姣杏朝她叮嘱道。 闻言,楚姣棠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走吧。”楚姣梨牵起她的手,往国子监走去。 她看着始终带着笑意一手捧着书的楚姣梨,愣是不解。 楚姣梨自从当上郡主后,不是做生意就是捧着书卷看书,这进国子监明明是噩梦,她却比以往的心情更愉悦了。 像楚姣棠这般大大咧咧的性子,自是不知道那些乏味书有什么好看的。 还是楚姣杏写的话本有趣! 她轻声一叹,道:“三姐姐,我真的不想上学……”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笑着道:“我们女班的女傅,是白月莹呢。” “啊?!”楚姣棠如晴天霹雳一般震惊,蹙着眉道,“竟然是那讨厌鬼!” 虽她与白月莹并未结仇,但她与楚姣杏关系好,这白月莹处处针对楚姣杏,自然也就成了她的敌人。 楚姣梨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道:“就你这炮仗一样的性子,还能让她给欺负不成?” 闻言,楚姣棠认真思考了一下,忽然就起了坏心思,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楚姣梨眉头轻挑,道:“先说好,你可不准影响我学习啊,否则我把你的所有恶作剧都告诉大姐姐。” 楚姣棠笑着挽起她的手,往课室走去,道:“知道了知道了!” 白月莹走进课室,瞧见楚姣梨身旁又添了张新桌子,不善地眯起双眸。 这楚家的人怎么都非要挤来这国子监读书不可?请私塾不行么? 楚姣梨姑且还算个郡主,这个楚姣棠不过就是个衙门小捕快,她轻哼一声,小声道:“真是什么人都能进这国子监了!” 好学的弟子已经开始翻书温习功课,如楚姣梨和她身旁的柳如霜。 楚姣棠单手支着下颔,望着窗外发呆,找祭酒拿来的新书放在桌上动也不想动。 白月莹咽了咽口水,瞧她那模样,应当不会像楚姣梨那般折磨她了吧…… 课时过半,楚姣棠便无聊地趴着睡着了。 白月莹微微眯起双眸,缓缓起身,朝她的座位走去。 楚姣梨抬眼一瞧,眉头轻蹙,抬起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别吵我。”楚姣棠慵懒地嘟囔了一句,便将头转了过去继续睡。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楚姣棠可是个有起床气的人,现在还不想起,她也没辙了。 这吃亏事儿还是交给白月莹吧。 “啪!”白月莹捧着的书用力砸在了桌上,颇具威严地厉声呵斥道:“楚姣棠,上课第一天便睡觉,成何体统?!” “是谁吵你姑奶奶睡大觉?!”楚姣棠发出一阵怒吼,旋即便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抓起白月莹的手便将她翻转了过来,擒在身下。 “啊!”这一波操作白月莹属实没有想到,她带着难受的哭腔长长惨叫了一声,众人不断唏嘘。 清醒过来的楚姣棠蓦地一惊,旋即松开了手,有些尴尬地咽了咽口水,道:“那个……不好意思啊……” “我的手臂好疼!”白月莹哭着道。 “我好像太大力了点……”楚姣棠轻咳了一声,而后抓住她的手臂。 “你还想干嘛?你想杀了我么?!”白月莹惊呼着忍痛挣脱开。 楚姣棠白了她一眼,而后用力摁住她脱臼的手臂,没好气地道:“别乱动,我给你接上!” “别……啊!”随着一声惊呼,楚姣棠暴力地将她的手臂接了上去。 缓过来的白月莹喘着气,抬起颤抖的手指着门口,道:“你,给本女傅出去罚站!” “哼,出去就出去。”楚姣棠不屑地嘟囔了一句,便大摇大摆地往门外走去。 白月莹缓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我们继续……” 须臾,屋内的女弟子已然集中起了注意力认真听讲。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 屋外传来了一阵跑调而又乏味的歌声。 众人不禁掩面忍笑,只剩楚姣梨低着头认真地记着笔记。 课室的屋外是一片空旷院子,供弟子们在课间时分玩乐。 院子布置得精致,有假山流水,还有几株桃树。 眼下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果香四溢,其中一株桃树下吊着一架秋千。 楚姣棠摘了颗肥美的桃子,坐在秋千上便大快朵颐了起来,悠哉悠哉地唱着楚姣杏教她的山歌。 白月莹咬着牙,气愤地起了身,便要朝屋外走去。 “女傅。”楚姣梨叫住了她。 白月莹微微眯起双眸,停下脚步,不善地朝她看去。 楚姣梨微微一笑,道:“方才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请女傅不要随意走动,专心给弟子们上课。” “你!”白月莹气结,喘着大气,道,“你们两姐妹定是故意来气死我的!” 楚姣梨眨了眨清澈的眸子,道:“不知道女傅在说什么,姣棠是姣棠,姣梨是姣梨,姣棠厌学不代表姣梨不想学,请女傅认真上课,若是没有上完,姣梨也只能在课后留您些时辰了。” 第95章 玲珑骰子 “不知道女傅在说什么,姣棠是姣棠,姣梨是姣梨,姣棠厌学不代表姣梨不想学,请女傅认真上课,若是没有上完,姣梨也只能在课后留您些时辰了。” 白月莹不禁回想起几个月前所听闻她活生生将杨氏给气得吐血身亡的事件,旋即抬手揉了揉眉心,平静了下来。 被她气死,可得不偿失! 她眼神涣散地叹了一口长气,声音微弱了些许,道:“好,我们上课……” 下午。 楚姣棠将书本立在桌上,弯腰掩着头,偷偷吃起了桂花糕。 白月莹缓缓将手中的书卷捏皱,道:“楚姣棠,你偷吃东西也就罢了,还啪叽嘴,未免就太过分了些。” 楚姣棠将最后一口糕点塞进嘴里,艰难地咽下,而后擦了擦嘴角,坐直了身子,道:“我才没吃呢。” 白月莹双眸轻闭,缓缓呼出一口气,继续上课。 今日,不过是她噩梦的伊始。 翌日,她喝了一口茶,旋即喷了出来,望着茶杯中的墨汁,她气愤得想要抓狂。 楚姣梨好似无视她的丑态一般,平静地走到她身旁道:“女傅,我昨日额外的作业你还未批改,请你尽快改完,姣梨还要回温复习呢。” 再一日,白月莹路过楚姣棠时忽然脚下一滑,摔得狼狈,她瞪着发红的眼,却见到楚姣棠回头朝她做了个鬼脸。 正要起身教训她,楚姣梨却捧着书蹲了下来,一脸严肃地道:“女傅,你方才上课说得不对,姣梨昨晚预习时查阅过详细的资料……” “你够了!不就是想嘲笑我么?这么假惺惺地做什么?!”白月莹崩溃地朝她吼道。 “女傅近来情绪不稳定,但姣梨是无辜的,请你不要迁怒到姣梨。” “……” 三日后,课间。 院子内的楚姣梨坐在秋千上,低头把玩着北宫腾霄新赠的机关盒子。 楚姣棠随着一些胆大的弟子,垫着石头在树上摘了个桃子,走到楚姣梨身旁亲昵地喂她吃了一口。 楚姣梨笑容温婉,转眼便将木匣子解了开来,她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个竹片做的书签,上面写了两行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楚姣梨将书签拿起,下面挂着一个玲珑骰子安红豆的吊坠,她心情极好地扬起唇角,抬手摇了摇吊坠,而后将书签夹在身旁放着的一本书中,抱着书甜甜地笑着。 楚姣棠瞧见那书签,有些失望地蹙起了眉,道:“三姐姐,你研究了这么多天,里面居然只是个书签?好歹也要是块糖吧,这也太无趣了……” “你懂什么?太子殿下这叫投其所好,像你这样的小馋猫,送点点心倒是不错,姣梨那么爱看书,自然要送书签了,瞧她乐的,脸上都笑开花儿了。”柳如霜打趣道。 闻言,楚姣梨瞬间敛下了笑容,蹙着眉道:“如霜,你别乱说,我只是……恰巧缺了一个书签罢了……” 坐在石桌前的白月莹看了一眼那玩得不亦乐乎的两姐妹,眼神满是幽怨。 “女傅,你怎么了?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项迤逦坐到了她跟前。 白月莹抬起桌上的茶杯饮下一口茶,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道:“有那对姐妹在这儿,我的精神能好么?” 闻言,项迤逦往两人的方向一望,微微眯起双眸,道:“楚家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白月莹紧咬着牙,道:“那楚姣棠还是好教训的,更可气的还是那楚姣梨,祭酒说她品学兼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还说是我无事生非,你瞧瞧她那模样,像个正常人么?” “唉。”项迤逦也着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个追着人问问题的书呆子,一个惹上了就会被恶整的小丫头片子,她两个都不想招惹,看着白月莹的目光略带些同情,道,“女傅莫要气坏了身子。” 白月莹忍着气咬紧了唇瓣,只得频频饮茶平复心绪。 翌日,休沐日。 阳光懒懒洒在地上,安和居后院,楚姣梨坐在宽大的秋千上看着书。 鼻尖忽然一阵桃香四溢,楚姣梨低头一瞧,便见到了眼前她喜爱吃的蜜桃糕。 轻瞥了一眼那人宽大的衣袖,正是她所做的衣裳。 想罢,她放心地张口品尝了一下,道:“殿下大驾光临,不会只是为了给我带一块糕点吧?”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将装满蜜桃糕的锦盒放到一旁的桌上,道:“宝德轩新出了蒸蟹,陪本宫去吃。” 楚姣梨将书翻面,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殿下,我不像四妹妹一般贪嘴,眼下还未到午时饭点,我还要看书的。” 北宫腾霄瞥了一眼她书上的文字,道:“这本书只有上册吧?” 闻言,楚姣梨眼底闪过一丝遗憾,道:“听国子监里的同窗说,下册只剩一本孤本,我怕是没有机会看到了,这书姣梨甚是喜爱,但只有半卷,着实可惜……”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俯身在她耳畔哑声道:“孤本在本宫的藏书阁里。” “真的?!”楚姣梨一转头,蓦地对上了波光潋滟的眸子,呼吸离得好近,她双颊微红,缓缓将脸移开,有些尴尬地咽了咽口水。 北宫腾霄眼底戏谑,道:“你若陪本宫去宝德轩,本宫便把下册送你。” 楚姣梨认真地蹙紧了眉,道:“此言当真?” “本宫何时骗过你?”北宫腾霄趁她发愣,浅啄了一下她的脸颊,便起了身,负手而立道,“如何?考虑一下?” 楚姣梨咬着唇瓣,抬手捂着他亲过的脸颊,他竟又这般堂而皇之地占她便宜…… 她小声哼了一声,便起了身,将书本放到了旁边的桌上,道:“好,我去。” 宝德轩。 楚姣梨望向北宫腾霄的桌前,他的手拿着工具优雅开蟹,将蟹肉分离,而后放到她的碗中。 从上菜以来,便是他剥蟹给她尝,自己的手倒是干净得很,已经吃下了两只蟹,反观他,好似根本没有动过嘴。 她轻轻挑眉,道:“殿下,你不吃么?”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舍不得你手脏,也总不能让你闲着。” 第96章 礼尚往来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舍不得你手脏,也总不能让你闲着。” 楚姣梨微愣片刻,眼底闪过些许动容,她微微低下头敛下情绪,用筷子夹起碗中的蟹肉蘸了些许酱料,再是放到他的碗中,又往碗中添了些桌上的小菜。 见北宫腾霄面带笑意地欲开口,她立刻出言打断:“殿下不要误会,礼尚往来,是姣梨惯有的待人处事。” 北宫腾霄戏谑地笑道:“你喂本宫,本宫就吃。” 楚姣梨眉头轻蹙,侧首看了几眼周围邻桌的人那八卦的目光,脸上顿时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她压低了些许声线,道:“殿下还真将得寸进尺这个成语,运用到了极致。” 北宫腾霄也随着她压低了声线,道:“谢谢夸奖。” 她抿了抿唇瓣,有些别扭地道:“这又不是在雅间,殿下你也稍微检点一些。” 北宫腾霄眉头轻挑,道:“本宫的手脏了,不便拿筷子,你喂给本宫怎么了?” 楚姣梨语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行,我认栽。” 语落,她迎着众人的瞩目,将他碗中的东西亲手喂到了他的口中。 国子监。 今日是休沐日,弟子全都回了家,之余祭酒司业和几位博士还在打点些琐事。 欧阳祭酒屋内,一身儒雅打扮的老者与坐在对面的项旖旎饮茶。 老者看着到访的少女,不由得露出笑意,道:“如今项大小姐已然贵为郡主,却还常来这国子监,真乃国子监的荣幸。” 项旖旎露出浅浅的笑意,道:“旖旎也承蒙国子监关照多年,国子监需要旖旎的地方,旖旎自是应该多帮忙的。”她轻轻挑起眉,道,“对了,不知舍妹迤逦,如今在女班的成绩是否还是居于首位呢?” 闻言,欧阳祭酒笑着道:“项二小姐向来刻苦努力,成绩也是稳定的,不过近来也只屈居第二了。” “哦?”项旖旎微愣,道,“敢问女班中还有哪位弟子比得过迤逦?” 欧阳祭酒起身到叠着作业的桌子寻了一下,将一张宣纸抽了出来,拿给项旖旎瞧,道:“你姑且先瞧,这是她昨日写好的文章。” 项旖旎将纸拿了过来,细细阅着这工整的簪花小楷,只瞧了前两段,便认可地点了点头,这确实比项迤逦写得好。 她瞧了瞧落款,蓦地怔住,美眸瞬间睁大,眉头轻蹙,道:“楚……姣梨?” 欧阳祭酒道:“便是她,入学短短半月,成绩已然名列前茅。” 闻言,项旖旎神色有些复杂,那楚姣梨,本以为她来国子监只是挂个名,谁知竟在这里也能创造出一片天地,将项迤逦比了下去,如此一来,她当上太子妃岂不是更名正言顺了…… 项旖旎转了转眸子,笑着道:“迤逦妹妹我是知道的,她是个心气高的人,近来回了家也不爱说话,原来是这个原因,如此一来,我们项侯府怕是出不了女傅了……” 闻言,欧阳祭酒欲言又止,他看中的可是眼前这位实至名归的帝都第一才女,那项迤逦比起她,可差远了。 他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道:“以往想找项大小姐当这国子监的女傅却还未果,如今项大小姐已然贵为郡主,老夫恐怕再也没有这机会了。” 闻言,项旖旎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平日里承蒙祭酒大人的照顾,现下旖旎倒是有几分动容了……” 闻言,欧阳祭酒微愣片刻,脸上旋即挂满了笑意,道:“你果真愿来?” 项旖旎眼底满是从容之色,温婉一笑,道:“只是……这女班只有一班,也不知道是否能留我一席之地呢?” 闻言,欧阳祭酒立马挽留她,道:“郡主这是哪里的话?若是郡主真的愿来,这女班的人数一分为二又未尝不可?” “如此,旖旎便谢过祭酒了。” 国公府。 “小姐,国子监差人送了封信。” 白月莹眉头轻挑,将丫鬟递来的信拿来拆开,须臾,她缓缓蹙紧了眉,气愤地将信纸撕成碎片,而后又将桌面上的东西悉数扫到了地上,发出好大一阵动静。 闻声,屋内一众丫鬟全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全都给我滚出去!”白月莹烦躁地喊道。 “是!”丫鬟们旋即起了身,快步走出了屋子。 白月莹坐了下来,烦躁地抬手揉了揉眉心,紧紧咬着牙,这个项旖旎,无端端地来国子监做甚?! 楚家那两姐妹已经够她烦的了,现在又来个项旖旎,这可别想让她好过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项旖旎与楚姣梨可是公认的情敌,她会给楚姣梨好脸色么? 想罢,白月莹转了转眸子,若是将这两姐妹分到了她的班,她大可以观摩这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白月莹面无表情地跨出门槛,对身旁的丫鬟道:“去国子监,我找欧阳祭酒谈些事情。” “是。” 翌日,晨。 休沐结束,弟子们也陆续来到国子监上学。 郡主府的马车一路疾驰而来,楚姣梨牵着楚姣棠的手下了马车,便往国子监赶去。 “要不是你贪玩,我们也不用这么赶的。”楚姣梨蹙着眉责怪道,“你呀你,今早才起来写作业,我方才在马车看了一眼,写得歪七扭八的,你也不怕又被白女傅罚。” “罚就罚吧,死猪不怕开水烫!”楚姣棠厚脸皮地道。 楚姣梨喘着大气,将手叉着腰道:“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楚姣棠停了下来,看着前面围着的人群,道:“不用跑了,好像都还没去课室呢。” 楚姣梨眉头轻蹙,道:“眼下的时辰,白女傅都进课室翻书了吧?” “喏,女弟子全围在这儿呢。”楚姣棠指着前面的人群,而后拉着楚姣梨走了过去。 “我不想离开白女傅....…”一位女弟子抱怨道。 “我也在甲班呢。”听这声音,是柳如霜。 楚姣梨走到柳如霜身旁,打了个招呼:“如霜。” “姣梨,我刚刚在甲班看到了你的名字呢,太好了,我们还是一个班。”柳如霜笑着道。 第97章 甲班女傅 “姣梨,我刚刚在甲班看到了你的名字呢,太好了,我们还是一个班。”柳如霜笑着道。 楚姣梨轻轻挑眉,道:“什么甲班?” “听说国子监来了一个新女傅,我们女班被分成甲乙两班,乙班还是白女傅教,甲班便是新女傅了。” 楚姣棠睁大了眸子,道:“所以.....我们换了女傅?” 柳如霜看向楚姣棠,轻轻蹙起了眉,眼底带有些许遗憾,道:“姣棠,你还在白女傅的班呢,倒是挺可惜的,你不能和你姐姐一起上课了。” 闻言,楚姣棠如晴天霹雳一般,道:“不!三姐姐你若是不在了,我偷吃东西谁给我打掩护?做测验谁给我递小抄?” 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在我身边,我倒是省心了,祭酒好几次都是看在我的份上才没有将你的罪状告诉大姐姐的,今后我可没法找理由替你开脱了,你也少闯点儿祸吧。” 楚姣棠嘟起小嘴,低着头乖乖挨着她训,小声道:“知道了....…” 楚姣梨往课室的方向望去,轻轻抿了抿唇瓣,希望新女傅比白月莹更愿意倾囊相授。 原先的女班课室一分为二,中间有了一墙之隔,课间还是可以共用一个院子玩乐。。 楚姣梨望向周遭的弟子,不由得轻轻挑起了眉。 这十三个弟子都是好学努力、平日里也不闹腾的乖女孩,反之那些不愿学习的刺儿头都留在了乙班。 往前排一瞧,竟连白月莹的心腹项迤逦也来到了甲班。 她不由得深思,这位新女傅究竟是何等人物,白月莹竟因那人沦落至此…… 不待片刻,门口便踏进来了一个人,众人皆把目光放了上去。 楚姣梨抬眼一望,一袭雅致的粉裙少女走向了讲桌,随之便是众人一阵讶叹。 “我们的新女傅竟是品盛郡主!” “天哪,这真是太幸运了!” 楚姣梨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拿起的毛笔“啪嗒”一声掉到了桌上。 身旁的柳如霜轻轻挑起眉,道:“姣梨,怎么了?” 楚姣梨缓缓将头低下,露出浅浅的笑意,道:“无事.....昨夜没有睡好,精神有些不济。” 她轻轻咬着唇瓣,眼底有了些许晦暗的落寞之色。 这帝都任何一人当女傅她都能接受,唯独项旖旎…… 为何偏偏是她呢? 课已过半,楚姣梨的思绪依旧无法集中,隔壁传来一阵白女傅崩溃的喊叫声:“楚姣棠!你给本女傅出去!” 相比隔壁甲班的闹腾,乙班的课室一片安静祥和之色。 天近黄昏,楚姣梨抱着书走出了课室,隔壁课室的楚姣棠已然候着她许久。 楚姣梨侧首瞧了一眼她,蹙着眉道:“今天又听到白女傅训你了,你呀,死性不改。” “哎呀,我每次看到白月莹都想捉弄她嘛,这也是情不自禁……”楚姣棠厚着脸皮解释道。 楚姣梨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得亏你的凌云哥哥宠着你护着你,不然将来,哪个男人敢要你?” 楚姣棠微愣了一下,而后嘟起小嘴哼了一声,道:“我有没有男人要,和凌云哥哥有什么关系啊?” 闻言,楚姣梨轻声一叹,这姑娘还小,心思单纯得很,碰上北宫凌云那个身经百战、老谋深算的狐狸,深陷陷阱中却不自知,真是心大。 上一世她极少与楚姣棠接触,倒是错过了这场网鱼的好戏,近些日子她观摩了一会儿,确实有意思极了。 正想着,她见到面前项旖旎的背影,思绪迅速了笼。 她咬了咬唇瓣,跟了上去。 楚姣棠抬眼一瞧,蹙着眉道:“三姐姐,原来新女傅是你的大情敌啊,那滋味也太难受了吧。” 楚姣梨蓦地一惊,蹙着眉低声道:“你别乱说!哪有什么情敌?” 楚姣棠轻轻挑眉,道:“难道大姐姐骗我么?” 楚姣梨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大姐姐总爱乱说的,你可别都信。” “哦。”楚姣棠点了点头。 楚姣梨欲走到项旖旎的前面,却见项迤逦走到项旖旎的身旁,亲昵地挽起她的手,道:“大姐姐,当女傅的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嗯,还不错。” 楚姣梨脚步缓缓停了下来,方才在课上频频分神,今日的留堂作业,倒是有许多不解的地方。 若换作白月莹,她已然上前拦住她,不耻下问,眼前这个人,她开不了口…… 犹豫了一番,她身后便有几位女弟子跑上前围住了项旖旎。 “项女傅,你今日讲的课可真清晰。” “是啊项女傅,我们都好喜欢听你上课呢!”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轻声叹了一口气。 楚姣棠疑惑挑眉,道:“三姐姐,你找她有事?” 楚姣梨低垂下头,眼神落寞,轻轻摇了摇头,道:“走吧。” 马车中,楚姣梨低头看着书本,这门课楚姣杏也不是很擅长,项旖旎不能问,白月莹避她都来不及,自然也不会理她了,若是问了同窗,势必会让众人起疑,坐实了楚姣梨与项旖旎是情敌的关系。 她透着窗帘缝隙看向马车外,面前正经过太子府。 她犹豫了一番,轻轻蹙起眉,道:“停车。” 闻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马夫朝车内的人道:“郡主,怎么了吗?” 楚姣梨抬手挑开前面的帘子,缓缓下了车,道:“我.....有事找殿下。” 闻言,楚姣棠露出八卦的笑意,对车夫道:“快走快走!我要赶紧回去告诉大姐姐,三姐姐终于主动来找太子殿下了!” 听到此言,楚姣梨吓得双眸睁大,旋即就折了回来欲上车,那马车的车夫却听楚姣棠的使唤,迅速扬长而去。 楚姣梨抬手抚了抚额头,面露些许痛苦之色,纠结许久,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都到门口了,就算不进去,门卫也会同北宫腾霄说的。 想罢,她捧着手中的书,缓缓走了进去。 北宫腾霄似有吩咐过般,她一路进门并未有人通报让她等候,前院练剑的景月见到她,笑着道:“郡主来了。” 楚姣梨轻轻点了点头,道:“殿下在哪里?” “在庭院。” “谢谢。”楚姣梨露出礼节性的笑意,便往庭院走去。 第98章 走投无路 “谢谢。”楚姣梨露出礼节性的笑意,便往庭院走去。 倒是许久未来这太子府,她也不曾想过,自己还会主动回到这个地方。 走到了庭院,她却没看到人影。 轻轻挑眉,而后转身,却被身后的人抱了个满怀。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戏谑地道:“哟,鱼儿主动往网里钻,倒是罕见。” 楚姣梨微愣,闻到他身上那熟悉而舒心的体香,她心头蓦地涌上一股委屈。。 她紧紧抓着手里的书,没有任何动弹。 见怀中的人并未反抗,北宫腾霄略感不对劲地轻轻蹙起了双眉,缓缓将她放开。 瞧她沉寂的模样,心情似乎不太好,他露出温柔的笑意,声音轻柔地道:“找本宫何事?” 楚姣梨微微低垂下眼,声音有些淡:“今日换了新女傅,我不适应,功课有些跟不上,这门课……大姐姐不会,同窗我不好意思问,实在……实在不知道找谁了,所以……” 说到后面,她的声线已微不可见地发颤了起来。 命运为何要这样安排呢?本以为进了国子监便能让自己变得更好,可偏偏那项旖旎又要压自己一头。 她的心口堵得慌,好想扑到他的怀中放声哭一场,可她最不能宣泄的对象便是他。 北宫腾霄蹙起担忧的眉,拇指指腹轻轻抚着她微凉的脸颊,道:“真是的,为何一副走投无路的可怜模样?本宫是吃人的老虎不成?找本宫需要你这般犹疑?” 楚姣梨移开了眼,轻轻抿了抿唇瓣,没有答话。 北宫腾霄心尖一疼,温柔地道:“若找本宫帮忙会让你感到惧怕,那本宫向你道歉,对不起。” 楚姣梨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 不是这样的……明明是自己的原因…… 北宫腾霄的指尖缓缓抚过她湿润的眼角,道:“知道你好面子,怕本宫笑话,你需要本宫,本宫高兴都来不及,哪会有笑你的意思呢?” 她轻轻咬了咬唇瓣,小声道:“那……殿下可否指导一下?” 北宫腾霄温柔一笑,将她怀中的书拿起,翻阅了一下,看到今日的笔记,他的指腹微微顿住。 与以往清晰密集的笔记不同,今日学习的内容上,她有了多处的空缺,似乎真的没有在状态。 楚姣梨瞧他微愣的神色,顿感尴尬,将书本从他手里拿来合上,低着头道:“让殿下见笑了,果然还是不该来……” 她略带喑哑的声线有些发颤,语落便欲转身离去。 为什么来呢?她在想什么?让他看到自己这么差劲的表现,是要让他更加嫌恶么? 思绪极乱的她,迅速咽了咽口水,平复那发疼的嗓子。 北宫腾霄抬手牵起她的手腕,便往前走了去,道:“走,我们去书房。” 楚姣梨眸色怔然,望着前面那高大的背影,眼眶微红。 两个时辰后。 天色已晚,虫鸣幽幽。 楚姣梨埋着头专注地写着笔记,也不知书案上何时已点燃了灯。 北宫腾霄望着眼前的女孩,温暖的烛光映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细密的长睫在眼下映上了一片纤长的影子,微微蹙起的罥烟眉是那样专注认真。 他不自觉地露出宠溺的笑意,恍若时光因她变得柔和缓长,听到那匀称有律的淡淡呼吸声,他也缓缓放下了心来。 楚姣梨将笔放下,看着这完整的笔记,终于放心地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闭上略微疲累的眸子,唇瓣便被触上一抹温暖的温度,旋即一股甜糯的栗子香沁入鼻尖。 楚姣梨缓缓睁开眸子,便见到北宫腾霄正喂着自己吃糖炒栗子。 她张嘴接住栗子,轻嚼了几下,一股温暖的甜意让她心情愉悦了不少。 看到桌上的板栗壳,以及盘中剥好了的板栗,方才太过专注于功课,也不知他剥了多久。 “以后,若有任何疑惑,随时都可以找本宫,本宫定会倾囊相授,无需对本宫有任何顾虑。”北宫腾霄轻声道。 楚姣梨眉头轻蹙,道:“可是……” 还未说完,嘴里又被塞了一颗栗子,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便当是为了你的功课,你应该不想落下功课吧?” 闻言,楚姣梨旋即慌张地摇了摇头。 北宫腾霄笑道:“所以,答应本宫。” 楚姣梨纠结了一番后,轻声应下:“好……” 一刻钟后,楚姣梨便走出了太子府,坐上马车。 方才北宫腾霄剥了些栗子放回了纸袋中赠她。 隔着纸袋,她的手指还能感受到栗子的温度,从袋中拿出一颗栗子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在只她一人在的马车之中,她露出了格外满足的笑容。 身旁放着的是北宫腾霄借给她的一叠书,最上面的锦盒里是送她的陶瓷笔搁。 虽说北宫腾霄时常拿她开玩笑,但总会给她无声的鼓励和支持,让她又珍惜又感动。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声道:“殿下啊,你果真下定了决心,非要征服我不可么……” 太子府。 景月从门外走了进来,方才听景令说,北宫腾霄借了些书籍给楚姣梨,这招真妙,有借有还,这下楚姣梨也定要再来一趟不可了。 北宫腾霄负手而立,轻轻挑起眉,道:“如何?” 景月收起心思,严肃地低下头禀报道:“不出殿下所料,新女傅确实是品盛郡主。” 闻言,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双眸,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道:“什么时候去国子监不好,非要在梨儿入学之后?看来,项侯府是下定决心要针对于她了。” 景月眉头轻蹙,道:“据说……这不是项侯府的意思,是品盛郡主自己的主意。” 闻言,北宫腾霄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轻笑了一声,道:“是么?堂堂品盛郡主,人人夸赞的项侯掌珠,也不过如此。” 景月转了转眸子,道:“殿下,如此一来……郡主的课程跟不上,便会主动来太子府找您,倒也不是件坏事。” 北宫腾霄抬起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而后略微忧愁地长叹了一口气,道:“本宫自是希望她能来,不过这样下去,她去国子监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第99章 男女混班 “本宫自是希望她能来,不过这样下去,她去国子监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景月微愣片刻,道:“那依殿下所见,如今这般形势又该如何?”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本宫是无权干涉国子监的,此事梨儿也不占理,明日一早,本宫找楚姣杏碰个面,欧阳祭酒倒是赏识她,她鬼点子也多,说不定能有好办法。” 闻言,景月点了点头。 项侯府。 环佩踏进项旖旎的房内,蹙着眉焦急地禀报道:“郡主,有人看到安和郡主放堂后进了太子府,直至戌时才出来。” 书案旁看书的项迤逦蓦地起了身,蹙着眉道:“什么?难道她是去找殿下告状么?” 项旖旎轻轻瞥了一眼项迤逦,道:“逦儿,温书便要专心些,你的功课也必须抓点紧才好。”她抬头看向环佩,平静地道,“行了,你出去吧。。” “是。” 项迤逦不甘地蹙着眉道:“可是姐姐……” 批着作业的项旖旎微微眯起双眸,面前放着的便是楚姣梨的文章。 “今天早上课堂上布置的文章,这传闻中女班第一写的,也不是很近人意嘛……”她的声音略轻,执笔在文章上圈圈点点了几处。 项迤逦看着她依旧淡定的眸子,轻轻挑起了眉,道:“大姐姐,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我预想了多种可能性,自然是会料到的。”项旖旎将她的文章放到一边,开始批阅下一篇,道,“我只是推不过欧阳祭酒的盛邀,才来这国子监当女傅的,便是殿下也没有任何理由将我赶走。” 项迤逦蹙着眉不解地道:“可是她今日去找了殿下,姐姐这不是在给他们两个创造机会么?” 项旖旎轻叹了一口气,道:“逦儿,凡事眼光都要放得长远一些,我可从未想过介入她与殿下的感情,殿下若是现下娶她做小妾,姐姐我自是高兴都来不及,不管殿下对我有没有任何感情,我都不在乎,但这楚姣梨若是因为进了国子监变得更有声望,只怕那太子妃之位,已然比我更加有资格占有了。” 闻言,项迤逦这才缓缓悟了,她轻轻点了点头,道:“姐姐说得在理。” 翌日晨,薯香门第雅间。 “什么?男女混班?”北宫腾霄蹙起不悦的眉,道,“真是荒唐,本宫不准。” “你也别太激动嘛,听我说。”楚姣杏轻声叹了一口气,道,“这女班只有两个班,还是一分为二的,男班有三个班,若是男女混班成四个班,让那些博士女傅专攻一科,轮流给弟子们上课,这才是最公平的。 北宫腾霄眉头轻挑,道:“那不还是要见到她么?” “至少不用时时刻刻见到了,其他课程由其他老师教课,自然能跟上。”楚姣杏轻轻勾起唇角,压低了声线,道,“至于项旖旎的那一门课,你私下单独辅导不就好了?” 闻言,北宫腾霄眼底闪过一丝愉悦的笑意,放在桌上的手指有规律地点着桌面,楚姣梨有理由找他,又不耽误在国子监上学,这确实是个双赢的法子。 得到北宫腾霄的应允后,楚姣杏下午便前往国子监找欧阳祭酒商议此事。 “玄月郡主,你来得正好。”欧阳祭酒见楚姣杏过来,旋即笑着迎接她进了屋。 楚姣杏微愣,轻轻挑眉,道:“祭酒找我有什么事么?” 闻言,欧阳祭酒轻叹了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道:“郡主的妹妹姣棠,实在令人头疼,上课偷吃东西,睡大觉,与同窗交头接耳,随堂测验作弊,传纸条……屡教不改,冥顽不灵,国子监可从未见过如此顽劣的女弟子。” 楚姣杏紧咬着牙,这楚姣棠竟这样丢尽她的脸! 她忍着气,尴尬地笑了一下,道:“我这也不在国子监,姣梨就比我小两个月,你同她说,她一样会教训妹妹的。” 欧阳祭酒眉头轻蹙,道:“先前还未分班时倒是没有这般顽劣,只是现下两人已然不在同一课室……” 楚姣杏暗暗勾起唇角,这欧阳祭酒竟自己把这话引到这儿了。 她趁机开口道:“祭酒,玄月倒是有个主意,不若将这国子监调整一番,组成四个男女混班,让博士女傅专攻一门轮番上课。” 欧阳祭酒满眼诧异道:“男女混班?这……国子监可没有这个先例啊。” “祭酒!那楚姣棠月莹真的教不下去了!”大老远便听到白月莹哭哭啼啼的声音,旋即一身落汤鸡狼狈打扮的白月莹踏进了门内。 瞧见屋内的楚姣杏,她蓦地睁大了双眸,迅速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方才进来前还特地将头发弄得更乱了些,好让欧阳祭酒狠狠训斥楚姣棠,怎料楚姣杏也在此,竟看到了她这般狼狈的模样! 见状,楚姣杏更是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道:“白女傅,这鸡窝头是这个月流行的发型么?” 白月莹咬牙切齿地走到她面前,道:“楚姣杏!是不是你教唆楚姣棠天天欺负我的?!” “咳。”楚姣杏抬手屈指放到唇边轻咳一声,忍着笑意道,“白女傅,无凭无据不要乱说,自己没本事管教弟子,还推卸到外人的头上来了,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 “你说什么?!”若不是欧阳祭酒在场,她定要冲上去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楚姣杏侧首平静地对欧阳祭酒道:“祭酒,如今你也看到了,继续这样下去对谁都不会好,让白女傅和姣棠一直待在一起,像今日的事情,定要层出不穷的。” “楚姣杏,你想做什么?”白月莹带有防备地蹙着眉看她,这话她怎么有些摸不清头脑? 她的意思难道是让楚姣棠调去甲班? “白女傅一人管不住姣棠只能代表一个现象,男班定也有让夫子头疼的弟子,那些刺儿头不如让大伙轮番管教,每人分担一些精力,所以男女混班,未必不好。” 男女混班?白月莹转了转眸子,这话也听明白了七八分。 第100章 沆瀣一气 男女混班?白月莹转了转眸子,这话也听明白了七八分。 “祭酒,玄月郡主此言,我也赞同。” 闻言,楚姣杏意料之内地笑了笑,这事对白月莹百利而无一害,她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白月莹看着她的笑容,没好气地睨了一眼。 自女班被分为甲乙两班后,她的名气大不如从前,甲班更传出“若是不好好学习是要被送到乙班去的”这般令她几近崩溃的言论,若是男女混班,她的颜面至少还能有一些挽回的余地。 更何况,她表弟北宫千岭也进了国子监,趁此机会,说不定能帮着她整治楚姣梨呢。 若这言论不是楚姣杏这个讨厌鬼提议的便好了! 在两人前后夹击之下,欧阳祭酒也陷入了犹豫中。。 楚姣杏轻轻勾起唇角,道:“若祭酒肯应允,玄月便来这国子监当女傅。” 闻言,白月莹险些没有站住脚。 上回楚姣杏来国子监的时候,欧阳祭酒便是赏识她的才华,欲留她做女傅,险些抢了自己的位置! 如今有了那项旖旎、楚姣梨、楚姣棠还不够,这个最讨厌的楚姣杏也要来凑这热闹,她简直要疯魔了! 她转了转眸子,蹙着眉道:“祭酒,月莹认为此事还是……” “好!老夫同意了!”欧阳祭酒激动地道,“只要玄月郡主愿来,这国子监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楚姣杏朝白月莹得意地勾起唇角,实则内心也在不断咆哮。 这便是北宫腾霄应允她的条件!定要在国子监当上女傅,以免他心爱的梨儿受人欺负。 悠闲的日子没有了,她着实也难受啊! 不过看在白月莹一下红一下绿的脸色的份上,她就忍下吧。 两日后,四个班也被重新分配好,名单在墙上公布后,弟子们便陆续往新课室走去。 “三姐姐!我们又再一起了!”楚姣棠兴奋地摇着楚姣梨的手。 楚姣梨的目光紧紧盯着墙上的名单,微微蹙起双眉,这个课室,出现了一个她意料之外的人物——北宫千岭。 她轻轻咬了咬唇瓣,这号人物上一世她没有见过,这一世她也不想结识。 满腹心事地走进新的甲班课室,往日皆是粉色女弟子服的课室中,俨然有了几处蓝色弟子服,几位男弟子在后座上打闹,令几位乖巧的女弟子略微感到了不适。 柳如霜抬手拉了拉楚姣梨的衣袖,小声道:“姣梨,我们可真幸运,居然和清辉公子在一个班。”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清辉公子?” 柳如霜指了指她斜后方向,楚姣梨微微侧首,便看到了隔了两排后的一位捧书阅读的少年。 少年长得颇有灵气,俊逸的面容白皙光滑,精致的桃花眸盈盈带水,波光流转。 进了课室的几位女弟子不自觉地将目光看向了他,露出些许仰慕之色。 “他就是我们女班清影的哥哥,在男班的时候,他的成绩一直稳居第一,与姣梨你倒是差不多的水平呢。”柳如霜笑着道。 李清影在女班倒也是个认真好学的弟子,细看之下,两人确实有几分相像。 她便坐在了李清辉的身旁,两人都在认真地温书,一片祥和之色,相比起后面打闹的弟子,这里的光景倒是好些。 她轻声一叹,道:“若这儿处处皆是这般好的光景便好了。” “哟,有人看不惯呀?那便回家念私塾啊。” 听到面前站着的人一声挑衅的嘲讽,楚姣梨轻轻蹙起双眉,抬眼一望。 面前的少年约十五岁的年纪,那与北宫腾霄有着五分相像的面容,她见过一眼便难以忘却。 他便是北宫千岭了,果然还是找上了她。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楚姣棠见楚姣梨被欺负,那一点即燃的暴脾气让她倏地站起了身,朝北宫千岭嚷嚷道。 楚姣梨蹙着眉,抬手拉了拉楚姣棠的衣袖。 楚姣棠低着头道:“哎呀你别拉我,三姐姐,你的脾气就是太好了,这要不是在学堂,我分分钟一个左勾拳右踢腿!” 楚姣梨蹙着眉道:“你又想被白女傅罚么?” “哼。”楚姣棠冷哼一声,道,“眼下不是分班了么?我可不归她管了。” 语落,白月莹便捧着书走进了课室。 楚姣棠下巴惊得险些掉了下来,道:“这这这……怎么还是她呢?!” 楚姣梨轻叹一声,道:“第一节课就是她上的。” “冤家路窄。”楚姣棠不满地睨了一眼白女傅,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便坐了下来。 “喂,你当我是透明的么?方才吼了我,就这么算了?”北宫千岭不善地道。 楚姣棠又站了起来,叉着腰道:“那你想怎么样?有本事课间咱们出去打一架啊!” 北宫千岭恶狠狠地咬着牙,道:“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 “哼,好大的口气啊,谁被打还不一定呢!” 随着白月莹的到来,众人的喧哗声也缓缓消失,皆呆愣地看着争吵的两人。 白月莹微微眯起双眸,道:“楚姣棠,分班的第一天便又挑事?你给本女傅出去罚站。” “是我挑事么?瞎了你的狗眼!”楚姣棠满腹怒火地朝白月莹道。 楚姣梨略微蹙起忧心的眉,这北宫千岭是白月莹的表弟,两人自然是沆瀣一气的,白月莹本就看楚姣棠不顺眼,岂会秉公处理此事? “你!”白月莹顿时气结,声线拔高。 正还想教训一番,却见众弟子都站起了身,朝门口行了一礼,道:“殿下。” 见到门口走近一位身形颀长的俊逸男子,玄色的蟒袍极其惹眼,楚姣梨蓦地一愣,北宫腾霄怎么来了?不会是来看自己的吧? 可眼下已近上课时间,他会这般不分时间场合么? 白月莹转过头见到北宫腾霄,旋即低头行了一礼,道:“太子殿下万福金安,不知来月莹的课室……所为何事?” 北宫腾霄眸色清冷地睨了一眼她,眉宇中那不怒自威的威慑力令她有些喘不过气。 他凤眸微眯,声线低沉道:“国子监弟子未来将是国家栋梁,男女混班开创北冥国子监先例,今天是第一天,本宫身为北冥太子,前来旁听监督,可有异议?” 第101章 毁谁清白 “国子监弟子未来将是国家栋梁,男女混班开创北冥国子监先例,今天是第一天,本宫身为北冥太子,前来旁听监督,可有异议?” 白月莹咽了咽口水,道:“没有异议。” 北宫腾霄转头看向北宫千岭,轻轻勾起寒意的唇角,道:“本宫方才在门外便听到齐小王爷无端挑事,楚四小姐不过反击自保,白三小姐身为女傅,这为人师表,此事是否应该秉公处理?” 闻言,北宫千岭低着头,眼底藏着一丝恨意,他恶狠狠地磨着牙,却始终没有抬头直视北宫腾霄。 楚姣梨看着他的双拳紧握得发颤,定是对北宫腾霄有恨的,不仅是北宫腾霄,他对自己也存在恨意。 她抬眼看向北宫腾霄,轻轻呼出一口气。 若是他没有来,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如今他在这儿,她倒是安心多了。 白月莹咬了咬唇瓣,看向北宫千岭,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迫不得已地开了口,道:“北宫千岭,你蓄意挑事,现在本女傅命你出去罚站,希望你能吃点教训,将来莫要再生事端。” 北宫千岭闷闷地哼了一声,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两位小厮端着椅子放到了后排供北宫腾霄旁听,听着白月莹上课,迫于压力,白月莹的额头沁出了些许冷汗。 一节课结束后,她便抱着书匆匆离开课室,在门口侧首望了一眼还在罚站的北宫千岭,蹙着眉欲言又止,她有些后怕地抿了抿唇瓣,还是没有搭话,径直走去了乙班上课。 北宫腾霄看着依旧埋着头装样子读书,不敢离开座位的众人,道:“下课了,大家请随意,无需顾及本宫。” “是。”众人唯唯诺诺地齐声应了一下,便陆续离开座位,跑到院中玩乐了。 少顷,室内之余下几人。 北宫腾霄走到空了的楚姣棠的座位上坐下,看着身旁依旧认真研读的楚姣梨,眼底划过一丝愉悦的笑意,道:“梨儿,可有什么不解之处,本宫可以教你。” 楚姣梨蓦地一愣,而后蹙着眉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殿下,这是在国子监,你可以不要叫我那么亲昵么?” 北宫腾霄戏谑地弯了眉眼,方才进课室时的威慑力早已荡然无存,他学着楚姣梨压低了声线,道:“国子监怎么了?自七夕后,全帝都有谁不知道本宫在追求你?本宫可不喜欢偷偷摸摸的,私底下如何叫你,明面上自然也是一样的。” “追、追求我?”楚姣梨面露难色,道,“殿下贵为太子,怎可说出这般有失身份的话来?”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那你就遂了本宫的心意,本宫便不会有失身份了。” 楚姣梨微愣了一下,而后冷漠地道:“殿下若有这般闲情逸致,还是去追求项女傅比较好。” 北宫腾霄有些无辜地蹙起了眉,道:“梨儿,这么多人看着,你可不许毁了本宫的清白,本宫与项旖旎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是谁要毁谁的清白啊……”楚姣梨小声嘟囔道。 闻言,北宫腾霄忍着些许笑意,道:“冤枉啊,本宫只是过来问问你在课业上有何困难罢了,可没占你便宜。” 楚姣梨轻轻呼出一口气,将书合上,整理好后放回抽屉的书箱,拿出了下一堂课的课本,道:“谢殿下关心,白女傅的课,姣梨上得一直很顺利,没有什么问题。” 北宫腾霄瞄了一眼她的课本,轻轻挑眉,道:“律法课?好像是品盛郡主上的?” 楚姣梨翻开书页的手微微顿住,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见地阴鸷,道:“殿下记性挺好,放心,殿下很快便可与项女傅碰面了。” 听到她略微低沉的声线,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本宫确实很想亲耳听听,品盛郡主讲课的水平究竟有多差劲,能让你这个女班第一的优秀监生听得如此发懵。” 楚姣梨语噎,项旖旎讲课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会听不下自然是因为自己的问题。 她有些紧张地咬了咬唇瓣,心虚地低下头,道:“殿下总是这么闲。” “今日确实没有要事,可以一整天陪着你。”北宫腾霄抬手支着下颔,似笑非笑地道。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轻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殿下若是有空,姣梨确实还有不解之处。” “乐意效劳。” 午间,楚姣梨坐在小亭中看着书,树荫之下蝉鸣阵阵,时光缓缓流逝着。 “梨儿,到饭点,该用膳了。”北宫腾霄坐在她的身旁,抬手将她一缕贴着脖颈的青丝顺到了背后。 楚姣梨目不转睛地盯着课本,道:“下午随堂测验,这门课近来落下了一些,没时间用膳了。” 会落下,自然是因为换了女傅的缘故。 北宫腾霄淡淡一笑,没有制止她,朝身后的景月打了一个手势。 景月会意,点了一下头便离开了。 半刻钟后,小亭的桌上摆了几道丰盛的菜肴,北宫腾霄端着饭碗,筷子夹起菜递到了她的嘴边。 专注看书的楚姣梨倒未顾及太多,张口便吃了他夹起的饭菜。 “天哪,我没看错吧?太子殿下在喂姣梨吃饭?”路过小亭外的柳如霜一脸惊诧地道。 听到此言,身旁的女弟子不禁一阵唏嘘。 只见北宫腾霄端着碗筷,满目柔情地喂着楚姣梨,他的随从景月还站在楚姣梨的身后拿着扇子为她扇风,伺候得服帖又周到。 女孩们不禁投来艳羡的目光:“想不到殿下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模样,对待姣梨竟能这般温柔,姣梨也太幸福了吧……” 隔着两条路后的另一座小亭内,用过午膳的项旖旎正在品茗。 晨时在甲班授课前,便看到了白月莹仓惶走出课室的模样,待她进入课室,见到了在后座旁听监督的北宫腾霄,一切都明白了。 男女混班这件事,定与北宫腾霄有关联。 女班分班的那几天,楚姣梨的水平略微下滑,加上她批卷时有意找茬,这般形势在她的眼里是明朗的。 第102章 骑马师傅 女班分班的那几天,楚姣梨的水平略微下滑,加上她批卷时有意找茬,这般形势在她的眼里是明朗的。 但好景不长,自男女混班后,她进入国子监当女傅便失去了意义。 今日北宫腾霄前来,借白月莹的手教训了北宫千岭,便是要杀鸡儆猴,若任何人得罪于楚姣梨,便是一样的下场。 她轻轻咬着唇瓣,眼底晦暗,这些天来她便鲜少言语了。 听到过道处的女弟子谈论着楚姣梨的名字,她有些复杂地蹙起了眉,抬眼朝楚姣梨的小亭处望去,端着的茶杯“啪嗒”一声掉到了桌上,溢出的茶水流到了平滑的石桌上,缓缓流向她的衣裙,她也没有在意。 “哎呀,郡主,您的衣服都脏了。”身后站着的环佩旋即拿出干净的帕子为她擦拭。。 项旖旎看着北宫腾霄那放下了尊贵架子,一口一口地喂着楚姣梨的举动,她万分不解地蹙起了眉。 “环佩,你认为,我的才学如何?” 闻言,环佩笑着道:“那还用说么?眼下帝都都在传,郡主您才是这帝都第一才女,才学自然是斐然的。” “那,我的家世如何呢?” “郡主是侯府的嫡长女,尊贵无比呀。” 项旖旎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道:“我的样貌,差么?” “怎么会呢?郡主可是帝都出了名的大美人,不知有多少男子喜欢徘徊于侯府门口,就为一睹郡主的芳容呢。” “我的脾气、秉性,可有任何失了体统的地方?” “郡主的气度更是不用说了,比起那些小家子气的娇娇小姐,郡主可是无可挑剔的好。” 闻言,项旖旎蓦地有些心酸,她轻轻地道:“那为什么……为什么殿下就是看不到我呢?我既有那么好,却比不上那楚姣梨吗?” 环佩微怔,一时间也没了词,她蹙着眉道:“可能……是那楚姣梨手段卑劣,与郡主无关的!” “可你瞧她,眼中可有一丝的谄媚?” 环佩抬眼望向楚姣梨,那楚姣梨捧着书卷的手从未放下过,神情从始至终都是那般专注,似乎并没有引诱北宫腾霄的意思。 她轻轻抿了抿唇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见自家主子这般委屈,她心头亦是不悦的。 见碗已空,北宫腾霄放下碗筷,拿出帕子轻轻擦拭着她的唇角。 “殿下,您再不吃,该凉了。”景月小声提醒道。 北宫腾霄眉头轻蹙,抬起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端起饭碗安静地吃了起来。 一处桃树下,北宫千岭望着亭中的两人,微微眯起了凤眸,冷哼一声,道:“那个人竟这般护着她。” 项迤逦捧着书卷低着头,走在鹅卵石上温书,正要去往课室,迎面却撞上一堵肉墙。 “哎呦。”随着一声叫唤,她的书洒落到了旁边的水池中。 项迤逦看着水渍将墨迹晕染开了一大片,蓦地慌了神,惊呼道:“我的书!” 北宫腾霄看戏一般地望着项迤逦的方向,轻轻勾起唇角,道:“你今日或许要少一位竞争对手了。” “我从不喜投机取巧的。”楚姣梨回应了一声。 北宫腾霄轻笑,道:“下午散学后来太子府,本宫帮你补一下律学。” “嗯。”楚姣梨轻轻点了点头,将书翻了一页继续阅览。 “真是的,都说了把我的书赔给你,你还想怎么样?”北宫千岭不耐烦地朝项迤逦说道。 “你说得倒是轻巧!”项迤逦低头看着手里湿淋淋的书,字已然糊得不成样,她带着哭腔道,“这上面有我辛辛苦苦记下的笔记,就你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你的课本估计都是新的,和我的能比吗?” “哼。”北宫千岭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便甩袖离开了。 见状,项迤逦更是无助地蹲了下来,捂着脸哭出了声。 “迤逦,别难过了,以你平日的水准,应付这次测验应是不难的。” “就是啊。” 项迤逦的两位朋友走上前安慰了几句。 环佩在亭中见到此状,有些担忧地蹙起了眉,道:“郡主,二小姐都哭了,您不帮帮她么?” 项旖旎端起茶盏继续若无其事地饮着茶,良久,她从容地呼出一口气,道:“这点小事,无碍的。” 闻言,环佩微愣片刻,而后压低了声线,道:“可是郡主不是不希望那楚姣梨考上第一么?” 项旖旎轻轻挑起眉,道:“那门课我已无权干涉,逦儿本就不如她,我过去帮她,岂不是丢了我的脸?” 环佩欲言又止,缓缓低下了头,不多言语。 须臾,北宫千岭从课室走出,手里拿着一本课本。 他走到项迤逦面前,“啪嗒”一声扔到了地上,冷漠道:“爱要不要。”语落,他便转身离去。 项迤逦没好气地别过头去,面对他的“赔偿”满是嫌恶。 一位女弟子拿起书翻阅了一下,蓦地一惊,道:“哇,好完整的笔记,这字可真漂亮。” 项迤逦眨了眨眸子,好奇地看向了她翻开的书页,该标注的笔记一个也没有落下,甚至比她记得还要完整清晰。 这北宫千岭平日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竟有这般刻苦? 亭中的北宫腾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微微眯起了凤眸。 他果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项旖旎望着这一切,轻轻勾起了唇角,道:“别看齐小王爷总与晋小王爷厮混,能被殿下注意的人,绝不是个普通人物,这趟浑水我可不想趟。” 环佩轻轻点了点头,心底里仍是藏着困惑。 再怎么说,项迤逦也是项旖旎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平日里她对项旖旎也没少出头,这当项迤逦有了困难的时候,项旖旎竟这般冷漠,着实令人想不到。 若是项迤逦听到她此番言论,得有多心寒…… 项旖旎抬眼轻轻睨了她,道:“你觉得我做得不对?” 环佩旋即低下头来,道:“奴婢不敢。” 闻言,项旖旎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道:“爹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关键时刻,我也只能保全自身,必要的时候,做点牺牲也是理所应当的。” 第103章 骑马师傅 “爹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关键时刻,我也只能保全自身,必要的时候,做点牺牲也是理所应当的。” 环佩咬了咬唇瓣,道:“郡主说得是。” 直到黄昏散学,北宫腾霄才随楚姣梨一同离开了国子监,更是有人见到她直接上了北宫腾霄的马车,去往了太子府,直至戌时才归回郡主府。 那日伊始,便再无人敢得罪于她,以往瞧她不顺眼的项迤逦,还有针对她的北宫千岭,现下也只与她绕道而行。 休沐日,安和居。 后院最近新养了只园林莺,伴随着晨曦的暖意,鸟儿悠扬婉转的啼叫中,楚姣梨坐在宽敞的围栏上,靠着身后的红漆柱子绣着花。 青色渐变的裙摆自然地垂落下来,不施粉黛的美人眸子透着安逸。。 紫林喘着大气跑了过来,雀跃地道:“郡主,方才奴婢瞧见,殿下朝郡主府来了,现下还未到门口。” 闻言,楚姣梨眸光闪烁,旋即将绣棚随处放在一旁,从袖间拿出一面小铜镜和一盒口脂,打开了口脂,指尖轻滑,迅速在唇瓣上抹匀了些许。 抹完之后,便翻身下了栏杆,脸上抑制不住的雀跃,情不自禁地扬起的唇角,提着裙摆便往门口跑去。 将抵前院,她才缓缓慢下了脚步,轻轻呼出一口气,下巴轻抬,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 “郡主,殿下在门口等你。”路过的景兰朝她道。 “嗯。”楚姣梨声音淡淡,端着一副清冷的姿态,步调轻缓。 看到那一袭玄色蟒袍已踏进前院,故作烦扰地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姣梨难得的休沐日,殿下又想占了去?”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抬手捻起她一缕顺滑的发丝在指尖绕了几圈,凤眸带着些许潋滟的笑意,道:“前些日子的测验你拿了第一,本宫要给你个奖励。” 闻言,楚姣梨罥烟眉轻挑,道:“什么?” 语落,北宫腾霄便牵起了她的手,往门外走去。 须臾,马车停在了一片广袤的草原上,楚姣梨下了马车,蓦地一愣,道:“殿下来这里做什么?” 景月牵来了一匹雪白色的小马,随风飘扬的鬓毛和马尾如天边的白云一般梦幻。 马的个头不高,适合女孩子骑乘。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这匹马叫飘飘,性格温柔安静,很适合你,本宫将它送给你。” 楚姣梨抬眼打量了一下白马,抬手抚了抚它背上精致的马鞍,眼神略微落寞,轻声一叹,道:“殿下许是忘了,姣梨不会骑马。” “五日后,女弟子也要上武学课,骑马击鞠了吧?” 闻言,楚姣梨微微垂首,轻轻应了一声:“嗯。” 男女混班有利也有弊,以往女弟子断不用到校场去学习骑马之类的东西,眼下瞧见男弟子去校场骑马,有些胆儿大的女弟子也提出了不公。 祭酒便决定五日之后,无论弟子男女,课程皆同。 那些千金小姐从小便学过击鞠,骑马自是没有什么难度的,成绩名列前茅的她,又是身份尊贵的郡主,若是在校场上出了丑,定要遭来不少嘲讽。 她抿了抿唇瓣,眉头微蹙,略带埋怨地道:“姣梨找不到骑马师傅学骑马,此事也要怪殿下。” 北宫腾霄俯身在她耳畔,声音喑哑地道:“不让骑马师傅教你,是因为本宫要亲自教你。” 楚姣梨感受到耳畔一阵温热气息,脸颊微红,她低下了眼,道:“姣梨以为,殿下不喜姣梨骑马的。”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本宫承认自己有意阻止你接触男人,但本宫永远不会阻止你变得更好。” 闻言,楚姣梨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的喜悦,她轻咬了一下唇瓣,道:“这么说,殿下是要当姣梨的骑马师傅么?” 北宫腾霄挑眉,道:“你认为本宫骑术不好?” “殿下的骑术自然是万里挑一的。”楚姣梨咽了咽口水,道,“那……酬劳……” “当然有酬劳。”北宫腾霄捻起她的一缕发丝轻嗅,道,“半个月后,你要同本宫一起击鞠。” “击鞠?”楚姣梨满眼惊诧地转过头,脑海中浮现的是那日在击鞠场上的不愉快,她轻轻蹙起了眉,道,“为什么找我呢?我对骑马一窍不通,定然不能陪殿下玩得尽兴,品盛郡主……比姣梨合适百倍,你应该去找她才是……” 看穿了那略有吃醋的小心思,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戏谑,道:“现成的高手,哪有自己教的小徒弟更有成就感呢?”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心底有了一丝小雀跃,她转过了身,抬手抚了抚飘飘的鬃毛,悄悄勾起了唇角,故作漫不经心地道:“眼下我也找不到师傅,这件事殿下也有不可开脱的责任,我自然也不希望在国子监让人笑话,如此,姣梨也别无选择了。” “本宫定然包教包会。” 翌日,国子监。 每逢月初,国子监便会在课室前的广场口张贴各班成绩排行,更会将每班的前三者贴在国子监当门口,供路人观摩。 今日已到了九月初,楚姣梨来国子监已有一个月。 “姣梨,这个月你是榜二呢。”楚姣梨身旁的柳如霜笑着道。 楚姣梨挨个看了看人名,微微眯起了桃花眸。 占据榜首的是曾在男班蝉联榜首的李清辉。 她抿了抿唇瓣,那个李清辉,果然很厉害。 项迤逦居于楚姣梨之后,只占了个榜三,以往常居榜首的她,此刻定是气得暴跳如雷吧? 再往下瞧,榜末的人让她有些意外——北宫千岭。 就连晋小王爷北宫凌绍,也排到了倒四。 她轻轻挑起了眉,道:“听闻北宫千岭的课本笔记清晰,课后定是下足了苦功,怎会成了榜末呢?” 柳如霜也纳闷,道:“这说来也奇怪,那北宫千岭明明有很好的资质,与北宫凌绍可不是一路人,却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每回测验时都在呼呼大睡,愣是不提笔落下一个字,可不就是榜末了么……” 第104章 复杂心事 柳如霜也纳闷,道:“这说来也奇怪,那北宫千岭明明有很好的资质,与北宫凌绍可不是一路人,却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每回测验时都在呼呼大睡,愣是不提笔落下一个字,可不就是榜末了么……” 这个北宫千岭,似乎在跟谁较劲一般…… “哇,本世子的小棠儿进步了呢。” 闻言,楚姣梨转过头,便见到一袭紫色衣袍的北宫凌云,她又瞧了瞧榜单,轻轻挑起了眉,他……是不是看错了? “晋世子,棠儿的名字,在这里。” 语落,她指了指倒数第二的位置提醒了一下他。 “上回不是倒一么?这回晋升成了倒二,大有进步。”北宫凌云认可地点了点头。 “咳……”楚姣梨不禁被口水一呛,她抿了抿唇瓣,小声道,“之所以晋升为倒二,是因为榜末的那个交了白卷……” 闻言,北宫凌云蓦地一愣,似乎确实有些夸不下去了,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道:“她或许……就不是这块料吧……” 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晋世子又何必非要让她进国子监不可呢?” “当然是为了让她顺理成章当上世子妃了。”北宫凌云轻笑一声,道,“太子殿下安排你进国子监,不也是要让你当上太子妃么?如今你名声大噪,在国子监表现如此优异,这个太子妃之位,已然稳妥了。。” 楚姣梨顿住,面色微僵,近日沉迷于学业,倒不曾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她咽了咽口水,蹙着眉道:“你可别乱说,我在国子监是正正经经来学东西的,可不是来挂个名的。” 北宫凌云蓦地一愣,道:“这样啊……”他回头看了看榜单上楚姣梨名字的位置,有些复杂地蹙起了眉,道,“那近些日子……你可还有空做些别的?” 楚姣梨眉头轻挑,道:“何事?” 北宫凌云笑道:“我看你的刺绣不是很厉害么?有时候也常常给棠儿做些小玩意儿,不若你将那些东西卖给我,我再送给棠儿,价钱嘛,好说,我哄了小棠儿,你也拿到了酬劳,这是个两全其美的事儿。” 楚姣梨点了点头,道:“可以。” 闻言,北宫凌云眼底划过一丝诧异,道:“你这么好说话?” 楚姣梨轻轻勾起唇角,道:“我喜欢做买卖,尤其是钱多的买卖。” “如此甚好。”北宫凌云笑道,而后微微低下头,压低了些许声线,道,“这事儿不能告诉你大姐姐。” 听闻楚姣杏挺反对楚姣棠与他在一起的,不过这北宫凌云倒也不是个坏人,楚姣棠做个晋世子妃也是极好的选择。 想罢,她轻轻应了一声:“好。” “对了,过些日子该到了秋季狩猎的时间,那会儿小棠儿可能会无聊些,你定期做些小玩意儿送到我府上,我自会派人转送给她,也好让她解解闷。” 听到秋季狩猎的消息,楚姣梨的唇角缓缓落了下去。 上一世,北宫烈倒是没有爱上楚姣梨,那时候她与楚姣杏都封为郡主不久,北宫烈经常宣召她们进宫跳舞,也差不多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要不要参加秋季狩猎。 楚姣梨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没有任何顾及,背着北宫腾霄便应下了北宫烈。 待她回到太子府,当着项旖旎在场,炫耀了此事,得到的确实北宫腾霄的怒喝,与项旖旎那似笑似讽的眼神。 至今她也没有很明白,那时候的北宫腾霄训斥她,是种出于爱的保护,还是单纯地讽刺她眼高于顶,不自量力。 她眼神有了些许落寞,对北宫凌云礼貌地回应了一声,便满腹心事地走回了课室。 “姣梨,方才姣棠拿来了糖炒栗子,要我送给你吃。”柳如霜将手中的纸袋递给了楚姣梨。 楚姣梨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道:“不了,你吃吧。” 柳如霜微愣,看她心事重重的模样,也没有多问,笑着道:“那谢谢你啦。” 今日楚姣杏被宣召入宫,定是北宫烈要问秋季狩猎的事情了。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蹙起复杂的眉。 这回秋季狩猎,楚姣杏失踪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来,虽然毫发无损,但从描述来看,那段经历并不是很好。 她该不该开口提醒呢…… 正想着,嘴里便被塞了一颗剥好的栗子,楚姣梨抬眼一看,便瞧见了手里拿着一袋纸袋的楚姣棠。 楚姣棠朝柳如霜笑道:“我都忘了,我大姐姐说过,现在我三姐姐被太子殿下惯得,已经不吃带壳的栗子了。” 闻言,楚姣梨脸蛋蓦地一红,蹙着眉道:“你说什么呢!简直是胡说八道!” 语落,她朝楚姣棠放在桌上的纸袋伸去拿了一颗剥了起来,道:“看好了,我可没那么娇贵。”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楚姣杏怎么总爱这般造谣…… 天近黄昏,草原上,正要跨上马背的楚姣梨脚下一滑,蓦地摔了下来。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害怕地喊了一声:“殿下!” 旋即,她落到了北宫腾霄的怀中,楚姣梨蹙着眉,惊魂未定地紧紧搂着他的颈。 北宫腾霄柔声安慰道:“不要害怕,本宫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你不会有事的。” 楚姣梨缓缓低下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低头哑声道:“你方才下意识喊了本宫。” 楚姣梨微顿,心跳加快了些许,耳根微微发烫,道:“那……那又如何?” 北宫腾霄眸光戏谑,道:“代表你出了危险,最先想到的是本宫,这足以证明本宫在你心里排的是第一位。” 楚姣梨眉头轻蹙,搂着他的手臂缓缓松下了力道,小声道:“殿下又在胡说八道了,这四周空旷,除了姣梨只剩殿下一人,我不喊殿下,难道要喊飘飘救我么?” 北宫腾霄俯身浅啄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口是心非。” 楚姣梨蹙起眉道:“你课语讹言。” 闻言,北宫腾霄噗嗤一笑,缓缓她放了下来。 楚姣梨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夕阳的余晖洒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她呼吸着广袤草原上的清爽气息,今日压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第105章 你想得美 楚姣梨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夕阳的余晖洒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她呼吸着广袤草原上的清爽气息,今日压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北宫腾霄捻起她的一缕发丝在指尖缠绕,轻轻挑起眉,道:“瞧你心神不宁的模样,可有什么烦心事?” 闻言,楚姣梨轻轻咬了咬唇瓣,道:“你……是不是要去秋季狩猎了?” “几天罢了。”北宫腾霄从身后环住她的腰,附身凑近她的耳畔,哑声道,“怎么?舍不得本宫了?” 楚姣梨蓦地一惊,低下了头,小声道:“有什么舍不得的?”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了凤眸,以往他若抱她,她定会反抗的,这反应真有些不对劲。 他声线轻了些许,道:“梨儿,你是不是……想去秋狩?” 楚姣梨身形微僵,咬了咬唇瓣,道:“我……我去做甚?” “今日父皇宣召楚姣杏进宫,提到了此事,楚姣杏应下了,当时本宫也在场,他托本宫来问问你的意思,可是,本宫替你拒了。” “嗯……”楚姣梨眼神带有些许落寞之色,声音轻柔。 北宫腾霄轻轻挑眉,道:“你没有要问本宫的么?” 楚姣梨摇了摇头,道:“我本就不会骑马射箭,去了也是添乱的,殿下拒了也无妨。” “本宫会拒,是因为项侯、白国公也会去,楚姣杏武艺高强,自是不怕有人暗算的,自古以来没有女子去秋季狩猎的例子,楚姣杏要开这个先例,是她胆子大,本宫不希望你有任何落人口舌或是陷入任何的危险之中。。” 楚姣梨微愣,那时候他倒没有说过项乾庭会去呢,那他那时候当着项旖旎的面训斥她,是为了做样子给项旖旎看的么? 可为什么,那时候他没有任何解释呢? 想罢,她有些困惑地道:“殿下……为何要同我解释?” 北宫腾霄勾起唇角,闭上眸子,轻嗅她白颈上传来令人舒心的体香,道:“因为你聪明、温良、善解人意、蕙质兰心,本宫说的话,你都能听进。” 闻言,楚姣梨眼眶蓦地一红,想起这一世她的为人处世,蓦地恍然大悟。 上一世那般娇纵的她虽得到了他无限的宠爱,他对她始终保持着无法放心和信任的态度,明明她应要成为他心口处最柔软,最值得他依靠的温柔乡,他究竟有多少烦恼,终日面对着她,却有苦不能言? 她心尖一疼,这个男人对她太好,好到重来一世,她都无以回报偿还…… 泪水溢出眼眶,缓缓划过她的脸颊,在夕阳的照射之下,剔透如水晶。 北宫腾霄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只感指尖一阵湿热,他蹙起眉,转过了她的身子,便见到脸上挂着几颗泪珠的她。 他心头蓦地一慌,指尖轻轻擦掉她的泪痕,道:“你……你生气了么?是不是你姐姐去了你没去,心里难受?可楚姣杏要如何决定,本宫才管不着呢,你要打本宫骂本宫都可以,别这样哭,是本宫错了,本宫不该替你做决定,你听本宫好好解释好不好?本宫只是……怕你成为众矢之的,怕朝臣不满你的地位,毁了你的声望,那你所努力的这一切……” 还未说完,楚姣梨踮起了脚尖,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覆上了他的唇瓣。 北宫腾霄微愣,他在做梦么?这还是她恢复自由身后,第一回主动亲他,这代表……她心里终于存下他了么? 他缓缓温柔了眉眼,闭上眸子,抬手轻轻抚了抚她顺滑的青丝,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 一吻作罢,楚姣梨声线轻柔,明亮的美眸望着他漆黑的瞳,道:“殿下帮了姣梨的忙,若还要道歉,姣梨只会更愧疚。” 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暧.昧,哑声道:“若这吻你能够多献几次,本宫可以无限次道歉。” 闻言,楚姣梨脸蛋蓦地一红,缓缓低下头,轻轻咬了咬唇瓣,便转身离开。 北宫腾霄拉住她的手臂,在一瞬的错愕之中,他抬手拢住她的后脑勺,吻上她的唇瓣。 楚姣梨罥烟眉轻蹙,纤细的手抵在他的心口处,微凉的掌心能感受到那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瞬息之间,脑中便是一片空白。 北宫腾霄的额头轻轻靠着她,抬起手捏起她白皙的脸,眼眸幽幽如潋滟秋水,声线喑哑地道:“不准躲,你撩拨本宫,后果可得扛着。” 楚姣梨双眸迷离,有些目眩,她轻轻地道:“那……只能亲一下下。”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低声道:“你想得美……” 语落,他便将她横抱起来,往马车方向走去,睨了一眼靠在马车旁掰着野草的景月,冷言道:“滚远点。” “是。”景月旋即会意,轻咳了一声便识相地走开了。 干爽的秋风阵阵吹过草原,一层层的波浪宛若湖面上散开的涟漪。 …… 国子监内,处理完公事之后,项旖旎提着裙摆缓缓踏上了华丽的马车。 往反方向行驶的一辆马车缓缓在那未走的马车旁稍顿了一下,车中人用那纤细的手指微微挑起帘子,露出绝美的下颔,她漫不经心地道:“郡主且宽心,待过些日子,绊脚石已除,您通往的那路,走着走着,便顺了。” 项旖旎微微蹙起长眉,举杯抿了一口芳香扑鼻的花茶,道:“白女傅为何帮我?” “虽然我们走的道路不同,但绊脚石落在了交叉路口,月莹着实也觉得不太舒服,除了倒也好,这样一来,你我都清净了。” 项旖旎淡淡地勾起唇角,道:“谢谢白女傅。” 语落,她的马车便朝侯府方向驶去。 白月莹将手放下,帘子垂落下来,遮住了马车中那姣好白皙的脸蛋,她冷冷地哼了一声,眼神淡漠。 项旖旎眸色微敛,声音略淡,道:“以后,这样的事情,你与白女傅私下商议便可,我不想参与。” 项迤逦愣了一下,轻轻蹙起眉,道:“姐姐,你是在心软么?楚姣梨那样的人,不值得你心软的。” 第106章 成大事者 项迤逦愣了一下,轻轻蹙起眉,道:“姐姐,你是在心软么?楚姣梨那样的人,不值得你心软的。” 项旖旎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阴鸷,她淡淡一笑,道:“终归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来,我这不是害怕么?” 项迤逦笑着握住了她的手,道:“逦儿知道了,这点小事儿呀,以后不用大姐姐操心。” “嗯。”项旖旎笑着点了点头。 景令已驾着马车往安和居方向驶去,马车中,美人微睁着倦懒的眸子,将头轻轻枕在北宫腾霄的腿上,薄薄的裙摆之下,露出一双白皙的足,侧卧着的婀娜的身段半隐半现。 北宫腾霄抬手,满目怜爱地抚着她散落开来的顺滑青丝,道:“梨儿,其实国子监的课程,本宫都会,不若你搬来太子府,本宫当你的师傅如何?”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眉头轻蹙,道:“殿下真是愈发得寸进尺了,你让我搬进太子府的目的,岂会如此纯粹?真当姣梨是三岁孩童般好骗了。” 闻言,北宫腾霄眉眼渐弯,颠倒众生的凤眸变得邪魅,声线喑哑地道:“那你可知,本宫举荐你进国子监,也是一场天大的局?” 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现在说出来,就不怕我一气之下不去国子监了么?”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白嫩的脸颊,笃定道:“国子监这般好的资源条件,你可舍不得。。” “你……”楚姣梨语噎,脸颊传来的温暖柔软了她的心,她的桃眸潋滟,神色温软,轻叹一声,道,“殿下总爱在姣梨的必经之路下套,让姣梨毫无选择,不得不往里钻。” 北宫腾霄掰过她的下颔,直视着她的眸子,漆黑的凤眸中是不可抗拒的占有欲,道:“你,只能选择本宫。” 楚姣梨脸颊微红,有些羞怯地移开了眼,道:“可是……殿下还可以选择很多人。” 北宫腾霄长眉轻挑,道:“又想说项旖旎?” 楚姣梨蓦地哑了言,她抿了抿唇瓣,道:“就算不是项女傅,姣梨在国子监也观察了些日子,国子监中的几名女子也是不错的。” 北宫腾霄眸底闪过一丝惊诧,他轻轻蹙起眉,道:“你说什么?你观察了什么?” “自然是太子妃的人选了。”她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例如李太师的次女李清影、薛御史独女薛娉婷、林上卿的幺妹……” 北宫腾霄旋即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打断了她,道:“梨儿,本宫引荐你去国子监,可不是让你来给本宫说媒的。” 楚姣梨望着他有些不悦的神色,轻轻抿了抿唇瓣,垂下了眸子。 北宫腾霄认真地望着她,道:“为何不能是你?” 楚姣梨微愣,眼神有些飘忽,声音略低地道:“姣梨说过很多次了,姣梨无权无势,帮不了殿下。” “这本宫可不管。”北宫腾霄捏着她的下颔,微微眯起凤眸,道,“待你学完三月课程,本宫便要娶你为太子妃,迎你进门。” 楚姣梨的心跳倏地加快了些许,脑海中又是一团乱麻。 她应该高兴么?上辈子费心一生心血都得不来的位置,眼下就这么摆在她的面前,可是……她真的可以坐上那个位置吗? 她轻哼了一声,道:“殿下的行为是强娶,成亲是两个人的意思,你也不问问我,万一我根本就不喜……” 还未说完,她便看到北宫腾霄微微蹙起的眉,烟波含水的眸子透着些许患得患失的紧张,他凝神认真地听着她的诉苦,似乎有些害怕。 瞧他的模样,楚姣梨顿时有些于心不忍,她别过脸去,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太子殿下可不缺女人喜欢,怎么这副表情?” “本宫只在乎你一人。”北宫腾霄抚着她的脸颊,将她的脸望向自己,道,“你心里有没有本宫?” 面对北宫腾霄的质问,楚姣梨欲言又止,那句口是心非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抿了抿唇瓣,道:“殿下,姣梨很早之前便说过,你身居高位,是要成大事者,不能拘于儿女情长。” 没有听到拒绝的意思,北宫腾霄眉头微挑,心情瞬间好了大半。 她这般好面子,定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吧…… 他轻轻勾起唇角,道:“你乖乖当本宫的太子妃,本宫便可安心成大事。” 看他脸上洋溢的笑,楚姣梨只觉有些羞恼,他便是早就吃定了她,即便步步谨慎的她,在他的面前已然藏不住任何心思。 她咬了咬唇瓣,道:“殿下,是不是因为我之前说过一句‘当妻不当妾’,你才要娶我做太子妃的?” “当然无关。”北宫腾霄含着笑意,戏谑地道,“不过,若是你有‘当妾不当妻’这等莫名其妙的要求,可着实是要难为本宫了,你应该也不忍见到本宫娶妾未娶妻,闹尽笑话吧?” 楚姣梨轻轻蹙起眉,道:“难道殿下只想娶姣梨一人不成?” 北宫腾霄真挚地望着她,道:“从始至终,一直都是。” 楚姣梨怔然,望着那热诚的眸子,眼底划过一丝错愕。 她坐起了身,拿起散落在一旁的外衣穿上,背对着他道:“殿下又说任性的话了,纵使你是权势滔天的太子,若想稳固皇位,还得取信于朝臣,这三妻四妾是在所难免的。” 北宫腾霄抬手勾了一缕她穿到外衣里面的长发,轻轻顺在了背后,认真地道:“梨儿,若本宫成了皇帝,你便是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全北冥身份最高贵的女人,本宫认真地问你一句,你想要成为皇后么?” 这话,他在上一世也说过…… 而上一世的她,自然是点了头,这轻轻一个举动,便让他放弃了自己所热爱的一切,为之奋斗。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微微侧首,道:“殿下的意思呢?殿下希望登基为皇么?” 北宫腾霄从身后抱住了她,垂首埋在她的颈间,认真地道:“汝之所向,吾之所愿。” 楚姣梨微愣了一下,道:“你……” 北宫腾霄蹙着眉小声道:“可是,本宫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人,你若逼着本宫娶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那是在折磨本宫。” 第107章 杀人凶手 “本宫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人,你若逼着本宫娶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那是在折磨本宫。” 听到那伤感可怜的语气,楚姣梨忍着些许笑意,道:“哪有那么夸张?” 北宫腾霄将她抱得更紧,道:“当然有了,本宫对你一片赤诚之心,你可不许无视。” 楚姣梨心头涌现一阵满足之意,她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而后道:“那倘若,姣梨对皇后之位毫无想法,殿下……便不想称皇了么?” 北宫腾霄抓起住了她的手,亲昵地与她十指紧扣,道:“那是自然。” 闻言,楚姣梨欲言又止,上一世希望他争夺皇位,确实是为了自己,但这一世,她是考虑到了他的性命。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北宫千秋顺利夺位登基,有意除掉他这个眼中钉,那可如何是好…… 她轻轻咬了咬唇瓣,望着他扣着自己的手,掌心炙热的温度温暖着她,她眉目柔情了些许,道:“姣梨只希望,殿下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如果这是你的期望,本宫答应你。” “殿下,郡主,郡主府到了。。”马车渐渐停下,景月朝里头唤道。 楚姣梨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起身离了座位。 她挑开帘子,回头望了一眼他,露出温柔的笑意,道:“殿下会平安无事的。” 语落,景月便扶着她走了下去。 目送楚姣梨进府后,北宫腾霄恋恋不舍地抚了抚她饮过茶的琉璃杯子。 每日越与她相处,他便越是对她着魔。 秋季狩猎分别多日未见,可真是一种难熬的折磨…… 三日后,秋狩伊始,北宫腾霄等人跨上马背,往皇城外走去。 目送完北宫腾霄,楚姣梨便往国子监而去。 推开课室的门,便听到众人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夏然而止,一众弟子转头望向她,轻轻蹙起眉,表情有些难看。 楚姣梨脚步微顿,看着不对劲的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目光明显是针对她的,可她近来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么? 不就是送了北宫腾霄,晚到了一些时辰么? 堂桌上的白月莹望着她,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两个杀人凶手,竟还敢来国子监。” 楚姣梨身后的楚姣棠绕过她,快步走到白月莹面前,道:“喂,你什么意思?竟敢说我和姐姐是杀人凶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此言一出,便听到了一阵椅子往后移的动静,楚姣棠一转头,便见到坐在椅子上的众人面露恐惧地低下了头。 楚姣梨蓦地一怔,杀人凶手?什么意思? 这些人的反应都不对劲,她往坐席一扫,看到空缺的座位,心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那是坐在她旁边的柳如霜! 白月莹露出惊恐的神情,躲闪开楚姣棠的眼神,道:“对、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们不要杀了我,我再也不敢乱说了!” “你!”听到此言,楚姣棠气结,下一刻便揪起了她的衣领。 见状,众人更是一阵后怕地惊呼声。 “祭酒救命啊!那楚家姐妹又想杀人了!”白月莹朝门外喊道。 楚姣梨走到楚姣棠身后拉住了她,蹙着眉道:“棠儿,放开她。” 楚姣棠犹豫了一番,而后咬着牙不善地冷哼了一声,才不甘地将手松开。 楚姣梨缓缓握紧袖中的拳,道:“白女傅,你说姣梨和姣棠是杀人凶手,是谁被杀了?又有何证据证明是我们杀的?” 白月莹抿了抿唇瓣,呼了两口气,才满是嫌恶地道:“如霜倒是还留着一口气……怎么?没死就不能将你们定罪了么?亏你们还是同窗好友……” 听到柳如霜的名字,楚姣梨本就紧张的心顿时更加担忧。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轻轻蹙起了眉,呢喃道:“如霜……” 究竟是谁害了柳如霜,又嫁祸给了她…… 严格说起来,抛去有着血缘关系的楚姣杏与楚姣棠,柳如霜还是她结识的第一个亲昵的好友。 她出了事,楚姣梨的心里自然是不好过的。 楚姣梨声音低沉了些许,道:“如霜出了什么事?” “你害了她,竟还明知故问?”项迤逦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看似不想回答,但安上罪名的话语她定是非常乐意说出来,“今日一早,柳尚书便传信来国子监,今早唤如玉起床,却怎么也起不来,请了大夫查看,竟成了木僵,大夫说,她这辈子再也醒不过来了。” “木僵?!” 楚姣梨瞳仁猛地一缩,萌生出一股强烈的可怕预感,莫不是她上回找温如玉买的药…… “没死成,你一定很失望吧?”项迤逦继续添油加醋地道。 “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们害了她?无凭无据竟然这样乱安罪名!”楚姣棠高声朝项迤逦道。 “大夫查出,这毒性发作需要三日。”白月莹漫不经心地睨了楚姣梨一眼,道,“听说那日,你们送了她的糖炒栗子?” 闻言,众人纷纷侧首低语,时不时带着防备看向两人。 后座上的北宫千岭愉悦地勾起唇角,虽然发生了什么还不清楚,但瞧楚姣梨出事,他便开心。 楚姣梨垂眸沉思,她与楚姣棠的每一个靠山都离开了帝都,待秋狩结束,她若仍是无从辩解,那罪名便会被安得彻底。 事情发生得这样巧,让她不得不怀疑这国子监中的每一个人。 虽然她有郡主的身份,或许能够减轻刑罚,但楚姣棠没有,平日里看着最坚强的她,却是最无依无靠的…… “我相信他们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待忧愁之际,一句辩护的话令她轻轻挑起了眉。 闻言,所有人将目光移向声源处,说话的人是有清辉公子之称的李清辉。 他身旁的李清影也轻轻蹙起了眉,认真地道:“姣梨与姣棠的为人我们平日里是有目共睹的,如霜又是姣梨的好友,我也不相信她们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人证物证确凿,清辉公子还是莫要胡言,败坏了自己的声誉才好。”项迤逦双手抱臂,蹙着眉朝李清辉道。 第108章 洗清嫌疑 “这人证物证确凿,清辉公子还是莫要胡言,败坏了自己的声誉才好。”项迤逦双手抱臂,蹙着眉朝李清辉道。 那毒本是她要下给楚姣梨的,她与白月莹特意让糖炒栗子的贩子将摊位摆在了国子监门口。 贪嘴的楚姣棠定会去买,她与楚姣梨关系好,买来的小食都会分给姐姐。 买完了栗子,白月莹借楚姣棠不写作业的事情找她去训斥,她怕栗子凉了,自然会托人带给楚姣梨。 在计划之中,她托的人便要将这害了她们两姐妹的罪名抗下。 人来人往中,楚姣棠便选中了与楚姣梨最亲近要好的柳如霜。。 项迤逦好似不知道这栗子的主人是谁,假巧路过,便调皮地将手伸进袋中,便将一颗药丸摁进了一颗栗子之中。 柳如霜出言制止,她听说了是她们两姐妹的,才略受惊吓地缩回了手。 谁知那楚姣梨竟这般幸运,那满满一袋的栗子愣是一口也不尝,这毒便阴差阳错地被柳如霜服下。 眼下柳如霜出了事,她们也来不及气得跺脚,只得先找到替罪羔羊,就算害不残这两姐妹,也定然要让她们落得身败名裂才好! “清辉为人光明磊落,此言也是肺腑之言,你和女傅没有确凿的证据便要盖棺定论,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李清辉从容不迫地回应道。 “你!”项迤逦气结,这李清辉胆子可真大,她好歹也是项侯府的嫡女,他竟这般毫无顾忌地顶撞于她! 改日她定要让项乾庭找他麻烦! 楚姣梨轻轻呼出一口气,牵起了楚姣棠的手,往门外走去。 项迤逦蹙着眉道:“你们要去哪里?想逃跑么?” 楚姣梨脚步缓缓停下,握着楚姣棠的手微微收紧了些,道:“救活如霜。” 闻言,项迤逦露出讥讽的笑意,道:“救活她?你没听我方才说了,大夫亲口说,如霜再也醒不过来了!”她转了转眸子,道,“哦对了,你有个姐姐好像也是个木僵呢,八成也是你害的吧?惯用的手段啊。” 楚姣梨眸色晦暗,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若柳如霜与楚姣萍中的是同一种毒,那她便更有下毒的可能性了。 听着众人的小声议论,她沉默了一番,启唇道:“虽然我没有任何动机陷害如霜,但如今我再解释也是徒然,可若我救活了她,此事必要彻查。” 闻言,项迤逦眉头微蹙,有些慌张地看向白月莹。 白月莹倒是比项迤逦淡定得多,她轻轻挑起眉,道:“好啊,你若有本事能让她醒来,那便随意了。” 语落,楚姣梨便走了出去。 白月莹望着她们的背影,轻轻勾起了唇角。 这毒本就是天下无解,便是神仙也回天乏术,就由她折腾去吧。 到时候柳如霜醒不过来,她便再给楚姣梨安个欲杀人灭口的罪状,怕是这性命能堪堪留下,也得坐穿牢底不可! “三姐姐,如霜的事情,我觉得定是那白月莹搞的鬼!”楚姣棠蹙着眉笃定道。 楚姣梨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棠儿,你先回郡主府,千万不要乱跑,此事交由我处理。” “可是,她们诬陷的是我们两个人……” “我是你姐姐,你要听我的。”楚姣梨蹙起眉,朝她厉声道。 楚姣棠虽然有个两下半的拳脚功夫,脑筋却是直得很,在这重重诡谲的阴谋之中,她若再往前踏一步,便会深陷泥潭。 楚姣梨轻轻咬了咬唇瓣,她不能让这般纯真的小女孩陷入这样的阴谋之中。 上一世中楚姣棠进了国子监倒是未曾出过什么事情,这事情十有八九是针对她的,如此,楚姣棠也只是因为她受到了牵连。 楚姣棠见楚姣梨目光严肃,她耷拉下来了脑袋,道:“好,棠儿听三姐姐的。” 两刻钟后,皇宫,太医院。 “安和郡主,温御医不在,他是皇上的随行御医,随皇上一同去秋狩了,你不知道么?”太医院的熬药小太监朝楚姣梨道。 闻言,楚姣梨下意识退了一步。 找温如玉救活柳如霜的希望已是渺茫,但她不能放过一线生机,如今温如玉不在,她完全没有希望了吗…… 她转了转眸子,走出了太医院,往敞韵宫走去。 这后宫的妃嫔之中,她最熟的便是温良人,温良人是温如玉的姐姐,或许……她有些办法。 敞韵宫。 温良人蹙起了眉,道:“竟有此事?” 楚姣梨凝重地微微颔首,抿了抿唇瓣,道:“娘娘,您是温御医的姐姐,你这儿可有些解百毒的奇药?” “有是有……”温良人来回踱步,沉思了一番,道,“但听你一说,那毒可不是普通的毒药,是他师……是一名毒医去年研制的奇毒,位居天下十大奇毒第三,是……无解之毒。” 闻言,楚姣梨思绪有些凌乱,想她这一世已然步步谨慎,却仍是遭人暗算,难道,她竟要被楚姣萍和柳如霜毁了一生么? 她抬眼望着温良人,眸中带着些许乞求,道:“娘娘,救救安和吧。” 温良人轻蹙着眉,抿了抿唇瓣,望着她诚挚的眸子,轻声叹了一口气,道:“你是玄月郡主的妹妹,你们的关系应该不错吧?” 楚姣梨微怔了一下,木木地点了点头,道:“我们姐妹几个都是住在一起,一同进出国子监的。” 温良人转了转眸子,低声道:“如此……我倒是有个门路……” 闻言,楚姣梨眸中闪过一丝光亮,笑道:“那还烦请娘娘帮忙。” 温良人点了点头,道:“你且回府,等本宫的消息。” “是,安和告退。” 楚姣梨虽有嫌疑,好在身旁有景兰及其他太子府暗卫相护,在未拿出确凿的证据之前,只要不离开帝都,行走倒是自由的。 温良人见楚姣梨走远,便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两行字,而后拿起桌上放着的长笛,走到窗边吹了一段悠扬婉转的曲子。 笛声落,一只色彩斑斓的鸟飞到了窗边,温良人抬手抚了抚它的小脑袋,而后将写着两行字的纸条绑在它的腿上,转瞬,那鸟便朝窗外飞了出去。 第109章 幽圣教主 笛声落,一只色彩斑斓的鸟飞到了窗边,温良人抬手抚了抚它的小脑袋,而后将写着两行字的纸条绑在它的腿上,转瞬,那鸟便朝窗外飞了出去。 温良人咬了咬唇瓣,忧思地叹了一口气,他……会救她么? 半个时辰后。 只闻一阵微风,敞韵宫的门窗皆“啪”的一声关上,转瞬间,屋内的丫鬟悉数晕厥倒地。 温良人欲转过头,身体却僵直得无法动弹,体内的筋脉好似被操控一般,她屈了膝盖,缓缓跪在了地上。 她蹙起惊恐的眉,心跳飞快,启唇道:“教、教主,是你么?” “除了本座,谁还有这样大的本事?”身后的男人声线富有磁性,略微低沉的语气带着强大的窒息感,令人难以喘上气。 便是从十年前就认识他的她,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语落,随着缓慢的脚步声,说话的男子映入她的眼帘。。 男子而立年纪,高挑颀长的身段,一身红色长袍,精致的五官俊朗不凡,长眉斜飞如云,好看的凤眸微微上挑,漆黑的瞳眸透着强大的压迫感,令人难以直视。 他的存在,犹如忘川彼岸处盛放的曼珠沙华一般,全身上下透着一股邪佞的阴气,并非善辈。 这便是幽圣教教主,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墨无忧。 温良人咽了咽口水,道:“放眼北冥,不,放眼四国,无人是教主的对手,敢问教主,这是什么奇功,为何……属下动不了了……” 闻言,墨无忧冷哼了一声,缓缓抬手,指尖微微往上移动,温良人旋即便起了身子,下颔被迫抬了起来,望着他那阴森的眸子。 “这是本座闭关修炼,由杏儿的御水神功引导自创的——御血神功。”语落,他蓦地将手松开,负手而立。 温良人瞬息间逃离了禁锢,迅速将头低下,不敢看着他的脸,道:“教主真厉害,不过几个月前将少主请去龙吟峰住了几日,便能从她的御水神功开创这般厉害的神功。”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道:“本座不过出关一日,你有何要事?” 温良人抿了抿唇瓣,道:“属下无意打扰教主,敢问教主研制的玲珑锁,可有解药?” 墨无忧沉默片刻,而后缓缓蹙起眉,道:“谁中了玲珑锁?” “谁中的倒是无关紧要……但向属下求助的人,便是因为玲珑锁被人诬陷,那人……是少主的妹妹,楚姣梨。” 闻言,墨无忧眸光森冷,缓缓走近她,似乎她因此等小时劳烦于他,略有不满,道:“你知道,本座只在乎杏儿,纵使她身边有再亲昵的人,也与本座无关。” 温良人神色慌张,旋即解释道:“但是,楚姣梨这个人物,十有八九是未来的太子妃,若是能够拉拢到她,对于教主也是有益的。 闻言,墨无忧倒是有了些许兴趣,停下了脚步,道:“哦?” 温良人转了转眸子,道:“还有一件事,属下之前调查过,她的生母,是少主母亲的小表妹,纵使不是亲姐妹,身上多少也流着一些她的血液,教主应该也知道,颜氏疼爱她,犹如亲生女儿一般,若是她死了,她是会心疼的……” “多嘴!”一句厉喝,散发出明显的威压,巨大的真力在空气中嗡嗡震动。 温良人吓得跪到了地上,道:“教主息怒!” 墨无忧凝眉深思了一番,从袖间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颗红色药丸,伸到了她的面前。 温良人抬眼,伸手接过药丸,笑道:“谢教主赐药。”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声线低沉了几分,道:“若她真的是太子妃,你确实应该跟她搞好关系。” 温良人点了点头,道:“是。” 潜意识下,温良人是不希望楚姣梨死的,她虽是幽圣教的内应,但对这个利害关系无大用处的女孩,她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若他日幽圣教一举歼灭皇城,身为太子妃的楚姣梨怕也是难逃一死…… 想到此处,她便四处寻找楚姣梨能够活命的证据理由,万幸的是,她倒是和颜氏扯上了点关系,眼下倒还提前派上用场了。 半个时辰后。 柳府,柳如霜的房内。 柳如霜如沉睡一般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面色红润,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似的。 楚姣梨坐在她的床榻边,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紧闭着的双眸,道:“柳尚书,谢谢你信任安和。” 柳尚书坐在珠帘外的椅子上,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柳某是个明事理的人,也相信安和郡主的人品,霜儿平日里与郡主素来交好,郡主没有要害她的理由。” 楚姣梨轻轻点了点头,道:“眼下只希望,如霜能够醒过来。” “郡主,宫里差人送药来了。”紫林匆忙地从门外跑来,将一团包着药丸的纸递给了她。 闻言,楚姣梨的眸中闪烁了些许亮光,她将纸包打开,拿出里面的红色药丸。 望着药丸,她略带紧张地咬了咬唇瓣。 成败在此一举,温良人可信么? “柳尚书,安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启唇严肃地道。 柳尚书认真地蹙起眉,道:“老夫相信郡主。”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若是如霜出了什么意外,安和愿意担责。” 语落,她便将药丸放入了她的口中。 “桃花,快给小姐喝点水。”柳尚书朝柳如霜床榻旁守着的丫鬟道。 “是!” 一刻钟后。 柳如霜缓缓蹙起了眉,睫毛轻颤,楚姣梨缓缓睁大了眸子,道:“如霜?如霜?你要醒了吗?” 此言一出,柳尚书和丫鬟旋即凑了过来。 柳如霜缓缓睁开双眸,睡意朦胧地打了一个哈欠,看着面色紧张的柳尚书和丫鬟,有些不解,又看了看一直握着自己手的楚姣梨,轻轻挑起了眉,道:“姣梨?你……为何在此?” 楚姣梨眉头紧蹙,道:“如霜,你三日前被人毒害,今早毒性发作,成了木僵,险些就醒不过来了。” “此事你也应该好好感谢安和郡主。”柳尚书激动得有些喜极而泣。 第110章 冷眼旁观 “此事你也应该好好感谢安和郡主。”柳尚书激动得有些喜极而泣。 “是啊,没有郡主的药,小姐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身旁的桃花哭着道。 柳如霜思绪一片凌乱,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语落,楚姣梨便将此事娓娓道来。 弄清了前因后果,柳如霜气愤地拍了一下床板,道:“岂有此理!” 楚姣梨严肃地望着她,道:“如霜,眼下只有你能证实我的清白,你仔细回忆一下,究竟是谁有可能害了你?” 闻言,柳如霜深思了一番,凝眉道:“我已经知道了,走,我们去国子监。” “嗯。。” 一刻钟后。 马车停在国子监面前,柳如霜与楚姣梨下了马车,往台阶走去。 推开甲班的门,正在讲课的白月莹回头一瞧,脸色瞬间煞白,只听“啪嗒”一声,课本掉落在了桌上。 课室内顿时沸腾了起来,众人看着相安无事的柳如霜,议论纷纷。 “真的是姣梨害的如霜么?眼下她们可是一同过来的呢。” “这还真不好说了……” 项迤逦顿时慌了神,她咽了咽口水,低下了头,心虚得不敢看她。 白月莹强扯着笑脸,道:“如霜,你能醒来可真是太好了。” “哦?白女傅真的希望如霜醒过来么?”柳如霜面色阴沉,蹙着眉望着她道。 闻言,众人顿时一片唏嘘。 白月莹咽了咽口水,笑着道:“你是我的弟子,我当然希望你安然无恙了。”她瞄了瞄柳如霜身边的楚姣梨,道,“如霜,你怎么还与她在一起呢?便是她害了你啊。” 柳如霜冷哼一声,快步走到项迤逦面前,道:“你说话啊。” 项迤逦蹙起眉,道:“我、我说什么?” 见她仍然不承认,柳如霜抬手落下一掌。 “啪!”的一声,项迤逦便被扇了个巴掌。 见状,本就摸不着头脑的众人顿时饱受震撼。 反应过来的项迤逦,脸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她抬头怔然看向柳如霜,朝她嚷嚷道:“你打我做甚?!” 柳如霜冷言望着白月莹,道:“你们如此陷害姣梨,又牵连无辜,是不是太过分了些?你身为女傅,对自己的弟子下如此狠手,你还是人吗?!” 白月莹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急道:“柳如霜!无凭无据你不能乱说!” 柳如霜被气笑了,道:“无凭无据?你们陷害姣梨的时候,就有凭据了么?” “我!”白月莹咬了咬唇瓣,紧张地道,“为师那是好意猜测,这都是为了你考虑啊……” 柳如霜点了点头,道:“好,就算是你好意猜测,如今我也当着大家的面,明明白白地将此事说个清楚!那日姣棠让我拿栗子送给姣梨,就在途中,项迤逦突然拦住了我的去路,将手伸进袋中,那毒,便是她欲下给姣梨,却被我误食的!” 她转头看向神色慌张的白月莹,道:“是不是姣梨中了毒,你们便要将此罪状推脱到我身上?” 见咄咄逼人的柳如霜,白月莹蹙着眉指着项迤逦,道:“是她害你的,与我何干?” 此话一落,项旖旎便抱着书走到了门口。 听到此言,她怔在了原地。 正想回头离开,却见项迤逦已经看到了她。 她抿了抿唇瓣,静静地站在原地。 项迤逦满目震撼地望着白月莹,道:“白女傅,你怎么可以……” 白月莹冷哼一声,道:“怎么?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想要拉人垫背么?本女傅可是无辜的,如霜,那个纸袋,我并没有触碰过吧?你也说了,是项迤逦下的毒,虽然我平日里与她交好,但她会给你下毒这件事,我是一概不知的,你不能因为我和她的关系就这般冤枉我。” 闻言,项迤逦双腿一软,已然哑口无言。 原来,她那么轻松地答应楚姣梨救活柳如霜,是因为这个原因。 即使事情败露,她也可以安然无恙地脱身。 被利用的不只是柳如霜,更是她项迤逦! 她急得眼眶溢出些许泪花,看向门口的项旖旎,带着些许哭腔道:“姐姐……救我……” 闻言,项旖旎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项迤逦跑到了项旖旎面前,抓着她的衣袖,恳切地望着她躲闪的眸子,道:“姐姐,你会救我的吧?啊?” 项旖旎咬了咬唇瓣,道:“逦儿,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呢?可太让我失望了。” 项迤逦的心猛地一抽,一行委屈的泪蓦地滑了下来,道:“可是,我这都是为了……” “好了,不要再辩解了!”项旖旎见她要扯出自己,旋即蹙着眉厉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霜眼下无碍,你未酿成大祸是你的幸运,快……快和如霜道歉吧。” 闻言,项迤逦绝望地松开了她的衣袖。 证据确凿,她无从辩解,一切的责任都要担在她的头上。 站在一旁的楚姣梨亲眼目睹着这一切,项迤逦为项旖旎做了这么多,这关键时刻,项旖旎竟对自己的妹妹见死不救…… 以往她在她心中树立的好形象顷刻之间坍塌殆尽。 项侯府的手段,她确实明了,项旖旎竟有这般狠心,她便是万万也没有想到的。 柳如霜半信半疑地望着白月莹,她果真没有参与此事么? 但即便参与了,她却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见柳如霜朝项迤逦走去,楚姣梨微微抬起手,欲言又止一番,又缓缓将手收回。 项旖旎都不救她,项乾庭怕是也懒得给她撑腰。 柳如霜要发泄,就任由她去吧。 只见柳如霜抬掌,又往项迤逦脸上扇去。 项迤逦慌张地闭上了眸子,几颗泪花溢出眼眶。 迟迟未见动静,她瞧瞧抬眼,却见北宫千岭横在了她的面前,抬手抓住了柳如霜的手腕。 他轻轻蹙起眉,望着柳如霜愤恨的眸子,道:“给句话,你想怎么解决?” 柳如霜微顿,她沉思了一番,北宫千岭也缓缓松开了手。 柳如霜将手放下,侧首朝楚姣梨道:“姣梨,她本是要害你,这事,由你定夺。” 第111章 生来注定 柳如霜将手放下,侧首朝楚姣梨道:“姣梨,她本是要害你,这事,由你定夺。” 楚姣梨轻轻呼出一口气,望着哭得狼狈的项迤逦,道:“那便让她离开国子监吧。” 项迤逦哽咽了一番,将头侧向项旖旎,却未抬起望她那冷漠的面庞,她咬了咬唇瓣,微颤的声音有些脆弱,满含失望地道:“好,这国子监,我不留也罢。” 楚姣梨眉头微蹙,这个总爱陷害她的人终于要离开了,只是,她不过是白月莹和项旖旎背后操纵的棋子罢了。 但幸运的是,找颗棋子并不是件容易事,原本心怀鬼胎的人见到白月莹与项旖旎这般态度,定是不愿为她们效力了。 项迤逦走后,大家也各归各位开始上课,项旖旎淡定从容地讲着课,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楚姣梨望着前面空了一个的位子,又看了看项旖旎面带笑意的模样,眉宇之间看不出一丝的担忧。。 她轻轻蹙起眉,同样是姐姐,她可比楚姣杏差远了。 项迤逦回家之后,也免不了一顿呵责,放堂之后,项乾庭与项迤逦便亲自登门柳府赔礼道歉。 入夜时分,项旖旎拿着乘满饭菜的碗和筷子走到了祠堂的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良久,里头也不见声响,她轻轻蹙起眉,悄悄将门推开。 看见跪着在碑前的默不作声的背影,项旖旎笑着走到她身旁,优雅地跪坐她身旁的蒲团上,看着眼神落寞无光的项迤逦,她抬起手中的饭碗递给了她,道:“逦儿,下人说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样身子可遭不住,我从厨房拿了些饭菜,吃点吧?” “没胃口。”项迤逦冷漠地道。 项旖旎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道:“国子监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不在国子监上学,项侯府也能请来最好的私塾先生给你教课,你也别太伤心了。” 闻言,项迤逦眼眶一红,她咽了咽口水,眨了一会儿泛着泪光的眼。 项旖旎抿了抿唇瓣,道:“逦儿,你也知道,爹爹对我的期望有多高,我的行为举止,不能出一丁点儿差错,你也体谅体谅,原谅姐姐好不好?” 项迤逦轻轻蹙起眉,声音淡淡,道:“为什么?” 闻言,项旖旎微愣,轻轻挑起眉,道:“什么为什么?” 项迤逦望着她,眼底透着迷茫与费解,道:“为什么,我应该原谅你?” 项旖旎依旧挂着优雅的笑容,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我是项旖旎呀,项旖旎做了什么事,都是应该被原谅的呀。” 项迤逦唇齿发颤,道:“那我呢?” 项旖旎眉头微蹙,道:“你……你只是项迤逦,项迤逦和项旖旎,可差得远了。” 闻言,项迤逦的眼角划过一行泪,饱含失望地望着她,道:“从小,在这府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倾注在你的身上,光鲜亮丽的永远是你,众人皆说,项迤逦比项旖旎差远了,为什么呢?你我一母同胞,明明同样是侯府嫡女,可为什么差别如此之大呢?” 项旖旎抿了抿唇瓣,道:“因为……这是一出生就决定好了的吧?” “我进国子监,我努力学习,就是要让所有人瞧瞧,我项迤逦也是有实力的。”项迤逦眼底划过一丝自嘲的冷笑,道,“但当我的成绩名列前茅的时候,大家却说,我真不愧是项大小姐的妹妹,我曾以为,你总是费心监督我的学业,是真的为我好,哪曾想,原来你是怕我丢了你的脸……” 项旖旎顿时哑言,项迤逦说的确实是实话…… 她转了转眸子,道:“逦儿,我自然是关心你的……” “人人皆说项迤逦比不过项旖旎,我是如此心高气傲之辈,面对这番言论,我却一点儿也不恼,因为你是我嫡亲的姐姐啊,逦儿觉得,只要姐姐对我好,那便足够了,爹爹娘亲疼爱你,众人捧着你,可我只有你了……”她眼角划过两行泪,道,“从小到大,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以前我只当你恰巧不在场,那今天呢?你也想像从前一般,当做没看到吗?” 项旖旎咬了咬唇瓣,道:“逦儿,爹爹对我期望很高,你知道的,我不能做有损颜面之事……” “有损颜面?对自己的妹妹伸出援手,有损颜面?”项迤逦被气笑出了声,道,“我在你的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项旖旎蹙着眉,道:“逦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姐姐说话呢?” 项迤逦缓缓移开了眼,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你,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项旖旎稍稍思考了一下,道:“错……错在你不够谨慎,反被白月莹利用了吧?” “是么……”项迤逦眸光晦暗无光,道,“我觉得不然,我最大的错误,便是投胎到了项侯府。”她抬眼望着项旖旎丝毫不慌乱的眸子,会来这里找她说话,只是不想废了这颗姑且还有用处的棋子吧?她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道,“到了今天,我才知道,我有多羡慕楚姣梨!” 项旖旎轻轻呼出一口气,将碗筷放到了地上,道:“等会儿要是饿了就吃点吧。” 语落,她便转身离去,只听身后“啪!”的一阵声响,放在地上的碗被打翻在地。 项旖旎眉头不悦地紧蹙,跨出门槛,两边的门卫旋即关上了祠堂的门。 在门口候着的环佩望了一眼闭着门的祠堂,道:“郡主,二小姐已经被罚跪好些时辰了,您要不要去找侯爷求求情……” 项旖旎侧首,蹙眉瞪了她一眼。 环佩从未见过项旖旎如此凶恶的表情,蓦地吓了一大跳,旋即慌张地低下了头,道:“奴婢多嘴!” 项旖旎冷言道:“父亲是要罚她跪一夜么?” “是的……”环佩小声应道。 闻言,项旖旎缓缓闭上眸子,轻轻呼出一口气,道:“让门卫盯紧她,认真跪好,不许偷懒。” “是。”环佩藏着眼底的诧异,低头回答道。 第112章 和盘托出 “是。”环佩藏着眼底的诧异,低头回答道。 项迤逦彻底离开国子监后,木僵事件缓缓落幕,平淡地过了几日,北宫腾霄等人也回到了帝都。 国子监,午后。 小亭内,北宫腾霄单手支着下颔,望着看书看得入迷的楚姣梨,道:“梨儿,你好似一点都不担心呢。” 楚姣梨微顿,道:“担心什么?” “郡主府应该收到来报了,楚姣杏、齐世子、晋世子他们在狩猎林中消失数天,至今未回,众人都在忧思。” 楚姣梨将书页轻翻,道:“他们会没事的。。” 倒也并非她冷血,一众人失踪的事件,听闻好像是东陵国太子东宫苍穹在搞鬼。 但在上一世中,众人皆平安无恙归来,既然如此,她不能轻易插手此事,以免事态往更加严重的方向发展。 若是当日阻止了楚姣杏等人前去秋狩,东宫苍穹攻进帝都,恐引起可怕的纷乱。 北宫腾霄眉头轻挑,道:“你如此笃定?” 楚姣梨动作微停,她咽了咽口水,道:“他们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不可能轻易遇害的,我相信大姐姐。” 闻言,北宫腾霄露出浅浅的笑意,道:“本宫相信你。” 楚姣梨抬眼望着他,微风拂过他的发丝,飘荡在那俊逸的面容上,她抬手轻轻将他的发丝别到而后,挑起眉道:“你……相信我?” 北宫腾霄握住她的温软的柔荑,目光温柔,道:“相信你不会被伤害,才会放任你亲手解决害你之人,相信对本宫说的一字一句发自肺腑,才不会对你产生怀疑,相信你真心为本宫好,才不会刨根问底地追究你的刻意隐瞒,本宫日后,定会加倍信任你,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本宫都能理解、支持、信赖。” 楚姣梨微愣,望着他诚挚的眸子,忽地有些恍惚。 脑海中闪过上一世他们无数争吵的片段,她轻轻启唇,道:“殿下,或许,姣梨并没有你想象中的美好,或许,我曾经做过不可原谅的残忍事,或许,我会深深地伤害你,暗算你……” 北宫腾霄笑道:“若你做了错事,那定是本宫让你失望了吧?” 蓦地,楚姣梨的心一阵揪心的疼,她咽了咽口水,缓缓移开了微红的眼,低下头,道:“那倘若,你什么都没有错呢?” 北宫腾霄眉头轻蹙,道:“那定是本宫对你有所隐瞒,害你误会。” 楚姣梨唇齿微颤,道:“殿下不必把任何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的……” 北宫腾霄紧紧握着她的手,拇指轻抚她的手背,垂首道:“梨儿,本宫知道,你并不简单,所有事态皆发生在你的预料之内,本宫若做出少有偏离形象的举动,哪怕是极其细微,常人察觉不到的小细节,你都会感到诧异与不妥,极力阻止,本宫原以为,你内心存在的自卑,是身份的差距,其实,是对本宫的愧疚吧?” 楚姣梨身形一抖,神色有些慌乱,道:“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北宫腾霄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从你我初识之时,你对本宫有深刻的爱意、愧意,也有怨气,但这些,并不是这一世所经历的吧?” 楚姣梨眼眶中蓦地滚落下一滴泪,她眨了眨眸子,道:“你……都知道了?” 北宫腾霄抬手抚了抚她的泪痕,道:“本宫比常人更在意你,一如你比常人更在意本宫,你的一举一动,本宫都会记在心上。”望着她心虚躲闪的目光,声线轻柔道,“你若不想让本宫知道,那今后本宫便当不知道。”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道:“是,殿下猜得不错,姣梨的生命,重来过……所以能知晓死前一切的发展事态,但为何能够重来一次,姣梨也不知……”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原因,是不是老天要我们重归于好呢?” 楚姣梨轻轻蹙起眉,望着他,道:“殿下,姣梨确实做过很过分,很过分的事情……不是常人可以原谅的……” 闻言,北宫腾霄轻笑一声,道:“能有多过分?”他哑声调谑道,“你还能阉了本宫不成?” 闻言,楚姣梨身形僵硬,双手捂住自己的面容,泪如决堤般涌出,道:“对不起……我真很后悔,我是一时冲动……我蠢!我笨!我做事不计后果,你要打我要骂我都可以……不,我任你宰割!” 闻言,北宫腾霄将她拥入怀中,抬手轻轻揉着她的小脑袋,笑道:“任我宰割?你在说什么傻话?便是你伤本宫再深,本宫也不忍伤你分毫。” 楚姣梨颤抖地咬着唇瓣,泪眼模糊,道:“殿下既然知晓一切,我这样恶毒的女人,殿下应当远离才是……” 北宫腾霄俯首,轻轻吻上她的额头,道:“本宫可以问一下,你为何要那么做么?” 楚姣梨闭上了双眸,哽咽了一番,道:“因为……你临幸了花月锦,让她有了你的骨肉,我气不过,才……” 北宫腾霄点了点头,道:“嗯,那确实当阉。” 楚姣梨微愣,眨了眨眸子,抬眼望着他,道:“什……什么?”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目光柔情宠溺,拂去她脸上挂满新的泪痕,道:“若是有一日,本宫再做出此等罪不容诛之事,你还可以再阉一次。” 楚姣梨慌乱地摇着头,道:“不会的!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我保证!” 北宫腾霄将她拥得更紧,轻轻闭上眸子,温暖的手掌安抚着她的背,道:“你笃定不会再伤害本宫,那为何还要逃避呢?” “因为……”楚姣梨抓紧他衣裳的布料,愧疚地道,“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北宫腾霄浅笑道:“只要你愿悔改,无论你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样的事情,造成了什么可怕的后果,本宫都能够包容你,如此,你内心的负罪感能够减轻些了么?” “我不值得啊……”楚姣梨抬眸望着他,微红的眼眶泛着泪花点点。 北宫腾霄捧着她的脸颊,俯首吻上她的唇瓣。 楚姣梨诧异地睁大了眸子,还未挣脱,却被他抱得更紧。 她的眸中划过一丝迷茫,掺杂着点点暖意。 北宫腾霄温柔地望着她,认真地道:“原来,从初遇至今,你一直在给本宫道歉,好,你的道歉,本宫接受,但本宫更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本宫今后定会加倍偿还于你。” 第113章 坦诚相待 “好,你的道歉,本宫接受,但本宫更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本宫今后定会加倍偿还于你。” 楚姣梨眸光一亮,好似过往的所有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她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我……原谅你。” “谢谢你。”北宫腾霄温柔地笑着,再度吻了上去。 楚姣梨缓缓闭上双眸,抬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小亭内发生的一切,来往路过的弟子全看在了眼里,纷纷停驻下来,满目震撼。 “我的天哪!殿下居然和姣梨……” “真是羡煞旁人啊,有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也不过如此了!” 北宫腾霄望着双颊微红的她,轻轻勾起唇角,道:“虽然接受了你的道歉,本宫可还没有原谅你。。” 闻言,楚姣梨心头一惊,神色慌乱地望着他,道:“那……” 北宫腾霄抬手顺了一下她的刘海,道:“你叫声腾霄哥哥,本宫考虑考虑。” 闻言,楚姣梨低下了头,抓紧了膝盖上的裙子,低声道:“腾霄哥哥。” 北宫腾霄轻轻挑眉,道:“听不到。” 楚姣梨微顿,眉头轻蹙,提高了些许音量:“腾、腾霄哥哥……” 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戏谑,道:“太小声了。” “腾霄哥哥!”楚姣梨紧闭着眼,大声道。 北宫腾霄抬手挑起她的下颔,眉眼弯弯,哑声道:“多叫几声。” “殿下,你太为难我了……”楚姣梨难为情地望向别处,感到周遭一群紧盯着自己的目光,脸颊顿时像火烧一般地红,她唇齿微颤,小声道,“起码……在没人的时候吧……” “好啊。”北宫腾霄俯身凑到她的耳畔,哑声道,“今晚若能让本宫满意,本宫便原谅你。” “你……”楚姣梨蹙着眉略带幽怨地望着他,明知道从一开始他就在戏弄她,她却仍是不由自主地入了他的套。 不过……感觉忽然说开了,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露出柔和的笑意望着他,道:“今后,我再也不想对殿下有任何的隐瞒了。” 闻言,北宫腾霄握住她的手抚在自己的脸颊,道:“好,那我们今后便坦诚相待。” 楚姣梨浅笑着点了点头,道:“嗯。” 几日后,楚姣杏等人不出所料地平安归来。 一切回到正轨,众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黄昏时分,楚姣梨与楚姣棠放堂后回到了郡主府内,楚姣杏等人也从宫内走出不久。 失踪了这么些日子,又是关乎到东陵国的大事,自然是要好好调查的。 郡主府内,楚姣杏正与楚姣棠分享这次传奇般的经历。 “东陵国太子还真是可恶!要是让我遇到了,非上去抽两巴掌不可!”楚姣棠愤愤不平地道。 楚姣杏噗嗤一笑,道:“就你那点三角猫功夫呀,什么时候能打得过我再说吧。” 楚姣棠嘟起小嘴,道:“我这不是生气嘛……” 楚姣杏笑道:“不过呢,他确实被打了两巴掌。” 楚姣棠闻言顿时眼前一亮,道:“是大姐姐打的么?” “我才没那么大本事呢,是那东宫苍穹调戏了南岳国的天阙公主,被天煜皇子瞧了个正着,三下五除二便在他的脸上狂扇了两掌,那巴掌印估计现在还留着呢。” “哈哈哈哈……”闻言,楚姣棠哈哈大笑了几声,道,“嗯!真解气!” 听到南宫天煜的名字,楚姣梨微愣,道:“天煜皇子?他怎么会来?” “是南岳国派天煜皇子和天阙公主来北冥国找皇上商谈对抗东陵国要事的。”楚姣杏解释道。 楚姣梨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在她的记忆中,南宫天阙确实在这个时候来过北冥,但南宫天煜会来,她怎没有印象呢? 正想着,紫林便从外走了进来,道:“郡主,天煜皇子在郡主府门口想要见您。” 闻言,楚姣梨怔住,正谈到他,他便来了。 未多想,她点了点头,便起身,侧首朝紫林道:“紫林,带他到庭院入座吧。” “是。” 见紫林欲跨出门槛,楚姣梨又唤住了她:“等等。” 紫林转过头挑眉问道:“郡主怎么了?” “你派人去跟殿下说一声,天煜皇子来找我。” “是。” 语落,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便走了出去。 须臾,她步步娉婷地走到庭院中。 抬眼一望,便见到了一身红色衣袍的南宫天煜。 他负手而立背对着她,望着庭院外的银杏。 这身衣服是她做的那一身,看来他似乎很喜欢。 瞄了一眼他头上的简易木簪,她微愣了一下,是她多心了么?身为一国皇子,如此简易的发簪居然还没遗弃。 她抿了抿唇瓣,朝他行了一礼,道:“天煜皇子。” 南宫天煜转身,便瞧见一身碎花罗裙的少女。 少女比初见之时好似更美了些,在森林中受困时,听她姐姐楚姣杏说,在他走后的不久,她便进了国子监念书。 眼下的她除了往日商人一般地圆滑,更多了几分诗书气,看着气质斐然,端庄儒雅。 他望向她的耳垂,一如那时候一样空空如也,他送的琉璃耳坠,她并未戴上。 见此,他眼底划过一丝失落,却迅速将其掩下,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道:“安和郡主,好久未见,近来可好?” 楚姣梨露出礼节性的笑意,道:“天煜皇子,安和尚佳,不知您大驾光临,安和府上什么也没有准备,实在抱歉。” 语落,她便邀他入了座,身旁的丫鬟走上前来沏茶。 “本就是本皇子的太过唐突,匆忙赶来这北冥帝都,见了北冥皇之后,便来寻你了。” 楚姣梨怔住,南宫天煜这话若是被北宫腾霄听到,怕是这身后的郡主府都会成为他们的战场。 想罢,她的笑容有些勉强,道:“皇子殿下不必如此匆忙的。” 太子府。 景令从门外走了进来,道:“殿下,安和居的人来报,天煜皇子去安和居找郡主了。” 正在品茗的北宫腾霄动作微顿,他缓缓眯起双眸,而后优雅地抿了一口茶,将茶盏慢条斯理地放在桌上,道:“知道了。” 第114章 指桑骂槐 正在品茗的北宫腾霄动作微顿,他缓缓眯起双眸,而后优雅地抿了一口茶,将茶盏慢条斯理地放在桌上,道:“知道了。” 身后的景月蹙起担忧的眉,道:“殿下要不要去郡主府一趟?” 北宫腾霄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不必。” 闻言,景月眸色有些诧异,道:“殿下就不怕他们……” “梨儿既然会同本宫汇报,自然是不希望本宫会去误会什么。”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本宫相信梨儿。” “可……天煜皇子不可信吧?”景月小声道。 北宫腾霄起身,轻哼了一声,道:“若南宫天煜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景兰自然是会阻止的。” 景月会意地点了点头,见离去的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旋即跟了上去,道:“殿下要去哪儿?” 北宫腾霄眼底透着一丝笑意,道:“入宫。。” 安和居。 “安和郡主,其实父皇只派了皇妹天阙与北冥皇商谈联盟之事,本皇子之所以随皇妹跟来,只是为了来见你。”南宫天煜认真地道。 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意,道:“若是如此,实乃安和的荣幸,不过安和只是无权无势的一届商人,不值得皇子殿下这番大费周章的。” 南宫天煜望着她的眸子,浅笑道:“我认为值得,那便是值得的。” 楚姣梨握着茶盏的手稍稍用力了些,缓缓低下了头,面上挂着礼貌点笑容,没有答话。 南宫天煜轻轻挑起眉,道:“安和,可否冒昧问你一件事?” 楚姣梨似乎也知道了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她轻轻点了点头,道:“问吧。” 南宫天煜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对北冥太子,可有爱意?” 楚姣梨微怔,好似也没有想到他会提到北宫腾霄,她抿了抿唇瓣,深思了一番,而后启唇道:“抱歉,皇子殿下,这是安和的私事,安和不想谈。” 南宫天煜尴尬地笑了一下,道:“无妨,是我唐突了。”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安和郡主,南岳与北冥相距甚远,本皇子来一趟北冥属实不易,如此,有些想法,还是开门见山地说出来比较好,希望你不会介意。” 楚姣梨摇了摇头,道:“皇子殿下但说无妨。” 南宫天煜笑容浅浅,目光诚挚地道:“本皇子第一回见到安和郡主,便心悦于你绰约的舞姿,而后几番相见,你都在本皇子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相隔数月,本皇子仍是日日都会思念着你,只是不知,安和对本皇子是什么样的看法呢?” 楚姣梨轻轻咬了咬唇瓣,道:“皇子殿下是个优秀的人,待人谦和有礼,安和非常欣赏,不过即便抛开身份来说,安和对你也只当做普通朋友,也希望,今后我们只做朋友。” 语落,南宫天煜沉默了半晌,轻轻蹙起眉,道:“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么?” 楚姣梨摇了摇头。 见状,南宫天煜眼底划过一丝落寞之色,他轻叹了一口气,而后苦笑道:“安和郡主拒了也好,我欣赏你的果断。” 楚姣梨淡淡一笑,道:“真是劳烦皇子殿下来北冥一趟了,希望,安和没有让你太过失落。” 南宫天煜眸光温柔,虽有些难过,但此趟来北冥见她一眼,也是满足的。 即便知晓了她与北宫腾霄有过什么经历,他亦能够接受。 她的举止是如此的端庄儒雅,没有丝毫怯懦的表现,会拒绝他,定不是因为那段经历怕人嫌恶,而只是单纯地因为……她确实对他没有感情吧……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道:“虽不确定你是否心有所属,但若你将我当朋友,也希望方才我说的那番话,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友谊。” 楚姣梨笑道:“当然不会。” 皇宫,清心殿。 殿堂中燃着暖香,棋盘上的局势紧张,黑白棋子呈双龙盘杀状,难分伯仲。 北宫腾霄纤长的手指捻起一颗温润的墨玉棋子,缓缓落下,道:“父皇,儿臣要迎娶姣梨为太子妃。” 北宫烈身形微顿,蹙紧了眉,声线低沉道:“不准。”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儿臣不是在同父皇商量,只是告知父皇一下儿臣的决定,姣梨,儿臣是一定会娶的。” 北宫烈双眸微微眯起,眼底透着一丝不悦,道:“你胆子肥了?” 北宫腾霄浅笑,道:“昔日父皇封她为郡主,地位已比众朝臣的千金更高一等,今日国子监的成绩榜单已出,姣梨的成绩位居甲班榜首,四个班中也是女孩中的首位,儿臣当初安排她入国子监,如今也是闻名遐迩,论地位、样貌、才学、德行,这太子妃的位置,她当之无愧。” 北宫烈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他虽然曾也心悦楚姣梨,但不曾想这弱小女子竟能做出这番大绩。 只是,昨日项乾庭还找过他,先前答应了他要同北宫腾霄商讨项旖旎的婚事,这可如何是好…… 他眉头依旧紧蹙,道:“那先前和你提过的旖旎,你可有考虑?难道,你竟要侯府的掌珠,这帝都的第一大才女,委身做侧妃不成?” 北宫腾霄云淡风轻地道:“不曾考虑到,除了梨儿,本宫谁也不娶,梨儿定是本宫的正妃,也是唯一的妻。” “除了她谁也不娶?荒唐!”北宫烈怒喝了一声,道,“太子,你身为皇家子嗣,切不可意气用事,太子只娶一人?你是要邻国耻笑朕的儿子这般寒酸吗? “那楚姣梨究竟有什么魅力?自她出现后,你对朕便愈发叛逆反抗,朕是将她让给了你,但不是让她来夺走你的! “朕曾经再是心悦她,也已然放下了,你怎却对她这般魔怔……她可真是个红颜祸水!” 闻言,北宫腾霄冷哼一声,道:“是么?父皇的爱这般廉价,曾经放在心上的女人,却也能被践踏得这般不堪?儿臣可不是父皇,儿臣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她是儿臣的女人,儿臣定会负责到底,绝不做那始乱终弃之徒。” 第115章 赐婚圣旨 “儿臣可不是父皇,儿臣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她是儿臣的女人,儿臣定会负责到底,绝不做那始乱终弃之徒。” 北宫腾霄那黑曜石般的眸子紧紧盯着他,肃穆的神色划过一丝恨意。 北宫烈咽了咽口水,心头萌生一阵愧意,他声音轻了些许,道:“霄儿,朕心底里还是有你母后的。” “啪啦”一声,北宫腾霄指尖捻着的棋子碎裂开来,细小的颗粒洒落到了棋盘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母后何曾不希望,父皇只钟情于她一人呢?十二年前,菱贵妃入宫之时,父皇便早已被她迷得移不开眼,便是母后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父皇也不敢保证,不会对她始乱终弃吧?” “你!”北宫烈语噎,被东陵皇俘虏之前,他确实已对她减淡了爱意,在心头装下了别的女人…… “父皇的宠妃层出不穷,冷宫中怨妃也数不胜数,母后是西御国第一美女,临死之前也是花样美艳年华,便是菱贵妃与之相比也是略逊一筹。 “但算算年份,若母后在世,也有三十余四的年纪,与父皇相识三十年,这时候的母后出现在你面前,你敢问心无愧地说一句,你不厌她、倦她么?” “放肆!竟敢用这般口气同朕说话!”北宫烈恼羞成怒地一掌拍在了桌上,怒瞪着他道。 北宫腾霄不惧他的嗔怒,依旧直视着他的眸子,道:“儿臣可不想走父皇的老路,儿臣深爱姣梨,眼里心里只能装下她一人,也不允许任何人批评她的不是,姣梨温良贤淑,从未阻拦过儿臣成事,方才父皇说她是红颜祸水,请收回。。” 北宫烈双眸轻眯,沉默了一番,而后声线低沉地道:“朕可以收回,但你要为你自己的行为造成的后果负责。” 闻言,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儿臣定会负责。” 翌日,拂晓,安和居。 “圣旨到!” 庭院中刺绣的楚姣梨,听到小蓝子掐尖的嗓子朝郡主府内喊道,她微微一愣,旋即停下了手里的刺绣,在院中玩闹的楚姣杏和楚姣棠闻声也走了过来,跪在了小蓝子的面前。 楚姣梨困惑地挑起眉,圣旨下到安和居,会是什么内容? 只见小蓝子将圣旨展开,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安和郡主楚姣梨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今太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安和郡主待字闺中,与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安和许配太子为太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语落,楚姣梨怔着双眸,满目的震惊。 同样震惊的还有旁边的楚姣杏和楚姣棠。 “三姐姐!你要当太子妃了!” “是啊梨儿,太子殿下终于要迎娶你了!” 两人又惊喜又激动,楚姣梨却眨了眨眸子,抬眼望着小蓝子,轻轻启唇,道:“什么?” 闻言,众人愣住,小蓝子也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情绪,杵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礼貌地笑了一下,道:“郡主什么意思?” 楚姣梨眼神错愕彷徨,道:“可以重新念一次么?我……没有听清。” “这……”小蓝子轻轻蹙起眉,他还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 “不妨事儿!她是高兴傻了,蓝公公,你再大声地念一遍就是。”楚姣杏笑着道。 “哦……”小蓝子旋即会意,旋即又念了一遍圣旨上的内容。 见楚姣梨还是一副呆傻模样,他有些尴尬地蹙起眉,道:“安和郡主,还不快快接旨谢恩?” 木讷的楚姣梨被被楚姣杏推了一把,才举起双手接旨,道:“谢主隆恩。” 待小蓝子走远后,她被楚姣杏和楚姣棠扶了起来。 展开圣旨,她仔仔细细地望着圣旨上的内容,身形止不住地发颤,望着那落款的玉玺印章,道:“这是圣旨,皇家钦点我为太子妃……” 语落,她心跳逐渐加快,双腿有些不稳。 “梨儿!”随着楚姣杏一声惊呼,楚姣梨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半个时辰后。 北宫腾霄火急火燎地踏进安和居后院,正要进房,却迎面撞上了楚姣杏。 楚姣杏蓦地一惊,轻轻呼出一口气。 北宫腾霄担忧地蹙起眉,道:“梨儿怎么样?” 楚姣杏抬眼望着北宫腾霄,道:“我也不清楚,看完圣旨之后便晕厥了,方才醒了之后便一直掉泪,怎么哄眼泪都止不住。” 她有些纳闷,楚姣梨定是愿意嫁给北宫腾霄的,但这反应未免也太过激动了吧? 北宫腾霄问道:“大夫怎么说?” 楚姣杏摇了摇头,道:“大夫说只是情绪太激动,没什么太大问题。” “郡主,鸡汤已经煮好了。”丫鬟端着汤药走到门口。 楚姣杏接过碗勺,朝北宫腾霄笑道:“梨儿最爱喝鸡汤,你端给她,她喝了之后心情或许就好些了。” “谢了。”北宫腾霄点了点头,接过鸡汤,走进了屋内。 挑开珠帘,便见到把身子裹在被中蜷缩的背影。 北宫腾霄坐在榻沿,听到她的抽泣声,抬手捻起她的一缕青丝,轻叹了一口气,道:“惊喜竟成了惊吓,哪曾想,本宫的梨儿心脏这般不好使,这入了太子府,本宫还得为梨儿寻一名医候在身旁,以备万一。” 楚姣梨咬着唇瓣,小声地哼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嗓音道:“谁要嫁你,谁要当太子妃啊……” 北宫腾霄眸光宠溺地笑道:“怎么,圣旨已经下了,你还想逃婚不成?” 楚姣梨思绪凌乱,她蹙着眉道:“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我本想着明日还要去国子监上学的,怎知道现在降下一道赐婚圣旨,我……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你这是强娶!太过分了!” 北宫腾霄忍着笑意,道:“那本宫明知你会拒绝,又何必问你,让你找机会阻拦本宫求赐婚圣旨呢?” “你!”楚姣梨转过身,蹙着委屈的眉眼望着他,明亮的桃花眸莹莹带泪,卷翘的长睫挂着晶莹的泪珠。 第116章 覆水难收 “你!”楚姣梨转过身,蹙着委屈的眉眼望着他,明亮的桃花眸莹莹带泪,卷翘的长睫挂着晶莹的泪珠。 她望着他端着的瓷碗,勺子舀起汤汁,在唇边轻轻吹凉,闻着鸡汤的香味,她轻轻咬了咬唇瓣。 “你再不起,汤要凉了。”北宫腾霄温柔地笑道。 楚姣梨吸了吸鼻子,缓缓坐起了身,小声道:“怎不叫下人伺候?” 北宫腾霄将鸡汤喂到她的唇边,道:“只是下人,本宫怎么放心得下?” 楚姣梨尝了一口香气扑鼻的汤汁,一股暖流流入胃中,颤抖的身形缓缓平复了下来。 她望着认真吹凉的他,道:“娶我做甚?什么理由?” 北宫腾霄抬手又喂了一口,眸光温柔地道:“理由自然是本宫爱你。” 闻言,楚姣梨蹙眉哼了一声,道:“理由不成立。。” 北宫腾霄微愣,道:“本宫娶自己心爱之人,理由为何不成立?” 楚姣梨眼底落寞,道:“你应该娶权位更高的女人才是,太子正妃的位置,不是你为心爱之人准备的。” 北宫腾霄轻声一叹,道:“若你是因为这个理由不嫁本宫,那本宫也要说一句:你的驳回不成立。” 楚姣梨哑言,有些赌气地嘟起了嘴,逐渐平静下来的她,小声嘀咕了一句:“那……就算你的理由成立,我可没说过我爱你……”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这句迟来的话,本宫不介意你现在才说。” 楚姣梨别过头去,道:“不说。” 北宫腾霄将见了底的鸡汤放到桌上,抬手挑起她的下颔,凑近她哑声道:“好,你看着本宫的眼睛,说你讨厌本宫,你绝绝对对不想嫁给本宫为太子妃,如此,本宫便去求父皇收回成命。” 楚姣梨望着他眼波含水的眸子,眼底划过一丝心慌,对视良久,她心虚地移开了眼,小声道:“君无戏言,放出的圣旨,岂有作废的理?如今已是……覆水难收了吧……”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本宫对你的爱,一如那道圣旨般,覆水难收了。” 语落,他便覆上了她的唇瓣。 楚姣梨微愣片刻,眼底划过一丝满足的笑意,缓缓闭上了眸子。 “好香……” “什么?” “郡主府的鸡汤。” “哦……” “厨房可能还有些,要不要给你乘一碗?” “你喂本宫。” “好。” 赐婚的事情迅速传遍了北冥国,有人艳羡,也有人难过。 项侯府。 项旖旎的房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大响声,听到赐婚之事后,项旖旎便难掩愤恨和悲痛的情绪。 “郡主,您不要这样……”屋内的丫鬟焦急得手忙脚乱,项旖旎从未发过这样大的脾气,没想到这回的打击这样大,梳妆台上最喜爱的脂粉和首饰都被摔了个稀碎。 项旖旎的泪珠一串串地流下,哭得了歇斯底里:“为什么!我究竟哪里不如楚姣梨?!为什么她总要压我一头!我可是项旖旎啊!那个卑贱的女人算什么!” 项乾庭踏进屋内,便听到脚边传来“啪啦”的一声,他低头一瞧,便见到脚边的一个碎裂开的白玉茶盏。 “侯爷,您快劝劝郡主吧,郡主发了好大的脾气……”环佩跑到项乾庭身旁哭诉道。 项乾庭蹙着眉走了进来,便见到正将古筝摔在地上的项旖旎,厉声呵斥道:“旎儿!身为侯府千金,这般撒疯成何体统?!你平日的教养德行都去哪里了?!” 项旖旎哭着大喊道:“我输给了楚姣梨,还需要什么形象?!” “啪!”项乾庭抬手朝她脸上扇去一掌。 项旖旎怔着双眸,眼角不断滑出泪水,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沉寂下来的项旖旎,项乾庭负手而立,冷哼了一声,道:“侯府费心培养的女儿,心眼竟只有这般小,若不是你的脸蛋比逦儿漂亮些,你以为为父为何栽培你?” 项旖旎抬眸望着项乾庭,道:“爹爹……你什么意思?” 项乾庭微微眯起双眼,道:“从你儿时,为父便找了最好的师傅教你琴棋书画,为的就是要你压妹妹一头,不要以为自己有多厉害,除了这皮相,你可样样不如你妹妹,若是你不愿继续做那端庄高贵的大小姐,为父随时收回对你的宠爱!” “不要!”项旖旎慌乱地摇着头,抓着项乾庭的袖子哭得可怜,“爹爹,旎儿错了,旎儿不能失去这一切……” 项乾庭冷漠地抽出袖子,负手而立,这事他何尝不气愤,若北宫腾霄不是独子,他又何必这般煞费苦心…… 他转了转眸子,抬手挑起项旖旎的下颔,盯着她姣好的面容,半晌没有言语。 项旖旎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瓣,悄声道:“爹爹……” 项乾庭凝眉,道:“其实,除了太子和齐世子,还有一位值得接近的男人。” 项旖旎眼底划过一丝疑惑,道:“谁?” 项乾庭声线低沉,道:“皇上。” “不!”北宫烈都快和他亲爹年纪都差不多了!项旖旎万般排斥地蹙起眉,乞求地道,“爹爹,旎儿只想嫁给殿下,您不要吓我了好不好?” 闻言,项乾庭低沉地呼出一口气,望着她道:“若事已成定局,当殿下的侧妃,你可愿?” “什么?我项旖旎怎可当侧妃,居于楚姣梨之下呢?!”项旖旎情绪激动地道。 项乾庭眉头微蹙,看着如此心高气傲的她,有些不悦。 项旖旎欲言又止,望着他略带怒意的眸子,有些胆怯地躲闪开来,带着些许委屈的哭腔道:“旎儿……愿意……” 项乾庭轻叹了一口气,道:“旎儿,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必须更加优秀才行。” 项旖旎点了点头,小声道:“是,旎儿知道了……” 翌日,安和居。 从外头走进来一个太子府丫鬟打扮的女子,径直朝前院池塘喂鱼的楚姣梨道:“郡主万福,奴婢是太子府的丫鬟,殿下托奴婢给郡主带句话,戌时邀您去琉璃轩。” 闻言,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琉璃轩?好像是个酒馆?” 第117章 酒馆碰面 闻言,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琉璃轩?好像是个酒馆?” 一旁逗着鱼的楚姣棠笑着道:“琉璃轩啊,我跟凌云哥哥七夕那天去过呢,那个地方好玩,布置得很漂亮,有酒,有好吃的果子,还有舒服的床……唔……” 还未说完,她便被楚姣杏捂住了嘴,楚姣杏用力咳了两声,对于北宫凌云对自家幺妹坑蒙拐骗这件事,她别提有多窝火了! 瞧见楚姣梨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似乎也知道了那是什么样的地方,楚姣杏知晓她害羞的性子,再过两天就要成婚了,她只希望她的情绪能稳定些,可别再出啥岔子了,楚姣棠这般口无遮拦,定是没有考虑到楚姣梨的感受,这嘴还是捂上比较好……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朝丫鬟道:“好……我知道了……” “是,奴婢先行告退。” 见丫鬟走远,楚姣杏悄声在她耳畔道:“这北宫腾霄还真是急性子,也不差这两天嘛……” 楚姣梨微不可见地轻勾了一下唇角,紧张地抓了抓袖子,道:“多……多嘴……”语落,她便快步往后院走去了。 楚姣杏望着她的背影,朝楚姣棠打趣道:“要不要打赌,你三姐姐今天戌时之前会花多长时间挑衣服?” “唔……我赌一个时辰。” “那我赌两个时辰。” 戌时,琉璃轩。 一间布置雅致的酒馆门前,楚姣梨提着精致的裙摆缓缓下了马车。 今夜的酒馆空无一人,许是被北宫腾霄承包下来了。。 踏上二楼,楚姣梨便看到一张布置着鲜花的糕点和酒壶,便缓缓走了过去。 只是未走近,身后便蹿出一人拿着沾了药的帕子,蒙晕了她。 须臾。 南宫天煜踏上二楼,早上去安和居的那位丫鬟紧跟在他的身后。 彼时的她又换成了安和居丫鬟的打扮,带他来到了一间雅间的门前,对南宫天煜道:“皇子殿下,郡主说有要事相商,现下便在这间雅间之中,奴婢先行告退,不多打扰了。” “嗯。”南宫天煜点了点头,丫鬟退下之后,南宫天煜环顾了一下四周。 夜幕低垂,楚姣梨这个时辰约他来酒馆,还是在封闭的雅间中,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昨日听闻北宫烈赐婚一事,他借酒浇愁了一整夜,之前她明明白白地拒绝了他,眼下又有什么话好说呢…… 他抿了抿唇瓣,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谁知房门并未关严,一推便开了。 “安和郡主?”南宫天煜挑起眉,试探地踏了进来。 四下瞧了一眼,便见到了床榻上衣裳半敞,昏迷当中的楚姣梨。 他蓦地一惊,旋即便反应过来。 糟了,被暗算了! “唔……”楚姣梨眉头轻蹙,缓缓睁开眸子,四肢有些无力。 南宫天煜缓缓向床榻走去,望着半睁着眼的美人,琉璃般的桃花眸映着摇曳跳动的火光,一股若有若无的媚直直勾着他的心。 他有些干燥的喉结滚动了一番,咽下一口口水,紧紧握着双拳。 这番景象,属实太过诱.惑…… 他咬着牙,坐在床榻上,楚姣梨昏沉的眸子望着他,此刻的她完全无力反抗,眼底透着一丝可怜的乞求。 “皇子殿下,请你不要……” 南宫天煜缓缓移开了眼,将她的衣裳缓缓穿好,声线略微低沉了些,道:“安和郡主,你……你太大意了……” 见他并未趁人之危,楚姣梨眼底划过一丝感动,启唇道:“你还不是一样么……” 南宫天煜微顿,眼底划过一丝自嘲的情绪。 爱情竟这般让人冲昏头脑……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安和,等会儿定会有人来捉.奸的,你我关在同一间房内,怕是百口莫辩……” 若要对楚姣梨的名声负责,迎娶楚姣梨,他自是求之不得,只是……这般小人做法,他是不屑的。 沉思了一番,他望向房内的每个角落,似乎并没有藏身的地方。 “嘭嘭嘭!”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南宫天煜的心旋即提到了嗓子眼。 “客官?打扰了,上一个客官有东西落在里面了,小的要进来拿一下。”听这话,是店里的小二。 南宫天煜紧蹙着眉,朝楚姣梨轻声道:“安和郡主,失礼了。” 语落,他便把楚姣梨横抱了起来,望向床榻下,单膝跪了下来,将她小心翼翼地藏在下面,道:“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楚姣梨点了点头,道:“嗯……” 南宫天煜负手而立,声线低沉道:“什么东西?本皇子帮你找,不用进来了。” 闻言,店小二愣了一下,笑道:“不劳烦客官了,小的进来一下便好。” 南宫天煜眼底划过一丝阴鸷,方才不过是试探一下,这店小二果然是来捉.奸的。 他转了转眸子,稍思片刻,便听到店小二道:“殿下,小的亲眼瞧见安和郡主邀了南岳皇子来这雅间,这孤男寡女的,肯定有问题!” 南宫天煜微微眯起双眸,竟是北宫腾霄亲自来捉奸么? “嘭!”的一声,门便被一脚踹开。 南宫天煜满目诧异地望着门口面色阴沉的北宫腾霄。 他果然还是那副冲动的模样。 如今未婚妻不明不白地和自己独处一间房,若是被他发现,这还不得剁了他…… 南宫天煜轻轻呼出一口气,面色从容淡定地睥睨着店小二,道:“你说安和郡主在这间屋子?好,你尽管搜,若搜不到,本皇子拿你是问!” 店小二被他盯得有些心虚,咽了咽口水,又想了想方才口袋里的那笔钱,他壮了壮胆子,朝身侧的北宫腾霄道:“太子殿下,小的绝对不敢欺瞒您啊……” 北宫腾霄冷哼一声,道:“既然天煜皇子让你搜,你还不快搜?” 店小二闻言点了点头:“是!” 语落,他便认真地搜寻,被褥也被翻了个遍,找了良久,竟没有瞧见人影,他顿时冷汗直冒。 难道那个给他银钱的黑衣人是骗他的么? 在他看向床底的时候,南宫天煜微不可见地蹙起了眉,背后的手已然缓缓运起内功。 第118章 正人君子 在他看向床底的时候,南宫天煜微不可见地蹙起了眉,背后的手已然缓缓运起内功。 可店小二好似并无收获地爬了起来,低头朝南宫天煜道:“皇子殿下,小的多有得罪……” 南宫天煜暗暗松下一口气,手里凝结的内力也慢慢散去。 奇怪,他并未有任何遮挡,那店小二怎会看不到…… “啪!”一声巨响,他忽然抬手扇狠狠扇了店小二一巴掌,道,“混账!竟敢愚弄本皇子!” 店小二的脸颊瞬间红肿了起来,他拼命磕着头,道:“小的罪该万死!是别人指示小的这么干的啊……” 北宫腾霄抿了抿薄唇,道:“天煜皇子,本宫也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多有叨扰了。” 南宫天煜露出礼节性的笑意,道:“无碍。” 语落,北宫腾霄俯身揪住店小二的衣领,将他拖出了门外。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随着声音慢慢远去,南宫天煜缓缓走向门口,若无其事地关上了门,才稍稍松下了一口气。 或许是床底太黑,店小二才没有发现楚姣梨么? 他快步走到床榻边,却听到身后的人开了口。。 “皇子殿下,安和可以自主活动了。” 闻言,南宫天煜蓦地一惊,转过身来,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道:“你……” 楚姣梨朝他行了一礼,道:“多谢皇子殿下慷慨相助,安和无以为报。” 南宫天煜抿了抿唇瓣,道:“先别说那么多了,你还是快些离开比较好。” 他望了一下四周的窗户,有一间外面是琉璃轩的后门。 他从袖中掏出一支玉笛吹了吹,而后对着窗外比了个手势。 须臾,他走到床榻边,“嘶啦——”几声,将床单撕开,绑成了几个结,道:“安和,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方才本皇子已将埋伏在后门的眼线解决了,你将这床单绑在腰上,使些力气拉好,本皇子将你放下去,你便从后门溜走。” 楚姣梨望着他忙碌的背影,轻轻勾起唇角,道:“天煜皇子果真是正人君子,景兰佩服。” 南宫天煜微愣,轻轻挑起眉,转过身来,道:“景……景兰?” 语落,面前的女子从耳前揭下一层易容的面皮,此人并非楚姣梨,而是楚姣梨的贴身护法,他见过两回。 若是这个人,方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倒也说得通了。 她定然在他转身之际便离开了床底,藏在了别处。 景兰抬手朝南宫天煜抱拳,也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线,道:“天煜皇子,属下是郡主的护法景兰,先前在太子殿下身边当差,学过易容和易声。 “今早一位面生的丫鬟来安和居给郡主带话,郡主细想之后觉得蹊跷,托属下给太子府又传了一句,才知道有人要陷害郡主。 “殿下不想打草惊蛇,便想着将计就计,顺便看看天煜皇子会作何决定。” 闻言,南宫天煜微微眯起双眸,他太低估楚姣梨与北宫腾霄的默契和信任程度了,这样的伎俩,太小儿科了。 他轻轻蹙起眉,道:“所以,方才北冥太子也是在演戏么?” 闻言,北宫腾霄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一手拖着方才出了门便拧了脖子的店小二。 北宫腾霄朝他笑道:“天煜皇子的人品,本宫信得过,交个朋友吧。” 南宫天煜冷哼了一声,道:“本皇子可不喜欢被人戏耍。” 语落,他便甩袖离去。 景兰走到北宫腾霄身侧,看着倒在地上的店小二,道:“殿下,他可有说出幕后主使?” 北宫腾霄抿唇,凝重地摇了摇头,道:“神秘得很,连他也不知道。” 景兰低下头,道:“殿下请放宽心,属下定会誓死保护郡主的。” “嗯。” 两日后,大婚。 秋高气爽的天一如前几日的明媚。 郡主府内处处张灯结彩,比正月时楚府为楚姣杏嫁入世子府那会儿布置得盛大华丽得多。 楚姣梨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的模样微微出神。 如墨般漆黑的青丝盘成了好看的发髻,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鎏金步摇,红色的宝石颗颗整齐镶嵌在雕工精致的鎏金抹额上。 一改往日淡妆模样,楚姣杏为她精心画了一个时辰的妆容。 石黛轻染罥烟眉,殷红的胭脂抹在那俏丽的樱桃小唇上,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白里透红的肤色,更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红,眼角贴了金色的花钿,高贵优雅中又平添了一抹让人失魂的娇.媚。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到大红的喜袍上,繁复的款式层层叠叠却不见任何累赘之感,仿若盛开的牡丹花瓣落在了美人的脚边,捧得她像是站在花蕊中的仙子。 上一世入宫为后时,纵使北宫腾霄赐了她不少珍贵华丽的服饰,花钿选了奢华的金粉,眼角常用流光溢彩的珍珠贝壳做点缀,但千娇百媚的模样,虽美若妖姬,她却从未有现在这般的感觉。 铜镜中的女子面容姣好,若天仙下凡一般,常言道:腹有诗书气自华,自入了国子监读书,她的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清雅的气质。 她捧书阅读的模样,她吟诗作对的模样,她抚琴弹唱的模样,处处体现着儒雅端庄,因有北宫腾霄的缘故,倒是没有男人敢光明正大地追求于她。 只是她在小亭看书时,路过的不少男弟子们会驻足痴望,其中还包括了被抢了榜首名号的李清辉。 那是骨子里透出的魅力,早已超脱皮相,经久耐磨,便是一袭粗布麻衣,也难掩她透着的端庄高贵。 若是不惧于北宫腾霄的威慑,这郡主府的门槛或许已被踏烂了吧…… 与之相比,曾经的一代妖后,只能说是艳.俗。 她殷红的唇瓣轻启,道:“大姐姐,你觉得……今天的我好看吗?” “简直美若天仙!一句好看怎么能形容得出来呢?”楚姣杏笑盈盈地夸赞着。 楚姣梨抬手小心翼翼地抚了抚鬓发,虽然上一世她也曾嫁过北宫腾霄,但并未举办过正式的婚礼,眼下的她,还是头一回当新娘子呢。 她略带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我……还从未打扮成这样,殿下会喜欢么?” “我妹妹这么漂亮,他敢不喜欢?”楚姣杏蹭了一下鼻尖,冷哼道,“若不喜欢,我便当着他的面,将你嫁给别的男人!那个南宫天煜就很不错,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来北冥入赘我们郡主府……” 第119章 大喜之日 “若不喜欢,我便当着他的面,将你嫁给别的男人!那个南宫天煜就很不错,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来北冥入赘我们郡主府……” 楚姣梨一惊,蹙着眉道:“你这说的什么胡话……” 楚姣杏忍着笑意,看着她愈发焦虑的模样,道:“好啦好啦,不打趣你了,你就放心吧,全帝都都找不到比你还要漂亮的新娘子了,北宫腾霄肯定会满意的。” 听到楚姣杏的安抚,楚姣梨轻轻挑起眉,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若是品盛郡主穿上这身衣裳,我与之相比,如何呢?” 楚姣杏微愣了一下,认真地道:“我保证,你比她美上一千倍,一万倍。” 闻言,楚姣梨放心地呼出一口气,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抬手抚了抚衣裙,看着粉白的指甲,蓦地一慌,道:“呀!蔻丹还没涂上呢!大姐姐你快点儿帮我涂,别误了时辰!” 闻言,楚姣杏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蔻丹为她轻轻涂上,道:“时间很充裕的,放宽心。” 见楚姣梨紧张地咬着唇瓣,她放下蔻丹,拿起桌上的胭脂抹了抹她的唇瓣,道,“别咬了,把口脂都吃没了,你让北宫腾霄吃什么?” 楚姣梨脸蛋蓦地一阵羞红,蹙着眉道:“大姐姐!你乱说什么呢!” “诶?”楚姣杏轻轻挑起眉,望着铜镜中的她,道,“你脸颊上的胭脂是不是抹得太红了些?” 那哪是胭脂…… 楚姣梨移开眼,小声道:“没、没有……” 楚姣杏眼底含笑,道:“你说,北宫腾霄会不会跟你一样紧张呢?” “我不知道……”楚姣梨细细一想,她倒是见过他穿喜服的模样。 那是他迎娶第二任太子妃白月莹的那日,洞.房.花.烛之夜,他冷落白月莹,任她独守空房,进了楚姣梨的房内。 那时候的他,可真好看…… 这样想着,她有些微微出了神。。 那时候的北宫腾霄,虽然心中装的是她,但那一日,他并不是属于她的新郎。 而这一日,他会穿上那华丽的喜服迎娶她,那是为她而穿上的喜服,属于他们婚礼的喜服……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眸底是难以言表的期待。 披上红盖头,楚姣杏便笑盈盈地搀扶着她走了出去。 屋外是热闹的鞭炮声和奏乐声。 “郡主,吉时已到,殿下已经来接您了。”紫林笑着走到她的另一侧搀扶着她。 闻言,楚姣梨更是紧张地抖了一下,缓缓走向门口。 喜乐之声中,将蟒袍换做红色喜服的北宫腾霄依旧俊朗无双,修长的身躯如同青松笔挺。 比起往日的庄严,此刻的他笑容潋滟,龙须刘海被清爽的秋风轻轻吹着,琉璃般的眸子映着朝阳的光芒,飘起的青丝略过眼前,颠倒众生的眸色平添了几分妖孽气息,更有一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往日里因为北宫腾霄散发的威慑力而不敢多瞧一眼的女孩们,此刻却后悔得咬牙切齿,以往严肃的原来北宫腾霄,笑起来有这般好看,比较起北宫千秋与北宫凌云,俊得平分秋色。 围观的女子带着艳羡的神情,痴痴地望着他。 瞧见门口的北宫腾霄,楚姣杏眸中划过一丝震撼,她悄声在楚姣梨耳畔道:“哇,他今天穿得可真好看。” 楚姣梨听到她的悄悄话,盖着红盖头的自己脸颊又紧张地红了几分。 一身红衣的北宫腾霄笑容潋滟,朝楚姣梨缓缓走了过来,对楚姣杏轻轻挑起眉,道:“在说本宫什么坏话?” 听到北宫腾霄带着笑意的嗓音,楚姣梨心跳逐渐加快,只感一阵头晕眼花。 “岂敢岂敢?我是夸你好看!”楚姣杏笑着道,而后将牵着的楚姣梨的手交到了北宫腾霄的手中,道,“以后可得对我妹妹好好的,不许欺负她!” 北宫腾霄温暖的手掌紧紧握住楚姣梨略微颤抖的纤纤素手,轻轻勾起唇角,道:“一定。” 北宫腾霄望着遮着红盖头的她,看得有些痴,情不自禁地抬起了手,欲掀开盖头。 在楚姣梨的视线中便能瞧到这般举动,她紧张地闭上了双眸,心如捣蒜一般,她也好想现在就瞧瞧,今天的他是何模样,是何心情…… 和他们两人一样期待的还有众人,大家也都想看看新娘子。 “啪!”的一声,楚姣杏打掉了北宫腾霄的手,阻止了他掀盖头的行为,道:“诶诶诶,不能掀,不吉利啊。” 北宫腾霄微顿,而后轻轻应了一声:“好。” 闻言,众人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北宫腾霄长臂一伸,搂过她的腰肢。 楚姣梨扑进这温暖的怀抱之中,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方才的所有紧张感已然荡然无存。 她露出淡淡的笑意,温柔了眉眼。 北宫腾霄抬手挑起她的下颔,望着红盖头之下露出的殷红唇瓣,俯首吻了上去。 瞬息间,众人开始惊呼,气氛瞬间被点燃,痴望着的女孩们又是羡慕,又是惊讶,难以言表,四下的动静声响如炸了锅一般轰动。 “不……”楚姣杏正欲开口阻止,却又缓缓闭上了嘴,露出一脸八卦的笑意。 算了,她也想看戏…… 楚姣梨蓦地睁大了双眸,这一吻让她丝毫没有准备,听到周遭的喧闹声,她有些紧张地发颤,却被北宫腾霄吻得更深。 方才好不容易静下了心,却被这众目睽睽之下的吻撩拨得心慌意乱。 她的神经瞬息间炸了开,大脑一片空白。 见北宫腾霄若无旁人地沉溺下去,楚姣杏立即出言阻止:“你也差不多得了啊,该上花轿了!” 北宫腾霄这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段高调的秀情爱,他俯首在她的耳畔哑声道:“今天的胭脂好香……” 楚姣梨红着脸抿了抿唇瓣,将头缓缓低下。 在众人的欢笑中,楚姣梨被北宫腾霄搀扶着上了花轿。 队伍缓缓往皇宫走去。 北宫腾霄身为太子,楚姣梨为正妃,婚礼盛大隆重,繁文缛节自是众多。 眼下要先进宫参拜皇帝和皇后灵位,以及历代先帝,队伍再缓缓走到太子府内,举办酒宴。 第120章 好好犒劳 眼下要先进宫参拜皇帝和皇后灵位,以及历代先帝,队伍再缓缓走到太子府内,举办酒宴。 坐在轿中的她,抬手掐了掐另一只手的手背。 手背感到一阵疼痛,她眸光微怔。 真的不是梦么? “郡主,这婚礼办得可真隆重,奴婢还从未见过这般盛大的婚礼呢!”听到轿外紫林的声音,楚姣梨轻轻挑起了眉,有些好奇地掀开头盖一角,透着窗帘缝隙看向外面。 街边的树上的树叶被秋染得金黄,晨曦的光辉透着相互交错的层层枝桠,洒下点点光辉。 每棵树上都披着胭脂红的纱幔,十步一系,纱幔九尺长,无风时静静垂落,整座帝都皆是金色与红色的交叠的模样,美如画卷。 宽大的红色地毯一路铺到了皇宫和太子府,街道驻足的百姓热闹纷繁。。 楚姣梨望着空中飘落的花瓣,微微一愣,朝紫林道:“紫林,空中怎么会有花瓣呢?” 紫林抬头望了望,笑着道:“好多太子府的侍卫站在屋檐上撒花瓣呢,我们队伍前面也有四位丫鬟在撒花瓣,这一路走来都是在花瓣上的呢。” 闻言,楚姣梨挑起眉,道:“太子妃的婚礼,竟还有花瓣,可真美。” 紫林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是宫里的习俗,听景兰姐姐说,这些都是殿下准备的呢。” 楚姣梨望着漫天的花瓣和树上的纱幔,蓦地红了眼眶,好美好美的婚礼,美到她的理智几近崩溃。 若是在这般重要的场合再晕了过去,怕是会被笑话的吧? 她紧紧咬着唇瓣,剔透晶莹的桃花眸中是难掩的喜意。 这一世,北宫腾霄为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惊喜和幸福。 队伍缓缓入了皇宫,婚礼在广兰台举办,下了花轿,两位新人手里各牵着一端牵红,随着万众瞩目踏上了台阶。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楚姣梨的笑意温软如风,拜堂仪式在万众瞩目下圆满完成。 太子妃与侧妃的差距,果然甚大,她还从未想过,会在皇帝和文武百官面前完成庄严的拜堂仪式。 她是太子妃,是北冥国承认的太子妃,是北宫腾霄唯一的妻…… 接着便是朝臣献上的各样珍贵的贺礼。 小蓝子掐尖了嗓子一个个念着名字,北宫腾霄百无聊赖地凑到她的身旁,低声道:“爱妃辛苦了,等会儿还有各种跪拜仪式,忍着些。” 听到北宫腾霄唤自己“爱妃”,楚姣梨脸蛋微红,轻声道:“原来……这太子妃,可不好当呢……”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眼底藏着笑意道:“晚上为夫定会好好犒劳你。” 闻言,楚姣梨耳根略微发烫,低声道:“才、才不要……” 随着北宫腾霄的调侃,原是对后面的礼节有些许紧张的她,心情也没有那么忐忑了。 这三天来,宫里的嬷嬷特来教她规矩礼节,她虽已努力想要记下,却也太过繁琐,便是今天她仍是有些不太明白。 不过北宫腾霄就在她的身旁,若是遇到不会的,他定会出言提醒。 仪式结束,天已过半,楚姣梨神态已然略微疲惫,在盖头的遮掩之下,她毫无顾忌地打了个哈欠。 好在她谨慎细心,各种仪式都进行的很完美,没有出任何差错。 礼成后,太子府的宴席也开始了。 “新娘子要入洞.房啦!”楚姣杏笑着道。 北宫腾霄笑容潋滟,牵起楚姣梨柔嫩的手,便往正妃殿走去,道:“爱妃,我们洞.房去。” 北宫腾霄竟毫无顾忌地说出这话,可把楚姣梨吓了一大跳。 她羞红了脸,蹙着眉别扭道:“殿下,你……在外人面前注意点……” “诶?太子殿下,我们都等着跟你喝酒祝贺你呢,你可不能因为姣梨就把我们晾在这儿了啊!”北宫凌云朝北宫腾霄揶揄道,旋即便将他拉开,推进了酒宴的人群之中。 给北宫腾霄灌酒这个机会,这辈子估计也只有这一回了,众人自是不愿放过这样的机会。 “爱妃,本宫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北宫腾霄转头朝楚姣梨大声地道。 楚姣梨尴尬地只想抬手扶额,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大姐姐,你还是快带我离开吧……” 天已渐渐暗下,宴席上,南宫天煜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地喝着闷酒。 北宫腾霄真是好手段,他只要稍稍接近楚姣梨一步,他便会展开他难以想象速度攻势。 他似乎有十足的把握,确保他的霸道不会被楚姣梨所排斥,光是这一点,与楚姣梨相处短短数日的南宫天煜是绝对做不到的。 想不到,他费劲千辛万苦来到北冥,竟是来喝她的喜酒…… 他闭上双眸将烫喉的烈酒一口饮尽,内心是道不尽说不明的苦楚。 前些日子他向楚姣梨表明心意之时,楚姣梨对他的态度是那般斩钉截铁,而今这突然的赐婚,他也看不出她的不情愿。 南宫天煜眼神晦暗,或许,她心里确实装着北宫腾霄,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天煜皇子,你来北冥真是赶巧了。”身侧传来了北宫腾霄的声线。 南宫天煜起身与他共饮了一杯,望着他那得意的眸子,微微眯起了双眼,道:“北冥太子,你也别高兴太早,若是你让安和受了委屈,本皇子绝不轻饶。”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本宫自是会将梨儿捧在手心里疼爱。” 春.房之内,銮烛摇曳,满屋都是喜庆的红,楚姣梨盖着红盖头,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 这里是正妃殿,在上一世,项旖旎便是住在这儿的吧? 她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内心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地方,让她有些不太自在了…… 楚姣杏和楚姣棠坐在桌前磕着瓜子,她本就有些焦虑的情绪被嗑瓜子的声音提得更甚,不禁轻轻蹙起眉,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吃点儿别的东西?” 两人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 语落,她们便吃起了桌上的红枣。 还未尝几颗,便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第121章 大婚之夜 还未尝几颗,便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殿下。”站在门外两边的丫鬟朝来人行了一礼。 楚姣梨的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 “吱呀——”一声,大门被两个丫鬟从外打开,楚姣梨纤细的手指蓦地抓紧了裙摆,轻轻咬着下唇。 门口,面色微醺的北宫腾霄缓缓走了进来,一个手势,让所有人退下。 楚姣杏会意一笑,随着丫鬟陆续离开,她起身拉着楚姣棠道:“棠儿,我们也快走了。。” “不!我要闹洞.房!”楚姣棠抗议道。 语落,北宫腾霄朝她不善地睨了一眼。 “咳……”楚姣杏抬手摸了摸鼻子,道,“闹他们洞.房……还是算了,以后大姐姐的洞房让你闹。” 语落,她便识相地拉着楚姣棠离开了新房,顺带关好门。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一步一步朝楚姣梨走了过来。 看着僵直坐在床榻上的楚姣梨,北宫腾霄含笑,温柔道:“爱妃,等急了没有?” 楚姣梨依旧紧张地咬着唇瓣,没有答话。 看到下颔处伸来的手,她不禁咽了咽口水。 北宫腾霄望着盖头中的她,满目的期待。 他的动作很慢,好似在认真地完成一个庄严的仪式。 盖头揭开,露出一张精致俏媚的面容。 面若芙蓉,墨眉弯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透彻无邪,长若蝶翅的睫毛下掩藏的是少女的羞意和明亮。 这样的楚姣梨看在他的眼中,有他熟悉的美,更有他从来没见过的媚,他的心头不禁涌起更盛的暖意。 楚姣梨抬眸望着北宫腾霄,白玉的肌肤映着一屋的红色,透出比往日艳丽的色泽,红色的烛火在墨色的瞳仁中跳动,就连淡唇,都染了一层火红。 原本清隽的容颜因着喜庆的红,以及那眼底的笑意,透着丝丝的妖孽之色。 楚姣梨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不管看多久,细看他的眉目时,都一如初见时那般惊艳。 今日,更甚。 北宫腾霄的凤眸中映着銮烛火光轻轻跳跃,像是满山嫣红都绽放在他的眸子里,如此深情,如此魅.惑。 楚姣梨在他灼热的目光下,看得脸都热了起来,她偏头避开他,纤细的手紧紧抓着膝盖上华丽的衣物。 虽是第二回瞧见他穿喜服,但上回见时并未有过这般感觉。 今夜的他,可真好看……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眸子,用力咬了一下唇瓣,感到一阵疼痛,眼前美如画的场景依旧清晰地展现在她的面前,不曾模糊半分。 她嗓音略微低沉地道:“殿下,我还是觉得,你娶品盛郡主为太子妃更好……” 北宫腾霄俯身,将她扑在床榻上,一股淡淡的酒味萦绕她鼻息。 她略微错愕地望着眼前的男子,细看之下,他的双颊带着微醺的红,波光流转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凑近哑声道:“新婚之夜,别逼本宫堵住你的嘴。” 语落,楚姣梨的美眸迷上一层雾气,哑声道:“可是,我觉得……” 北宫腾霄竖起玉指轻轻点在她嫣红的唇瓣上,道:“你已为本宫的妃,从现在开始,你要自称‘臣妾’。” 感受到那不可抗拒的占有欲,楚姣梨的双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道:“臣妾……” “嗯。”北宫腾霄满意地应了一声,吻上她的唇瓣。 楚姣梨轻轻蹙起双眉,对于周遭的环境依旧不太自在。 她双手抵住他的胸口用力推开,坐起了身,低下头,眸色有些委屈地道:“我……臣妾不想在这里。” 北宫腾霄微愣,起身望着有些脾气的她,有些不明所以,他抬手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道:“那……爱妃想去哪里?” 楚姣梨撇过头,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经的淳梨殿,她咬了咬唇瓣,小声道:“侧、侧妃殿吧……” 闻言,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俯身望着她,道:“不准。” 楚姣梨还未说什么,北宫腾霄便将她横抱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她眸色闪过一丝诧异,道:“那殿下要去哪儿?”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虽然正妃殿本宫已布置成了你喜欢的模样,但既然你不喜欢这个地方,无妨,以后你便与本宫一同住在碧落殿。” 楚姣梨抬眸望着他,忽然眼眶一红,住在碧落殿,这是前世项旖旎不曾有过的待遇吧…… 她咬了咬唇瓣,依偎在他的怀中,羞怯地道:“是。” 跨进屋内,楚姣梨望着一片喜庆的红,蓦地一怔:“殿下莫不是把整座太子府都布置成了新房?” “娶你过门,自是要隆重,本宫恨不得将整座太子府染成红色。”北宫腾霄笑着将她放到床榻上,旋即欺身居上,哑声道,“如何?这个地方,爱妃可满意?” 楚姣梨露出满足的笑意,小声道:“满意。” “这场婚礼,爱妃可满意?” 楚姣梨轻轻点了点头,道:“满意。” 北宫腾霄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波光流转的凤眸望着她,道:“那本宫,爱妃可满意?” 楚姣梨望着他的眸子道:“满意。” 闻言,北宫腾霄微愣片刻,她从未承认过自己心里有他,如今忽然说出了口,他好似有些怀疑,轻轻挑起长眉,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果真?” 楚姣梨桃眸温柔似水,道:“殿下在臣妾心中,无可挑剔。” 北宫腾霄眸色露出些许感动之意,他轻轻挑起眉,道:“梨儿,虽然本宫很努力,却从来都摸不透你的想法,你能不能告诉本宫,现在的你,开心吗?” 楚姣梨浅笑,抬手抚上他的手背,启唇道:“殿下这只落子无悔的手,矢不虚发的手,落笔成章的手,如此优秀的手,现下正温柔抚着我的脸,让姣梨觉得好温暖,好满足,倘若时光能够安下,岁月这般静好,臣妾便是这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北宫腾霄的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柔软的脸颊,唇轻启,哑声道:“本宫定会守住你的幸福。” 语落,他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瓣。 楚姣梨缓缓闭上双眸,卷睫轻扫他的脸颊,抬手搂上他的脖颈。 她承认自己确实被北宫腾霄感动了,他如此费心地提高她的地位声望,如此精心地准备这帝都最繁华盛大的婚礼,这是她心爱的郎君,也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她怎还忍心将他冷漠抛下…… 第122章 珍藏心底 这是她心爱的郎君,也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她怎还忍心将他冷漠抛下…… 她翻了个身居上,垂落的发丝落到他的脸颊与白颈上,她望着他含笑的幽幽凤眸,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 他的五官丰朗俊逸,今夜的他,容颜犹如妖孽一般颠倒众生,让她不由得加快心跳。 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与他相扣,紧紧握住,而后闭上眸子,俯身吻上他的唇。 现下的她,被这完美的婚礼冲昏了头的她,只想对他的回应多一点,再多一点…… 芙.蓉.帐.暖,烛火摇曳,今夜的她,绮丽如盛放的梨花。 翌日。 晨曦的光芒透着窗纸暖暖地映在床榻上。 榻上的美人卷睫翕动,缓缓睁开双眸。。 “唔……”睡意朦胧的她轻轻发出一声倦懒的低吟。 她侧首一望,便见到早已醒来的北宫腾霄,那对紧紧扣着的双手便是现在也未舍得松开。 北宫腾霄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眸子。 楚姣梨被盯得有些尴尬,轻轻移开了眼,道:“殿下为何这样看臣妾?” 北宫腾霄眸光温柔,道:“梨儿,你知道吗?本宫真怕这只是一场梦,好怕……你忽然在本宫的眼前消失不见。”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低声道:“若这真的只是一场梦,那殿下又当如何?” 闻言,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怅然若失的慌乱,轻轻蹙起眉,扣着她的手又加了些力道,认真地道:“本宫会永远将它珍藏在心底,再依依不舍地醒来。”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有些许失望地道:“殿下愿意醒来,是因为这个梦不够完美么?” “梦固然是好的,但梨儿是唯一的,即便梦中的梨儿,话本中的梨儿,比现实中的好上一万倍,那都不是真的,本宫要的是你,唯一的你。”北宫腾霄抬起她的手,温柔地吻上她的手背,道,“若这不过南柯一梦,本宫定不会耽误守候你的一刻钟,本宫还要更加努力,将梦变为现实。” 楚姣梨的眸光闪烁着明亮的光辉,听到此言,她眼眶微红,笑着道:“殿下,这是真的,臣妾切切实实地在你面前,你就安心吧。” 北宫腾霄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望着她的美眸,声线喑哑道:“爱妃……梨儿是本宫的太子妃了。” 似乎一声还不够,他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她,又温柔地唤了几声:“爱妃,爱妃,爱妃……” 楚姣梨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同样满足的还有她,她含羞咬了咬唇瓣,柔声道:“好了,殿下该去上朝了。” 北宫腾霄抬手捻起她的发丝,在指尖轻轻绕了绕,道:“好,为夫遵命。”语落,他浅啄了一下她的唇瓣,才依依不舍地起了身。 婚礼过后,南宫天煜也动身回了南岳,虽参加过婚宴,但在楚姣梨拒绝了他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好不容易当了几个月待字闺中的小姐,有了那么一两朵盛开的桃花,竟被某人硬生生地一朵朵掐断,圈在了自己的后院中。 楚姣梨每每想起,只得无奈叹了口气,感慨这奇妙的缘分。 敞韵宫。 “安和,你这燕尔新婚的,怎么还来我这敞韵宫给本宫送衣裳?”温良人笑着抚上布料上精致的绣花,笑着道。 楚姣梨露出礼节性的笑意,道:“安和近些日子也闲来无事,更何况,娘娘救过安和一回,安和也理应和娘娘多亲近亲近的。” 温良人亲昵地握起了她的手,道:“安和如此知恩图报,本宫很欣慰。” 楚姣梨朝身侧的紫林伸手,紫林将手里捧着的锦盒拿来,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精致的糕点。 “娘娘,这是太子府做的糕点,姣梨挑了些自己喜欢的送给娘娘,不知合不合胃口,娘娘可以尝尝。” “安和真是有心了。”温良人优雅地拿起一块品尝了一口,轻轻蹙起眉,有些不适地抿了抿唇瓣,缓缓将糕点放了回去,将视线移开。 楚姣梨微愣,轻轻挑起眉,道:“糕点……不合娘娘口味么?” 温良人拿起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道:“对不起安和,本宫好像胃口不太好。”语落,她有些反胃地掩面干呕了一下。 这样的反应,楚姣梨倒是有些熟悉,她小声启唇道:“娘娘……是不是有喜了?” 闻言,温良人蓦地一惊,她咽了咽口水,笑着道:“这……不太可能吧……” “娘娘,说起来,您的月事好像也迟了些日子了,说不定真有了呢?”身后的丫鬟喜鹊笑盈盈地道。 温良人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沉默了片刻。 楚姣梨瞧她不太高兴的模样,笑着道:“月事迟了,也有其他原因的,若是身体有了其他问题,娘娘还是要好好调养才是。” 见楚姣梨识时务地解围,温良人笑着点了点头,道:“过些时辰本宫找温御医诊治诊治吧。” 楚姣梨点了点头,道:“嗯。” 寒暄了一会儿,楚姣梨便回了太子府。 伫立在水榭亭台之中,她若有所思地望着枝头上的鸟儿。 北宫腾霄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肢,俯身轻嗅她白颈的清香,道:“在想什么?” 楚姣梨靠在北宫腾霄温暖的怀抱中,轻轻咬了咬唇瓣,道:“殿下,温良人好像……怀孕了。” 闻言,北宫腾霄微顿,轻轻眯起双眸,道:“她这几个月确实受宠。” 楚姣梨眉头微蹙,道:“可……这事情她好像有意隐瞒,不知道她是要护住孩子,怕人陷害,还是……根本不想要。” 北宫腾霄抬手温柔地抚了抚她白嫩的脸颊,道:“若她有意隐瞒,无论出于哪种原因,你都看到了不该看,听到了不该听的。” 此言说到了楚姣梨的心坎,她转身扑进北宫腾霄的怀中,有些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袍,道:“殿下,温良人会害臣妾么?” 北宫腾霄抬手抚了抚她顺滑的青丝,在她耳畔柔声道:“你不是与她挺要好的么?疑心竟还这般重?” 第123章 只信任你 北宫腾霄抬手抚了抚她顺滑的青丝,在她耳畔柔声道:“你不是与她挺要好的么?疑心竟还这般重?” 楚姣梨将头埋在他的怀中,道:“后宫多是阴谋诡计,臣妾只信任殿下一人。” 闻言,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揶揄道:“哟,没有想到爱妃竟有这般依赖本宫?” 楚姣梨双眸半闭,道:“那……殿下会让臣妾依赖么?” 北宫腾霄悄声在她的耳畔道:“求之不得。” 楚姣梨有些羞怯地红了脸蛋,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道:“谢殿下。” 北宫腾霄俯身将她横抱了起来,往庭院走去。 楚姣梨洋溢着幸福的笑,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 “就算你没有疑心,本宫也会让你近些日子远离温良人的。” 楚姣梨轻轻应了一声,而后道:“过些日子,看温良人的肚子有没有动静便知晓了。。” 北宫腾霄笑意温柔,道:“梨儿,本宫会保护好你,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分一毫。” “臣妾相信殿下。” 敞韵宫。 温良人已遣散了房中的下人,眼下屋内只余她和温如玉。 抚着温良人脉搏的温如玉眸色略微低沉了下来,声线略微低沉了几分,道:“确实有了。” 温良人眉头轻蹙,沉默了半晌,而后便将身侧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愠怒道:“不就漏了一次没吃药么?日日提心吊胆的,竟还是怀上了!” 温如玉抿了抿唇瓣,道:“一会儿我回太医院拿点滑胎药。” 温良人烦躁地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安和……她好像知道了。” 温如玉微顿,眸色略微暗沉下来,道:“眼下她是太子妃,也不能轻易灭口了。” 温良人冷哼了一口气,道:“都是喜鹊那贱婢多嘴,本宫真该把她拖出去打板子!” 温如玉轻叹了一口气,道:“那姐姐现在打算怎么办?” 温良人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捂住了肚子,道:“只能留着了。” 翌日,太子府。 楚姣梨抱着小梨坐在秋千上,抬手轻轻抚摸着它洁白柔软的长毛。 “娘娘,宫里的温良人给您送东西了。”紫林和身后的几位丫鬟抱着几个礼盒,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看着琳琅满目的礼盒,道:“温良人……为何突然送本宫这么多东西?” “宫内宣布温良人怀孕喜讯,皇上也龙心大悦,温良人说这多亏了娘娘的提醒,有喜是托了娘娘的吉言呢。” 语落,楚姣梨点了点头,道:“东西放到屋内吧,本宫等会儿会再看看。” “是。” 看来温良人是不打算隐瞒了,如此,她也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北宫腾霄会让温良人的孩子平安降世么? 正想着,北宫腾霄便下朝走了过来,看到有些出神的她,走到楚姣梨的面前,拎起碍事的小梨丢到了一边,抱起楚姣梨往屋内走去,道:“外头风大,当心着凉。” 闻言,楚姣梨轻轻点了点头。 北宫腾霄抱着她坐在了宽大的宝椅上,牵起她微凉的手为她暖了暖。 楚姣梨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没有做声。 他沿路上也听到了这件大事,看她这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笑道:“你说,本宫会多一位小皇弟,还是小皇妹呢?” 楚姣梨眼底划过一丝诧异,道:“殿下,你不生气么?” 北宫腾霄眉头微挑,道:“当然生气。” 楚姣梨抬眼望着他,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瓣,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温良人不会打算留下那个孩子…… 北宫腾霄的拇指揉了揉她已然温暖的手心,哑声道:“父皇都要添子嗣了,本宫的爱妃,肚子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你说,本宫比父皇差么?” 楚姣梨脸蛋蓦地一红,低下头道:“殿下真是无理取闹,你我成婚这才几日……” 北宫腾霄瞧她有了点情绪,轻轻扬起唇角,浅啄了一下她的唇瓣,道:“那温良人有点问题,本宫倒是想看看,她会如何处理那腹中胎儿,说不定,也无需本宫出手,孩子还未出世,她便会找机会滑胎的。” 闻言,楚姣梨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北宫腾霄抱她起身,往床榻走去,道:“走吧,我们也生个小孩,不,生一百个。” 楚姣梨羞怯地咬了咬唇瓣,娇嗔道:“殿下真是的……” 是夜,项侯府。 项旖旎在房内弹着古筝,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中灵活地跳跃,悠扬的曲调令人心醉。 忽然瞧见桌上的烛火剧烈跳动了一番,她蓦地一惊。 转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然开了的窗户,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 桌上古筝的琴弦蓦地响了几声,可这屋内只有项旖旎一人…… 她吓得软了腿,捂着耳朵闭着眼惊叫了一声。 “哈哈哈哈……”听到一阵少女的欢笑声,项旖旎转头一瞧,便见到了一袭橙衣的豆蔻少女。 少女面容姣好出尘,声音如百灵鸟般悠扬动听。 她捂着肚子毫不避讳地大笑着,指着项旖旎道:“旖旎,那么多年没见,你的胆子还是那么小。” 见到熟悉的面孔,项旖旎这才松下一口气,走到少女的身旁,道:“姎姎你真是的,长大了还是那么爱捉弄人,我差点要被你吓得升天了!” 少女笑着抱住了她,道:“旖旎,我可想死你了!” 项旖旎笑着道:“你还说呢,我们有七年没见了吧?要不是我写信给你,你怕是再也不会来北冥了吧?” 少女嘟起好看的小嘴,牵起她的双手晃了晃,道:“这不是父皇舍不得我出远门嘛……” “嘭!”的一声,门便被撞了开,侍卫带着刀冲进了门内,道:“郡主,方才是何动静?!可有贼人闯入?” “无碍的,是西御国的姎公主,快快行礼。” 闻言,为首的侍从抬眼瞧了一眼项旖旎身旁的少女,旋即跪了下来,道:“姎公主万福金安!” 西宫姎随意抬手,道:“平身平身,全都下去吧,我跟旖旎有好多话要聊呢。” “是。” 项旖旎拉着西宫姎坐在椅子上,道:“姎姎,你来北冥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皇上他们知道么?” 第124章 西御公主 “姎姎,你来北冥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皇上他们知道么?” 西宫姎转了转灵动的眸子,道:“我这回是偷偷来的,明天才要进宫去看皇姑父呢。” 项旖旎露出浅浅的笑意,道:“是么?你不打算先给殿下一个惊喜么?” 西宫姎的眸子明亮如星河,她笑着道:“腾霄哥哥?我确实也好些年没见到他了呢!你这倒是提醒了我,就是不知道过了那么多年了,他还能不能记得我。” 项旖旎笑道:“姎姎这么可爱,殿下怎么会忘记呢?” 听项旖旎这么一说,西宫姎的心里也有了些底,露出略带娇羞的笑意。 翌日,太子府。 庭院中,北宫腾霄端着茶盏,闭上双眸,正悠闲地品茗,耳畔一阵微弱的风,他轻蹙起眉,察觉到了一丝陌生的气息。 身后的人还未靠近,他便以迅雷之速抽出桌上的剑,一转过身,便听到“叮”的一声,一把青锋抵住了他的袭击。 西宫姎轻轻勾起唇角,敏捷地闪避开来,躲避了几招,笑道:“腾霄哥哥还是这么警惕呀?” 听到这亲昵的叫唤,北宫腾霄不适地蹙起眉,声线低沉道:“你是何人?” 这女孩身手了得,竟能接得下他一招半式。。 西宫姎俏皮地眨了眨眸子,道:“你猜咯~”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冷漠道:“说。” 语落,他的剑便横在了女孩的脖子上。 西宫姎蓦地吓了一跳,她抬眼望着眼前高大俊逸的男子,凤眸中透着一股清冷之色,寒气逼人。 她没有想到北宫腾霄的武艺竟有这般飞速地精进,小时候她还能堪堪与他打个平手,眼下不过才对了几招,他似还未使力,她便沦为手下败将。 不过……现在的他,比小时候的五官更加立体精致了,身形也高大了很多,俨然长成了一个翩翩公子,她看得有些心悸。 但那冷漠的眸子却不带一丝柔软,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明明近在咫尺,为何有种疏远的错觉? 她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瓣,睁着圆圆的杏眸望着他,眼底划过一丝失落,启唇道:“腾霄哥哥……果真不认识我了么?” 北宫腾霄拧着眉,认真地望着她的眉眼,好似有些眼熟,良久,他松了眉,有些不确定地道:“姎姎?” 闻言,西宫姎笑弯了眼,道:“腾霄哥哥,好久不见了,你新建的太子府可真漂亮!” 北宫腾霄将剑放了下来,收回剑鞘,礼节性地笑了一下,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姎姎也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听到北宫腾霄的夸奖,西宫姎有些害羞地红了脸,亲昵地拉住他的手臂,仰头望着他道:“腾霄哥哥也比以前更好看了呢!” 北宫腾霄蹙眉道:“姎姎,怎么突然就来北冥了呢?” “你还说呢,这些年姎姎好想你,你也不来西御看姎姎。”西宫姎嘟起委屈的小嘴,轻摇着他的手臂。 北宫腾霄不适地将她的手推开,退后了一小步,道:“近些年都比较忙,便没有去看皇舅父了,你替本宫向他老人家问个安。” 西宫姎低头望着被他推开的手,有些失落地蹙起了眉,道:“我说的是……腾霄哥哥为何不来看我……你不喜欢姎姎了吗?为何对姎姎如此生分?” 北宫腾霄轻叹了一口气,道:“姎姎,你长大了,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西宫姎有些急了,她哼了一声,道:“腾霄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淡漠,他母妃沁阳公主在世的时候,西御和北冥往来密切,他也是个开朗纯真的小男孩。 有时他去西御,有时西宫姎来北冥,与这个小表妹关系还算亲昵。 直到西宫沁阳死后,两人便少了来往,北宫腾霄的性情也不如从前开朗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道:“姎姎,本宫还当你是好妹妹,不会对你生分的,你来北冥和父皇说过了没有?若是没说,本宫引你一同拜见父皇,也好给你安排一个住所。” 西宫姎笑着道:“那我便住在你的太子府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不可!”北宫腾霄蹙眉轻喝,“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家,不明不白地住在男人的住处,像什么话?” “腾霄哥哥,你怎么凶人家……”西宫姎委屈地蹙起柳叶眉,声线染上了些许哭腔。 北宫腾霄微怔,他倒是无意呵斥她,她怎么这么容易哭…… 见北宫腾霄不为所动,西宫姎哼了一声,握紧了双拳,道:“不理你了!我找皇姑父去。” 语落,她便离开了庭院。 北宫腾霄如释重负一般地轻轻呼出一口气,坐回石椅上,抬手揉了揉眉心,继续品茗。 西宫姎气冲冲地走向大门口,还未跨出门槛,却险些撞上一个人。 “是谁撞了本公主!”西宫姎嚷嚷道。 “娘娘,您小心点……”紫林扶着有些踉跄的楚姣梨。 楚姣梨站稳了身子,瞧着眼前陌生的妙龄女子,轻轻挑起了眉,公主?北冥没有公主吧? 西宫姎同样打量着她,一身淡雅却出尘却价值不菲的打扮,听那个丫鬟叫她“娘娘”,是宫里的娘娘? 她清了清嗓子,掩下了气怒的情绪,道:“你是皇姑父的新宠妃吧?年纪可真小。” “你……”紫林正要开口,楚姣梨却抬手制止了她。 也不知道她是何人,上辈子可从未见过,事态与前世有所改变的应该只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就是不知道这人与自己有什么样的联系了。 瞧她这不善的语气,她不禁更为好奇。 想罢,她朝西宫姎淡淡一笑,道:“不知阁下是何身份?安和是否有冒犯之处?” 西宫姎冷哼一声,道:“吾乃堂堂西御国姎公主,是腾霄哥哥最最疼爱的小表妹。” 听到这番亲昵的语气,楚姣梨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她暗暗咬了一下唇瓣,笑着道:“原来是西御公主,在下楚姣梨,数月前被皇上赐了封号为安和,公主也可以唤我安和,西御乃北冥盟友大国,西御公主也是太子府的贵客,若殿下有招待不周之处,望姎公主海涵。” 第125章 你别误会 “西御乃北冥盟友大国,西御公主也是太子府的贵客,若殿下有招待不周之处,望姎公主海涵。” 西宫姎蹙着眉道:“什么贵客?我很快便是这太子府的主人了,腾霄哥哥招待得好不好,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既是皇姑父的宠妃,来这太子府又有什么目的?瞧你与我一般大,莫不是看上了腾霄哥哥,想勾引不成?” 闻言,楚姣梨不怒反笑,道:“姎公主误会了,安和绝对没有要勾引殿下的意思。” “安和绝对没有要勾引殿下的意思~”西宫姎厌恶地蹙起了眉,故意用矫揉造作的语气复述了一遍楚姣梨的话,而后万般嫌恶地白了一眼,道,“像你这样的女人我在宫里可见多了,你不就是看腾霄哥哥长得好看,自己年龄小些,便想着与他拉扯些关系,卑鄙!无耻!你对得起皇姑父么?” 楚姣梨微愣了一下,自己竟在顷刻之间便被安了一个不守妇道的大罪? 她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反客为主的西宫姎,道:“还未请教姎公主,不知你和殿下已经发展到了哪一步?殿下准备何时迎娶你呢?” 这一问却把西宫姎难住了,北宫腾霄好像还没说过要娶她…… 她蹙着眉道:“就快了就快了,待我找皇姑父赐婚,我便是这北冥的太子妃了。” 闻言,楚姣梨身后的紫林忍不住笑出了声,楚姣梨蹙眉瞪了她一眼,她才敛神低下头来,道:“奴婢该死。” 楚姣梨礼节性地笑着,道:“是这样么?安和想问问殿下的意思。” 闻言,西宫姎张开双手拦住了大门,道:“你这狐狸精,想当着我的面勾引腾霄哥哥?你想得美!” 楚姣梨轻叹了一声,道:“姎公主,你挡住安和回家的路了。” 西宫姎蹙起眉道:“什么家?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皇姑父的妃子?”她惊呼道,“难道你是腾霄哥哥纳的小妾么?!” 楚姣梨罥烟眉轻挑,精致的桃花眸透着些许慵懒之色,她漫不经心地对紫林道:“紫林,告诉她吧。。” 紫林咳了咳嗓子,道:“姎公主殿下,这位可是我们太子殿下求圣上赐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而来的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西宫姎如晴天霹雳般的震撼,她的胸口猛地一抽,蹙着委屈的眉,朝她吼道,“你说谎!” 紫林蹙着眉道:“奴婢从不说谎,姎公主若是不信奴婢,不妨问问其他人啊。” 西宫姎咽了咽口水,走到门外侍从的面前,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楚姣梨,道:“你告诉我,她是谁?” “回姎公主的话,她是太子妃娘娘。” 她难以置信地问了另一个门卫:“你说!她是谁?” “太……太子妃娘娘……” 她跨进门内揪了一个路过的丫鬟道:“她是谁?” “这、这位是我们府上的太子妃……” 闻言,西宫姎委屈地嘟起了嘴,嗔道:“不可能!你们都骗我!我方才特意去瞧过正妃殿,那地儿是空的,没住人!” “我们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恩爱得很,不住在什么正妃殿,是随殿下一同住在殿下的寝殿的。”紫林解释道。 “姎姎,长大了就不要任性了。”身后传来北宫腾霄森冷的声线。 楚姣梨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姎姎?叫得可真亲。 这个小表妹,她可从未听北宫腾霄提及过呢。 西宫姎哭着快步走到北宫腾霄的面前,道:“腾霄哥哥,这是真的吗?你果真娶了她么?” 北宫腾霄低头望着欲扑向自己的西宫姎,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道:“那是自然,全北冥,乃至四国,人尽皆知。” 听到北宫腾霄肯定的话,西宫姎心头一疼,“你娶妻了,为什么父皇从不和我提起?!” “或许你父皇是怕你像现下这般无理取闹吧。”楚姣梨漫不经心地道。 “你!”西宫姎抬起发抖的手指向她。 楚姣梨提着裙摆慢条斯理地踏进门内,朝北宫腾霄淡淡一笑,道,“殿下,臣妾爱吃的枣泥糕,景月买回来了没有?可以拿些分给姎公主尝尝,人家大老远来到这里,可别怠慢了人家。” 西宫姎气愤地咬着牙,为何她才说了两句话,自己便这般站不住脚了? 她愤恨地哼了一声,便快步朝门口走去,路过楚姣梨的时候,肩膀狠狠朝她撞去。 北宫腾霄以移形换影地速度来到楚姣梨的面前,伸手一捞,将她拥入怀中,蹙眉朝西宫姎呵斥道:“西宫姎!你不要太过分了!” 西宫姎被北宫腾霄的话吓得有些愣,旋即哭红了鼻子,道:“腾霄哥哥……你骂我……” 她哽咽了几番,便大哭着跑了出去。 府内恢复了静谧,楚姣梨轻轻呼出一口气,眼底透着一股淡漠,朝门口望去,道:“你的姎姎妹妹哭着跑出去了,你不打算追出去安慰安慰么?腾霄哥哥?” 北宫腾霄微怔,她这不会是生气了吧? 他略带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将她抱得更紧,道:“梨儿,你别……” “你别误会,她只是我的妹妹,我们之间没什么。”楚姣梨小声地哼了一声,道,“大姐姐说,负心汉最爱说的便是这话,殿下别告诉臣妾,方才殿下想说的是这个?” 北宫腾霄语塞,怎么越解释越乱呢…… 他沉思了一番,便拉起她的手腕,走到一旁的假山,抓起她的手腕将她贴在假山上。 楚姣梨还未反应过来,他便俯首吻上她的唇瓣。 她眨了眨发愣的眸子,不知为何心头突然来了气,朝他狠狠咬了一口,想要挣脱,却被他抓得更紧。 良久,她缓缓平复下思绪,闭上了双眸,紧握的双拳也慢慢松开了力道。 北宫腾霄轻轻靠着她的额头,哑声道:“女人吃醋的时候,亲一下比什么解释都管用。” 楚姣梨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心情愉悦了不少,咬了咬唇瓣,道:“谁吃醋了?你别胡说。” 听她声音果然柔了几分,北宫腾霄轻轻扬起唇角,在她耳畔哑声道:“梨儿最喜欢口是心非了。” 楚姣梨语噎,她别过头去,轻轻蹙起了眉,道:“你哪学的歪门邪路?” 第126章 进屋谈谈 楚姣梨语噎,她别过头去,轻轻蹙起了眉,道:“你哪学的歪门邪路?” “晋世子教本宫的。”北宫腾霄诚挚地道,“气消了没有?” 楚姣梨轻哼了一声,故意道:“才没有呢。” 语落,北宫腾霄再度贴上她的唇瓣。 楚姣梨轻蹙起眉将他推开,轻轻咬了咬唇瓣,道:“你做什么……”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抬手抚上她微微发烫的脸颊,道:“晋世子说,女孩若还是没消气,就多亲几次,总会消气的。” 楚姣梨别过头去,道:“白费力气,我才不是那种人呢。” 听她已不再自称“臣妾”,这回真被那西宫姎气到了吧? 北宫腾霄俯身将她横抱了起来,楚姣梨惊呼一声,道:“你还想做什么?” 北宫腾霄望着她的眸子,盯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北宫凌云说,若委实消不了气,还是进屋谈谈比较好。” 楚姣梨有些发懵,蹙着眉道:“进屋谈什么?” 还未说完,北宫腾霄便朝碧落殿走去。。 她似乎也知道了什么,旋即将脸埋在他的怀中,羞嗔道:“大姐姐说的是对的,晋世子不是什么好人,竟把你也带坏了……” 北宫腾霄笑道:“若是能解决问题,变坏就变坏吧。” “你……” 项侯府。 西宫姎捂着脸跑了进来,哭着走向后院。 见到在亭台弹着古筝的项旖旎,她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带着浓重的哭腔道:“项旖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腾霄哥哥已经娶了太子妃了?!你让我来北冥,竟是被那贱女人笑话的吗?!” 项旖旎满脸错愕,她轻轻蹙起眉,道:“啊?姎姎,原来……原来你对殿下是那样的喜欢?这……我不知道啊,我以为你当殿下只是哥哥,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西宫姎满脸羞恼地坐在了石椅上,抬手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委屈地道:“我当然喜欢腾霄哥哥了!我自小便喜欢他,西御有多少男人向我求婚啊,为了腾霄哥哥,我将多少男人拒之门外啊,没想到……没想到……他竟娶了别的女人!” 项旖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啊……是我错了,若是早知道你这么深爱殿下,那日他们成婚,我定会替你极力阻止的!” 西宫姎又委屈地大哭了起来,道:“我有哪一点不如那个女人嘛!论身材论样貌,论了解腾霄哥哥,她比得过我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真想将她狠狠揍一顿!” 项旖旎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而后抿了抿唇瓣,假意深思了一下,抬手牵起她的手安慰道:“不若,你去找皇上赐婚如何?皇上这般宠爱你,你又贵为西御国的公主,确实比她这皇商庶女出身的女子尊贵得多,更有当正妃的资格。” “什么?!她只是个皇商庶女?!”西宫姎惊呼道,回想北宫腾霄对自己的态度,她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这事可说来话长了,听说她曾被嫡母卖去当人的小妾,后也不知怎的,就遇到了殿下,苦苦央求殿下收留,这事啊,复杂得很,更有传言说,皇上也喜欢她,这才借机封个郡主,再是后来,她与南岳国的二皇子也有亲密的往来,顷刻之间名声大噪,才有了现在这般地位……”项旖旎漫不经心地道,“这些事情,北冥帝都人尽皆知,我不会骗你的。” 西宫姎越听越气愤,她恶狠狠地咬着牙,道:“贱狐狸!竟勾引这么多男人,简直是祸国妖孽!” 项旖旎也失望地摇了摇头,道:“就是可惜,殿下竟被她蒙蔽了双眼……”她转了转眸子,道,“你去同皇上说的时候,可不能说她的不好啊,方才我也说了,皇上对她也是有意思的……” 西宫姎点了点头,道:“我自有分寸。” 语落,她抹干了脸上的泪花,便起身离开了侯府。 “姎姎你慢走。”项旖旎起身关切地道。 站在项旖旎身侧的环佩不解地蹙着眉道:“郡主,您这又是何必呢?有了那楚姣梨,眼下又招来个姎公主……她若当上太子妃,以她的度量,怎能容得下眼中钉呢……” 项旖旎慢条斯理地坐回位置上弹起了古筝,脸上带着些许愉悦的笑意,道:“你就看着这场好戏吧。” 事态按着她的计划顺利发展,她很满意。 环佩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点了点头,道:“是,奴婢相信郡主。” 皇宫,清心殿。 “皇姑父,你说腾霄哥哥为何对姎姎这般冷漠?姎姎真的好委屈啊……”西宫姎朝北宫烈哭着道。 北宫烈望着满脸泪痕的西宫姎,顿时有了怜爱的情绪,轻轻蹙起眉,道:“什么?你说霄儿骂你?简直太过分了!” “嗯!”西宫姎用力地点着头,更加委屈地道,“姎姎已经那么多年没见到腾霄哥哥了,小时候腾霄哥哥对姎姎多好啊,现在竟然……竟然……”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朕会教训他的。”北宫烈安慰道。 西宫姎蹙着眉可怜巴巴地道:“皇姑父,姎姎想要嫁给腾霄哥哥。” 闻言,北宫烈微愣片刻,蹙着眉道:“姎姎,太子他已经娶了太子妃了,你……” “姎姎是一国公主,是您的亲侄女啊,您忍心委屈姎姎做侧妃吗?”西宫姎嗔道。 北宫烈叹了一口气,道:“除了太子,你还可以选择其他人嘛,以前与齐世子晋世子不是也玩得不错么?” “姎姎当千秋哥哥和凌云哥哥都只是哥哥而已,姎姎心里只有腾霄哥哥!”西宫姎娇嗔道。 北宫烈面色有些为难地道:“可是,那安和……” “在皇姑父心中,那安和难道比姎姎还重要吗?”西宫姎抬手掩面又哭闹了起来,道,“皇姑父从前不是最疼姎姎了吗?为什么来到北冥后,再也没人关心姎姎了,姎姎不想活了……” “朕怎么会不疼姎姎呢?”北宫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可那太子妃已经立了……” “立了再废呗。”西宫姎嘟起嘴,看着一脸为难的北宫烈,有些不情愿地继续开口道,“大不了……大不了姎姎委屈一点,将那安和降为侧妃,可以了吧?” 第127章 祸从天降 “立了再废呗。”西宫姎嘟起嘴,看着一脸为难的北宫烈,有些不情愿地继续开口道,“大不了……大不了姎姎委屈一点,将那安和降为侧妃,不赶走她,可以了吧?” “这……” “哎呀,皇姑父最疼爱姎姎了,一定不希望别的女人骑在姎姎头上的吧?”西宫姎摇着他的手臂,带着些许哭腔撒娇道。 “好好好,朕考虑考虑。”北宫烈被她吵得烦了,抬手揉了揉眉心,道。 西宫姎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姎姎就知道,皇姑父最好了。” “你也太捣蛋了,一声不吭地就过来了,皇姑父这都什么也没准备,你父皇知道了么?” 听到北宫烈的责备,她缓缓低下了头,抬起两根食指互相点着,道:“姎姎已经寄信给父皇了,皇姑父就不要担心了。” 北宫烈露出无奈又宠爱的眼神,道,“一个时辰后,朕给你办接风宴。。” 西宫姎笑着点了点头,道:“嗯!” 寒暄了一会儿,西宫姎便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清心殿,到御花园中玩闹了。 北宫烈有些头疼地抬手揉了揉眉心,万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身侧的小蓝子轻轻挑起了眉,道:“皇上,您真决定将安和郡主降为侧妃么?这……殿下能同意么?” 北宫烈蹙着眉道:“太子近来的态度愈发强硬了,上次为了立安和为太子妃,他竟和朕大吵了一架,眼下姎姎又这么一闹,着实令朕头疼。” 小蓝子转了转眸子,道:“依奴才觉得,若是殿下娶了姎公主,我们北冥与西御不是更加亲上加亲了么?若皇上觉得苦恼,不如坐山观虎斗,姎公主脾气刚硬,比那柔柔弱弱的安和郡主强出太多了,说不定此事,根本用不着皇上费心。” 闻言,北宫烈深思了一番,轻轻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御花园举办接风宴。 楚姣梨随着北宫腾霄一同受邀参加,她坐在北宫腾霄的身旁,往四下望去,受邀的有齐王爷、齐世子、晋世子等人,皆是皇室成员,以及李丞相、项乾庭等一些朝廷要官。 正妃与侧妃果然差距甚大,除了名号以外,各种重大的场合都有可能随夫君一同受邀。 “大家都许久未见了,我西宫姎在这里敬大家一杯!”西宫姎是个爽快的性子,举起酒杯便同男人一般豪饮起来。 众人礼节性地举杯饮下了一口酒。 楚姣梨悄声叹了一口气,嘟囔道:“这才勉强消气呢,你们俩又见上面了。” 北宫腾霄咽了咽口水,道:“本宫保证,绝对不会和她搭话的。” 楚姣梨美眸轻轻睨了他一眼,故意道:“你这么喜欢我唤你‘腾霄哥哥’,说不定,就是因为想念她呢。” 北宫腾霄抬手紧紧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道:“怎么可能呢?再过几日,或许本宫都不记得这号人了。” “所以,她才会在适当的时机出现。”楚姣梨漫不经心地道,唇角却微不可见地扬了一下。 她倒也不是那般不明事理的人,北宫腾霄心里有没有西宫姎,她自然是明了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近来起了些坏心思,就喜欢看他着急解释的模样。 北宫腾霄蹙着眉道:“若不是父皇喜欢她,本宫恨不得将她赶跑。” 闻言,楚姣梨蓦地一愣,罥烟眉轻轻挑起,道:“父皇……喜欢她?” “嗯,一直拿她当亲女儿一般宠爱的。” 楚姣梨若有所思一番,眼底透着些许忧愁。 若是北宫烈喜爱她,那么她的一切要求,他定会尽力满足,而她的要求,便是嫁给身旁的这个男人…… 那西宫姎虽贵为公主,毕竟也不是本国人,若与西御国皇室太过密切往来,北宫腾霄的母后,西宫沁阳的往事便极有可能会被查出真相,西宫沁阳可是西御皇的亲妹妹,西御皇虽会对东陵国恨之入骨,难保不会也将兵器对准北冥。 若是西御与东陵一同攻占北冥,那可了不得…… 北宫腾霄感受到她握着自己的手有了些许力道,轻蹙起担忧的眉道:“怎么了?你生气了么?” 她紧紧握住了北宫腾霄的手,与劝他与项旖旎成婚不同,此刻的她,切切实实地道:“殿下,臣妾不喜欢姎公主,你不能娶她。” 第一次楚姣梨这番肯定的话,北宫腾霄有些诧异,但这番强烈的占有欲,他很喜欢。 他认真地道:“好,本宫答应你。” 听到他的承诺,楚姣梨轻轻点了点头,露出淡淡的笑意。 “姎姎长得这么漂亮,本世子都快不认识了。”北宫凌云笑着道。 西宫姎俏皮一笑,道:“凌云哥哥还是跟以前一般爱夸人。” 语落,北宫腾霄稍稍凑近楚姣梨,悄声道:“看吧,她叫每个男人都叫‘哥哥’的,你就别再吃醋了好不好?” 闻言,楚姣梨的心也稍微平衡了些,轻轻勾起了唇角,道:“好吧,那当是臣妾误会殿下了。” 一众人与西宫姎寒暄了一会儿,北宫烈开口道:“姎姎不是北冥的客人,是朕的亲人,眼下难得来了趟北冥,便住在宫内吧。” “皇姑父,姎姎想要住在腾霄哥哥的府上。”西宫姎用甜糯柔软的声音对北宫烈撒娇道。 此话一出,众人蓦地吓了一跳。 北宫腾霄与楚姣梨的恩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楚姣梨虽未表现出小家子气的模样,但北宫腾霄的专一更让这段感情变得美好和谐。 西宫姎这般明显地横插一脚,属实有点棒打鸳鸯的感觉…… 坐在对面的北宫千秋微微眯起凤眸,朝身旁的北宫凌云低声道:“若是杏儿在此,定要与姎姎吵翻天。” “无妨,我相信姣梨也有她自己的处理方式。”北宫凌云低声回应道。 北宫千秋抬眼一瞧,望着已经黑了脸的北宫腾霄,无奈一叹,道:“祸从天降啊……” 北宫腾霄蹙着眉道:“父皇,儿臣的府上不方便。” 北宫烈声音略微低沉,道:“太子,怎可这么小气?” 楚姣梨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轻蹙了起来,那北宫烈果然很向着西宫姎。 第128章 鸠占鹊巢 楚姣梨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轻蹙了起来,那北宫烈果然很向着西宫姎。 北宫腾霄蹙着眉道:“儿臣认为,姎公主毕竟是女孩子,住在男人的府上,是会让人说闲话的。” 西宫姎嘟起不悦的嘴,定是北宫腾霄身旁的狐狸精害的,现下他竟这么生分地叫她! 北宫烈冷哼一声,道:“荒唐,姎姎只是去你的府宅,又不是去你的寝殿,竟说如此小家子气的话,难道住在宫里的每一个女人,都与朕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么?你是嫌弃姎姎,还是嫌弃朕赐你的太子府不够大?” 北宫腾霄哑言,见他为难,楚姣梨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殿下,算了,别和皇上起冲突,没有一点儿好处的。” 闻言,北宫腾霄眼底阴鸷,看在楚姣梨的份上还是应下了:“儿臣不敢,听凭父皇安排。” 语落,西宫姎这才满意地露出笑意,北宫腾霄排斥她,定是因为楚姣梨的缘故!待她进了这太子府,便要将北宫腾霄从那狐狸精身边抢回来! 宴席散后,西宫姎便坐上马车,随北宫腾霄和楚姣梨,一同去了太子府。 坐在小亭中的北宫腾霄眸色阴暗,望着走在池塘边悠哉哼着歌的西宫姎,他微微侧首,声音低沉的道:“景月。” “属下在。。”身后的景月低声应道。 “本宫不在府上的日子,你跟着太子妃,保护她的安全。” 景月低头应下:“是。” 身旁的楚姣梨挑起眉,道:“不是已经有景兰了么?” 北宫腾霄凝眉,道:“西宫姎武力高深,景兰不是她的对手,若本宫不在身边,她要对你发动攻击,景兰是拦不住的。” 闻言,楚姣梨轻轻点了点头。 这西宫姎看着虽不是心思缜密之人,不像是会做下毒那样的算计,可她这般直脑筋暴脾气,若是武力高强,同样危险。 西宫姎的丫鬟走到她的身侧,在她耳畔悄声说了一句话,她便轻轻勾起了唇角,朝小亭走去。 楚姣梨微微眯起双眸,看着那对着自己不怀好意的笑,好像不是来找北宫腾霄的。 西宫姎眨了眨好看的杏眸,看向楚姣梨,声音有些酥软地道:“安和姐姐,你既然是腾霄哥哥的正妃,后院之事应该是你管理的吧?” 楚姣梨顿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道:“没错,你的住所,也是本宫安排的。” 西宫姎瞧她端着正妃的架子,也并未愠怒的情绪,依旧轻柔地道:“安和姐姐,我瞧东边厢的风景不错,那儿也没有住人,不如我就住那里吧?” 闻言,楚姣梨轻轻勾起唇角,低下头,抬起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抚了抚北宫腾霄的膝盖,道:“东边厢,是正妃殿吧?” 北宫腾霄喉结微不可见地滚动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端起茶盏品茗。 西宫姎见北宫腾霄并未呵责,眼底也有了些许得逞的笑意。 这个女人瞧着文文弱弱的,她只要稍稍轻声细语,这个好哄骗的狐狸精一妥协,北宫腾霄果然不会给她难堪的态度了。 她继续道:“反正安和姐姐也不住那儿,让给我住也不算浪费嘛。” 楚姣梨睨了她一眼,道:“不可。” 闻言,西宫姎怔了一下,又略带委屈地道:“姎姎以为,安和姐姐能当上太子正妃,想必也是气度非凡之人,没想到竟这么小气……” 听着她给自己无端端扣的罪,楚姣梨淡然一笑,回应道:“姎公主是府上的贵客,东厢房本宫虽不住,那也是本宫的地盘,里面摆放的陈设,院中植被修剪,全是殿下费心为本宫一人准备的,姎公主这般鸠占鹊巢的行为,再是无端指责本宫小气,可有一国公主的仪态体统?” 西宫姎紧紧握着袖中的拳,体内已有真气流动,眉目中藏着些许凶光。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嘭”的一声,茶杯被略带力道地放到了桌上。 西宫姎蓦地一惊,北宫腾霄这是生气了么? 匆匆一想,她旋即将真气散了,她隐忍着怒火,朝楚姣梨笑着道:“安和姐姐教训得是,是姎姎不懂事,住所在哪里,都听姐姐的安排。” 闻言,楚姣梨露出礼节性地笑意,道:“姎公主放心,本宫自会安排妥当的。” “谢谢安和姐姐。”西宫姎强忍着怒火,露出有些难看的笑容,便缓步离开了。 楚姣梨轻轻扬起唇角,道:“殿下要不要同臣妾打个赌,看这姎公主当着你的面,能对臣妾忍耐多久。” 北宫腾霄声线慵懒道:“赌注?” 楚姣梨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西宫姎离去的方向,道:“若是殿下输了,便自行将这姎公主赶出太子府,若是臣妾输了……”她低眼望了一下自己纤长的指尖,缓缓将眸子抬起,望着他道,“任凭殿下处置。” 北宫腾霄握住了她在自己膝盖上作怪的手指,抬手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眸光似笑非笑,道:“一言为定。” 项侯府。 项乾庭从宫内回来,快步走到项旖旎的院子,望着正在小亭中吃着糕点的她,面色有些难看。 他负手而立,屏退了下人,声线阴沉地道:“为何将姎公主找来?眼下她入住太子府,极有可能当上新太子妃,这就是你想要的?” 此次找来西宫姎,全是项旖旎一人的计划,在得知西宫姎来到北冥后,项乾庭也吓了一跳。 瞒着项乾庭,自然是另有打算的。 她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只要楚姣梨能倒台,就足够了。” “荒唐!你的心眼竟变得这般小,楚姣梨算个什么东西?你的首要任务,是当上太子妃才对!与一个女人幼稚地争斗使绊,简直毫无意义,你太让为父失望了!”项乾庭厉声责备道。 听到项乾庭冷漠的语气,曾经反应剧烈的她,此刻却依旧平静地笑着。 反正项乾庭并不是真正地疼爱她,不过是将她培养为一枚高贵的棋子罢了。 她淡漠地道:“父亲失望,那便失望了吧,您大可以去培养逦儿,我已经不在乎了。” “你!”项乾庭气结,他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她,道,“你这个不孝女!这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后悔!” 第129章 回心转意 “你!”项乾庭气结,他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她,道,“你这个不孝女!这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后悔!” 语落,他冷哼一声,便甩袖离去。 项旖旎眼底阴鸷,她紧紧咬着牙。 环佩望着项乾庭离去的背影,有些慌张,道:“郡主,环佩实在是看不懂了,您到底想做什么?” 项旖旎轻轻勾起唇角,道:“你若害怕,也可以跟着项迤逦。” 闻言,环佩低下了头,道:“奴婢不敢,无论郡主处于何种险境,环佩永远跟随着郡主。” 项旖旎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茶,道:“环佩,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比我那表面上慈爱的父亲,好得太多了。” 翌日晨,太子府。 待北宫腾霄上朝后,住在客房的西宫姎若无其事地晃悠到了碧落殿。。 楚姣梨坐在在碧落殿前院的秋千上看着书,西宫姎眼底划过一丝阴鸷,北宫腾霄尊为太子,平日里也是严肃沉闷的模样,竟为了这个女人,在自己的寝殿前院放一个小女孩玩乐的秋千! 她微微眯起双眸,便朝她走过去,笑着道:“安和姐姐,你的秋千可以让我玩一下么?” 楚姣梨望着书页的目光微顿,未理睬她,轻轻翻了一页书。 西宫姎见楚姣梨无视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未开口,一道黑影便来到了她的面前。 西宫姎抬眼一看,是北宫腾霄的贴身护法景月。 景月冷漠开口道:“姎公主,殿下不喜外人近他的寝殿,趁殿下还未下朝,请您离开吧。” 西宫姎蹙着眉,声调高了些许,道:“外人?!本公主是腾霄哥哥的表妹,你竟敢说本公主是外人?!” 景月冷淡地道:“殿下说过,除了娘娘和在碧落殿做事的下人以外,其余都是外人,望公主殿下见谅。” “你!”西宫姎气愤地瞪了他一眼,便不顾阻拦,绕过他往前走去。 景月也随着她挪步,张开双手挡在她的面前,蹙着眉道:“姎公主,请不要让属下为难。” 争执了一番,西宫姎哼了一声,便气冲冲地离开了。 午后,小亭中,北宫腾霄枕着楚姣梨的双腿小憩。 楚姣梨抬手轻轻抚着他的长发,低头看着疲累的他,柔和点目光带有些许心疼。 “腾霄哥哥,你陪我出去玩嘛!”大老远就听到西宫姎矫揉造作的声音,语落,她已经出现在了小亭中。 楚姣梨见北宫腾霄眉头轻皱,似被这声音吵得不适,她蹙着眉瞪着西宫姎,声音减轻了些许,语气带有些许责备,道:“姎公主,你没看到殿下正在休息么?昨夜批阅奏折已近天明,现下才勉强睡下去,公主也不小了,怎么还这般任性,嚷嚷着要殿下陪你出去玩?” 西宫姎莫名挨了顿骂,有些委屈地道:“晚上我又看不到腾霄哥哥,我怎么会知道腾霄哥哥何时睡下的?” 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若真关心殿下,便会看到殿下眼底的血丝和乌青的眼圈。” 闻言,西宫姎顿时哑言,她紧紧握着拳,望着万分依赖楚姣梨的北宫腾霄,只感到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她咬了咬唇瓣,眼底带有些许委屈的泪,便踱步离去了。 楚姣梨俯首,掌心轻柔地抚着北宫腾霄的脸颊,柔声道:“殿下继续睡吧,要睡多久都可以。” 北宫腾霄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轻轻应了一声:“嗯。” 三日后,项侯府。 西宫姎来到项旖旎的屋内,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道:“没劲没劲,这几日腾霄哥哥都不理我,我还待在那太子府做甚?” 项旖旎慢条斯理地为她倒了一杯茶,轻轻挑起眉,道:“怎么会呢?殿下以前不是对你很好的么?” “你还说呢!”西宫姎冷哼了一声,道,“这回见到腾霄哥哥,他再也不是从前的模样了,一定是那狐狸精暗中挑拨,真是气煞我也!” “若是那楚姣梨不在,相信你和殿下定能喜结连理,可惜……”语落,项旖旎满怀遗憾地轻叹了一声。 听到这里,西宫姎不禁更加委屈,道:“我哪一点比那个女人差了嘛!凭什么腾霄哥哥喜欢她不喜欢我!” “好了好了。”项旖旎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殿下早晚会回心转意的。” 西宫姎丧气地叹了一声,道:“腾霄哥哥对她关怀备至,压根儿就移不开眼多看我一眼。” 项旖旎轻轻挑起眉,道:“对了,你不是求皇上赐婚么?先进府当个太子妃,将那楚姣梨压在下头,想要俘获殿下的心,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西宫姎咬了咬唇,道:“皇姑父上回说考虑考虑,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希望……” “姎姎,你可不能气馁啊,皇上定然不会亏待你的,若是真的喜欢殿下,就该好好把握机会才是,有时间多进宫跟皇上说说。”项旖旎认真地道。 闻言,西宫姎凝重地点了点头。 语落,从外头走来了两个端着饭菜的丫鬟,将饭菜摆到了桌上,打开了盖子。 项旖旎朝西宫姎笑着道:“眼下也到了饭点,姎姎在这里吃一会儿吧?环佩,快去再添一碗饭。” “是。” 西宫姎望了望桌上的清汤寡水,轻轻蹙起了眉,道:“这都什么呀,我才吃不下呢。” 项旖旎愣了一下,而后眼神落寞地叹了一口气。 西宫姎轻轻挑起眉,道:“你在侯府就吃这些东西?不应该啊……项叔叔平日里最疼爱你了不是么?” 项旖旎抿了抿唇瓣,声音有些淡,道:“近来……父亲不太喜欢我,所以……” “岂有此理,旖旎这么完美的女孩子,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西宫姎抬手往桌上用力一拍,道,“走,我们出去,我请你吃好吃的。” 项旖旎微愣了一下,有些犹疑地道:“这……” 西宫姎轻轻嘟起嘴,道:“旖旎,你可是我最最要好的姐妹啦,当我是好姐妹就不许拒绝,何况现在这北冥只有你待我好,谁对我好,我都会记着!” 第130章 趁火打劫 西宫姎轻轻嘟起嘴,道:“旖旎,你是我最最要好的姐妹啦,当我是好姐妹就不许拒绝,现在这北冥只有你待我好,谁对我好,我都会记着!” 闻言,项旖旎露出淡淡的笑意,道:“让你破费了。” 五日后,皇宫。 御花园中,北宫腾霄陪北宫烈散着步。 北宫烈沉思良久,开口道:“太子,朕准许姎姎到你府上居住,你应该知道朕是什么意思,姎姎是西御皇最宠爱的公主,你可不能亏待人家,过些日子,便和安和商量一下,将安和降为侧妃,朕会给你们时间。” 北宫腾霄敛神,严肃地道:“父皇,儿臣不能辜负梨儿,既然已将她明媒正娶进门,太子妃的地位,岂可说动就动?” 北宫烈眉头轻蹙,道:“朕知道这对安和不公平,但安和毫无背景,你要她如何斗得过姎姎,在西御的时候,姎姎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你皇舅父都要爬梯子给她摘了去,若是受了一点儿委屈,你皇舅父岂会对她善罢甘休?” 北宫腾霄缓缓握紧袖中的拳,声线低沉道:“儿臣绝对不会委屈梨儿,娶西宫姎的。” 北宫烈微微眯起双眼,道:“朕可是为了安和好,朕瞧安和比你清醒得多,若你不肯答应,朕也只好亲自找安和谈了。” 北宫腾霄欲言又止,抿了抿唇瓣,眼底划过一丝阴鸷。。 黄昏,帝都街道。 北宫腾霄的马车停靠在了路边,附近是一家名叫“云芝阁”的糕点铺。 楚姣梨近来爱吃这家的梅花糕,顺道买一些回去。 他满腹心事地叹了一口气,关于西宫姎的事情,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耳畔忽然划过“咻”的一声,北宫腾霄蹙眉,旋即抬手,指尖便多了一道黑色的袖箭,中间绑着一张纸条。 北宫腾霄将纸条打开,上面写着“雨竹茶馆,二楼第三间雅间。” 他凝眉,轻轻呼出一口气,沉思良久,谅也无人能够暗害他,便下了马车。 走到附近的雨竹茶馆,来到纸条上所写的地方。 门半掩半开着,他抬手将门推开,便见到一袭粉衣的少女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 听到门的声线,少女缓缓起身转了过来,朝北宫腾霄行了一礼,道:“臣女拜见殿下,怕殿下不愿见臣女,这才找了隐卫做了这个方法,实属有要事相商,望殿下莫怪。”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踏进了屋内,负手而立道:“品盛郡主,你有何事?” 项旖旎身旁的环佩朝北宫腾霄行了一礼,便走出了门外,将门关上。 “殿下,请入座。” 项旖旎坐到了北宫腾霄的对面,抬手为他斟了一杯茶,道:“旖旎唐突,冒昧一问,近来殿下可是在愁思姎公主一事?” 北宫腾霄眸色阴沉,道:“此事与你无关。” 项旖旎抿了抿唇瓣,道:“姎公主与旖旎是挚友,近些日子总会来侯府找旖旎玩,关于姎公主想当太子正妃一事,旖旎是知道的。” 北宫腾霄眉头轻挑,道:“即便如此,与你何干?” 项旖旎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旖旎倒是有个主意,可以让姎公主放弃嫁给殿下的念头。” 闻言,北宫腾霄神色微顿,没有言语,只是平静地望着她。 项旖旎继续道:“若殿下可愿意纳旖旎为侧妃,且殿下表明,正妃之位不可撼动,姎公主若得知殿下将纳旖旎,定会死心的。” 北宫腾霄神色复杂,声音低沉了几分,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逼迫本宫。” 项旖旎咽了咽口水,道:“旖旎不敢,旖旎此言只是一个小小的提议,好解殿下燃眉之急。” 北宫腾霄眸色微凝,道:“堂堂侯府嫡女,人称帝都第一才女的项旖旎,自甘做妾,定是有条件的吧?” “虽旖旎不嫌这妾位,但旖旎确实有条件。”项旖旎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道,“旖旎入太子府,无疑是背叛了姎公主,若被他人知道,是旖旎找的殿下,后果严重,旖旎无法担待,所以,殿下需要宣告,纳旖旎为侧妃,是殿下自己的意思。” 闻言,北宫腾霄蹙眉,道:“不可能。” 项旖旎转了转眸子,他会拒绝,定是因为不想与楚姣梨产生嫌隙。 她抿了抿唇瓣,道:“殿下可将此事同太子妃娘娘商议,仅限你们二人知晓,如何?” 这提议虽是不错,但他如何同楚姣梨交代?他所承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全都要化为虚有么? 是夜,太子府。 碧落殿内已点上了灯,北宫腾霄将今日北宫烈的言论与项旖旎的提议娓娓道来。 楚姣梨缓缓转过身,望着窗外的明月,沉思了一番,微微眯起了桃花眸,道:“项旖旎真是好手段。” 听到项旖旎的提议,楚姣梨便已明了了,这西宫姎定然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有人为了对付自己,特意安排的。 北宫腾霄从身后抱住楚姣梨,道:“梨儿,你放心,本宫不会纳进门的。” 楚姣梨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不,你要纳她。” 北宫腾霄愣住,道:“你说什么?” 楚姣梨认真地蹙起眉,道:“不仅要纳她,若是皇上提出是否要纳白月莹,也一并纳进。” 自己的身份不能帮到北宫腾霄,楚姣梨已然愁思良久,如今有了这样紧张的局势,她倒是可以趁势拉拢到项乾庭和白枭这两大势力。 北宫腾霄掰过她的身子,认真地望着她的眸子,道:“梨儿,本宫已然焦头烂额,你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好不好?” 楚姣梨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道:“臣妾是认真的,若是纳了侧妃,对殿下有益无害。” 北宫腾霄抬手握住她的手,蹙着眉道:“可是你之前不是不希望本宫接触别的女人么?西宫姎来太子府的时候,你还吃了好大的醋,为何现在……” “臣妾不会改变对姎公主的看法,殿下娶她没有任何意义,她这般聒噪任性,只会徒增殿下的烦恼,而项旖旎和白月莹不一样,项旖旎温良贤惠,不会烦扰殿下,白月莹脾性虽一般,但她的心思在齐世子身上,纳她不过是与白国公互相谋利罢了,殿下何乐而不为呢?” 第131章 真不要脸 “项旖旎温良贤惠,不会烦扰殿下,白月莹脾性虽一般,但她的心思在齐世子身上,纳她不过是与白国公互相谋利罢了,殿下何乐而不为呢?” 北宫腾霄紧紧握住她的手,眼底有些不解的难受,道:“梨儿,本宫对你的爱,你果真感受不到吗?” 楚姣梨望着他深邃的眸子,真挚地道:“便是能感受到,臣妾才对殿下有十足的信任,这府上多几个女人,也撼动不了臣妾在殿下心中的地位。” 她抬手环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温暖的胸口,道:“殿下,你对臣妾对好,臣妾知道,但臣妾也想要对你好。” 北宫腾霄抬手抚着她的后脑勺,满目怜爱地道:“若是纳了侧妃,太委屈你了。” 楚姣梨缓缓闭上双眸,道:“殿下为臣妾做得够多了,能够稳住这太子妃之位,已经很好了,不是么?” 北宫腾霄闭眼轻叹了一口气,与她紧紧相拥,没有言语。 楚姣梨感受到他的无奈,声音柔软地道:“当是臣妾求你了,好不好?” 北宫腾霄缓缓睁开双眸,认真地道:“本宫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闻言,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容,轻轻应了一声:“嗯……” 两日后,北宫腾霄向北宫烈请求为他与项旖旎赐婚。 此言一出,北宫烈自是欣然答应,旋即下聘到了项侯府。。 北宫腾霄高调追求项旖旎,此事迅速传遍了整座帝都。 项侯府内,项旖旎望着堆满院子的聘礼,笑得喜出望外,朝一旁坐着的项旖旎道:“旎儿,之前是爹爹错了,爹爹没想到,殿下竟会主动迎娶你,我项乾庭的女儿,果然是优秀的!” 项旖旎露出浅浅的笑意,道:“爹爹开心便好,旎儿会加倍努力的。” 一刻钟后,项乾庭便满怀欣喜地离开了。 “小姐,您真的太厉害了,竟能让殿下主动迎娶您,这些日子来您忍辱负重,终于得偿所愿,要嫁进太子府了!”环佩激动地道。 项旖旎竖起食指放到唇前:“嘘,小声点。” 环佩后怕地捂住了嘴,朝四下望了望,而后低下头小声道:“是。” 须臾。 西宫姎怒气冲冲地踏进后院,看着坐在庭院中品茗的项旖旎,道:“项旖旎!你真不要脸!” 一声怒吼,将一旁的环佩吓了一跳:“公主殿下,您这是……” “滚一边去!”西宫姎朝她厉声吼道。 环佩顿时软了腿,愣在一边不知所措。 西宫姎揪住项旖旎的衣领,道:“项旖旎,我拿你当好姐妹,你被项叔叔冷落了,我好吃好喝地待你,送你妆粉首饰,你背地里勾引我的腾霄哥哥,你对得起我吗?!” 项旖旎紧紧握着双拳,挤出了些许泪花,道:“姎姎,是……是殿下突然找上我的,在这之前……在这之前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西宫姎蹙着眉道:“听你的语气,你是被强迫的咯?那好,你现在就给我去拒绝殿下!” “可是……此事皇上也是知道了的,如此一来,皇命不可违啊……” “无妨,皇姑父那儿,我会去说的。”西宫姎冷冷地道。 “我……”项旖旎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膝盖上的裙摆,道,“我不想说……” “为什么?” 项旖旎咬了咬唇瓣,道:“姎姎,其实……我一直都很仰慕殿下,想要嫁给他,如今殿下要纳我,我……不想拒绝。” 西宫姎紧紧咬着牙,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旋即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啪!”响亮的一声,项旖旎的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 “项旖旎!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西宫姎朝她怒喊了一声,便哭着跑了出去。 项旖旎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旋即蹙起了眉:“嘶——” “小姐!您没事吧!”望着她红肿的脸颊,哭着道。 项旖旎轻轻蹙起眉,忍痛握着拳,轻轻呼出一口气,道:“这一巴掌,早晚会来的,为了进太子府,值了……” 西宫姎从项侯府出来后,便回了太子府差遣自己的收拾行李。 半个时辰后,她走到前院,望着拱桥上北宫腾霄,紧紧握着双拳。 “北宫腾霄。”她头一回这么生分地唤他。 北宫腾霄低眼睥睨着她,眸光淡漠冷冽,道:“你要走了?” “是,如你所愿,我走了。”西宫姎眼眶不自觉地溢出些许泪花,旋即又被她抬手擦干,她咽了咽口水,道,“我回了西御,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不娶我,会后悔的!” 语落,她便头也不回地往大门走去。 “路上小心。”北宫腾霄望着她的背影,开口道。 竟没有一句挽留的话…… 他再也不是她所认识的少年了,那么冷漠的眼神,那么决绝的态度…… 她知道,他定是为了摆脱自己才去寻的项旖旎,他竟宁愿选择项旖旎,也不愿留她…… 她对这个冷淡的男人失望透顶,既然他心里没有她,甚至排斥厌恶她,自己又何必再恬不知耻地留下呢? 西宫姎失落地哽咽了一番,脑海中浮现着一幕幕儿时玩闹的画面,她的泪水难以抑制地涌了出来,更加快步地往门口走去。 当日,西宫姎便启程回了西御,北宫烈也在为北宫腾霄和项旖旎赐婚拟旨。 楚姣梨预料的言论应验了,白枭果然求北宫烈,将白月莹一同嫁给北宫腾霄做侧妃,在楚姣梨的要求下,北宫腾霄只能勉为其难地将她一同纳了。 比起项旖旎,他倒是比较愿意纳白月莹,毕竟白月莹爱慕北宫千秋,帝都人尽皆知。 不过她与项旖旎在国子监又起了冲突,若是同时收入后院,静看她们鹬蚌相争,倒好过让项旖旎烦扰楚姣梨。 虽未拟旨,大局也已定下。 国公府内,白枭踏进白月莹的房门口,见到将东西摔了一地,以及寻死觅活的白月莹。 “月莹,你这是做甚?”白枭蹙着眉呵斥道。 “爹爹!月莹不愿嫁给太子殿下,月莹的心里只有齐世子,非齐世子不嫁!”白月莹哭闹着道,“你求皇上收回成命好不好?爹爹平日里最疼月莹了……” 第132章 侧妃过门 白月莹哭闹着道:“你求皇上收回成命好不好?爹爹平日里最疼月莹了……” 白枭严肃地望着她,道:“我已经给你太长的时间追求齐世子了,但你丝毫没有一点进展,齐世子也并没有要娶亲的打算,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这侧妃之位是我好不容易争取而来,才未让你被踩在项旖旎下面的。” “我才不要当什么侧妃呢!我凭什么要被楚姣梨踩在脚下,同项旖旎一起平起平坐?!”白月莹不满地道。 “哼。”白枭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项旖旎打的是什么注意?她岂会甘心做个侧妃?不过是看楚姣梨脾气软,想着日后将她挤下去,眼下爹也给了你这个机会,你务必要服侍好殿下,早日当上太子正妃!如今殿下势头正旺,爹爹也会尽全力辅佐殿下的。” “月莹才不想管那么多呢!父亲月莹求你了,让皇上收回成命吧!月莹真的不想嫁!”白月莹哭喊着,拉着白枭的衣袖乞求道。 白枭冷漠地推开她的手,没有理会,便拂袖而去了。 “父亲!父亲!”白月莹见已然走了出去的白枭,哭闹得更加厉害,转身便将桌子掀翻到了地上。。 须臾,两道赐婚圣旨便从宫内送出,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七日后。 七日后,唢呐吹响了整座帝都。 虽为侧妃,与上一世北宫腾霄纳楚姣梨却不同,项侯府与白国公府毕竟是身份显赫,两人都是名门嫡女,排场是少不了的。 时隔半个月,帝都的街道又是十里红妆。 两辆花轿分别从两处地抬往了太子府。 项乾庭好似有些挑衅的意味,这排场架势看着不比楚姣梨的小,白国公只有一位宝贝女儿,自然也是不甘示弱。 街道上的百姓议论纷纷:“这两位侧室的排场可真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殿下又娶正妃了呢……” “两位千金身份显赫,娘家自然是会给足了排场,好过被人耻笑的……” “不过太子殿下可真是好福气,先娶了安和郡主,眼下又同时纳了这帝都第一才女与第一美女为侧妃。” “是啊,放眼北冥,谁人不艳羡呢……” 太子府,正堂之内,上座坐着的是北宫腾霄与楚姣梨。 北宫腾霄望着厅堂布置的红色,略带不适地蹙起了眉。 虽侧妃是妾,他不需要穿喜服,也无需拜堂,但府上一下子要多了两个女人,他心底便感到难过。 他侧首望着面无表情的楚姣梨,抬手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道:“梨儿……” 话未说完,便听到大门口传来喜庆的唢呐声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新娘子到了!”喜婆笑盈盈地朝屋内喊道。 北宫腾霄眸光暗淡下来,望着门口即将走进来的两位新娘子。 两人身旁各有一位喜婆搀扶着进了门,新娘子衣裳华丽,因为要给正妃敬茶的缘故,盖头是一层若隐若现的薄纱,布料不可太过严实。 两位喜婆似乎不太和睦,一会儿这个撞了那个的肩,一会儿那个绊了这个的脚。 两人争先恐后地欲将新娘子扶到门内,楚姣梨身后的景兰冷冷地瞄了一眼,而后微微抬手,对着正要跨进门槛内的两个新娘子的膝盖飞去两粒小石子,正中穴道。 “啊!” “哎呦!” 两人双腿一麻,被门槛一绊,不由得惊呼一声,随着喜娘,四人狼狈地摔进了门内。 北宫腾霄眸色阴冷,微不可见地扬了一下唇角。 景兰,干得好,本宫给你涨月钱。 新娘们摔得凄惨,盖头散落,衣裳也在拉扯之中撕破了些许,引得厅堂内的众人一阵唏嘘。 两人慌张地扶着自己歪了些许的金冠,白月莹本就万般不愿地嫁给北宫腾霄,眼下虽然掉了颜面,她倒也希望北宫腾霄能因此恼羞成怒地休了她! 只要她还未嫁作人妇,她与北宫千秋便还是有机会的。 而项旖旎只觉脸上是火辣辣的模样,难堪到了极点。 本就委身做妾的她,哪还受得住这般委屈,旋即泪水溢出了眼眶,小声啜泣。 楚姣梨瞧见倒在地上的四人和议论纷纷的观众,微微眯起桃花眸,缓缓起了身,手里捏着帕子,一步一步地走到四人面前。 见此,众人更是看热闹一般地热议了起来。 “太子妃娘娘走过去了。” “她想做什么?要亲自将她们扶起来么?” 楚姣梨缓缓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朝众人扫了一眼。 众人见状缓缓闭上了嘴,四下霎时间寂静无声。 楚姣梨睥睨着两位狼狈的新娘子,声线略微低沉道:“还未踏进门便开始在外人面前争风吃醋,荒诞至极,喜婆,嫌殿下的脸丢不够么?还不速速将新娘子扶起来?” 两位喜婆似乎没想到训斥她们的不是北宫腾霄,而是这位曾经作为两位新娘子弟子的楚姣梨。 她们愣了一下,而后迅速点了点头,道:“是、是……” 见她们起了身,楚姣梨才缓缓转过身,回到座位上坐下。 新娘欲往前继续走,北宫腾霄微微眯起了凤眸,声线低沉地道:“等等。” 闻言,四人停在了原地。 项旖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缓缓握紧袖中的拳。 白月莹屏息凝神,快休了她吧…… 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阴鸷,缓缓抬起手,指着斜后方的方向,道:“那是什么?” 搀扶着项旖旎的喜婆回头一望,悄悄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侧、侧门……” “出去,从侧门进。”北宫腾霄声线低沉地道。 喜婆面露难色地道:“可是,这两位可是……” “啪!”的一声,北宫腾霄朝桌面用力一拍,道:“既要嫁为人妾,便是在太子府,也不能坏了规矩。” 听到那颇具威慑力的呵斥,两位喜婆吓得跪了下来,道:“是是是!太子殿下息怒!” 语落,她们连滚带爬地起了身,扶着新娘从左右两侧的门走了进来。 跨进门内的一瞬,项旖旎只觉自己此生从未受过这般大的屈辱,堂堂项侯府嫡女,竟受到这样难堪的待遇…… 第133章 置身梦境 跨进门内的一瞬,项旖旎只觉自己此生从未受过这般大的屈辱,堂堂项侯府嫡女,竟受到这样难堪的待遇…… 她的指甲深深扎进肉中,身形略微颤抖。 两人来到北宫腾霄与楚姣梨面前双双跪下,端起茶盏,却又怔在原地。 从方才两人便谁也不让谁,这也没个先来后到,可眼下敬茶总要有个顺序,这可把两人难住了。 楚姣梨漫不经心地睨了一眼为难的两位新娘,启唇道:“既然是同时迎进门,谁先敬茶都不公平。”她低头抚了抚帕子上的绣花,道,“你们二人石头剪刀布,如何?” 闻言,两人顿时面露难色,一位第一才女,一位第一美女,听着自己曾经的女弟子指挥,在太子府的厅堂,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她的面前玩剪刀石头布,太丢脸了…… 但好像确实也没有别的选择,两人僵持了一下,而后开始幼稚地面对面伸手比了起来。 瞧见赢了的白月莹,项旖旎更是气得直咬牙,这些日子,她受的气已经够多了! 见项旖旎眼眶溢泪,白月莹转了转眸子,启唇道:“不妨事的,你先吧。” 闻言,楚姣梨略带诧异地挑起了眉,向来小气的白月莹竟会礼让她的死对头项旖旎? 不对,她定又在盘算什么…… 项旖旎吸了吸鼻子,带着些许哭腔道:“谢谢……” 她端起丫鬟递过来的茶盏,给了北宫腾霄,道:“殿下,请用茶。。”而后再端起一杯递给楚姣梨,哭腔更加明显地道,“太子妃娘娘,请……请用茶……” 楚姣梨接过茶盏,茶盖轻轻拨开茶叶,吹了吹,抿了一小口便放到了桌上,漫不经心地睨了她一眼,道:“既然被誉为第一才女,也不要因为一场小游戏就哭鼻子,你说是吧?” 项旖旎紧紧咬了咬唇瓣,而后道:“娘娘教训得是,是旖旎失态了……” 望着薄纱中泪眼盈盈的项旖旎,以及她身侧表情亦是万般不愿的白月莹,楚姣梨只觉自己恍若置身梦境一般。 这两人曾经作为太子正妃,令她不知道气晕过去多少回。 仗着北宫腾霄的宠爱,她身为侧室也没有给这先后两位正妃敬过茶,眼下自己身为正妃,北宫腾霄却要她们按规矩行事,这自是能看得出,她是他的例外和偏爱。 此一时彼一时,眼下这两位在身份上压了自己一头的正妃们,竟双双跪在她的面前,卑微地给她敬茶,真是讽刺。 侧妃入门,酒宴简易。 两人被送入侧妃殿后,楚姣梨也默默地回了碧落殿。 是夜,天气渐凉,楚姣梨身上披着一件暖和的狐裘,站在窗格前,轻声一叹,道:“紫林,你说,殿下会去哪位侧妃的房内呢?” 身后的紫林微愣了一下,道:“这……奴婢不知……”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殿下更喜欢哪位侧妃呢?” 紫林仔细回想了一下北宫腾霄今日对侧妃们的态度,轻轻蹙起眉,道:“娘娘,殿下好像谁也不喜欢。” 楚姣梨顿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困惑,道:“一位帝都第一才女,一位帝都第一美女,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紫林抿了抿唇瓣,道:“在紫林眼中,娘娘比她们好一百倍,一千倍!殿下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紫林,这个月给你涨月钱。” 闻言,紫林转过身来,笑着朝北宫腾霄行了一礼,道:“谢殿下!”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跟景兰一起去找景令领赏吧,今日朝臣送来一些礼物,随便挑。” “是!” 随着紫林走出房门,楚姣梨轻轻挑起眉,微微侧首道:“为什么景兰也有赏赐?” 北宫腾霄走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俯身在她耳畔悄声道:“今天她们在厅堂门口摔跤,是她干的。” 闻言,楚姣梨不禁噗嗤一笑,那个画面现在想起来还是那么好笑。 北宫腾霄见她笑了,轻轻勾起了唇角,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道:“爱妃可还满意?” 楚姣梨忍着些许笑意,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景兰也太过分了,这还不是丢殿下的脸面么?不该赏,该罚才是。” “你这没良心的,人家还不是帮你出气么?”北宫腾霄抬手捻起她滑落的一缕青丝别到而后,眸光宠溺地道,“怎么?今夜本宫不去洞.房花烛,爱妃也要罚本宫不成?”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故意轻哼了一声,道:“臣妾哪敢责罚殿下呢?” 北宫腾霄环着她腰肢的力道微微紧了些,眉头轻轻蹙起,声线有些轻,道:“爱妃,你可知,本宫心里苦啊……” 楚姣梨眼底划过一丝困惑,轻轻挑起眉,道:“你苦什么?” “纳了不想纳的女人,心里苦,以后有人会碍了你的眼,心里苦,爱妃不能理解本宫,总想把本宫推给别的女人,心里更苦。”北宫腾霄认真地道。 楚姣梨转过身,抬起头望着他,诚挚的眸子不带有意思敷衍的哄骗,她轻轻咬了咬唇瓣,道:“臣妾想你纳妾,还不是想稳固你的皇位么……该难过的是臣妾,殿下竟一副比臣妾还要委屈的模样……” “你会难过么?”北宫腾霄的神情变得有些紧张。 楚姣梨望着他关切的眸子,露出了些许满足的笑意,低下头道:“见殿下委屈,臣妾便不难过了。” 闻言,北宫腾霄无奈一叹,抬手掐了掐她的脸颊,道:“能让爱妃开心,那也不枉费本宫白白难过了。”他抬起另一只手,手里是他方才从桌上顺来的枣泥糕。 楚姣梨低头咬了一口,露出甜甜的笑容,抬起手臂环上他的腰肢,微凉的脸颊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时光柔和而静谧。 北宫腾霄俯身将她横抱了起来,往床榻走去,哑声道:“本宫没找她们享受洞.房花烛,你得补偿。” 楚姣梨略带羞怯地笑了一下,依偎在他的怀中,小声道:“好……” 另一边,项旖旎坐在床榻上,抬手将盖头缓缓掀开…… 第134章 磨镜之好 项旖旎坐在床榻上,抬手将盖头缓缓掀开。 环佩蹙着眉阻止道:“娘娘,您要等殿下来了才能掀盖头的!” 项旖旎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殿下不会来的,不必等了,将灯熄了吧。” 环佩抿了抿唇瓣,道:“可是,说不定殿下……” 项旖旎轻轻挑起眉,道:“你瞧见殿下今日的态度了么?他对楚姣梨的宠爱纵容根本毫无底线,方才不是也打探清楚了么?殿下留在了碧落殿,不会有来这儿的打算了,白月莹应该也早就睡下了,我们又何必苦等?我累了,要就寝了。” 闻言,环佩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是……” “扣扣扣。”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正要吹灯的环佩微微顿住,望向门外,轻轻挑眉,而后雀跃地朝项旖旎小声道:“娘娘,是不是殿下来了?” 项旖旎轻轻蹙起眉,道:“若是殿下,何必敲门?” “这倒也是……” 听到那愈发急促的敲门声,她抿了抿唇瓣,道:“环佩,将门开了吧。” “是。”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旋即一道红色身影便蹿了进来,将环佩撞倒在地上。。 那人转身紧紧将门关上,而后便跑到了项旖旎的身前。 项旖旎抬眼一望,神色有些复杂,轻轻挑起了眉,道:“白侧妃,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月莹紧咬着牙,“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她的面前。 项旖旎略惊,道:“你这是……” “郡主,求求你,帮我逃出这太子府吧!”白月莹眼角泛泪,乞求道。 此言一出,项旖愣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她竟会求她? 她轻轻挑起眉,道:“你为何找我帮忙?” 白月莹吸了吸鼻子,道:“若不是我跟国公府的丫鬟说,我是因为争风吃醋,要来找郡主你的麻烦,他们是不会放我出来的,帮了我对你也有好处的,求你了……” 闻言,项旖旎沉默了一下,而后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很抱歉,帮了你,对我并没有好处。” 白月莹蹙着眉,望着眼前的救命稻草,急切地道:“为什么?府中少了一位妃子与你争宠,这有什么不好的?” 项旖旎漫不经心地睨了一眼她,道:“争风吃醋不是我项旖旎的作为,殿下是成大事者,妻妾成群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而你的存在关乎着殿下在朝廷中的地位是否稳固,为了殿下考虑,我又为何要帮你?” “你!”白月莹气结,不曾想这项旖旎竟没有女人争宠的那般心思,想法如此深远…… 思至此,她起了身,满是羞恼地朝她讽道:“那我便祝愿殿下早日登基,封你做皇后了!” 项旖旎露出淡淡的笑容,道:“谢谢。” “哼。”白月莹冷哼了一声,便甩袖离去。 翌日,府中下人望着来碧落殿给太子妃敬茶的两位侧妃,不禁议论纷纷,掩面偷笑。 项旖旎缓缓将头低下,难道……是因为昨夜北宫腾霄没有来,让她独守空房,被笑话了么? 想罢,她咬了咬唇瓣,握紧了袖中的拳。 白月莹被人这般笑话,心底也是不好受的,她紧蹙着眉,侧首道:“茱萸,他们在笑什么?” 白月莹身后的丫鬟茱萸表情复杂,凑到她耳畔悄声道:“娘娘,您昨夜去了项侧妃的房内,大家都知道了。” 白月莹顿住,道:“都知道什么了?” “他们都说,洞.房花烛夜,两位娘娘竟背着殿下私自碰面,互掀盖头,恐有磨镜之好……” “荒唐!”白月莹吓得脸色煞白,虽自己的秘密没被外泄,但这谣言不单是诋毁了她的人格,给北宫腾霄戴了一顶好奇特的绿帽! 她旋即离身旁的项旖旎站得远了些。 项旖旎身侧的环佩也为她说明了情况,项旖旎略带不适地蹙起眉,道:“这离谱的谣言是谁传出来的?” 环佩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 屋内,紫林也正将此事汇报给了楚姣梨。 楚姣梨掩面轻笑一声,道:“这还不将那两人给气疯了?” 紫林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道:“这是殿下命景令传出去的,两位侧妃刚刚进府便要争风吃醋,白侧妃去找项侧妃的麻烦,这传出去,殿下面子也挂不住,索性便扭曲了一下事实……” 楚姣梨轻叹了一声,悄声朝紫林道:“难不成这样的传言,殿下面子上就挂得住了?他还真是任性,这样的大事也不同本宫商议一下。” “要是先跟娘娘说了,娘娘肯同意么?您便当是殿下为你出出气嘛。”紫林劝她道。 楚姣梨表情略显无奈,道:“好吧,这倒还有个好处,至少她们不敢有亲密往来,合起伙来做坏事了。” “娘娘能这样想便好了。”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这事你早就知道了?一直瞒着本宫?” 紫林轻轻嘟起嘴,道:“殿下说了,待殿下出了门,奴婢才能说的,奴婢也是听殿下的,娘娘可别怪奴婢了……” “他也怕我训哪?”楚姣梨悠哉地打趣道。 两位侧妃心事重重地踏进了碧落殿,便见到穿着一袭华贵衣裳的楚姣梨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与身旁的紫林打趣着,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夫君纳了妾而郁郁寡欢。 两位侧妃朝楚姣梨行了一礼,道:“旖旎(月莹)给娘娘请安。” “起来吧。” “谢娘娘。” 楚姣梨坐起了身,接过紫林递来到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道:“有件事要同你们说一下,殿下今早接到急报,东陵国偷袭北冥边境,粮食紧缺,殿下受命去边境运送军粮,往返十日有余,殿下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们且在府内安守本分,不可多生事端,惹得殿下心烦。” 两人微愣了一下,而后便低下头道:“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面上虽是顺从,两人却也心怀鬼胎。 项旖旎缓缓握紧袖中的拳,自己昨日才嫁过来,第二日北宫腾霄便出了远门,竟还要楚姣梨代为告知,曾几何时,自己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尊贵身份,如今受到这样的无视,她只觉内心遭受到了巨大的屈辱。 第135章 最大改变 曾几何时,自己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尊贵身份,如今受到这样的无视,她只觉内心遭受到了巨大的屈辱。 白月莹倒是松了一口气,反正她也不愿意与北宫腾霄多相处,既然这十几天他不在,她也能想想自己的逃跑计划了。 午后。 楚姣梨望着窗外,下着的细雪落在盛放的红梅上,她抬手拉紧了自己身上的披风。 北宫烈身子骨硬朗,朝纲稳固,东陵国便没有了可乘之机,本是四月就开始的摩擦,延后到了十一月。 运送军粮一事,上一世北宫烈是交给北宫千秋处理的,途中是因楚姣杏中了项迤逦下的毒,才不得已折返,将此功劳让给了北宫腾霄。 而这一世,也不知为何楚姣杏没中过毒,但即便如此,北宫烈也未让北宫千秋参与运送军粮。。 由此可见,北宫腾霄在北宫烈心中的地位是有所提升的,倒也不枉费她狠心让他纳了这两位仇人了。 她握了握有些冰冷的手,轻声叹了一口气,上一世押送军粮倒是没出什么问题,不过眼下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他穿的衣服够不够御寒…… 正想着,门便被打开,楚姣棠身着一袭红色渐变齐胸襦裙,手里捻着一段红梅花枝转了转,道:“三姐姐,我最近好无聊啊。” 楚姣梨瞧见她手里带着细雪的红梅,抬手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道:“闲着没事干,又来偷摘我的花儿。” “反正你院里的花多。”楚姣棠嘟囔道。 楚姣梨坐在了宝椅上,将桌上的糕点推到她面前,道:“新鲜的梅花糕,方才膳房刚做好的。” 闻言,楚姣棠笑着拿起糕点塞进了嘴里,道:“嗯!好吃!”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怎么会无聊呢?” 楚姣棠沮丧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在国子监了,白月莹也不在了,那国子监没劲,近来大姐姐总去齐世子府玩儿,也不陪我。” “晋世子没来找你?” 楚姣棠轻轻咬了咬唇瓣,小声嘀咕道:“我已经成功蝉联榜末七回了,我怕凌云哥哥骂我,不敢找他……” 闻言,楚姣梨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打趣道:“哟,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棠儿,现在怎么开始怕晋世子了?” 楚姣棠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声音小了些,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近来有点表现得不好,看到凌云哥哥就会觉得心虚,三姐姐你说,凌云哥哥让我进国子监,是不是给了我很大的期望啊?我成天这样调皮捣蛋,他会不会……对我很失望啊……其实我近来也有认认真真去学的,可是……就是学不会嘛……” 闻言,楚姣梨有些诧异,向来直脑筋的楚姣棠竟会想到这一点?她能够那么快喜欢上北宫凌云么? 这进展可比她想象中的快多了,如此一来,北宫凌云的漫漫追妻路也能少些煎熬了。 她露出浅浅的笑意,道:“棠儿就是棠儿,即便是榜末,那也是独一无二的棠儿,是会为姐姐打抱不平,仗义执言的棠儿,是会在大街上勇敢捉贼的棠儿,晋世子不会对你失望的。” 闻言,楚姣棠明亮的眸子睁大了些许,道:“真的吗?我的功课不好,他不会生气吗?” “那么容易生气,可就不是你的凌云哥哥了哦。”楚姣梨笑意温柔,道,“你近来肯为他努力做自己不喜欢不擅长的事情,他会很感动的。” 楚姣棠歪着小脑袋,道:“可我并没有改变什么,他真的会开心吗?” “你有这份心,就已经是最大的改变了。” 闻言,楚姣棠终于露出了笑容,道:“还是三姐姐好,有什么烦心事都能跟三姐姐说呢,我就不敢同大姐姐说这些,近些日子太子殿下不在,棠儿多来陪陪三姐姐。” 楚姣梨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好。” 寒暄了一会儿,楚姣棠便抱着毛茸茸的小梨在太子府内闲逛。 “小梨,你们这太子府可真大呀,比郡主府大了好多呢。”她轻轻点着小梨的额头笑着道。 小梨温柔地叫了一声,算作回应。 楚姣棠听到转角处的一阵动静,轻轻挑起眉,慢下了脚步。 走到声源处,竟发现正在翻墙的白月莹。 她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悄声朝小梨道:“小梨,那就是常常欺负你主人的坏蛋,快去整整她!” 小梨抬头望了一下楚姣棠,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旋即从她怀中跳了下来,往白月莹的方向冲去。 “啊!哪来的死猫!”白月莹惊呼一声,小梨便抓破了她的斗篷,锋利的爪子往她的脸上一划。 “我的脸!来人啊!快帮我把这死猫弄下去!” 楚姣棠躲在一旁,看着跌落到地上的白月莹,不禁窃笑着。 待她还没反应过来时,猫早已逃之夭夭。 茱萸和一位膳房的丫鬟闻声赶了过来,看到地上摔得狼狈的白月莹,旋即跑上前将她扶起。 白月莹恶狠狠地咬着牙,正赶上下雪,屋外人少,她便想趁机翻墙逃出,怎料竟这般倒霉,蹿出一只不长眼的野猫阻挠她! “呀!娘娘,您的脸……”茱萸看到那白皙的脸颊上划了几道红痕,旋即拿出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拭。 “今晚我要吃猫肉!你们去把那猫宰了!”白月莹崩溃地喊道。 “是,奴婢遵命。”茱萸低头应下,便转身朝猫跑走的方向走去。 “侧妃娘娘,使不得啊……”膳房的丫鬟玉如拦住了茱萸的去路,一脸为难地道。 见她阻拦,白月莹的火气变得更旺,她怒吼道:“荒唐!一只猫的地位难道比我还要高么?!今日我便是要剁了它!” 玉如将头低下,道:“小梨是殿下送给太子妃娘娘的宠物,一直都是太子妃娘娘的掌中宝,便是殿下都由着它撒泼使性子呢……您若要宰了,别说太子妃娘娘要生气,殿下兴许也要治罪的……” 闻言,白月莹满脸羞恼,她微微眯起双眸,紧握着袖中的拳,抬手重重扇了她一巴掌算作发泄,而后负气离去。 第136章 拾回自尊 碧落殿内,小梨受了惊吓似的跑进了屋内,跳到楚姣梨的怀中寻求安慰。 楚姣棠随后走了进来,楚姣梨看着她解气的笑意,轻轻挑起罥烟眉,道:“带着我的小梨做什么坏事了?” “见到白月莹在翻墙,让小梨吓一吓她,哈哈哈,她摔下墙的样子可真好笑!”楚姣棠捂着肚子笑道。 “翻墙?”楚姣梨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小梨,微微眯起了桃花眸,沉思了一番。 她莫不是想逃?竟这么匆忙? 虽然她也不喜欢白月莹留在这儿,可毕竟才刚刚嫁过来,眼下还是加强些守卫盯紧她才好。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而后轻轻挑起眉,道:“棠儿,你……可有去找项侧妃的麻烦?” “还没呢,等会儿去。”楚姣棠一边吃着桌上的糕点,嘴里含糊不清地道。 “不可。。”楚姣梨眉头轻蹙,表情严肃了些许,道,“白月莹随你折腾,可项旖旎,你千万不能找她的麻烦。” 项旖旎可不是白月莹那般简单的人物,楚姣棠若是惹了她,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姣棠有些纳闷,她缓缓低下头,望着自己晃荡的绣花鞋,道:“三姐姐,项旖旎是一个会跟你抢殿下的女人,可你总是在维护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楚姣梨愣了一下,维护她?想来也是可笑,那项旖旎是自己最恨的女人,这一世却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对她敬而远之…… 就连楚姣棠,也要来笑话她了么? 她轻轻咬了咬唇瓣,道:“棠儿,有些事情是很复杂的,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情,这便足够了。” “哦。”楚姣棠虽然听得有些发懵,但心思缜密的楚姣梨向来不会对她说明太复杂的事情,她点了点头,乖巧地应下。 楚姣梨望着怀中舔着爪子的小梨,思绪出神。 只希望,自己与那项旖旎能够尽量避免接触,非不得已,也能以礼相待才好。 旖旎殿。 项旖旎眉头轻轻挑起,道:“白月莹已贵为侧妃,那楚姣棠不过一个皇商的庶女,又不像两位姐姐一样被封了郡主,竟敢这般嚣张妄为,公然挑衅于她。” 环佩低声道:“楚姣棠向来胆子大,为她撑腰的人也多,简直就是个小霸王。” 项旖旎轻声一叹,道:“不是她当殿下的太子妃,已是万幸了。” 环佩又道:“可是,经她一闹,白侧妃翻墙一事,国公府来的人也注意到了,怕是难有下回逃跑的机会了,白侧妃若是不离开,不是威胁了您的地位么?” 项旖旎微微眯起双眸,道:“时机未到,她姑且还不能走。” 环佩略带疑惑地挑起眉,道:“那若……到了时机?” 项旖旎端起茶盏,茶盖轻轻将茶叶拨开,慢条斯理地道:“到了时机,本宫自然会帮她。” 闻言,环佩会意地点了点头,道:“娘娘,殿下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可有什么打算么?成婚第二日殿下便没了影子,若殿下回来时还是这般冷落于您,那可如何是好……” 项旖旎轻声一叹,道:“眼下殿下与楚姣梨也是新婚燕尔之时,过于谄媚只会降了自尊,这些日子还是安分些为好,免得被她抓住了把柄,给殿下吹吹枕旁风,好让殿下找本宫的麻烦。” 闻言,环佩低下头应道:“娘娘说得在理。” 半个月后,碧落殿。 紫林踏进屋内,笑道:“娘娘,殿下回来了!” 闻言,楚姣梨的美眸顿时盈满了喜意,她将怀中的小梨放到一旁,便提着裙摆往屋外跑去。 “娘娘,外面冷!您的汤婆子还没带上呢!”紫林在身后喊道。 正出门往门口走去的项旖旎望见奔去的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环佩,她这半个月好似都没出过屋吧?” 环佩点了点头,道:“她体弱怕冷,不喜走动的,还以为今日只有您会出门迎接呢。” 北宫腾霄踏进门内,便见提着裙摆朝自己欢喜跑来的楚姣梨。 他扬起唇角,快步迎向她,双手举起她的腰肢在空中转了一圈,便与她紧紧相拥。 楚姣梨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耳畔轻声道:“殿下终于回来了。” 北宫腾霄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笑意温柔,低声道:“爱妃真主动,本宫是不是该多出几次?好让你能这般惦念?这般粘着本宫?” 楚姣梨眉头轻蹙,可怜巴巴地道:“不要……” 听到这番撒娇的语气,他的心早已化成一摊甜水,连忙柔声哄道:“好好好,本宫不离开,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闻言,楚姣梨这才满足地笑了,她点了点头,道:“嗯。” 北宫腾霄抓了一下她冰凉的手,道:“冷不冷?” 楚姣梨轻轻嘟起嘴,点了点头,道:“好冷呢……若不是殿下回来,臣妾才不想出屋子呢。” 北宫腾霄宠溺一笑,俯身将她横抱了起来,道:“真是委屈爱妃了,本宫这就抱你进屋取暖。” 楚姣梨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意,将头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中,道:“好。” 在庭院中的项旖旎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往旖旎殿走去,道:“走吧,回去。” 环佩心情复杂地蹙起了眉,道:“娘娘,这都走到这儿了,不去见殿下么?” 项旖旎轻轻挑起眉,道:“还有这个必要么?” 环佩捏紧了手指,道:“可……若不照着礼仪去迎接殿下,是否……会让殿下不悦?” 项旖旎露出未达眼底的淡笑,道:“他不会在意,不必白费功夫了。” 闻言,环佩轻轻叹了一口气。 项旖旎眼底划过一丝阴鸷,虽说自己好不容易进了这太子府,但自己这个侧妃殿位置,与白月莹一般形同虚设,她自是不能忍受的。 在侯府时,她已受过太多的屈辱,眼下,她要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自尊,拾回来。 她缓缓慢下脚步,道:“近来,东陵与北冥的关系很僵是么?” 第137章 整装待发 她缓缓慢下脚步,道:“近来,东陵与北冥旳关系很僵是么?” 环佩点了点头,道:“奴婢虽然不知具体,但边疆应该正在打仗中。” 闻言,项旖旎露出淡淡的笑容,轻轻应了一声:“嗯。” 七日后,午后。 庭院中,青衣美人悠闲抚弄着新做好的玉坠,今日出了暖阳,天气有些暖和。 方才从宫中回来的北宫腾霄,满腹心事地望着走进庭院中,坐在楚姣梨的身侧,俯身抱紧了她。 楚姣梨微微一愣,抬手抚了抚他的背,道:“殿下,是父皇和你说了什么么?” 北宫腾霄抬手抚了抚她的青丝,在她的耳畔柔声道:“梨儿,本宫舍不得离开你。”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离开?为什么?” “父皇……命本宫和齐世子去边疆参战,率军抵抗东陵。” “啪啦”一阵声响,她手中的玉坠失了力道掉在了地上,碎裂开来。 是东陵国正式宣战了。 因北宫烈身体并没有每况愈下的缘故,东宫苍穹攻打北冥的时间已然延后了好几个月,她已算不清时间。 若是上一世,便是在上个月,东宫苍穹向北宫烈寄来一幅画,画卷上的女子是楚姣杏,那次寿宴之后,东宫苍穹便对楚姣杏有了兴趣。 因北宫烈病入膏肓,北冥逐渐处于弱势,北宫烈便封了楚姣杏为公主,欲嫁去东陵和亲,以保太平。 楚姣杏自是万般不愿,向北宫烈请命,宁可与北宫千秋一同上阵杀敌,战死沙场,也不愿受辱嫁去敌国。 北宫烈同意了楚姣杏的请求,两人一同征战,击败东陵后凯旋而归,声誉大振。 而今北宫烈身体硬朗,对于东宫苍穹的挑衅也有了更加强硬的态度,便没有了将楚姣杏封为和亲公主这一说。 北宫腾霄也拉拢到了项乾庭与白枭的势力,在朝中的地位果然稳固了些。 眼下正逢东陵国朝北冥国宣战,北宫烈将参战人选从原先北宫腾霄与北宫千秋两人之中的二选一改为了两人一起参战,形势比较起上一世虽然是极好的,她却慌了神。 她的身形蓦地颤了一下,而后低头埋进北宫腾霄的怀里,拥着他背的手蓦地抓紧了他的衣料。 感受到她的害怕,北宫腾霄蹙起担忧的眉,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感到一阵湿润,蓦地一惊,他轻抿了一下唇瓣,柔声道:“梨儿,你真是越来越粘本宫了,这一点,本宫很开心,但……也更会加不舍……” 楚姣梨罥烟眉蹙起,声线不由得带着些许哭腔,道:“为什么有你……” 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道:“什么?” 她的声线略微颤抖地道:“臣妾的记忆中,你不曾亲身参战的……” 北宫腾霄柔声安慰道:“代表本宫的地位稳固了,这不是你所期望的么?” 若是上一世听闻这个消息,楚姣梨定是开心的,但现下她害怕了,北宫腾霄不仅仅是她的靠山,也是她心爱的人。 看他受伤,她会难过,眼睁睁瞧他陷入险境,她更是说不出的揪心。 她抬起头,微红的桃花眸子望着他,抬起纤细的玉手轻抚着他的脸颊,道,“殿下,臣妾所期望的,是你能够平安,预料之外的事态发展,臣妾不确定……不确定殿下是否可以安然无恙……” 北宫腾霄俯首吻上她的唇瓣,抬手安抚地轻轻顺着她的青丝。 楚姣梨缓缓闭上双眸,眼眶溢出一行泪,打湿了他的脸颊。 北宫腾霄轻轻靠着她的额头,抬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痕,道:“梨儿,你这样本宫是无法专心参战的。” 闻言,楚姣梨神色变得慌张,她紧紧搂着北宫腾霄的脖颈,道:“不行,你不可以分神的,臣妾要你平安归来。” 北宫腾霄认真而郑重地道:“本宫会的。” 旖旎殿。 “让爹爹向皇上举荐殿下参战,果然成功了。”项旖旎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在宣纸上优雅地作画。 环佩笑着道:“娘娘这招调虎离山可真妙。” “嘘……”项旖旎轻声嘘了一下,从容地望着桌上正在作的画,道,“本宫只是尽自己所能,为殿下谋权,稳固皇位罢了。” 闻言,环佩也知道了她隔墙有耳的言外之意,蓦地一惊,往四下望了望,而后低下头轻声道:“是……” 两日后,翌日,夜色将亮未亮,城门开启,军队整装待发。 一众女眷在城门口目送,北宫腾霄的三位妃子亦然。 楚姣梨走上前,望着一袭玄黑色军装的北宫腾霄,满目的忧愁与不舍,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而后从袖间拿出一个刺绣香囊,交到他的手上。 香囊上绣着“平安”的字样,一头栩栩如生的鹿站在簌簌梨花之下。 北宫腾霄握紧了香囊,将她拥入怀中,俯首吻上她的唇瓣。 众将士瞧见这一幕,不由得一阵唏嘘。 早有耳闻北宫腾霄与楚姣梨婚后恩爱甜蜜,如胶似漆,却不曾想北宫腾霄纳了两位大美人后,竟还有这般宠爱她。 一旁的项旖旎紧紧握着袖中的双拳,北宫腾霄这样的举动,无非是在打她的脸。 她好歹也是那端庄体面的侯府千金,同样是郡主,她的地位比楚姣梨要高得多,眼下不是所有人都知晓,她项旖旎在楚姣梨面前,半点魅力都没有么…… 身旁的白月莹倒是不曾在意眼前的一切,她悄悄抬眼望着同样穿着战袍的北宫千秋,怀中依依不舍抱着的女人,是她恨之入骨的楚姣杏。 她眼眶微红,满是嫉妒地移开了眼,缓缓低下了头。 北宫腾霄一吻作罢,满目柔情地望着楚姣梨,道:“本宫定会平安归来。” 楚姣梨咬着唇瓣点了点头,道:“殿下要记得,还有臣妾在等着你。” 北宫腾霄不舍地抱了抱她,道:“本宫时时刻刻都会记得的。” 语落,他缓缓放开了她,转身跨上了马。 楚姣梨抬手与抓住他的衣袍挽留,纤细微颤的手停在空中,她缓缓握紧了拳,紧咬着唇瓣,将手放了下来。 第138章 天有异象 楚姣梨抬手与抓住他旳衣袍挽留,纤细微颤的手停在空中,她缓缓握紧了拳,紧咬着唇瓣,将手放了下来。 队伍浩浩荡荡地往城外走去,楚姣梨望着他马上的背影,上前走了几步,带着哭腔喊了一句:“腾霄哥哥!” 北宫腾霄晦暗的眸光瞬间明亮了些许,他怔了一会儿,稍稍侧首。 楚姣梨泪眼婆娑地启唇道:“我爱你!” 北宫腾霄心头一阵悸动,他轻轻勾起唇角,潋滟的眸光温柔了岁月。 这句话,他终于还是盼到了。 皇宫,敞韵宫。 温良人侧躺在美人榻上,往日里平坦的小腹已渐渐微隆,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缓缓闭上了双眸,道:“东陵开战了,杏儿与齐世子分开了,太子也走了,这是幽圣教进攻的极好的机会。” 一旁的温如玉轻轻勾起唇角,道:“如此一来,皇上的药,也该换一换了。” 温良人轻轻睨了他一眼,而后略带烦扰地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道:“你的药,对我可有影响?” “姐姐放心,如玉不会伤害你的。”温如玉认真地道,“只是……这孩子,你果真要留?” 温良人微微眯起双眸,道:“姑且留着,等待教主定夺。” “好。” 自北宫千秋离开后,白月莹也在楚姣梨和项旖旎视若无睹的情况下,偷摸着动身逃出了太子府。 两日后。 乌云遮日,天有异象。 “不好了娘娘!幽圣教攻来帝都了!” 正绣着花的楚姣梨蓦地一惊,稍不留神,绣花针刺破了手指。 她吃痛地轻蹙了一下眉,对了,上一世在打仗期间,幽圣教教主确实率领着幽圣教攻打帝都,趁人之危。 齐王爷北宫寒率军应战,但在边疆战胜东陵之前不久,幽圣教也慢慢撤退了。 她凝起复杂的眉,沉吟道:“殿下不在,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吧……” 一处屋檐之上,是一抹曼珠沙华般的红。 红衣男子坐在屋檐上,双腿一屈一放,邪魅的凤眸带有一丝阴冷,眉心的朱砂一点,衬得那俊逸的面容变得愈加邪气。 周身堆积的白雪早已被那强大的真气散尽,他抬起修长的手,望着屋檐下如提线木偶一般自相残杀的士兵们,心情大好。 一抹黑色的身影轻轻踏上屋檐,那人裹得严实,看身形是个女子。 她面朝着墨无忧,低下了头,道:“拜见教主,那北宫烈昏过去了。” 墨无忧视线不移,轻轻应了一声:“嗯。” 黑衣女子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拳,道:“教主,温韵还有一要事……” 墨无忧轻轻挑起长眉,带着威慑力的声线有些低沉,道:“说。” 温良人咽了咽口水,道:“温韵……不慎怀上那老皇帝的孽种了……” “哦?”墨无忧的声音有些轻,令她有些许捉摸不透。 温良人抿了抿唇瓣,道:“温韵任凭教主处置。” 墨无忧轻轻眯起凤眸,沉默了半晌,而后从袖间拿出一个小瓷瓶,丢给了她。 温良人眼疾手快地接住瓷瓶,一打开,里面是一颗药丸。 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滑胎药了。 墨无忧轻轻睨了她一眼,道:“找个机会接近北宫烈,幽圣教派人出手袭击,你趁机负伤滑胎,获取他最大的信任。” 温良人握紧了小瓷瓶,低下头道:“是。” 太子府内。 楚姣梨紧紧裹着斗篷,低头在手上轻轻哈了一口气。 只要关好了门窗,大抵是安全的吧。 忽感一阵寒风凛冽,她警惕地转过头,视线一黑,便晕了过去。 墨无忧路过已然倒地晕厥的丫鬟们,缓缓走到她的跟前,轻轻扬起了邪魅的唇角。 须臾。 “娘娘不见了!”紫林发了疯一般地惊呼着。 “娘娘!” “娘娘!” 几位丫鬟也着急忙慌地找着。 整座太子府皆是丫鬟叫喊的声音,旖旎殿中的项旖旎,披着一件保暖的斗篷,被环佩搀扶着走了出来。 她轻轻蹙起了眉,道:“慌慌张张地都在做什么?” “参见项侧妃。”她面前的丫鬟上前走了几步,低头行了一礼,蹙着眉道,“太子妃娘娘不见了踪影,全府上下的下人都在找呢。” 项旖旎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道:“幽圣教的人一来,娘娘便消失了,先前听说,帝都有着幽圣教的内应,莫不是……” 不远处的紫林听到此言,旋即快步走了过来,道:“侧妃娘娘不要胡说!我们家娘娘清清白白,绝不可能染指幽圣教!” “啪!”一巴掌猝不及防地扇了过来,紫林捂着脸,抬眼便见到自己面前的环佩。 “大胆!即便你是碧落殿的丫鬟,面前这位可是侧妃娘娘,你竟敢这般对娘娘说话!”环佩厉声呵斥道。 “你……”为自己主子辩护,莫名其妙被挨了一巴掌,紫林定然是不好受的,她抬手也给了环佩一巴掌,道,“轮不着你来教训我!正妃殿的丫鬟可比你这侧妃丫鬟大些!” “当着娘娘的面,你竟敢!”环佩紧咬着牙怒瞪着她,两人各上前了一步,欲扭打起来。 “好了。”项旖旎蹙着眉道,“本宫不过是关心一下太子府的安危,娘娘清者自清,若是什么都没有做,外人自然也是难以诋毁的,眼下找到娘娘才是要事,你们也不要再争论了。” 景兰走到紫林的身旁,俯首道:“侧妃娘娘,方才多有得罪。” 紫林蹙着眉满脸不服气地望着景兰,紧紧握着双拳。 项旖旎露出淡淡的笑,道:“不妨事,我们旖旎殿也会派些人手寻找娘娘的,环佩,我们回去吧。” “是。” “多谢侧妃娘娘。”景兰抱拳朝她道。 紫林紧紧咬着牙,道:“景兰姐姐!她们在欺负诋毁娘娘啊!你怎么可以……” 景兰凝重地蹙起眉,道:“竟有人在我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带走了娘娘,此人绝不简单,若真是幽圣教的人,那我们百口莫辩,眼下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为好。” 紫林蓦地有些慌,道:“那……此事要同殿下说么?” 第139章 异色之瞳 紫林蓦地有些慌,道:“那……此事要同殿下说么?” 景兰抿了抿唇瓣,而后又摇了摇头,道:“娘娘说过,殿下眼下正专心打仗,她出了任何事都不能告诉殿下,希望在殿下回帝都前,娘娘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才好……” 另一边,在长廊走着旳项旖旎面色从容,心情颇好。 “娘娘,那贱婢这般顶撞您,您怎么就这么算了……”环佩捂着自己发疼的脸,蹙着眉不甘地道。 项旖旎睨了她一眼,道:“她没人管教,你也是么?” 闻言,环佩蓦地一吓,旋即低下了头,道:“奴婢不敢。” 项旖旎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垂死挣扎,不必理会。” 环佩抿了抿唇瓣,道:“娘娘教训得是。” “派人盯牢了,若是见到了她……”她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抹了一下脖子。 闻言,环佩扬起了唇角,道:“是!” …… 楚姣梨缓缓睁开双眸,思绪迅速回笼,她蓦地大惊。 “唔!”正要开口,便发现自己的嘴被塞住,手腕被人绑在了柱子上。 眼前走来一位陌生男子,一身黑色劲装,年纪二十出头,面容俊朗,是个罕见的异色瞳,左眼深红色,右眼则为湛蓝色。 随着他的靠近,带着一股不善的危险气息。 此人是幽圣教大弟子,落千夜。 楚姣梨轻轻蹙起眉,不断挪着自己的身子想要后退,奈何后面抵着柱子,自己的位置也未挪动半分。 落千夜屈膝蹲下,将她嘴里的布条拿出,轻轻勾起了唇角,便往屋外走去。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楚姣梨蹙着眉朝他的背影询问道。 落千夜并未搭话,便踏出了门槛。 很快,从门外又走来了一位红衣男子。 楚姣梨抬眼一瞧,便瞧见那美如妖孽般的容颜。 定睛瞧了一下那眉心的朱砂痣,她蓦地大惊,这个男子,她虽未亲眼见过,但也见过画像。 他长得比画像好看很多,但那强大到窒息的压迫感和杀意,也是画卷所无法描绘的。 之所以会瞧见这个画卷,是上一世北宫腾霄从宫里带回来的。 这是最危险,最要提防的人物——幽圣教教主,墨无忧! “梨儿,本宫给你瞧这画上的人,不是让你瞧见了便赶紧跑,因为……他若想杀你,你绝对跑不掉……本宫只希望,你这辈子都遇不上他。” 北宫腾霄的警告依稀还在耳边环绕,楚姣梨蓦地浑身颤抖起来,视线下移,不敢瞧他。 为什么……他会把她抓来? “这就是本座救过的可怜虫?”墨无忧轻轻扬起唇角,屈膝蹲下,笑容邪魅潋滟,道,“这脸确实和杏儿有几分相像。” 楚姣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额头沁出些许冷汗,望向别处,一声不吭。 他救过她?什么时候的事?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道:“你认识本座。” 便是认识,知道他的危险,才会有这般吓怕了的反应。 楚姣梨小声地道:“墨教主,你我无冤无仇,请你饶了我可以吗?” 听到声音发颤的她,墨无忧心情极好地笑了一下,道:“杏儿若能有你这般胆小,本座便省心多了。” 难道楚姣杏与这幽圣教有关系么?听墨无忧唤她这么亲,恐怕不是什么浅层关系…… 不过,她可不敢多问,眼下还是闭紧嘴,保命重要。 见她不敢多言,墨无忧缓缓起了身,道:“放心,你的小命本座姑且留着。” 语落,他便朝门口唤了一声:“千夜,给她松绑。” “是。”方才走出去的落千夜走了进来,将绑着她手腕的绳子解开。 楚姣梨紧张地捏着拳,见墨无忧离开,才缓缓扶着柱子站了起来。 落千夜却没有离开,他露出些许戏谑的笑,道:“放心,你在这儿吃好穿好,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楚姣梨揉了揉手腕上的勒痕,轻轻挑起眉,道:“我是饵,我大姐姐是鱼,对么?” “聪明。”落千夜笑意深沉的眸子带有一丝遗憾,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你不是异色瞳,不然还可以活得更久一些。” 楚姣梨蹙起眉,道:“什么异色瞳?” 落千夜抬手指了指自己两只颜色不一样的眸子,道:“你姐姐不也是异色瞳么?” 楚姣梨还未细想,门口便走来一位样貌相当妩媚妖冶的红衣美人。 美人二十左右的年纪,头发高高束起,一身劲装衬得身材极好。 她睨了一眼楚姣梨,冷哼一声,道:“就这小丫头片子?” 她缓缓走到楚姣梨的面前,抬起她的下颔,微微眯起了美眸,道:“这眼睛很普通嘛……” 楚姣梨抬眼对上她的眸子,仔细一看,这美人也是位异色瞳之人,左眼是深灰色,右眼为深琥珀色,倒是没有那么明显,不近看也难以察觉道。 能够随意进出的,定然不是个普通的人物了。 这两位皆是异色瞳,再加上墨无忧口中惦念的楚姣杏,或许,他们三人在这幽圣教的地位非同一般。 落千夜轻声一叹,道:“你又乱吃什么醋?她是小师妹的妹妹,师父是要诱小师妹来龙吟峰,才将她掳来的。” 小师妹?难道这两人和楚姣杏都是墨无忧的徒弟么? 红衣美人松开她的下颔,双手抱臂,没好气地道:“又是楚姣杏,师父的眼里只有她!”她又蹙起眉望向楚姣梨,微微眯起双眸,道,“碰不了楚姣杏,这个女人总能碰了吧?” 语落,她便提掌运起内力欲朝她攻击。 落千夜抬手抓住她的手腕,严肃地道:“秦鸾,师父说了,暂且不能动她。” 被唤作秦鸾的女子手僵持着动弹不了,她紧紧握住了拳,冷哼一声,甩开了他的手,道:“真扫兴。” 语落,她便转身离开。 楚姣梨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轻轻挑起眉,道:“她很讨厌我大姐姐么?” 落千夜冷哼一声,道:“看也看得出来。” 闻言,楚姣梨思了一番,如此一来,说不定她会协助自己逃离这里…… “放心,姑且没有人要伤害你,不过,你也别想着逃出去了,不可能。”落千夜看着她似乎盘算着什么的神情,轻轻勾起唇角,便走了出去。 第140章 幽圣少主 “放心,姑且没有人要伤害你,不过,你也别想着逃出去了,不可能。”落千夜看着她似乎盘算着什么旳神情,轻轻勾起唇角,便走了出去。 楚姣梨暗暗咬了咬唇瓣,还希望这回能顺利逃出去才好。 翌日晨,旖旎殿。 一黑衣暗卫翻窗而入,低着头向项旖旎汇报道:“娘娘,府内五个找到行踪的暗卫,已被侯府灭口。” 项旖旎端着茶盏,轻轻吹了吹热气,道:“没被发现吧?” “属下们都是换上了幽圣教的服饰,请娘娘放心。” 闻言,项旖旎轻轻勾起了唇角,满意地露出淡淡的笑意,应了一声:“嗯。” 黄昏时分,楚姣梨坐在桌前,望着手里的水杯,心事重重地蹙着眉。 除了饭点有送饭菜的丫鬟进来之外,大门和窗户都是紧闭着的,虽未上锁,但门口定是站着门卫的。 “有个好消息,你姐姐过来救你了。”门外传来一阵悠哉看戏的语气,听这声音是落千夜。 楚姣梨复杂地凝紧了眉,没有做声。 是么?楚姣杏来救她了?墨无忧这般危险的人物,她竟敢冒险接近么…… 若是她与墨无忧关系好,也并不需要掳来人质吧…… 忽然想起上一世对楚姣杏的种种陷害与咒骂,她不禁愧意涌上心头。 除了北宫腾霄,她亏欠最多的,便是楚姣杏。 想罢,她握着水杯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只希望她能平安无事,不要受到自己的牵连才好…… 见楚姣梨不言,落千夜冷笑了一声,道:“教主命我,给她送点见面礼。” 楚姣梨蹙起眉,抬眼望着他,道:“你想做什么?” 语落,便听到了他藏在身后的铁链声响…… 另一边。 楚姣杏望着台阶之上,慵懒靠在宝椅上的墨无忧,微微握了握拳,道:“你要找的是我,与我妹妹无关,我可以留下,请你放了我妹妹。” 墨无忧的唇角勾起邪魅的弧度,带着些许戏谑的声线道:“小杏儿,捉你可真是易如反掌呢。” 楚姣杏紧紧咬了一下唇瓣,带着恨意的眸子瞪着卑劣的墨无忧。 这是她第二回来到龙吟峰了,虽然上一回成功逃脱,但墨无忧也不是傻子,这回定然会加强防备,想要再逃出去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墨无忧眼底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阴鸷,人有了感情,便会有软肋,一旦有了软肋,注定难成大事。 他有些无奈地轻轻一叹,曾经那个铁石心肠的杀手到哪里去了?为何她会变得愈发心软纯善,就像……她娘亲一样…… 想罢,他有些烦躁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她会被诱来,自己竟也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 楚姣杏轻轻呼出一口气,道:“至少,让我见见梨儿,确保她是否安全,可以么?” 墨无忧轻轻勾起唇角,道:“当然。” 幽圣教的老巢并不小,除了龙吟峰外,后面还有一座名叫望凌崖的山峰,地势险峻,山前是幽圣教教徒的重重防守,山后是笔直的陡崖。 上回来幽圣教时,墨无忧也是将她囚禁在此的。 “吱呀——”一声,一位教徒推开一扇门,楚姣梨抬眼一瞧,便见到了站在门口的楚姣杏。 楚姣杏瞧见坐在椅子上的青衣少女,随着她的到来起了身,她笑着快步走进屋内,道:“梨儿,你有没有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楚姣杏抓着她的肩膀,认真地看了看她的身子,衣裳完好,脸色也健康,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还未等楚姣梨开口,她便牵起她的手往门口走去,朝墨无忧道:“你已经抓到了我,请让她离开。” 还未走到门口,身后的女孩便停下了脚步。 楚姣杏疑惑地蹙起眉,方才好像恍惚之间听到了铁链声…… 楚姣梨紧咬着唇瓣,僵直着身子,别过了头。 楚姣杏愈发疑惑,检查了一下她的双手,背后,而后才注意到地上躺着一条长长的链子,绑在了屋内的柱子上。 她蹲下身,掀开楚姣梨的脚踝,便见到她左脚脚踝上的脚铐。 “大姐姐,方才……那个叫落千夜的人强行给我戴上的……”楚姣梨的声线微弱,透着些许绝望。 楚姣杏紧咬着牙,转头怒瞪着似笑非笑的墨无忧,道:“为什么!你的目的不是我么?为什么不放她走?!” “小杏儿鬼灵精怪的,不使点手段怎么行?”墨无忧睨了一眼地上的铁链,道,“为师偏不绑你,这门便大大方方地敞着,你若够心狠,尽管逃。” “你!” 楚姣杏紧紧握着拳,望着他得意洋洋地离去,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沉默了良久,她上前走了两步,缓缓关上了门,而后返到桌前,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楚姣梨也坐到了她的身旁,道:“大姐姐,我可以冒昧问你一个问题么?” 楚姣杏眉头微挑,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和幽圣教扯上关系吧?”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若你不愿说,梨儿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楚姣杏怅然地叹了一口气,曾经这个身体的主人做的事,她可一概不知! 之前刚刚穿越过来时,只是稍稍在楚姣梨口中打听出了自己的一点身世,她从未提到幽圣教,这定是原宿主埋藏心底的秘密了。 她望着水杯道:“正月十五那日晚上,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失忆了吧?以前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只是突然有一天,我被墨无忧带了过来,他告诉我,我是他的第三个亲传弟子,也是……这幽圣教的少主。” 闻言,楚姣梨不由得保守震撼,楚姣杏竟有如此强大的背景,真令人难以置信! 难道,她的武功都是墨无忧教的么? 楚姣杏轻轻蹙起眉,抬手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道:“梨儿,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楚姣梨微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道:“只是忽然觉得,大姐姐原来是这么强大的人物,在楚府中本不必受这样的气,遭这样的罪的。” 闻言,楚姣杏不屑地冷哼一声,道:“若再有一次机会,我才不会拜这个大魔头为师呢!我也不知道她……不知道莪当初脑子里进了多少水泥!” 第141章 脑子进水 闻言,楚姣杏不屑地冷哼一声,道:“若再有一次机会,我才不会拜这个大魔头为师呢!我也不知道她……不知道我当初脑子里进了多少水泥!”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水泥是何物?” 楚姣杏语噎了一下,道:“这……不重要,眼下还是商量一下逃出去旳对策吧。” 闻言,楚姣梨俯身拿起地上的铁链,双手拉了一下,看着一个一个小指粗的铁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除非拿到钥匙,或是砍了我的脚。” 楚姣杏凝眉,手指有规律地点着桌面,道:“落千夜倒是不好接近……” 她望着桌上的水杯,缓缓将手抬起,杯中的水随着她手中凝聚的内力,被掌控般地浮出了杯子,渐渐凝成一颗剔透的水球。 这是楚姣杏养的神龟所传授给她的神功,名叫御水神功,与北宫千秋是一样的招式。 既然能操控水,只要有水,她就能将它变成各种形状。 正想着,那水球已逐渐变得扁平,如吃饭的碟子一般,她用力一收手,那水碟子便成了冰,边缘愈发变薄,随着她控力转动,已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圆刀。 她带着冰圆刀蹲了下来,在她脚踝离了一段距离的铁链上,试图用圆刀切断铁链。 只是飞速转了几下,那冰刀便被铁链削成了冰渣子。 看着楚姣杏不死心地又造出一个冰圆刀,楚姣梨轻轻蹙起眉,道:“大姐姐,这链子大抵是没那么容易弄断的,你这样也是白费力气。” 楚姣杏咬了咬唇瓣,道:“滴水还能穿石呢,我再提高点速度,我就不信,它不会有一丁点儿的损坏。” 手臂渐渐变麻,楚姣杏欲哭无泪地道:“这时候若是菜瓜在便好了!”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菜瓜是谁?” “就是西宫惊鸿。” “原来是西御太子殿下。” “他学的御金神功可厉害了,这样坚固的金属在他手里不过是团泥巴一样好捏……”楚姣杏哭丧着脸道,“菜瓜,你在哪儿啊……” 那西宫惊鸿据说是楚姣杏儿时的好友,两人关系特别好,北宫千秋还为此屡屡吃醋呢。 前些日子他常来北冥玩,平日里一副不靠谱的模样,没曾想他竟这般深藏不露。 “他竟有这般厉害的功夫……”楚姣梨感叹道。 楚姣杏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别灰心,你姐姐我也是很厉害的。” 楚姣梨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 夜已渐黑,楚姣梨看着楚姣杏额头沁出的汗珠,眼底有些落寞,道:“大姐姐,若实在没法子,你便逃吧,墨无忧的目的在你,不在我。” 楚姣杏紧蹙着眉,道:“你知道么?这幽圣教的每一个教徒都被下了望月散,每月复发一回,若没有定期服下解药,身体便会如万蚁钻心一般疼痛至三天三夜。 “但每月制作的解药并不是人人有份的,对幽圣教有贡献的人才能拿到解药,没有解药的,身体强劲一些,便自己熬过去,熬不过去的,便死了。 “我曾看过堆积如山的尸体,折磨得惨不忍睹,他对自己人尚且如此,又何况外人?滥杀无辜的恶事,他可做多了,我若离开了你,你便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闻言,楚姣梨缓缓握紧了袖中的拳,她不想死,眼下的她过的日子这般美好,她与北宫腾霄正是如胶似漆之时,她怎么舍得死呢…… 她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看着焦头烂额的楚姣杏,有些内疚地道:“大姐姐,但愿我可以帮得上你的忙。” 楚姣杏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你得帮我盯着门,这可不让让他们发现了。” 闻言,楚姣梨抿紧了唇瓣,点了点头,警惕地望着门。 楚姣杏停下来喘了口气,看着有些裂痕的铁链,终于露出了笑容,道:“可算没有白费!” 闻言,楚姣梨也露出了些许希望的笑容。 三日后。 晨曦的暖阳透着窗户映了进来,楚姣梨站在窗边,抬手到唇边哈了一口气,今日天气暖和了些,她便晒着太阳取暖。 因为楚姣杏出入自由的缘故,白天她便到处溜达打探情况,到了深夜,防守松懈时,她便开始打磨着铁链。 日夜都在忙活的她,体力也愈发变差。 楚姣梨望着自己快要磨断了的链子,轻声叹了一口气。 这可太难为楚姣杏了。 想罢,楚姣杏从屋外走了进来,笑着道:“太好了,北冥已经击退东陵,战争取胜了。” 闻言,楚姣梨转过头,睁大了双眸,道:“竟这么快?” 楚姣杏露出得意的笑,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出马的,你老公和我男朋友一联手,堪称天下无敌!” 楚姣梨听着她奇奇怪怪的话,倒也明白了七八分,她露出淡淡的笑。 上一世北宫千秋与楚姣杏一同去边疆,战争打到了春季,比眼下多了一个月,楚姣杏这话在她眼里,可不就在笑话自己么? 罢了,能早点胜利自然是好的。 楚姣梨轻咳了一声,挑起好看的眉,道:“你是如何得知的?教徒告诉你的么?” 闻言,楚姣杏的脸瞬间有些郁闷了,她冷哼了一声,坐在桌前,道:“在龙吟峰山下,有一片幻暮森林,那是从外部通往幽圣教总部的重要屏障之一,好消息是,北冥已带着军队,携带大量火油,正在林外洒油,焚烧幻暮森林,这是落千夜向墨无忧汇报的。” 瞧她有些郁闷的模样,楚姣梨蹙紧了眉,道:“是不是还有坏消息?” 楚姣杏咬了咬唇瓣,道:“森林里的树木枝桠密布遮天,让人无法辨别方向,还极有可能被其中的沼气迷障困住,若无人带路,是根本无法穿过那里的,可谓是机关重重,极其凶险……” 楚姣梨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上一世北宫千秋闯入幻暮森林救出楚姣杏的事情,她略有耳闻,虽说两人活着回了帝都,但那场战斗死伤惨重,北宫千秋也身负重伤。 何况他们这才刚从战场上归来,早已精疲力尽,这回的胜算大么? 第142章 灭顶之灾 何况他们这才刚从战场上归来,早已精疲力尽,这回旳胜算大么? “在落千夜说明了情况后,墨无忧便离开了望凌崖,之后进了对面山峰的院子就进了院子,再也没有出来,眼下这么个情况也总不可能闭关吧?难道那个地方有什么暗道,可以通往外界?” 闻言,楚姣梨微愣了一下,缓缓凝眉,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楚姣杏深思了一番,道:“幻暮森林太危险,若是只为他一人建造,旁人不知的密道,应该是没有必要做什么危险的机关的。” 想罢,她便关好了门,走到铁链旁,继续忙活。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大姐姐,眼下还是白天呢。” “墨无忧不在幽圣教了,防备松懈,这可是极好的机会。” “可是,就算弄断了铁链,现下毕竟是朗朗晴天,防守再是松懈,别人也不是瞎子,如何逃出去呢?” “我有我的办法。”正聊着,只听“嘭”的一声,楚姣杏常舒一口气,道,“终于断了!” 因为怕伤及楚姣梨的缘故,离着她的脚踝还绑着一段链子,楚姣杏将链子在她的脚踝处绑了个结,而后扯下了自己裙摆的布料,将链条严实地包上,避免摩擦发出声响。 楚姣杏一边处理着,一边道:“你姑且将就一下,等我们逃出去,便可以想办法拆掉这铁链。” “嗯。”楚姣梨点了点头。 而后,楚姣杏便拉着楚姣梨坐在了梳妆台前,拿起脂粉为她上妆,道:“我和菜瓜学过一点易容术,虽然不是很精通,但你与屋外那送饭的哑奴长得像,不仔细看兴许可以蒙混过关的。” “你是要把我替出去么?” 楚姣杏轻轻勾起唇角,道:“聪明。” 须臾,楚姣梨轻轻瞥了一眼桌上精致而齐全的化妆用品,道:“话说回来,自你住进来后,这屋内多了不少东西呢,该说不说,这脂粉看着金贵,与其说是囚禁,倒也可以说是圈养了,墨无忧对你还是很不错的。” 楚姣杏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你觉得猪圈里的猪每天只要吃了睡,睡了吃,无忧无虑,过得好不好?下场又是什么呢?”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道:“那他图你什么呢?” 楚姣杏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露出拇指上的一节龟甲纹路的墨玉扳指,道:“得此扳指,便能习得御水神功,这是北冥最厉害的功夫,这便是他想要的。” 楚姣梨蹙起了眉,道:“若他得到了会怎么样?” 楚姣杏画着她腮红的手微微一顿,道:“那这北冥,便是他的主宰。” 楚姣梨愣了一会儿,道:“那……你会怎么样?” 楚姣杏眸色黯淡,道:“被吸干枯竭,成为一具干尸。” “那可真是灭顶之灾……”楚姣梨喃喃道。 画完了妆,楚姣梨睁眼一瞧,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蓦地吓了一大跳。 她露出放心的笑容,道:“大姐姐的技术可真厉害,这化得很像了,再加上哑奴不会说话,只要再换上她的衣裳,应该是能够蒙混过关的。” 楚姣杏满意地笑了笑,望着她漆黑的双眸,轻声叹了一口气,道:“这黑眼睛可真好,易容也容易呢,全北冥就我一个人的眼睛长成了这样,这易容的乐趣怕是永远体会不到咯。” 楚姣梨看着她漂亮的异色瞳,笑道:“独一无二还不好么?” 楚姣杏转头看向铜镜中的自己,有些纳闷地道:“会招惹来杀身之祸的独一无二,我可不想要。” 楚姣梨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道:“大姐姐,异色瞳并不常见,除了你之外,我还见过三个异色瞳之人,其中的两个便在这幽圣教,是墨无忧的徒弟,你可知晓缘由?难道……只是一种巧合么?” 楚姣杏摇了摇头,道:“这事儿我倒是问过落千夜,落千夜和秦鸾是他寻遍北冥各地找来的,至于我嘛,应该也是和他们一样,因为长了双异色瞳,便被盯上了,而北宫千秋,墨无忧十年前便找过他了,但有齐王爷护着,便没有再接近。” 楚姣梨深思了一番,道:“看墨无忧这样的人,似乎不会做什么没有目的的无聊事,他四处寻找异色瞳之人,应当不会只是因为自己喜欢吧?” 楚姣杏点了点头,道:“我曾经和你说过,那只神龟阿玄是神兽玄武后裔,除了它以外,北宫千秋还养了一条名叫阿冥的巨蛇,它与阿玄本是一体,来到北冥是为了寻找御水神功修炼者,至于人选早有天定,便是一双和它们眼睛颜色一样的异色瞳。 “起初玄冥还未下凡,只是早有预示,眼睛的颜色世人还未得知,墨无忧自己是黑瞳,便去外寻遍了异色瞳之人。 “玄冥下了凡,后一分为二,选了两位御水神功修炼者,便是我和北宫千秋了。” 闻言,楚姣梨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她与北宫千秋相对称的异色瞳可不是什么巧合,是神兽记下的标记。 不过……听了此言,她可有些纳闷了。 西宫惊鸿修炼御金神功,是西御国太子,听闻东陵太子东宫苍穹修炼御木神功,南岳国的南宫天阙公主修炼御火神功。 这东南西北四个大国,分别崇尚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神兽后裔降世选定御木、御金、御火、御水四大神功。 南宫天阙虽为公主,南岳皇也有意封她为太子,若是其他三国的神功修炼者皆为下一代天子,那么眼前这位御水神功修炼者,难道也会…… 若是真如她所想,神功修炼者注定为帝,她倒是更能理解墨无忧的追求了。 只是……北宫腾霄又该怎么办呢…… 正想着,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楚姣梨见是哑奴端着饭菜来了,旋即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她。 楚姣杏缓缓走到她的身后,迅速在她后颈上劈下一记手刀。 “快!和她换衣服!”楚姣杏旋即将她的腰带扯下。 第143章 吾生挚爱 “快!和她换衣服!”楚姣杏旋即将她旳腰带扯下。 “好。”楚姣梨旋即点了点头,迅速低头宽衣.解带。 将衣裳换下后,楚姣杏便将她拖到床榻上,认认真真地给她易容,道:“现在快去吃点饭菜,若是被别人瞧见饭菜没有动过,会起疑的。” “大姐姐想得真周到。” 须臾,将哑奴易容完之后,楚姣杏将铁链牵到了床榻前,用被子盖好,做了铁链未断的掩饰,楚姣梨便随着楚姣杏走出了房门。 楚姣杏看向门口的落千夜,道:“我妹妹在睡觉,你可别进去打扰,不然我要你好看。” 落千夜笑道:“我才没那么无聊呢。”他朝楚姣梨努了努嘴,道,“你带着哑奴做甚?” 楚姣杏微微眯起双眸,道:“梨儿睡着了,我一个人无聊,但又不想和你们聊天,还是哑奴好,不会说话,我让她陪我四处逛逛,不行吗?” 落千夜笑着道:“当然可以,小师妹请便。” 除了墨无忧,这幽圣教功力最高的也就是落千夜了,连他都能瞒过去,两人纷纷松下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了。 到了院中,门口站着的侍卫旋即低下了头,道:“少主。” 楚姣杏双手背在身后,道:“我要进去逛逛可以么?” 侍卫低着头道:“此处为教主寝屋,教主说了,少主在幽圣教畅通无阻,属下绝不敢拦。” “嗯。”楚姣杏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哼着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屋内的陈设奢华到张扬,地上铺着的工艺精湛的貂皮地毯,看着价值不菲,不管放在哪里都相当有格调,不过与这屋子里其他的东西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柚木做成的桌椅,就是皇宫里也不过才只有一个被珍若重宝的匣子而已。 还有羊脂古玩、紫檀刺绣屏风、琉璃盏、深海彩珊瑚、九州龙鼎,以及放置在屋里各处若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这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随便一个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楚姣梨望着琳琅满目的装潢,有些震撼地张着嘴,久久没有合上。 纵使上辈子她入宫后极致地奢华,也比不过这样的放肆。 “看呆了吧?我第一回来这儿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楚姣杏一边找寻着有蹊跷的地方,一边摇着头,道,“你说他都这么有钱了,何必在乎什么皇位呢?” 楚姣梨浅思了一下,道:“有时候,权比钱更重要。” 楚姣杏嘟囔道:“全北冥的人听到他的名号便闻风丧胆,在这幽圣教也是万人敬仰的存在,这权还不够大么……” 楚姣梨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或许他的野心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吧。” “你还别说,这房间可真大,上回我还没溜达完呢。”楚姣杏戳了戳放在茶桌上的金镶玉茶杯,道:“你说,我要是带一个回去,他会发现么?” 楚姣梨瞧了一眼,道:“我有预感,你若是朝他撒个娇,他一定给你。” “朝他撒娇?”楚姣杏不适地蹙起了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万般嫌弃地离开了茶桌,道,“噫~” 语落,楚姣梨来到一个紫檀木的书案前,案上放着一张还未装裱的水墨画,画中的美人栩栩如生,正是楚姣杏本人。 看着这精湛的画功,令她不由得惊叹,她抿了抿唇瓣,道:“大姐姐,你过来瞧瞧。” “怎么?找到出口了?”楚姣杏万分雀跃地跑了过去,瞧到桌上的画,她蓦地吓得后退了一步。 回过神来后的她,看着画卷咽了咽口水,微微眯起双眸,道:“你说,他有事没事画我做甚?莫不是……觊觎我的美色?!” 楚姣梨也是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 楚姣杏将画纸拿起,道:“你别说,这画得可真好看,我若长得有那么美就好了,看不出来啊,这墨无忧还是个绘画高手,若这画不是出自他手,我还真想偷回去呢!” 正要将画放回去,楚姣杏便瞧见了这张画下面的一幅画。 她蓦地一惊,旋即软了腿。 楚姣梨眼疾手快地将她扶起,蹙着眉道:“怎、怎么了?” 楚姣杏望着桌上的画卷,久久没有言语。 画中美人有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眸,螓首蛾眉,明眸皓齿,与她有八分相像。 这不是她在现代时的母亲么?! 不过看服饰却是这个年代的,她又看到了画题,飞扬的行书写着六个字——“吾生挚爱楚颜”。 楚颜,确实是她母亲的名字! 楚姣梨愣了一下,道:“这……不是嫡母么?你的……娘亲啊……” 楚姣杏眨了眨眸子,她还未见过这具身体的母亲,楚府也没有什么画像,不过瞧楚姣梨的语气来看,这身体的母亲与她在现代的母亲长相一样。 “难道,这墨无忧暗恋我母亲?”楚姣杏有些费解地蹙起了眉,她指了指画题上的字,狐疑地道,“可是,我的母亲,不叫楚颜吧?” 听到这个名字,楚姣梨蓦地回忆起了上一世白月莹对她说过的一番话。 “楚姣杏是颜氏跟不知道哪个野男人怀的孽种,根本就不是你的姐姐!颜氏原名叫楚颜,是楚景茂的堂妹,也不知跟谁偷偷做了坏事,肚子大被发现了,她的爹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跪下哭着求楚景茂的爹帮他解决这件事,后来把房子都抵给了楚景茂,楚颜才改名颜宁,嫁给了楚景茂当名义上的嫡妻……” 想罢,楚姣梨有些僵硬地望向楚姣杏,而后吓得跌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 楚姣杏望着不对劲的她,道:“梨儿,你怎么了?” 她这副模样,好似被自己吓到了?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道:“你的父亲是谁?” 楚姣杏蹙着眉道:“楚景茂啊。” 楚姣梨心绪复杂地摇了摇头,道:“大姐姐,你愿意信我么?” 楚姣杏点了点头,道:“我当然信你了。” 楚姣梨额头沁出些许冷汗,她握了握拳,道:“你……是嫡母和墨无忧生下的女儿,墨无忧……是你的亲生父亲。” 第144章 亲生父亲 楚姣梨额头沁出些许冷汗,她握了握拳,道:“你……是嫡母和墨无忧生下旳女儿,墨无忧……是你的亲生父亲。” “王德发?!”楚姣杏震惊地发出一句吐槽,这身体的身世竟这般离奇?! 楚姣梨认真地摇着头,道:“不是什么王德发,是墨无忧……” “咳咳……”楚姣杏尴尬地咳了两声,而后有些头疼地蹙起了眉,道,“难怪他让我当少主呢……难不成还要我继承他的衣钵?”她皱眉又摇了摇头,道,“他还想杀了我呢。”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道:“可是,虎毒不食子,说不定……他并没有要杀你的意思呢?” 楚姣杏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可别把他想得那么好,我现在怀疑,他创造出的我,可不是意外那么简单呢,指不定,我生来就是成就他的工具而已。” 她转过了头,看向书架上整齐陈列的画卷,轻蹙起了眉,带着些许好奇,打开了一卷,画中的人依旧是楚颜。 接连打开了几卷,日期最远的到现在竟有二十年,楚颜不过七岁的模样。 楚姣梨望着画卷中的小女孩,心事复杂。 “他这般在乎你和你母亲,我真的不信,他会杀了你……” 楚姣杏眸色黯淡,道:“是么?可他不杀了我,我也会杀了他,这是我的宿命。” 楚姣梨怔了一下,道:“墨无忧虽坏事做尽,但看得出,他对你和你母亲是很好的,你……真的下得去手?” 楚姣杏冷笑了一声,道:“这些说不定只是他为了哄骗我母亲将我生下的假象,他会对人好……这我还真没看出来……” 语落,她便将画卷收好放回原处。 忽然听到一块石板摩擦的声响,她耳朵动了动,将画卷拿开。 楚姣梨凝眉,抬手摸了摸方才画卷触碰到的石板,忽地一块石板凹陷了下去,随之一道石门缓缓打开。 两人蓦地睁大了眸子,相视一笑。 “大姐姐,你可真聪明,这儿果真有条密道。” 楚姣杏咬了咬唇瓣,旋即牵起了她的手,道:“走吧。” 楚姣梨踏进有些漆黑的暗道,暗道寂静得有些诡异,隔着三丈便有一个点燃的火把。 她侧首望了望那沉重的石板门,里面空空荡荡,并没有看到开门的机关,她咽了咽口水,道:“大姐姐,这一进去或许再也出不来了,若是碰上什么意外,眼下我们待着的地方,可是个死胡同……” 楚姣杏思绪复杂,垂首道:“梨儿,对不起,我知道很冒险,可我确实找不到别的法子了……你若害怕,便回去吧,我要是能出去,定会带人来救你的。” 正说着,便听到石门即将合上的声音。 楚姣杏放开了她的手,还是闭上眼踏了进去。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也随她进了密道,抿了抿唇瓣,道:“我相信你。” 语落,石板门便“嘭”的一声合了上去。 楚姣杏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姑且就往前走吧。” 密道又直又长,静谧而黑暗的环境中,两人的脚步声在前后回荡着。 这条通道确实有些许下降的曲度,定是通往山下的路没错。 走了良久,两人忽地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沉重而缓长。 两人蓦地咽了咽口水,这是有人朝这里来了。 除了墨无忧,还能是谁呢? 楚姣杏满脸懊恼地蹙着眉低下了头,小声道:“对不起……” 楚姣梨摇了摇头,道:“大姐姐,你只是不想不坐以待毙,何况我也是自愿进来的,你无需道歉。” 楚姣杏好似有些无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墨无忧的功力高深莫测,眼下孤立无援,只能煎熬等死。 下一刻,一袭红衣已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墨无忧轻轻蹙起眉,望着站在原地不动的二人,眼底划过一丝好奇。 待走到她们面前,便见到楚姣杏有意护住身后的女子,女子装扮是哑奴没错,但楚姣杏又怎么可能带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丫鬟逃走? 仔细一瞧,竟是楚姣梨。 他冷哼了一声,道:“为师可真是小瞧你了,能将她带出来,逃到这儿。” 楚姣杏咽了咽口水,听这意思便是将楚姣梨认出来了,可不管是哑奴还是楚姣梨,在他的眼里不过都是区区蝼蚁罢了。 她道:“只要你不伤害她,我会乖乖跟你回去。” “小杏儿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你说说,这都骗为师多少回了?为师还可以相信你么?”墨无忧的语气带有些许宠溺的笑意,那双漆黑的眸却是阴森寒冷的。 若是下一刻,他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她一定不会感到惊讶。 她望着他的眸子,眼前的男人就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么? 楚景茂可以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卖给他人,那他会和楚景茂一样没有底线么? 楚姣梨说,虎毒不食子,楚景茂再是无耻也没有亲手了结了自己的女儿,不过墨无忧是那般冷血无情的人,即便是亲生骨肉……也是无所谓的吧…… 他从始至终的目的,只有御水神功而已…… 墨无忧轻轻蹙起眉,楚姣杏为何这样望着自己,除了她,还没有别人敢这般直视他视线。 这样的眼神,夹杂着些许期望和乞求,让他的心头有些难受,正欲袭击楚姣梨的手缓缓放松了下来,道:“为何这么看着本座?” 他稍稍一想,这密道机关的位置……她们看了那些画卷么? 楚姣杏眸底透着些许迷茫,依旧深深地望着他,道:“莪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闻言,墨无忧呼吸一滞,心口蓦地抽痛了起来,他别过头去,没有回答她。 楚姣杏轻轻蹙起眉,道:“是你杀的么?” “不是!”墨无忧朝她吼了一句,满眼皆是可怕的怒意。 楚姣杏忽感心头一慌,一行泪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眼眶。 见她落泪,墨无忧紧握的双拳蓦地一松,脑海中浮现的是十几年前的一幕回忆。 一个女人抱着婴儿跪在他的脚边,哭得楚楚可怜:“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墨无忧,她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的亲女儿你知道吗?她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能杀了她,她那么可爱……我求求你放过她吧……” 第145章 最大噩耗 “她是我们旳孩子,你不能杀了她,她那么可爱……我求求你放过她吧……” 一声声发了疯一般的哭叫声在他脑海中回响,他咽了咽口水,眉目温柔了些许。 怒意退尽的他,抬手轻轻抚了抚她脸上的泪痕,而后绕过她们往前走去,平静地道:“还不回去?是要本座在这里掐死你们么?” 反应过来的楚姣梨,旋即牵起楚姣杏的手,转身跟随在墨无忧的身后。 太好了,捡回一条小命,这可多亏了楚姣杏。 须臾,两人便回到了望凌崖的屋子。 沉默良久的墨无忧开了口,道:“本座改变主意了,本座可以放了楚姣梨。” 闻言,坐在椅子上的楚姣杏眼前一亮,抬眼望着他的背影。 他这是……心软了?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侧首望向楚姣杏。 若放跑了自己,那她呢? 楚姣杏轻轻呼出一口气,道:“谢谢。” 墨无忧轻轻勾起唇角,从袖间拿出一个锦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粒圆润的蓝色药丸。 他将盒子放在了桌上,朝楚姣梨道:“很简单,只要你将它服下,本座便放你走。” 楚姣梨眉头轻蹙,这是……毒药么? 楚姣杏紧紧握着双拳,瞪着他道:“你卑鄙!”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道:“本座还没追究你逃跑的事情,不要得寸进尺,杀了你们,不过是动动小指头。” 楚姣杏别过头去,小声道:“这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墨无忧抬起修长的手指,将锦盒推到了楚姣梨的面前,道:“吃了,回去便可见见你想见的人,若是不吃,本座也可以立刻了结了你。” 闻言,楚姣梨蓦地一怔,这不过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罢了……他是铁了心了要她的命么? 不过,她这样的存在,与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丝毫的关系吧?她甚至连这幽圣教中的一个丫鬟都不如,他……会费心找来一颗药丸,装在这样一个锦盒之中,要她服下么? 正如他所说,杀死她不过是动动小指头而已,这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了? 亦或者,这并不是什么毒药。 “你不要蛊惑她,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好了!梨儿是无辜的!”楚姣杏蹙着眉朝他喊道。 正说着,楚姣梨便拿起了药丸,张嘴吞了下去。 “梨儿!”楚姣杏惊呼了一声,旋即跑到了她的面前,抓着她的双肩摇晃道,“吐出来!你吐出来啊!” 墨无忧轻轻睨了一眼楚姣梨,这个女人,好像没有他想象中的简单。 他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路过门口时,他侧首朝落千夜道:“带她出去。” 落千夜低头应下,道:“是。” 楚姣梨望着急哭了的楚姣杏,抬手握住了她的手,道:“说起来,我亏欠你的也很多。” 楚姣杏不解地蹙着眉,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大姐姐,你很纯善,也喜欢为人打抱不平,但你得明白,不是你对谁好,谁就一定会对你一样好,背后捅刀子的人比比皆是…… “有些话,我怕今后没有机会再说了,希望你能记住我现在所说的,每个人生长的环境各不相同,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复仇,见到愿意伸出援手,向来锦衣玉食的你,只会觉得你在耻笑她。 “我希望,今后你能够保护好你自己,再也不要……让任何人欺负你了……”楚姣梨忽感一阵目眩,视线一片模糊,倒在了桌上。 “梨儿!”耳畔听到楚姣杏一阵惊呼声,便彻底没了意识。 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她在太子府的秋千上,北宫腾霄将她推得好高,秋千上的簌簌梨花飘落,小梨爬到梨树上追着小鸟,画面美不胜收。 “娘娘,您快醒醒,快醒醒吧娘娘……” 一阵带有哭腔的急切声响在她耳畔环绕,她蓦地愣了一下,旋即转过了头,四下却变得一片空白,了无生气。 她蹙起眉,下一刻便睁开了眸子,醒了过来。 “娘娘醒了!娘娘醒了!”听到耳畔紫林的声音,楚姣梨有些木讷地转过了头。 她眨了眨眼,道:“我……还活着?” “您当然活着了。”紫林抬手抹了抹泪,道,“娘娘,有没有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楚姣梨摇了摇头,而后轻轻挑起眉,道:“本宫是怎么回来的?” 紫林摇了摇头,道:“当时路过的丫鬟见到您躺在后院,怎么叫也醒不过来,便将您带回屋内取暖,找了御医诊治。” 楚姣梨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道:“那本宫的身体可又异样?” 紫林摇了摇头,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娘娘,除了中了点迷药之外,并无大碍,而且御医方才说了,您有喜了。” 闻言,楚姣梨眼前一亮,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道:“是么?本宫……怀孕了?” 紫林点了点头,道:“御医说,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楚姣梨笑道:“真的吗?那太好了。”语落,她便掀开被子下了榻,道,“殿下在哪儿呢?回府之后,本宫还没瞧见他呢。” 闻言,扶着楚姣梨的紫林双手蓦地一颤,欲言又止,只是低头抿了抿唇瓣,眼眶微红。 见她没有回答,楚姣梨便披上了披风,走出了门,轻轻蹙起眉,有些纳闷地道:“殿下?你在哪儿呢?许久未见了,臣妾好想你。” 难道他藏在何处,要给自己一个惊喜么? “娘娘!”身后的紫林跪了下来,哭着道,“殿下已经为国捐躯了!” 闻言,楚姣梨蓦地一颤,抬手扶住了门框,道:“你……你说什么?北冥不是胜利了吗?!” 紫林抬手抹了抹泪,道:“是,后来是取胜了,可……殿下被东陵国的炮弹炸死,尸首也没有留下,只有齐世子回了帝都……” 听到此言,楚姣梨只感脑袋“嗡”了一下,视线模糊,她瞧见紫林的嘴开开合合没有声音,视线也逐渐模糊。 她只能听见自己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心口一阵阵地抽痛着,便再度晕了过去。 第146章 局势紧迫 她只能听见自己沉重而急促旳喘息声,心口一阵阵地抽痛,便再度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她的眼神已然空洞无光。 北宫腾霄死了,她的天也塌了…… 思至此,她眼角划过一行泪,道:“为什么?我明明那么努力地想要你活着……你为什么……” 她哽咽了一番,双手紧紧攒着被子,闭眼颤抖地呼出一口气。 “娘娘,眼下局势紧迫,您得保住孩子,保住殿下的香火啊……”紫林带着些许哭腔劝着道。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道:“什么局势?” 连紫林都能看出的紧迫,那一定不是人尽皆知的大事了。 “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帝都已经传遍了殿下的死讯,悲伤之余,皇上宣称齐小王爷为龙子,封他做了二皇子。” 楚姣梨感到呼吸也在抽痛,噩耗接连不断地袭来,楚姣杏与北宫千秋如今也是生死未卜,若墨无忧吸取了楚姣杏的功力,便还有可能吸取北宫千秋的功力。 届时北冥便会走向灭亡了吧…… 她的翻了个身,睁着空洞的双眸,道:“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紫林点了点头,轻声应下,而后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楚姣梨抬起颤抖的手,将被子蒙过自己的鼻子,闭眼轻轻吸了一下,蚕丝被上还留有他淡淡的体香。 随着喉间的哽咽,泪水也在绣花枕上晕染开了一片。 “你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地走了呢……”她小声啜泣着,蜷缩在被窝中,无助、孤单而迷茫。 旖旎殿。 “什么?她有了?”项旖旎倏地站了起来,急得来回踱步。 本想着她若回到了门口,项侯府定会有人蹲守,伺机处理掉。 谁知那幽圣教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了府中,将楚姣梨放下后便消失没影,还未来得及动手,碧落殿的下人就将她带了回去。 她站在窗前,仰头望着茫茫飘雪,眼底透着一丝迷茫。 良久,她开口道:“如今殿下没了,我还留在这世上有什么用呢?” 闻言,环佩蓦地一惊,旋即跪了下来,蹙眉低着头道:“娘娘,您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一想到自己因为沉不住气而想法子让北宫腾霄参战,得到了这样事与愿违的结果,项旖旎眼角划过一行泪,道:“你说,我是不是自作自受呢?” 环佩啜泣道:“娘娘,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的。” 项旖旎长叹了一口气,抬起颤抖的手缓缓捂住的胸口,只觉得心脏一阵绞痛。 她蹙着眉道:“环佩,本宫好像……已经爱上殿下了。” 环佩微微愣了一下,抬起头望着她的背影。 项旖旎缓缓软了腿,倒在了地上,晶莹的泪花滴落在了地上,她颤抖地道:“殿下再也回不来了,本宫的心,好痛,好痛……他还从未认认真真地看过本宫一眼,怎么就……” 成为太子妃是项侯府灌输给她的思想,北宫腾霄也是她唯一的目标。 执念坚持得太久,她已然有些心动,为自己所仰慕的对象,心头泛起层层涟漪。 她咽了咽口水,道:“我不该说爱的,人一旦有了感情,就会输得一败涂地……” 环佩摇了摇头,道:“娘娘,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您会爱上殿下,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项旖旎抬手抚了抚自己湿润的脸颊,道:“他不爱我,甚至,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环佩咬了咬牙,道:“娘娘,你得撑住啊。” 项旖旎缓缓抬起眼望着她,道:“楚姣梨有孩子,项迤逦有二皇子,我什么也没有,你要我靠什么撑着?” 闻言,环佩蓦地语塞,她抿着唇瓣低下了头,小声道:“娘娘,眼下局势紧迫,皇上力捧二皇子,说不定他会成为新的太子,之前他就与二小姐关系密切,眼下两人也是你侬我侬的模样,您要不……与二小姐重归于好呢?毕竟您和她都是侯府中的人,若是侯府捧着二皇子,那定然也不会亏待娘娘您的……” 闻言,项旖旎沉思了一番,若本要封北宫千岭为太子,眼下楚姣梨怀有身孕,若是被北宫烈知晓,说不定他会稍加考量。 而楚姣梨定会为自己的孩子力争皇位,若她的小皇子当上了太子,那她项旖旎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想罢,她紧紧咬着唇瓣起了身,从袖间拿出手帕从容地擦了擦脸上的泪,轻轻呼出一口气,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太子妃娘娘。” “是。” 碧落殿。 “臣妾给娘娘请安。”项旖旎屈膝朝楚姣梨行了一礼。 楚姣梨躺在床榻上,感到有些烦扰。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下去吧。” 项旖旎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听说娘娘有喜了,臣妾特来贺喜娘娘。” 楚姣梨缓缓闭上双眸,道:“殿下死了,你要贺喜什么?” “臣妾不敢。”项旖旎旋即低下了头,紧蹙着眉,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她抬眼轻轻睨了她一眼,小声道,“只是……不知道这腹中胎儿,也究竟是不是殿下的……” 闻言,楚姣梨蹙眉睁开了眸子,坐了起来,瞪着她,声音低沉地道:“你说什么?” 项旖旎转了转眸子,道:“世人皆知幽圣教手段残忍,阴险毒辣,在众人纷纷逃窜之时,娘娘却不见了,说好听点儿是被幽圣教的人挟持了,可这其中细节又有谁知道呢?后来娘娘毫发无损地回了太子府,这让谁人不觉得讶异呢?” “你放肆!”楚姣梨顿时来了火气,手朝床板用力一捶,喘着大气怒瞪着她。 紫林蹙着眉道:“我们娘娘是清白的!项侧妃你不要胡说!” 项旖旎咬了咬唇瓣,道:“臣妾不敢胡言,只是为了关心皇室子嗣,做了合理的猜测啊,若这皇室子嗣混淆,还是幽圣教的人的孽种,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楚姣梨微微眯起桃花眸,北宫腾霄不在了,她的狐狸尾巴也终于露出来了。 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咬了咬牙。 虽已万念俱灰,但为了孩子,她必须坚强。 “孩子生下后,若皇上有所疑虑,自会滴血验亲,届时若真是殿下的孩子,又该治你何罪?” 项旖旎哑了言,旋即埋着头,道:“臣妾不敢,望娘娘息怒……” 第147章 逼上绝境 “孩子生下后,若皇上有所疑虑,自会滴血验亲,届时若真是殿下旳孩子,又该治你何罪?” 项旖旎哑了言,旋即埋着头,道:“臣妾不敢,望娘娘息怒……” 项旖旎哑了言,旋即埋着头,道:“臣妾不敢,望娘娘息怒……” 楚姣梨紧咬着牙,瞪着落井下石的她道:“滚下去!以后没本宫的允许,再也不准踏进这碧落殿!” 项旖旎蓦地一惊,而后紧紧握着袖中的拳,低声应下:“是……” 回归平静后,楚姣梨长长呼出一口气。 保护她的人不在了,眼下,她却多了一个誓死也要保护的人。 殿下,上一世臣妾没能留住我们的孩子,这一世,你虽然不能亲眼看到这个孩子降世,甚至……甚至连它的存在也不知道,但臣妾定会好好保护好它的。 她紧握着拳,道:“紫林,本宫要安心养胎,一切膳食必须经由你手,不可给他人有可乘之机下毒。” 紫林点了点头,道:“是。” “现在,去膳房炖鸡汤,本宫等会儿要喝。” “是。” 翌日,项侯府。 项旖旎的马车缓缓停在了门口,她提着裙摆走了下来。 “侧妃娘娘。”门卫低头朝她行礼。 这是出嫁后她第一次回侯府,下人对她的尊称也变了。 今日,项乾庭有事找她。 走到长廊中,便听到院中一阵嬉闹声。 “千岭哥哥,不要闹了嘛!把发簪还给我!” “你追到我我就给你。” “我追不到你的啦。” 项旖旎轻轻蹙起眉,慢下了脚步,躲在一根柱子后,便见到院中一棵梅花树下,项迤逦正绕着树追着北宫千岭。 北宫千岭一身华贵的大氅,里面穿着的是墨黑色的蟒袍,头发也用金冠束起,早已不是当初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那俊逸的五官与北宫腾霄有七八分相像,让她看得有些出神。 良久,她又看向了项迤逦,项迤逦穿着华丽的淡绿色裙子,近来项侯府对她多有照顾,眼下的项迤逦才是这个家中最宝贝的千金。 项迤逦望着北宫千岭高高举起的发簪,轻轻踮着脚尖,嘟起了嘴,道:“千岭哥哥,你再戏弄我,我可就不理你了!” 北宫千岭轻轻勾起唇角,俯首吻上她的唇瓣,旋即将她拥入怀中。 项迤逦不禁又惊又喜,一吻作罢,她羞红了脸,缓缓将头低下。 北宫千岭戏谑地望着她道:“还敢不敢不理我?嗯?” 项迤逦咬了咬唇瓣,旋即转过了身,忍不住羞怯地笑着,她的抬手搓了搓自己有些微凉的双手,哈出一口热气。 见状,北宫千岭便将身上的大氅取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项迤逦转过头,带着些许感动的神色望着他。 北宫千岭为她披地严实了一些,而后往前走了一步。 项迤逦有些不知所措地后退着,旋即便被堵在了树上,北宫千岭扣住她的手,再度吻上她的唇瓣。 这甜蜜的一幕被项旖旎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 她紧咬着牙,紧紧握着藏在袖中那发颤的拳。 凭什么?那项迤逦凭什么可以过得那么好?明明什么都不如她,明明从未为权利努力过,如今摇身一变,竟要变成准太子妃了! “娘娘,老爷还在等您。”环佩小声开口提醒道。 项旖旎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嗯。” 厅堂中,丫鬟为座上的两人各斟了一杯茶后便退了下去。 项乾庭屏退了下人,望着手里把玩的古董小骆驼,这是今日北宫千岭送给他的。 他开口道:“温良人滑胎,太子殿下也离开了,皇上受了很大的打击,身体日况越下,好在还有一个二殿下,而太子妃娘娘也有了身孕,眼下他最为重视的,便是这两人,至于你的无能,哼,不提也罢。” 项旖旎紧紧抿着唇瓣,沉默无言。 “逦儿先前便和二皇子交好,虽觉得不尽人意,但当时侯府最看重的是你,倒也无暇顾及,眼下好了,逦儿的眼光独到,说不定在过几日,便要取代了你的地位。” 闻言,项旖旎身形蓦地一抖,这话说到她的心坎里去了,她虽说有怒意,更多的却是害怕。 项乾庭抬手端起茶盏,茶盖轻轻拨开茶叶,从容地抿了一口茶,道:“那个时候,你又该如何?” 他的语气很平静,如同茶余饭后的闲谈一般,仿若置身绝境的项旖旎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这倒是不意外,毕竟他从始至终只想着要抓住摇钱树而已。 没了北宫腾霄,朝中支持着太子的朝臣像无头苍蝇一般,却唯独他意外抓住了救命稻草,他自是比任何人都要高兴的。 “女儿不知……”项旖旎声音微弱,低着头回答道。 项乾庭长叹了一口气,道:“逦儿的心眼倒是比你大多了。” 项旖旎愣了一下,抬起头道:“爹爹这是什么意思?” 项乾庭将茶盏放下,道:“眼下这般局势,以你之前对逦儿的态度,她完全可以将你置之不理,自生自灭,但她还是在我面前说了你的好话,求我再拉你一把。” 闻言,项旖旎眸中顿时有了些许光亮,道:“真……真的吗?” 项乾庭冷笑了一声,道:“但也不是没有条件的,你若能除掉那腹中胎儿,倒也是条活路。” 项旖旎咽了咽口水,这被环佩猜对了,看来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她点了点头,道:“是,女儿定会竭尽所能。” 回到太子府后,项旖旎在殿内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环佩蹙着眉道:“娘娘,您坐会儿吧。” “眼下这关头,本宫怎么坐得住?”项旖旎叹了一口气。 环佩转了转眸子,道:“不如下个药毒害她?” 闻言,项旖旎停住了脚步,深思了一番后,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不。” 闻言,环佩轻轻挑起眉,道:“那娘娘这是有主意了?” 项旖旎转了转眸子,道:“让她白白滑胎,未免太便宜她了。”她低头深思了一番,道,“本宫要让她身败名裂,混淆皇室子嗣,被活活浸猪笼才好。” 闻言,环佩露出阴险的笑意,道:“只要娘娘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奴婢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娘娘。” 第148章 调虎离山 闻言,环佩露出阴险旳笑意,道:“只要娘娘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奴婢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娘娘。” 项旖旎露出淡淡的笑意,坐回了椅子上,道:“好奴儿,本宫已经想到法子了。” 是夜。 一处酒楼雅间,三位黑衣男子从窗边翻入,身手矫健,看着也是练过几年武力的。 屋内的环佩缓缓转过身,她蒙着面,望着三位神秘的男子,轻轻勾起了唇角,道:“明日未时,我们会派人支开她身边的高手,你们定要速战速决。” 一男子有些许顾虑地开口道:“可是……太子妃若喊了人?” 闻言,环佩轻笑了一声,道:“放心。”她从袖间掏出一包药粉,放到了桌上,道,“趁她反应过来前,你们将这药粉吹到她的脸上,一旦吸入,便会失声半个时辰,待她能够叫人的时候,也为时已晚了。” 闻言,男子放心地笑了笑,道:“阁下真是好计策,不知阁下与太子妃有何仇怨,竟要使这样阴险的法子?” 环佩微微眯起双眼,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哪那么多废话?事成之后,便快马加鞭离开北冥,回你们的东陵去,将此事烂在肚子里,知道了么?” “是是是,谢谢大人送我们回乡的钱,那赏金也能让咱们兄弟三人快活地过完后半辈子了,大人的大恩大德,小的们没齿难忘。” 听到此言,环佩笑了一下,道:“行了,别拍马屁了,都回去吧。” “是。” 太子府,碧落殿。 今夜不太冷,景兰在碧落殿的房顶上蹲着马步。 瞧见一身黑色斗篷的人鬼鬼祟祟地掩面进了大门,她轻轻蹙起了眉。 这么晚了,是谁裹得这么严实,进出太子府。 她抽出放在身旁的佩剑,待那人走近,运起内力,一道风便朝那人扑去。 斗篷的帽子被掀起,露出了环佩大惊的神情。 她迅速拉紧了帽子,快步走回了旖旎殿。 景兰轻轻蹙起了眉,环佩?她想做什么? 翌日,午时末,碧落殿。 楚姣梨望着琳琅满目的膳食,长叹了一口气,道:“紫林,本宫没什么胃口。” “娘娘,为了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您得吃点儿啊……”紫林蹙着担忧的眉劝道。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道:“先撤下去吧,本宫想休息一下,过会儿再吃。” “好。”紫林点了点头,唤人过来收拾碗筷,便扶着楚姣梨往床榻走去。 待楚姣梨闭上了眸子,紫林也放轻了脚步,走了出去。 这个时辰,她都会去膳房做些甜汤,待楚姣梨醒来后便能喝上了。 膳房。 “兰儿,今日燕儿请假,这银耳羹,你给项侧妃送去。”厨娘对膳房里的丫鬟道。 正炖好了甜汤的紫林转了转眸子,笑着对燕儿道:“燕儿,你这里事情多,先放着吧?我帮你端过去吧?” 闻言,正手忙脚乱的燕儿笑着道:“那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谢谢紫林姐姐。” “客气了。”紫林笑了笑,将炖好的甜汤端了出去,走到了碧落殿内交给了景兰,便返去膳房将银耳羹带去旖旎殿。 紫林冷哼了一声,嘀咕道:“我才没那么好心呢!我今儿就要整整你这只臭狐狸!” 旖旎殿。 项旖旎半躺在美人榻上,把玩着手里圆润的珍珠手串,道:“事情,你确定办妥当了?” 环佩笑着道:“娘娘就放心等着好消息吧。” 闻言,项旖旎轻轻勾起了唇角,道:“偷了男人,还是东陵人,看她还不得被剥皮拆骨?” “娘娘说得是。”环佩附和道。 “娘娘,碧落殿的紫林求见。”屋外的丫鬟朝里头道。 闻言,项旖旎顿了一下,轻轻挑起眉,嘀咕了一句:“她来做什么……” 环佩笑道:“娘娘放心,奴婢去看看她要整什么幺蛾子。” 项旖旎点了点头,掩面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环佩踏出门外,便见到端着银耳羹的紫林。 “膳房炖好的银耳羹。”紫林没好气地朝环佩道。 环佩蹙着疑惑又嫌恶的眉,道:“怎么是你送来的?” 紫林白了她一眼,道:“膳房里忙,我好心来送怎么了?” 环佩哼了一声,将碗拿了过来,道:“经你手的东西,我们娘娘才不敢吃呢!” 紫林顿时气结:“你!” 环佩望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故意笑了笑,道:“我去给娘娘重炖。” 屋内的项旖旎也听到了两人的嚷嚷声,露出淡淡的笑意,道:“环佩,本宫困了,你做的银耳羹晚点儿送来。” 环佩得意地勾起唇角,道:“是。” 紫林哑言,她还没对她怎么样呢!这俩主仆的嘴竟一个比一个臭! 只见项旖旎缓缓起了身,往床榻走去,环佩旋即走到前面为她挑开了珠帘。 紫林转了转眸子,望了望四周,也没瞧见有人往她这儿看,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躲在一根柱子后。 要睡觉是么?等会儿我便扮鬼吓死你! 紫林窃笑一番,轻轻将银耳羹放在了地上。 项旖旎上了榻,闭上了略带困倦的眸子,慵懒道:“出去吧。” “是。” 环佩踏出了门外,见无人,轻轻蹙起了眉,这么快便回去了么?还以为她会跟自己大干一场呢。 想罢,她将门轻轻关上,往膳房走去。 碧落殿。 景兰守在楚姣梨的床边,双手抱臂依靠在床柱上。 忽然在窗边闪过一道黑影,她灵敏地转头一瞧,正欲动身追去,而后又有所顾虑地轻轻蹙起了眉。 只见珠帘外的带刀侍卫朝她做了个手势:前院好像有可疑人。 她转了转眸子,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窗外,抬手做手势回应道:你带人从这儿出去查看。 侍卫点了点头,立即行动,找人翻出了窗外。 景兰则躲在了床柱之后,静观其变。 很快,便有三人在窗边鬼鬼祟祟,景兰微微眯起双眸,轻轻冷哼了一声,果然是调虎离山之际。 她带了些隐卫护在楚姣梨床侧,便翻窗出去。 正要进窗的三位黑衣人被吓得猝不及防,方才偷瞄了一下窗内,明明屋中没人了才对…… 第149章 自食恶果 正要进窗的三位黑衣人被吓得猝不及防,方才偷瞄了一下窗内,明明屋中没人了才对…… 还未展开攻势,景兰便抬起剑横在了一位黑衣人的脖子上,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女侠饶命,小的也是拿钱办事啊!”黑衣人哭丧着脸道。 景兰又将剑贴近了些许,道:“快说!” “是个女旳,但我们也不认识啊……” 景兰转了转眸子,道:“那人什么时候联系你们的?” “昨日戌时末。” 那个时候,她倒是撞见了慌慌张张的环佩,难道…… 想罢,她缓缓将剑收了回去。 见状,三位男子立即笑道:“多谢女侠!多谢女侠!” 景兰轻笑了一声,道:“你们找错人了,这位不是太子妃。” 闻言,三人发懵地互相看了看,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景兰挑了挑眉,道:“这里是太子殿下的寝殿,太子的妃嫔,不是应当住在后院么?” “可是……那人说太子妃便是住在太子寝殿的……” 这事情若非住在太子府的人是不知道的,所有利害关系都指明,欲害楚姣梨的是侧妃项旖旎。 她指了指左边方向,道:“往那儿直走一百步,右拐后再走两百步,才是太子妃的住所。” 语落,三人陷入犹疑的境地,这人不但不会将他们捉拿关押,甚至就地解决,还会这么好心帮助他们么? 景兰忽地将剑再次抽出,道:“该办的事就去办好!办得好,我自然会闭嘴,若办不好,你们也休想活着离开太子府。” “是是是,小的们这就去办!”黑衣人连忙点了点头道。 须臾,旖旎殿。 三位黑衣人翻身进了窗,缓缓走到项旖旎的床榻边上。。 “这可真是个大美人儿!”一位黑衣人望着床榻上小憩的项旖旎,搓着手邪笑道。 “想不到咱们兄弟几个来这北冥能弄到这北冥尊贵的太子妃啊!” 听到声响,紫林蓦地一惊,望着接近项旖旎的三位黑衣人,顿时傻了眼。 这……这是要做什么? 项旖旎蓦地睁开了双眸,蓦地起了身,这些人真是大胆,竟敢擅闯她的卧房! 她张着嘴想要发声训斥,却见迎面而来的一片粉末,她蹙眉闭眼,抬手散了散雾气,再想发声,喉咙却只能哈出来气。 望着目光不善的三人,她未来得及穿鞋,便往门口跑去。 “诶?别着急走啊。”还未走两步,胳膊便被一股遒劲的力道拉了回来,摔在了床榻上。 项旖旎看着围上来的三人,顿时慌了神,急得哭出了泪,害怕地摇着头。 “哟,娘娘哭了。”一男人打趣道。 另一人抬手抚了抚她脸上的泪花,笑着道:“等会儿会让你哭得更好看。” 项旖旎抬手指了指四下摆着的古董珍玩,示意他们可以随便拿,而后跪了下来,卑微地朝他们磕着头,乞求他们放过自己。 男人们有些犹豫地蹙起了眉,但方才被那神秘人以性命要挟,这事儿他们就算是被逼的也得咬着牙办完。 一男子扶起了她,将她扶到床榻上坐下,温柔地道:“哎呀,这是做什么?看着可怜兮兮的……” 项旖旎露出侥幸的笑,他们这是肯放过她了? 但下一刻,却听到“嘶啦”的一声,项旖旎只感身前一凉,旋即被人摁住了手腕,无助地等待着灾难降临。 躲在柱子后的紫林吓傻地瞪大了双眸,身体不由得发颤,旋即捂着嘴不敢出声。 “哟,娘娘还是个雏儿啊,北冥太子殿下竟这么冷落你吗?哈哈哈哈……放心,今天我们兄弟几个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嘘,小点儿声,想要惊动外面的人么?”一男子小声提醒道。 紫林咽了咽口水,闭上了眸子,靠着柱子滑落在了地上,等待着一切结束,她再悄无声息地回去。 碧落殿内。 楚姣梨方才苏醒,便见到景兰端着一碗甜汤,朝她道:“娘娘,紫林送来的甜汤,只经过属下和她的手,可以放心。” 楚姣梨下了榻,坐在桌前,端起甜汤抿了一口,轻轻挑起眉道:“她到哪儿去了?” “紫林说还有事要忙,具体忙什么,属下不知。” 楚姣梨点了点头,大抵过会儿就会回来的,她用勺子舀起甜汤,道:“这甜汤啊,还是紫林做的最好吃。” “皇上驾到!”听到屋外一阵太监掐尖了嗓子的喊叫声,楚姣梨愣了一会儿,轻轻蹙起眉,北宫烈怎么突然就来了? 还未多想,她便站起了身,走出去迎接。 见到那一袭玄黑色的龙袍,楚姣梨旋即屈膝行礼:“臣媳参见父皇。” “免礼免礼。”北宫烈笑容淡淡,旋即叫她身后的丫鬟将她扶起,道,“有了身孕,便不要太拘于礼节了。” 楚姣梨露出礼貌的笑意,道:“谢父皇。” 院中的环佩四下观察了一会儿,往向碧落殿的门口,有意无意地靠近着。 “你是什么人?” 环佩抬眼,便见到了一个带刀侍卫,瞧这打扮是宫里的。 她低下头行了一礼,道:“我是别处院的丫鬟,无意路过此地……” “大胆,圣上在此,莫要惊扰圣驾,还不速速离去!”侍卫呵斥道。 环佩心头蓦地一惊,旋即低着头道:“奴婢罪该万死!望大人莫怪,奴婢这就滚!” 远离了碧落殿,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北宫烈怎么来了呢?也不知道,那三个人动手了没有? 若是恰巧让北宫烈撞上了,怕是当场处死了吧? 可若是那些人比北宫烈晚一步来,这计划不就泡汤了么? 她心事重重地蹙起了眉,还是等项旖旎醒来后再禀报此事好了。 旖旎殿。 半个时辰后,三人意犹未尽地穿好了衣裳。 项旖旎满身狼狈地瘫在床榻上,空洞的眸子流下两行泪。 堂堂项旖旎,竟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被玷.污了清白不说,还是被敌国东陵人,若是传出去,她必定遗臭万年! “啊……”她尝试着发声,发现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望着三个男人的背影,恶狠狠地瞪着眸子,撑起了身子,想要抬手掐住一人的脖子。 男人蹙眉,将她用力甩开,道:“滚开!真烦人!” 第150章 紫林遇害 男人蹙眉,将她用力甩开,道:“滚开!真烦人!” 项旖旎吃痛地蹙起眉,背撞在了床柱上,疼得她泛泪。 她屈膝埋头痛哭了起来,现在该怎么办呢?若是一声令下,他们定会被千刀万剐,可是……她能说么?她敢说么?她的下场又是什么呢? 三人悄无声息地翻窗逃离后,项旖旎拿起方才滚落到了地上的簪子,欲往心脏扎去。 “扣扣扣……”听到一阵敲门声,她吓得手一抖,簪子也掉了下来。 “娘娘,您要的银耳羹已经炖好了。”环佩端着碗勺,在外头唤道。 “嘭!”项旖旎拿起绣花枕朝门口丢去,哭喊着道:“出去!不许进来!全都给我滚出去!” 环佩心头一惊,被砸到门框的绣花枕吓了一跳,碗“啪啦”旳一声摔到了地上。 反应过来的她立即点了点头,蹲下身子迅速捡起碎片,道:“是是!娘娘息怒,奴婢不进去就是了。” 项旖旎转过头,便见到柱子边闪过的身影。 她满目慌张,快步走到柱子旁,瞧到了紫林,蓦地大惊。 “你都看到什么?看到什么了?!”项旖旎瞪着她,身体止不住地发颤,发了疯一般地朝她吼道。 紫林咽了咽口水,她自然是什么都看到了,但自己身份这般低微,眼下的境地不是被丢到狼窝中一般危险么? 她慌张地后退了几步,道:“没……没什么……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她撑着地起了身,这件事儿一定要回去禀报楚姣梨! 项旖旎瞪着发红的眼,狠狠抓住了她的胳膊,道:“你胡说!你全都看到了对不对?你觉得本宫很脏?嗯?你想将此事公之于众吗?!” 紫林将头摇得更厉害,道:“奴婢定会守口如瓶的!请娘娘放过奴婢吧!” 项旖旎不善地哼了一声,道:“你当本宫是傻子?看到了,我便要剜了你的眼!” 闻言,紫林更是吓得哭了出来,道:“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这就离开帝都,回老家去,绝不踏进帝都一步!” 项旖旎紧紧咬着牙,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她拖进了珠帘内。。 紫林吓得惊叫了起来,哭着道:“啊!娘娘饶命啊!娘娘放过奴婢吧!” 项旖旎笑着拽起她的身子,欲将她的头摁在盛满水的水盆中,道:“死人的嘴才是最严实的!你看了不该看的,就得死!” “不!救命啊!”紫林尖叫了一声,使劲浑身力气挣脱开来,项旖旎到底是体力即将殆尽的状态,便是再努力也比不过一位天天干活的丫鬟。 眼见她跑走,项旖旎吓得脸都白了,慌忙地道:“环佩!环佩你快进来!” 闻言,焦虑的环佩这才冲进门内,只见项旖旎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不整,也不知紫林是怎么进了门的,此刻正与她扭打起来。 见此,环佩眼疾手快地关上门,帮着项旖旎拉住了紫林。 紫林抵不过两人力气,缓缓处于了弱势。 项旖旎扯着她,将她继续摁在水盆中。 紫林拼命挣扎着,项旖旎却丝毫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环佩见项旖旎要致她于死地,吓得不敢说话,她抬眼望着项旖旎愤恨而充血的双眸,只觉得恐怖。 项旖旎紧紧咬着牙,她的身体已然接近疲乏,但她不能松手,这件丑事,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环佩紧张地闭眼不敢看,亦是同项旖旎使力摁着她。 紫林呛了几口水后,挣扎的力气逐渐变小,最终还是松下了力道垂落了双手。 两人将咽了气的紫林放开,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水盆被她打翻,随她一起跌落在地。 项旖旎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喘着大气。 环佩看着地上闭着眼没有动弹的紫林,咽了咽口水,蹲了下来,颤抖地抬起手,凑到她的鼻尖,而后又惊恐不已地抽了回来,道:“娘……娘娘……她……死了……” “本宫知道!”项旖旎愤恨地咬着牙,瞪着那具尸体。 环佩抿了抿唇瓣,绕过她将项旖旎扶起,道:“娘娘,奴婢扶您起来……” 一凑近项旖旎,她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她忍着要作呕的模样,紧咬着牙,将她扶了起来。 项旖旎转头一瞧,便见到面露苦色的环佩,她抬手紧紧揪住她的衣领,瞪着她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环佩有些纠结地道:“娘娘,需不需要……奴婢帮您沐浴更衣一下?” “啪!”项旖旎抬手用力扇了她一巴掌,而后将她推到了地上,咬着牙道:“你敢嫌本宫脏臭?” 环佩跪了下来,慌张地磕了几个头,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不敢啊!” 项旖旎紧咬着牙,蹲下身子,拽着她又怒扇了几个巴掌。 “奴婢知错,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环佩可怜地哭着。 项旖旎起身将她用力踹倒在了地上后,长舒了一口气。 罢了,她留着姑且还有用。 项旖旎指了指地上的紫林,道:“把她给本宫丢到井里,别让人发现。”瞧见吓傻了的环佩,她厉声吼道,“愣着做什么?!” 反应过来后的环佩立即点头道:“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办!” 碧落殿。 屋内摆着一副精致的棋盘,楚姣梨正从容地与北宫烈对弈着。 “方才突然想来太子府看看你,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休息。” 楚姣梨笑着道:“皇上这是说哪儿的话?皇上大驾光临,是臣媳的荣幸,何况,近来臣媳也是闲来无事。” 闻言,北宫烈望着棋盘轻声一叹,道:“你的棋,是太子教的吧?” 闻言,楚姣梨将落子的手微微一顿,而后扯出牵强的笑容,将棋子缓缓落下,道:“是啊,但臣媳学艺不精,给殿下丢脸了……” “不要妄自菲薄,你下得很好,有霄儿的影子。” “是么……”楚姣梨望着棋盘中的棋子,道,“臣媳瞧父皇更有那番风采。” 北宫烈轻笑一声,道:“因为霄儿的棋,是朕教的。”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虽然后来闹得那么僵,但曾经也有一段相处得不错的时光吧…… 她轻轻地道:“皇上……可会想念殿下?” 第151章 有苦难言 她轻轻地道:“皇上可会想念殿下?” “若是不想,也不会来这太子府了。”北宫烈长叹了一口气,抬眼望着她道:“眼下千岭是朕唯一的儿子,朕却未封他为太子,你应当知晓朕的用意。” 比起北宫千岭,北宫烈会更喜欢北宫腾霄吧? 即便他叛逆,纨绔,总与北宫烈唱反调,那也是从小养到大的儿子,比起交给别人养的北宫千岭,亲近太多了。 楚姣梨俯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道:“臣媳明白,若这是父皇的期望,待臣媳生下小皇子后,定会尽全力辅佐他成才的。” 北宫烈抬手揉了揉眉心,道:“你怀的孩子,是霄儿唯一的骨肉,是男是女还未知,若是个女儿,你也不能怪朕不近人情了……” 楚姣梨点头应下,道:“臣媳明白,希望结果不会让父皇失望才好。” 过了一柱香后,下完了一盘棋,北宫烈便动身离去了。 目送他走远后,楚姣梨转过头,望着身侧的丫鬟玉珠,轻轻蹙起了罥烟眉,道:“去找找,紫林在何处?” “是。”玉珠点头应下,便离开了。 楚姣梨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叹了一口气,还记得上一世她有了身孕的时候,身为皇帝的北宫腾霄对她允诺,这腹中的胎儿,无论男女,定会成为这北冥的太子。。 她苦笑了一声,便转身往碧落殿走去,长叹道:“殿下,也只有你会那么宠着我,爱着我了……” 须臾,楚姣梨在碧落殿内用午膳,一丫鬟走了进来,道:“娘娘,听膳房的燕儿说,紫林帮她给项侧妃送银耳羹。” 闻言,楚姣梨蹙起了眉,紫林去了旖旎殿? 奇怪,她向来都不喜欢项旖旎的,旖旎殿的人也不怎么待见她,去了这么久没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咬了咬唇瓣,放下碗筷起了身,道:“本宫去一趟旖旎殿。” “是。”玉珠前来搀扶,道,“娘娘慢点儿。” 屋外的天有些晦暗,下起了细细小雪,撑着伞的玉珠望着正发抖搓着手的楚姣梨,有些担忧地道:“娘娘,要不奴婢们去旖旎殿找找紫林姐姐,您先回去吧?” 楚姣梨裹紧了狐裘,抿了抿有些冰凉的唇瓣,道:“无妨,本宫担心紫林。” 玉珠笑着道:“娘娘与紫林姐姐的关系可真要好,奴婢们有这么和善又体恤奴婢的主子,可真是好福气。” 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玉珠待自己也不错,但在上一世,自己这飞扬跋扈的性子,身边的奴婢可没少受气,这个玉珠也挨过自己不少巴掌的。 “本宫没有你们想象中的好。”她轻轻地道。 玉珠摇了摇头,笃定道:“娘娘是奴婢遇到过最好、最温柔的主子了。” 楚姣梨浅笑了一下,道:“是么……” 旖旎殿。 项旖旎方才出浴,换了新衣。 她坐在床榻上,拿着木梳轻轻梳着自己的长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好在北宫腾霄死了,也不会有北宫腾霄兴致一来,却发现她并非完璧的可能了,她只要死守着这個秘密,从此安分守己,便可以一辈子瞒着。 性命、名声都保住了,但现下的她,如同哑巴吃黄连一般难受。 她轻柔地梳着被他们抓成一团而打结的发丝,心中郁结,而后越梳越用力,她吃痛地呜咽了一声,随着力道越来越大,眼泪也流的越来越多。 “啪!”木梳被用力摔在地上,项旖旎含着恨意紧紧抓着床单,哭得凄凉。 站在门口的环佩害怕地低着头,表情委屈极了。 她也不知道项旖旎今天这是怎么了,醒来之后便这般气恼,一反常态,方才还将所有人驱赶了出去,自己沐浴更衣。 见她哭得伤心,环佩还是忍不住关切道:“娘娘,要不要奴婢帮您梳……” “滚!闭嘴!”项旖旎朝她吼道。 都怪这个环佩办事不利,竟让那三个流.氓找上了她,若不是在这府中只有她一个心腹,她恨不得立马将她千刀万剐!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姑且忍着几日。 又莫名挨了骂的环佩旋即将头转了回去,抬眼一瞧,蓦地大惊,而后慌慌张张地道:“娘娘,太子妃来了!” 闻言,项旖旎心跳得厉害,她咬了咬唇,抬手整了整衣服头发,深呼吸了两口气,便缓缓起身走到门口。 见楚姣梨已到,项旖旎屈膝行礼:“太子妃娘娘万福金安。” 她稍稍捏紧了有些颤抖的手,楚姣梨定是来兴师问罪了,冷静,千万不能让她看出端倪…… 楚姣梨轻轻蹙起眉,道:“项侧妃,你可有瞧见紫林?” 项旖旎转了转眸子,道:“哦……见过……” 闻言,楚姣梨走上前了一步,她在这里么? “她替燕儿来送银耳羹,离开后便没有再见到了。”项旖旎从容地道。 楚姣梨面色复杂,整座太子府都翻遍了,她还会凭空消失不成? 项旖旎轻轻瞥了她一眼,道:“对了,旖旎的茶水喝完了,让她顺路帮忙去打些井水来,可不知怎的,到现在还没来呢……” 楚姣梨微微侧首,朝玉珠道:“去井附近找找。” 玉珠点头应下,道:“是。” 项旖旎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娘娘,不过一个丫鬟罢了,您也别太过担心了,当心动了胎气不是?外头风雪也大了,既然来了旖旎殿,便坐会儿吧。” 楚姣梨的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这旖旎殿虽不是曾经的正妃殿,但她依然会觉得不自在。 心不在焉地轻叹了一口气,还是碍于礼节应了下来:“那便打扰了。” “娘娘这是哪儿的话。”项旖旎客套道,而后咬了咬唇瓣,道,“之前在碧落殿,旖旎说话太过唐突了,这些日子旖旎也反思了很多,现下趁此机会,旖旎想跟娘娘好好道个歉。” 楚姣梨眉头轻挑,她若不应下,倒显得小气了,眼下她虽然不再因为北宫腾霄而看项侯府的脸色过日子,但为了孩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第152章 情同姐妹 眼下她虽然不再因为北宫腾霄而看项侯府的脸色过日子,但为了孩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想罢,她点了点头,道:“嗯。” 只是刚坐下去,便见到哭着跑来的玉珠,她“噗通”一声朝楚姣梨跪了下来,道:“娘娘,紫林淹死在了井中……” 闻言,楚姣梨面色惊骇,旋即起身跑了出去。 项旖旎冷冷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快速消失在风雪之中,为了一个贱婢,还真是不要命了。 她缓缓起了身,慢慢跟了上去。 楚姣梨跑到井边,便看到浑身湿透的紫林安静地躺在雪地上,她是方才被打捞上来的。 井旁是倒在地上覆了厚雪的木桶,许就是打水时不慎跌落下去的。 楚姣梨瘫坐在她的面前,面色苍白而空洞。 她抬起颤抖的手抚了抚紫林额前凌乱的发丝,触到那毫无生气的冰凉温度,一颗泪水便蓦地掉了出来。。 脑海中回忆的是乐观的紫林一幕幕的笑脸,除了北宫腾霄,她是唯一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而对自己这么好的人。 明明不久之前,她才劝她要好好的吃饭,陪着她睡下之后,亲自在膳房炖了甜汤给她。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她会了无生气地躺在这里…… “紫林,你为什么总是会对我那么好呢?”在楚姣梨当侍女的时候,她曾觉得纳闷,便问了一句。 紫林亲昵地搂着她的胳膊,认真地道:“因为……紫林曾经有個姐姐,也是因为家里穷,卖给人家做了小妾,被正妻虐待死了……那时候,我只有八岁,保护不了姐姐,姣梨姐姐与我姐姐有着相同的经历,所以……不管姣梨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能理解,我想保护姣梨姐姐。” 楚姣梨温柔一笑,道:“那我也把你当成我的妹妹。” “嗯!” 思绪回笼,楚姣梨的泪水盈满眼眶,她崩溃地尖叫了一声:“啊!” 漫长而凄楚的叫唤后,她无比痛苦地号啕大哭了起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我!我究竟哪里做错了!” 她从未想过紫林有一天会离开她,从未! “娘娘,身体要紧啊……您的肚子里还有小皇子……”玉珠抹着泪跪了下来,欲将她扶起。 “紫林!”楚姣梨哭着扑向紫林,心如刀割一般疼痛。 站在不远处的项旖旎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见到楚姣梨伤心,她也没有想象中的好受。 这……这算什么痛?楚姣梨可真是小题大做! 项旖旎咬着唇瓣,紧紧握着双拳,真恨不得将这楚姣梨一同推下水去才好! 楚姣梨的哭泣声越来越小,直到没了声,玉珠蹙着眉担忧地道:“娘娘?” 她摇了摇却见没动静,蓦地大惊:“啊!娘娘!您可不能出事啊!” 几位丫鬟旋即将楚姣梨扶起,她已然打击太深晕死了过去。 “快!快送娘娘回碧落殿啊!”玉珠急切地道。 项旖旎目送楚姣梨远去,僵着面转过了头,也回了旖旎殿。 罢了,好在将此事压了下去,那楚姣梨打击那么重,也不知道胎儿保得住没有。 不过,老天爷向来都很眷顾她。 项旖旎稍稍一想,便将脸阴沉了下来。 入了夜,楚姣梨才缓缓有了意识。 接连几番打击让她无力再睁开双眸。 “喵~”小梨走了进来,好似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关切地叫了一声。 “小梨,你现在不能打扰娘娘。”玉珠蹙着眉欲俯身将它抱出去。 楚姣梨微微启唇道:“让它留下,你们出去吧。” 闻言,玉珠低头应下:“是。” 小梨跳上了她的床榻,鼻子嗅了嗅她流过泪的眼角,满眼担忧。 楚姣梨将她搂入怀中,哽咽道:“小梨,你陪陪我吧,我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 “喵……”小梨温柔地叫了一声,蹭了蹭她的脸。 楚姣梨缓缓闭上了疲累的眸子,打击再是沉重,她也必须咬牙撑下去。 三日后,晨曦。 楚姣梨坐在梳妆镜前,面无表情。 这几日的她沉闷不言,为了身子,她便是再没胃口也硬逼着自己吃好喝好,绝没有一点怠慢。 玉珠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梳头,忽然木梳一卡,楚姣梨吃痛蹙起了眉。 她立即害怕地缩了手,道:“奴婢该死,弄疼娘娘了。” 楚姣梨轻声一叹,将她手里的梳子拿了过来,道:“本宫自己来吧。” 玉珠惭愧地道:“是奴婢没用,还要劳烦娘娘自己动手……” 楚姣梨眼神落寞,道:“紫林平日里瞧着大大咧咧的,但做什么事都很温柔细心,本宫只是习惯了她梳头,不关你的事。” “那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让太子妃娘娘习惯我来梳头呢?” 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楚姣梨蓦地一愣,她有些木讷地回过头,便见到了门口一袭杏粉色齐胸襦裙的楚姣杏,旋即泪水盈满眼眶,她提起裙摆向门口奔去,扑入她的怀中,带着浓重的哭腔道:“大姐姐!” 楚姣杏抬手抚了抚她削弱的背,眼眶微红,疼惜地哽咽了一番,道:“嗯,梨儿,我回来了。” 楚姣梨抑郁了好些天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止不住地嚎啕大哭着。 楚姣杏咬了咬唇瓣,柔声道:“梨儿,你受苦了……” 一炷香后,屋内下人退了下去,楚姣杏坐在床榻上,楚姣梨万分依赖地躺在她的腿上,此刻的她已然慢慢冷静了下来,道:“大姐姐,是齐世子带你逃出幽圣教的么?墨无忧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楚姣杏摇了摇头,道:“说来也奇怪,自你离开后,墨无忧有好几日都闭关不出来,我在幽圣教吃好喝好,倒是没什么大碍,后来,秦鸾嫉妒我在幽圣教的优待,带着我逃出了幻暮森林,墨无忧追上后,我与北宫千秋联力对付墨无忧惨败,好在神兽阿冥前来相救,这才侥幸逃脱。”她微微顿了一下,道,“我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殿下……根本没有回来……” 第153章 情愫暗生 她微微顿了一下,道,“我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殿下……根本没有回来……” 闻言,楚姣梨的身子蓦地颤了一下,她紧紧拉着被子盖住自己,声线微弱地道:“别说了……” 楚姣杏心头一慌,她蹙起了担忧的眉,道:“对不起……” 楚姣梨吸了吸鼻子,闭上双眸,眼角划过一行泪,道:“姐姐,你多陪陪我……” 楚姣杏点了点头,道:“好,我陪着你,梨儿,你眼下怀了身孕,可得好好的,你还有我呢,我们一起想想快乐的事情好不好?” “梨儿再也快乐不起来了……”楚姣梨怅然道。 “不会的,梨儿。”楚姣杏有些慌张地摇着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你愿意振作起来,今后还有美好璀璨的人生在等着你。” 楚姣梨轻轻叹出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眸,道:“谢谢你,大姐姐。” “娘娘,宫里的柳嫔娘娘差人送了些补品来。”门外的玉珠朝里头禀报道。 楚姣杏轻轻挑起眉,道:“柳嫔?是谁?你和她很熟么?” 楚姣梨朝外道:“知道了,收好吧。” “是。”得到了应允的玉珠朝里头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楚姣梨缓缓起了身,抬手理了一下自己的青丝,道:“是如霜的姑姑,以前和她做过些生意,我近些日子,除了父皇慰问了一下,也就只有她会给我送些东西了。” 楚姣杏会意点了点头,柳如霜是楚姣梨在国子监的好友,她曾经还救过柳如霜,想必与柳尚书家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多些关心她的人在,她大抵也是能够慢慢好转的。 楚姣杏微不可见地轻叹了一声,都说爱哭的孩子有奶喝,楚姣梨太听话懂事,若不用点儿心,她的心思是很难被察觉到的。 疼爱她的北宫腾霄不在了,体贴的丫鬟也相继离去,若是自己再出点儿什么意外,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熬过去…… 楚姣杏拿起木梳,轻柔地为她梳着头发,道:“再过八个月,我便要当姨母了吧?你可不能委屈了我的小外甥,要让他平平安安地生下、长大、成亲、生子,到时候,我便是小宝宝的姨婆了。” 楚姣梨轻笑一声,道:“大姐姐,你说得可真远。” 瞧她露出了些许笑意,楚姣杏这才放下心来。 半个月后,项侯府。 厅堂内,只听茶盏“啪”的一声被用力摔在地上。 坐在项乾庭身旁的项旖旎蓦地一吓,紧张地紧紧抓着自己的手。 “给了你那么长的时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项乾庭怒喝道。 项旖旎委屈地咬了咬唇瓣,那日过后,她便频频做噩梦,无法安寝,精神已然几近溃败。 她无助,痛苦,项侯府却又频频给她施压…… “女儿没用……”她低着头小声道。 项乾庭冷哼了一声,道:“待你哪一天真的没用的时候,可别哭着求侯府收留!” 项旖旎心头一惊,她带着些许哭腔道:“爹爹,可我本来就是侯府家的人啊……” “若那孽畜一日不除,你便与项家没有关系。”项乾庭冷冷地道,“现在,滚出去。” 项旖旎的泪花旋即盈满眼眶,她起身捂着面便跑了出去。 大雪纷飞之际,庭院之中,她绊到了一颗凸起的石子,蓦地往前摔去。 她狼狈地趴在覆雪的草地上,不甘地咬着牙,望着擦破了皮的手,她愤恨地握紧了拳,用力地捶着地,哭得冤屈可怜。 冷得发颤的她,身上忽然被覆上一件温暖的大氅。 她眨了眨带有泪花的美眸,缓缓抬起头望去,竟是北宫千岭。 一瞧见他,她便想到了那日看到他与项迤逦欢愉的场面。 为什么快乐都是别人的,为什么她什么也没有…… 她委屈地低下了头,小声啜泣着。 北宫千岭微微蹙起担忧的眉,将她扶了起来,道:“项侧妃,天这么冷,着凉了是会生病的。” 项旖旎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哭腔道:“那又怎么样……我也不在乎了……” “侧妃娘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知道,你为皇兄的事情难过,但也不能自暴自弃……”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项旖旎掉出几颗泪花,表情无助而迷茫,“不会了……不会有人在意我的死活了,现在是,以后也是……” 北宫千岭认真地望着她,道:“我会在意。” 项旖旎微愣了一下,她抬眼望着他的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逦儿也会在意,若你出了什么好歹,逦儿会伤心的。” 闻言,项旖旎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是么?你会在意,是因为她……” 这個世道变了,所有人都围着项迤逦转,她已然无助到,身边只剩下一个她恨之入骨的环佩,杀也杀不得…… 北宫千岭沉默了片刻,道:“但千岭确实有些私心,项侧妃美若天仙,才华横溢,是那样完美优秀的人,换作是谁,见到娘娘变得狼狈,都会于心不忍的。” 项旖旎瞥了一眼他,柔声道:“你真的这么想么?” “嗯。”北宫千岭认真地点了点头。 项旖旎轻轻咬了咬唇瓣,泪眼盈盈地望着他,道:“近来我过得好累,好累……你可以抱抱我么?” 北宫千岭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道:“这……” 项旖旎咽了咽口水,眼神落寞沮丧地道:“也是,你是迤逦的人,能与我何干呢……我只是一个无人疼爱的可怜人罢了……” 语落,北宫千岭便伸手抱住了她。 项旖旎微怔,而后眸中透着一丝得意,心情好了大半。 她抬起手,纤细的手臂搂上他精瘦的腰,缓缓抓紧他的衣物,轻柔地道:“谢谢你安慰我。” 北宫千岭身体有些僵直,她是北宫腾霄的女人,真的可以做出这样的举动么? 但,她这么可怜的模样,他委实不忍心将她推开。 良久,项旖旎离开了他的怀抱,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侧妃娘娘,你好些了么?” 项旖旎抬手抹了抹泪花,点了点头,道:“我好多了,谢谢。”她抚了抚自己身上的大氅,轻轻咬了咬唇瓣,有些可怜地道,“我……是不是应该脱下来还给你呀?” 第154章 不太妥当 她抚了抚自己身上的大氅,轻轻咬了咬唇瓣,有些可怜地道:“我……是不是应该脱下来还给你呀?” 北宫千岭笑道:“这天这么冷,你还是披上吧。” 闻言,项旖旎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道:“千岭弟弟,你可真体贴。” 北宫千岭愣了一下,神色有些慌张,道:“侧妃娘娘,还是不要这么亲昵地叫我吧……” 项旖旎抬手裹紧了他的大氅,抿了抿唇瓣,道:“是旖旎唐突了,二皇子殿下。” 瞧见她有些生分的语气,北宫千岭微不可见地轻轻蹙了一下眉。 怎么回事,不是自己提出不妥的么?为什么她一生分了,他反而觉得……有些失落…… 他抿了抿薄唇,道:“天冷,也不要在外面待太久了,你也快回太子府吧。” “嗯。”项旖旎点了点头,道,“那二皇子再见了。” 语落,她便转了身,步步娉婷而去。 “再……见……”北宫千岭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木讷地道。。 项旖旎已经不见了身影,北宫千岭仍然木木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发呆半晌。 “千岭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发呆呀?不是说好了陪我玩捉迷藏的么?”项迤逦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旁,挽起他的胳膊亲昵地道。 北宫千岭回过神来,朝她笑着道:“是啊,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现在才找到我。” 项迤逦轻轻嘟起了嘴,道:“是千岭哥哥跑太远了嘛……”她抬眼望着他单薄的衣衫,不禁担忧地蹙起了眉,道,“千岭哥哥怎么穿得这么少了?这样是会着凉的。” 闻言,北宫千岭有些许心虚地移开了眼,笑道:“小傻瓜,千岭哥哥没你那么怕冷,方才觉得有些热,大氅便让下人取掉了。” “是么……”项迤逦呢喃了一句,而后轻轻哼了一声,道,“你也不问问逦儿冷不冷,不想穿可以给逦儿披一下嘛。” 北宫千岭抬手勾了一下她的小俏鼻,道:“你还缺衣裳呀?前几日我不是还送来了几件?” 闻言,项迤逦轻轻蹙起眉,坐在长廊的长椅,捻起自己的一缕发丝道:“千岭哥哥真是大笨蛋,女孩子想穿男孩子的衣服,是……是喜欢他的意思,你以为我真缺衣裳穿嘛?” 闻言,北宫千岭蓦地一怔,道:“你……说什么?” 项迤逦欲言又止,脸蛋蓦地一红,娇羞地跑开,道:“哼,讨厌,不和你说了!” 北宫千岭抿了抿唇瓣,方才项旖旎对他的衣服流露出那么依赖的眼神,是天气太冷,还是……他想太多了? 太子府,旖旎殿。 项旖旎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放到一旁,抬手轻柔地抚了抚上面带有金丝的刺绣。 她轻轻扬起了唇角,美眸中透有一丝得意。 她就知道,项迤逦哪有她漂亮,哪有她温柔呢? 从始至终,项迤逦都比不上她。 “娘娘,您留着二皇子的衣裳,不太妥当吧?”一旁的环佩望着她得意的笑意,有些担忧地蹙起了眉。 项旖旎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道:“这么管着本宫,要不,这侧妃位置,本宫让给你好了?” 环佩惊骇,旋即低下了头,慌张道:“奴婢不敢!” “哼。”项旖旎冷哼了一声,道,“把针线盒拿来。” “是。” 环佩找来针线盒递给了她,她将它放在床榻上,从盒中取出剪刀,用力在那华贵的大氅上划出一个大口子。 环佩见状睁大了双眸,这样还怎么还回去…… 项旖旎慢条斯理地拿出针线,在那到裂开的口子上慢条斯理地缝了起来。 三日后,宝德斋。 雅间内,北宫千岭正与项迤逦吃着饭。 “千岭哥哥,你喂我吃嘛。”项迤逦柔声撒娇道。 “好好好。”北宫千岭满眼宠溺,用筷子夹起了桌上的糖醋肉,喂入她的口中。 项迤逦满足地笑了笑,满眼都是幸福的喜悦。 “殿下,门口有人送来一封信。”北宫千岭的侍卫燕羽踏进门内,将信纸递给了他。 北宫千岭轻轻挑起眉,接过来一瞧,旋即有些心虚地将信纸迅速对折了两下。 “千岭哥哥,怎么了?是谁来找你?”项迤逦疑惑地道,身子凑了过来。 北宫千岭将信纸塞入自己的怀中,起身退后了一步,道:“逦儿,我处理一些事情,你先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项迤逦点了点头,道,“路上注意安全。” “嗯。” 项迤逦走到窗前,抬手推开了窗,望着楼下街道上匆忙坐上马车离去的北宫腾霄,有些纳闷。 近来也不知怎么的,北宫千岭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似的…… 一处亭台水榭中,一身粉色精致斗篷的女子伫立良久,北宫千岭走到亭中,望着女子的背影,道:“项侧妃,找千岭有什么事情么?” 闻言,项旖旎缓缓转过了头,眼眶微红,美眸中闪烁着点点泪花。 北宫千岭蓦地一愣,心头忽然有了些许疼惜之意,蹙着眉道:“娘娘,你……怎么了?” 项旖旎咽了咽口水,将手里的包袱打开,里面是叠得整齐的深蓝色大氅。 她双手捧到了他的面前,待他接过,她便低着头,带着些许哭腔小声道:“二皇子,真的很对不起,你好意借旖旎大氅御寒,旖旎想着洗好之后再还给你的,可是……可是旖旎不小心将它弄破了……” 北宫千岭微愣,轻轻挑起眉,道:“弄破的地方,再哪儿?” 项旖旎轻轻咬了咬唇瓣,抬手指了一处,道:“我已经缝好了,但……有、有点难看。” 北宫千岭望着那条被她故意缝得有些明显的口子,宽容地笑道:“无碍的,我不在乎。” 相反,不知怎的,自己的衣服留下了她的印记,他竟有些开心…… 项旖旎蹙眉摇了摇头,转身拿来了食盒和银票,道:“我做了些糕点当是给二皇子赔罪,还有这身大氅的钱,旖旎也要全数赔给你的。” 北宫千岭轻轻挑起眉,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道:“糕点我收下了,钱你留着吧。” 第155章 一般重要 北宫千岭轻轻挑起眉,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道:“钱你留着吧,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 语落,他将大氅展开,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项旖旎内心有些得逞的雀跃,表面却是有些发懵地一愣,她抬眸望了一下他,而后又腼腆地将头低下,摇着头道:“不行不行,你的衣裳那么贵,旖旎应当要赔的。” “那难得项侧妃下厨亲自做了些糕点,便当是抵了这衣裳的钱了吧。”说罢,他从项旖旎的手中将食盒拿了过来。 闻言,项旖旎露出满足的笑意,抬手将自己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道:“二皇子真是慷慨,如此旖旎也放心多了。” 见她露出笑容,北宫千岭也笑了。 简单道别后,北宫千岭回到了宝德斋。 在门口,他脱下了大氅和食盒一同让侍从拿回宫里,以免项迤逦多问。。 项迤逦双手撑着脸,嘟起不悦的嘴,望着推门进来的他,哼了一声道:“菜都凉了。” “那就重新点一份吧。”北宫千岭轻描淡写地道。 “你去哪儿了这么久……”项迤逦嘟囔道。 北宫千岭浅笑,坐了下来,道:“见一个好友罢了。” 项迤逦轻轻挑起眉,道:“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吧?” 闻言,北宫千岭微愣了一下,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道:“一般重要。” 项迤逦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好吧。”她抬手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道,“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跟皇上商量我们的婚事呀?” 北宫千岭拇指指腹温柔地抚着她的手背,淡笑道:“再过些日子,父皇心情好转些的时候吧。” “嗯。”项迤逦笑着点了点头。 太子府。 楚姣梨坐在庭院中,手里抱着一个温热的汤婆子。 她仰头望着院中的开得艳丽红梅,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臣妾好想与你一同赏梅,你在的另一个地方,有没有这么好看的梅花呢?” “娘娘!娘娘!天大的喜讯!”玉珠从前院跑了过来大喊道。 楚姣梨微微一愣,眼中的光亮仅仅一瞬便消失无踪。 不要去猜了,哪有什么喜讯?不过是会让自己失望罢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平静地道:“何事?” 玉珠笑着道:“殿下没死!殿下没死!” 闻言,楚姣梨徒然一颤,睁大了双眸,站起了身,道:“你说什么?” 玉珠激动地道:“殿下不仅没死,还亲自杀了东陵皇,为北冥士兵们报了仇!” 楚姣梨激动得将汤婆子丢到了地上,快步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肩,道:“快说具体点!” 玉珠点了点头,旋即娓娓道来:“这一切都是东陵国的阴谋,之前的炮弹并未将殿下炸死,在危机时刻,是东陵太子趁乱掳走了殿下,将他秘密囚禁,准备到了合适的时机威胁我们北冥投降,殿下机智逃脱,潜伏在那东陵皇的身边,假扮成贴身侍卫,趁其不备,一刀斩下他的头颅,而后以其头颅作为要挟,让他们敞开一条大道,铺上红毯,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东陵,回到我们北冥来,大概五日之后,殿下就能回来了!” 闻言,楚姣梨不禁双手掩面,喜极而泣,道:“太好了!我的殿下还活着,他还活着!” 她抬手抚了抚肚子,道:“宝宝,你可以见到你的父王了,真是太好了。” 玉珠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道:“是啊娘娘,您也终于不用日日以泪洗面了,一切都要好起来了。” 旖旎殿。 “什么?殿下还活着?!”项旖旎从宝椅上站了起来,露出雀跃的笑意。 “是啊,整个帝都都传遍了呢。”环佩笑着道。 项旖旎轻轻呼出一口气,太好了,北宫腾霄没有死,她还有机会当上太子妃,再也不会有人瞧不起她了! 只是雀跃了一会儿,她的笑容微微凝住,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右手手臂,上面的守宫砂已经没有了,她失.贞一事,若是被北宫腾霄知晓…… 想罢,她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瓣,看来,也只能想办法在他意识模糊之际,将此事瞒天过海。 皇宫内,北宫千岭在亭中与北宫烈一同品茗。 “是么?皇兄要回来了。”北宫千岭听到汇报后,轻轻挑起了眉。 “嗯,他还不知道你当上了皇子,待他回来后,希望你们能够和睦相处。”北宫烈笑着道。 北宫千岭抬眼望着北宫烈眼底难掩的愉悦,眼底划过一丝冷漠。 他还是更喜欢北宫腾霄吧……自己不过是個替代品罢了…… 除了眼前的人,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项旖旎的身影。 他抿了抿薄唇,道:“那……她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说不定,在她的眼里,他也是北宫腾霄的替代品。 北宫烈轻轻挑起眉,道:“谁?” “项……”北宫千岭抬手蹭了蹭鼻尖,道,“迤逦的姐姐,这些日子在侯府瞧见过她,都是伤心的模样……若是知道皇兄没死,大抵会高兴的吧。” 北宫烈朗朗大笑,道:“那是自然,全国的子民都会高兴的。” “父皇说得是。”北宫千岭礼节性的笑道。 “说到迤逦,不若在太子回帝都后,便将你俩的婚礼办了吧。” 闻言,北宫千岭微微一愣,不知怎的,他好似也没有那么喜欢项迤逦了,但她的姐姐,又岂是他可以妄想的呢…… 清醒点吧,人家可是太子侧妃,是你的……你的皇嫂…… 他眼底划过一丝落寞之色,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一切全凭父皇做主。” 须臾,北宫千岭来到了项侯府。 近些日子,项旖旎好像都没有回来过,此事一出,她便更不可能回来投奔娘家了吧…… 项迤逦走到长廊中,看到心事重重的北宫千岭,快步走了过去,搂住他的胳膊道:“千岭哥哥,你怎么了?” 闻言,北宫千岭浅浅一笑,道:“没什么。” 项迤逦望着他身上披着的大氅,轻轻蹙起了眉,她抬手抚了抚上面一道明显缝过的口子,道:“这大氅都破了,扔了吧。” 第156章 安分守己 项迤逦望着他身上披着的大氅,轻轻蹙起了眉,她抬手抚了抚上面一道明显缝过的口子,道:“这大氅都破了,扔了吧。” 北宫千岭轻轻抿了一下薄唇,道:“一道小口子而已,不碍事的。” 项迤逦轻轻嘟起嘴,道:“你也真是不小心,这么长,怎么是小口子啊?缝得可真难看,是哪个手粗的丫鬟缝的……” 北宫千岭略带不适地蹙起了眉,道:“我觉得缝得很好,姑且继续穿着吧。” “不行。”项迤逦蹙着眉道,“那么长的缝合线也太明显了,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你没钱买新衣呢,换了吧,正好我给你做了件新衣裳。” 语落,她便伸手解开了他的绑带。 “都说了不碍事,你别碰它!”北宫千岭抓住她的手甩了开来。 项迤逦蓦地一愣,而后委屈的泪水盈满眼眶。 她咬着唇瓣,低着头没有言语,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北宫千岭怔住,有些慌了神,他抬手将项迤逦搂在怀中,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听到皇兄回来了,有些心烦,不小心对你发了脾气,我不是有意的。” 项迤逦委屈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听到他的哄话,不禁觉得更加憋屈,但她还是忍着咬了咬唇瓣,搂住他的脖子,道:“真的是这样么……” 北宫千岭咽了咽口水,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道:“当然。” 安抚了一会儿,他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方才父皇说,待皇兄回来之后,就为我们赐婚了。” 项迤逦旋即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花,仰头笑着望着他,道:“真的吗?” “嗯。”北宫千岭认真地点了点头,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所以,开心点好不好?” 闻言,项迤逦满足地笑了,她点了点头,走到他身侧牵起他的手,道:“那你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好。” 五日后。 初春时节,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今日是迎北宫腾霄入宫的盛大日子。 从皇宫到帝都城外,铺着一条喜庆的红毯,听说是自边疆铺过来的。 宫门口,一袭盛装的楚姣梨望着看不见尽头的红毯,面上是难掩的雀跃。 北宫腾霄会一路走着这条红毯来到皇宫,来到她的面前。 “听闻殿下还有一个时辰才会到,娘娘姑且先进宫歇着吧。”身后的景兰笑着道。 楚姣梨转过头,轻轻挑起眉,道:“本宫可鲜少瞧见你笑呢,你同本宫一样坐不住吧。” 景兰轻声一叹,道:“娘娘,景兰是个粗人,站多久都不是问题,您身娇肉贵的,又怀了孩子,还是应当多休息的。” 闻言,楚姣梨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吧,听你的。” 语落,她正要转身,却见项旖旎站在了她的面前,笑着朝她道:“娘娘,旖旎可否与您商量一些事情?”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又瞥了一眼身侧的景兰,有景兰看着,这个项旖旎应当是做不了什么坏事的。 想罢,她礼节性的笑了笑,道:“有事不妨直说吧。” 项旖旎抿了抿唇瓣,道:“娘娘,之前旖旎在碧落殿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希望您别太往心里去,殿下就快回来了,他什么都听您的,旖旎希望……那些话您能帮旖旎兜着,旖旎保证,今后定会安分守己,不会再无事生非,惹娘娘不悦了。” 景兰盯着满脸笑意的项旖旎,心头有些不悦。 项旖旎的那些破事,她还未告诉楚姣梨,楚姣梨有孕在身,定受不得这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既然北宫腾霄快要回来了,到时候再向他一五一十地禀报,让他亲自处理好了。 楚姣梨只感内心添堵,但还是露出礼节性的笑意,道:“好。” “娘娘真是菩萨心肠。”项旖旎笑着道。 “啊!”楚姣梨感到有人摸了自己的脚踝,蓦地一惊。 “娘娘小心!”景兰迅速将楚姣梨与身后的人拉开,训斥道,“哪来的野孩子?这位可是太子妃娘娘!” 楚姣梨定睛一看,是一個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此刻的她正摇着项旖旎的手,指着楚姣梨的脚道:“大堂姐,我喜欢那双绣花鞋,你给我买嘛!” 项旖旎只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她尴尬地低下了头,蹙着眉推开了小女孩,朝楚姣梨低着头道:“冲撞了娘娘,真是对不起,这是我的小堂妹,天生愚笨痴傻,她没有恶意的,娘娘可以放心。” 楚姣梨蹙着眉,随便摸人脚踝可真是不礼貌,这么大的孩子了也该懂点规矩,看她这略微痴傻的模样好像是有些不太正常。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此等大场面,别让她冲撞了其他人,找人领她回去吧。” “娘娘教训得是。”项旖旎低头应下,便差人将小堂妹送走了。 过了一会儿,一位丫鬟走到楚姣梨面前行了一礼,道:“太子妃娘娘,柳嫔娘娘邀您上去。” 楚姣梨眉头轻挑,柳嫔近来送了她不少东西,也来太子府看过她几回,如今也该好好感谢她才是。 她点了点头,道:“好。” 丫鬟在前方引路,楚姣梨与景兰跟在身后,缓缓上了台阶。 一袭翠绿色齐胸襦裙的女子缓缓转过了身来,她的面容和善温良,与柳如霜倒有几分神似。 瞧见楚姣梨,她笑得婉约,道:“安和,你快过来。”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缓缓走了过去。 柳嫔亲昵地拉起她的手,走到自己的身旁,道:“你瞧,这樱花开得多美。” 楚姣梨抬眼一望,漫天花瓣飘落,美不胜收。 她露出淡淡的笑意,道:“确实很美。” 柳嫔挑起眉,道:“太子府好像没有樱花吧?本宫的老家才来了人,带了些上好的樱花苗,安和若是喜欢,本宫送你几株。” 楚姣梨挂着礼节性的笑意,道:“如此,安和便谢过娘娘了。” 柳嫔笑着转身坐在树前摆着的桌椅前,桌上铺着华贵的锦布,摆放着些水果和茶壶。 第157章 发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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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奇怪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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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变生不测 “启禀殿下,这确实是产自南岳国的玄冰莲丹,温御医真是厉害,这样难得的药竟能有珍藏。” 温如玉答道:“这是臣的师父送给臣的,为的是将来有一天能够派上用场,臣愿将此药献给娘娘,只愿能救活娘娘。” 闻言,北宫腾霄旋即睁开双眸,心中的郁结散了些许,道:“那快给娘娘服下!” 王御医点了点头,道:“是。” “还是本宫来吧。”北宫腾霄将药丸拿了过来,坐在了榻沿,环佩将楚姣梨扶了起来,药丸便被他塞入口中。 “殿下,臣是抽空赶来的,近来皇上身体抱恙,臣要回宫里去了。”温如玉朝北宫腾霄道。 “去吧。”北宫腾霄抿紧薄唇,双拳紧握,望着昏迷中的楚姣梨,眼底是说不出的心酸。 “梨儿,你不能离开本宫。”他的声线带着些许乞求,道,“本宫可不能失去你,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一个时辰后。 楚姣梨的双眉轻轻蹙起,发出一阵微弱的呜咽声。 北宫腾霄诧异地睁大双眸,朝王御医道:“御医!快过来,娘娘好像要醒了!” “是!”王御医闻声赶来,抬手诊了一下楚姣梨的脉搏,露出了欣喜的笑意,道,“娘娘脉搏稳定了,已经脱离危险了!” 闻言,北宫腾霄如释重负般松下了一口气,他抬手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额头,道:“那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现下已慢慢有了意识,若要完全醒来,可能还需要一两日。。” “嗯……”北宫腾霄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让众人退下了。 他望着闭着双眸的楚姣梨,紫林的死,和自己的死讯给她的打击该有多大…… “梨儿,本宫不在身边,你受了好多苦……对不起,本宫没有保护好你,还有……”他的喉有些许干疼,道,“还有,我们的孩子……” 楚姣梨眉头蹙起,轻轻地喃了一声:“不……” 北宫腾霄睁大双眸,道:“梨儿?” “不是……殿下的错……”随着脆弱的一句话,楚姣梨的眼角划过一行泪。 北宫腾霄握着她的手,抬手吻了一下她的手背,道:“梨儿,是本宫的错,本宫不该提及伤心事,你不要哭了,你哭得本宫好心疼,眼下本宫只求你好好活着,其他什么都不要想,好不好?” “嗯……”楚姣梨轻轻应了一声,便昏睡了过去。 旖旎殿。 “啪啦”一声,项旖旎的茶盏从她手中滑落,她满目慌张地咽了咽口水,道:“她醒了?她竟还能醒得过来?” 环佩懊恼地叹了一声,蹙着眉道:“都是那温御医横插来一脚,这可真是变生不测……” “嘭!”项旖旎紧咬着牙,握着拳往桌上用力一捶,道:“那楚姣梨的死活与他有何干系?真是气死本宫了!” “娘娘,您消消气,身后那么多人,暂时是查不到我们头上的……”环佩蹙着眉安慰道。 “滚出去!本宫看见你就心烦!”项旖旎朝她嚷道。 莫名挨了训的环佩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唇瓣,而后低下头道:“是,奴婢告退……” 近来项旖旎像是吃了火药似的,总是动不动找她麻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先前提及到那三位东陵人玷.污楚姣梨计划失败时,更是换来近约半个时辰的拳打脚踢。 至今她的嘴角都还是乌青的…… 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看来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三日后,入夜。 楚姣梨缓缓睁开双眸,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她的双眸有些空洞,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意识才慢慢恢复了过来。 她轻轻眨了眨眼睛,侧首一望,便见到靠在床沿上的北宫腾霄,闭上双眸的他已然累到不知何时睡着了,却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微微蹙起有些心疼的眉,颤颤地抬手,抚了抚他有些凌乱的鬓发。 北宫腾霄感到细微的动静,警惕的他蓦地睁开了双眸,下意识蹙着眉喊道:“梨儿!” 他望着已然醒过来的楚姣梨,终于露出了心酸的笑意,道:“梨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楚姣梨抬手抚着他憔悴的脸,蹙着眉道:“殿下,臣妾昏睡了几日?” “四日了。” 楚姣梨声线略微颤抖,望着他乌青的眼圈,道:“那你……可有休息啊?” 北宫腾霄瞧见她心疼的模样,笑着安慰道:“梨儿,你醒来便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他笑意温柔,道,“喝点鸡汤好不好?” “嗯。”虚弱的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 须臾,北宫腾霄将她扶起,端着鸡汤小心翼翼地喂着她,关切地道:“好不好喝?” 楚姣梨恢复了些许体力,温柔地道:“殿下喂的,当然好喝。” 见她有力气打趣,北宫腾霄也放心了些,将空了的碗勺放到一旁,扶着她躺了下来。 楚姣梨枕着他温暖的手掌,望着满脸憔悴的他,声线轻柔道:“殿下,今晚可以抱着臣妾睡觉么?” “当然可以。”北宫腾霄笑意温柔,掀被与她同榻。 楚姣梨缓缓松下一口气,靠在他温暖的胸怀之中,柔声道:“殿下,臣妾想要听你说,你在边疆发生的故事,好不好?” 北宫腾霄俯首吻上她的额头,柔声道:“好。” 烛火忽明忽暗地跳动着,北宫腾霄将自己惊险又辉煌的事迹娓娓道来。 楚姣梨抬手抚着他的脸颊,笑意温柔,道:“你也为母后报仇了,母后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北宫腾霄抬手握住她微凉的柔荑,道:“如此,你也能放下心了吧?” 楚姣梨轻轻闭上双眸,见他没有遇上什么危险,确实是松了口气,浅笑着道:“知我者,殿下也。” 北宫腾霄满目温柔,轻声道:“梨儿,身体还疼不疼?” “嗯……”楚姣梨轻轻应了一声。 北宫腾霄感觉呼吸都在抽痛,他怜爱地呢喃道:“若是这苦,本宫能替你受着,便好了。” “但是有殿下相伴,臣妾觉得好幸福,知道殿下平安无事,臣妾受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第160章 别生气了 “但是有殿下相伴,臣妾觉得好幸福,知道殿下平安无事,臣妾受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北宫腾霄眼眶微红,怅然道:“你这个小傻瓜……” “殿下,臣妾真的真的……好爱你……” 语落,她便沉沉地睡了下去。 北宫腾霄俯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满目怜爱。 十指相扣,两人相拥而眠。 翌日,晨。 楚姣梨缓缓睁开双眸,看到已然醒过来,望着她良久的北宫腾霄,道:“殿下是不是许久没有上朝了?” 北宫腾霄抬手理了一下她鬓角的头发,道:“一直顾着你,哪有空上朝?” 闻言,楚姣梨蹙着眉道:“不行,你得去,若是皇上怪罪,朝臣抗议可怎么办?” 北宫腾霄轻抿了一下唇瓣,道:“本宫不想离开你。” 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而后转过了身背对着他,道:“你若不去上朝,臣妾再也不理你了。” 闻言,北宫腾霄旋即变得慌张起来,道:“好好好,本宫这就去上朝,梨儿你别生气。” 听到他妥协,楚姣梨这才松下一口气。 须臾,她便目送北宫腾霄离去,而后缓缓起了身。 晨曦的光照有些许刺眼,也带来了春天的蓬勃朝气,似乎一切都在好转起来。 玉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道:“娘娘,您慢点儿。” 楚姣梨俯首,抬手抚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上一世没有保护好这个孩子,这一世竟再次失去,她的内心有说不出的苦。 发生意外时她满脑子都是孩子,细细想来,此事确有蹊跷。 她微微眯起双眸,凝神蹙眉,她有预感,这不是一场意外,恍惚之间,好似有人绊住了她的脚踝。 滚落的时候,脚腕传来一阵疼痛,而后便有被缠绕和拉扯的疼痛。 那是什么……丝线么? 是不是……有人在她的脚踝……动了手脚? 她细细回忆起那日的场景,确实有人碰过她的脚踝,是项旖旎的堂妹,看着她年幼的模样,她便松下了防备。 她蓦然一惊,定是项旖旎,是项旖旎要害她致死! 她旋即睁大了瞳眸,正要开口,忽然感到一阵目眩,有万蚁钻心一般的疼痛。 她喉间感到一阵腥甜,而后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娘娘!”玉珠惊呼一声,扶着倒在地上的楚姣梨。 几位丫鬟凑上前看,蹙着眉喊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玉珠颤颤地抬起手,放到她的鼻下,蓦地一惊,眼角涌出一行泪。 须臾,北宫腾霄下朝回府。 走进碧落殿,挑开珠帘,便见到闭着眼躺在床上的楚姣梨,丫鬟哭着跪了一地。 北宫腾霄蹙起眉,坐在床沿,道:“娘娘又昏过去了?王御医呢?” 侧首,便见到跪在地上发抖的王御医。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厉声呵斥道:“不好好诊治,跪着做甚?给本宫滚过来!” 王御医小声颤抖地道:“回……回禀殿下,娘娘……娘娘她……” 北宫腾霄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抓过王御医的衣领,瞪着他躲闪的双眼,声线低沉道:“说清楚,娘娘怎么了?” “娘娘她……没了……” 北宫腾霄将他一把推开,怒吼道:“你个庸医,再敢胡言乱语,本宫摘了你的脑袋!” 王御医摔了个踉跄,他跪好,朝北宫腾霄拼命磕着头道:“微臣不敢胡言啊殿下!娘娘真的一点脉搏迹象都没有了……” 北宫腾霄望向楚姣梨,苍白的面容不复往日生气。 “温如玉……温如玉呢?!”北宫腾霄勃然大怒,道,“快把温如玉给本宫绑来!” “启禀殿下,今日谁也没有瞧见温御医,皇上也在找他……”王御医答道。 北宫腾霄紧咬着牙,难道……温如玉的丹药有问题? 他抬起楚姣梨僵硬且冰凉的手,不断在自己的掌心捂热,有些慌张地道:“梨儿……梨儿只是睡着了,你们胡说,定是胡说……” 听到周遭的啜泣声,他只觉得心烦意乱,怒吼道:“别哭了!全给本宫滚出去!” “是……”众人起身退了下去。 屋内出奇的安静,静得有些诡异。 北宫腾霄将她的手抚在自己的脸颊上,道:“梨儿,本宫有好好听你的话去上朝,你不要生气,理理本宫好不好?只要是你说的,本宫都会照做,你睁开眼睛看看本宫好不好……” 楚姣梨体内的温度正在慢慢流逝,见楚姣梨丝毫没有动静,他的心猛地一抽,唇瓣轻颤,道:“本宫知道,梨儿最是温柔体贴,你可舍不得本宫心疼啊……可是现在,本宫的心好疼好疼,本宫好希望……好希望你可以醒来,哪怕只是动一动也好……” 他眼角划过一行泪,俯首靠着她的手背,有些脆弱地抽泣道:“梨儿你醒醒,本宫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和你说,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和你做,你怎么能这样撒手不顾……” 旖旎殿。 “娘娘。”环佩踏进门内,将门关上,快步走到项旖旎的身旁,小声在她的耳畔道,“楚姣梨死了。” 闻言,项旖旎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轻声道:“太好了,真是老天开眼。”雀跃之余,她轻轻挑起疑惑的眉,道,“那温如玉不是送了救命丹药么?她怎么还是死了?” 环佩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知,听说那温御医失踪了,今日差点掀翻了整座帝都搜寻他,皇上已经下了全国的通缉令,坐实了他毒死太子妃的事实。” 项旖旎笑道:“竟有此等好事?” “眼下娘娘不费吹灰之力便少了个眼中钉,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项旖旎眼底划过一丝得意之色,道:“那是自然……” 翌日,楚姣梨出殡,楚姣杏和楚姣棠哭成了两個泪人,太子府挂满了白,北宫腾霄沉着脸,一言不发。 送完了楚姣梨,他坐在床榻上,抬手抚了抚她躺过的绣花枕,眼底落寞无光。 他缓缓将放在一旁的匕首打开,抬手望着自己的手腕,锋利的刀刃不由得慢慢靠近。 第161章 移情别恋 他缓缓放在一旁的匕首打开,抬手望着自己的手腕,锋利的刀刃不由得缓缓靠近。 “殿下!”一旁早有警觉的景月旋即抬手将匕首击飞。 “叮”的一声,匕首割破了一段珠帘,深深扎进了一旁的柱子上。 珠子“噼里啪啦”的散落声让北宫腾霄缓缓回过了神,他难受地蹙起了眉,道:“你说,梨儿走了,本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景月蹙着眉道:“殿下振作一点,娘娘一定也不希望你这样堕落的!她如此体贴深爱你,看到你这样,她该有多难受……” 闻言,北宫腾霄轻抿了一下唇瓣,声音有些轻,道:“若本宫的死能换回她的生命,便好了……” 景月满目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节哀顺变,眼下您还有更为要紧的事,害死娘娘的真凶还未查清呢,您若真的深爱着娘娘,也该要将真凶绳之以法才是。” 语落,北宫腾霄缓缓握紧了双拳,道:“你说得对,害死梨儿的人,本宫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殿下,项侧妃做了碗鸭汤给您送来,让您多少吃一点,别熬坏了身子。”只见门外的丫鬟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鸭汤,在门口轻声询问。 “滚下去。”北宫腾霄声线低沉。 “是……” 景月微微侧首,稍作思考了一番,道:“殿下,属下怀疑,那项侧妃有些问题。” 北宫腾霄双眸轻眯,道:“你是说,梨儿出事,与她有关?” 景月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殿下要属下调查的白色粉末,属下已经查出来了。” 闻言,北宫腾霄蹙起双眉,道:“发现了什么?说!” 景月神色凝重地道:“那粉末不是毒药粉,也不是火药粉,是来自东陵国的一种特质的透明鱼线,细如银针,剔透无光泽,不仔细看是难以察觉的。” “鱼线?”若是线,那定是有人牵绊拉扯…… 景月点了点头,道:“这线能承受千斤重量,但在一弹指后便会粉碎,倒是极好的杀人工具,唯一的缺点便是会留下些许白色粉末,倒是鲜少人会将它与线联想,见它并非什么致死的粉末,只当是普通粉尘,线索便断了。” 北宫腾霄紧咬着牙,他一直以为楚姣梨是被人推下台阶,还不曾想,是被台阶下的人拉扯下去的! “属下还听闻,那日娘娘一直在台阶下与项侧妃一同等待殿下的,她拉着娘娘谈了会儿话,忽然从旁边冲出一个小女孩儿,是项侧妃的小堂妹,借机蹲下碰到了娘娘的脚踝,这鱼线,许就是那时候系上去的。。” 北宫腾霄眉头紧锁,沉默良久。 “唤娘娘上台阶后,请她喝了茶的柳嫔娘娘已然上吊自杀了,在台阶上的侍卫也在牢狱之中中毒身亡,所以,属下对项侧妃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 北宫腾霄缓缓眯起双眸,道:“若要证据,还有那么一个。” 三日后,是夜,旖旎殿。 “殿下驾到!” 听到门外的声响,正要就寝的项旖旎蓦地大惊,满目慌张,低声朝环佩道:“环佩,殿下是不是查出什么来了?” 环佩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不会的,殿下没有任何证据给娘娘定罪的……” 语落,北宫腾霄缓缓踏进门内,项旖旎朝他行了一礼,道:“殿下万福金安。” 北宫腾霄露出淡淡的笑容,走到了她的面前,将她轻柔地扶起,道:“旎儿,这些天来,你日日都为本宫送来关切,真是辛苦了。” 闻言,项旖旎微愣,她带着些许受宠若惊的笑意,道:“殿下……唤臣妾什么?” 北宫腾霄抬手轻轻理了一下她的鬓发,道:“嗯?你不喜欢这个称呼么?那你说说,你喜欢本宫唤你什么?” 项旖旎旋即摇了摇头,道:“臣妾很喜欢,谢殿下怜爱……” 北宫腾霄抬手轻挑她的下颔,望着她那看着纯良无害的美眸,道:“嫁进府以来,本宫都还从未好好看看你,现下一看,真是美极了。” 闻言,项旖旎的脸蛋有些羞红,北宫腾霄竟然这么快就忘了楚姣梨,移情别恋了么? 她悄悄朝环佩做了个手势,环佩旋即回过神来,满脸雀跃,带着屋内的丫鬟走出了门外,轻轻关上了门。 项旖旎轻轻咬了咬唇瓣,道:“臣妾生来就是献给殿下的女人,臣妾的容颜,若能得殿下喜爱,是臣妾的荣幸。”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望着那掌心中有些许结痂的印子,眸底透着捉摸不透的阴沉。 “旎儿,既然梨儿已经逝了,本宫让你当太子妃好不好?” 闻言,项旖旎旋即克制住内心的激动,笑得婉约,道:“一切听凭殿下安排。” 北宫腾霄的手指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道:“本宫,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语落,他从袖间掏出一个锦盒,里面放着的是一支精致的玉簪。 他将玉簪轻轻插在她的发髻上,道:“这是一年前,梨儿为你我做媒,献给本宫的簪子,她说过,这個簪子,要本宫亲自赠予你,你可喜欢?” 听到楚姣梨,项旖旎的内心不禁一阵发毛,但瞧北宫腾霄对自己这般温柔的态度,她暗暗咬了咬牙,笑着道:“当然喜欢了,臣妾定会好好珍惜这支簪子。” “如此便好。”北宫腾霄笑容淡淡,道,“近来冷落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本宫才好。” 项旖旎摇了摇头,道:“臣妾不敢。”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本宫上次来旖旎殿是什么时候呢?好似没有什么印象了。” 项旖旎缓缓低下头,道:“殿下说笑了……殿下还从未来过旖旎殿呢,这……这是第一回……” “哦……”北宫腾霄若有所思地一叹,而后轻轻挑起眉,哑声道,“如此,我们还没有洞过房,是么?” 见北宫腾霄说得这般直白,项旖旎露出羞怯的模样,咬唇轻轻点了点头。 北宫腾霄俯首,轻轻靠在她的耳畔,声线喑哑道:“本宫今夜好好补偿于你,可好?” 第162章 难忘回忆 北宫腾霄俯首,轻轻靠在她的耳畔,声线喑哑道:“本宫今夜好好补偿于你,可好?” 项旖旎将头埋得很低,道:“殿下……臣妾真是受宠若惊……” 北宫腾霄牵起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结痂的伤口,心便一阵抽痛。 带着她来到了床榻边上,而后缓缓从袖间拿出几条丝带。 躺在榻上的项旖旎轻轻蹙起不解的眉,道:“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将她的手腕绑在柱子上,道:“别怕,本宫定会让你有个难忘的回忆。” 项旖旎缓缓别过头去,红着脸道:“殿下……这样也太……” “嘘……”北宫腾霄将玉指竖在唇瓣前,道,“不要急,夜还很长,本宫喜欢慢慢来,不要反抗,别搞得本宫没兴致了。” 项旖旎咬了咬唇瓣,轻轻点了点头,道:“是……臣妾会乖乖听话的。” “若你能让本宫满意,今晚过后,本宫定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北宫腾霄抬手撩起她的一缕发丝,哑声道,“不过,你也得答应本宫,不要将今夜的事情和别人说得过于详细……” 项旖旎稍稍一想,便含羞点了点头,道:“臣妾答应殿下。” “真听话。”北宫腾霄眼底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而后便缓缓起了身,走出了珠帘外。 项旖旎挑起眉,不解地望着离开是他,道:“殿下?” 北宫腾霄抬手比了个手势,几道黑影便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定睛一看,是太子府的五个隐卫。 彼时,项旖旎这般尴尬的形态被外人瞧见,顿时有些不太自在了,她咽了咽口水,蹙着眉道:“殿下想做什么?” 北宫腾霄微微侧首,声线冷漠道:“照顾好新太子妃,若她不满意,你们提头来见。” “是!”众人低头领命。 “殿下!你在说什么呢?!你想让他们对臣妾做什么?!”项旖旎吓得花容失色,惊呼道。。 他露出冷冷地笑意,道,“对了,反正她已不是完璧之身了,无需有任何顾虑,能多狠,就多狠。” 什么?难道北宫腾霄已经知道了?! 项旖旎害怕地咽了咽口水,矢口否认道:“不!殿下,我是!我是清白身的!”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声线透着威慑,道:“哦?是么?” 项旖旎身形一抖,不敢再强辩。 他坐到了宝椅上,若无其事地饮了一口茶,道:“若你敢欺瞒本宫,待他们验完身后,本宫便将今夜之事,弄得人尽皆知。” 项旖旎害怕地溢出泪水,道:“臣妾招认,臣妾确实被玷.污过……求求殿下,饶了臣妾吧!臣妾今后定会恪守本分的!” 北宫腾霄抬手揉了揉眉心,对隐卫道:“还在等什么?开始吧。” “是。”隐卫们听令,缓缓走向了床榻,道,“娘娘,属下得罪了……” “不!殿下!你饶了我!饶了我!” 项旖旎声线喑哑撕裂,听得门外的环佩轻轻蹙起了眉,欲踏进门,却被景月拦下。 景月低头望着她,道:“你进去做甚?” 环佩蹙着眉咬了咬唇瓣,道:“娘娘叫得这般凄惨……好像不太对劲……这是在做什么?” “哼!”景月冷哼了一声,怒斥道,“未出阁的姑娘家,竟这般没羞没躁讨论这样的事情!凄惨些怎么了?稀松平常的,这有什么?扰了殿下的好兴致,非扒了你的皮,剜了你的眼不可!” 环佩被这怒斥吓得不轻,连忙低下头道:“景月大人息怒,是奴婢多嘴了……” 见她仍站在门口,景月怒喝道:“还不离远点?非要听个仔细么?” “奴婢不敢!”环佩身形一抖,旋即踉跄地走下台阶,道,“奴婢……奴婢去膳房炖些补品……” 见她走远,景月轻轻呼出一口气。 临近天明,这场恐怖的折磨才到了尾声,隐卫离开后,北宫腾霄望着地上狼狈的衣袍碎片,以及惨烈地晕去数回的项旖旎,抬手轻轻解开了绑着她的丝带,道:“旎儿,今夜玩儿得可还开心?” 项旖旎双眸空洞,唇瓣发颤,道:“殿下……为什么……为什么……” 北宫腾霄眼底晦暗森冷,道:“为什么?你对本宫的梨儿做过些什么,自己不知道么?” 项旖旎脑中一团乱麻,眼角划过一行泪。 北宫腾霄望着她晶莹的泪花,声线低沉道:“项旖旎,你流出来的眼泪,可真让人觉得恶心。” 项旖旎看着他充满嫌恶的神情,心口一阵抽痛。 这般完美的她,从未遭过这样的厌弃! 北宫腾霄怅然地叹了一口气,道:“梨儿是如此的温柔纯善,若非她的要挟,你万万不可能嫁进这太子府来,她处处想着为你和本宫搭桥牵线,为你在这太子府中留下一席之地,你却害她致死……” 北宫腾霄紧紧咬着牙,忽然抬起了手,“啪!”的一声,一掌用力打在了她的脸颊上。 项旖旎慌张地抽噎着,抬手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道:“不……不是的……是娘娘有了身孕,臣妾只是……只是想让她滑胎罢了!臣妾不知道会危及她的性命……是温御医,温御医害死她的啊!” 这当然只是一套事先想好的措辞,项旖旎预想过这样的可能性,若她杀害楚姣梨的事情被北宫腾霄知晓,她这番言论或许还能减轻一些罪状。 北宫腾霄紧紧握着拳,道:“若是没有温如玉的药,你觉得梨儿就能活下来了么?” 项旖旎唇瓣发颤,不敢言语,只是默默的啜泣着。 “你可知道,梨儿疼得直掉泪,本宫的心好疼,好疼……那日清晨,本宫还在和她聊着天,待本宫回府后,见到的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你觉得这一切,该由谁来担责?” 项旖旎哭着道:“殿下,臣妾知错了……” 北宫腾霄抓起她的左手,微微眯起凤眸,道:“你便是用这手害的她吧?” 项旖旎身形颤抖,心虚地低下头,欲将手抽回,却被他紧紧捏着。 第163章 生不如死 项旖旎身形颤抖,心虚地低下头,欲将手抽回,却被他紧紧捏着。 只觉他的力道不断加大,项旖旎不由得开始惊呼起来,道:“殿下!好疼啊!” 北宫腾霄冷哼一声,用力一掐,只听到“咔啦”两声,伴随着项旖旎的尖叫和凄厉的哭声,她的左手便这样废了。 “我的手……我的手……”项旖旎抬着左臂,手脆弱地垂着,只有疼痛,再也动弹不得。 北宫腾霄冷眼望着她,道:“本宫不会骗你的,方才本宫所答应给你的一切,都会给你,人前,你是高贵的太子妃,至于人后……” 北宫腾霄伸手,用力捏着她的脸,强劲的力道恨不得将她的下颔骨也捏碎。 项旖旎被迫望着他,泪眼婆娑。 北宫腾霄瞪着她的眸子道:“本宫定要让你日日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语落,他狠狠将她甩开,便起身离去。 “殿下!不要这样对我啊!殿下!” 任凭身后的项旖旎哭得再狼狈,他也不再回应。 回到碧落殿,已至拂晓。 他怅然若失地坐在宝椅上,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楚姣梨爱惜的毛笔。 “殿下,您一夜未眠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身后的景月关切地道。 北宫腾霄眨了眨干涩的眸子,道:“睡不着,一闭眼便想到梨儿……” 景月抿了抿唇瓣,道:“殿下,属下委实有些看不明白,您既已知道是项侧妃害的娘娘,为何还要让她当上正妃?这未免太便宜她了……”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自然是不会那么简单的。”他将毛笔挂了起来,声线冷冽,道,“纳项旖旎进门,是梨儿的愿望,梨儿不惜本宫纳妾,也要拉拢到项侯的势力,项旖旎不单是鱼,也是饵,本宫要榨取整座项侯府,为梨儿陪葬。。” 还有那可恨的温如玉,他也定要他血债血偿! 五日后,是夜。 躺在榻上的楚姣梨面色略微苍白,但比起五日前已恢复了不少气色,她缓缓睁开双眸,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 “我……死了么?” 身侧的人激动地摇了摇她的手臂,没有出声。 她被这一阵摇晃震得有些头晕,但便是这样难受的感觉,让她切切实实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她强逼着自己睁大了双眸,艰难地侧首一望,而后万分诧异地蹙起了眉:“哑奴?” 这不是上回被掳来的幽圣教中服侍她的丫鬟么? 她咽了咽口水,往四下一望,这个地方她有印象,就是那时候在望凌崖的房间! 哑奴笑着点了点头,做了一些她并不太明白的手语,不过能看得出,自己醒了过来,她很开心。 楚姣梨细细回忆着闭上眼前的一幕,她吐了血,吐了好多血,全身如粉碎一般地疼痛,呼吸倏地停滞下来,双眼一黑,便再也没有了意识。 难道那时候只是晕过去了么?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还未多想,哑奴便跑了出去,只待一会儿,门口便走来一位男子。 俊逸的男子一袭紫色衣衫,飘然如谪仙,清隽的面容是温润如玉的气质。 楚姣梨紧蹙着眉,道:“温如玉?” 温如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娘娘,您可终于醒了。” 楚姣梨警惕地望着他,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又为什么会在?” 温如玉轻轻勾起唇角,道:“很简单,我师兄救了你,我带你来见见他。” 楚姣梨眼底划过一丝狐疑:“你是怎么把我带出来的?” 温如玉笑道:“从坟里刨出来的。” 闻言,楚姣梨蓦地一惊,难道自己真的又死了一次么? 她心尖蓦地一疼,是北宫腾霄亲自看着她下葬的么? 那……他得多难过…… 她抿了抿唇瓣,蹙着眉道:“你方才说你师兄,是谁?” “是本座。”语落,温如玉的身侧便走来一位红衣男子。 随着他的到来,连空气似乎都被凝结了几分。 “墨……教主……”楚姣梨缓缓移开了眼,不愿直视那逼人的寒气。 原来,幽圣教在帝都的内应,竟是温如玉! 如此一来,难道温良人也…… 随着这两个男人一同出现,楚姣梨蓦地有些恍然大悟。 之前在国子监,白月莹与项迤逦害柳如霜成了木僵,她求温良人相救,那颗解药,便是墨无忧给的吧? 怪不得,墨无忧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说了那句:“这就是本座救过的可怜虫么?” 想罢,她忽然觉得额头一阵犯疼,也不知道墨无忧救她,目的何在…… “若不是一个月前你服下师兄的那颗救命丹药,这回早就没命了,还不拜谢教主?”温如玉提醒道。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一个月前?是那颗让她服下后便昏迷的药丸? 她猜的果然不错,那绝对不是普通的药。 她抿了抿唇瓣,道:“不管教主有什么目的,姣梨……还是很感谢教主的救命之恩。” 墨无忧轻轻勾起唇角,笑容冷冽,道:“谢你自己吧,信任本座才能捡回一命。” 楚姣梨缓缓低下了头,道:“不知教主需要姣梨做什么?” 墨无忧沉默了片刻,侧首朝温如玉道:“你先退下。” 温如玉点了点头,道:“是。” 静谧的屋内,只余墨无忧和她。 他负手而立,背对着她,冷漠道:“本座,要收你为徒。” 楚姣梨愣住,幽圣教是北冥最阴险毒辣的邪.教,成为幽圣教的教徒,还是墨无忧的亲传弟子,必定会遗臭万年的吧…… 不过比起这个,她更关心一点。 “教主,我只是個平平无奇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恐怕不能成为你的得力助手,可否一问,教主为何要选择我?”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道:“等你的身体好些了,本座自然会跟你说。” 语落,墨无忧便离去了。 楚姣梨轻声一叹,墨无忧是何等大人物,他可不是在同她商量,这是强迫,是命令。 她紧张地抠着自己的指尖,也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样的日子在等着她…… 第164章 败絮其中 她紧张地抠着自己的指尖,也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样的日子在等着她…… 经历过第二次生死,她更加在乎自己与北宫腾霄的情感了。 只要活着,才有在相遇的可能,她已然不再奢求太多了,上天给了她两次活下去的机会,可不是让她怨天尤人的。 想罢,她握紧了拳,轻轻呼出一口气。 眼下应当要把伤养好才是。 翌日,清晨。 项旖旎一袭华贵的盛装,趾高气昂地来到项侯府。 “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娘娘。” 一路上的丫鬟家丁皆对她跪拜行礼,无不敬重。 项旖旎美眸微眯,便是曾经身为那高高在上的项大小姐,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踏进厅堂时,迎面走来了笑得灿烂的项乾庭。 他弯着腰朝项旖旎道:“哎呀,太子妃娘娘真是大驾光临,得亏你还没忘记我这个爹。” 项旖旎满是嘲讽地睨了他一眼,便面无表情地坐在了椅子上。。 项乾庭走到她身旁坐下,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道:“今时可不同往日了,娘娘一身贵气,比之前看着端庄大器多了,真不愧是我项乾庭的女儿,不枉我们项侯府这般费心培养你,真是值得呀。” 项旖旎听到此言,内心不由得舒坦了些许,只是她欲抬手端起身旁的茶盏,眉头却微不可见地轻蹙。 差点忘了,这手……已经废了…… 她咽了咽口水,望着前方,没有说话。 见此,项乾庭尴尬地笑了笑,道:“如今娘娘身居高位,看来已经不将爹爹放在眼里了,怕是也不愿再帮衬项侯府了吧?” 项旖旎下巴微抬,右手用力掐着左手手背上的皮肉,道:“你不是说,本宫丢了项侯府的脸么?” “这是哪儿的话?”项乾庭尴尬地笑道,“我们都是亲人,留着相同的血脉,你可是我的女儿啊。” 项旖旎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道:“是么?侯爷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么?” “那是自然,为父曾经对你说的那些狠话,都是恨铁不成钢呀。”项乾庭笑着道。 项旖旎缓缓转过头,浅笑着道:“我相信爹爹。” 闻言,项乾庭也终于松下了一口气,道:“我就知道,旎儿是明白爹爹的良苦用心的。” “所以,现在应当换本宫恨铁不成钢一回了。” 项乾庭微愣了一下,道:“什么意思?” 项旖旎微微眯起双眸,道:“希望这项侯府也能有所长进,不要拖累本宫才好。” 语落,她便起身离去。 望着她背影的项乾庭紧紧捏着双拳,北宫腾霄的实力可比北宫千岭强太多了,若是北宫腾霄没回来,他在朝中自然是得力的。 可眼下北宫腾霄立下战功凯旋归来,北宫千岭明显处于弱势,此刻若是项旖旎将项侯府一脚踢开,那他项乾庭可就完了…… 他有些悔不当初,若是曾经对她好点儿就好了! 但眼下说什么都为时已晚,既然是自己得到的结果,他就得受着,只希望她不要太绝情才好。 项旖旎走到庭院中,坐在石椅上轻轻叹了一口气,眼底满是落寞之色。 她好希望自己还是那待字闺中的项家大小姐,知书达礼、贤良淑德,是众人追捧的,全帝都最完美的女孩儿,在这庭院中品茗、弹琴、念诗…… 现下的她确实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太子妃,在这项侯府,也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可她过得一点儿也不幸福,这其中的心酸,又有谁知道呢…… 她的右手始终抱着自己完全提不起劲的左手,便是掐着再大的力道也没有知觉。 每每想到,她便恨得咬牙切齿。 对于北宫腾霄,她憎恨,更是恐惧,表面上这般光鲜亮丽的她,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大姐姐,你来了。”身后传来项迤逦的声线,她轻轻蹙起了眉。 她可好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与她说过话了。 她缓缓转过头,便见到了面带笑意的项迤逦走了过来,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望着她愉悦的笑意,她有些不解地挑了挑眉,北宫腾霄回来,对北宫千岭百害而无一利不是么?为何她还笑得出来呢? 难道……是同项乾庭一般,要恭维她么? “大姐姐,恭喜你,终于当上太子妃了。”项迤逦笑意温柔友好,并无半点谄媚之意。 项旖旎眼底划过一丝疑惑,道:“你……真的恭喜我?” “当然了。” “我们曾经,可有过一些不愉快。”项旖旎提醒道。 项迤逦轻笑一声,道:“过去的事情,逦儿已经忘得差不多了,逦儿只记得,你是我的姐姐,从前我们那么要好,怎么可以说决裂就决裂呢?若非如此,逦儿也不会求父亲帮助你的。” “可是,之前我也来过几回项侯府,也不见你过来找我。” “我知道,姐姐你好面子,那时候窘迫的境地,逦儿的出现会让姐姐误以为是来落井下石的吧?眼下好了,姐姐过得风光了,逦儿也可以放心来找你聊聊天了。” 闻言,项旖旎微微一顿,虽然有些感动,却还没有卸下防备,她抿了抿唇瓣,道:“是么?谢谢你……” “眼下,逦儿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大姐姐能够帮我实现。” 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么?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下巴轻抬,道:“说吧。” 项迤逦有些紧张地攒着自己膝上的裙摆,低着头道:“逦儿现下已经寻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希望能得到大姐姐的祝福,过些日子就是我和千岭哥哥的大婚了,希望……你能来参加。” 项旖旎怔了一会儿,不解地蹙起了眉,道:“就这样?” 项迤逦抬头望向她,有些茫然地道:“那……大姐姐觉得我会说什么呢?” 项旖旎别过头去,望向远方的盆栽,道:“我以为你会说,让我和殿下求情,别把二皇子逼得太狠呢。” 闻言,项迤逦笑着摇了摇头,道:“朝政上的事情,我不懂,我只是喜欢千岭哥哥这个人,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便喜欢上了,大姐姐,相爱的人在我身边,我觉得我现在很幸福,已经别无他求了。” 第165章 真心祝愿 “朝政上的事情,我不懂,我只是喜欢千岭哥哥这个人,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便喜欢上了,大姐姐,相爱的人在我身边,我觉得我现在很幸福,已经别无他求了。” 闻言,项旖旎不禁难受地握紧了右拳,她忽然好嫉妒项迤逦,项迤逦凭什么可以这么幸福,这么满足,她却要日日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而她这高高在上的地位,项迤逦竟不眼红、不羡慕?这可真是奇耻大辱! 她咽了咽口水,道:“我是二皇子的皇嫂,也是你的姐姐,我没有办法不参加吧?” 项迤逦抿了抿唇瓣,道:“那……姐姐会真心祝愿我么?” 项旖旎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道:“会,当然会。” 闻言,项迤逦终于露出愉悦的笑意,道:“谢谢你,大姐姐,我就知道,姐姐的心里还是有逦儿的。” 项旖旎暗暗磨了磨牙,有什么好得意的?北宫千岭的心还不是在她这儿么? 龙吟峰。 楚姣梨端着药碗,蹙着眉将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近来她的身子骨确实好转了不少,还以为墨无忧只是武功了得,没想到竟连医术都如此高超。 曾一度认为温如玉的医术当属北冥第一,而今一比,他在墨无忧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娘娘,有个坏消息,你听了估计得伤心得晕过去了。”温如玉从门外踏了进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楚姣梨拿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顿,而后轻声叹了一口气,将碗放到了桌上,道:“带来坏消息的同时,顺便幸灾乐祸么?” 温如玉轻轻勾起唇角,双手抱臂倚着门框,道:“我温如玉向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只是带个消息,没有要笑你的意思。” 楚姣梨缓缓闭上了有些疲惫的双眸,道:“那便说吧。” “听闻殿下立了新太子妃,是项旖旎,曾经的项侧妃,这可真是轰动了全帝都呢。” 闻言,楚姣梨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忽感身体有了一股钻心的疼。。 温如玉摇着头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这么短短几天,他便将你忘得彻底了,你想哭就哭吧,我不笑你。” 闻言,楚姣梨轻轻勾起了唇角,道:“我相信殿下,他自有他的目的。” 温如玉有些纳闷地蹙起了眉,道:“你就不气恼么?” 楚姣梨摇了摇头,道:“本就是我求殿下让她嫁进太子府的,殿下只是顺着我的意思,完成我的心愿罢了,如此,我应该高兴才是。” 温如玉听得像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还真是个奇女子。” 比起她,还是曾经那个杀伐果断的楚姣杏更深得他的心。 想罢,他便走了出去。 楚姣梨微微眯起桃花眸,难过是必然的,但一想到北宫腾霄没有因为她而自暴自弃,她已然很欣慰了。 相信日后他定能有所成长,只有变得强大了,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届时,她也希望,他们能够再次相遇…… 太子府,旖旎殿。 项旖旎满腹心事地低着头踏进了门内。 “旎儿今日回娘家,可还觉得风光?” 听到屋内一阵她熟悉的声音,她脸色煞白,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身形颤抖,不敢抬头。 坐在宝椅上的北宫腾霄冷冷地勾起唇角,抬手做了個手势,屋内的丫鬟便陆续离去,关上了门。 听到小小的“嘭”的一声,项旖旎身形蓦地一抖,眼眶微微地红了,呼吸也随之凝滞些许。 北宫腾霄缓缓走到她身侧,俯身在她耳畔道:“怎么?从前不是做梦都想着本宫来你这儿么?为何近些日子,你都不太开心点模样?不欢迎?” 项旖旎倏地跪了下来,哭着道:“殿……殿下……能不能放我一天假……” 北宫腾霄冷眼睥睨着她,道:“这太子妃,不想当了?” 项旖旎眼泪落了下来,慌乱地摇着头,道:“不要!我当!我当啊!” “哼。”北宫腾霄冷哼一声,道,“你以为这个位置那么好当么?你又不是本宫的梨儿,你配做得这么容易么?” 项旖旎抽噎了几下,道:“殿下,臣妾真的知错了……” 北宫腾霄声线微沉,道:“本宫现在可不是在强迫你,而是在和你做交易,你情我愿,你随时想取消这场交易,本宫都可以中止,本宫给予你的,屈辱也好,名誉也好,都会一分不留地收回来。” 闻言,项旖旎的呼吸慢了几拍,抽泣声也轻了几分,她咬了咬唇瓣,道:“殿下,臣妾听话,臣妾什么都听你的……” “不,”北宫腾霄满是嘲讽地冷笑道,“现在,听你自己的。” 项旖旎咽了咽口水,神情发愣。 北宫腾霄俯身,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道:“慢慢你就习惯了。” 语落,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房梁便跳下了五个隐卫,他闭眼做了个手势,便起身坐到宝椅上,事不关己地品茗。 屋外的环佩听到里面的声线,微微羞红了脸蛋,笑着朝身旁的丫鬟道:“殿下近来可真是疼爱我们娘娘,你看这还是多亮的天,就……” 那丫鬟也害羞地笑了笑,低声道:“哎呀,环佩姐姐,你小声点儿……” 环佩笑着道:“我这不是高兴么?殿下这么疼爱娘娘,娘娘总算是熬出头了,我们跟着娘娘,今后的好日子可多了去了。” 丫鬟点了点头,道:“这么说倒也是呢。” 七日后,项迤逦与北宫千岭大婚。 皇子正妃的婚宴并不比楚姣梨和北宫腾霄那场婚礼差多少,盛大的排场从项侯府一路热闹到了宫中。 项旖旎随北宫腾霄一同赴宴,望着广场上喜结连理的两位新人,她望得有些痴。 那时候,北宫腾霄与楚姣梨也是在这儿成的婚,这对新人也像那时候的他们一样幸福。 她有些发酸地轻轻咬了咬唇瓣,抬手饮下一杯酒水。 “夫妻对拜!”太监朝两位新人笑着道。 北宫千岭的眉头有些不适地轻蹙,他偷偷望向正在埋头饮酒的项旖旎,内心更是说不出的苦闷。 第166章 爱的是你 北宫千岭的眉头有些不适地轻蹙,他偷偷望向正在埋头饮酒的项旖旎,内心更是说不出的苦闷。 瞧见自己与他人喜结连理,她……会为自己难过么? 项旖旎的右手紧紧地攥着裙摆,低声朝北宫腾霄道:“殿下,臣妾身体不适,想先离开一下。” “嗯。”北宫腾霄不耐烦地应了一声,望着自己手里楚姣梨送的刺绣香囊。 今日他也烦闷,北宫千岭本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存在,如今还要看着他被封皇子,迎娶正妃,分去了他一大部分的权利。 瞧着殿上的北宫烈笑得灿烂,他内心更是有一股无名的怒火。 在这偌大的北冥,心里还有着西宫沁阳的人,只剩他一人了吧…… 北宫千岭看着面色难看低头离去的项旖旎,顿时感到心底一阵空落落的。 他又望向坐席上的北宫腾霄,面色亦不是很好看。 怎么……两人闹矛盾了? 项旖旎这样走开,会不会出什么事? 心事重重的他,有些烦扰地捏了捏拳,待礼成后,见众人开摆酒宴时,项旖旎还未归来,便也找个机会溜了出去。 他也不敢多问项旖旎去往何处,以免让人徒增误会,在宴席之外的他,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逛。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烦扰地叹了一口气。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听到一阵熟悉的呼救声,北宫千岭顿时凝了十二分的精神,往声源处快步走去。 “唔!”项旖旎被人捂住了嘴,拼命从鼻腔发出一声抗议。。 “闭嘴!这儿可没人救得了你!” 一阵男人的声音令他蹙紧了眉,也更确定了项旖旎的方向。 “反正这些娘娘不是童身,我们享受一次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就是,只要她们没看到我们的脸,这些事情还不都得烂在肚子里么?哈哈哈……” “嘭!”的一声,一扇偏僻的房门被踹开,北宫千岭看到两个侍卫打扮的男子正撕扯着项旖旎的衣裳。 两位男子不由得大惊失色,旋即跪在了北宫千岭的面前磕着头道:“二皇子殿下!” 项旖旎不过是给了他们些银两,让他们帮自己演演戏,一起玩玩,方才还想着竟有这天大的好事,不曾想北宫千岭竟闯了进来,这可如何是好! “你们这些败类,简直是宫里人的耻辱!”北宫千岭怒喝道。 “皇子殿下饶命!皇子殿下饶命啊!”两人吓得浑身发抖,说话都颤了几分。 还未等抬眼,北宫千岭便运起内力,抬掌重重打在二人的身上。 “噗!”两人口中喷出大口鲜血,睁着惶恐的眼倒了下去。 衣衫凌乱的项旖旎哭着奔向北宫千岭,抬手搂住他的腰,扑在他的怀中,带着些许可怜的哭腔道:“二皇子!幸好你来了!旖旎好害怕……” 随着她的接近,一股好闻的脂粉香如勾人魂魄的狐狸一般,悬着他的心。 他咽了咽口水,抬手拍了拍她的背,道:“没事了,没事了……” 过了良久,项旖旎仍是没有松开自己,北宫千岭轻握着双拳,低着头柔声问道:“皇嫂,千岭可否冒昧一问,你……方才为何离场,身体不适么?” 项旖旎埋在他的怀中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的……” 北宫千岭微愣,疑惑道:“那……” 项旖旎小声啜泣道:“旖旎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皇子殿下成了婚,旖旎的心好疼……旖旎是个坏女人,明知道殿下是妹妹的男人,可还是忍不住……” “不,你不坏。”北宫千岭蹙着眉认真地道,听到她这番言论,他烦闷的心情不禁阔然开朗,但不过一瞬,他又有所顾忌地道,“可是……你不是已经有了皇兄的么……” 项旖旎抬眼望向他的眸子,道:“二皇子这是嫌弃旖旎了么?” 北宫千岭慌忙地摇了摇头,道:“不是的!” 项旖旎咬了咬唇瓣,抬手揪住他的衣领,踮起脚尖,在他的耳畔哑声道:“我不爱他,我爱的是你。” 闻言,北宫千岭的理智之弦瞬息间炸裂开来,他呼吸微重,俯首霸道地吻上她的唇瓣。 项旖旎双眸迷离,轻轻哼了一声,便抬手搂住了他的脖颈,扑在他的怀中,与他紧紧相拥。 一吻作罢,北宫千岭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皇嫂……” 项旖旎眸中盈盈带水,娇声道:“叫我旎儿……” “旎儿……” “千岭……” “可以吗?” “嗯……” 半个时辰后。 两人间隔些了时间,陆续回到了宴席上,北宫千岭仍是那惹眼的一袭红色喜服,项旖旎也整理好了衣衫,缓缓坐回坐席上。 她望着四下挂满的红,嘴角微不可见地一扬,眼底多了一丝得意的笑意。 这绝对是她参加过最荒诞的婚礼了。 龙吟峰。 楚姣梨的身体已经完全复原了,她低头朝墨无忧行了一礼,道:“姣梨多谢教主救命之恩。” 墨无忧负手而立,轻轻扬起了唇角,道:“今日伊始,本座会亲自传授你武功,本座的训练向来残酷,希望你受得住。”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她明白,这句话可不是善意的思想准备,只是说给他自己听罢了,受不住,熬死了,他只会觉得可惜,仅此而已。 一個月后。 太子府,旖旎殿。 项旖旎蹙眉捂着泛疼的肚子,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娘娘,您怎么了?”环佩瞧见这般难受的项旖旎,蹙起了担忧的眉,抬手为她倒了一杯热水。 “没事。”项旖旎冷言道。 近来避子药吃得频繁,身体已经遭到了反噬,只是肚子越疼,她就越气恼。 幸而今日北宫腾霄出门了,他出了趟远门,去往西御国商谈联盟要事。 这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北宫腾霄一走,她也放了半个月的假,轻松只余,还可以去找燕尔新婚的北宫千岭玩玩。 身子缓了一些,她便起身走了出去。 当上太子妃后,她的权利也大了不少,除了碧落殿,在这太子府她可以随意走动。 第167章 意外苏醒 当上太子妃后,她的权利也大了不少,除了碧落殿,在这太子府她可以随意走动。 她望向后院处的一间紧闭着的小屋子,轻轻挑起眉,道:“那个地方是做什么的?” 身后的环佩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 之前那小屋子的门口站着两个守卫,闲人勿进,好似是个很重要的地方。 自楚姣梨死后,那屋子门口的守卫反而不见了,好似也不那么重要了。 她轻轻蹙起眉,走了进去。 推开门,狭窄的屋内仅有一张床榻,床榻上躺着一位紧闭双眼的少女。 少女脸色有些惨白,但不至于濒死,就好似睡着了一般。 项旖旎蹙起了眉,道:“这不是楚府二小姐,楚姣萍么?” 环佩走上前,将手指轻轻放在她的鼻尖,她还有着微弱的气息。 “楚姣萍之前对楚姣梨这么坏,太子府还养着她做什么呢……”项旖旎喃喃自语道。 瞧着那与楚姣梨有着几分相像的眉眼,项旖旎便气得直咬牙。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到那副恶心的嘴脸了,今日却又在别人的脸上瞧见。 想罢,她冷哼了一声,道:“环佩,方才可有人看见我们进来?” 环佩摇了摇头,道:“奴婢怕殿下不让娘娘进,进来之前还警惕观察过的,四下无人。” 闻言,项旖旎冷冷一笑,而后缓缓抬起手,捂住了楚姣萍的口鼻。。 环佩蓦地一惊,有些后怕地咽了咽口水,想必这楚姣萍让项旖旎想起不好的回忆了,她这是想泄愤吧…… 不过还好,北宫腾霄与这楚姣萍也相处得并不愉快,便是死了应当也是无关痛痒的,大抵是不会怪罪项旖旎的吧。 掌心下的呼吸声有些急促,却又很微弱,楚姣萍本能地想要求生,却无法动弹。 只是小小的挣扎了一番,便也就断了气。 见她已经毙命,项旖旎轻轻扬起唇角,正欲离去,榻上的人的手却忽然动弹了一下,而后缓缓恢复了意识,抬起手抓住了项旖旎的手腕,用力一掐。 “啊!”项旖旎惊叫了一声,脸色被吓得煞白,手腕也传来一阵疼痛。 “啊!娘娘!诈尸啊!”环佩也惊呼道。 少女缓缓睁开双眸,冷冷地盯向惊恐不已的项旖旎,缓缓起了身。 她微微眯起双眸,将手缓缓放开,道:“你是项侯府的大千金,项大小姐。” 项旖旎蹙着眉,转了转有些疼痛的手腕,轻轻呼出一口气。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个没权没势又没半点本事的楚姣萍么? 她冷哼一声,傲慢地抬起下巴,道:“本宫现在是堂堂太子妃。” 闻言,少女微愣了一下,呢喃道:“是么……那我可错过了好多事情……” 环佩转了转眸子,道:“我们娘娘救了你,还不快拜谢行礼?” 少女轻轻蹙起眉,冷冷地望着项旖旎。 项旖旎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这楚姣萍她虽没有过多接触,但也有所听闻,是个娇纵跋扈,胸无点墨的娇小姐。 可眼下这個女孩,浑身透着股阴森,那双眸子是那样的寒冷,充满了狠戾的杀意。 她看到了她的沉稳、坚毅、冷静、果敢,一看就知道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还有方才握着她手的力道,像是习武之人才有的内力。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没有了方才那般的傲慢。 少女轻轻扬起唇角,道:“确实应该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我也活不过来了呢,不过要我跪拜行礼,做梦。” 语落,她便起了身,缓缓走了出去。 项旖旎呆呆地愣在原地,双腿有些发软,这个女孩看着不像等闲之辈,她还是不要招惹她比较好…… 少女走向附近的池塘,屈膝蹲下,俯身望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抬手抚了抚自己脸颊,还有自己的眼眶,冷漠的神态之中夹杂着一股怒火。 “天哪!楚姣萍醒了!速速向殿下禀报!”附近传来一阵惊呼声。 “楚姣萍,你不能走!” 听到屋外的动静,项旖旎也走出了门,瞧见眼前的一幕,险些惊掉了下巴。 少女对着拦着她的侍卫抬掌一击,那侍卫便似受了严重的内伤一般,惨叫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接连几个侍卫欲将她拦下,皆被她打翻在地。 她的出招快狠准,招招毒辣,不留任何退路,竟连景令也负伤倒在了地上。 击败众人后,她便运起轻功,纵身跃起,轻踏着屋檐离去不见踪迹。 项旖旎瘫坐在了地上,幸而方才自己留了一手,若是对她出言不善,有意刁难,恐怕自己小命难保。 她咽了咽口水,道:“本宫是不是……闯大祸了……” 环佩连忙扶着项旖旎起了身,低声道:“娘娘,我们还是快走吧……” 项旖旎点了点头,低着头快步往旖旎殿走回去。 少女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无意中瞧见了墙上粘着的温如玉画像,轻轻蹙起了眉,凑上前去。 “小师叔竟被通缉了……”她小声呢喃了一句。 上面写着他毒害太子妃安和郡主致死,这个安和郡主也不知道是何人,从前可没听说过北冥有什么郡主。 她转了转眸子,温如玉定是回到那里去了。 想罢,她转了身,快步往城外走去。 天近黄昏,龙吟峰。 楚姣梨手持着剑,与身旁的落千夜、秦鸾一同练着剑法。 墨无忧眉头轻蹙,走上前去,拿起带着剑鞘的剑,抬了一下楚姣梨酸疼的手腕。 楚姣梨紧咬着牙,面色有了些许痛苦。 墨无忧不屑地睨了她一眼,道:“本座还从未收过你这样笨拙的弟子,等会儿扎三个时辰的马步,不许吃饭。” 闻言,楚姣梨带着些气恼和委屈,紧紧咬着牙,轻声应道:“是……” 闻言,身旁的秦鸾露出得意的神色,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人嘛,比起楚姣杏的待遇,可差远了。 “教主,不好了!一个陌生女子闯了过来,武力高深,众教徒难敌她……” 闻言,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眼底多了一丝有趣。 他负手而立,望着门框,道:“何人竟敢如此挑衅本座?果真是不要命了。” 第168章 真实身份 他负手而立,望着门框,道:“何人竟敢如此挑衅本座?果真是不要命了。” 语落,少女便走了过来,她双手空空,却能将带剑的教徒击打至重伤,并不是个简单人物。 语落,少女便走了过来,她双手空空,全能将带剑的教徒击打至重伤,并不是个简单人物。 楚姣梨抬眼一瞧,蓦地大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楚姣萍醒过来了? 不对,武力这样高深,她不是楚姣萍,是楚姣薇! 也就是说,楚姣萍今天死了?这怎么会…… 少女走到墨无忧身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低着头道:“师父。” 此言令墨无忧之外的三人都惊诧无比,秦鸾蹙着眉道:“大胆,师父岂是你能叫的?” 少女抿了抿唇瓣,她抬眼望了一下墨无忧的身旁,落千夜和秦鸾倒是自己人,只不过……这楚姣梨怎么会在这里? 见墨无忧已经缓缓拔出了剑,少女蹙着眉道:“师父,我是楚姣杏!” 墨无忧微顿了一下,道:“你说什么?” “师父你信我,有个人占用了我的身体,我才是真正的楚姣杏!” 墨无忧蹙起了眉,眼前的少女,神情肃穆,一如以往的那个楚姣杏,相比起那个自诩失忆的楚姣杏,眼前的女孩才像是那個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冰冷杀手。 他犹疑了片刻,立即运起内力,便出掌朝少女袭去,以便证实。 少女顿时来了警戒心,运功抵挡住他的攻击。 几招对决下,少女很快便败下阵来。 墨无忧停止了攻击,低下头沉思着。 这一招一式确实是他亲传的武功。 这样一来,这两回见到的,都是一个陌生人? 所以……她并不是被选定的御水神功者么…… 他微眯起漆黑的双眸,沉默不语。 见墨无忧似乎是生气了,少女立刻着急道:“师父,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楚姣杏!” “我信你。”墨无忧轻轻勾起唇角,打断了她的话。。 闻言,少女松下一口气,道:“师父信我便好……” 听到墨无忧的认可,三人震惊地瞪着双眸。 这……怎么可能…… 墨无忧抬起她的下颔,看着她墨色的眼瞳,眼神冷漠道:“你今后再也不是我徒儿了,幽圣教不需要你。”说罢,抬着她下颔的手用力一甩,冷漠转身。 少女满脸诧异,不可置信道:“为、为什么……” 墨无忧盯着她那双普通的黑色眼眸,启唇道:“你没有那眼睛,便不是本座的徒儿。” 少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咬牙看着他,道:“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墨无忧轻轻挑眉:“你为本座做了什么?” 少女不甘地蹙着眉道:“我为你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刻苦地学武,为了能打败北宫千秋,我下了多少功夫!我……” 转瞬,墨无忧移形换影来到她面前,揪起她的衣领,脸色阴沉得发黑,道:“我要你成一个铁石心肠的杀手,你一直在违抗我!” “砰!”他将少女提起,用力撞在了门框上,掐住她的喉咙,阴沉道:“我要你杀了李玥澄,你也做到了?” 少女难受地蹙着眉,心头忽然萌生淡淡的感伤,微弱地道出:“玥澄哥哥……” “楚姣杏!我曾经是那么宠爱你……”墨无忧用力掐紧她的白颈,将她提离了地面,眼中布满怒意的血丝,咬牙切齿道,“你竟敢违抗我,与他私奔!” 少女满脸涨红,眼角沁出了泪水,道:“除……除了玥澄哥哥,我……什么都……答应你……” 墨无忧运起内力,一掌打在她身上,顿时门框破烂,她被摔得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他眼神冷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那眼睛,你什么都不是,滚吧,离开幽圣教,死在这里,可没人给你埋。” 听到墨无忧冰冷到极致的语气,秦鸾暗自窃喜,她从小便讨厌的女人总算是失宠了! 但是……那个冒牌的楚姣杏,似乎更棘手…… 少女顿住,胸口好疼,她思绪也很乱。 小时候,她在楚家受尽欺负,是墨无忧救了她,教了她武功,她对墨无忧充满了敬爱,一直都是绝对的服从。 直到……遇到了李玥澄…… 那个明知她是废物,却不顾及任何人的反对,一直爱着她的少年…… 他不及墨无忧这般厉害,甚至没有任何武学功底,可她就是爱上了他……以至于,竟做出了违抗墨无忧的事情。 一次,又一次…… 墨无忧拂袖转身,冷漠道:“滚!” 听着他冷漠的声音,少女满脸难过。 墨无忧对于她,就像是一个父亲般的存在,依然重要无比。 除了师父,她在这世上没有亲人。 “哼……” 听到上方的嗤笑声,少女眯起不悦的双眸,抬眼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的女子,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啧啧啧……”秦鸾双手抱臂,咋舌道,“你真可怜,没了那双眼睛,便什么都不是。” 少女向来不跟她废话,一掌朝她打去。 秦鸾满脸不屑,轻轻一闪,她喜欢墨无忧,从小便对楚姣杏怀恨在心,但碍于墨无忧的宠爱,她一直不敢做什么。 如今,她变成了普通人,已彻底失了宠,她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正欲袭击,落千夜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抬眼望着背对着他们的墨无忧,轻轻蹙起了眉,朝秦鸾低声道:“别让师父生气。” 秦鸾稍稍瞄了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她却还是怂气地松下了力道,不悦地哼了一声,不再发动攻击。 见到此番震撼的场景,楚姣梨微愣了片刻,她一直觉得楚姣杏自去年一月十五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眼前这个楚姣薇也有问题,她不曾想过,原来自己曾经的大姐姐,便是这个楚姣薇! 这也就能解释得通,楚姣薇为何最终会嫁给曾经喜欢楚姣杏的李玥澄了。 她咽了咽口水,如此一来,楚姣薇在那一日闯入宫殿中杀了北宫腾霄,或许就是奉了墨无忧的命令! 第169章 大错特错 她咽了咽口水,如此一来,楚姣薇在那一日闯入宫殿中杀了北宫腾霄,或许就是奉了墨无忧的命令! 一直以来,她觉得自己最该防的便是楚姣薇,但显然她错了,大错特错! 她所要防御的,是墨无忧! 墨无忧闭上双眸,冷漠道:“让她走。” 秦鸾不甘地咬着牙,不再拦她,转身负气离去,落千夜也紧随其后。 少女跪下,对墨无忧磕了一个头,便起身离开。 墨无忧转身,看着她憔悴落寞的背影,却松下一口气。 既然老天爷不让你当楚姣杏,你就乖乖当普通人吧…… 楚姣梨快步走上前,急切地蹙起了眉,不行,她若是下了山,便会遇到李玥澄。 李玥澄是丞相的庶子,在去年北宫千秋与楚姣薇订婚之时,便一气之下出家当了和尚,而今两人若是相遇,那李玥澄便会还俗迎娶她进门。 楚姣薇除了深爱李玥澄之外,嫁进丞相府却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她熬死了丞相和他的嫡长子,借助北宫腾霄的力量,让李玥澄当上了丞相,而她成了丞相夫人。 再后来,软弱的李玥澄最终还是辜负了她,被她一剑杀死,她取代了李玥澄的地位,成了北冥的女相。 楚姣梨成了皇后,她成为女相,都是互相利用的结果,若非如此,她也无法轻而易举地进宫杀了北宫腾霄。 只要没有遇到李玥澄,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想罢,楚姣梨蹙着眉朝墨无忧道:“师父,你最好不要让她走。” 墨无忧睨了她一眼,转身往屋内走去,道:“去蹲好你的马步。” 楚姣梨转过身望着他的背影道:“你不想你的女儿年纪轻轻守寡,就别让她下山。” 而后,她只觉眼前一阵强风吹过,也不知走了一段距离的墨无忧是如何来到她的面前的,待反应过来时,她的脖子便被用力掐紧。。 墨无忧声线低沉,面露恐怖之色,道:“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的很多……”楚姣梨艰难地道,见被掐着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大,她又蹙着眉挤出了一句,“我还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闻言,墨无忧有些犹疑地慢慢松下了力道,蹙着眉将她松开。 “咳咳咳……”楚姣梨大口喘了喘气,又咳了几声,道,“我没有挑衅你的意思,像我这样柔弱的女子,又岂是你的对手?” 墨无忧冷哼一声,道:“谅你也不敢,方才那言何意?说。” 楚姣梨抓紧了自己的衣裙,道:“其实姣梨曾经活过一世,此世为重生,所知道的事物,比一般人多很多,只要没有因我而改变的事态轨迹,都不会有其他变化,姣梨相信,有些事情,师父定会想知晓。” 闻言,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道:“本座如何信你?” 楚姣梨沉思了片刻道:“过去的事情姣梨再说也是没有意义的,那姣梨便说说未来吧,师父想要在今年四月十五时,率领幽圣教众教徒,一举进攻帝都,届时已有一百五十位教徒埋伏帝都,准备偷袭,是么?” 闻言,墨无忧蓦地一惊,这事他确实在盘算着,正打算明日和落千夜商议的,她怎么会…… 他转了转眸子,道:“那,本座胜利了么?” 楚姣梨微微一顿,道:“攻入帝都的那一天,正好是姣梨的死期,具体什么结果,姣梨无从得知。”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道:“那么,你觉得你可以告诉本座什么呢?” “当然是方才那个女孩的事情了,关于她的一切,我还是很了解的。” 墨无忧的声线低沉了几分,道:“你方才说她会守寡,什么意思?”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道:“师父,虽然你我之前并不相识,但那李玥澄,你我都了解,在大姐姐与齐世子订婚后便独自逃离出家,他就是个软弱的懦夫,如何配得上你的女儿?下山之后,她便会想法子找到李玥澄,与他成亲,将来的不久,李玥澄会辜负她的,与其那个时候难过,不如现在就快刀斩乱麻,永绝后患。” 墨无忧抬手揉了揉眉心,不管这楚姣梨说的是否属实,但确实也有些道理。 若是与李玥澄在一起并不能让她幸福,那他放手还有何意义? 想罢,他扬声道:“来人!” 一教徒快步走来,低着头道:“是,教主有何指令?” “去查查李玥澄所在的寺庙,将他带过来。” “是。” 墨无忧望向楚姣梨,道:“方才你和本座说的,本座希望这是個秘密。” 楚姣梨点了点头,道:“姣梨明白。” 他轻轻挑起了眉,道:“她今后便叫楚姣萍了么?” 毕竟换了一副皮相,对外说她是楚姣杏,大抵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姣梨上一世的时候,记得她换了新的名字,楚姣薇,蔷薇的薇。” “楚姣薇……”墨无忧轻吟了一声,道,“不错,以后便继续这么叫吧。” 翌日,晨。 院中的杏花开得烂漫,晨曦的阳光洒满院中,带有阵阵鸟鸣声,美不胜收。 楚姣薇换上了一声紫色的齐腰襦裙,头发也盘成了以前习惯了发型。 见到坐在楠木座椅上的红衣男子,她露出些许庆幸的笑意,跪下行礼道:“师父,谢谢您还愿意收我。” 墨无忧轻轻勾起唇角,道:“宝贝徒儿,昨日本座说的不过是气话,你大抵是不会往心里去的吧?” 楚姣薇旋即摇了摇头,道:“徒儿不敢,只要师父不嫌弃我便好。” 墨无忧的指腹轻轻磨了一下宝座的扶手,邪魅的凤眸是猜不透的笑意,他启唇道:“本座今日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楚姣薇有些疑惑地挑起了眉,只见墨无忧缓缓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打了一个响指,旋即便有一位僧人打扮的男子踏进了院中。 他的面容俊逸,即便没有头发也是相当有气质的。 楚姣薇瞧见他,顿时有了愉悦的笑意,快步跑到他面前,道:“玥澄哥哥!” 第170章 软弱无能 楚姣薇瞧见他,顿时有了愉悦的笑意,快步跑到他面前,道:“玥澄哥哥!” 李玥澄望着面前的少女,轻轻蹙起了眉,道:“你……是杏儿的妹妹?” “我……”楚姣薇正想开口解释,身后的声音便打断了她。 “徒儿,你过来。” 楚姣薇转过头去,抿了抿唇瓣,低下了头,挪了一步挡住了李玥澄,道:“师父……” 墨无忧轻轻勾起唇角,道:“放心,我不伤他。” 闻言,万分信任墨无忧的楚姣薇,还是点了点头,道:“是。”语落,她便走到了墨无忧的身后,楚姣梨的旁边。 她侧首瞧了瞧楚姣梨,也不知道这楚姣梨为什么会在这里,昨日听说,墨无忧收她为徒了,可她明明不是异色瞳,据她以前的记忆,她也没有什么武学天赋…… 不过只是匆匆一想,眼下也不知道墨无忧把李玥澄找来所为何事,只怕是凶多吉少…… “你……是谁?”李玥澄蹙着眉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红衣男子,道,“你们把我绑来,要做什么?” 墨无忧睨了他一眼,道:“你听说过,幽圣教么?” 李玥澄听到这名号已然有些吓得发抖,他咽了咽口水,又看了一眼那位颇具威慑力的男子,蓦地腿软跌坐在了地上,双唇发颤地道:“难道……你是……幽……幽圣教教主?!” 墨无忧冷冷地盯着他,道:“不错。”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李玥澄哭丧着脸道,“我与教主无冤无仇,求教主饶我一命!” 瞧见他这般胆小如鼠的模样,墨无忧更是有些气愤地拧紧了拳头,这个男人,确实不值得她爱。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笑着道:“眼下,楚姣杏在我们这里,她很想见你,做梦都在念着你的名字,你想不想见见她?” 闻言,身后的楚姣薇有些紧张地蹙起了眉,李玥澄会为了她勇敢一点么? 谁知,李玥澄惊恐地摇了摇头,道:“我……我不认识什么楚姣杏啊!” “玥澄哥哥……”楚姣薇蹙着眉轻声呢喃道,眼底多了一丝失落。 墨无忧轻轻挑起了眉,道:“是么?你确定你不认识?不想带她走么?” 李玥澄更加用力地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一个出家人,与教主口中的楚姣杏素不相识!要杀要剐随教主便,与我无关啊!” “唉……”墨无忧轻声叹了一口气,道,“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楚姣薇神情落寞地低下了头,她没想到,李玥澄竟会这样软弱…… “若你不认识楚姣杏,那很抱歉,我们抓错了人,不如请你看场表演,好做赔罪。”还未等李玥澄开口,墨无忧微微侧首道,“徒儿,顺带给为师瞧瞧,你的掌法有没有进步。” 楚姣薇声线低沉了些许,应道:“是。” 语落,她走到两人的中间,打了一套掌法。。 掌风运着气往杏树打去,簌簌杏花飘落,美不胜收。 楚姣梨震撼地看着她的掌法,优雅如舞步,婀娜的身段柔韧而敏捷,强大的同时,还透着一股令人崇拜的美感。 她从未想过,曾经那个看着软弱可欺,头脑有些痴傻的大姐姐,竟掩藏了这么强大的实力。 李玥澄抬眼望着眼前的紫衣少女,看得有些许入迷,他也不知道这个刁蛮任性的楚二小姐楚姣萍,竟也可以这么美。 只是这样的美,他只敢远远地观望,比他还要强大的女子,他可驾驭不住。 墨无忧抚了抚身旁桌子上的佩剑,缓缓将剑拔出剑鞘,往楚姣薇的方向一掷。 楚姣薇抬手接过剑,用力握紧,旋即施展出自己擅长的剑法。 杏花落在锋利的剑刃上,被劈成了两半。 墨无忧的手指轻轻在楠木扶手上有规律地点着,如同打着节拍一般,一下,又一下…… 随着那微弱的声响缓缓慢了下来,楚姣薇微微侧眼,轻轻蹙起了柳眉,眼底黯然失色。 最后一下,墨无忧将整个手放在了扶手上,闭上了双眸。 楚姣薇也不经意间来到了李玥澄的面前,她眯起桃花眸,抬眼望向李玥澄,执剑便往他的心脏刺去。 被刺穿了心脏的李玥澄瞪着惶恐的眼,嘴角流下一行鲜血,淌在了她的手上,染上一片的红。 见此,墨无忧轻轻扬起唇角,露出了满意的笑。 楚姣梨瞪大了双眸怔在原地,她以为墨无忧会自己解决掉李玥澄的,甚至根本不用他动手。 待他将李玥澄完好无损地带回幽圣教的时候,楚姣梨还是觉得费解的,这样一個小人物,根本用不着这般大动干戈。 而现下,她明白了,墨无忧简直太残忍了,竟要楚姣薇亲手杀死自己所爱之人! 楚姣薇望着李玥澄的眼,身形忽然有些颤抖,眼眶旋即红了起来。 待李玥澄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楚姣薇站在原地良久,鲜血沿着剑滴落在了地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她呆呆地从怀中拿出一条干净的帕子,将剑上的血迹抹净,缓缓转过了身,僵硬地往墨无忧的方向走去。 走到他面前停下,她双手举起剑,道:“师父,您的佩剑,徒儿已经擦干净了。”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起身走到她的跟前,抬起手指,在她的脸颊拾起一滴晶莹的泪,道:“这是什么?” 楚姣薇抿了一下唇瓣,低着头没有答话。 墨无忧声线低沉道:“只有一个人能够在本座面前流泪,但那人不是你,从前不是,以后也不是,本座最痛恨的便是眼泪,这种东西,只有废物才需要。” 闻言,楚姣薇的神情旋即变得紧张了起来,道:“徒儿不是废物,请师父再给徒儿一次机会,今后徒儿一定会变得更强大。” 墨无忧冷哼一声,道:“这种东西,本座再也不希望看到第二次。” 楚姣薇低头应道:“是。” 语落,墨无忧便拂袖转身,道:“好徒儿,你可算成了从前听话的模样了,为师要奖励你,从今天开始,你便更名为墨薇。” 闻言,楚姣薇愣了一下,抬眼望着他道:“墨……薇,随师父姓么?” 第171章 重新赐名 闻言,楚姣薇愣了一下,抬眼望着他道:“墨……薇,随师父姓么?” 墨无忧睨了她一眼,道:“历代幽圣教教主,都姓墨。” 语落,他便离开了。 闻言,少女带着血渍的白皙面容露出了些许笑意,喃喃道:“教主……我是下一任教主了……太好了,师父没有嫌弃我!” 楚姣梨望着她脸上的笑意和泛红的眼眶,轻轻蹙起了眉,她大概很难受吧? 为了不让墨无忧失望,她强忍着迸发的泪水,定是倍感煎熬。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她一直设法阻止着楚姣薇的苏醒,但如今事与愿违,她得想个新法子阻止她刺杀北宫腾霄。 想罢,她缓缓迈出步子,走到墨薇的面前,伸手将她扶了起来,道:“姐姐,不要太伤心了。” 墨薇蹙着眉,硬撑着道:“我伤什么心?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楚姣梨轻轻叹了一口气,从袖间掏出一个帕子,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道:“一年不见了,要不要和妹妹叙叙旧?” 墨薇欲言又止,本想开口拒绝她的亲近,但过去了一年,多了很多她不知道的变化,聊聊也好。 想罢,她轻轻应下:“嗯。” 一刻钟后,楚姣梨的房内。 楚姣梨为坐在茶桌前的她斟了一杯茶,轻轻放在了她的面前,而后拿起一旁的绣棚,慢条斯理地刺绣着。 她看着精致的蝴蝶图案,道:“还记得我们六岁的时候,嫡母教我们学刺绣,你总是沉不下心来,没我绣得好,见嫡母有些生气了,才认认真真地学,绣法也突飞猛进,我还记得,我们曾一起绣了一只蝴蝶,绣好之后,我們便争着要那个手帕,最后你将蝴蝶手帕让给了我,那个时候,我们多要好啊……” 说到这里,墨薇也有了些许动容,道:“那样美好的时光,再也不会有了……” 楚姣梨的笑容有些心酸,道:“人总归是要长大的,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风顺的。” 墨薇抬首望着她,道:“你倒是没变,还是和从前一样,文文静静的。” 闻言,楚姣梨微微一顿,露出些许心酸的笑意,没有说话。。 墨薇轻轻瞥了她一眼,道:“像你这样软弱的性子,找到什么好归宿了么?” 楚姣梨浅笑道:“当过太子妃,只不过……死了。” 闻言,墨薇怔住,温如玉杀害的太子妃,竟是她?难道是让她假死,好带来幽圣教的么? 她捏紧了拳,道:“这一年来,还发生了什么大事?那一个楚姣杏,做了什么么?” “她和我被册封为郡主,赐了两座宅邸,入过国子监当女傅,最重要的是,她和齐世子在一起了。” “什么?”墨薇满脸惊诧地站了起来,喃喃道,“她怎么可以……和北宫千秋在一起?”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她毕竟不是你,喜欢的男人与你不同也很正常吧?” 见墨薇有些难受地蹙起了眉,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小声道:“抱歉……” 墨薇轻轻呼出一口气,道:“算了,那也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楚姣梨将这一年来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墨薇听了之后,轻声一叹,道:“看来这一年,我错过得太多……” 楚姣梨将绣棚取下,将做好的蝴蝶手帕放在她的面前,抬眼望着她,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墨薇抬手抚了抚上面精致的紫色蝴蝶图案,道:“明日起闭关,增进武艺。” 楚姣梨低头沉思了一番,如此一来,墨薇的女相之路断送了,但墨无忧重点培养了墨薇,也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是夜,墨无忧的房内灯火通明。 他坐在书案前翻阅着一卷古老的竹简。 竹简年代有上千年之久,保存得还算完好,他细细研读着上面复杂的文字,轻轻勾起了唇角,修长的指尖停留在三個字上,呢喃道:“中罗国……” 三日后。 墨无忧望着院中剑法精进了不少的楚姣梨,微微眯起了双眸。 眼下她不过还在基本功阶段,这样,太慢了…… 药水研制好了,正好墨薇在闭关,也是时候了。 想罢,他唤了一声楚姣梨:“徒儿。” 楚姣梨停下动作,转头望向他,却见他踏进了屋内。 她轻轻挑起眉,收了剑与他一同走了进去。 望着他的背影,楚姣梨开口道:“师父,有什么事么?” 墨无忧走到她面前,抬手点了一下她的穴道。 楚姣梨只觉自己身体僵直无法动弹,她蓦地有些心慌,道:“师父……你……想做什么?” 墨无忧抬手挑起她的下颔,她只感自己的脸缓缓朝向上方,再用手指撑开了她的左眼眼皮。 下一刻,他抬起另一只拿着药瓶的手,“啪啦”一声,将瓶中液体倒入她的左眼。 “啊!”楚姣梨顿时疼得尖叫起来,眼睛犹如灼烧一般疼痛,瞬息间便失去了一半的光线。 “师父!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她凄厉地哭喊着,她好想逃,身体却因为僵硬动弹不得。 “好徒儿,你没有错。”墨无忧轻轻勾起唇角,而后又将一瓶药水倒入她的右眼。 “啊!你为什么要弄瞎我!”楚姣梨叫声凄惨,“殿下!殿下救我!殿下救我啊!” 西御国,正在御书房与西御皇商谈要事的北宫腾霄忽然蹙起了眉,心口一阵绞痛。 他抬手缓缓抓紧了自己的衣领,不适地咽了咽口水。 为什么……心好痛…… 西御皇轻轻蹙起眉,道:“霄儿,没事吧?” 北宫腾霄抿了抿唇瓣,轻轻摇了摇头,道:“无事的,多谢皇舅父关心。” 龙吟峰。 待药水全倒完后,墨无忧将楚姣梨的穴道解了开来。 楚姣梨瘫坐在地上,慌张地想要抬起手,却也不敢触碰自己的脸。 “我看不见了……看不见了!你是个魔鬼!魔鬼!” 楚姣梨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欲往门外逃去,却又摸不清方向,撞到了一张桌子。 她紧咬着牙,泄愤地将桌子上的东西胡乱摔落在地上,而后又摸索着往其他方向探去。 第172章 千年古国 她紧咬着牙,泄愤地将桌子上的东西胡乱摔落在地上,而后又摸索着往其他方向探去。 墨无忧走到她身后,抬手点了一下她的睡穴,她便停止了哭闹,晕倒在地。 他朝外扬声道:“来人。” “是。”两位教徒闻声走了进来。 墨无忧负手而立,道:“带她回房,给她包扎一下,照顾好她。” 教徒低头应下:“是。” 翌日。 一艘巨大的帆船从北冥而出,行驶向茫茫大海。 海位于东陵、西御、南岳、北冥四国中间,行程已过去五日,这里静谧得没有一只海鸟飞过。 千年以来,这里不曾有一片岛屿,一块礁石。 夕阳缓缓陨落,温度也下降了些许。 “教主,您到底想去哪儿?再往前走,可就到南岳国了。。”身后的落千夜不解地问道。 墨无忧立于船头,手持着一颗剔透的黄色宝珠,轻轻勾起唇角,道:“不急,就快到了。” 落千夜望着四下一望无际的海面,难道墨无忧想要寻找什么海底宝藏? 只见墨无忧抬手,他旋即会意,朝船夫们道:“停下!”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将那颗黄色宝珠丢入海中。 而后盘腿而坐,闭上双眸,静静等待。 半个时辰后,船一阵剧烈地晃动,震得众人都慌了神:“地震了!” 这船从北冥到这里行驶了三天,若是船毁了,纵使他们体力再好,也撑不住游个三天三夜啊! 墨无忧轻轻扬起唇角,纵身约起,旋即船便被海面下的东西撞烂。 还未等众人淹入海中,便有一片不溶于水的土地从海面探了出来。 落千夜蹙起眉,这……是片岛屿? 见四下一望无际的土地露出海面,这规模远远大于上百个岛屿! 众人站在土地上,尘土溅了一身。 墨无忧也缓缓落了下来,曼珠沙华般的红色衣袍不染一丝尘土,卓然而立。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落千夜望着脚下的这片土地,眼下所处的地方像是一座用土堆成的热闹城镇,四下有行人,有房屋,还有灯笼、摊位。 “教主,这……是什么地方?” 墨无忧轻轻扬起唇角,道:“中罗国。” 闻言,落千夜怔了一下,道:“教主是说,那个传言中一千年前沉睡的古国,中罗国?” “不错。” 随着夜色愈发深黑,四下毫无生气的建筑令人觉得有些诡异。 只见乌云散去,明月当空照,四下缓缓有了光亮。 眼前有了些许模糊,地上的尘土缓缓扬起,众人抬手护着眼。 那四下的尘土渐渐往上飘去,消失不见。 待尘土逐渐消退之后,街上的行人开始走动,今夜是元月十五花灯节,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若是不看服饰建筑,根本想象不到这是一千年前的光景。 好似在一千年前,时光被定格住了一般,眼下人们看着并无异样,看着并不知道自己曾经被封印过。 “教主,中罗竟真的存在过,教主真是神通广大,竟能将沉睡了一年前的古老大国召出。”落千夜佩服地道,“就是不知道教主此行有何目的?是要寻找什么么?”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道:“中罗长公主,中宫唐罗。” 一处亭台水榭边,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少女躺在河畔。 少女十七岁的年纪,身材纤细娇小,赤着双足,却不染尘埃,脚踝上带着的是两个黄金镯子,右手拇指上带着一枚黄玉扳指,宽大的斗篷之下露着透着些许媚色的樱桃小唇,她缓缓睁开双眸,起了身,抬起纤瘦的手指将斗篷帽子缓缓摘下,露出一张姣好到惊艳世俗的容颜。 她仰头望着空中的一轮满月,轻轻扬起了唇角。 三日后,是夜。 酒馆之中,少女倒在一年近二十五六的男子怀中,男子穿着的衣裳价格不菲,打扮却有些俗气,是这一带有名的富豪。 她抬手,指腹轻柔地抚着他微醺的脸颊,声线娇软道:“万两哥哥,你喜不喜欢蓉蓉呀?” 金万两握住了她娇嫩的柔荑,道:“喜欢,当然喜欢了!” 蓉蓉轻轻挑起了好看的眉,道:“那今天有没有给蓉蓉带什么礼物呀?” 闻言,金万两抬手勾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你这小妖精,什么都瞒不过你。” 语落,他从袖间拿出一個锦盒,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手掌大的珍珠。 “哇……”蓉蓉顿时美眸发亮,抬手捧出里面的巨大珍珠,道,“这不是你那夫人的嫁妆么?你竟舍得将它拿出来……” 金万两有些厌恶地哼了一声,道:“那个黄脸婆,成天哭哭啼啼的,看着就讨厌,嫁到我們家了,她的东西,还不都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还不都是你的东西么?” 语落,他便搂着她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蓉蓉轻轻勾起了唇角,抚着那光滑圆润的珍珠,道:“万两哥哥对我可真好啊。” 金万两笑着道:“你长得这么美,我保证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蓉蓉弱柳扶风地倒在他的怀中,道:“万两哥哥,你知不知道近来很风靡的凤羽金丝裙?” 金万两点了点头,道:“那件裙子,全中罗仅有一件,可值黄金十万两。” 蓉蓉咬了咬唇瓣,双手轻轻推着他的手臂,楚楚动人地望着他,道:“我要……” 闻言,金万两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道:“蓉蓉,那件衣裳,我便是赔上全部身家,都买不起啊……” 蓉蓉有些委屈地嘟起了嘴,道:“万两哥哥不会让蓉蓉失望的吧?” 瞧她蹙着眉的模样,男人的心都急了,他抬手握住蓉蓉的手,道:“宝贝儿,我想办法好吗?你可千万别离开我啊!” 她柔声细语地道:“万两哥哥你瞧,这对面,不是有家赌坊么?” 金万两愣了一下,笑道:“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自认识你以来,那还有空去什么赌坊呀?” 蓉蓉露出些许仰慕的神色,仰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殷红的唇脂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醒目的印记,道:“那蓉蓉陪你去赌坊玩玩好不好?蓉蓉想要亲眼看看,万两哥哥是怎么将我的凤羽金丝裙赢回来的。” 第173章 中宫唐罗 “那蓉蓉陪你去赌坊玩玩好不好?蓉蓉想要亲眼看看,万两哥哥是怎么将我的凤羽金丝裙赢回来的。” “甚好!甚好!”金万两从怀中掏出一大叠的银票,道,“正好带了些银两,我们去玩儿一把。” 蓉蓉露出满足地笑意,道:“嗯!” 三日后,赌坊。 “怎么又输了!”金万两气愤地道。 蓉蓉抬手摇了摇他的手臂,道:“万两哥哥,你不是很厉害的么?” 金万两叹了一口气,将身上所有的银票交了出去,道:“最近手气不太好……”他瞧了瞧蓉蓉手里把玩着的珍珠,道,“宝贝儿,我现在身上也没钱了,你要不……这颗珍珠借我再来玩玩?我保证连本带利给你赢回来!” 闻言,蓉蓉蹙起了眉,轻声道:“可是……” 见她拒绝,正兴头上的金万两自然是不乐意了,他伸手用力将珍珠抢了过来,道:“这本来就是我送你的,借我一下怎么了?” 语落,他便将那颗珍珠放到了桌上。 见到这么大的珍珠,众人眼睛都发绿了:“哇!不愧是金万两,这么大手笔啊!” 须臾,金万两有些头疼地抬手揉了揉眉心,懊恼道:“怎么又输了!” 见那颗珍珠被老板喜滋滋地收进口袋,蓉蓉有些委屈地抬手拉了拉金万两的衣袖,道:“万两哥哥,我的珍珠啊……” “哼。”金万两蹙着眉,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我金万两有的是钱!” “金万两,拿钱出来!”老板朝他嚷道。 “催什么催?”金万两想了想,近来确实没什么银两了他转了转眸子,道,“等着,我的店铺抵押给你。” 闻言,老板笑着摸了摸胡子,道:“金老爷可真是阔绰。” 两日后,酒馆。 金万两搂着蓉蓉喝了一口闷酒,烦躁地叹了一口气,道:“不就是手气差了点,将店铺抵押出去了么?那婆娘竟跟闹得这么厉害!” 蓉蓉轻轻挑起了眉,道:“所以,你便休了她?” 金万两哼了一声,道:“自然是要休的,待我好运到头的时候,那黄脸婆就眼红去吧!到时候我便风风光光地迎你进门,可好?” 蓉蓉轻轻勾起了唇角,道:“那蓉蓉便要那身裙子做聘礼。” “好。”金万两亲了亲她的脸颊,搂着她起身往赌坊走去,道,“走,发财去!” 五日后。。 “怎么会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金万两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祖宅的地契被收走,有些腿软地抚着桌子。 “这可不够你抵债的!”老板眼神凌厉地瞪着他,道,“快还钱!拿不出钱来,剁了你的手!” 语落,两个彪形大汉便来到了他的身后。 金万两抬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他眼下可是身无分文了! “万两哥哥,这可怎么办啊……”蓉蓉可怜巴巴地拉着他的手臂道。 他身形有些颤抖咬了咬牙,将身旁的女人拉了过来,粗鲁地推到老板的面前,道:“那拿她来抵债!” 蓉蓉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道:“万两哥哥……你说什么?” 老板睨了那小姑娘一眼,娇小的姑娘身上总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将自己严实地遮着。 他轻轻哼了一声,道:“这丫头声音是挺好听的,长得好看么?” “她可是我瞧过最好看的女人啊!”金万两连忙将她的斗篷帽子摘下,露出那粉雕玉琢、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一双魅惑的狐狸眼波光莹莹,瞳色竟是金色的,鼻若悬胆,唇若樱桃,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美得不似凡貌。 众人不由得震撼唏嘘,老板的眼睛都看直了。 蓉蓉的双眸莹莹带泪,拉着他的袖子道:“万两哥哥,蓉蓉不喜欢给人这么瞧的,蓉蓉不是说过,蓉蓉的样貌,只给万两哥哥你一人看的吗……” “滚开!”金万两将她的手推开,虽然有些不舍,为了自保,还是将身旁的美人推了过去。 老板笑着道:“这小丫头跟天仙一样美,足够你抵债了。” 闻言,金万两这才呼出了一口气。 老板从怀中拿出一千两银票给他,道:“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再多退你一千两,你是要选择拿钱走人呢?还是继续等着翻盘呢?” 金万两将一千两拿了过来,犹疑了一番,又抬头看着对面的美人、房契,还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他咬了咬牙,道:“再押!” 闻言,蓉蓉微不可见地扬了一下唇角。 不待片刻,金万两又将自己输了个精光,他痛苦地哭喊着,道:“为什么会这样!没了!全都没了!” 他愣了一会儿,转头看着蓉蓉,瞪着发红的眼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妖精!是你害死了我!” 闻言,蓉蓉蓦地一惊,旋即依偎在赌坊老板的怀抱中,道:“老爷,我好害怕……” 老板得意地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细嫩的手背,道:“美人儿,不怕不怕……”哄了一会儿,他厉声朝金万两道,“没钱了还不赶紧滚出去?来人,把他给我丢出去!” 语落,那两位彪形大汉便架起了他,将他丢到了门口。 屋内的蓉蓉眼底划过一丝得意之色,这回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耗得有点久了,好在玩得还算尽兴。 她微微眯起双眸,不对,是一千年又半月。 她和老板转身走到了里屋,放下了帘子,她缓缓将斗篷取下,便被一个下人恭敬地接过,旋即抬手轻轻打了一個哈欠。 老板和几位下人旋即跪了下来,道:“公主,方才多有得罪。” 中宫唐罗轻轻扬起唇角,看着桌上摆着的一个木箱子,抬手打开,里面是金万两的全部身家。 “那金万两也太不是个东西了,竟然对公主这般无理!”老板蹙着眉道。 中宫唐罗轻轻扬起唇角,手里把玩着那颗巴掌大的珍珠,道:“无妨,你去跟一个即将流落街头的乞丐计较什么呢?” 翌日。 中宫唐罗依旧披着那身黑色的斗篷,抱着昨天的木箱子,晃悠着来到了金夫人的娘家门口。 第174章 掌中之物 中宫唐罗依旧披着那身黑色的斗篷,抱着昨天的木箱子,晃悠着来到了金夫人的娘家门口。 正要出门买菜的金夫人瞧见那双娇小的赤足,那对金镯子看着眼熟,再往上瞧,便见到了那身更加熟悉的黑斗篷,这不正是把自己丈夫害成这般境地的狐狸精么?! “你这狐狸精!竟敢到我家里来了!”金夫人怒瞪着她,满眼透着恨意,欲冲上前去扇她一巴掌。 只是还未靠近,脚下忽地陷了下去,金夫人惊呼一声,往下一望,自己的双脚不知为何陷进了地中。 中宫唐罗将木箱子放在了她的面前,便扬长而去。 随着她的离去,金夫人感到脚下的土地也松软了些,便将双脚抽了出来。 她蹙着眉,疑惑地蹲了下来,看着面前的木箱子,一打开,便瞧见那显眼的宝贝珍珠,眼眶蓦地一红。 除了整齐堆叠的大把万两银票之外,还有金家和她娘家的房契、地契,这是金万两败光的所有财产。 她愣愣地瘫坐在了地上,望着那远去的黑色斗篷少女,捂着面啜泣了起来。 仔细想来,她嫁到金家后便一直过得不如意,就算没有这位姑娘,那金万两也早已纳妾无数,整日花天酒地,去赌坊潇洒。 他迟迟未娶这个姑娘,她还以为他是想将自己踢了,娶她做正室。 几日前那一纸休书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却不曾想,这姑娘原来竟是帮她的! 提前休了她,金万两才无权继续使用他们家的财产,听闻他这些天赔光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如今正在沿街乞讨。 而她,还能安安稳稳地住在自己娘家的宅院之中,虽然日日以泪洗面,却也算安逸。 她颤抖地拿起自己心爱的珍珠,哭得泪眼婆娑,道:“谢谢……谢谢……” 是夜,酒馆。。 “哇,富贵哥哥好酒量啊。”中宫唐罗依偎在一位陌生男子怀抱中,声音甜酥柔美。 “蓉蓉美人,只要你想要的,我通通都可以给你!”有些醉意的男子朝美若天仙的她放下豪言。 一袭红色衣袍的男子上了二楼,看着黑斗篷少女下面的裸足,又瞧了瞧她拿着酒杯的右手上一枚显眼的黄玉扳指,轻轻扬起了唇角,道:“你可让本座好找。” 闻声,少女轻轻抬起眼,一双如妖孽一般金色瞳眸望着眼前的红衣男子,笑着道:“我们,认识么?”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道:“现在认识了。” 少女饶有兴致地起了身,正要迈出步子,全被身后的男人拉住了手腕。 “你什么意思?竟然当我不存在?”男人蹙着眉朝她厉声道,“给我过来!” 中宫唐罗睨了他一眼,旋即抬脚,将他踹倒再地上,赤足踩在他的脸颊上,他竟被禁锢得无法动弹。 她轻轻扬起唇角,道:“没什么意思,突然觉得你没有意思了。” 语落,她便扬起带着扳指的纤纤玉手,在她的掌上竟凭空出现了些许沙土,旋即便在男子的手腕和脚踝扣了上去,凝结成石头一般坚硬,瞬息间便无法动弹。 她放下了脚,轻松地将他托起,便往楼梯上丢了下去。 几阵惊呼声之后,便是一片静谧,她缓缓朝墨无忧走了过去,抬起那斗篷之下惊艳的脸,道:“这位哥哥长得好生俊俏,要不要陪蓉蓉喝上几杯呢?像你这样好看的男人,蓉蓉可是过眼不忘的哦。” 语落,她便要伸手拉住墨无忧的胳膊。 只待下一刻,她的眉头便微不可见地轻蹙,墨无忧移形换影地移动了一下身形,让她扑了个空。 她轻轻挑起眉,道:“哥哥看着可不像个普通人啊,蓉蓉今天是走了大运了么?” 墨无忧冷笑一声,道:“传闻中罗国的唐罗公主生性风流,身材娇小,却有倾城绝貌,看似柔弱,实则为御土神功修炼者,中罗第一高手。” “你错了。”中宫唐罗眼底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笑意,她抬起酒杯将美酒饮下,道,“我的武功,是天下第一。” 闻言,墨无忧唇瓣轻轻勾起,出掌朝她袭去。 中宫唐罗将杯子往上一抛,出掌迎去。 来来回回了几招,皆与他不相上下,中宫唐罗微微眯起美眸,道:“有点儿意思。” 她抬掌召唤出金色的细沙,贯穿着掌风的力道向墨无忧挥去,墨无忧蹙眉凝神,只见她的手掌顿时无法发功,金沙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 还未触及地面,她抬脚往他的方向一扫,金沙又朝他袭去。 墨无忧敏捷闪避又伸出一手,自己的御血神功才堪堪困住了她。 他移形换影地上前去,抬手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摁在了桌上,“嘭”的一声,那酒杯也直直落在了桌上。 墨无忧得意地冷笑道:“想不到公主年纪轻轻便练就御土神功的最高境界了,本座算是开了眼,不过这一千年过去了,也多了不少你意想不到的绝世高手,本座的功力,可比你稍胜一筹。” “呵呵呵……”僵直片刻无法挣脱的中宫唐罗忽然笑了出来,旋即便软了身子,有些委屈地嘟起了嘴,声线娇媚地道,“哥哥,你弄疼我了~” 见墨无忧不为所动,中宫唐罗笑意更甚:“许久不曾见到这么厉害的人了,哥哥高大威武,气宇不凡,可是深得本公主的芳心呢……” 墨无忧冷哼一声,道:“抱歉,本座可不屑当你的掌中之物。” 中宫唐罗的金色瞳眸烟波含水,道:“那哥哥是想要成为我的对手么?” 墨无忧缓缓松开了她,负手而立道:“与你做个交易。” “哦?”中宫唐罗抬手捋了捋自己的一缕发丝,道,“说来看看?” 墨无忧从袖间拿出一个东西朝她丢去,她眼疾手快地抬手接住,仔细一瞧,好似是一截年代久远的骨头。 中宫唐罗拿起对着光照了照,悠哉地道:“看着像根手指骨呢。” 墨无忧轻轻勾起唇角,道:“是东宫颖的。” 闻言,中宫唐罗的脸色缓缓暗沉了下来,声线低沉地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第175章 中宫欢离 闻言,中宫唐罗的脸色缓缓暗沉了下来,声线低沉地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中罗国沉睡后的一个月,我的祖先杀了他,如今尸骨仍在北冥之内。” 闻言,中宫唐罗沉默了半晌,金色的眸中带着些许难言的苦涩。 良久,她轻轻一哼,闭上眸子,两指指腹将手中的指骨轻轻一碾,它便在指尖碎成了粉末,缓缓放开手,任凭粉末随风飘远,犹如过往的记忆一般,消失在了脑海中。 睁开眸子后,她又换上了那神秘而魅惑的笑,道:“只要你毁了东宫颖的全部尸骨,你想要做什么,我都答应。”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道:“如此,甚好。” 三日后。 楚姣梨在眼睛被灼伤的第二天醒来后,便发现自己的双眼被纱布包裹着。 她郁郁寡欢地过着日子,近些日子来,墨无忧也不知去往何地,倒也没有让她再练功,每日都会差丫鬟送来一碗苦药逼她喝下。 眼部的灼痛感一天一天地减少了,如今已过去半月余,自己的双眼好像也不再疼痛了。 清晨,她坐在床榻前,丫鬟为她拆下了纱布。 纱布一层一层地缓缓掀开,她似乎感受到了些许明亮的光线,不禁有些疑惑地蹙起了眉。 她……眼睛还没坏么? 最后一层纱布掀开,她缓缓睁开了眸子,便见到了服侍她的哑奴,视野清晰无异常,她万分欣喜地抓着她的手,道:“哑奴!我没有瞎!” 哑奴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便将手里的纱布处理掉了。 楚姣梨望着四下的一切,忽然一愣,这里……为何不是她的房间? 但重获光亮的她,眼下只想好好地看一看这美好的色彩。。 她起身离开床榻,原地转了几圈,露出了欢喜的笑意。 她以为后半生都要在黑暗中度过了,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须臾,她才缓缓冷静下来,蹲了下来,抚了抚矮小的紫檀木桌子。 这里的陈设看着有些许怪异,床榻低矮,也没有椅子,只有让人跪坐着的软垫,桌上还摆放着些竹简。 她望着竹简上的字,复杂得难以看懂,少说也是八百年前的字体了。 她轻轻蹙起了眉,这个地方未免也太过古老了…… 她侧首望向哑奴,道:“哑奴,这是哪儿?” 哑奴依旧支支吾吾地比着她没有学过的手语,她只能轻声一叹,起码哑奴在她身旁,她可以笃定自己并没有逃离幽圣教的手掌心。 想罢,她起了身,想看看外面的光景。 正要踏出门槛,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随之进来的,是一袭红衣的墨无忧。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蹙着眉不敢瞧他,紧紧握着袖中的拳,她实在搞不懂他究竟要做什么! 墨无忧抬手挑起她的下颔,望着她的桃花眸,轻轻勾起了唇角,道:“这双瞳色,可比以前的好看多了。” 语落,楚姣梨微怔,她有些后怕地蹙起了眉,旋即跑到了梳妆台面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那双漂亮的桃花眸不再是漆黑的颜色,左眼成了榛子色,右眼琥珀色,仔细一瞧,竟是与楚姣杏一模一样的异色之瞳! 她吓得弄倒了桌上的脂粉,跌坐在了地上,哑奴见此,旋即跑来将她扶起。 楚姣梨颤抖地抬起自己的手,轻轻抚着自己的眼眶,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道:“本座要你,取代楚姣杏,成为御水神功修炼者。”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道:“这……这是离经叛道的!” 墨无忧移形换影地来到她的面前,声线低沉了些许,道:“离经叛道,才是本座的风格。” 楚姣梨蹙着眉,她早已将楚姣杏当成了她的亲姐姐,楚姣杏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与她作对? 难道……在得知楚姣杏并不是墨无忧的亲生女儿后,墨无忧便再也无所顾忌了么? 还未多想,墨无忧便抬手点了一下她的睡穴,她便闭上眼倒在了地上。 中宫唐罗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蹲在楚姣梨的身旁,抬手将她一缕垂落在脸颊的青丝顺到耳后,轻声一叹,道:“墨教主对女孩子可真粗鲁,若是不怜香惜玉一些,是没有女人会喜欢你的。”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道:“本座与你不熟,也不想与你熟络,完成好我们的交易,其他的,本座不想废话。” 中宫唐罗轻哼了一声,嘀咕道:“真是的,这么凶巴巴的……”她望着倒在地上的少女,道,“不久之前,我二妹欢离,因为不满皇叔的和亲决定而逃了婚,据说是逃去了西御国,我查了西御国的史册,并无记载此事,应该早就隐姓埋名过完一生了,此事皇叔也正勃然大怒,不如就由她顶替吧。” 墨无忧轻轻挑眉,道:“她和她,长相一样么?” “长得倒是不同,但也不妨事,我可以让阿麒施法,将中罗国所有人瞧见她便觉得她是欢离,还有关于欢离的所有记忆,也会一并灌输给她的。” 闻言,墨无忧露出满意的笑意,道:“如此便好。” 中宫唐罗走了出去,从袖间拿出一只金色短笛,横在唇边吹了起来。 墨无忧也踏出了门,负手而立站在她的身后。 吹了许久,却不见动静,中宫唐罗蹙着眉,双手叉腰道:“阿麒!你再不出来,今晚没有胡萝卜吃了!” 语落,便听到草丛传来一阵野兽的叫声,旋即草丛的叶子也有了些许晃动,下一刻,便从里面蹿出了一只金黄色的兽。 此兽有着狮头鹿角,如獐子一样灵巧身形、龙鳞牛尾,长相威严高贵,不似凡物,但瞧个头,还只是个孩童。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道:“神兽麒麟?它便是传授你御土神功的师父?” 中宫唐罗点了点头,道:“别看它还小,御土神功可是一点儿都不差。” 阿麒抖了抖角上挂着凌乱的叶子,朝中宫唐罗跑过去,嘴里不停鸣叫着,好似在乞求着什么。 第176章 看着面熟 阿麒抖了抖角上挂着凌乱的叶子,朝中宫唐罗跑过去,嘴里不停鸣叫着,好似在乞求着什么。 中宫唐罗轻叹了一口气,道:“好了好了,谁让你让我等那么久的?快随我进去,有要事。” 闻言,阿麒更急了,站在原地,撒娇似的跺起了脚,就是不进门。 中宫唐罗转身走了过来,抬手揉了揉它的额头,道:“好了,吓唬你的,今天胡萝卜管饱!” 听到这话,阿麒才开心地蹦哒了几下,便往屋内跑去。 只听“嘭!”的一声,粗鲁的阿麒顶着宽大的角冲进门内,门口顿时多了两大块残破不堪的碎片。 中宫唐罗无奈地扶了扶额,两人也随之走了进去。 阿麒低下头嗅了嗅地上昏迷着的楚姣梨,抬起蹄子轻轻碰了碰她。 中宫唐罗双手环臂,道:“阿麒,把她的记忆,以及中罗国所有人的记忆,都改成欢离。” 闻言,阿麒愣了一下,而后退后了两步,摇了摇头。 中宫唐罗轻轻扬起唇角,道:“想不想吃好吃的?” 阿麒顿时两眼放光,满是期待地点了点头。 中宫唐罗显然非常了解阿麒,她悄声道:“你若是做好了,这一个月,你想要吃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语落,阿麒果然开始照做,走到楚姣梨的跟前,低下头,闭上了双眼,从额头缓缓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照在了楚姣梨的身上。 两日后,中罗帝都。 楚姣梨再度睁开眸子,瞧见身旁跪坐在床榻边的中宫唐罗,顿时喜笑颜开,她坐起了身,便亲昵地扑在她的怀中,道:“阿姊,你可算回来了,你背着我出了宫,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 中宫唐罗笑着抚了抚她的脑袋,道:“傻丫头,我不过是去花舟城玩玩而已嘛。” “那你得答应我,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得带我去!” “好好好。” 站在一旁的墨无忧有些疑惑地蹙起眉,她……真的成了中宫唐罗? 楚姣梨抬眼望向墨无忧,笑着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阿麒不但给她换了记忆,还更改了些许,比如墨无忧是教她习武的师父,以及自己的母亲是北冥国的公主。 墨无忧瞥了她一眼,道:“督促你练功。” 楚姣梨抬手挠了挠脑袋,为什么在她的印象中,师父是个幽默风趣的老头子?这个男人看上去凶巴巴的,可不像是好惹的。 不过……她以前没注意,师父有这么帅么? 墨无忧瞧她一直盯着自己,也缓缓移眼,与她对上眼神。 楚姣梨蓦地一惊,旋即低下头,起身下了榻,道:“徒儿这就去练功……” 中罗皇宫,大殿上。 “什么?欢离那丫头不哭闹了?那倒是件稀罕事。”一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冷笑着道。 中罗国先皇病逝,六岁的小皇帝年幼懵懂,这便是临时的摄政王,中宫魏。 中宫唐罗轻轻扬起唇角,走到宽大的龙椅上,便横着躺了下来,双腿在扶手下悠闲地晃荡。 她手里把玩着前些日子一个男人送的夜明珠,道:“我打算让欢离嫁去北冥。” 中宫魏瞧见她这般大胆的举动,不禁指着她道:“你放肆!” 中宫唐罗不屑地睨了他一眼,他一直嫌弃自己是个女儿身,殊不知她比他更有能力掌控这個国家。 中宫魏自然是不甘的,两年了,他可从来不敢坐上那个位置,为何她就能这样轻易地躺上去? 中宫唐罗瞧他忍着怒火的模样,轻轻扬起唇角,道:“皇叔或许还不知道吧?这个国家已经沉睡了一千年了。” 闻言,中宫魏愣了一下,蹙着眉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不信的话,你可以派人去四个邻国看看,打听打听,我们中罗早已成为了别人的传说。” 中宫魏犹疑了一番,抬手挥了挥袖,差遣下人速速前去打听。 他又望向龙椅上的少女,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哪有什么花招?一千年了,我们也该跟邻国熟络熟络感情了,派个公主去邻国和亲,不也挺好么?” 中宫魏自然是想不明白的,时光怎么可能在他不知不觉地过了一千年,所有人的容颜还未改变? 他哼了一声,道:“若真是如此,本王自会认真处理,但若大公主藐视皇威,造谣生事,也休怪本王治你的罪了!” 又过了些日子,去往四国的下属也回到了中罗,看着极大的变化,个个都傻了眼,文字也成了他们看不懂的模样,问了问路人时间,确实过去了一千年! 中宫魏颤抖地指着在池边喂鱼的中宫唐罗,道:“是不是你搞得鬼?” 中宫唐罗侧首望向他,得意地扬起唇角,道:“除了本公主,中罗有何人能有这通天大的本事?” 闻言,中宫魏忽然有些后怕,是啊……这个小丫头,可比他厉害多了…… “我要跟欢离聊聊和亲的事情了。”语落,中宫唐罗便不顾身侧的人,转身离去。 欢离宫。 “阿姊,你怎么变得和皇叔一样了?我不和亲!打死我也不和亲!”楚姣梨嘟着嘴道。 “听说北冥出了好多美男子,刚刚我才拿到画像,还没来得及瞧呢。”语落,她从身后拿出几张画卷展开,道,“这晋世子北宫凌云,男生女相,是个比女人还美的美男子呢。”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往那画像上瞄了一眼,悄悄地“哇”了一声,这个男人确实长得很美…… “这齐世子北宫千秋也不错,你瞧这眼睛,跟你简直一模一样。” 楚姣梨瞧着画中美如妖孽的男子,微微愣住,那双与她对称的异色瞳,真是碰巧极了。 “还有这北冥太子北宫腾霄,长得同样俊朗不凡,威风凛凛。” 听到北宫腾霄的名字,楚姣梨的心猛地一抽,她轻轻蹙起了眉,旋即将画卷拿了过来,认真地注视着他的五官模样。 这个男人,看着好面熟……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瞧着瞧着便要陷了进去…… 见此,中宫唐罗笑着调侃道:“哟,你不是很不屑的么?” 第177章 绿衣女子 见此,中宫唐罗笑着调侃道:“哟,你不是很不屑的么?” 楚姣梨轻咳了一声,道:“我……我想自己去北冥国看看可以么?” 中宫唐罗轻轻扬起唇角,道:“随你便咯。” 楚姣梨有些期待地看着画中的男子,她一定要亲眼瞧过了,再做决定。 “对了,现下三月份了,听说北冥举办了一个桃花节,很有意思的,你去北冥正好可以长长见识,一千年了,外面的世界变化可是很大的。” 楚姣梨点了点头,而后侧首望向她,道:“阿姊去不去?” 中宫唐罗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道:“我啊,最近想去东陵国玩玩。” 四日后,北冥国,是夜。 圆月当空照,三月桃花盛开,簌簌繁花点缀在枝头,春风吹过,便有花瓣飘在湖面之上,荡起片片涟漪,闪烁着岸边各式各样的灯笼,映在涟漪上,美不胜收。 北宫腾霄坐在画舫中,抬手饮下琉璃杯中的酒,望着窗外湖面上的河灯与落花。 灯火照在他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上,犹如夜幕之中的繁星点点,微醺的双颊带着些许醉人的红。 他眼底落寞,手肘靠在扶手上,道:“梨儿……此情此景,你会喜欢的吧?梨儿……最喜欢看夜景了……” 他多想与她放放河灯,看着她像个孩子一般许愿,摘下一朵桃花别在她的耳后,牵着她的手走在那喧闹的大街上。 思至此,他的心口又是一阵抽痛。 彼时,帝都的一处小摊位上,楚姣梨穿着一身俏皮的绿罗裙,戴着一个遮着半脸的狐狸铜面具。 她放下吃空了的碗,满足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笑道:“北冥的东西可真好吃。” 她掏出了钱袋,拿出里面的铜钱,道:“老板,结账。。” “好嘞。”老板笑着走了过来,看着桌上的钱币轻轻蹙起了眉,拿起来打量了一下,道,“这是什么钱?从来没见过,别拿假钱忽悠我。” 楚姣梨愣了一下,她带着侍卫来到北冥,一路上的衣食住行都是侍卫付的,她嫌他们太闷,便自己偷偷溜出来玩会儿,但自己身上没带够银子,没想到北冥的铜板已经换了样式。 她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假币,这是……中罗国的钱币。” “中罗国?”老板蹙着眉摇了摇头,道,“你这姑娘小小年纪怎么净忽悠人呢?我可从未听说过什么中罗国,你快拿出北冥的钱币来。” 见老板连自己的国家都没听过,楚姣梨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她忍气握着拳,但自己本来就理亏在先,他不过是一个小摊位的老板,罢了罢了。 她瞥头一望,瞧见了不远处的一座桥上,一群人围着凑热闹。 一位中年男子敲着手里的锣,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了!一年一度的桃花舞比赛开始了,今年第一名的奖项是一个价值一百两玉如意!” 语落,那男子便举起了手里色泽不错的玉如意。 闻言,楚姣梨的眼睛顿时发了光,她笑着朝老板道:“老板,我去赢了那玉如意抵给你如何?” 老板半信半疑地望着她,道:“你……能行么?” 楚姣梨笑着道:“跳舞是我的强项呢,老板若是不放心,可以跟着我一同看着,我有这個信心。” 语落,老板点了点头,道:“好,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聊天的功夫,几位姑娘已经正在翩翩起舞,楚姣梨轻轻扬起唇角,旋即转身,运起轻功,纵身跃起。 “诶……”老板正以为她要跑路,却见到她飘飘然地落在了桥的中央,绿衣少女若仙女降世一般,姣好的面容与绰约的身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少女稳住身形,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听到远处桥上的热闹动静,北宫腾霄无意间往前望去,看着那位绿衣女子,蓦地心头一震。 那身形,那舞姿…… 他的心跳骤然间加快了,是梨儿……那定是他的梨儿! 他痴痴地望着她良久,少女曼妙的舞姿绰约风雅,不待片刻便将所有的少女比了下去。 他眼眶微红,也不知何时,眼角溢出了一颗晶莹的泪,缓缓流下。 楚姣梨迎着众人的赞赏,自信地露出了笑意,身旁的美人蹙着眉,紧紧咬着牙,哪来的女人竟这般抢尽风头? 想罢,她趁她不注意,漫不经心地舞到她跟前,抬起胳膊肘朝她用力一推。 “啊!”楚姣梨惊呼一声,便掉下了桥。 北宫腾霄蹙紧双眉,正要翻出窗外,却见她平稳地张着手臂,足尖轻立,落在了一片桃花花瓣之上,并未掉下去,宛若谪仙一般浮在花瓣上。 奏乐声还在继续,楚姣梨在众人惊叹不已之下轻点着湖面上的片片桃花瓣,继续跳着优雅的舞步,犹如美妙的桃花仙子。 北宫腾霄望着她那轻盈的舞步,不禁微愣了一下,有些许晃了神。 他自嘲地笑了笑,道:“梨儿怎么会轻功呢?你……不是本宫的梨儿……” 不过是长得像点儿罢了…… 众人穿过了正在跳舞的美人,全都凑到了边上看着楚姣梨。 少女虽戴着半脸的面具,却可见那娇俏的鼻子,白皙而细腻的肌肤,那含着笑意的殷红樱唇,高雅气质卓然而生。 “这定是个绝世大美人!”桥上观望的人称赞道。 楚姣梨轻轻扬起唇角,眼下只有她在独舞了吧?好险好险,饭钱可算是有了着落。 乐声止,她一舞作罢,纵身跃起,飘飘然立于桥头,众人纷纷抬手鼓起掌来。 一阵风吹过,簌簌桃花飘落,楚姣梨被迎面而来的花瓣触到了眼睛,她敏捷地闭上了眼,不适地蹙着眉,取下面具揉了揉眼睛。 瞧见那熟悉的脸,北宫腾霄蓦地一怔,旋即翻窗而出,运起轻功,轻点着水面,便来到了桥上,立在她的身旁,拉起她的手,道:“梨儿!” 只是方才牵起,他眼底便有了些许失望,这样温热的手,与往日那微凉的温度差距甚大,眼前的女子有着醇厚的内功,再看到那双剔透的异色瞳眸,他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 第178章 冷漠以待 眼前的女子有着醇厚的内功,再看到那双剔透的异色瞳眸,他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蛋,但他知道,眼前的女孩并不是他心爱的楚姣梨…… 楚姣梨望着眼前的男子,一身赤色蟒袍,看着威风凛凛,俊逸的面容英气十足。 有那么一瞬,她瞧见了他眼底透着的深情款款,那样执着,那样诚挚…… 她微愣了片刻,而后眨了眨眸子,这个男人她见过,是画像上的那个男人,北冥国太子,北宫腾霄。 他长得可真好看,画像也画不出这番高贵的气质。 她轻轻启唇,道:“那个……” 听到了她的声音,北宫腾霄旋即反感地蹙起眉,松开了她的手,别过头去,道:“你不是梨儿……” “哎呀,这位姑娘和前太子妃长得可真像呀。”一位路人道。 “是啊,方才听声音,倒是没感觉出来呢。” 楚姣梨微愣,轻轻蹙起了眉,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误认成了别人,她也是难堪的。 “对不起。”北宫腾霄声线有点低沉,已然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闻言,楚姣梨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他既然道歉了,自己也退一步吧,若是认成了什么前太子妃,也代表这个男人很念旧吧。 众人也散得差不多了,举办桃花舞的中年男子笑着将玉如意递给了她,道:“姑娘,您的玉如意。” 见此,楚姣梨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她轻轻扬起唇角,道:“谢啦。。” 语落,她便要跃下接过玉如意,刚拿过玉如意,却听身后“嘶啦”的一声,她蹙眉往后一望,失了重心掉了下去。 “扑通”一声,楚姣梨跌进了水中,她抬手抹了一把脸,抬头望向负手而立的北宫腾霄,道:“我就在你旁边,你怎么不扶我一下?” 北宫腾霄那清隽的凤眸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道:“你不是很厉害么?自己上来也是可以的吧?” 语落,他便跃下了桥头,往喧闹的街上走去。 “你!”楚姣梨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没想到这个男人竟坐视不救! 她气愤地咬着牙,而后忽然一怔,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愣住了:“诶?我的玉如意呢?” 听到这话,小摊老板蓦地大惊,抬起颤抖的手指着湖面,道:“找找啊!快找找!” “公主!公主!”两個侍卫沿街边走边喊着,走到桥上,才见到跌在水中的楚姣梨,蓦地大惊失色,道,“公主!我们救你上来!” 楚姣梨低着头,呼出一口气,道:“给那位大叔一些银子。”语落,她便往河畔游去。 楚姣梨一脸烦闷地回到中罗国,踏进欢离殿后,她嘟着嘴道:“我不嫁!我死也不嫁那个什么北冥太子!” 墨无忧轻轻扬起唇角,道:“好啊,为师成全你。” 楚姣梨蓦地一惊,寻声望去,才看到跪坐在桌前品茗的墨无忧。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呼出一口气,道:“师父,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她转了转眸子,笑着道,“师父,你说的是真的么?我不愿意嫁,你真的可以让我不嫁么?” 墨无忧缓缓将茶杯放下,从容地道:“当然。” “那太好……” 楚姣梨话未说完,便见到墨无忧朝她抬手,她旋即便被一股强劲的内力吸了过去,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掐住了脖子。 他微微眯起凤眸,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杀意:“想死,本座成全你。” 在逐渐窒息之中,楚姣梨露出迫切的求生欲,瞪着惊恐的眼,伸手试图掰开他的手。 须臾,墨无忧才缓缓松下了力道,将手背到身后。 “咳咳咳!”楚姣梨用力咳了几声,旋即有些后怕地退了一步,低着头道,“对……对不起师父……” 墨无忧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道:“本座要你嫁,你就得嫁。” 楚姣梨轻轻蹙起眉,有些委屈地道:“可……徒儿不喜……” 瞧见墨无忧那如野兽一般冷血的眼神,她旋即没了声,闭上了唇瓣。 “嫁去北冥是有目的的,本座要你辅佐北宫腾霄为皇。 楚姣梨轻轻挑起了眉,总觉得墨无忧还有什么可怕的目的,她悄声开口,试探性地询问道:“然后?” 墨无忧声线低沉了几分,道:“杀了他。” 闻言,楚姣梨蓦地一怔,这北宫腾霄与墨无忧有什么深仇大怨?竟然要取他性命?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 楚姣梨低下头,道:“师父请讲。”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道:“你去北冥国,找到一只墨色巨龟,见到了它,你便会知道接下来需要做什么了。” 楚姣梨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师父……” 墨无忧从袖间掏出一个小瓷瓶丢给了她,道:“不想没命,记得按时吃。” 接过瓶子,楚姣梨这才忽然想了起来,旋即打开瓶塞倒出一粒服下。 她将瓶子收好,道:“是。” 那次昏迷时,她的记忆被篡改过,除了记得墨无忧这个师父传授了她武功以外,还记得给她下了毒。 这毒只有七天的解药,若是超过了七天,便会五脏爆裂而亡。 她也只能一边在心里抱怨着,一边乖乖地定时服下解药。 这便是楚姣梨听从师父的原因了。 北冥国,皇宫。 天朗气清,御花园的亭中,北宫腾霄与北宫烈正下着棋。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哦?中罗国公主?娇生惯养的尊贵公主,愿意委身当侧妃么?” “中罗摄政王的意思,是为了和四国联络感情,也安排了其他的公主去另外三国和亲,朕的皇子不多,嫁来的公主只能做侧室了,虽为妾,你可不能亏待她。”北宫烈语重心长地道。 北宫腾霄轻轻扬起唇角,道:“儿臣遵命。” 见北宫腾霄服从,北宫烈露出欣慰的笑意,与从前那个执拗的性子相比,现下的他倒是懂得顾全大局了,甚好,甚好! 太子府,旖旎殿。 环佩心事重重地从屋外走了进来,朝正在刺绣的项旖旎道:“娘娘,听闻殿下要娶侧妃了,是中罗国的公主。” 第179章 目光短浅 环佩心事重重地从屋外走了进来,朝正在刺绣的项旖旎道:“娘娘,听闻殿下要娶侧妃了,是中罗国的公主。” 闻言,项旖旎冷哼了一声,看着手里的绣着的帕子,漫不经心地道:“侧妃罢了,何须看在眼里?” 环佩蹙起眉道:“可是……殿下不是很喜欢娘娘么?这才刚受宠不久……” 项旖旎暗暗咬了咬牙,且不说她与北宫腾霄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就算是他与她融洽和睦,那她也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她轻轻睨了一眼环佩,道:“哼,目光短浅。” 环佩有些吃瘪地低下了头,小声道:“是奴婢多嘴了……” 七日后,楚姣梨大婚。 毕竟是和亲公主,北冥也不敢有所怠慢,欢离公主嫁来一事被公告了全国,举国欢庆,街道边的树上也挂满了红灯笼,映着三月繁花盛开,美不胜收。 虽是纳为侧室,北宫腾霄也要有迎娶正妃的礼节,换上一身红色喜袍,如同昔日迎娶楚姣梨一般,在北宫烈面前拜堂,作为高贵的公主,北冥自然也不敢让她真的给正妃跪下敬茶的。 该做的流程走完了之后,便到了太子府办酒宴。 北宫腾霄面色带着从容的笑意,眼底却是落寞的晦暗之色,他微不可见地轻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喝了不少闷酒。 往四下望去,一片其乐融融之色,他起身,从桌上顺了两壶酒,用修长的三根手指勾着,他走到了正在畅饮的北宫凌云身旁,拿起一杯酒横在他的面前,声线低沉着道:“陪本宫喝酒。” 瞧见强颜欢笑的北宫腾霄,北宫凌云蓦地一愣,往来都是中罗国的代表,身为北冥太子,就算有什么烦闷之事也要顾全大局。 他轻叹了一口气,这北宫腾霄也挺不容易的…… 想罢,他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太子殿下赏脸,凌云可没有拒绝的理。” 看着他一杯杯的酒下了肚,北宫凌云感受到了他的无奈。 上回和他喝酒的时候,是迎娶楚姣梨的那一天,那天的他笑得比谁都要开心,逢人便夸他的梨儿有多好,一点儿也没有往日的沉闷。。 时隔半年,向来孤冷的他竟主动寻自己喝酒,看他一言不发的模样,这心得是多难受…… 想罢,北宫凌云也是无奈一笑,举杯与他一同饮酒,声音有些轻,道:“来,喝喝喝,今日凌云定会陪殿下喝得尽兴。” 侧妃殿,淳离殿。 坐在床榻上的楚姣梨有些紧张地抠着手指,背已坐得有些酸疼,却还是不见动静。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丫鬟们屈膝行了一礼,便陆续退了下去。 楚姣梨悄悄掀开了自己的盖头,瞧见四下无人,她将盖头丢到了一边,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当个侧妃还那么多规矩……”她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她走到桌前,看着桌上的食物,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她伸手捂住肚子,盯着她爱吃的糕点,旋即抓了两把塞进嘴里。 “嗯!”楚姣梨发出一声满足的叫声,笑着道,“真好吃!” 吃了几回北冥做的美食,她好似都有些吃不惯中罗的东西了。 不得不说,这一千年来,北冥在吃食方面的口感也是飞速进步的。 她望着自己身旁的花梨木椅子,咬了咬唇瓣,坐了上去。 这椅子可真舒服,中罗可没有什么椅子呢。 她心满意足地坐好,为自己倒了杯酒,配着糕点吃了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后,天色渐晚,她满足地摸了摸自己半饱的肚子,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说话声。 她悄悄打开门,便见到一身喜服的北宫腾霄与北宫凌云互相搭着肩,手里还拿着酒,看这摇摇晃晃的步伐,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北宫凌云,本宫告诉你,本宫宁可娶了你,也不愿意娶那什么公主!” “什么叫宁愿娶我呀?我有那么差么?” “嗯……仔细一看……你倒也挺好看的……” “哈哈哈,你不能娶我,小棠儿会……会生气的。”北宫凌云旋即摆了摆手。 “岂有此理……”楚姣梨恶狠狠地咬着牙,这北宫腾霄和他身旁的那个男人竟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 见他要走过来,她冷冷地哼了一声,便走到床榻边上坐下,双手抱臂,瞧着二郎腿,脸色难看。 “吱呀——”一声,门被用力推开。 “你那么喜欢他,你跟他去过好了!” 还未反应过来,北宫腾霄便被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他冷冷地嗤了一声,望着桌上空空荡荡的碗盘,以及桌下随意丢弃的红盖头,轻轻蹙起了眉。 他轻哼一声,道:“中罗的公主,原来这般没有教养,成亲之前没有人教过你规矩么?还是说,这就是中罗的做派?” “你才没有教养呢!”楚姣梨旋即起身朝他骂了过去,叉着腰道,“本公主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东西怎么了?”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北宫腾霄转头一望,便见到床榻前站着的咋咋呼呼的女子。 北宫腾霄蓦地一愣,道:“是你?” 楚姣梨坐了下来,脸别到一边去,道:“对,是我,怎么了?” 北宫腾霄睨了她一眼,道:“那便算本宫倒霉吧。” 楚姣梨气结道:“你!” 北宫腾霄轻轻呼出一口气,望着一身喜服的她,缓缓坐了下来,举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便是她撒泼也没有计较的意思,声线平静地道:“你可以睡下了。” 楚姣梨有些狐疑地挑起眉,谨慎地问道:“你……不会对我怎么样么?” “抱歉,让你失望了,本宫并不想对你如何。”北宫腾霄冷冷地道,举杯慢慢饮下一口酒。 楚姣梨语噎,怎么说得好像她很期待的样子? 她冷哼一声,道:“谁会失望啊?”她抬眼望了望放着烛台的桌子,上面还有几盘糕点。 她抿了抿唇瓣,道:“那个……我还没吃饱,我能吃些糕点么?” 北宫腾霄睨了一眼桌上的空盘子,道:“你还有问的必要么?” 第180章 没安全感 北宫腾霄睨了一眼桌上的空盘子,道:“你还有问的必要么?” 闻言,楚姣梨撇了撇嘴,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碟桂花糕,坐在北宫腾霄的对面,拿起一块便慢慢吃了起来。 北宫腾霄抬眼望向她,这张脸与楚姣梨简直一模一样,瞧她穿着这身火红的喜服,他忽然有些恍惚。 女子身着一身华丽的嫁袍,火红的衣裳串着珍珠和黄金,衣裳款式是中罗国的,额头上戴着红宝石抹额,一张姣好的面容上妆容精致贵气,眼角抹了些许闪耀的金粉,衬得那双琉璃般的异色瞳眸扑朔迷离。 瞧着她眨眼的模样,北宫腾霄望得有些专注。 她闭上眸子不说话的时候,他仿若觉得那就是他的梨儿。 他好想他的梨儿,他们成亲那日,她也打扮得那么美…… 虽然款式大相径庭,但那日的她,也是一身喜庆的红。 嫁袍是他亲自设计,命人赶制了约一个月才完工,瞧见她穿上的那一刻,他真的觉得美极了,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她还要美的新娘子了。 他举杯饮下了酒,一杯又一杯…… 吃着糕点的楚姣梨,望着他直勾勾的目光,以及从未停下来的酒,她有些不安地蹙起了眉,道:“你能不能不喝酒了?” 听到她与楚姣梨那并不相符的声线,北宫腾霄有些排斥地蹙了一下眉,旋即也回过了神来。 “吃你的东西,本宫可没妨碍到你。”北宫腾霄声线低沉地道。 楚姣梨蹙着眉,放下了糕点,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满眼防备地看着他,道:“怎么就没妨碍了?我看你酒品也不是很好的样子,你这样一直盯着我喝酒,我很没有安全感啊!” 北宫腾霄微微一顿,曾经,楚姣梨也会阻止他喝太多。 “殿下酒量虽好,酒品可未见得……” 喉间蓦地有些泛疼,他眨了眨有些涩的双眸,咽了咽口水,轻轻呼出一口气,挑起长眉,道:“你是本宫的妃嫔,眼下是你我新婚的婚房,你跟本宫提安全感,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楚姣梨气结,“嘭”的一声放下瓷盘,往床榻走去,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你刚才说过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希望你履行你的诺言!” 语落,她便掀开被子,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北宫腾霄沉默不语,仍是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酒。。 楚姣梨轻轻斜了一眼,抿了抿唇瓣。 为什么……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有种深深的忧伤? 听闻前太子妃在他出征回来之后便出了意外,连孩子也没保住,没几天自己就断了气。 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难道……自己曾经与前太子妃长得那么像么? 她……一定是个温柔到了骨子里的女子吧…… 待楚姣梨睁开眼时,便听到了外面阵阵鸟鸣声,她起身打了个哈欠,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旋即掀开了被子,摸了摸自己整齐的衣裙,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昨天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幸好那个混蛋没对她动手动脚…… 北宫腾霄已经去上早朝了,也不知道她睡着之后,他有没有睡着,在哪里睡…… 算了,想他做什么呢? 须臾,她坐在铜镜之前,已经梳妆打扮完毕,便听到屋外的丫鬟道:“太子妃娘娘万福金安。” 她愣了一下,昨日还没见过太子妃呢,瞧那北宫腾霄这么念旧的模样,这個第二任太子妃会是个善辈么? 项旖旎穿着一身华丽的粉裙走了进来,她侧首望向梳妆台上的女人,蓦地大惊。 这个女人,怎么与那楚姣梨长得一模一样?!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忐忑地咬着唇瓣,站在原地没有走过去。 楚姣梨身旁的丫鬟有些尴尬地抬手拉了拉楚姣梨的袖子。 她是曾经是中宫唐罗身旁的丫鬟玲珑,如今作为楚姣梨的贴身侍女跟随楚姣梨来到了北冥。 她提前学了些北冥的规矩,以免楚姣梨出了任何岔子,在此之前好做提醒。 有些呆愣的楚姣梨这才反应过来,瞄了一眼偷偷比着请安手势的玲珑,旋即咽了咽口水,快步迎了上去,屈膝行礼道:“臣妾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看着她这双异色瞳眸,又听到这陌生的声线,项旖旎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长得像罢了,这位可是一千年前的人物,异国的公主,又怎么会和楚姣梨有上什么关系呢? 想罢,她露出礼节性的笑意,道:“妹妹学我们北冥的礼仪可真快,想必自己也是下了些功夫的,不必拘于礼数了,本宫就是想瞧瞧妹妹,妹妹长得可真是可人。” 闻言,楚姣梨有些害羞地笑了,道:“没有没有,姐姐你更美。” “不但人美,这嘴也甜。”项旖旎笑着道,她侧首道,“环佩,拿过来。” “是。”项旖旎身后的环佩低头应下,朝楚姣梨递了一个食盒,道,“侧妃娘娘,这是我们娘娘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闻言,楚姣梨笑着接过了食盒,道:“谢谢姐姐。” 项旖旎轻轻扬起唇角,道:“燕尔新婚的,姐姐能懂,昨日你定也是操劳过度,姐姐做了些糕点和燕窝,拿给你补补身子。” 闻言,楚姣梨尴尬地笑了一下,低声道:“姐姐你别误会,我和殿下……还没什么呢……” 闻言,项旖旎轻轻扬起了唇角,意味深长地望着她,道:“妹妹说什么呢,姐姐只是说你嫁来北冥后所行的各种繁琐礼仪罢了。” 语落,她的眼底划过一丝冷笑,便转身离去。 楚姣梨更是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手指挠了挠头发,道:“姐姐……慢走……” 待项旖旎走远,玲珑才蹙着眉将她拉进了里屋,道:“公主啊,你和她说那些做什么?她不过是想打听打听你受不受宠罢了,你这话不是不打自招么……” 闻言,楚姣梨蹙眉道:“可是……那正妃姐姐看着人很好的样子,长得漂亮,说话又温柔,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吧……” 第181章 觊觎美色 闻言,楚姣梨蹙眉道:“可是……那正妃姐姐看着人很好的样子,长得漂亮,说话又温柔,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吧……” 玲珑神色复杂地道:“公主,您虽然身份尊贵,但毕竟是嫁过来的,在这北冥只有您在孤军奋战,长公主可不会来北冥给您撑腰的啊,皇室多是阴险,您还是小心为上。” 语落,楚姣梨点了点头,随后举起手里的食盒,道:“那……这些东西……” 玲珑小声道:“当然不能吃了……” 楚姣梨有些依依不舍地嘟着嘴,将食盒交给了玲珑。 是夜,正沐浴完毕的楚姣梨抬手打了个哈欠,却听到外面的丫鬟道:“殿下万福金安。” 她蹙起了眉,他怎么又来了?昨天是为了应付和亲,今日又为了什么? 见到一身赤色蟒袍的北宫腾霄缓缓走了过来,她后退了几步,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殿下万福金安……” 听到了那不情愿的语气,北宫腾霄轻嗤了一声,便坐在了桌前,眼尖的丫鬟旋即为他倒上了水。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丫鬟们应声行了一礼,便陆续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楚姣梨双手环臂,望着他来回走了几步,道:“太子殿下今日有何贵干啊?”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必理会本宫。”北宫腾霄抬眼望着她,平静地道。 瞧见他又像昨日一般盯着自己,楚姣梨有些纳闷地咬了咬唇瓣,缓缓走到桌前,一只手臂靠在桌面,道:“诶,你是不是……觊觎我的美色?” 北宫腾霄冷笑一声,道:“是啊。” “你……”楚姣梨哑言,脸蛋蓦地一红,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你还真是直言不讳啊……” 北宫腾霄轻笑一声,道:“别误会,本宫只是想看看你的脸,怀念一个人。” 闻言,楚姣梨有些纳闷地蹙起了眉,道:“我……真有那么像她?” 北宫腾霄望着她有些痴,道:“光是看脸,这世上估计再也找不出这般相像的了……” 楚姣梨不禁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蛋,她倒也想亲眼见见这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北宫腾霄的眼神忽地落寞下来,道:“但你的声音、体统、仪态、智商,可比她差远了。。” “你!”楚姣梨咬了咬牙,道,“你凭什么取笑我的智商?” 北宫腾霄睨了她一眼,道:“今天早上的事情,本宫都知道了。” 楚姣梨蹙着眉道:“你在我的殿内安插内线?” 北宫腾霄轻笑一声,道:“还需要内线么?全府上下,人尽皆知。” 闻言,楚姣梨有些憋屈地闭了嘴,轻哼了一声,走到床榻边上躺了下去。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被人盯着还真是煎熬,如同墨无忧所说,待北宫腾霄登上皇位之后便要夺他性命。 眼下的她,还真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才好! 翌日,小亭。 楚姣梨坐在桌前磕着瓜子,望着亭外一片春意盎然的荷塘,发呆了一会儿,笑着道:“每次看到荷塘都有种平静的感觉,似乎什么烦恼都不存在了。” “每次?”玲珑有些疑惑地蹙起了眉,道,“娘娘才嫁来帝都两日,昨日也没有出门,这是第一回见到荷塘吧?” 楚姣梨悠哉地晃着腿,道:“哎呀,我说的不是太子府的荷塘,我们中罗也有荷塘的嘛。” 闻言,玲珑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道:“公主,你记错了吧?我们中罗没有荷的……” 闻言,楚姣梨微愣了一下,道:“是么?” 玲珑点了点头,道:“我们中罗确实是没有这种植物的。” 楚姣梨蹙起了眉,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不过就是荷么?随处可见的!” “荷是八百年前在东陵的野外山下发现的,那时才引进了四国,中罗国沉睡了一千年,怎么会有荷呢?妹妹可要再想想?许是看错了?” 语落,楚姣梨转过头,便见到项旖旎悠哉地走了过来,坐在她的身旁,温婉的笑容里藏着些许摸不透的情绪。 瞧见项旖旎走来,玲珑顿时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抿了抿嘴,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楚姣梨挠了挠头,笑着道:“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经常跟着阿姊到处游山玩水的,或许曾在户外见过呢。” “是么?”项旖旎轻轻扬起唇角,道,“若真是如此,可要派史官好生调查调查,改写史册了。” 语落,她便悠闲地起了身,往长廊走去。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轻轻蹙起了眉,为何会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呢? 长廊中,项旖旎微微眯起不善的爽眸,声音低沉了些许,道:“那中宫欢离有问题。” 环佩有些看不明白地蹙起了眉,道:“娘娘,怎么了?” 项旖旎停下脚步,缓缓侧过身来,道:“那楚姣梨,真的咽了气,进了棺材,埋进土里了么?” “娘娘,这您不都亲眼看过了么?又怎会错?那侧妃虽然长得像了些,可眼睛和声音又该怎么改变呢?” 项旖旎紧紧握着右拳,道:“盯死她,若再让本宫发现任何端倪,本宫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是。” 是夜,北宫腾霄又来了淳离殿。 看着阴魂不散的他,楚姣梨无奈一叹,坐在梳妆台前,将自己插在头上的头饰摘了下来,嘴里哼着慢悠悠的歌。 听到她的声音,北宫腾霄略感不适地蹙起了眉,道:“你可以不发出声音么?” 闻言,楚姣梨顿了一下,一脸奇怪地看着镜中的他,道:“我哼我的歌,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若是不喜欢我,就别来我的淳离殿啊。” 闻言,北宫腾霄略带沮丧地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淡,道:“抱歉。” 楚姣梨微微侧首,看着一脸落寞的他缓缓将头低下,漆黑的眸子透着难以言表的沮丧。 她抿了抿唇瓣,好似有些于心不忍,最终还是停止了哼歌,朝床榻走去。 深夜,背对着他的楚姣梨缓缓睁开了眸子,床榻前的灯已经熄了,她转过头,瞧见桌上只留下一盏微弱的油灯。 第182章 不再打扰 深夜,背对着他的楚姣梨缓缓睁开了眸子,床榻前的灯已经熄了,她转过头,瞧见桌上只留下一盏微弱的油灯。 北宫腾霄趴在了桌上,许是睡着了。 她眨了眨眸子,悄悄起了身,穿好鞋袜,蹑手蹑脚地走到他面前坐下,抬手在他闭上的双眸前晃了晃,并没有反应。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从大婚伊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天,这四天来,他就是这么趴在桌上睡着的么? 想罢,她轻轻蹙起了眉,叹了一口气。 这……又是何必呢…… 她走到屏风后取下了一件御寒的披风,来到他的身后,轻轻为他披上。 手腕蓦地被用力抓住,楚姣梨心头一惊,便见到北宫腾霄睁开了眸子,起身迅速将她拉了过来,禁锢着她的手腕横在面前,抵在桌前。 楚姣梨抬眼与他对视,跳动的火光映着他俊逸的五官,细腻的皮肤染上一层淡淡的暖色。 便是这般冷漠且防备的眼神,她仍是觉得很好看,好看到她无法自拔。 好近……连呼吸声都能感受得到…… 望着他清隽的面容,她眨了眨眸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们在很久很久之前便认识了。 她的心跳好快,似乎周遭只剩于她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 北宫腾霄轻轻蹙起了眉,道:“做什么?” 闻声,楚姣梨缓缓回了神,她轻咳了一声,举起手里的披风,道:“只是……怕你着凉……” 北宫腾霄看着她拿着的披风,缓缓松下了握着她手腕的力道,起身负手背对着她。 楚姣梨后知后觉地有些尴尬,她抿了抿唇瓣,道:“每次你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你一定……很爱她吧?” 北宫腾霄沉默了片刻,道:“你终究取代不了她。” 闻言,楚姣梨眼底莫名划过一丝失落。 她忽然有些希望,那样专注而柔情的眼神是他给予她的,被这样深情的男人疼到骨子里,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取代不了,你又何必天天盯着我看?”她不满地嘟囔道。。 “你!”北宫腾霄怔住,这话好似他也回答不上来。 楚姣梨蹙着眉道:“你记清楚了,我叫中宫欢离,我嫁来北冥是为了两国和平,不是为了当你的替代品的,你若是讨厌我,我们两不相见就是,别总是……总是把我想象成另外一个人……” 他抬手揉了揉有些泛疼的太阳穴,道:“对不起,这样对你不公平,本宫不会再打扰你了。” 语落,他便转身离去。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头忽然有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她神色有些复杂,缓缓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庞,又望向自己晶莹的双眸,轻哼了一声,道:“在中罗,谁听到我的声音不赞叹一声百灵鸟?谁瞧到我的眼睛不夸一句仙女下凡?哼,你还真是没品位!” 她起身,睨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披风,蹙着眉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语落,她挥袖熄灭了烛火,往床榻走去。 翌日。 楚姣梨坐在亭中,单手支着脸,满脸写着纳闷的情绪。 “玲珑,你知不知道昨天北宫腾霄走后去了哪儿啊?” 玲珑挠了挠脑袋,道:“这奴婢也不清楚呢,或许是回了自己的寝殿了吧?” “殿下昨夜在本宫那儿留宿。” 闻声,楚姣梨的心漏跳了一拍,她抿了抿唇瓣,转过头轻声道:“旖旎姐姐来了……” 项旖旎轻轻扬起唇角,坐在了她的身旁,道:“怎么了?殿下让你不开心了?” 楚姣梨缓缓握紧袖中的拳,为何听到北宫腾霄在别的女人的屋里,她的心头便堵得慌…… 她没有直视项旖旎,低着头叹了一口气,道:“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项旖旎微微眯起双眸,昨日本来睡得安稳,也不知道这小妮子怎么回事,竟让北宫腾霄朝她发了那么大的火,昨夜真是害苦了她! 她暗暗咬着牙,这女孩儿虽然不得宠,但听说武功可不差,倒是难拿她怎么样。 不过瞧她这模样,估计是喜欢上北宫腾霄了。 项旖旎笑着打趣道:“你说这殿下也真是的,每回到鸡鸣了都还没有困意,有时候啊,姐姐可真担心他的身体呀……” 说罢,她便假意抬手打了个哈欠,缓缓闭上了眸子。 身后的环佩道:“娘娘是困了么?” 项旖旎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后颈,道:“可不么?你也知道本宫才睡了多久……” 闻言,楚姣梨尴尬地笑了笑,道:“姐姐若是困了,便回屋就寝吧?要把精神养好了才是。” 项旖旎轻轻点了点头,道:“妹妹倒也是体贴,那如此,姐姐便失陪了。” 楚姣梨礼貌地笑道:“旖旎姐姐慢走。” 目送她离去后,楚姣梨变得愈发烦闷。 “啊!” 听到不远处的一声尖叫,楚姣梨扭头一望,便见到了一只纯白色的猫跳到了项旖旎的头上,抓扯着她盘好的发髻,怎么也不肯下来。 一旁的环佩也手忙脚乱,看着自家主子摇摇晃晃的模样,愣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楚姣梨蓦地一惊,道:“哎呀,哪来的猫?这也太凶了,我得去帮帮旖旎姐姐。” 玲珑蹙起担忧的眉,道:“那娘娘可得小心点……” “放心吧。”楚姣梨随意摆了摆手,便提着裙摆跑了过去。 “啊!别咬我!快下去!下去!”项旖旎哭着喊道,一个踉跄便摔了出去,“扑通”一声掉入水中。 那猫也眼疾手快地接力蹿了一脚,扑到了楚姣梨的怀中。 “诶……”楚姣梨正要前去相救,身旁的侍卫便跳入水中将项旖旎救起。 见此,楚姣梨也松下了一口气,她抓手抓起了猫,蹙着眉训斥道:“大胆小猫,不许你欺负旖旎姐姐!” “喵!”那猫却像认识她一样,盯着她的眼睛叫个不停,声音充满了怨气与思念。 楚姣梨微微愣了一下,望着它那无辜又无害的模样,心头一软。 这么可爱的猫,看着就让人心疼! 她缓缓松了手,猫便敏捷一跃,跑走了。 第183章 画中女子 她缓缓松了手,猫便敏捷一跃,跑走了。 浑身湿透了的项旖旎总算是上了岸来,她满是幽怨地看着放跑了猫的楚姣梨,紧紧咬着牙,身躯都气得颤抖了起来。 楚姣梨顿时感到有些尴尬,她蹙起了眉,道:“姐姐别生气,我去替你抓回那只猫!” 语落,她便往猫逃走的方向跑了过去。 只见她跑到了一棵梨树上,楚姣梨蹙着眉,抬手指着它道:“别以为爬到树上我就抓不到你了!” 说罢,她便提着裙摆欲往树上爬去。 “侧妃娘娘,没有殿下的允许,您不可以来碧落殿。”景令走了过来,横在她的跟前制止道,“这猫是殿下与前太子妃的爱宠小梨,希望您不要找它的麻烦。” 楚姣梨愣了一下,轻轻蹙起眉,道:“可是,这猫冲撞了太子妃,我要抓它回去给旖旎姐姐一个交代的……” 听到楚姣梨将她唤得那么亲近,景月的神色有些复杂,明明长得与楚姣梨这么像,眼下却要和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作为好姐妹,怎么看都觉得膈应。 他抿了一下唇,声线低沉道:“此事属下会告知殿下的,殿下自会处理,不用娘娘操心。” 闻言,楚姣梨点了点头,她瞥了一眼那梨树上的小梨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便睡了过去,神态慵懒,估计是这个府里的小霸王。 她撇了撇嘴,而后又瞧见那树下的秋千,顿时眼前一亮,笑着朝景月道:“那个,我不进门,我能不能在这個院前玩会儿秋千?” 景月瞧了瞧身后的秋千,而后礼貌地笑了一下,道:“抱歉,娘娘,这个秋千,殿下也是不让别人碰的。” 闻言,楚姣梨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侧妃娘娘慢走。”景月低着头礼貌地行了一礼。。 “什么嘛……那么小气……”楚姣梨双手环臂,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她悄悄回头瞄了一眼,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须臾,随着碧落殿的窗户吹来一阵微风,楚姣梨敏捷地翻身跳进了屋内。 “不让我光明正大地进,我偷偷进,你以为你拦得住我么?”楚姣梨小声嘀咕道,眼底划过一丝得意之色。 她背着手,打量了一下整齐的房间,屋内燃着舒心高雅的香,她悄悄挑开珠帘,随意逛了逛,抬眼一瞧,便见到了挂在墙上的一副美人画卷。 她微愣了一下,望着画中的女子出了神,女子一身高雅的青衣,长得秀气灵动,又不失端庄大方,她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纤细的手上拿着一截梨花树枝,活脱一番梨花仙子的韵味。 这人便是前太子妃了么?楚姣梨眨了眨眸子,这女子确实与她像极了,望着这幅画,她竟产生了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她又看了看整齐的书案和放满书的书架,这北宫腾霄看着也像是爱书之人。 她抽出一本书来翻看,在中罗只有竹简,她还是来北冥才知道,现在都在纸上写字,缝线成书,一本书上的内容有很多,倒是比竹简轻便多了。 她有些好奇地翻了几本,又放回了原位。 忽然瞧见一封折了两次的白纸掉了出来,好似是插在两本书缝之间的。 她展开瞧了瞧,是一张信纸,上面写着秀气的簪花小楷,好似是个女人的字迹。 近来她也学了些现在的文字,上面的内容倒也不难懂。 “一,千万不能让楚姣萍断了气,二,千万不能与齐世子发生冲突,三,凡事顾全大局,莫要在意儿女情长,找个机会让项旖旎当上太子妃……” 这话看着像是什么嘱托,她转了转眸子,还是将那信纸塞了回去。 那是前太子妃写给北宫腾霄的么?难道项旖旎当上太子妃,与楚姣梨有关系? 她心事重重地晃悠了一圈,走到梳妆台前,望着桌上的脂粉,蓦地笑了出来。 不会吧?这些不是女子用的妆粉么?难道北宫腾霄也用这些? 想罢,她欲将一罐胭脂拿起,却听到了门口传来一阵呵斥声:“谁允许你进本宫寝屋的?” 闻声,楚姣梨蓦地一吓,旋即缩回了手。 她背过手去,眼神飘忽道:“我……就……随便看看……” 北宫腾霄穿着一身朝服,方才下完早朝回来,他快步往梳妆桌的方向走去,楚姣梨旋即后退了几步。 只见他认真地盯着桌上的妆粉瓶罐,看着顺序和位置好似没有什么改动,他蹙着眉,睨了她一眼,道:“你动过了没有?” 楚姣梨旋即摇了摇头,道:“没有。” 闻言,北宫腾霄松下了一口气。 楚姣梨蹙着眉道:“这是……她的东西?” “不关你的事。”北宫腾霄声线冷漠地道。 “哼。”楚姣梨双手抱臂,别过头去,一脸不服气地道,“别总表现得有多爱她似的,到头来,你还不是辜负了她?” 北宫腾霄眯起不善的凤眸,道:“你懂什么?你很了解本宫?” “我是不懂……”楚姣梨小声嘟囔了一句,而后缓缓握紧了双拳,又道,“但你若真的那么爱她,又为什么那么宠爱项旖旎?我……我不是针对旖旎姐姐,只是你这样的行为,是伤害了两个女人!” “你放肆!”北宫腾霄朝她吼道。 楚姣梨蓦地一惊,看着他缓缓朝自己走来,她身形忽感僵硬,不禁咽了咽口水,自己偷偷进了别人的房间,还理直气壮地训斥别人,她终归还是有了几分心虚。 “对……” 正想开口道歉,却见北宫腾霄盯着自己,朝外扬声道:“来人!将侧妃带回淳离殿,禁足三日!” “你!”楚姣梨气结,旋即两个丫鬟便快步走了进来,低着头道:“侧妃娘娘,奴婢们送您回屋……” “哼!”楚姣梨朝北宫腾霄哼了一声,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碧落殿内恢复平静,景月踏进屋内,朝北宫腾霄跪下道:“属下看管不利,请殿下责罚。” “罢了。”北宫腾霄负手背对着他,道,“那中宫欢离看着心思单纯,在这太子府内,武力仅在本宫之下,凡事多留点心眼,也不知道她嫁来北冥做什么,本宫担心,她的背后藏着什么大人物。” 第184章 我讨厌他 淳离殿。 看着前院关得严实的大门,楚姣梨气得来回踱步,道:“真是岂有此理!” “娘娘,你别气了,你擅闯殿下的房内,殿下只是罚您禁足三日,已经是非常轻的责罚了。”玲珑安慰道。 楚姣梨坐在椅子上,抿了抿唇瓣,不悦地蹙着眉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闻言,玲珑有些发懵地蹙起了眉,道:“那娘娘是为何?” “我讨厌他!”楚姣梨嘟起嘴,气愤地道,“他怎么可以同时爱着两个女人呢?” 玲珑挑起眉,道:“娘娘,你是在气方才在亭中的事情么?” 楚姣梨抬头瞧了她一眼,她定是误会自己与项旖旎吃醋了。 她乏力地趴在了桌上,叹了一口气,道:“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全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 待门合上后,楚姣梨郁闷地嘟着嘴,手指轻轻摩挲着桌上的玛瑙摆件,而后忽然坐起,道:“你罚我禁足,我偏要出去!” 说罢,她转了转眸子,透过窗缝门缝观察着周围的守卫,从桌上摘下几颗葡萄,几招声东击西,便一溜烟地蹿了出去。 两刻钟后。 “我要出来,还没人能关得住我呢!”楚姣梨得意地笑着,抬手搓了搓鼻尖道。 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楚姣梨顿时喜笑颜开:“还是外头的空气好!” 语落,她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而后轻轻蹙起了眉,抬手捏住了鼻子,侧首一望,便瞧见一处饭馆的后门拐角处,店小二正往桶里倒馊饭。 她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眼,快步往其他地方走去。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听到一阵吆喝声,楚姣梨顿时眼底发了光,走到买冰糖葫芦的小贩跟前,看着他柱子上插着的最后一根冰糖葫芦,轻轻扬起了唇角,道:“这冰糖葫芦我要了!” “我的!这是我的!”一阵略微稚嫩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畔,旋即便瞧见一个小手朝那根唯一的冰糖葫芦上伸去。 楚姣梨蹙着眉道:“小妹妹?先来后到懂不懂?是我先看到的。。” “你胡说,我盯着它看了好久了!还没人跟我抢过糖葫芦呢!” 楚姣梨冷哼一声,朝她推了过去,咬着牙道:“那你今天就算见到了第一个抢你糖葫芦的人了!” “你这人力气怎么那么大!” “你也不赖啊!” “哎呦!谁揪我耳朵!”少女吃痛叫了一声,侧首一望,便见到楚姣杏阴沉的脸。 她尴尬一下,道:“大姐姐……” 楚姣杏双手叉腰,训斥道:“你都多大了?丢不丢人啊?” 闻言,楚姣棠咽了咽口水,也松下了力气,不敢再争。 “诶?!”瞬间失了重心的楚姣梨一個不稳朝她们倒了过去。 楚姣杏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道:“姑娘你没事吧?” 楚姣梨摆了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我说姑娘,你是她的姐姐吧?这你可得评评理啊,明明是我先看上……” 她抬头一望,顿时惊地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女子与她有几分相像,极为巧合的是,那双剔透的异色瞳眸,竟然与她一模一样! 她开口道:“这位姑娘,我们长得可真像啊……” 楚姣杏望着她的脸,顿时红了眼眶,声线喑哑道:“梨儿……你是梨儿么?” “三姐姐!你是三姐姐!”楚姣棠也哭着扑到她的怀中。 楚姣梨蹙着眉道:“喂喂喂,别以为用苦肉计我就能把冰糖葫芦让给你了!” 楚姣杏听着她那陌生的声音,以及与楚姣梨不符的异色瞳眸,她眼底划过一丝落寞之色,抬手将楚姣棠拉了过来,道:“棠儿,我们认错了,她不是三姐姐……” 闻言,楚姣棠沮丧地低着头,咬着唇瓣退后了几步。 楚姣杏露出礼貌的笑意,道:“对不起姑娘,冲撞了你真是不好意思,若你不嫌弃,我请你吃顿点心如何?” 楚姣梨笑着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打不相识嘛,我眼下也不知道要去哪儿,那便跟着你吧。” 一刻钟后。 楚姣梨望着桌上摆满的没见过的零食,享受地闻了闻,道:“真香啊,我在北冥真是天天吃美食呢。” 语落,她便拿起一片酥脆的薯片吃了起来。 瞧她这般快乐的模样,坐在她对面的楚姣棠满眼忧愁地望着自己手里的糖葫芦,手指转了转,似乎没什么心情吃。 楚姣杏轻轻挑起眉,道:“来北冥?你不是北冥人么?” 楚姣梨笑着道:“我叫中宫欢离,是中罗国人。” 楚姣杏满脸惊讶地望着她,道:“中宫欢离?你便是嫁给北宫腾霄为侧妃的欢离公主么?” 楚姣梨点了点头,道:“没错。” 楚姣杏望着她,苦涩一笑,道:“你与我三妹妹长得可真像,北宫腾霄……应该对你很好吧?” 闻言,楚姣梨吃惊地道:“原来你是前太子妃的姐姐呀?” “嘭!”楚姣棠将糖葫芦用力摔在了桌上,冰糖破碎了些许。 她嘟着嘴,不满地哼了一声,便起身快步离去。 “棠儿!”楚姣杏蹙着眉呵斥道,见她跑远,她尴尬地抿了抿唇瓣,站起了身,朝楚姣梨鞠了一躬,道,“实在抱歉,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楚姣梨点了点头,浅笑着道:“好。” 见楚姣杏也离去,楚姣梨沮丧地叹了一口气,趴在桌上,望着摔碎了的糖葫芦,道:“看来喜欢楚姣梨的人,都不喜欢我呢……” 另一边。 楚姣杏跑到后院,便见到低着头坐在井边的楚姣棠。 楚姣棠正郁闷地拔着手里的花,往井中丢去。 楚姣杏蹙着眉快步走了过去,道:“棠儿,你已经不小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你这样太过分了,跟我回去给侧妃娘娘道歉!” 楚姣棠嘟着嘴抽噎道:“三姐姐从来不会跟我抢东西吃……有什么好吃的,她都会让给我……” 楚姣杏被气笑了,道:“楚姣棠,一个糖葫芦你至于么?我给你的零花钱够你买一大车子糖葫芦了!” 第185章 都是假的 楚姣杏被气笑了,道:“楚姣棠,一个糖葫芦你至于么?我给你的零花钱够你买一大车子糖葫芦了!再说了,她不是都已经让给你……” “我要的不是糖葫芦!”楚姣棠的泪如决堤一般涌了出来,她缓缓蹲下身来,抱着颤抖的身躯道,“我要那个疼我、爱我,温柔如水一样的三姐姐,我不要这个幼稚地与我抢食的人!” 楚姣杏蹙着眉道:“她又不是你三姐姐,自然会有不一样的地方啊……” “我不管,我要三姐姐回来!” 楚姣棠哭得泪眼婆娑,令楚姣杏有些无可奈何。 一刻钟后。 楚姣杏换好了心情,上了楼上雅间,对楚姣梨浅浅一笑,道:“抱歉,我妹妹年纪尚小不懂事,待回了家后我定会严加管教她的。” 闻言,楚姣梨旋即摇了摇头,道:“不妨事儿的,你们不用太在意我的。” 楚姣杏坐了下来,为她倒了一杯茶,道:“我们见到你,就像见到了她一样,几个月前,我三妹暴毙,对我们的触动都很大。” 楚姣梨有些烦忧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出现好像是个错误……” 楚姣杏旋即摇了摇头,道:“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可不能这么说!” 闻言,楚姣梨浅浅地笑了笑,道:“谢谢你安慰我。” 楚姣杏抿了抿唇瓣,道:“北宫腾霄……对你一定很好吧?” “他?”楚姣梨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我今天还被他气得离家出走了呢!” 闻言,楚姣杏顿时起了好奇心,认真地望着她,道:“怎么了?” 楚姣梨激动地站了起来,道:“你说说,一個男人若是真心爱着一个女人,怎么会去疼爱另一个女人呢?他一边缅怀着楚姣梨,竟然一边……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楚姣杏愣了一下,而后蹙起眉也站了起来,用力拍了一下桌面,道:“就是!我妹妹尸骨未寒,他竟然立了新太子妃!所有承诺都是假的么?” “什么?立新太子妃竟只用了那么短的时间?他这样做就不怕遭雷劈呀?”楚姣梨举杯喝了一口茶,蹙着眉道,“唉,喝什么茶?上酒!” 楚姣杏点了点头,朝外道:“小二!上酒!” 须臾,雅间酒气四溢,两位少女的脸色都迷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我跟你说啊,北宫腾霄就是个渣男!” 楚姣梨有些发懵地看着她道:“什么是渣男啊?” 楚姣杏蹙着眉道:“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牲!” 楚姣梨挠了挠头,道:“真的吗?” “你看他怎么对我妹妹的就知道了。”楚姣杏惆怅地饮下一杯酒,长舒了一口气,道,“我妹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为什么要看上这么个男人……都是假的,什么厮守终生,什么矢志不渝,都是假的!” “就是!你妹妹也太可怜了!”楚姣梨赞同道。 “欢离,我们真是有缘,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好!” 项侯府,项旖旎的闺房内。 美人穿着一身淡雅的粉裙,万般娇柔地躺在北宫千岭的怀中。 北宫千岭轻轻蹙起了眉,抬手抚了抚她被猫刮伤了的脸颊,满目疼爱。 “啪!”项旖旎抬手拍掉了他的手,侧身哼了一口气,道:“你还碰!我都疼死了!” “好好好,不碰不碰。。”北宫千岭转而抚着她的肩,微微眯起凤眸,道,“真是可恶,一只猫竟敢这样欺负你!” “就是!”项旖旎嘟起嘴,委屈地道,“反正我在那太子府,是一丁点地位也没有了!” 听到这里,北宫千岭紧紧咬着牙,道:“你放心,我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项旖旎转头,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道:“真的么?” 北宫千岭严肃地点了点头,道:“我保证,待我当上太子,便娶你做太子妃。” 闻言,项旖旎轻轻扬起了唇角,道:“好,我相信你。” “千岭哥哥!你又到哪里去了?” 院中传来了项迤逦的声音,项旖旎扫兴地哼了一声,起身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道:“快去吧,别让你的爱妃等急了。” 今日北宫千岭与项迤逦一同回了娘家,项旖旎也借了来与项乾庭商讨事情的缘由过来,目的自是与北宫千岭碰个面。 这才跟丫鬟说了几句自己想回闺房待一待,那北宫千岭便乖乖溜了进来,可见他也是对她魂牵梦萦的。 见她有些生气,北宫千岭依依不舍地抱住了她,道:“旎儿,待我娶你的那一天,我便休了那无趣的女人!” 听到这话,项旖旎下巴轻抬,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她仰起头,轻轻吻上他的唇瓣。 北宫千岭忘我地闭上双眸,待一吻作罢,他才恋恋不舍地从窗边离去。 项旖旎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头捻起一缕青丝在指尖顺了顺,道:“也不知道这好日子什么时候能盼到呢?” 是夜。 楚姣梨摇摇晃晃地走回了太子府。 到了后门的院子停了下来,她抬眼望着不高的围墙,轻轻一笑,正要运起轻功翻墙进入,一个不稳磕在了瓦片上,摔到了院中的灌木丛中。 “哎呦!”楚姣梨惨叫一声,旋即委屈地哭了起来。 “是谁!”侍卫闻声赶来,拿着手里的刀剑指向灌木丛里的人。 楚姣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而后又无力地摔在了草地上。 侍卫瞧见她的脸,有些诧异地道:“侧妃娘娘。” 楚姣梨委屈地嘟起嘴,摇摇晃晃地起了身,旋即背过身去,抬脚朝那面墙踢去:“哼!怎么连你也欺负我!” “天哪……”找了半天楚姣梨的玲珑一听到动静便立马赶了过来,瞧见楚姣梨晕乎的模样,蓦地大惊,旋即跑了过去,将楚姣梨扶好,闻到她一身难闻的酒气,她不禁蹙起了眉,道,“娘娘,你到哪儿去了?” “我?”楚姣梨抬手挠了挠脑袋,而后傻笑了一下,大声道,“我遇到一个好姐妹,我找她喝酒去了!” 闻言,玲珑旋即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娘娘,小点儿声!快和奴婢回去吧,若是被殿下发现了……” 第186章 将计就计 闻言,玲珑旋即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娘娘,小点儿声!快和奴婢回去吧,若是被殿下发现了……” “殿下。” 听到几个侍卫的声音,环佩倏地一惊,旋即转过身来,行了一礼道:“殿下万福金安……” 北宫腾霄负手而立,微微眯起凤眸,看着楚姣梨道:“去哪儿喝酒了?” 楚姣梨嘿嘿一笑,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抬起泛着红晕的脸,抬起手指一字一句地道:“薯、香、门、第!” 北宫腾霄轻轻蹙起眉,道:“你……认识楚姣杏?” “嗝……”楚姣梨摇了摇头,道,“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哼。”北宫腾霄冷哼一声,道,“堂堂侧妃,竟这般不成体统!本宫才下令禁足,你竟敢在第一天就出逃!当真以为这里没人管得了你了?” 闻言,侍卫们和玲珑旋即跪在了地上,身躯颤抖,低着头道:“殿下息怒!” 玲珑悄悄抬手拉了拉楚姣梨的裙摆,道:“娘娘,快跪下来给殿下认个错……” “我才不跪呢!”楚姣梨扬声道。 北宫腾霄冷笑一声,道:“给本宫进房。” 语落,他抓起了她的衣袖,将她拉回了淳离殿。 玲珑咽了咽口水,旋即起身跟随其后。 完了完了……这下神仙也救不了娘娘了! 北宫腾霄踏进门槛,身后晕乎的楚姣梨却忘了抬腿,“扑通”一声摔在了门内,不禁吃痛哭了起来。 “娘娘……”玲珑正要将她扶起,却瞧见了北宫腾霄凌厉森寒的眼神,低着头退了下去,关上了门。 “起来。”北宫腾霄蹙着眉低声道。 “你叫我起来我就起来?你是我的谁啊?”楚姣梨满脸不服气地道。 北宫腾霄蹲下身来,抬手捏住她的脸,盯着她的眸子道:“本宫是你的丈夫。。” 楚姣梨望着他阴沉的俊脸,缓缓蹙起了眉。 见她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北宫腾霄敏捷侧身一避。 “呸!”楚姣梨竟朝他吐了口水! 北宫腾霄满脸震惊,虽未被她成功袭击,也足矣让他勃然大怒,他紧咬着牙,道:“你!” 他抬起手掌欲朝她扇去,只见眼前的女孩晕乎地闭着双眸,瞧着那熟悉的面容,他的手掌有些发颤,最终还是没有下去手。 他起身将她扶了起来,拉到床榻前坐好,道:“为什么朝本宫吐口水?” “哼……”楚姣梨哼了一声,道,“姣杏说你是渣男,我不想和你说话。” 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道:“何为渣男?” “就是负心汉!”楚姣梨蹙着眉道,“你临幸项旖旎,对得起楚姣梨么!” 北宫腾霄反感地蹙起了眉,道:“你懂什么?” “我懂,我当然懂……”楚姣梨嘲讽一笑,道,“懂事的孩子没糖吃,对不对?你以为她脾气好,就不会生气么?你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了么?” 北宫腾霄冷笑一声,道:“怎么?你不是和项旖旎很要好么?为何又帮着别人说话了?” “就是如此,你才不应该伤害她……”楚姣梨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应该……去伤害任何一个人……” 北宫腾霄神情冷漠,道:“你既不是梨儿,也不是项旖旎,本宫要做什么,与你无关。” 闻言,楚姣梨缓缓站了起来,叉着腰朝他理直气壮地道:“你做的事情与我无关,那我做什么,你也管不着!” “你!”北宫腾霄气结,道,“你出去外面丢本宫的面子,本宫自然要管!” “哼。”楚姣梨别过头去,嘀咕道,“本公主还嫌你丢我的面子呢!” 北宫腾霄眯起不善的凤眸,道:“你说什么?” “我说!”楚姣梨忽然感到眼前一阵晕乎,额头传来一阵疼痛,她蹙起眉,有些无力地倒在了脚凳上,抬手抚了抚额头,便看到了指尖染上的血迹。 北宫腾霄蹙眉,蹲下身来,抬手轻轻拨开她的刘海,这才发现到了她额头上的一处伤口。 他挑眉询问道:“怎么弄的?” 楚姣梨有些疲累地闭上了双眸,道:“刚刚……磕到墙了……” 闻言,北宫腾霄讽笑一声,道:“有门不走,偏要做这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听到他的嘲讽,楚姣梨反感地别过头去。 见北宫腾霄起身离去,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只是不待片刻,那身赤色衣裳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北宫腾霄拿着浸湿了的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她的额头。 触碰到那体温一样温暖的湿帕子,楚姣梨微微一愣,抬眼望着他,道:“你……为什么帮我?” “你要本宫看着自己的妃嫔狼狈破相么?”北宫腾霄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你又休不得。” “你……”楚姣梨还未来得及感动的心顿时又来了些许火气。 “本宫可不想被人知道,你是为了翻墙而磕破了头,好像本宫虐待你似的。”将血渍擦干净后,他从袖间拿出了一瓶药,道,“会痛,忍着。” 药粉洒落的时候,楚姣梨顿时疼得哭了起来,朝他嚷嚷道:“好痛啊!你轻点儿!” 北宫腾霄动作微顿,望着她眼眶带着些许晶莹的泪花,还是放轻了动作,嘴上仍是不饶人地道:“你活该。” 楚姣梨忍着气,紧咬着牙没有说话。 北宫腾霄眼底落寞,她说得也对……楚姣梨向来懂事极了,生怕他有一丁点儿担心,受伤了会瞒着,有委屈会忍着,便是自己出了大事也不敢轻易打扰于他。 若不是他认真地捧着她的手,也不会发现她掌心不知何时被木刺刺破的伤口。 若不是用心观察着她的脸,也不会发现她劝说他纳妾时被薄泪染得透亮的瞳眸。 若不是景兰如实禀报,他也不会知道自己在边疆苦战之时,项旖旎那频繁的恶语相向…… 便是没有这样的后顾之忧,他做事向来都顺利,即便将她小心翼翼地怜惜着,却仍没有更好地保护她。 她大可以不必那样懂事,若她像眼前这个女孩一般不遮不掩,便好了…… 第187章 自取灭亡 她大可以不必那样懂事,若她像眼前这个女孩一般不遮不掩,便好了…… 想罢,他的动作轻柔了些,望着她那双泪眸渐渐出了神。 你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不能留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 他感到喉间一阵疼痛,旋即咽了咽口水,心口如被揪了一般的疼。 倘若她能够活过来,他宁愿她多爱自己一点,不要为他付出那么多,活得那么累…… 楚姣梨吸了吸鼻子,忍着他将药上完,用绷带将额头缠上。 收拾完之后,北宫腾霄又返了过来,声线依旧冷漠地道:“本宫再给你禁足七日,此次定会严加看管,你安心在淳离殿养伤,若再敢逃,本宫绝不轻饶!” 楚姣梨躺在了床榻上,有些晕乎地喃了几句,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北宫腾霄转了转眸子,缓缓走了过去,坐在她身旁,声音放轻了些,道:“中宫欢离,你为何接近本宫?” 楚姣梨轻轻蹙起眉,道:“我……是来和亲的……” 北宫腾霄挑起长眉,道:“为何与北冥和亲?” 楚姣梨呢喃道:“因为……我要嫁给你啊……” 闻言,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冷笑,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他继续询问道:“为何要嫁给本宫?这是你们中罗的安排么?” 楚姣梨抬起手指竖在唇边,道:“嘘……这是个秘密……” 北宫腾霄声音又轻了些,道:“你有什么秘密?” “我的秘密是……”楚姣梨思考了一下,而后傻笑道,“我啊……对你一见钟情了……” 北宫腾霄眉头紧蹙,道:“少糊弄本宫,是谁让你嫁给本宫的?” “是……我自己……”楚姣梨呢喃了一句,便睡了过去。 北宫腾霄陷入沉思,这中宫唐罗与楚姣梨长得近乎一样,定是中罗是先打听好,投其所好,将她献给他的。 他转了转眸子,望着她熟睡的面容,微微眯起了凤眸。 不若,便来个将计就计,也好引蛇出洞,瞧瞧那中罗国究竟有何阴谋。 夜已渐深,北宫腾霄回到碧落殿批阅奏折。 景月快步走了进来,蹙着眉道:“殿下,不好了,出了大事。”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何时如此慌张?” “派去监视太子妃的探子来报,太子妃假借回项侯府,背着殿下……与二皇子偷.情……” 北宫腾霄动作微顿,怪不得项旖旎老往项侯府跑,他冷冷地勾起唇角,声线低沉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景月抿了抿唇瓣,道:“太子妃竟这般荒唐,殿下……是否要去捉奸呢?” “她若喜欢北宫千岭,随便他们了。。”北宫腾霄无所谓地道。 “可是殿下……”景月担忧地蹙起了眉,“殿下就算无关颜面,但二皇子终归还是您敌对之人,若是太子妃她背着您偷偷给了二皇子什么好处,到时候合力陷害殿下,那可要酿成大错了!” 闻言,北宫腾霄放下奏折,手指有规律地点了点桌面,道:“切莫打草惊蛇,本宫便让她来个自取灭亡。” 翌日,清晨,旖旎殿。 “娘娘,你听说了么?昨夜那侧妃翻墙磕破了头,被殿下抓回屋内训斥,哭声弥漫,定是受了教训。”环佩笑着朝项旖旎道。 项旖旎幸灾乐祸地转头道:“哦?果真?” “错不了!” 闻言,项旖旎扬起唇角,道:“那还等什么?还不随本宫去看看欢离妹妹?” 环佩会意一笑,道:“是。” 项旖旎慢条斯理地走到淳离殿,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身后的环佩蹙着眉呵斥道:“大胆奴才!认不得眼前这位是太子妃娘娘么?” 侍卫低下头道:“娘娘,属下不敢冒犯,只是殿下吩咐过,近来侧妃娘娘身体欠佳,任何人不得叨扰。” 项旖旎微微眯起双眸,道:“本宫是太子妃,与那些阿猫阿狗不一样。”语落,她便要绕过侍卫走进去。 侍卫移步拦住了她,有些纠结地蹙起了眉,道:“殿下说过,尤其……尤其是娘娘不能进……” “尤其?!”项旖旎声线拔高了几分,满脸诧异地瞪着他。 侍卫抿了抿唇瓣,道:“这是殿下的原话,请娘娘不要为难属下。” “喵~”听到一声猫叫,项旖旎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便见到小梨悠哉游哉地走进了淳离殿。 项旖旎蹙着眉指着它的背影道:“凭什么它可以进?” 侍卫瞥了一眼雪白的小梨,道:“殿下也吩咐过,小梨可以去太子府的任何一处地方,这进淳离殿,也是经过殿下允许的。” 闻言,项旖旎气愤地咬着牙,冷哼了一声,便甩袖离去。 她快步走在长廊上,身后的环佩都有些跟不上了。 “岂有此理,本宫的地位竟还不如一只猫重要!”项旖旎咬着牙道。 环佩蹙着眉道:“娘娘,殿下竟然拦着您见侧妃,这是不是代表……殿下真的喜欢上侧妃了?” 项旖旎满眼恼怒,道:“哼,这还不够明显么?长得就是一张狐狸精的脸,这是迟早的事!” “那……娘娘,这下可怎么办……” “回侯府。”项旖旎冷冷地道。 环佩抿了抿唇瓣,道:“娘娘,近日会不会回太多次了?” “多嘴。”项旖旎声线低沉地道,“殿下可巴不得我对与侯府亲近些呢。” “是。”环佩低声应道。 只是近来项旖旎只是与项乾庭聊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闺房,还不让任何人进屋,这着实令她纳闷…… 淳离殿。 楚姣梨穿着一身淡雅的绿色罗裙,额头上包着白纱布,坐在书案前抄写着东西,抱怨道:“抄得我手都算了,这北冥皇室家规什么时候抄得完啊!” “娘娘,殿下给了你十天的时间,已经绰绰有余啦。”玲珑趴在窗前,透着窗户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漫不经心地道。 “早点抄完我不就能早点出去了么?什么不罚偏罚这個!这些文字我又看不懂几个,他罚我抄写,定是故意要折磨我的!”楚姣梨咬着牙道。 第188章 偷偷摸摸 “早点抄完我不就能早点出去了么?什么不罚偏罚这个!这些文字我又看不懂几个,他罚我抄写,定是故意要折磨我的!”楚姣梨咬着牙道。 玲珑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娘娘,您出逃这个行为,若是被我们王爷知道了,可免不了挨罚呢,殿下替你瞒下,已经很网开一面了。” “哼。”楚姣梨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是被他收买了吧!” “怎么可能呢?奴婢只是实话实说……”玲珑嘟起嘴道。 楚姣梨瞥了一眼靠在窗边的玲珑,轻轻蹙起眉,道:“你在看什么?” 玲珑轻轻勾起唇角,转身走了过来,道:“娘娘,你猜奴婢看到谁来了?” 楚姣梨挑起罥烟眉,道:“谁?北宫腾霄?” 玲珑摇了摇头,道:“是太子妃娘娘。” 楚姣梨顿了一下,而后露出礼貌的笑意,道:“是么?旖旎姐姐来看我了?”说着,她放下笔,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 见状,玲珑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娘娘别弄了,她已经走了。” “走了?”楚姣梨蹙起眉,起身快步走到窗边,门口已然空空如也,她转头看向玲珑,道,“为什么?” “刚刚依稀听到侍卫说,任何人不准叨扰娘娘,尤其是太子妃。” “什么?”楚姣梨瞧见她笑得这么开心,哼了一声,转身坐在了窗边的椅子,道,“北宫腾霄有毛病吧?已经限制我的行动了,还限制别人来看我!你也是啊,这有什么好笑的?” 玲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到她的身后给她揉了揉肩,道:“娘娘,奴婢倒是觉得,殿下是在保护您,昨夜您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眼下额头还正包扎着伤口,这府里也免不了闲言碎语,方才奴婢瞧那太子妃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可没有夹杂着半点担忧,看着不像是来安慰您,反倒是想看您笑话的。” 闻言,楚姣梨半信半疑地挑起眉,声音轻了些,道:“是么?” 玲珑点了点头,道:“奴婢还觉得,那太子妃极有可能失宠了。” “失宠?”楚姣梨费解地蹙起眉,转头看着她,道,“因为什么?” 玲珑尴尬地笑道:“您说呢……” 楚姣梨微微眯起桃花眸,道:“你不会想说,是因为我吧?” 闻言,玲珑眼底忍着些许不明的笑意,昨夜在房中北宫腾霄非但没有责骂楚姣梨,还亲自为她包扎了伤口,定是有了飞速进展。 瞧她那不怀好意的笑,楚姣梨也笑着站起了身,道:“好啊玲珑,竟敢打趣我?这玩笑能开么?站住别跑!” 玲珑笑着道:“娘娘,奴婢也没说错呀。” “哪没说错了?你就是错了!” 两人你追我赶,原本沉寂的屋子也有了些愉悦的气氛。。 “吱呀——”一声,门被两个丫鬟从外面轻轻推开。 北宫腾霄一脸淡漠地走了进来,差点未反应过来的楚姣梨险些往他的胸膛撞了上去。 她的脸色蓦地吓白了些许,及时停下脚步,旋即后退了一步,蹙着眉道:“进我屋子不差人通报,你这么这么偷偷摸摸的?” 北宫腾霄负手而立,睥睨着她道:“也比你这趁本宫不在偷偷潜入本宫屋子的人好些。” 楚姣梨气结:“你!” 玲珑瞧见北宫腾霄,旋即跪了下来,表情严肃地道:“殿下万福金安。” 北宫腾霄望着两人心虚的模样,冷哼了一声,道:“你这被禁足也禁得挺开心的嘛。” “娘娘一早就起来,皇室家规已经抄写了两个时辰了,方才是奴婢带头胡闹的,请殿下不要怪罪娘娘……” 北宫腾霄缓缓走到书案前,看着桌上抄写的宣纸,轻轻蹙起了眉。 这七歪八扭的字,看得他眼睛泛疼。 他闭上双眸,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写的什么东西?这些全都不作数,重写。” “你!”楚姣梨气结,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咬着牙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本宫过分?”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将宣纸高高举起,道,“好啊,你认为无所谓,那本宫把它贴到府外的墙上,供路人瞻仰瞻仰。” “诶……”楚姣梨顿时急了眼,旋即踮起脚尖将他手中的宣纸抢了过来,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而后闭眼将它揉成了一团,低着头气鼓鼓地道,“重写就重写……” 看着她委屈的模样,站在一旁的玲珑也有些揪心地蹙起了眉。 北宫腾霄睨了楚姣梨一眼,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坐下。”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走到书案前坐了下来,抽出一张崭新的宣纸放平。 北宫腾霄坐在他身侧的另一张椅子上,道:“玲珑,研磨。” “是。” 楚姣梨身形微顿,轻轻蹙起了眉,侧首望向北宫腾霄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北宫腾霄从笔架上拿起一根毛笔,粘了一下砚台上的墨,拿起她抄写过的宣纸,看了几眼,提笔圈了些字,又在新的纸上缓缓写了一個大字,道:“第一个字你就写错了,这是遵循的遵字。” 楚姣梨侧目瞄了一眼,他写的字可真好看。 一字写完,他停了笔,道:“看懂了么?” “哦……”楚姣梨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小声道,“懂了……” “懂了就快写。”北宫腾霄冷冷地道。 “嗯……”楚姣梨心情复杂地应了一声,提笔在宣纸上写下第一个字。 写的时间,北宫腾霄又圈了圈宣纸上的错别字。 楚姣梨偷偷瞄了他一眼,却见他面色波澜不惊,倒是有些意外。 她轻轻挑起眉,道:“你……为什么教我写字?” 北宫腾霄一边检查着她抄写的字,一边平静地道:“中罗停止了一千年的进步,文字差异甚大,本宫并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有不明白的文字,都可以问本宫。” 闻言,楚姣梨感到有些意外,她轻哼了一声,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太子殿下竟有这么好心?” 北宫腾霄又圈了些字,道:“你既嫁给了本宫,便是本宫的妃嫔,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第189章 当然不会 闻言,楚姣梨感到有些意外,她轻哼了一声,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太子殿下竟有这么好心?” 北宫腾霄又在纸上圈了些字,道:“你既嫁给了本宫,便是本宫的妃嫔,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你!”楚姣梨气结,这到头来还是为了他自己考虑嘛! 她轻轻哼了一声,便低着头正要继续写下去。 还未落笔,北宫腾霄凝眉,用笔管将她的毛笔抬起,道:“这个字也错了,看着本宫写。” “哦。” 项侯府。 “旎儿,你今日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怎么了?” 项旖旎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了梳自己的长发,本就面色阴冷的她,听到此言,表情更是难看。 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近来也不知道中宫欢离那狐狸精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殿下的魂都被她勾了去。” 闻言,北宫千岭的眸色瞬息间晦暗,他声线低沉了几分,道:“旎儿,你可真心爱我?” 项旖旎轻轻挑起眉,慵懒的眸子带着些许不耐,道:“问这个做什么?” 语落,坐在茶桌前的北宫千岭缓缓低下头,沉默不言。 项旖旎感到不太对劲,蹙着眉转过了头,道:“你怎么了?” 北宫千岭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旎儿,你不是说过,只要有我就足够了么?你若真心爱我,在太子府失宠,应当高兴不是么?或者说,你心里爱着的,还是皇兄?你与我……是有什么目的的么?” 闻言,项旖旎心头蓦地一惊,旋即蹙起了眉,可怜巴巴地道:“千岭,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在太子府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眼下每个人都要往我头上踩一脚,我在那囚牢之中如同蝼蚁一般遭人唾弃,你非但不怜惜,竟还这般误会于我,我当真是看错了伱!” 语落,她便趴在梳妆台上啜泣了起来。 见状,北宫千岭顿时慌了神,他起身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抬手抚着她的肩,蹙起担忧的眉道:“旎儿,对不起,我也不知怎的,竟说出这样伤你的话……” 项旖旎暗暗转了转眸子,而后转身扑在他的怀中,道:“我项旖旎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千岭,你要相信我啊!” 北宫千岭点了点头,道:“对不起,旎儿,我信你,我永远都相信你。” 听到他的道歉,项旖旎悬着的心可算放了下来。 她自然是不会爱上他的,至于当初会使手段勾引他,不过是嫉妒项迤逦罢了。 而眼下自己地位岌岌可危,这北宫千岭又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在这关键时刻,可不能与他僵了关系。 “千岭,你不要抛弃我……”项旖旎仰头,泛着泪花的目光望着他,可怜地祈求着,“我只有你了……” 北宫千岭握紧双拳,认真地道:“我不会,我当然不会!” 天近黄昏,淳离殿。 北宫腾霄检查着她写好的一叠家规,此刻的楚姣梨,仍在奋笔疾书中。 他轻轻睨了一眼有些困倦的楚姣梨,道:“累了,便明日再写。” 楚姣梨张口打了个哈欠,道:“不行……三日之内,我会写完的……” 北宫腾霄冷哼一声,道:“没过七日,就算写完了,你以为本宫能放你出去不成?” 闻言,楚姣梨顿时来了精神,她蹙着眉道:“罚都罚完了你还关我做什么?” 此话一出,她下一刻便后悔地捂住了嘴,真是祸从口出,他瞧自己这么不顺眼,定要借机再多给她些惩罚了! 只听“哐啷”一声,楚姣梨方才抬手时不小心打翻了砚台,还未来得及回头看,北宫腾霄便蹙起眉,看着即将流到宣纸上的墨,眼疾手快地将宣纸抽了起来,又抬手将楚姣梨拉了过来。 楚姣梨扑在了他的怀中,温暖而有力的怀抱让她有些晃了神,望着那俊逸的面容,她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瓣,心脏骤然狂跳了起来。 只见北宫腾霄望向她的身侧,有些不适地蹙起了眉,楚姣梨顺着他的目光回头一望,才见到了他那宽大的玄色衣裳被墨渍晕染开了一大片,瞬间脸色变得煞白,慌忙起了身。 她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袖,低着头不敢看他,完了完了,这下闯大祸了……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将及时挽救回来的宣纸放回没被墨水打到的桌面,而后缓缓起了身,望着她解开了腰带。 楚姣梨愣住,看他将外衣褪下,脸蛋蓦地一红,她咬了咬唇瓣,紧张地转过身背对着他,道:“你……你做什么?!” 北宫腾霄望着暗红色的中衣上也渗透着些许墨渍,轻叹了一口气,再解开了中衣褪下,走到楚姣梨的面前。 楚姣梨望着只穿着一件单薄里衣的他,更是羞地移开了眼,难道……他想…… 说起来她也是他的妃嫔,若他真的想对自己做什么,自己也没有办法推拒的吧? 更何况,自己与他的心上人长得那么像,指不定他真的会意乱情迷…… 正想着,北宫腾霄抬手抓起了她袖中的手臂。 楚姣梨有些紧张地发颤,想要逃离,这关键时刻腿怎么不听使唤了呢? “那個……”她有些紧张地开了口,道,“其实我今天……” 正想说自己来了葵水,北宫腾霄便将两套衣服丢到了她的手上,冷言道:“不管你今天有什么事,先给本宫洗干净。” “诶?”楚姣梨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抱着手上的衣服,望着他转身要离去的背影,道,“要我……洗衣服?” 北宫腾霄侧首睨了她一眼,道:“难道要本宫洗?” 楚姣梨撇了撇嘴,这绝对不是一个问句! 她无奈叹了一口气,道:“不敢劳驾殿下。” 语落,北宫腾霄便转身离去。 楚姣梨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衣裳,憋屈地嘟起嘴,道:“竟然使唤本公主洗衣服,真是岂有此理!” 玲珑走了过来,赶紧拿着抹布擦了擦被弄脏了的书案,又瞧了瞧被北宫腾霄叠得整齐放在一旁的宣纸,道:“娘娘,奴婢觉得殿下并没有在刁难您……” 第190章 逝者已矣 玲珑走了过来,赶紧拿着抹布擦了擦被弄脏了的书案,又瞧了瞧被北宫腾霄叠得整齐放在一旁的宣纸,道:“娘娘,奴婢觉得殿下并没有在刁难您……” 楚姣梨将衣裳展开,厚重宽大的衣裳比她还要高了些许,她将衣裳拖到了椅子上放下,双手叉着腰道:“这还不算刁难?哪天他把你们家公主贬为丫鬟,你是不是还要在我面前说他好话?” 语落,楚姣梨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坐回了椅子上。 见楚姣梨生了气,玲珑有些无奈地道:“娘娘,若殿下真的刻意刁难您,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耐心教您识字呢?今日殿下可是坐在这里陪了您一整天呢。” 闻言,楚姣梨抬手揉了揉酸疼的腰,道:“谁要他陪了?害我一整天都不能玩儿,晚上还要帮他洗衣服,我这大好的青春都被他给浪费了!” “咳咳……”玲珑面露难色地道,“娘娘,这倒也不至于您说的夸张吧?方才若不是殿下救了您的纸,您那好不容易快写完了的一页全要给作废了,至于洗衣服,也算是对他牺牲的补偿嘛……” 楚姣梨瞥了一眼桌上三叠堆叠整齐的纸,抬手翻了翻,一叠是他教学写的,字体偏大,距离却方正划一,旁边还有对应的中罗文字,平日里拿来复习都是不错的。 旁边一叠是她之前胡乱写的,就连被她揉成一团的纸团也被展开叠好,上面有着北宫腾霄对错字的圈圈点点,在错字旁边也写了较小的簪花小楷纠正。 最后一叠便是她今日全部所写,也早已按顺序叠放好。 若真是有意刁难,他大可以任由她将砚台打翻,再命她重写,看尽她的笑话。 可……他没有…… 她轻轻咬了咬唇瓣,这么一想,他好像也没那么坏嘛…… 想罢,她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衣裳,道:“那……好吧,本公主就破天荒屈尊降贵一次,替他洗洗吧。” 见楚姣梨妥协,玲珑也松下了一口气。 既然楚姣梨已经嫁了过来,她自然是希望自己的主子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若是楚姣梨与北宫腾霄能够相爱,倒也是件美事。 是夜,碧落殿。 北宫腾霄穿着一身淡雅的睡袍,放下的青丝长至腿.根,如瀑布一般倾泻而至,皎洁的月华之下,那俊逸的面容平添一股颠倒众生的清雅。 他站在窗格前,望着手里的刺绣香囊发呆半晌。 “殿下,您……喜欢侧妃娘娘?”景月开口询问道。 北宫腾霄眉头紧蹙,道:“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景月缓缓低下头,道:“今日……您在淳离殿待了一整天,还那样耐心地教娘娘写字,属下还以为……” 北宫腾霄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精致的刺绣,眼底流露感伤之意,道:“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写字,好似回到了梨儿在国子监读书的那段日子……放堂或休沐的时候,本宫也是那样陪着梨儿学习的。” 察觉到了他的伤痛,景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殿下,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您若要选择侧妃娘娘,属下完全是能够理解的。” “梨儿没有逝。”北宫腾霄抬手,放在自己跳动的心脏上,道,“她活在本宫的心中,从前是,以后也是。” 景月抿了抿薄唇,道:“那殿下是决定将侧妃娘娘作为她的替身了么?” 北宫腾霄缓缓闭上双眸,道:“本宫只是在思念梨儿的时候,想从她的身上寻找些梨儿的影子,但……她不会动摇梨儿在本宫心中的位置。” 景月轻轻挑起眉,道:“殿下会不会担心,渐渐寻得了太多的影子,便在不知不觉间,将侧妃娘娘当作她了?” 闻言,北宫腾霄轻笑了一声,道:“若是梨儿变换了模样出现在本宫的面前,本宫依旧爱她如初,可中宫欢离不是梨儿,她便再像,那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本宫爱梨儿,爱得刻骨、爱得深沉,比她高挑、比她玲珑、比她丰腴、比她瘦削、比她美、比她丑、比她羸弱、比她坚强、比她聪颖、比她愚笨、比她罪恶、比她善良,那都不是她,本宫通通不要,只要她不是楚姣梨,那便不是本宫心中所爱。” 听到这里,景月不禁也难受了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露出淡淡的笑意,道:“若是娘娘听到此言,定能感动得哭出来。” 北宫腾霄喉间一疼,道:“只要她能活过来,要本宫付出任何代价,本宫都在所不惜。” 景月无奈地感伤道:“殿下,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 淳离殿。 正洗着衣裳的楚姣梨上一刻还在暗暗对着北宫腾霄抱怨,眼下心脏却猛地一抽痛。 她蹙起眉,抬手紧紧揪住自己心口的衣领,喉间有些干疼。 为什么?突然会感到这样悲伤?连呼吸都在抽痛着。 她的心好难过,如受重创般地疼痛。 眼前一片模糊,旋即一颗晶莹的泪花溢出眼眶,流淌在那白皙姣好的面容上,滑落到下颔处停滞了一瞬间,便滴落在了水盆中的衣服上。 瞧见忽然哭了的楚姣梨,玲珑蓦地吓了一跳,道:“娘娘?您没事吧?眼下也没人看着,让奴婢来洗,您去休息吧!” 楚姣梨旋即抬手抹了抹眼泪,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不用太在意,谁知道那讨厌鬼有没有安插什么眼线呢?我自己洗就成。” 为了缓解尴尬,她假意打了个哈欠,继续低头揉搓着衣裳。 “呼,这墨渍总算是洗掉了。”楚姣梨松下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 玲珑帮忙晾晒衣裳,笑着道:“娘娘,想不到您还会洗衣服呢,这手法可真娴熟,一点儿也不像第一次做的。” 闻言,楚姣梨有些纳闷地蹙起眉,道:“是啊……我为什么会洗衣服呢?” 脑海中忽然闪过模糊的一幕,严寒冷冽的冬日,小女孩独自蹲在结了一次薄冰的河上,冻得通红的手还在奋力地洗着衣裳。 “你怎么洗的衣服?这么脏!是不是偷懒去了?!” 第191章 痛苦记忆 “你怎么洗的衣服?这么脏!是不是偷懒去了?!” “嫡母,实在太冷了,我的手已经没有知觉了……” “还敢狡辩,来人,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女孩无助地哭喊着,为了活命,只得屈打成招道:“对不起,嫡母,是我偷懒了……是……我偷懒了……” “哼,早说不就行了?罚你今晚没饭吃!” 一段模糊却又真实的记忆涌入脑海中,她颤抖地抬起自己的手,有些恐惧地后退了一步,有些恐惧地抱着自己的手臂。 玲珑抬手扶住了她,道:“娘娘,您怎么了?” 楚姣梨摇了摇头,这定是她臆想出来的,自己生来便是中罗高贵的公主,怎么可能受过这样的苦呢?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道:“今晚可真是奇怪,我怕是累疯了,回屋就寝吧。” “是。” 翌日,晨曦在大地上撒下一片光辉。 “娘娘,您吩咐的秋千已经做好了。”玲珑朝屋里的楚姣梨道。 整装完毕的楚姣梨顿时喜笑颜开,快步走了出去。 只见自己院中的樟树下挂着一个结实的秋千,她笑着坐了上去摇了摇,笑着道:“真好玩儿。” 玲珑笑着道:“娘娘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玩秋千。” 楚姣梨露出清浅的笑意,道:“哪个女孩儿不喜欢玩秋千呀?” 正说着,北宫腾霄便走了过来,她望着树下荡着秋千的女孩,神情有些恍惚。 女孩一袭淡雅的白裙,笑颜如花,如同往日楚姣梨在碧落殿门口荡着秋千一般。 他眨了眨眸子,清了清嗓子,瞧见的丫鬟旋即朝他行了一礼:“殿下万福金安。” 楚姣梨停了下来,也站起了身。 北宫腾霄蹙着眉走到她面前,道:“你为何在这儿荡秋千?” 这话让楚姣梨愣了一下,道:“太子府不让荡秋千?” 北宫腾霄移开了眼,低声道:“不是。” 闻言,楚姣梨纳闷地蹙起了眉,道:“那我可是出了我的淳离殿?” “也没有。” 楚姣梨双手环臂,嘟着嘴道:“那我犯了什么事?” 北宫腾霄俯首望着她,微微眯起了凤眸,精致的眉宇间透着难以反抗的威慑力,他声线低沉了几分道:“你在质问本宫?” 楚姣梨移开了眼,抬手蹭了蹭鼻尖,道:“你院前的秋千不让玩,我想玩秋千,自己在淳离殿做了一个,不行么?” 北宫腾霄挑起长眉,道:“让你做的事你做完了?” “你的衣服洗好了,挂在那儿。”她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晾衣杆。 北宫腾霄侧首望了一眼,而后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家规写完了?” “我在等你啊。” 北宫腾霄微顿了一下,道:“等本宫?” “是啊。”楚姣梨撇了撇嘴道,“万一我又遇到不会的字,写错了你还得喊我重写。” 闻言,北宫腾霄轻轻一笑,道:“那走吧。” 楚姣梨望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下,朝玲珑小声道:“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他笑了?” 玲珑点了点头,道:“确实笑了。” 真是破天荒头一回,这货居然也是会笑的?笑得还怪好看…… “发什么呆?”北宫腾霄停在台阶上,负手而立,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道:“来了来了。” 须臾,两人像昨日一样坐在相同的位置。 身后的景月递给北宫腾霄一本书,那是刚才从碧落殿拿来的。 北宫腾霄翻开书本,道:“若有看不懂的字便问本宫,不准胡写。” 楚姣梨轻轻点了点头,乖乖地拿起纸笔写了起来。 写了一个字,她停顿了一下,抿了抿唇瓣,侧首望向他,道:“这个字我不会。” “嗯。”北宫腾霄应了一声,瞥了一眼书上的文字,便在空白的宣纸上开始教学。 屋里安静极了,楚姣梨有些坐不住,不知何时,她抬手撑着自己的脸颊,望着窗外的风景发着呆,还悠哉地哼起了歌。 很快,她的下巴被人握住转了过去,楚姣梨望着北宫腾霄清冷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一紧。 只见北宫腾霄拿着毛笔的另一只手抬了起来,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画了几笔。 “诶你!”楚姣梨睁着诧异的眸子,道,“伱做什么?!” 北宫腾霄放开她的下颔,将笔放在了笔搁上,捧着书继续看了起来,平静地道:“你每分神一次,本宫便在你的脸上写些东西,近来本宫喜欢看《千字文》,不若在你的脸上练练字?看看本宫的苍蝇小楷,能不能在你脸上写上一千個字。” “你!”楚姣梨气结,她委屈地嘟起嘴,正要起身往梳妆台走去,北宫腾霄便抬手在她身上点了个穴道。 楚姣梨只感双腿僵硬,坐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北宫腾霄慢条斯理地翻了一页,道:“你什么时候安静下来,本宫什么时候给你解穴。” 楚姣梨撇了撇嘴,只能认命地乖乖低头写字。 一日过去,天色渐晚,北宫腾霄也起身离去。 楚姣梨揉了揉酸疼的脖颈,见他走远,旋即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慌张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脸颊、额头、鼻尖、下巴俨然写了五个大字:“朽木不可雕”。 她委屈地嘟起嘴,抬手用力擦了擦额头,嘀咕道:“什么嘛,我有那么差劲么?” 玲珑旋即拿来了温水和帕子给她擦拭,有些诧异地道:“娘娘,这可不像你呀。” 楚姣梨轻轻蹙起眉,道:“什么意思?” “若是换作你之前的脾气,不是应该大发雷霆,甚至拔剑杀去碧落殿了么?眼下……非但没有生气,倒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玲珑越说越轻,眼底不自觉地萌生一抹笑意。 “你怎么说话呢?”楚姣梨哼了一声,道,“我当然生气,我可生气了!” “是么……”玲珑忍着笑意给她擦拭着墨渍,道,“那娘娘的脾气可真是好了很多。”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嘟囔道:“我脾气……也不至于你说的那么差吧……” 谁人不知中宫欢离在中罗皇宫是出了名的小刺猬,可她在北宫腾霄面前,竟然有些顺了刺,这可让玲珑开了眼。 第192章 好学一次 谁人不知中宫欢离在中罗皇宫是出了名的小刺猬,可她在北宫腾霄面前,竟然有些顺了刺,这可让玲珑开了眼。 不过这感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她说得太多,只怕楚姣梨会恼羞成怒,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那可就酿成大错了。 翌日。 “天哪,怎么就是擦不干净呢!被他看到脸可丢大了!”楚姣梨坐在桌前,着急得只跺脚。 “娘娘,昨日那墨属实在脸上留太久了,您索性再等两天,现在就算是把皮擦掉了一层,也是去不掉的呀……”玲珑无奈地道。 “殿下。”听到门口丫鬟的声音,楚姣梨蓦地一惊,紧张地咬着唇瓣。 旋即,北宫腾霄便踏进了屋内,楚姣梨不情不愿地起身走了过去,小声道:“殿下万福。” 北宫腾霄瞥了一眼她脸上的墨迹,轻轻挑起了眉。 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楚姣梨抬手又无效地擦了擦,尴尬地道:“没……没洗掉……” 闻言,北宫腾霄露出浅浅的笑意。 瞧见他的笑脸,楚姣梨有些发愣,虽然方才有些紧张害怕,可真正瞧见他笑了,她好像又不排斥了。 这感觉好奇妙,她似乎有点喜欢他因为自己流露出开心的情绪,他笑起来很好看,比往日严肃冷酷的面容添了几分柔和之色,似乎连气氛都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她低着头抿了抿唇瓣,嘟囔道:“过一两天会洗掉的……” 北宫腾霄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不希望旧伤加新伤,今日就认真一点。”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没有应他,也没有抬杠,只是跟着他乖乖入了座。 旖旎殿。 “娘娘,近来虽然殿下将那侧妃禁了足,但殿下出入淳离殿很是频繁,恐怕有什么猫腻。”环佩在项旖旎的耳边提醒道。 项旖旎有些困倦地抬手打了一个哈欠,慵懒地躺在美人榻上,道:“如今本宫也去不得那淳离殿,还能怎么办呢?” 瞧项旖旎一点也不担心的模样,环佩有些许困惑,道:“娘娘,殿下冷落您,您不在意了么?” 项旖旎从袖间拿出一条绣花手帕,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下,带有胭脂香的殷红唇印便印在了上面。 她带有蔻丹的长指甲轻轻勾着那条手绢转了转,下午便要将此帕给北宫千岭送去,定能让他魂牵梦萦些个日子。 她得意地扬起了唇角,道:“本宫自有盘算。” 淳离殿。 “这个‘亹’字也太难写了……”楚姣梨纠结地蹙起了罥烟眉,嘴里一边嘟囔着,那笔在纸上迟迟下不去。 正要落笔,手却被意外地抓了起来。 楚姣梨身形一僵,微微侧首,便见到了近距离贴着自己的北宫腾霄。 仿若呼吸都能感受得到,楚姣梨脸蛋蓦地一红,耳根发烫。 北宫腾霄一脸淡漠,盯着宣纸道:“认真看着。” “嗯……”楚姣梨有些紧张地应了一声,便转头看向了宣纸。 北宫腾霄握着她的手,带着她缓缓地写下了一个“亹”字,道:“看懂了么?” 楚姣梨微愣了一下,而后轻轻点了点头,小声道:“懂了,谢谢……” “嗯。”北宫腾霄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便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捧书继续阅览。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心跳骤然间变得湍迅,强烈的声音萦绕心头,仿若要跳出了嗓子眼。 见她发呆,北宫腾霄睨了一眼,修长的手指翻了一页书,道:“今日脸上还想被写字?” 楚姣梨瞬间回过神来,旋即摇了摇头,低着头继续写了起来。 只是写了几个字,她瞄了一眼还剩三分之一的家规,有些纠结地抿了抿唇瓣,速度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是夜,楚姣梨坐在书案前,拿着宣纸写了一個“亹”字,写了一个,又写一个,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些许。 玲珑瞄了一眼,道:“娘娘,您怎么老写这个字呀?” 楚姣梨微微顿了一下,轻咳了一声,道:“我……练练字嘛,这个字我不太会,想多写写。” “真是三更半夜见太阳,娘娘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学了?”玲珑一脸诧异地道。 楚姣梨嘟起嘴,道:“管天管地管月亮,我好学一次怎么了?” 今日北宫腾霄抓着她的手写的字,便是这个吧?玲珑掩面而笑,道:“是是是,我们娘娘有进步了,真是可喜可贺。” 楚姣梨翻了翻桌上的家规,若是照着前两天的速度,明日就该写完了,今日刻意慢了些,也不知道拖一拖能不能多延几天。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写字明明很乏味,但是有他在身边,她便会感到很安心,心头甚至有了些许愉悦。 若这家规写完了,他还会像这样关注她么?他们会不会回到从前一般吵吵闹闹,甚至更糟糕。 他……还会来这淳离殿么? 楚姣梨趴在桌上,手指在他抓着自己的手写上的那个字摸了摸,轻轻咬了咬唇瓣,有些纳闷。 玲珑瞧她这时喜时忧的模样,说不是恋爱了谁能信?她转了转眸子,道:“娘娘,您今后可得安分些,别再闯祸了,若是再被殿下瞧见,指不定又该罚您抄写了呢。” 闻言,楚姣梨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眉,而后蹙着眉哼了一声,眼神飘忽地道:“我还能闯什么祸呢?我觉得……我也挺安分的吧?你放心好了。” “对于娘娘,奴婢怎么能放心呢?”玲珑偷偷瞄了她一眼,便瞧见她那有些期待的眼神,她轻轻扬起了唇角,故作担忧地蹙起了眉,道,“那万一……娘娘又偷偷跑出去找人喝酒,或是……打翻了殿下的茶水,弄脏了殿下的衣裳,忘了殿下的交代,也或者……冲撞了太子妃?”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移开了心虚的眼,道:“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玲珑忍着笑意点了点头,道:“娘娘能明白就好了。” 翌日,晨。 楚姣梨坐在秋千上荡着秋千,仰头望着上面的树叶发呆,道:“玲珑,北宫腾霄是不是不喜欢我坐秋千?” 第193章 耍小聪明 楚姣梨坐在秋千上荡着秋千,仰头望着上面的树叶发呆,道:“玲珑,北宫腾霄是不是不喜欢我坐秋千?” 玲珑有些不解地歪着头,道:“奴婢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殿下也没有阻止娘娘,娘娘为什么这么问呢?” 楚姣梨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只是觉着……他看我玩秋千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嗯?”玲珑轻轻挑起眉,道,“怎么怪了?” 思至此,楚姣梨望着远处有些出神,道:“那样的眼神,诧异之中夹杂着淡淡的忧伤,好像……触到了他的伤心事一般……”脑海中划过了碧落殿前院的秋千,她眸色有些晦暗,道,“是不是前太子妃也喜欢荡秋千呢?” 玲珑浅浅一笑,道:“娘娘,您不是说,女孩子都喜欢秋千的么?别人喜欢秋千也是很正常的吧?” 楚姣梨双脚落地,站起了身,回头望了一眼秋千,道:“算了,撤下去吧。” 玲珑微愣了片刻,道:“怎么……娘娘心情不好?” 楚姣梨回过神来,旋即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玩腻了。” 语落,她便踏进了屋内,坐在了书案前,等待着北宫腾霄的到来。 玲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陷入爱情的女人可真是喜怒无常呢。 一个时辰后。 楚姣梨嘟着嘴,沮丧地望着桌面,今日怎么过去了这么久,北宫腾霄还不见踪影…… 桌上的好几页宣纸写了满满的“亹”字,楚姣梨叹了无数次气后,单手撑着下颔道:“他是不是……不来了?” 是她太笨了么?还是她太调皮捣蛋?让他感到厌烦了么? 玲珑蹙着眉安慰道:“这家规还未写完,殿下一定会来的。” “殿下万福。” 正说着,便听到了门口丫鬟的声音,楚姣梨晦暗的眸子瞬间燃起了光亮,站起了身。 北宫腾霄踏进门槛,转头一瞧,便见到楚姣梨那炙热的目光,微微蹙起的罥烟眉带着些许埋怨的意味。 他被她盯得有些尴尬,自己不过晚来了一些时辰,她的反应竟这般大。 他低下头,声音比平日里轻了些许,道:“方才父皇留本宫下了几盘棋。” “哦……”楚姣梨也尴尬地应了一声,心中悬着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北宫腾霄走到桌前,便瞧见桌面满满的“亹”字,有些疑惑地挑起长眉。 楚姣梨瞥了一眼桌面,蓦地一惊,,一把将练字的纸抓了起来,揉成一团,塞给了身后的玲珑。 她低着头,尴尬地道:“无事,练练字罢了。” “嗯。”北宫腾霄无所谓地应了一声,走到她身旁坐下,身后的景月也将他要看的书拿了过来。 楚姣梨也坐了下来,玲珑熟练地在一旁研起了磨。 “门口的秋千摘了?”北宫腾霄挑眉询问道。 “啊?”楚姣梨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而后抿了抿唇瓣,道,“嗯,不想玩了。” 语落,北宫腾霄抬手翻了一页书,道:“最近喜欢什么娱乐,本宫许你在院中玩玩。” 闻言,楚姣梨愣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受宠若惊的诧异,道:“真的?” 北宫腾霄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禁足多日,你若没点娱乐,闷坏了你,不到一刻钟,又得给本宫闯祸了。” 楚姣梨不服地蹙起了眉,道:“哪有?我这些天表现还是不错的吧?” “嗯,继续保持。”北宫腾霄平静地道。 楚姣梨见他默认,这才松下了一口气,而后转了转眸子,道:“那……我能不能要个手鞠球?” “可以。”北宫腾霄应了一声。 闻言,楚姣梨窃喜,这应该算是北宫腾霄送她的第一个礼物了吧? “你的月奉应该还够吧?可以差丫鬟去外面买一个。” 还未开心一下,楚姣梨扬起的唇角又失望地耷拉了下来,她声音低沉了几分,沮丧地道:“哦……” 北宫腾霄瞥了一眼她发呆的模样,淡漠道:“写字。” “嗯。” 写了几个字,楚姣梨偷偷扬了一下唇角,道:“这個字我不认识。” 北宫腾霄提笔在纸上讲解了一番,楚姣梨又道:“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能像昨天一样抓着我的手写一遍么?” 北宫腾霄微顿了一下,轻轻挑起眉,道:“你的理解力为何变得越来越差了?” “我……”楚姣梨的心漏跳了一拍,望着他眼底划过的一丝嫌弃,她忽然有些着急,她紧张地咬了咬唇瓣,道,“我只是……” “近日你可愈发不专注了。”北宫腾霄蹙着眉,道,“写字速度也慢了很多,还剩一点儿,本宫今日要看着你写完,写不完不准睡觉。” “你!”楚姣梨的呼吸慢了一拍,有些委屈地嘟起了嘴,还以为与他的关系有了好转,结果……只是她的自作多情么? 她紧紧咬着唇瓣,不悦地哼了一声,便埋头写了起来。 直至戌时末,她依依不舍地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将家规缓缓合上。 北宫腾霄检查着她写完的内容,认可地点了点头,将宣纸整齐叠好,道:“抄完了,便将它背下来。” “什么?!”楚姣梨满眼惊诧地道。 北宫腾霄睨了她一眼,道:“有异议?” 楚姣梨缓缓抓紧了裙摆,低着头道:“那……你会来么?” 北宫腾霄抬手揉了揉眉心,道:“自然是会的,你可别存有任何侥幸。” 闻言,楚姣梨顿时有了动力,她抿了抿唇瓣,道:“那好吧。” 三日后。 北宫腾霄日夜监督楚姣梨背诵,为了不让北宫腾霄小瞧,她可不敢耍小聪明,加上自身的记忆力倒是还不错,如今已将家规倒背如流。 而那项旖旎虽说地位大不如前,但暂且也没了束缚,近些日子总是出门找北宫千岭潇洒快活,日子过得好不糜烂。 如今楚姣梨也到了解除禁足的时间,她如期背完了家规,北宫腾霄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望向她那之前磕破了的额头,伤口早已结痂脱落,近些日子来也在细心打理,已然完全恢复,不留疤痕了。 第194章 声东击西 他望向她那之前磕破了的额头,伤口早已结痂脱落,近些日子来也在细心打理,已然完全恢复,不留疤痕了。 他启唇道:“过了今日,你便可以自由进出太子府了。” 闻言,楚姣梨不禁心头一阵雀跃,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却见北宫腾霄转身离去。 她扬起的唇角缓缓落了下去,轻轻蹙起了眉道:“那……你你明日还会再来淳离殿么?” 北宫腾霄步伐微微停顿了一下,道:“不会。” 语落,楚姣梨的心头不禁一阵空落落的,终于……还是结束了么? 待北宫腾霄已然不见身影,楚姣梨乏味地翻着放在桌上的家规,轻轻嘟起了嘴。 须臾,北宫腾霄回到了碧落殿。 他坐回书案前开始批阅奏折,一旁的景月轻轻蹙起眉,道:“殿下,您可有发现,侧妃娘娘……好像喜欢您?” 北宫腾霄一脸淡漠地道:“本宫知道。” 闻言,景月满脸诧异,道:“原来殿下知道么……” 北宫腾霄睨了他一眼,道:“傻子也看得出来。” 景月有些费解地道:“那殿下为何……还要与她这般亲近?”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冷冽地勾起唇角,道:“声东,击西。” 午后,淳离殿。 玲珑从屋外踏了进来,道:“娘娘,宫里的太后娘娘唤您进宫。” 楚姣梨愣了一下,道:“这……这么突然?” 玲珑从点了点头,道:“不仅传了您,还传了太子妃娘娘和二皇子妃娘娘。” 太后是宫里权利最大的女人了吧?也不知道她好不好说话,楚姣梨这大大咧咧的性子,要是在众人面前出了丑,惹怒了太后,那可是丢了大脸了。 想罢,她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玲珑,更衣,梳妆。” “是。” 半个时辰后。 楚姣梨与项旖旎一同上了马车,两人皆已盛装打扮。 楚姣梨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膝上的裙摆。 项旖旎轻轻扬起唇角,道:“妹妹不必紧张,皇祖母是个随和的人,妹妹只要平常心就好了。” 闻言,楚姣梨露出礼节性的笑意,道:“是么?若真如此,我也就放心多了。” 项旖旎眼底划过一丝得意,太后可是最讲规矩的,就她这没规没矩的模样,定会挨罚! 三人进了宫内,以项旖旎为首,身后是项迤逦,最后的楚姣梨。 正逢阳春三月,御花园里百花齐放,亭中端坐着一位一袭黄色衣袍的老人。 老人七十岁的年纪,布满的银丝梳成整齐的发髻,端正的五官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自十年前,菱贵妃掌管六宫以来,太后便主动退了这六宫之主的权利,每日诵经礼佛,不再干涉后宫。 老人最注重的便是规矩,七十年来都是刻板的性子,无人瞧她笑过。 前些日子,她唤了北宫腾霄与北宫千岭聊了会儿天,倒是提过一句过些时日想看看他们的女眷。 三人低着头走到太后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道:“臣妾拜见皇祖母,皇祖母万福金安。” 太后抬手抿了一口茶,低沉稳重地回应道:“平身吧。” “是。” 三人起了身,楚姣梨瞧瞧瞥了她一眼,不禁咽了咽口水,这样古板刻薄的脸,项旖旎竟说她随和?完全看不出来啊? 太后挨个瞧了一眼,认可地点了点头:“果然个个长得落落大方,配得上哀家的皇孙们。”她定睛瞧了一眼楚姣梨,道,“之前听闻中罗的欢离公主长有一双异色瞳孔,哀家当是怪物,如今一看,倒也不错,长相清秀姣好,这眼睛颜色与千秋倒是有几分相像,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 楚姣梨暗暗咬了咬牙,这是在夸她还是骂她呢?她露出礼节性的笑意,道:“多谢皇祖母夸奖,臣妾定当会恪守本分,不会丢了太子殿下的颜面的。” 项旖旎眼底划过一丝疑惑,这個中宫欢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节了?这可让她失望了一番!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望向了项旖旎,道:“品盛,你与太子的关系近来可好?” 项旖旎露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道:“承蒙皇祖母关心,品盛与殿下向来相处融洽,琴瑟和鸣。” 闻言,太后微微眯起了双眸,道:“哦?那哀家为何听闻,近些日子你总往娘家跑呢?” 语落,项旖旎笑容微僵,道:“回皇祖母,臣妾与娘家关系比较好……” 太后不悦地睨了她一眼,道:“北冥皇室家规第九十九条,你念给哀家听。” 项旖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旋即感到脑袋嗡嗡作响,脸蛋羞得如火烧一般红。 她也不知道太后会突然召见,这家规她也就看过两眼,怎么背得下来呢? 眼下的她急得快要掉泪,身旁的项迤逦轻轻蹙起了担忧的眉,低着头不敢答话。 这家规她虽然背过,九十九条讲的便是回娘家的事情,但北宫千岭带她去项侯府也频繁得很,这关头她可不敢帮忙了。 楚姣梨见沉默不语的项旖旎,悄声提醒道:“皇室女眷需得……” “欢离,你嘟嘟囔囔在说什么呢?眼底还有没有哀家了?”太后蹙着眉低沉着道。 楚姣梨蓦地一惊,她咽了咽口水,道:“回皇祖母的话,臣妾只是……想提醒一下太子妃娘娘……” 太后冷哼了一声,道:“哦?那你很厉害了?那你说说,这九十九条家规说的是什么?” 见楚姣梨转移了太后的注意力,项旖旎这才松下一口气,她也太愚笨了吧?真是自不量力。 “北冥皇室家规第九十九条:皇家女眷需得太后懿旨方可回门,除父母重大病情之外,一年回门不可超过三次。”楚姣梨乖巧地答道。 项旖旎惊诧地蹙起了眉,这……她怎么会知道呢?! 闻言,太后忽然愣了一下,这家规说得一字不差,她有些诧异地挑起眉,对于眼前的女子有了些许好感。 她开口问道:“北冥皇室家规有两百多条,你可知道几条?”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回皇祖母的话,家规两百六十五条,臣妾已经全部背下来了。” 第195章 刮目相看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回皇祖母的话,家规两百六十五条,臣妾已经全部背下来了。” 什么?!项旖旎忽然有些站不住脚,这怎么可能呢?她怎么会事先做好这样充足的准备呢?! 太后慢条斯理地挑起眉,道:“欢离,你可知道哀家是谁?侥幸知道那么一两条,可休想在哀家面前班门弄斧。” 闻言,楚姣梨露出自信的笑意,道:“欢离绝不敢欺瞒皇祖母,这家规臣妾不仅全部背下,也认真抄写了一遍。” 太后微微眯起双眸,道:“中罗与北冥文字差异不小,你是托人翻译成中罗文字的么?” 楚姣梨摇了摇头,道:“臣妾知悉皇室家规不可外传,这一字一句写的看的皆是北冥文字,遇到不会的字,都是殿下教臣妾的。” 语落,太后不禁心情大好,道:“欢离,你可介意哀家抽你默写?” 楚姣梨面色从容,道:“皇祖母尽可考问臣妾。” 这太后也不是好糊弄的人,楚姣梨这样回答了,她便立即下令准备笔墨纸砚。 须臾。 项旖旎瞄了一眼面带从容笑意的楚姣梨,不禁气得直咬牙,原来北宫腾霄这些日子频繁去往淳离殿,又这般放纵于她,竟是要在今日让她出大丑的! 楚姣梨放下了笔,丫鬟将写满了字的宣纸呈给了太后。 太后看着书写整齐的簪花小楷,露出了从未见过的欣喜笑意,她满意地频频点头,道:“欢离,你可真让哀家刮目相看啊!” 楚姣梨内心不由得窃喜,北宫腾霄居然帮了她大忙! 她笑着道:“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太后睨了项旖旎一眼,道:“其实,你身为侧妃,又是中罗的公主,哀家也没有对你要求太高,规矩都是可以慢慢学的,不过今日一瞧,你为了当好北冥皇室的媳妇,在背后确实是下足了苦工的,这侧妃倒是比正妃看着顺眼多了。” 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意,瞧瞧抬了一眼望向项旖旎,便见到她脸色难看的模样,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若不是自己留了一手,可要被这项旖旎害惨了,现下她就算有能力帮她,也并不想伸出援手。 “皇祖母,臣妾知错,今后定会严守家规。”项旖旎诚恳地道。 太后不悦地睨了她一眼,道:“罚你抄写家规十遍,限时一个月。” “是……”项旖旎乖巧应下,在太后面前,她一点怒气都不敢表现出来。 太后转而换上了笑脸,朝楚姣梨道:“欢离,你上前来。” “是。”楚姣梨应了一声便走上前去。 太后拿起了桌上的糕点盘子,道:“这是哀家亲手做的桃花酥,你尝尝味道如何?” 楚姣梨拿起一个,慢条斯理地尝了起来,而后笑着道:“外皮酥脆,馅料花香四溢,真的很好吃,想不到皇祖母的手艺这么好。” 闻言,太后掩面而笑,道:“你觉得好吃便好,这些还要劳烦伱给太子带回去。”语落,她拍了拍桌上放着的黑色食盒。 楚姣梨笑着道:“是。” 太后望向项迤逦,道:“迤逦,你给千岭也带上一份。” 项迤逦挂着礼节性的笑意,道:“是。” 谷蹒 项旖旎气得握紧了袖中的拳,便是指甲嵌进了肉中也感受不到疼痛。 按理说,那食盒应当是她代为转交的,眼下太后竟略过了她,找了侧妃,这可让她丢尽了颜面! 回府的路上,楚姣梨与项旖旎依旧同乘一辆马车,方才项迤逦与她道别时,她也不曾理睬。 眼下马车中,气氛一片死寂,楚姣梨有些尴尬地望着窗外,避免被她迁怒。 回到府中,楚姣梨正要走去碧落殿,却瞥见坐在亭中的北宫腾霄的背影,便笑着跑了过去。 北宫腾霄听到那急促的脚步声,轻轻蹙起了眉,一转过头,便被那身后的人抱了个满怀。 他面色阴沉地将楚姣梨推开,道:“你做什么?” “我真是太感谢你了!一时间没忍住,嘿嘿……”楚姣梨傻笑着道,“你罚我抄写背诵家规,今日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北宫腾霄冷冷睨了她一眼,道:“那是你运气好,不必感谢本宫什么。” “不,我还是要感谢你的!”语落,她又激动地朝北宫腾霄扑了过去。 北宫腾霄瞥了一眼正阴沉着脸路过的项旖旎,便任由她扑了上来,他轻轻扬起了唇角,道:“欢离天生聪颖,本宫向来都是信任你的,今天表现极好,没有丢了本宫的颜面。” 楚姣梨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 见到这般亲昵的两人,项旖旎恨得直咬牙,她不禁加快步伐,愤然离去。 见她走远,北宫腾霄也蹙着眉将楚姣梨推开,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裳,道:“本宫先走了。” 楚姣梨不解地挑起眉,道:“刚刚还坐得好好的,怎么就走了?你要去哪儿?” “洗澡。”北宫腾霄冷冷地道。 “洗……”楚姣梨瞬间会意,她蹙起眉道,“你有洁癖么?我身上很干净的。” 北宫腾霄顿了一下,道:“本宫不喜欢碰到你。” “方才也不见你拒绝呀……”楚姣梨低着头,委屈地嘟起了嘴。 “梨儿会生气。”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落寞,解释了一句,便离去了。 楚姣梨愣了一会儿,咬了咬唇瓣,不再与他抬杠。 不知道为何,他念着前太子妃的时候,她也不自觉地替他疼惜了起来,那个女子,总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她甚至觉得自己与她心意相通。 她不忍看到北宫腾霄因为前太子妃难过,那样难过的模样,让她的心好疼。 可她若是喜欢北宫腾霄,为何能容许他的心中装着别的女子呢?与他对项旖旎好时不一样,在她的眼里,莫名觉得,那个楚姣梨是個例外,甚至,她更欣赏于北宫腾霄对楚姣梨的那份深情。 她不解地抬手挠了挠脑袋,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想不通的事情,那便不要徒增烦恼了。 碧落殿。 半个时辰后,北宫腾霄沐浴更衣完毕,走到了寝屋内。 景月从外走了进来,道:“殿下,侧妃娘娘求见。” 第196章 深仇大恨 景月从外走了进来,道:“殿下,侧妃娘娘求见。” 北宫腾霄转了转眸子,道:“让她进来。” “是。” 下一刻,楚姣梨便缓缓走了进来。 北宫腾霄抬眼瞧了一下她,道:“何事?” 楚姣梨抬起手上的点心盒,道:“这是皇祖母要我转交给你的桃花酥,刚刚还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北宫腾霄俯首看着书案上的奏折,道:“本宫不喜吃甜食。” 见北宫腾霄不领情,楚姣梨蹙着眉劝道:“皇祖母让我尝过一块,真的很好吃。” 闻言,北宫腾霄有些意外地挑起了眉,太后做的糕点,除了分给皇子皇孙外,只让极个别得宠的妃子尝过,看来太后确实很喜欢她。 他露出淡淡的笑意,道:“那便赏给你吧。” 闻言,楚姣梨露出欣喜的笑意,确认道:“真的?” “嗯。”北宫腾霄平静地应了一声。 “谢谢!”楚姣梨笑得雀跃,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北宫腾霄凝眉叫住了她。 楚姣梨转过了头,只见他道:“若你要出门,酉时之前必须回来。” 语落,楚姣梨笑得更灿烂,道:“好嘞!” 瞧见她一蹦一跳地走了出去,北宫腾霄单手支着下颔,有些纳闷地道:“这么五大三粗的性子,是怎么讨皇祖母喜欢的?” 景月笑着道:“还不是殿下相助么?您瞧侧妃娘娘高兴的。” 北宫腾霄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希望她能明白,本宫只是在利用她。” 景月摇了摇头,道:“瞧侧妃娘娘心思单纯,怕是明白不了,而且属下也觉得,您对侧妃娘娘也没有您说的那么无情……”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你的意思是本宫处处留情?” 景月旋即低下了头,道:“属下不敢。” 北宫腾霄抬起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地点着,沉思了一番,道:“本宫绝对不可能喜欢这样粗枝大叶的女人。” 他定然不会承认自己对她有那么一丝的关怀,若是没有楚姣梨,他或许不会那么避退她,但他已心有所属,又怎能再多看她人一眼? 他抬手抓住了自己心口处的衣物,严肃地蹙起了眉。 梨儿,本宫的心里,只能装着你。 薯香门第。 楚姣梨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提着点心盒进了门,瞧见坐在窗边哼歌的楚姣杏,笑着道:“姣杏,我带好吃的来了!这是皇祖母做的桃花酥,比起你做的点心一点儿都不差呢!” 谷珈 楚姣杏转过头,便见到了喜笑颜开的楚姣梨,起身拥住了她,道:“欢离!你去哪儿了?这么久不来见我。” 楚姣梨笑着拍了拍她的背,道:“等会儿我慢慢和你说。” “好!” 须臾,两人坐在雅间里,楚姣杏听着楚姣梨将近些日子的事情讲了一遍,不禁诧异万分,道:“天哪,你恰巧背会了家规,这也太幸运了吧!看来那北宫腾霄无意间可帮了你大忙!” 她思考了一下,忽然有些后怕地咽了咽口水,道:“千秋也是太后娘娘的皇孙,我若是跟千秋成了婚,说不定哪天太后召见我,也要求我背家规呢,不行不行,等我们成婚的那日,我便要将家规牢牢背熟才好。” 楚姣梨点了点头,道:“是啊,太子妃便是没有背熟,可被皇祖母一顿数落呢,我在她身旁都替她尴尬。” 楚姣杏挑起了柳眉,道:“这可真是奇怪,向来把规矩放在首位的项旖旎,怎会这样出大丑?”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道:“这我也不知道,近些日子我都被禁足,北宫腾霄来我那淳离殿也很频繁,太子妃像是赌气似的,老往项侯府跑,不过……我觉得,这些结果,好像是北宫腾霄有意为之。” 闻言,楚姣杏顿时来了兴趣,道:“哦?怎么说呢?” “玲珑说,现下府里传言,太子妃失了宠,两人的关系好像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好,这一切都始于她与我炫耀得宠之后,方才我与她回府的时候,北宫腾霄瞧见她路过,还故意表现出对我很亲昵的样子呢,说不定背诵家规,是北宫腾霄事先就知道的,他纵容太子妃频频回娘家,就是故意要让太子妃出丑呢。” 闻言,楚姣杏睁大了眸子,道:“可是,让项旖旎出丑,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楚姣梨摇了摇头,道:“要是没什么深仇大恨,我都难以理解。” 语落,楚姣杏不由得顿了一下,神色有了些许复杂。 她心事重重地拿起了一块桃花酥,却被楚姣梨抢了过来。 楚姣杏挑起眉,道:“怎么?” 楚姣梨小心翼翼地将桃花酥放回碟子中,道:“皇祖母亲自做的糕点,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吃一回,现下只剩三块了。”她将碟子放回食盒中,笑着道,“给你妹妹留一些吧?” 楚姣杏会心一笑,道:“那我替她谢谢伱了。” 楚姣梨扬起唇角,道:“我在这北冥无依无靠的,我也想和你们做好朋友,希望她不会讨厌我。” 楚姣杏亲昵地握住她的手,道:“哎呀,你放心好了,姣棠那性子,多给她喂些糕点,她便会跟你亲得不得了,她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 闻言,楚姣梨这才放下心来,道:“那便好。” 皇宫,岑岭殿。 “啪”的一声,一本皇室家规被北宫千岭甩在了桌上。 项迤逦不解地仰头望着他,道:“千岭哥哥,你……怎么了?皇祖母没有考问我家规的事情,你为什么不高兴呢……” 北宫千岭来回踱步,烦扰地抬手揉了揉眉心,道:“你没被考问,还不是因为你姐姐替你担着?” 项迤逦有些委屈地蹙着眉道:“千岭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家规我是背了的,即便皇祖母考问了我,那也是可以过关的呀……我背了那么多天,你为何竟这样埋没我的劳动成果……” 北宫千岭蹙着眉道:“你为何会特地去背?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数日前,皇祖母找了你和太子殿下那一回啊,我不是问了你皇祖母说了什么么?你说她改日要看看皇孙的女眷,我也知道皇祖母最看重规矩,自然是要提前准备妥当了……” 第197章 少管闲事 “你说她改日要看看皇孙的女眷,臣妾也知道皇祖母最看重规矩,自然是要提前准备妥当了……” 北宫千岭翻了翻桌上半个铜板厚的家规,咬着牙道:“这些日子,你都在背家规?” 项迤逦眼底划过一丝落寞,她沮丧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道:“你若是关心臣妾,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么?” 北宫千岭抿了抿唇瓣,道:“那……你常回项侯府,为何不跟你姐姐提醒一下呢?” 项迤逦不解地蹙起了眉,抬头望着他,满眼的委屈,道:“千岭哥哥,大姐姐那样位高权重的女人,还需要臣妾来提醒么?臣妾怎会知道她在忙些什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况且,太子殿下不是很喜欢她么?这件事难道不应该是太子殿下去提醒的么?我的丈夫没给我提个醒,是我自己琢磨留了一手自保,侥幸逃过一劫,你不但不感到高兴,反而冲我发脾气?她是你皇兄的妻子啊,听到她受罚了,你为什么那么着急啊?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屋内。 “你放肆!”北宫千岭勃然大怒地呵斥道。 项迤逦眼神呆滞了一会儿,一颗晶莹的泪花溢出眼眶。 脸颊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她抬起颤抖的手轻轻抚了抚红肿的脸颊,没有言语。 他打她?他为了项旖旎,伸手打了她? 见她掉泪,北宫千岭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怎么会这么冲动! 他蹙起眉,蹲下身子,慌忙地抬手擦了擦她不断流出的泪,道:“逦儿,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真不是人……” “我来告诉你你怎么了。”项迤逦眼底落寞无光,她揪心地道,“伱喜欢大姐姐,甚至超过了我。” 闻言,北宫千岭心虚地咽了咽口水,他柔声道:“你说什么呢?你那么好,我怎么会喜欢上别人呢?” 项迤逦望着他的眸子,道:“你真的觉得我好么?” 北宫千岭起身,将她拥住,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道:“小傻瓜,千岭哥哥会永远疼爱你的。” 项迤逦闭上眸子,委屈地大哭了起来。 北宫千岭轻轻呼出一口气,自己还是太过冲动了,他虽然心系项旖旎,但他与项旖旎的事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眼下的关头若是休了项迤逦,在北宫腾霄面前怕是小命都难保! 想罢,他还是耐心地哄着项迤逦,心里头再是不愿,也得咬着牙与她营造出琴瑟和鸣的假象才是。 薯香门第。 楚姣梨与楚姣杏道了别后便走了出来,她伫立在门口,望了一眼倾斜的夕阳,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也该回去了。” 语落,她欲踏上马车,一阵春风吹过,吹开了一辆马车的帘子,里面坐着的是打扮得光鲜亮丽的项旖旎。 楚姣梨愣了一下,嘀咕道:“她不是被罚写家规么?这是要去哪儿?” 想罢,她蹙起眉,悄悄跟了上去。 马车走到拐角的巷子里,几经波折后,越走越偏。 约摸有了小半个时辰,马车也到了坑坑洼洼的偏远郊外山坡上。 楚姣梨躲在一处竹林中喘着气,道:“累死我了,居然跑了那么远,我应该骑马过来的。” 只见项旖旎下了马车,往远处的一间茅草屋走去。 谷呖 楚姣梨望着守在马车边的侍卫和独自前行的项旖旎,顿时感到一头雾水。 他们不怕项旖旎遇到危险么? 她有些纳闷地跟上了项旖旎,便听到茅草屋内传来男人的声音。 “好标致的小美人啊!” “那人果然没有骗我们,真的有美女送上门来!” “没想到我们连青楼也去不起,竟然能遇上这样天大的好事!” 楚姣梨蹙着眉,想要听个仔细,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项旖旎反抗求救的声音,她着实有些纳闷。 她转了转眸子,溜到了窗边,偷偷往里一瞧,便见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三位樵夫打扮的男人正欺负着项旖旎,项旖旎的美眸盈满了泪水,似有苦难言一般,畏惧地低着头,没有反抗。 楚姣梨气愤地咬着牙,旋即冲了进去,看着非礼项旖旎的手,捏紧了他的手腕。 “哟,又来了一位美人。”男子邪笑着道。 项旖旎瞪着诧异的眸子,她来这里做什么?! 楚姣梨蹙着眉,拉着他的手将他翻了过来擒住了他,屋内便传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哪来的死丫头坏我们好事!”另一位樵夫嚷嚷着,便朝她走了过来。 楚姣梨将身下的樵夫推开,也不知道何时伸了手,一掌打在了走来的樵夫的肚子上,顿时将他疼得嗷嗷叫。 她三两下将几位樵夫打倒,旋即走到项旖旎面前,将她扶了起来,道:“旖旎姐姐,已经没事了,我们快走吧,以后不要再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谁知被她扶起的项旖旎竟用尽全力推开了她,楚姣梨睁着诧异的眸子,道:“你……” 项旖旎气愤地咬着牙,道:“你跟踪我?” 楚姣梨愣了一下,而后担忧地蹙着眉道:“好,我承认,跟踪是我不对,但我今日没有跟踪,你……” “我的事情你少管!给我滚出去!”项旖旎朝她怒吼道。 楚姣梨不解地望着她,看着她充满敌意的眼神,她瞬间也来了火气,咬着牙点了点头,道:“我好心救你,你竟然这样对我,好,这是你说的,我可不管你了!你自生自灭吧!” 语落,她便气愤地夺门而出,原路返回回了太子府。 路程遥远,回府时天色已晚。 踏进淳离殿,便见到坐在宝椅上的北宫腾霄。 她心事重重地低着头,行了一礼,道:“殿下万福。”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四根手指有规律地拍打着宝椅上的扶手,声线阴沉地道:“中宫欢离,离酉时已经过去半個时辰了,你屡屡触及本宫底线,很好玩?” “臣妾知错……”楚姣梨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刚刚那件事,该不该告诉他呢? 第198章 全是假象 刚刚那件事,该不该告诉他呢? 她轻叹了一口气,忧愁地蹙起双眉,坐在了茶桌前。 北宫腾霄看出了她的愁虑,轻轻挑起了眉,起身走到她面前,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欲言又止了一番,而后紧张地拽着自己的衣裙。 方才虽然任由项旖旎留在那茅草屋了,她临走时还是给马车的侍卫丢了张纸条,写着“项旖旎有危险”的字样,这应该不算见死不救了吧? 只是项旖旎那态度……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道:“方才,我瞧见了太子妃……” 闻言,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双眸,项旖旎的遭遇自然是他的安排,她自己也是默许了的。 他眼底划过一丝轻蔑,这女人怕是瞧见了。 他转身坐回了宝椅上,道:“别人的事情,你还是少管为妙。” 闻言,楚姣梨委屈地嘟起了嘴,嘀咕道:“你们怎么都这样……我救人还有错了么……” 北宫腾霄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多管闲事便是你的错。” “你!”楚姣梨气结,而后脸色忽然一变,道,“你都……知道?” 北宫腾霄严肃地道:“她没有你想象中的好,本宫也劝你,少与她接触。” 楚姣梨有些发懵,抬手挠了挠脑袋,算了,他们的事情她也不想掺合。 旖旎殿。 项旖旎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尊贵的面容显着淡淡的憔悴,她一想到自己那般狼狈的模样被楚姣梨瞧见了,便气愤地咬着牙,道:“多管闲事!” 正在为项旖旎梳着头的环佩心头一惊,她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瓣,道:“娘娘……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项旖旎不悦地睨了她一眼,道:“谁让你答话了?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闻言,环佩委屈地低下头,道:“奴婢知错……” 项旖旎冷哼了一声,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头饰,忽的燃起了怒火。 全都是假象!打扮得再尊贵又有什么用呢?!被太后奚落,被北宫腾霄忽视,眼下连那侧妃也要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将桌面上的东西横扫到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 几位丫鬟连忙蹲下来将首饰和脂粉罐拾起,环佩也吓得后退了一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娘娘息怒!” “全都给本宫滚出去!”项旖旎怒吼道。 “是!奴婢这就告退……”环佩抿了抿唇瓣,悄声提醒道,“娘娘,笔墨纸砚已然准备齐全,期限不多,娘娘也该抓紧时间抄写家规了……” 语落,她便和几位丫鬟一同跑了出去。 淳离殿。 “洗完澡可真舒服……”楚姣梨慵懒地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方才沐浴完毕的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睡袍,一头长发披散下来,白皙的皮肤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爽气息。 她缓缓往卧房方向走来,看着坐在书案前的北宫腾霄,蓦地吓了一大跳。 书案前堆着一叠奏折,北宫腾霄正拿起一本批阅。 谷枵 她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旋即抱住了自己,脸蛋蓦地一红,道:“你……你怎么还在啊?” 方才她说了自己要去沐浴,他可以先回去了,也没听他吱一声,便起身离去了,怎么沐浴出来后,他又回来了? 北宫腾霄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本宫要在淳离殿过夜。” 闻言,楚姣梨的心跳蓦然加快了几分,唇角不自觉地轻轻扬了起来。 本以为今早一别,他不会再来淳离殿了,看来……他们的关系还是有些进展的嘛…… 她蹑手蹑脚地凑到书案前,试探地问道:“那……今晚打算怎么过呢?” “随你便。”北宫腾霄漫不经心地道。 “随我便……”楚姣梨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地咬了咬唇瓣,红着脸道,“啊?我不会呀……” 北宫腾霄轻轻蹙起眉,瞥了她一眼,又瞧了一下放在桌上的手鞠球,拿到了她的面前,道:“玩伱的球。” 楚姣梨愣了一下,而后委屈地撇了撇嘴,扫兴地应了一声:“哦。” 须臾,楚姣梨乏味地趴在茶桌上,抬手戳了戳桌面上精致的粉色手鞠球,无聊地叹了口气。 她转了转眸子,坐起了身,见北宫腾霄仍在一言不发地批阅奏折,不禁开口道:“你留宿在太子妃房内的时候,也……也是这样的么?” “差不多吧。”北宫腾霄将一本奏折合上,翻开了下一本。 闻言,楚姣梨悄声问道:“就这么坐着,一整夜?” “嗯。” 闻言,楚姣梨不禁心头大悦,这么说来,项旖旎跟她炫耀的事情根本就是莫须有的! 她憋着笑意,嘀咕道:“难怪你被戴绿帽子呢,原来是你太冷落了人家。” 北宫腾霄蹙着眉,抬头望向她,道:“你说什么?” 楚姣梨吓得立刻收住了笑容,抬手摇了摇,道:“没有没有。” 北宫腾霄叹了一口气,道:“你还真是一刻都闲不住。”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抱起桌上的手鞠球,起了身,道:“那我去院子里玩儿,就不打扰你了。” 北宫腾霄抬手揉了揉眉心,若不是她惹怒了项旖旎,他至于留在她的屋里守着么? 见楚姣梨要离去的身影,北宫腾霄蹙起眉,道:“过来。” 楚姣梨脚步微顿,而后露出尴尬的笑意,缓缓挪到他的面前。 “你若闲着没事干,便帮本宫磨墨。”北宫腾霄平静地道。 “是。”楚姣梨露出了洁白的皓齿,笑得甜美,道,“我就知道,殿下不会那么小心眼儿的,殿下的度量比比天宽,比海大,宰相肚子能撑船,殿下的肚子能撑一百个,不,一千个宰相……” 北宫腾霄放下了笔,站起了身,四处寻找着什么。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你要找什么呢?我帮你找啊。” 北宫腾霄寻了半天后,一脸无奈地看向她,道:“有没有手帕?” “早说嘛,我当然有了。”楚姣梨从袖间掏出了一个绣花手帕递给了他。 第199章 好喜欢你 “早说嘛,我当然有了。”楚姣梨从袖间掏出了一个绣花手帕递给了他。 北宫腾霄接过手帕,转而将手帕叠成一条长条,绕过她的后脑勺打了个结,封住了她的嘴。 “唔!”楚姣梨一脸诧异地看向他,脸上写着四个大字:你做什么?! 北宫腾霄抬手揉了揉眉心,轻轻呼出一口气,道:“现在清净多了。” 楚姣梨委屈地哼了一声,便低着头研起了墨。 她轻轻瞥了一眼正在书写奏折的北宫腾霄,又看了看眼前的砚台,不由得发愣了片刻。 为何总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呢…… 印象中,她好像也没有研过墨吧…… 她摘下后脑勺的结,将手帕拿下放在桌上,轻轻呼出一口气,正想开口说话,又乖乖地闭上了嘴。 这回只是被绑了嘴,要是她再调皮捣蛋,指不定要被他点穴呢。 真是的,若要寻清净,为何要在这儿留宿呢?虽然她也不是不愿吧,但自己就是一个喜欢闹腾的人,也不知道北宫腾霄在想什么? 还是说……他喜欢她么? 思至此,她的心漏跳的一拍,不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真的吗?他……喜欢她? 只听“啪啦”一声,墨条不知何时被她折成了两段,手指也直接伸进了满是墨水的砚台中。 见状,她惊恐地倒吸了一口气,尴尬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北宫腾霄轻轻瞥了一眼,忍不住扬起了唇角,调侃道:“力气可真大。” “谢谢夸奖……”楚姣梨慌忙之中应了一句,旋即又懊恼地捂住了嘴。 天哪,自己在说什么胡话…… 下一刻,她又满目震惊地拿下手,这手不是刚刚伸进砚台的手么…… 见北宫腾霄即将转过头看她,她立刻转过了身背对着他,紧张地咬着唇瓣。 北宫腾霄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去洗干净,等会儿留久了,又洗不掉了。” 楚姣梨眼底划过一丝沧桑,道:“算……算了,我再去沐浴一次……” 须臾。 楚姣梨坐在浴桶中,心情烦闷地嘟起嘴。 明明很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时光,自己却频频出丑,真是丢脸死了…… 沐浴更衣完,她调整好呼吸,来到卧房内。 北宫腾霄依旧坐在原位处理奏折,并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那個……还需要磨墨么?” 北宫腾霄轻叹了一口气,道:“不敢劳您大驾了。” 闻言,楚姣梨尴尬地低下了头,小声道,“对……对不起……” 语落,她从旁边的书架里抽出一本书,坐在他的身旁看起书来。 北宫腾霄瞥了一眼,道:“你也会看书?” 楚姣梨心虚地眨了眨眼,道:“当……当然会了,我也是一个好学的人啊……” 谷櫫 闻言,北宫腾霄轻笑一声,道:“是么?那当是本宫以前看错你了。” 楚姣梨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又笑了呢,玲珑打听过,北宫腾霄就喜欢好学的才女,楚姣梨在国子监成绩名列前茅,已故的白侧妃是国子监的女傅,现任太子妃项旖旎更是帝都第一才女,她若是表现出好学的样子,他是不是也会对自己多一些好感呢? 想罢,她暗暗窃喜了一番,清了清嗓子,道:“那是,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糟糕嘛……” “有进步。”北宫腾霄应了一声,又瞧了一眼书页上的字,道,“北冥文字,看着吃力么?” 楚姣梨摇了摇头,笑着道:“之前抄写家规的时候,我已经认识很多文字了。” “嗯。”北宫腾霄拿起另一本奏折,道,“若还有看不懂的,可以问本宫。” 楚姣梨笑着咬了咬唇瓣,轻轻地道:“好。” 烛火摇曳,天色渐晚。 楚姣梨望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也不知道,他要批多久。 她疲乏地打了个哈欠,眼皮子有些沉,“啪嗒”一声,书倒在了桌面,她也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北宫腾霄睨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丝无奈,摇了摇头,便继续批阅奏折。 批完了几本,忽感桌面一阵轻微的晃动,他侧首,只见熟睡了的楚姣梨轻轻蹙起了不适的眉,身穿一件单薄的睡袍的她,身体感到有了些许寒意,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他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挂着斗篷的架子前,将她的雪白色斗篷取下,放轻了步子,欲要给她盖上,看着抖得不成样的她,轻轻蹙起了眉。 他缓缓将斗篷放在椅子上,而后俯身将她横抱了起来,往床榻走去。 低头望着她熟睡的清隽面容,他蓦地有了些许触动。 真像她……就连抱着她的感觉,也这么相似…… 他偷偷露出了柔情的笑意,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她却在无意间牵住了他的手。 感受到那微凉的体温,北宫腾霄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旋即眼眶微红。 “冷……”楚姣梨蹙着眉轻轻地道。 听到那不符于楚姣梨的声线,北宫腾霄很快便回过神来,眨了眨眸子,缓缓掰开了她的手,为她盖好了被子,在她的床榻边上小坐了一会儿。 “北宫腾霄……”楚姣梨呢喃了一句。 闻言,北宫腾霄轻轻挑起了眉,望着她微微开合的唇瓣,不用想也知道,她定会在背后骂他的吧?就像上次喝醉酒的时候那般口出狂言。 “嘿嘿……”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我……很喜欢你……” 闻言,北宫腾霄脸色微变,他有些复杂地蹙起了眉。 她对他有好感,他是知道的,但他也不曾想,这样的喜欢,比他预料之中的高出太多。 他起了身,心绪不宁地走到书案前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继续批阅奏折。 翌日,晨。 楚姣梨抬手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抱着暖和的被子。 这一觉可真舒服。 正想闭上眸子继续睡个回笼觉,她蓦地蹙起了眉,坐起了身。 奇怪,她什么时候睡下的? 恍惚之间,她好似感受到自己被北宫腾霄轻轻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那样温暖的怀抱,如沐春风。 第200章 那不是梦 她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抬起手指轻轻碰了碰唇瓣,露出浅浅的笑意。 难道……那不是梦? 玲珑端着乘满温水的水盆走了进来,瞧见一脸喜意的楚姣梨,笑着道:“娘娘,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没什么。”楚姣梨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小声道。 语落,她便察觉到那变化了的声线,轻轻蹙起了眉,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喉部。 玲珑愣了一下,挑起眉道:“娘娘,您感冒了?声音怎么怪怪的?” 楚姣梨着急忙慌地翻下了床榻,走到梳妆台前,拉开了最底层的抽屉,拿出藏在里面的小瓷瓶打开,服下一颗药丸,这才松下一口气。 她握紧了瓷瓶,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无事。” 楚姣梨摇了摇瓷瓶,听到那所剩无几的药丸声响,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遭了,墨无忧交代的任务,她可一个都还没完成! 她凝重地蹙紧了眉,道:“玲珑,你快去查查,这帝都之中,可有一只墨色巨龟?” 玲珑转了转眸子,思量了一下,道:“娘娘,这我前几天倒是听侍卫们说过,玄月郡主在郡主府便养了一只,体型巨大,颜色深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娘娘所说的那一只。” 闻言,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玄月郡主?你说的可是姣杏?” 玲珑点了点头,道:“正是娘娘开薯香门第的那个好朋友。” 语落,楚姣梨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如此便好办了。 薯香门第。 听到楚姣梨的询问,楚姣杏的笑意缓缓落了下来,她望着楚姣梨那与她一模一样的异色瞳,眼底划过一丝防备。 中罗大陆再现之时,阿玄便有预感,北冥即将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难题。 那个难题,是否与眼前的女子有关…… 她轻轻挑起眉,将茶盏缓缓放了下来,道:“你……为何找它?” 楚姣梨一头雾水地摇了摇脑袋,低着头拨弄着手指,道:“我……也是受人之托……” 楚姣杏咬了咬唇瓣,道:“好,我带你去见它。” 楚姣梨抬首朝她笑着道:“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 玄月居。 两人走进了厅堂,屏退了下人。 楚姣梨参观着屋内的摆设,低头瞧了瞧桌上一张裱起来的银杏刺绣,技术精湛无比。 她笑着道:“你这郡主府布置得可真好看,这刺绣也不错。” 楚姣杏露出淡淡的笑意,道:“这是我三妹绣的,我和小妹一直都很喜欢。” 闻言,楚姣梨点了点头,她们姐妹关系可真好,想不到这个前太子妃刺绣这么厉害。 楚姣杏望着她的背影,面上虽是礼貌地笑意,内心却有了些许愁思。 谷潶 说不定,眼前的这位,才是御水神功修炼者…… 须臾,楚姣梨转过头,便见到了一只比人还要庞大,宛若巨石一般的墨色巨龟,瞧见它那双充满灵气的榛子色双瞳,便能知晓它不是凡物。 它与中宫唐罗的那只麒麟一般,是一只令人尊敬的神兽。 “这个女孩,与楚姣梨长得好像。”巨龟没有开口,却从它的身上传出了声音。 楚姣杏点了点头,道:“我跟你说过的嘛,她就是从中罗嫁来的公主,中宫欢离。” 阿玄虽不是肉眼凡胎,但楚姣梨也早已被阿麒掩盖了楚姣梨的气息,便是长相一致,在神兽面前也是难以分辨的。 它抬眼望着楚姣梨的异色瞳,沉默了片刻。 楚姣梨顿时感到新奇,笑着道:“你会说话啊?这可真是太神奇了,我看阿姊总对阿麒说话,说不定阿麒也是会说话的呢。” 阿玄望向她,道:“你听得到我说话?” 楚姣梨点了点头,道:“啊,我又不聋。” 闻言,楚姣杏咬了咬唇瓣,凝重地蹙着眉道:“只有有资格成为御水神功修炼者的人,才能与神兽玄武后裔交谈。” “御水神功……”楚姣梨喃喃说了一句,而后抬起头望向她,道,“哦,是不是就跟我阿姊练的御土神功差不多啊?我阿姊可厉害了,只要是有土的地方,没人能敌得过她……不对,她还能凭空召出金色的土,可漂亮了!” “看来,中宫唐罗已经练就御土神功的至高境界,无中生有。”阿玄道。 楚姣杏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椅子上,道:“可是,欢离也是中罗国人,又怎么会是御水神功修炼者呢?” “欢离,你可有北冥亲人?” 楚姣梨点了点头,道:“我的母妃是北冥公主。” 楚姣杏蹙着眉道:“可是,御水神功修炼者,不是应当只有一人么?我和千秋……”她有些烦躁地叹了一口气,道,“也只能留下一個不是么……” “阿麒是麒麟后裔,加上它,我们五大神兽每逢百年降世于人间,寻找神功修炼者传授神功,欢离虽不是现世的御水神功修炼者,却极有可能是一千年前,应当有资格被传授御水神功的人。”阿玄分析道。 楚姣梨有些迷茫地挠了挠脑袋,道:“你们……把我搞糊涂了……” 楚姣杏望向楚姣梨,道:“欢离,我想和阿玄单独聊一下,你可以在外面玩玩么?” 楚姣梨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道:“好啊,我出去透透气。” 语落,她便转身离去。 见她走远,楚姣杏低头望着自己右手上的墨玉扳指,道:“所以,伱也会传授她御水神功么?” “若她有资格,我定然会。”阿玄低沉着声线道。 楚姣杏蹙着眉道:“那……她与我和千秋,有威胁么?难道我和千秋自相残杀还不够,还要多加一个她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阿玄认真道,“她虽是一千年前出生的人,而现下却也切切实实地活在世上,一千年前虽已找到御水神功修炼者,却将远在中罗的她给遗漏了,那个时候她没有参与竞争的机会,可……现在有了。” 楚姣杏咬了咬唇瓣,道:“那么……你还会继续教我么?” “你与她,我都会教,只是,为了公平起见,你们决斗的日子,也该延一延了。” 第201章 狐假虎威 “你与她,我都会教,只是,为了公平起见,你们决斗的日子,也该延一延了。” 闻言,楚姣杏暗暗松下了一口气,她也不希望自己与北宫千秋自相残杀,如今倒是有了一个拖延时间的好理由了。 只是…… 她忧思地望向楚姣梨离去的方向,不知道这位一千年前的御水神功修炼者出现,是否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楚姣梨走在前院的鹅卵石小道上,望着一旁开满梨花的梨树,悠闲地哼着歌。 忽然感到身后有一丝细微的动静,她动了动耳朵,轻轻挑起了眉。 随着“嗖”的一声,楚姣梨敏捷地抬起手,食指与中指之间便夹着一颗小石子。 她低头瞧了一眼,蹙着眉转过头,道:“是谁要偷袭我?” 跟在她身后的楚姣棠蓦地一惊,旋即躲在了一处假山后。 楚姣梨瞥了一眼假山后露出的一寸粉红裙摆,轻轻扬起了唇角,而后轻咳了一声,将手背到身后,道:“某些人啊,自以为很厉害,其实就那三脚猫的功夫,仗着自己有靠山,狐假虎威罢了。” “你才狐假虎威呢!”楚姣棠不服气地走了出来,蹙眉高声指着她道。 楚姣梨忍着笑意,缓缓走到她面前,道:“是你这小泼猴呀?” “哼!”楚姣棠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方才射弹弓的石子竟被她接住,这也太厉害了,她一定打不过她的。 想罢,楚姣棠只感紧紧握着双拳,随着她的靠近,也后退了一步,嘟囔道:“你才是小泼猴呢。” 楚姣梨轻轻扬起唇角,道:“昨日的桃花酥好吃么?” 闻言,楚姣棠有些馋嘴地舔了舔唇瓣,咽了咽口水,道:“好……好吃,还有么?” 楚姣梨从袖间拿出一个精致的纸袋,打开绳子,露出里面的桃花酥。 楚姣棠顿时双眼放光,不禁馋嘴地抿了抿唇瓣。 楚姣梨露出得意的笑意,将桃花酥拿到她面前。 楚姣棠笑着接过桃花酥,享受地闭眼品尝,道:“这是我吃过最最好吃的糕点了!”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昨日除了给楚姣杏带去的那些,自己在淳离殿也留下了部分,看到盘中的最后一块桃花酥,她犹豫了一番,想着今日要来郡主府,定然会碰上楚姣棠的,便没有吃掉,拿着油纸将它了起来。 “好吃吧?”楚姣梨看着矮了半个头的她,眼底露出些许宠溺的柔情,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楚姣棠嘟着嘴别过头去,道:“哼,别以为一块糕点就能买通我。” 楚姣梨勾起唇角,道:“那……再加一根糖葫芦够不够呀?” 谷熛 楚姣棠蹙着眉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楚姣梨抬手打了个响指,旋即躲在柱子后的玲珑手里抱着插满冰糖葫芦的稻草柱子走了过来。 楚姣梨双手环臂,眉头轻挑,道:“那这些够不够啊?” “哇!”楚姣棠满眼都是欣喜的笑意,走到冰糖葫芦面前,拿起一串山楂糖葫芦,又拿起一串葡萄糖葫芦,着实有些爱不释手。 激动劲儿过后,她看着走到她身侧的楚姣梨,清了清嗓子,道:“那好吧,我可以跟你和好,但你可别想取代我三姐姐的地位!” 闻言,楚姣梨无奈一叹,道:“傻丫头,与她长得像可不是我的意愿,我也不希望成为别人的替代品,我只是单纯地想要与你做好朋友,可以吗?” 楚姣棠转了转眸子,思考了一会儿,而后笑着点了点头。 见此,楚姣梨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两人坐在庭院之中聊了会儿天,楚姣棠在盘中拿出三颗花生放在桌面上,道:“以前,大姐姐和三姐姐被皇上赐了郡主的身份,还各赐了一座郡主府,我随大姐姐住,三姐姐的府邸在隔壁,我还记得刚搬来的第一天,大姐姐拿着榔头砸玄月居和安和居的砖墙,两座郡主府便是互通的了。” 闻言,楚姣梨笑出了声,道:“不愧是姣杏,你们两姐妹差不多,都是断而敢行之人。” 楚姣棠捏着代表楚姣梨的花生道:“三姐姐就不同,她总是文文静静,温温柔柔的,平日里不是捧书学习,就是坐在院子里绣花,她是我最最温柔的姐姐,在国子监的时候,她总能帮我打掩护,下课的时候也喜欢给我做些小玩具,分我零花钱……” “你们姐妹三人关系真好。”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意,而后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我和阿姊关系也不错,至于后面的三个妹妹……不提也罢……” 楚姣棠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可能就是平日里三姐姐所说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喃喃道:“一、三、四……你们家有老二么?为何没听你们提过?” 楚姣棠嘟起了嘴,道:“有呢,还是俩,龙凤胎,男的名叫楚元哲,曾经因为诬陷大姐姐,被太子殿下下令彻查,已经处死了,女的叫楚姣萍,不知怎的成了木僵,三姐姐将她带去了太子府,听说不久之前她意外苏醒了过来,打伤了一片人之后便逃了,如今下落不明,不过,我们可不喜欢她,我们姐妹几人,被她可害得太惨了。” “楚姣萍?”楚姣梨蹙起了眉,想到之前在碧落殿的书架上看到的那封信纸——“千万不能让楚姣萍断了气”。 楚姣棠轻轻挑起眉,道:“伱不会认识她吧?” 楚姣梨笑着道:“姣棠妹妹,我在这北冥除了你们姐妹俩,也只认识太子府的人了。” “哦。”楚姣棠点了点头。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道:“那楚姣萍,你可有她的画像?” 楚姣棠摇了摇头,道:“我们那么讨厌她,怎么会留着她的画像呢?不过,你若是想看,我改日可以去一趟祖宅楚府拿来一张,她在我们楚府可是個心头宝,每年都会请来画师为她画像,她的房内估计挂了一大片呢。” 闻言,楚姣梨点了点头,笑着道:“那谢谢你啦。” “不过,你为何要她的画像呢?”楚姣棠疑惑地蹙起眉道。 第202章 御水神功 “不过,你为何要她的画像呢?”楚姣棠疑惑地蹙起眉道。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道:“我啊,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嘛,找找人还是不难的,我和你们关系那么要好,你们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若是她藏在暗处要加害你们,我的侍卫见过画像,至少也能将她抓起来嘛。” 闻言,楚姣棠觉得有些道理,她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人可真好。” 楚姣梨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意温柔。 她有预感,那封信是前太子妃的遗嘱,那个女人自然是不会伤害北宫腾霄的,她既然看到了那封信,也该时刻警惕才是。 楚姣杏从厅堂走了出来,看着庭院之中和谐融洽的两位少女,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她走进了庭院,朝楚姣梨道:“欢离,阿玄唤你进去。” “哦。”楚姣梨木讷地点了点头,便往厅堂走去。 刚踏进门,门便被一股风合了上去。 楚姣梨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瓣,走到阿玄的面前。 “欢离,双腿盘坐。”阿玄严肃地道。 楚姣梨点了点头,盘坐在了它的面前。 阿玄望着她的双眸,道:“我要传授你御水神功。” “御水神功……”楚姣梨喃喃念了一句,道,“我……真的可以么?” “我命定成为你的御水神功师父,修炼御水神功,也是你的使命。” 楚姣梨凝重地点了点头。 “现在,将你的手放在我的头上,闭上双眼,用心感受。” 楚姣梨照做伸出了手,放在了阿玄的头上。 过了一会儿,她只觉头脑逐渐放空,有些混乱的思绪变得平缓了起来。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球,慢慢加快速度旋转起来,成了洁白无瑕的冰,又碎裂开来,凝成一根根细小的冰针,而后又凝结成小水珠…… 那近百个水珠似乎开始蔓延到她全身,各个筋脉之中,浑身舒心无比。 丹田流出一股暖意,蔓延到了四肢,身体逐渐有些轻飘飘的。 阿玄继续道:“你有练武的功底,倒是容易一些,现下,我要把御水神功的调息方法传授于你,与伱的内力相融合。” 闻言,楚姣梨轻轻蹙起了眉,她的内力可是墨无忧传授的,若是注入了别人的内力,那算不算背叛师门? 墨无忧可不好对付,这万一又惹得他不高兴,小命都难保。 想罢,她思绪有些烦乱,顿时感到胸闷气短。 “专心点!”阿玄轻呵道。 “哦……”楚姣梨应了一声,眼下一个分神走火入魔可不好,是墨无忧让她寻找阿玄的,阿玄要对她做什么,这可不能怪她了吧? 她咽了咽口水,继续感悟。 缓缓将手盖在丹田处,慢慢地呼吸着,感受从丹田流出一股气,使它不间歇地循环,她尝试慢慢引导它,让它顺着筋脉再流通回来。 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丹田在她的手掌心下微微发热,就如同一个温暖的水球般,从里面抽出一缕,开始往筋脉里蔓延。 随着蔓延得越来越多,水球也变得越来越小。 谷鎡 直到她按阿玄引导的方式,那一缕水流又从另外一边缓缓地融入水球中,渐渐地,水球保持了平衡,始终维系着差不多大小。 就好像源源不断的水,一直都在注入江河之中,她倏地一下睁大了眼睛,已然顿悟。 片刻之间,她就将调息学会,并能稳稳地操纵真气流动,她感受到丹田那处纯净雄厚的内力。 再睁眼时,她已变换成了一個真正的御水神功修炼者。 右手的拇指,像是被冰块包围,减弱了些许知觉。 她将手拿到自己面前,右手拇指处竟多了一个墨玉扳指,上面雕刻着龟甲图案,与楚姣杏手上戴着的一模一样。 她仔细瞧了瞧,这扳指中宫唐罗右手上的黄玉扳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或许,拥有这样的扳指,才能拥有这奇妙的神功。 天色有些阴沉,远处传来了阵阵雷声。 门被楚姣梨轻轻打开,她缓缓走了出去。 在门外等待的楚姣杏瞧她走出,蹙着眉来到她的面前,朝她递去手上的油纸伞,道:“欢离,天色不好,可能快要下雨了……” 正说着,远处已传来了“哗啦啦”的雨声。 楚姣杏慌忙地将伞打开,道:“别淋湿了。” 还未将伞撑在她的头上,只见楚姣梨抬起右手,凝神朝天运起内力,正要落下的倾盆大雨如同落在透明的罩子上,朝四下滑落。 楚姣杏愣了一下,笑着道:“你也学会御水神功了!” “哇!这也太神奇了!”楚姣梨欣喜地抓着楚姣杏的双手道。 只听“噼里啪啦”几声巨响,那罩子失去了内力的支撑,雨水无情地落了下来,将两人浇成了落汤鸡。 楚姣梨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脸,楚姣杏也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相视了一会儿,两人忽然笑出了声。 楚姣杏撑起了伞,笑着道:“走吧,换身衣服。” “嗯。”楚姣梨亲昵地挽起她的手,朝楚姣杏的卧房走去。 午后,楚姣梨回了太子府。 雨停了一会儿,雨珠落在盛放的梨花花瓣上,娇艳欲滴。 楚姣梨看到坐在亭中弹着古筝的北宫腾霄,缓缓放轻了脚步。 那如春葱一般修长的十指在琴弦之间灵活跳跃,指下的曲调大气磅礴,节拍恰好,真是动听的曲子。 一曲作罢,北宫腾霄瞥了一下望着他的楚姣梨,晃过一眼,又抬头一瞧,看着她穿着与今早不一样的衣裙,挑起了长眉,道:“淋雨了?” “嗯……”楚姣梨见他搭理了自己,内心窃喜,低着头走进了亭中,道,“顺便在姣杏家里换了身衣服。” “嗯。”北宫腾霄轻轻应了一声。 楚姣梨望着面前的古筝,道:“对了,这是什么乐器呀?我在中罗没有见过。” 北宫腾霄抬手抚了抚琴弦,道:“这是筝,五百年前才有的。” 楚姣梨笑着道:“你弹得可真好听,可以再弹一曲么?” 语落,北宫腾霄并未答话。 楚姣梨有些许沮丧地低下了头,片刻过后,却听到那悠扬的曲调再次响起。 第203章 墨薇出关 楚姣梨有些许沮丧地低下了头,片刻过后,却听到那悠扬的曲调再次响起。 北宫腾霄俯首,望着被拨弄的琴弦,薄唇轻抿。 楚姣梨欣喜地笑了出来,露出那洁白的皓齿,她坐在他身旁的不远处,静静地聆听着。 弹完了一曲,北宫腾霄抬手轻轻抚了一下琴弦。 “啪啪啪啪!”楚姣梨旋即抬手鼓起掌来,道:“真好听!你可以教我弹筝么?” 北宫腾霄瞥了她一眼,眉头微不可见地轻蹙了起来,想象了一下教楚姣梨弹筝的亲昵模样,眸色缓缓黯了下来,道:“帝都有不少出色的古筝师父,你若想学,可以让景月帮你找找。” 楚姣梨微微顿住,她低着头咽了咽口水,声音轻了些许,道:“你……可不可以教我?” 北宫腾霄有些不耐地闭上了双眸,道:“不可。” 闻言,楚姣梨有些失落,她抓了抓膝上的裙料,嘟起嘴道:“你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么?” 北宫腾霄缓缓起了身,轻叹了一口气,说了与昨日一样的话:“梨儿会生气。” 语落,他便转身离去。 楚姣梨抬首,望向他落寞的背影,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道:“话真多!少说点儿不行么?” 她望着自己右手上的墨玉扳指,自己学了御水神功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跟北宫腾霄说呢。 也不知道这该不该说。 她抬起另一只手转了转扳指,解药就快吃完了,这事儿得先同墨无忧汇报一下。 她掰着指头数了数墨无忧交代她的任务,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三个字——“杀了他”。 她徒然一震,待北宫腾霄顺利登基之后,就要成为她的掌下亡魂了么? 且不说她敌不敌得过北宫腾霄,便是能力在他之上,她……又怎么忍心呢?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正忧思着,一位丫鬟便走了过来,道:“娘娘,这是郡主府送给您的东西。”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看着丫鬟朝自己递来到画卷,接过展开,一位出水芙蓉的美人呈现在了她的眼中。 她转了转眸子,这女子确实与她以及楚家两姐妹有些许神似,她朝丫鬟道:“你可知道画中女子是谁?” 丫鬟瞧了一眼,道:“回娘娘的话,这是楚家二小姐,楚姣萍。” 闻言,楚姣梨放心地点了点头,将画卷收好,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楚二小姐是东市楚皇商的嫡女,为人嚣张跋扈,做过不少坏事,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成了木僵,我们的前太子妃娘娘心善,将成了木僵的她接回了太子府,命人悉心照料,奴婢还给她喂过水和药呢,现下也不知道人在何处,是死是活,太子府已下令通缉,至今仍是不见她的行踪,以她那性子,若是活着,定会再次闹来太子府,八成是被外面的人打死了。” 信纸上说,不能让楚姣萍苏醒,如今却意外苏醒了过来,楚姣棠也说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她竟能打伤一大片太子府高手,恐怕那楚姣萍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 她是个厉害又危险的高手,且,她将目光指向了北宫腾霄。 谷儜 幽圣教,龙吟峰。 一座沉重的石门被一股强劲的内力缓缓移开。 少女一身淡紫色劲装,不施粉黛的面容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傲。 她缓缓睁开双眸,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小师侄,欢迎出关。” 听到那如清泉一般都声线,楚姣薇侧首一望,便见到了穿着一身蓝紫色衣袍的妖孽男子。 男子的嘴角擒着一抹笑意,眉目之间满是柔情,他望着她与曾经截然不同的长相,眉宇之间仍是透着那股熟悉的冷漠杀气。 顷刻之间,他觉得样貌在她的超绝的气质之下便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墨薇看了一眼温如玉,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温长老,我说过很多遍了,你与师父只有药理同宗,我学的是师父的武艺,你的师父并不是我的师祖,你我之间也不是师叔侄关系。” 闻言,温如玉笑着凑近了一步,道:“这有什么关系?叫师叔比较亲近嘛。” 墨薇睨了他一眼,道:“墨薇不想与你亲近。” 听到她的名字,温如玉轻笑一声,道:“看来你很喜欢自己的新名字,以后我也不能唤伱杏儿了,你觉得唤你薇薇怎么样?” 墨薇的眼底划过一丝骄傲的笑,道:“叫什么随便你了,不过什么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姓墨。” “既然你得到了满足,师叔也便放心了。” 闻言,墨薇轻轻蹙起了眉,道:“近些日子可是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儿,便是教主研制了新药,将那楚姣梨变成了与楚姣杏一样的异色瞳,抹去了她的记忆,给了新的身份,从异国嫁来了北冥。”温如玉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么?!”墨薇瞳孔放大,蹙着眉,不甘地握紧双拳,道,“师父宁可给了楚姣梨机会,也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么?” 语落,她快步往墨无忧的寝屋方向走去。 温如玉蹙着眉阻止道:“薇薇,你可知道,练那御水神功,对师父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师父的吸功大法你是见识过的,只要一弹指的时间,便是武力再高深的人都会成为一具可怖的干尸,师父的目的只是想吸取御水神功罢了!” 墨薇脚步停了一下,声线低沉了几分,道:“为了师父,我愿意。” 温如玉轻笑一声,道:“那师父可不愿。” 墨薇转过头来,气结道:“你!” 温如玉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总是这么冲动,师父是疼爱你,不忍心你做这样的事情。” 闻言,墨薇愣了一下,声音轻了些许,道:“真的吗?” 见她动容,温如玉神色也缓和了下来,走到她的身旁,从袖口中掏出一個小瓷瓶给她,道:“你也不是无用之人,这是师父控制楚姣梨的解药,烦你出关后给她带去。” 第204章 幽圣少主 “你也不是无用之人,这是师父控制楚姣梨的解药,烦你出关后给她带去。” 墨薇轻轻挑起眉,道:“师父为何不亲自和我说?” 闻言,温如玉有些许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许是怕你吵闹吧,在你出关的前一天,他便闭关了。” 墨薇抿了抿唇瓣,低沉地应了一声:“嗯。” 温如玉轻轻蹙起担忧的眉,道:“师父信任你,这回许是给你表现的机会,你可不能搞砸了,现下她有了新名字,叫中宫欢离。” 墨薇不再回应,握紧了手中的瓷瓶,转身离去。 翌日,深夜。 太子府静谧极了,几处地方已然熄了灯,四下只余虫鸣幽幽声响,伴着巡逻的侍卫整齐的脚步声,仅此而已。 一道淡紫色的身影闪过,敏捷如风,躲开了侍卫的视线。 墨薇轻轻扬起唇角,既然来了太子府,顺便去看看使自己苏醒的恩人吧。 她转了转眸子,往正妃殿走去。 之前楚姣梨目睹了项旖旎那番狼狈模样,想必项旖旎定然怀恨在心,前些日子北宫腾霄在淳离殿留宿,目的是营造楚姣梨受宠的假象,好让项旖旎没有找她偷袭下手的机会。 而今夜,他留宿于旖旎殿,也同项旖旎说明了楚姣梨定会守口如瓶,让她恪守自己的本分,切莫惹是生非,挑拨了北冥与中罗的关系。 墨薇瞧瞧来到旖旎殿的房顶,掀开一片瓦,便瞧见了正在批阅奏折的北宫腾霄。 地上一片狼藉,处处是撕碎的衣裳,墨薇挪了些许位置,又瞧了瞧趴在床榻上的项旖旎,似乎经历了一场大战般,脸上冒出的汗珠在烛光的折射下带有一抹暧.昧的气息。 墨薇轻轻挑起眉,看这边狼狈模样,和那边衣冠楚楚批着奏折的北宫腾霄,也不知道该说这恩人受宠,还是不受宠呢…… 她摇了摇头,盖上瓦片,准备离去。 北宫腾霄耳廓一动,听到一阵微弱的翕动声,微不可见地眯起了凤眸,旋即将手里的毛笔往声源处射去。 那柔软的笔锋掺杂着醇厚的内力,在空中凝成一道尖锐的锥子,刺破了空气,“啪啦”一声便钻碎了瓦片。 墨薇眸色微怔,敏捷侧身一避,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她蹙眉翻下了身,往侧妃殿方向逃去。 听到砖瓦碎裂声,项旖旎蓦地吓了一跳,她慌忙起身,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身躯,道:“怎、怎么了?” 北宫腾霄不屑与她多聊,也未曾看她一眼,便起身走了出去。 淳离殿。 楚姣梨正要俯身吹灯,便听到窗外一阵动静。 她眉头轻蹙,一转过身,那紫衣女子便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敏捷抬掌袭击,墨薇也伸手反击。 几经回合,墨薇微微眯起了桃花眸,这个女人,细看之下,那双瞳眸果然与她昔日颜色一般,这矫健的身手与力道,早已不是当初弱不禁风的楚姣梨,眼下的楚姣梨,武力值居然与她不相上下。 楚姣梨借着微弱的烛火,看清了她的脸,蓦地大骇,她怔然道:“你……你是楚姣萍?!” 谷乫 果然,眼前的女子与那丫鬟口中所述的不同,她很强大,不但如此,还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那双寒冷的桃花眸如同冷冽严冬中剔透的冰,没有一丝柔和的温度。 墨薇眯起了双眸,往后退了一步,轻轻呼出一口气,背过手,下颔微抬,道:“我改名字了,现在的我,叫墨薇。” “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我要找的人。”楚姣梨声线微沉,运起内力,抽出桌上的茶水,在空中凝成几根冰针,朝她袭去。 瞧见那令她羡慕不已的御水神功,墨薇顿时来了火气,使出全力朝她回击。 约摸半刻钟过去,她瞧着楚姣梨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咬了咬牙,道:“听到我的姓氏,你不感到奇怪吗?” “姓墨,这有什么?”楚姣梨无所谓地睨了她一眼,旋即思绪微顿,呢喃道,“墨……” 她的师父,倒是也姓墨。 墨薇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我的师父,是幽圣教教主,墨无忧。” 闻言,楚姣梨顿时松开了眉眼,道:“伱师父……是墨无忧?” 在记忆之中,墨无忧在中罗苏醒之前早了三年醒来,他去了北冥的幽圣教,当了幽圣教教主,只是,这些墨无忧都不让她说。 墨薇轻笑一声,道:“我是师父的徒儿,是你的师姐,幽圣教的少主,也是师父钦定的下一任教主。” 闻言,楚姣梨神色复杂,没想到那楚姣萍竟是她的师姐,还与墨无忧有这么密切的关系! 如此,她定然也杀不了她了…… 想罢,她缓缓收了内力,抿了抿唇瓣,抬手抱拳,低着头道:“欢离拜见少主大人。” 墨薇轻轻扬起唇角,道:“也不必这般见外,唤我师姐就行。” “是。”楚姣梨轻声应道。 墨薇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朝她丢去,道:“师父托我送来的解药。” 楚姣梨接过药瓶,倒出里面的药丸,确实是她将要吃完的药。 见此,她放心地呼出了一口气,道:“那替我谢谢师父了,对了,麻烦师姐替我转告一声,神兽阿玄我已经见过了,它传授了我御水神功。” 闻言,墨薇转了转眸子,道:“哦?是么?” 楚姣梨点了点头,道:“欢离不敢扯谎。” 墨薇来回走了走,道:“小师妹,你可知道,师父的最擅长什么功夫?” 楚姣梨想了想,道:“师父最厉害的绝技,莫过于吸功大法和御血神功了。” 墨薇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道:“那你可知道,那御血神功,也是靠吸功大法,吸取楚姣杏的御水神功而来?” 闻言,楚姣梨满目震撼,道:“姣杏……也是师父的弟子么?” 墨薇不屑地轻嗤了一声,道:“那个叛徒,早已被逐出师门了。”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道:“师姐想与我说的是什么?” “现如今,师父的武力当属天下第一,那御水神功,可是他穷极一生的执着……”墨薇意味深长地道。 第205章 不放眼里 “现如今,师父的武力当属天下第一,那御水神功,可是他穷极一生的执着……”墨薇意味深长地道。 闻言,楚姣梨缓缓低下头,右手的食指转了转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道:“这……与我有何干系?” 墨薇冷笑一声,道:“自然是有的,待你练就了御水神功,师父便会使用吸功大法全部吸取,而你在弹指一挥间就会变成一具失去生命的干尸,你阿姊中宫唐罗早已练就御土神功至高境界,照样是师父的手下败将,危机时刻她可帮不了你,你有那个自信敌得过师父么?” 语落,楚姣梨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抬手抱臂,道:“我……我可是师父的徒儿,师父怎么会……” 墨薇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那你可太不了解师父了,师父杀任何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便是连师祖和昔日的长老,也是死在师父掌下,你一个徒儿又能重要到哪儿去?” 闻言,楚姣梨顿时慌了神,她抬头往向墨薇,道:“师姐,我……死定了?” “我是看在你是我师妹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句。”墨薇的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道,“只要你不继续练习,兴许还能活得长点儿吧。”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墨薇眯起桃花眸,转身往窗口溜去。 楚姣梨心事重重地蹙起了眉,她俯首,却见到了地上的一滴血。 刚刚墨薇受伤了么? 她亦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旋即将桌上的砚台打翻,掩盖住了血迹。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北宫腾霄阴沉着脸朝四下一望。 见是他来,楚姣梨愣了一下,瞧他这模样,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定是在找墨薇了! 他缓缓走到她的面前,道:“可有瞧见可疑人物?” 楚姣梨摇了摇头,道:“府里有刺客?” “嗯。”北宫腾霄低沉地一应了一声。 刺客?楚姣梨蹙紧了眉,道:“那你受伤了么?她有没有攻击你?” 北宫腾霄冷哼一声,道:“这么个小人物,本宫还不放在眼里。” 楚姣梨暗自松下一口气,而后嘟囔道:“若是小人物,还值得伱到处走动搜寻么?” 闻言,北宫腾霄轻轻睨了她一眼,道:“对你来说,不小了。” “你!”楚姣梨气结。 还未说什么,便见他转身走到书案前坐下,朝外扬声道:“景月,将旖旎殿的奏折拿来。” “是。” 闻言,楚姣梨转了转眸子,眼底划过一丝笑意,缓缓走到他身旁坐下,声音轻柔了些许,道:“你要留宿淳离殿么?” “嗯。” 她可不可以认为,他要留宿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思至此,楚姣梨不禁窃笑。 很快,景月便将他还未批完的奏折拿来过来。 楚姣梨起身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坐在他身旁看了起来,道:“那……我也看会儿书。” 北宫腾霄睨了一眼那本书,揶揄道:“上回看到哪儿了,还记得么?” 谷躱 闻言,楚姣梨愣了一会儿,翻了翻书页,有几页似乎有些印象,又不完全熟悉,那边是她不知不觉睡着前的模糊记忆了。 她尴尬地翻了翻,轻咳了一声,随意摊开一页,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北宫腾霄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道:“若是困了,便自己回榻上,你太重了,本宫不想再抱你一次。” “我哪里重了?”楚姣梨纳闷地蹙起了眉,而后心头蓦地一惊,脸颊染上一片绯红,唇齿轻颤道,“上回是……你抱我上榻的?” 北宫腾霄冷哼一声,道:“那能怎么办?你趴在桌上睡觉也不老实,动来动去,影响本宫办公,若是染上个风寒,还得传染本宫。” 楚姣梨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唇瓣,微微羞涩的双眸划过一丝懊恼,他可难得抱一回自己呢,她竟然睡着了,完全不知道,真是太可惜了…… 有些遗憾地嘟了一下嘴,脑海中浮现出他趴在茶桌上浅眠的模样,他若是不同她上榻,又是再哪里睡的呢? 她抿了抿唇瓣,欲言又止。 “有话要说?” 闻言,楚姣梨的心漏跳了一拍,她咽了咽口水,道:“你在旖旎殿留宿的时候,是睡哪儿的?” “有时候彻夜批奏折,若奏折少,本宫会回碧落殿。” 她轻轻挑起眉,道:“那……在淳离殿呢?” 北宫腾霄笔下微顿,之前戏要做足,留宿在此的时候,他倒是没有回过碧落殿。 他眸色微敛,道:“外面有张美人榻,将就一下。” 楚姣梨望向珠帘之外的美人榻,会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起身进进出出忙活了一阵。 北宫腾霄倒是没有好奇她在做什么,低着头处理着自己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又坐回了椅子上看书。 幽寂的夜划过一丝冷意,楚姣梨微微侧目,看着专注办公的北宫腾霄,咬了咬唇瓣。 他是不是对谁都这么闷呢?除了批奏折,出入皇宫办事,平日里也就看看书,练练剑,弹弹筝。 他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但他笑起来很好看,嗓音也很好听,便是如此,她才觉得更加珍贵吧…… 也不知道,他对前太子妃展现出的那份柔情,是怎么样的美好,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他是不是也可以每天笑着,与她侃侃而谈,不知疲倦? 一边想着,她轻抿了一下唇瓣,望着桌上滚落的蜡泪发呆。 北宫腾霄合上一本奏折,道:“若是不喜欢这本书,便找本喜欢的看看。” 闻言,楚姣梨眨了眨眸子,笑着道:“你这倒是提醒了我,姣杏说,她之前写了些话本,蛮受欢迎的,送了我一本看看。” 北宫腾霄眉头轻蹙,道:“什么话本?” “叫什么……《霸道太子爱上我》,正巧你也是太子,你应当爱看的。”楚姣梨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话本,正要翻开,却被北宫腾霄抢了过去。 她愣住,道:“你做什么?” 北宫腾霄看了一眼封面,抓着话本的手微微捏紧,道:“你不准看这個。” 第206章 由衷祝福 北宫腾霄看了一眼封面,抓着话本的手微微捏紧,道:“你不准看这个。” 闻言,楚姣梨不解地道:“为什么?” “就是不能看,本宫没收了。”北宫腾霄冷漠道。 “诶……”楚姣梨见他将那话本压在了自己左手手肘之下,轻轻蹙起了眉,嘟囔道,“全帝都的人都看了,怎么就我不能看……” 北宫腾霄瞥了她一眼,道:“此书是太子府禁书,太子府的人都不能看。” “哼。”楚姣梨不甘心地嘟起嘴,道,“方才是你自己说我可以看我喜欢看的书嘛……” “除了这本。”北宫腾霄斩钉截铁地道。 他批完最后一本奏折,便拿起她方才不看的那本书,翻到第一眼看了起来。 楚姣梨沮丧地叹了一口气,又从抽屉拿出一本话本,道:“那……这本呢?” 北宫腾霄瞥了一眼,封面上写着《腹黑世子爱上我》,他眸色微顿了一下。 难道…… 他将书拿了过来,翻阅了一下,上面所写的内容果真是楚姣杏与北宫千秋的故事。 他饶有兴致地挑了一下眉,放下手里正在看的书,轻轻扬了一下唇角,也没有回应她,便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楚姣梨难得瞧见了他脸上挂着些许愉悦的笑意,不禁将椅子往他身边挪了挪,将脸凑了过去。 翻了几页,两人看得愈发入迷,楚姣梨笑着道:“原来姣杏是这样的人。” 她兴致勃勃地翻到了下一页,北宫腾霄却蹙着眉将书页翻了回来,道:“本宫还没看完呢。” 楚姣梨急得剁了脚:“哎呀你快点儿。” “好了好了。” 翻到下一页,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其乐融融的笑声弥漫屋内,哪还有之前阴沉沉的气氛? 过了良久,桌上的烛火已燃烧殆尽,两人兴致正浓时忽然愣了一下,四下乌漆麻黑的一片。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好看归好看,但都这么晚了,也该就寝了吧? “来人。”北宫腾霄朝外扬声道。 “是,殿下有何吩咐?”守在门口的景月道。 “拿根新蜡烛来。” “是。” 听到此言,楚姣梨眸色在黑暗之中划过一丝惊诧,他竟比她还要有兴致? 待屋内再次点亮,北宫腾霄已然迫不及待地翻到了下一页。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那书页愈发变薄,两人也终于看完了全部内容,将书合上。 楚姣梨有些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不早了,殿下也快点睡下吧。” 北宫腾霄轻咳了一声,道:“那个……” 听到他的叫唤,正要往床榻走去的楚姣梨挑起了眉,慵懒应了一声:“嗯?” 北宫腾霄轻抿了一下薄唇,道:“这个系列的书,若是楚姣杏还有再写,你便找她买。” “嗯。”楚姣梨点了点头,道,“没问题。” 谷龓 北宫腾霄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蹙紧眉道:“但你不许告诉别人,本宫在看。” 闻言,楚姣梨忍着些许笑意,道:“是是是。” 北宫腾霄瞧她得意的模样,微微眯起了凤眸,咬牙威胁道:“再笑?本宫连这系列的也不让你看了。” 闻言,楚姣梨旋即抬手捂住了嘴,模糊不清地道:“不笑了不笑了……” 北宫腾霄瞥了她一眼,仿若自己也觉得尴尬,不再多待,转身往珠帘外走去。 楚姣梨旋即翻身上了床榻,背对着北宫腾霄,躲在被窝之中无声地窃笑着。 北宫腾霄轻轻呼出一口气,走到美人榻上,蓦地一愣。 以往只铺着一块软垫的美人榻上放着一床平铺的蚕丝被,连下面的软垫也多垫了一层,坐上去柔软舒适,一点都不膈应。 方才她进出忙碌的便是这事么? 他瞥了一眼珠帘内的女孩,喃喃了一句:“多事。”唇角却不经意间勾了起来。 翌日,雨竹茶馆。 “啪”的一声,一本《霸道太子爱上我》被丢在了楚姣杏的面前,北宫腾霄不善地睨了她一眼,坐在了她的面前,道:“拿走。” “咳咳……”楚姣杏抬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尖,道,“怎么了?” “本宫不希望她看这些。”北宫腾霄直白地道。 楚姣杏轻轻挑起眉,道:“你让她看看,说不定她会更喜欢你呢?” 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阴冷,道:“本宫也不需要她的喜欢。” 楚姣杏眼底划过一丝狐疑,道:“你敢说,你对她没有一点点喜欢?” 闻言,北宫腾霄倒是停顿了一会儿,他抿紧了一下薄唇,而后举杯饮下几口茶,才道:“没有。” 楚姣杏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太子殿下,我楚姣杏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梨儿走了,但生活还是要继续,我看得出,那個善良的女孩儿喜欢你,你们若能在一起,我也会由衷祝福的。” 北宫腾霄的漆眸染上一层淡淡的雾气,他紧紧蹙着眉,道:“伱不是觉得本宫很没良心么?现下倒是放心让你的好朋友跟着本宫了?” 闻言,楚姣杏抬手撑着下颔,四根手指在脸颊上有规律地拨了两下,她撇了撇嘴,道:“你对项旖旎做的那些事儿,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我不会对你再存有误会了。” 北宫腾霄挑起长眉,道:“哦?” 楚姣杏凝神蹙眉,道:“你告诉我,梨儿的死,与她有没有关系。” “梨儿是她害死的。”北宫腾霄语调冰冷。 闻言,楚姣杏蓦地大骇,她瞪着北宫腾霄,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北宫腾霄抬眼望着她愠怒的双眸,道:“你能做什么?” 楚姣杏咬牙切齿地道:“自然是手刃了她!” 闻言,北宫腾霄冷笑一声,道:“让她死了,一了百了么?” 楚姣杏眸色微顿,道:“那……你想做什么?” 北宫腾霄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本宫自有打算,希望你也不要插手此事,待事成之后,本宫定会给你和梨儿一个满意的交代。” 楚姣杏咬了咬唇瓣,眉头轻挑:“那……你和欢离?” 北宫腾霄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道:“在适当的时机,本宫会让她体面的离开,除了梨儿,本宫不会再接纳任何一个女人。” 第207章 形同虚设 北宫腾霄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道:“在适当的时机,本宫会让她体面的离开,除了梨儿,本宫不会再接纳任何一个女人。” 楚姣杏眉头轻挑,眼底划过一丝讶然,旋即露出些许苦涩的笑容,道:“太子殿下,看来今日,姣杏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太子府。 近来的天气有些许阴晴不定,楚姣梨坐在亭中望着碧绿的荷塘,本是阳光照射着水面的绿色波纹层层映在了屋檐内,眼下的天气也愈发阴鸷,碧波渐渐消失,天边风起云涌,如同她的思绪一般难以琢磨。 她是否应该继续训练御水神功?是要接近墨薇亦或避而不见?墨无忧究竟有何目的?前太子妃的告诫之中所要防备的墨薇是否只是墨无忧落下的一枚小棋子? 各种各样的问题挤满了她困惑而纯真的脑袋中,她轻叹了一口气,究竟该相信谁好呢? 虽然被师父逼迫要杀害北宫腾霄,她的内心却有一阵强烈的声音阻止着她,那个声音告诉她,她要保护北宫腾霄,替前太子妃照顾好他!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微微蹙起眉,难道她与前太子妃长相一致,以至于心意相通了么? 那张信纸上的内容,除了墨薇以外,北宫腾霄也很好的完成了另外两项,仔细想来,前太子妃之所以希望项旖旎当上太子妃,绝对没有情情爱.爱那么简单。 她偶然听闻,项侯府的两个女儿分别都嫁给了两位皇子,绝不是个简单家庭,北宫腾霄与北宫千岭关系紧张,甚至恶劣,两方都在争夺项乾庭全部的势力。 至于嘱托上写着的不能与齐世子北宫千秋发生冲突,楚姣梨虽然不知道他们曾经关系如何,但前太子妃这么说,或许是很僵的,现下看来倒也祥和,正巧她与北宫千秋的未婚妻楚姣杏关系还不错,这方面应当是不比过多担心了。 思至此,她神情有些呆滞,道:“玲珑,你知道吗?前太子妃真的很爱北宫腾霄呢,这不是自私的小爱,是愿意成就他,真心为他一切所考虑的大爱。” 闻言,玲珑轻轻挑起了眉,道:“娘娘又没有见过她,这怎么能知道呢?” “我就是知道。”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我也知道,为什么北宫腾霄会这么爱她了。” 闻言,玲珑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娘娘,殿下爱着别人,你还笑得出来啊……” 楚姣梨双手撑着下颔,不知怎的冒出了一句话:“唯有她,我不会嫉妒。” 玲珑有些纳闷,悄声道:“那……若是殿下的心永远装着前太子妃,娘娘您怎么办呢……” 楚姣梨微顿了一下,而后露出些许苦涩的笑,道:“那……唯有默默守候了。” 玲珑轻轻嘟起嘴,这么一说,他们娘娘可真可怜,在中罗皇宫的时候,哪有人敢这么欺负她,不在乎她的?这么高高在上的公主,竟然会做那个愿意默默守候的人…… 真是怎么想怎么憋屈! 正想着,项旖旎穿着一身华丽的粉色衣裙,步步娉婷而来。 谷屛 楚姣梨瞥头瞧了她一眼,而后又没好气地将头转过去,手撑着下颔望着荷塘发呆。 项旖旎下巴微抬,缓缓坐在了石椅上,当惯了太子妃的她,姿态早已透着若有若无的傲气,即便人后过着那般苟且的日子,在人前,她依旧尊贵得璀璨夺目。 只是瞧见了楚姣梨的忽视,她不由得微微眯起双眸,道:“没规没矩,侧妃见到太子妃,应当行礼问安,某些人仗着自己是公主的身份,可从未来我那旖旎殿请过安,敬过茶呢!” 闻言,玲珑不禁有些担忧地蹙起了眉。 之前楚姣梨对项旖旎那般友好纯良,她不会要和这样无理的项旖旎道歉吧? 正忧思着,便听到楚姣梨发出一声得意的冷笑,她露出了洁白的皓齿,朝项旖旎道:“不好意思,本公主贵为中罗二公主,确实不必对你这形同虚设的太子妃行大礼。” “啪!”项旖旎一章拍在了石桌上,她愠怒地瞪着楚姣梨,道:“你敢说本宫形同虚设?!” “娘娘息怒啊……”环佩看着喘大气的她,连忙走了过来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而后蹙着眉抬起头道,“侧妃娘娘,您已经嫁来太子府,理应遵守太子府的规矩不是么?怎可这般冒犯我们娘娘……” 楚姣梨从容地挑起长眉,丝毫不屑搭理环佩这個不起眼的小丫鬟,她望着项旖旎道:“你还真以为,我与你当侧妃的那个时候是一样的地位么?虽为侧妃,本公主可是‘嫁’给殿下,而不是像你一般‘纳’进来的,北冥给本公主准备的成婚大典,丰厚的聘礼,父皇出面亲眼看着我与殿下拜了堂,哪一点不是按照正妃的礼节?本质上,我是公主,你是臣女,低人一等的,可是你。” “你!”项旖旎气结,抬手指着她脸的手指不断发颤。 楚姣梨睨了一眼她身后目光不善的环佩,道:“狗仗人势,你们主仆二人,平日里应当也没少欺负前太子妃吧?” 闻言,项旖旎身形徒然一颤,面色惊骇,她强装镇定地咽了咽口水,心虚地拔高音量,道:“伱怎么能这般污蔑本宫?” 这话若是给北宫腾霄听到了,可不得被千刀万剐?! “是么?”楚姣梨声线低沉了几分,尾音拖得很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 项旖旎眼神飘忽,道:“那当然了!无凭无据,你可不能胡说!” “就是,前太子妃娘娘手段厉害得很,我们娘娘没被她欺负,已经万事大吉了……”环佩蹙着眉嘟囔道。 语落,项旖旎恶狠狠地咬着牙,不善地剐了她一眼,这贱丫头,说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她不如那楚姣梨么?! 她倏地起身,决定回旖旎殿后再好好教训她,转身欲离,瞧见面前的那袭玄色蟒袍,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两人争吵得投入,也不知道北宫腾霄是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的。 第208章 望您原谅 两人争吵得投入,也不知道北宫腾霄是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的。 项旖旎瞬间腿软跪了下来,道:“殿下万福金安!” 身后的环佩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摔在了地上,迟迟不敢将头抬起。 听到身后的动静,楚姣梨轻轻挑起眉,便见到了站在眼前的北宫腾霄,她平静地起身,屈膝行了一礼:“参见殿下。”便又坐了下来。 北宫腾霄绕过项旖旎,坐在了方才她坐的石椅上,眼尖的玲珑旋即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见北宫腾霄绕过了自己,项旖旎旋即挪了挪膝盖,面向他继续跪着,瞧瞧抬起头,便见到了他单手撑着下颔,那不显山不露水的眸色平静得让她心里发毛。 他就这么平静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淡然地望着跪着的项旖旎。 项旖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旋即解释道:“殿下,臣妾不是有意要挑事的……” 见北宫腾霄依旧沉默,项旖旎的额头沁出来些许冷汗。 环佩蹙着眉慌忙答道:“殿下,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冒犯前太子妃娘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说着,她便抬手猛地扇了自己几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座小亭,楚姣梨望着如失了魂一般的主仆二人,又瞧了瞧那淡定自若的北宫腾霄,不禁咽了咽口水。 有些人拥有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和威慑力,他便是那样坐着,不说一句话,不表露一个眼神,亦能将那些心怀鬼胎的小人吓破了胆。 恰,北宫腾霄便是这样的人。 再看环佩之时,她的双颊已然变得红肿,但为了活命似的,那巴掌声一次比一次大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她已然模糊不清的声音还在不断念着。 项旖旎唇齿颤抖,她忽然望向了楚姣梨,无意间与她对视的楚姣梨吓了一跳,旋即别过了脸去。 她可是很记仇的,想要求她救她?没门儿! 项旖旎低着头朝楚姣梨磕了一个响头,道:“欢离公主,方才是臣妾无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后旖旎定会百倍敬重您!再不敢出言不逊,望您原谅!” 楚姣梨愣了一下,旋即眼底划过了一丝得意,这话听着可真解气! 北宫腾霄冷淡地睨了项旖旎一眼,道:“在外瞎晃悠什么?还不快回屋抄写家规?” “是!殿下教训得是!近些日子臣妾定当足不出户,严守本分!”项旖旎宛若得到救赎一般,朝北宫腾霄磕了几个头,便慌忙起身,道,“臣妾告退!” 环佩也随着她起身,两人几乎是用跑地离开了小亭。 恢复一片静谧,楚姣梨不禁感到心头微漾,虽然自己有足够能力应对项旖旎,但一想到北宫腾霄愿意替她出气,她的心里更是欢喜。 她笑着道:“方才……谢谢你。” 北宫腾霄睨了她一眼,道:“本宫只是路过,想要坐下来赏荷,是她自己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的。” 楚姣梨有些气馁地嘟起了嘴,说句好听的话能死吗? 北宫腾霄微不可见地扬了一下唇角,道:“不过,方才听到你帮梨儿除了头,本宫也要谢谢你。” 谷捕 楚姣梨眼底顿时燃起了光亮,她笑意连连地望着他的俊脸,道:“你想怎么谢?” 北宫腾霄语噎,他自然是想不到楚姣梨竟会这般不要脸地问她! 想罢,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道:“那一个月出门天数再给你加个三天吧。” 闻言,本就闲不住的楚姣梨旋即笑得更加灿烂,她只是随口一问,竟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北宫腾霄瞥了一眼合不拢嘴的她,道:“可别想着耍小聪明讨好本宫,一月出门十天,已是本宫底线。” 楚姣梨笑着道:“那你多陪陪我,我也可以不出门的。” 北宫腾霄微愣了一下,而后眸色微微染上一层薄雾,他声线低沉了几分,道:“本宫公务繁忙。” 瞧她似乎有些沮丧,他薄唇轻抿,又道:“顶多去淳离殿批奏折。” 语落,楚姣梨的脸又覆上了满足的笑意。 那便足够了…… 旖旎殿。 环佩正被拖到后院打板子,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令人心里发毛。 项旖旎坐在书案前,抑制着自己颤抖不已的手,握着毛笔书写着家规。 她不心疼环佩,反而因为她气恼不已,若是她能不说得那么过火,若是她眼尖能发现北宫腾霄朝自己走来,或许……或许她不会出现那般丢脸狼狈的一幕! 堂堂一介太子妃,竟给侧妃磕头道歉,荒谬!天大的荒谬! 她气愤地咬着自己的唇瓣,直到口腔传来一阵呛鼻的血腥味,才勉强松了松口。 旖旎殿的大门敞开着,书案旁一個低着头磨墨的丫鬟,还有一个贴心地为她翻着家规书页。 这两位面生的丫鬟是北宫腾霄“担心”正在受罚的环佩无法尽心尽力地伺候好项旖旎,特地从碧落殿临时差遣过来的。 她不但要心怀感激地接受他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还要憋着一股愠怒到极点的怒火,无处发泄。 “啪嗒”一声,唇角被自己咬破,一滴血不知何时缓缓滴了下来,落在了写完最后一个字的宣纸上。 翻着书页的丫鬟似乎没看到她受伤似的,望着宣纸上的那滴醒目的血,露出礼节性的笑意,抽出一张崭新的宣纸平铺到她的面前,道:“娘娘,容奴婢提醒,沾了写的东西乘给太后娘娘看可是大不敬的,烦请娘娘重写一张吧。” 项旖旎气得浑身发抖,却也不敢说什么,泪水盈满眼眶,缓缓流了下来,她喑哑而颤抖地道:“好……” 她对北宫腾霄的恨意日渐增长,她暗自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皇宫,岑岭殿。 前些日子北宫千岭与项旖旎相见较为频繁,有好些日子不见,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那太子府仿若四面不透风的墙,一点消息也传不出。 瞧见北宫千岭愁眉不展的模样,项迤逦只是失落地瞧了一眼,美眸满是无尽的悲凉。 第209章 迤逦怀孕 瞧见北宫千岭愁眉不展的模样,项迤逦只是失落地瞧了一眼,美眸满是无尽的悲凉。 “唉。”北宫千岭还是没有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项迤逦望着窗外阴鸷的天,道:“再过三日,你便要册封为王,搬入王府了,那个时候,会比在宫里自由。” 她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北宫千岭转头望向她,微微一顿,旋即有些愧意地移开了眼。 她说得不错,那个时候,与项旖旎相见,倒是方便多了。 只是……他心里装着别的女人,面前的项迤逦不像别家小女孩般与他吵闹,而是这么静静地坐着,渐渐的,那抹心虚,那抹亏欠,便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臣妾有话要和殿下说。”项迤逦的眼底晦暗,并未看着他。 “说。”北宫千岭依旧心不在焉的模样,精神有些疲乏,闭着眼抬手揉了揉眉心。 项迤逦俯首捂着自己的小腹,道:“臣妾……怀孕了。” “什么?”北宫千岭倏地睁开眸子,满脸震撼,为了表现出与项迤逦亲近,他虽然不爱她,也不代表他没有与她做过什么。 只是……听到这个消息,他仍是掩不住内心的诧异和慌乱。 项迤逦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那毫无喜意的反应,对于她有孕一事,只有惊吓,并未惊喜。 她轻轻扬起了唇角,露出苦涩的笑意,道:“臣妾还没有告诉别人,消息不会传到皇上那边去的,殿下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臣妾会想办法流掉的。” 闻言,北宫千岭的心狠狠一抽痛,纵使对她无爱,他也并非绝情到那般地步,他充满愧意地蹙紧了眉,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抬手搂住了她的肩,将她拥入怀中,道:“傻瓜,我想要,你不要做傻事。” 听到此言,项迤逦眸色划过一丝意想不到的呆愣,她诧异地望着他,故作坚强的冷淡语调顷刻间便染上了柔软的哭腔:“真的吗?你……想要这个孩子?” “嗯。”北宫千岭认真地点了点头,她是他的妻子,他应当担起作为丈夫和未来孩子父亲的责任。 闻言,项迤逦的眸色温柔了些许,露出淡淡的笑意,闭上眸子倚靠在他的怀中,道:“太好了……” 项迤逦怀孕一事很快便传开了,与此同时,北宫烈也催促着北宫腾霄抓点儿紧。 他从不管项旖旎有没有吃避子药,那肚子也迟迟不见动静,便是真的怀上了,他也决计不可能留下别的男人的种。 至于中宫欢离,他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相缘故,总觉得与她相处着很安心,心头萦绕着一股熟悉感,慢慢缓解了痛失楚姣梨的万念俱灰的苦痛。 但他知道,那毕竟不是楚姣梨,他绝不可能与她有太多的接触,产生太多的情愫。 是夜,幽寂无声。 北宫腾霄倚靠在一座修得华丽的墓碑上,仰头喝着酒。 谷莁 碑文上写着“太子妃楚姣梨之墓”,他眸色晦暗,声线喑哑道:“梨儿,本宫知道你不喜本宫喝太多酒,但本宫就想气气你。” 说罢,他又蹙着眉饮下一大口酒,道:“会不会气着气着,你就醒来了呢?” 语落,他有些酸楚地露出自嘲的笑意,道:“梨儿,本宫有孩子,你在另一個地方,在好好的照顾着我们的孩子对吧?能不能……让本宫也见见我们可爱的孩子?” 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精致的布料,将酒壶放下,低着头把布料缓缓展开。 这是楚姣梨为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做的小衣服,他的指腹划过那精致的刺绣花纹,似乎能想象到楚姣梨包含着幸福与期待的笑意绣着它,并想象着可爱的孩子穿着它的模样。 他脆弱地哽咽了一番,道:“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像你还是像本宫呢?本宫希望他的性子像你,那么温柔,那么懂事,小时候的本宫太调皮了,他若是遗传本宫的性子,定会让你生气的……” 他自顾自地聊着,望着小衣裳苦笑了一番,脑海中回忆起御医说的,楚姣梨再也没有生育的可能,即便她活了过来,也失去了那个唯一的孩子…… 思至此,他猛地咬紧了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又沉了几分颜色,只要一想到楚姣梨被项旖旎拽下台阶的那一幕惨烈画面,他便是将项旖旎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对面墙的拐角处,无人发现这里偷偷藏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女子,正默默注视着这个感伤的男人。 她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随着男人说的话,眉头蹙紧又松开,而后又复蹙起。 今日下人说,北宫腾霄去看前太子妃了,眼下已过子时,也迟迟未见他回府,楚姣梨不放心,也不知怎的便萌生出偷偷来看他的想法。 北宫腾霄的双腿一屈一放,垂落的一手紧紧握着那小小的衣服,放在屈起膝盖上的手拿着酒壶,时不时便仰头闷一口。 下人说,自前太子妃死后,北宫腾霄便开始嗜酒,有几回若不是景月强硬地阻止,他似乎想要把自己喝到死为止。 眼前的男子满目沧桑,几缕垂落的发丝因为寒夜的风苍凉地晃动着,飘到那俊逸的脸上。 她却不觉得这样垂头丧气的他是狼狈的,见他不好过,她的心不知怎的也跟着揪了起来。 她好想快步走过去,一把夺过他的酒壶警告他别再灌酒了,但双脚仿若被钉在地上一般无法动弹。 她有什么资格,什么身份去要求他,管束他呢? 他要的是前太子妃,只要她一人。 楚姣梨从未想过,想来清冷孤傲,不怒自威的他,竟也有这般脆弱的一面。 想来也是,他是个有血有肉的平凡人,不可能因为自己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便不会哭泣,不会难过,不会本能地想依赖着一个人。 楚姣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望着他依靠着的那座墓碑,抿了抿唇瓣。 前太子妃下葬的时候,他一定比谁都要难过。 第210章 关怀备至 前太子妃下葬的时候,他一定比谁都要难过。 北宫腾霄缓缓闭上双眸,道:“梨儿,明日本宫便要走了,该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 闻言,楚姣梨轻轻挑了挑眉,他要出远门么? 北宫腾霄露出一个冷冽的寒笑,道:“待本宫回来之时,定会将那项侯府搅得天翻地覆,你在天之灵,也能够安息了。” 楚姣梨蓦地一怔,而后蹙着眉转了转眸子。 他……想要做什么?项侯府与前太子妃有什么联系么?难道……前太子妃的死,与项侯府有关联? 可之前玲珑明明打听到,前太子妃是被如今的逃犯,曾经的御医温如玉给毒死的,难道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么? 北宫腾霄与项旖旎的关系很微妙,外人看着琴瑟和谐的模样,但是她却慢慢察觉出了那一丝疏远的端倪。 还有那日在小亭之中,她随口提及的项旖旎是否欺负过楚姣梨,她的反应也带有些许心虚的意味,尤其是发现北宫腾霄听到了那些话,更是吓得六神无主。 或许,北宫腾霄与楚姣梨、项旖旎之间的事情,她无权过问,甚至与她毫无干系,可她总会忍不住好奇,好奇眼下变成这副模样的男子经历过什么,好奇还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足够治愈他那久久未结痂的心伤…… “嘭”的一声,拉回了楚姣梨的思绪,她定睛一望,便见到醉倒在墓碑前的北宫腾霄。 她蓦地一惊,也顾不得被他发现自己跟踪偷听偷瞧,快步走了过去,抓起他的肩膀欲将他拉起。 而后,她咬着牙艰难地蹙着眉,喃喃道:“天哪,你怎么那么重……” 但放他在这儿,定会感冒的吧? 她轻叹了一口气,将他扶正靠着墓碑,往四下瞧了瞧,空无一人。 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宣泄自己悲痛的情感,他定是将下人支得很远了。 想罢,她脱下自己身上的黑斗篷,披在了他的身上。 望着他浅眠的模样,脸上染了醉人的红,她微凉的指尖无意间划过他的脖颈,被那灼烫惊人的体温吓了一跳。 虽然他只带了一壶酒,可一走近便能温到酒壶之中那呛鼻的酒气,那样烈的酒她估计再多闻闻也要醉倒了。 他忧愁地蹙着眉,待楚姣梨的手划过他的脖颈,留下一丝舒服的冰凉,他蓦地松开了紧锁的眉,在她即将把手抽离的一瞬间,敏捷地抓住。 楚姣梨被那温暖的大掌覆上,不禁心脏狂跳,她咬了咬唇瓣,想要将手抽离,却被他越抓越紧。 北宫腾霄思绪迷糊不清,像是习惯性地将双手包住她的两只小手,为她取暖,嘴里喃喃道:“梨儿,你的手又凉了……冷不冷?本宫给你暖暖手……”说罢,他还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哈了一口热气。 即便他说得有些模糊不清,楚姣梨仍能感受到他那从未对她展现过的体贴和温柔,不禁眼眶一红。 她缓缓蹲下身子,静静地注视着他,不由得沉溺在这片刻的安宁之中。 平日里他并不喜欢与她触碰,尤其是她的手。 谷衍 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便是将她误认为前太子妃,牵起了她的手,一如现在般,霸道有力,却不会弄疼她,从心底里透着一股怜爱的温柔。 但当真正触及到她体温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眼底的厌恶、反感、冷漠,毫不留情地展现在她的眼前,而后极度慌忙地迅速将手抽开。 眼下,她是第一回感到他握着自己手的感觉,他的手好温暖,比她大了很多的手掌紧紧包裹着她纤细的小手,宛若捧着绝世珍宝一般地疼惜着,将她的心都温暖了。 她贪恋着现在的温暖,眼底划过一丝动容的幸福感。 寒风呼啸着,衣裳单薄的她还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她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脸很冰凉,甚至下一瞬就要忍不住打出喷嚏。 正在这时,北宫腾霄缓缓睁开了眸子,眼神扑朔迷离,醉了温柔的夜。 楚姣梨瞧他睁开了眼,蓦地一惊,正要抽出手,北宫腾霄却先抽出了一只自己的手,缓缓抚上她的脸颊。 楚姣梨怔在了原地,旋即僵直了身子,在那温暖的手掌触上的时候,冰凉的脸颊感到一阵酥麻,痒痒的,乱乱的,思绪变得很奇怪。 喝高了的北宫腾霄显然没有发现眼前的女子不是他心中所想,他蹙起了眉,轻轻道:“好凉……” 那轻柔的声音带着重重的怜惜,下一瞬,她便被北宫腾霄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隔着衣裳的布料,楚姣梨听见他狂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仿佛敲击着她的耳膜,敲击着她的神经,直达她的心脏,每一下都那么有力,让她感到无比安全、踏实。 脑袋“轰”的一下晕乎了起来,她的耳根变得滚烫,静静地躺在他怀中不知所措。 方才握着她的手的时候,她承认自己有那么小小的贪恋,可他更进一步的时候,她才缓缓意识到,他把自己误认成了别人。 若是这样的话……她不愿意,清醒时候的他也是不愿的…… “梨儿,本宫会好好保护你的……”北宫腾霄呢喃道。 正如她所想,他将自己作为了替身。 她有些沮丧地叹了一口气,只感受到他的呼吸慢了下来,抱着她的力道也缓缓松开,陷入沉睡。 趁势,楚姣梨挣脱开了他的怀抱。 她捂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口,咽了咽口水。 好险,他若没有睡着,她可真怕自己不明不白地同他沉沦了。 她深吸了两口气后,握着拳起了身,运气轻功跃上屋顶俯视,站在高处,更能发现远处被他驱赶的侍卫。 她寻了许久,才见到了手里握着剑的景月,旋即飞身到了他的面前。 瞧见眼前的女子,景月蓦地一怔,而后低着头行礼道:“拜见侧妃娘娘,不知娘娘深夜来此有何事?” 楚姣梨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家主子醉倒了你都不知道?以后见他在外面喝酒的时候,提点心眼吧。” 第211章 送醒酒汤 楚姣梨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家主子醉倒了你都不知道?以后见他在外面喝酒的时候,提点心眼吧。” 听到这话,景月倏地蹙紧了眉,只待一瞬便冲去了北宫腾霄的方向。 片刻之后,景月将他扛回了太子府。 楚姣梨一路在旁互送,走到碧落殿的门口,她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他是不愿她踏足的。 她抿了抿唇瓣,转身坐在了台阶上,柔和点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夜凉如水,方才她也拿回了自己的斗篷,披在了身上。 她俯首望着自己被他握过的双手,似是有魔力一般,本该因为寒夜冰凉的手因为他的触碰而炙热。 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亲昵的画面,她柔和的眸子中划过一丝不舍。 心绪复杂的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侧妃娘娘,属下替殿下谢谢您的照顾。” 闻言,楚姣梨缓缓侧首抬头,面前正恭敬对她抱拳的男子是北宫腾霄的另一个护法景令。 她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了礼节性的淡笑,道:“小事。” 想到北宫腾霄醉得不省人事的模样,她缓缓起了身,不由得往厨房走去。 而后鬼使神差地,做起了一碗醒酒汤。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怎么做,一系列的流程娴熟而快捷,不带片刻,便已将醒酒汤煮好。 她小心翼翼地端去碧落殿,递给门口守卫的景令,道:“我煮了一碗醒酒汤,你赶紧送给殿下喝了吧。” 闻言,景令蓦地一怔,曾经前太子妃在世时,也会为喝多了的北宫腾霄做醒酒汤,恍惚之间,他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前太子妃的影子…… “怎么了?”楚姣梨看着他呆愣的模样,不由得开口一问,而后又蹙起了复杂的眉,声线低沉了几分,道,“怕我下毒?” “属下不敢!”景令旋即低下了头,双手接过她手里的醒酒汤,道,“属下这就给殿下送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屋内走出,以为楚姣梨早已回去了,没想到她一直在门口等着。 “怎么样?他喝下了没有?”楚姣梨关切地问,时不时无用地踮起脚探着头试图查看里面的情况。 景令低着头道:“娘娘放心,景月已经在喂殿下了,殿下也已顺利喝下。” 听到这话,楚姣梨才从松下了一口气,频频点头。 醉成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明天还起得来没有……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微微一顿,望着景令道:“你知道明日殿下要去哪儿么?” 景令恭敬地答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殿下不喜欢与府里的人多说话,很多事情娘娘们不问都不知道,明日殿下便要启程去盟友国南岳,找南岳皇商议合作抵御东陵之事,这一去可能要两个月,娘娘安心在府中等待吧。” 闻言,楚姣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南岳这么远,果然是出远门了。 她心事重重地转身离去,缓缓走向淳离殿。 “娘娘慢走。”景令抱着拳恭敬地目送她。 楚姣梨想着事情,并未理睬,北宫腾霄竟要出门两月之久,她有些不舍。 谷啔 若是他不在这太子府,她与项旖旎每日大眼瞪小眼的,好没意思,何况,她还无意间听到了他似乎要对项侯府筹谋什么大事,兴许项侯府一应激,要害她以便威胁北宫腾霄呢? 虽然知道他的心中没有自己的存在,她也不想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啊! 还有墨薇不知出于好意还是恶意的提醒,令她对墨无忧开始恐惧。 她咬了咬牙,缓缓回过头,认真地做了一个决定。 翌日,清晨。 北宫腾霄缓缓睁眼,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恍惚之间,他好像尝到了那熟悉的醒酒汤,这个味道,与楚姣梨做得一模一样…… “殿下醒了。”景月站在一旁恭敬地道。 北宫腾霄蹙起复杂的眉,旋即饱含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这……只可能是他的梦。 “殿下,昨夜您醉倒在前太子妃的碑前,是侧妃娘娘提醒属下,将殿下带回的。”景月朝北宫腾霄汇报道。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她……跟踪本宫?” “是属下疏于防备了。”景月满脸愧意地低下头,而后抿了抿唇瓣,道,“可是,侧妃娘娘对殿下没有恶意,景令说,她还为殿下煮了醒酒汤,待知道殿下喝下了之后,才放心离开的。” 闻言,北宫腾霄的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他愣住片刻,而后望着他道:“你说,中宫欢离给本宫煮了醒酒汤?” “殿下,是的。” 北宫腾霄顿感呼吸一窒,原来……那不是梦…… 她可真像她,越来越像了…… 北宫腾霄满眼透着复杂的纠结,而后抬手揉了揉眉心,缓缓起了身,丫鬟为他开始梳洗更衣。 “殿下,容属下多事提一句,您出门这么长的时间,是不是应该与侧妃娘娘道個别?毕竟……她确实挺担心殿下的。”景月提醒道。 北宫腾霄沉默了片刻,而后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也好。” 看在她昨日为他做醒酒汤的份上,他便赏脸与她道个别吧。 整装完毕后,他缓缓走到了淳离殿,踏进屋内,却寻不到楚姣梨的身影。 他微微眯起好看的凤眸,睨了一眼玲珑,道:“侧妃去哪儿了?” 玲珑蹙起了眉,低着头行了一礼,道:“回殿下的话,娘娘一大早便出门了。” 她与楚姣梨定是怎么也想不到,北宫腾霄会过来,她不禁替自己的主子后悔一把,北宫腾霄难得关心主子,主子竟然不在! 闻言,北宫腾霄冷哼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真是多事,你当人家好心要求回报,人家可根本不放在心上,这才多早便出门玩了。”北宫腾霄冷冷地道。 跟在身后的景月也尴尬地低下了头,道:“是属下的错。” 只是,他不禁纳闷,楚姣梨的表现,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喜欢北宫腾霄,昨夜还特地询问了,知晓今日北宫腾霄要离开,怎么会这么早出了门,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第212章 于心不忍 楚姣梨的表现,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喜欢北宫腾霄,昨夜还特地询问了,知晓今日北宫腾霄要离开,怎么会这么早出了门,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但也来不及多想,便匆匆启程了。 昨晚的酒很烈,他能也比平日里多睡了半个时辰,加上又被景月怂恿,鬼使神差地来这个鬼地方找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告别,他已然耽误了太多时间。 马车缓缓除了帝都,往渡口驶去,天色暗沉下来的时候,北宫腾霄领着一众侍从上了巨大的楼船。 “嘭!” 在一楼站岗的景令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 他敏捷地回头一瞧,只见木板上整齐地摆着一箱箱的木箱,箱子里面都是北冥表示友好,送给南岳皇帝礼物。 方才那阵声线,像是敲击木头的声响,虽然不用力,却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谁?”景令凝眉,他的听觉没有错,可是四下空无一人,又是谁发出来的声音呢? 他缓缓握紧了手中未拔出剑鞘的剑,往声源处慢步走去。 “嗯……”一阵倦懒的低.吟从箱内传出。 景令倏地将剑抽出,对准一个箱子刺进一点,将箱盖挑开,蓦地一惊:“侧妃娘娘?!” 楚姣梨屈膝坐在箱子中,带有睡意的眼睛懒洋洋地睁着,似乎睡了好些时辰,箱子掀开的那一刻,她感到一阵光亮,觉得不太适应地蹙起了眉,抬手揉了揉眼。 她打了个哈欠,望着敞开的窗外,一片茫茫的大海,水天一线间,夕阳逐渐陨落在海岸线处。 她轻轻扬起唇角,道:“船航行多久了?” “呃……有半個时辰了……”景令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下意识恭敬地回答道,而后他蹙紧了眉,又道,“娘娘为何会在箱子里?是遭人暗算了么?” 楚姣梨摆了摆手,撑起了身子,从箱子里走出,来到窗边,看着带有落日余晖的海岸线,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道:“在太子府,还没人暗算得了我。” 一想到两个月要困在那太子府里,她还不如去死了!出国好啊,可以玩儿,自由自在的,不必天天瞧那项旖旎的脸。 可北宫腾霄又怎么会带她出来呢? 于是乎,她趁人不注意,钻进了一个大箱子中,便将箱子中的一些东西分到其他箱子中。 所幸箱子都是半满,她看重的箱子也腾出了一个容下她的空位。 她顺便吃了一颗昏迷药,以免路上颠簸的不适应。 她知道这些箱子都是宝贝,下人定然会将其轻拿轻放,不用担心磕碰。 待上了楼船,行驶约摸半个时辰了,这药效也差不多过了,她便醒了。 在这海中央,北宫腾霄便是发现了,又能奈何得了她什么呢? 景令抿了抿唇瓣,道:“抱歉,娘娘,属下必须第一时间向殿下禀报……” 还未等楚姣梨转身开口,景令便一溜烟地往楼上走去了。 谷饡 楚姣梨扁了扁嘴,故作悠闲地双手背在身后哼着歌。 “啪啦”一声,楼上似乎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楚姣梨的心蓦地一惊。 那沉重的下楼脚步声越来越快,楚姣梨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眼下手心里却还是冒出了汗…… “中宫欢离!”北宫腾霄咬着牙发出愠怒的声响,旋即便下到了一楼,似乎听到了景令的汇报,他仍是不愿相信地看着那抹绿色身影瞪大了眼,他又抬手揉了揉再睁开,那个女人竟真的出现在这艘船上! 楚姣梨被他盯得有些尴尬,而后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抬手打了个招呼,道:“你好啊……真巧在这儿碰上了。” “巧?真巧!”北宫腾霄凤眸微眯,话语从紧咬着的齿间蹦出,他快步走到她的面前,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楚姣梨忽然哑了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个什么理由好,她慌忙地转了转眸子,道,“我想跟着你!” 此话一出,船内一片寂静,海风吹来,只有海浪拍打的声响。 北宫腾霄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这么大声地说出来。 察觉到了尴尬,楚姣梨轻哼了一声转过身,道:“是你要我说的……” 北宫腾霄背着手,转身便往楼上走去,朝后扬声道:“景月景令!把她丢到海里喂鲨鱼!” 那两位护法倒是迟迟没有动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纠结”二字都写在脸上了。 楚姣梨蓦地一惊,旋即往楼上跑去,道:“别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亏得我昨天给你做醒酒汤呢!” 闻言,踩着楼梯最后一阶的北宫腾霄停了下来,轻轻蹙起了眉。 心急的楚姣梨并未注意他停下了脚步,抬眼一瞧时,蓦地大惊,险些摔了下去。 她敏捷地紧紧抓住扶手,后脑勺蓦地撞到了模板,发出了好大一阵声响。 她下意识护住脑袋,重心不稳,便往后仰了过去。 北宫腾霄回过头,迅速伸出手拉住了她,这才回过了重心,站稳了身子。 望着低头不语的她,北宫腾霄没有说话,上到了二楼,楚姣梨也紧随其后。 她嘟着嘴默默坐在了附近的椅子上,而后唇瓣轻颤,疼痛地哭出了声。 “你……”北宫腾霄侧首,见她哭得像个孩子一般,“活该”两字却不忍再溢出口,他轻轻抬手抚了抚她被撞疼了的后脑勺,竟肿了一个大包,不觉好气又好笑,声音轻柔了些许,道,“本来就笨了,这一撞,是不是要变得更笨了……” “你还取笑我!”楚姣梨哭得比方才还要大声。 喜欢安静的他竟不太觉得吵闹头疼,只是默默地走到一处储藏柜中,拿出一个药膏,走到她面前递给她,道:“涂涂伤口。” 楚姣梨抽了抽鼻子,接过药膏罐子打开,挖了些许药,却始终摸不准点儿,无意间划过伤处,疼得她直掉泪。 北宫腾霄无奈一叹,修长的手指粘了些许药膏,另一手轻轻扯下她盘起发髻的簪子,三千青丝散落开来。 他轻轻拨开她的长发,粘着药膏的手精准无误地涂上了肿起的伤处。 第213章 怕了你了 他轻轻拨开她的长发,粘着药膏的手精准无误地涂上了肿起的伤处。 她下意识惧怕地蹙起眉,而后又将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他的手法很轻柔,冰冰凉凉的膏药涂上之后很舒服,消去了大半疼痛。 好温柔,他竟会这么温柔…… 一想起昨夜北宫腾霄在醉意当中抓着她的手为她取暖的模样,蓦地眼眶一红。 前太子妃一定被他照顾得很好。 待药涂完,他将药罐盖好,拉起她的手肘,将药罐放到她的手上。 看来他将这罐药膏送给她了。 楚姣梨抬起姣好的脸望着他,散落的青丝被海风轻轻吹起,刚哭过的眸子很透亮,微红的眼眶带有一抹楚楚可怜的意味。 北宫腾霄似有些许心软,而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丢你喂鲨鱼虽然让本宫解脱了,但本宫也无法跟中罗国交代。” 楚姣梨吸了吸鼻子,见他妥协,才缓缓露出了笑容,虽然景月景令那两个护法打不过她,她也不可能真的被他们丢下海,但在北宫腾霄面前,她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服了软。 或许……是因为他的武力在她之上吧……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的。” 听到她说话,北宫腾霄微顿了一下。 方才哭过的嗓音还夹杂着哭腔,但语调却充斥着愉悦,他瞥了她一眼,她恢复得可真快,若是他的梨儿被这么狠狠一撞,定要哭个一天一夜。 不对,他为何要将这个女人和楚姣梨相比?她们除了皮相,可毫无共同点!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而后遥指着前方道:“眼下去南岳还会经过中罗,本宫身为北冥太子,路经其他国家去南岳有失礼节,楼船会绕过中罗的海域行驶。”他低头望着楚姣梨好一会儿,又开口道,“不过,本宫现下觉得,把船停下,将你还给中罗,对中罗倒也不算空手而来了。” 他的薄唇轻轻抿了抿,一半是开玩笑的逐客令,一半又却是真心为她考虑。 她留在北冥,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好处,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中罗公主,可比跟着他好多了…… 毕竟再回到北冥,一切都会改变的,与其她跟着自己受苦,不若就此放手吧。 楚姣梨讶然地望着他,又复委屈地嘟起了嘴,道:“你居然想要休我!” 北宫腾霄别过头去,望着窗外的大海,吐出了四个字:“你不听话。” “你!”楚姣梨气结,她倏地站起了身,后脑勺又传来一阵疼痛,让她无力地坐了下去。 她转了转眸子,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道:“也好,见见皇叔,跟他诉诉这满肚子的苦水,唉,脑袋好疼……” 北宫腾霄蓦地蹙起了眉,一脸奇怪地盯着她,道:“什么苦水?你不会想说你的脑袋是本宫揍的吧?” “哎呦,打不得了,已经够疼了!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個可怜的弱女子,你就饶了我吧!太子殿下高抬贵手啊!”楚姣梨抬起双手抱住了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好似经常被他殴打似的。 北宫腾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她的演技简直无懈可击! 他恶狠狠地咬着牙,上前走了一步。 谷頾 “别打了!别打了呜呜呜……”楚姣梨可怜地哀求道。 北宫腾霄朝楼下方向望去,蓦地瞪大了双眸,旋即俯身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唔!”被捂住了嘴的楚姣梨仍想叫唤。 北宫腾霄凑到她眼前,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声音压低了几分:“本宫什么时候打过你?!你这些话给本宫的侍卫听到会误会的!” 见他有些害怕,楚姣梨的眼底划过一丝得意。 哼,看他还敢将她休了,若是中罗知道了北宫腾霄对和亲公主的“恶行”,定会找北冥大闹一番! 无意间撞上了他的眸子,那样深邃,如漆黑的夜般幽深,她才发现自己离他好近,甚至呼吸都能感受得到。 他那温暖的手掌正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儿声音,这样近的距离,若是将手拿下,是不是就……亲上了? 亲……亲上了?!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楚姣梨的思绪“嘭”的一下炸了开来,脸蛋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听不到她鼻腔发出来的挣扎声,总算是安静了许多,北宫腾霄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手缓缓拿了下来。 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走到窗边静静地吹着海风。 虽然一言不发,那脸上明明别扭地写着:姑奶奶,怕了你了,不去中罗就是了! 思及此,楚姣梨得意地笑了起来,头上的伤因为那愉悦的情绪似乎也变得不那么疼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也完全消失在了海岸线上。 楼船的规模宏大而气派,五国之中当属北冥最为富有,此船倒是比她嫁来北冥的那一搜还要漂亮些。 船上东西还算够用,一堆烧水用的柴火,和一缸缸用来沐浴的淡水,甚至玫瑰花瓣也堆成了山,出行一趟可真是一点儿也尝不到苦。 但船上也不是应有尽有,毕竟当初只考虑到是为北宫腾霄一人服务的。 他不喜吃甜食,船上便没有准备糕点,他不喜吵闹,也没有带禽类上船,侍卫会在海边捕鱼,吃食多半以海鲜为主,又加上他不喜女人近身,所以楼船上只有男侍卫、男护法,偌大的楼船只有她一个女人,也就意味着,她没有衣服可以穿了…… 浴桶之中正在享受着温水的舒适温度和玫瑰花瓣的香味的楚姣梨这才倏地反应过来,她没有新衣服可以穿…… 听到了屏风外的人将茶盏轻轻放下的声音,这里能饮茶的人,自然只有北宫腾霄了。 她的嘴开开合合了几回,她才万分纠结地开口道:“殿下?” 求他,总比求那些男侍从要好些…… “嗯。”北宫腾霄轻轻应了一声,算做答复。 她咽了咽口水,道:“我没有新衣服穿。” 外面的人沉默了片刻,没有了动静。 在楚姣梨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回应了一声:“哦。” 第214章 幸灾乐祸 在楚姣梨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回应了一声:“哦。” 哦?! 这算什么回答?! 楚姣梨蹙着眉道:“你……不打算帮我解决一下问题么?” 北宫腾霄悠哉地扬起唇角,好整以暇从桌上的果盘摘了一颗青葡萄,送入嘴中,嚼了几口咽下,似乎想要看好戏一般,不紧不慢地道:“你自己偷上了本宫的船,什么都没有准备,还能怪本宫么?自己解决吧。” “你!”楚姣梨气结,有些着急地道,“我好歹也是你的嫔妃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你听说过鲛人么?”北宫腾霄好似没有听出她的急切,亦或是直接无视了,问了一句后,便端起茶盏品茗。 楚姣梨愣了一下,轻轻挑起眉,道:“没听过。” “传说鲛人是一种半人半鱼的生物,就住在这茫茫大海之中,他们落下的眼泪会变成珍贵的珍珠,价值连城,可是相信鲛人传说的人们找了许久,始终没有找寻到鲛人的影子。”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北宫腾霄也不知怎的,今日似乎很有兴致讲故事。 楚姣梨抹了抹已经渐渐变凉的水温,心不在焉地道:“你想说什么?” “既然找不到,他们就想把自己变成鲛人,于是他们将自己泡在水中,希望久而久之,脚趾之间能够长出掌蹼,双腿缓缓连在一起,最后适应在水中生活。” 说到脚趾,她不由得在桶中抓了抓,脚趾缝隙因为浸泡太久已有些难受。 她不由得蹙起了眉,想着他快点把这个无聊的故事讲完,好想办法给她找来衣服穿。 只是那句话说完后,他便又没了动静。 楚姣梨倏地反应过来,她抬起双手,看着已经发皱了的手面,蓦地大惊,道:“你不会想要把我泡成鱼吧?!” 北宫腾霄幸灾乐祸地勾起了唇角,道:“你若成了鲛人,不就不怕水了么?也省得穿衣服了,到时候把你放生大海,本宫这楼船也清净些了。” 那故事没了后续,人自然是不可能变成鲛人的,结局显而易见嘛! 楚姣梨顿时欲哭无泪,他不会是在报复下午她污蔑他揍她的事情吧?! 她急切地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污蔑你了,我不想泡死在这儿啊!大慈大悲的殿下,帮帮我吧!” 闻言,北宫腾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听到她越走越远的脚步声,楚姣梨蓦地大惊,道:“你别走啊!” 这船上那么多男人,她可不想就这么跑出去啊! 一阵布料的声音传来,带起了一股风。 楚姣梨望上望去,屏风上被丢来了一套纯白色的衣裳。 她旋即脸上笑开了花,“哗啦”一声起了身,道:“伱真好!” 北宫腾霄一脸别扭地坐回了座位上,道:“没有女子的衣裳,你将就一下。” 楚姣梨愣了一下,将那件白色衣裳拉了下来,宽大的衣裳拖到了地面。 她忽然有些忐忑,凑到鼻尖轻轻闻了闻,北宫腾霄身上好闻的气温扑鼻而来。 她的脸蛋顿时如火烧一般的红,思绪瞬息间炸裂开。 天哪,这是他的衣服! 手指愈发颤抖,她咽了咽口水,缓缓将衣服穿上,宽大的衣裳里包裹着一个小小的她,让她感到了温暖。 谷澞 不过这拖在地上的裙摆,属实有些不便行走了…… 听到里面没了动静,北宫腾霄轻轻挑起了眉,看着屏风山已经被她抽去的衣服,便没有开口询问。 她小心翼翼地提着衣裳走出了屏风,却不见了北宫腾霄的身影。 四下张望了一下,这里有一张布置得很舒适的床榻,她缓缓坐了上去,盖好被子,闭眼进入梦乡。 二楼算是北宫腾霄的卧房,他多半在此活动,而侍卫一般都在一楼和三楼待命,仅有要事才会上楼汇报一下。 一楼通往三楼是隔绝了二楼的长楼梯,以免上下楼打扰到北宫腾霄的休息。 方才景月要同他说些事情,但楚姣梨在这里沐浴,景月也不便上来,北宫腾霄便下了楼。 待走上来的时候,他望着占有他床榻的女孩愣住了。 在床榻前站了好久,他那双好看的眉蹙了松,松了又蹙,纠结极了。 这女人怎么这般无理!没瞧见这层楼上只有这一张床榻么?! 他好心分给她吃食,给她水沐浴,还分了自己的衣服,好了,现在也没什么能够分出去的了,她占了他唯一的床榻,真是蹬鼻子上脸! 他真想将她拎到楼下,丢到那个木箱子里! 之前在那箱子里不是还睡得挺香的么? “嗯……”楚姣梨轻轻蹙起了眉,紧紧抱着手里的被子,蜷缩成了一团。 海上的温度在夜晚确实更冷了一些,北宫腾霄望着她有些颤抖的模样,便知道她冷了。 他冷漠移开眼,转身坐在椅子上,饮了一口茶,哼了一声,小声地道:“谁要管你?” 她冷罢了,他又不冷。 在淳离殿的时候他已然屈尊降贵地睡在美人榻上了,不在淳离殿的日子,他好不容易可以睡一下舒服的大床,怎料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偷上了他的船,强占了他的窝! 明明受了气的是他,她倒还可怜巴巴了起来,真是怎么想都恼火! 他咬了咬牙,而后不悦地摘了几颗青葡萄吃了起来。 “好冷……”一阵海风吹过,楚姣梨轻轻蹙起了不适的眉,微弱地道。 北宫腾霄摘葡萄的动作微顿,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起身,缓缓将一扇扇窗户关上。 外面的海浪声随着关上的窗户也小声了很多,屋内的气氛平静了不少。 楚姣梨的眉头也缓缓松开,终于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平静睡去。 北宫腾霄单手支着下颔,望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 “殿下,您对侧妃娘娘可真好。” 这是方才景月在楼下随口一提及的。 北宫腾霄蹙起复杂的眉,他真的对她很好么? 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似乎保护了她很多次。 下令阻止项旖旎来淳离殿找茬,趁着她养伤罚她抄背家规应付太后,怕项旖旎找她麻烦而多日留宿淳离殿…… 第215章 相提并论 下令阻止项旖旎来淳离殿找茬,趁着她养伤罚她抄背家规应付太后,怕项旖旎找她麻烦而多日留宿淳离殿…… 不知不觉间,他竟为她做了那么多事么?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做这些? 他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反应过来。 脑海之间,她与楚姣梨的画面竟在慢慢重叠交织…… 他不禁蹙起眉,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声道:“她不是梨儿,她不是梨儿……” 他怎么可以把这个糊涂、笨拙、粗鲁、无礼的女人与他的梨儿相提并论呢?! 他又咕噜噜地饮下了几口已经凉下的茶水,入喉确实滚烫的。 他的心跳得厉害,原因不明。 忧思了许久,他眸中的雾气缓缓散尽,流露出一丝果决的神色,待回了北冥,他便会不顾一切地将她撇开,即便她再是无理取闹,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翌日,晨。 楚姣梨揉着眼睛起了身,窗外传来了海鸥与海浪的声音。 她将窗户打开,阳光倾泻而至,照暖了床榻。 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便翻身走下了床榻,路过旁边的梳妆台,她看向被打磨得铮亮的铜镜。 铜镜中的自己睡眼惺忪,头发披散,宽大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她莫名觉得很合身,不自觉地扬了一下唇角,便在梳妆桌前整理自己的头发,嘴里哼着悠扬的曲调。 这一觉可真舒适,原来与项旖旎不在同一座屋檐下,竟会这么释然。 或许……她在潜意识之中把项旖旎当作情敌了吧……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摇了摇头,一想到有两个月不见那个讨厌鬼,不用面对幽圣教的压力,她的心情便好得想放声大叫。 不过,北宫腾霄不喜欢吵闹,她索性还是憋下了。 太子府,旖旎殿。 项旖旎望着抄写完毕的家规,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毛笔狠狠摔在了地上。 一双憔悴的美眸明示着她近些日子并没有睡好,昨夜还通宵抄完了家规。 北宫腾霄走了,她一刻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太子府! 看着自己酸疼而颤抖的右手,她恨得咬牙切齿,左手已废,如今连右手都要一同废掉了么! “噼里啪啦”一阵爆竹声响,在屋外久久没有停歇。 项旖旎闭上疲劳的眸子,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外面怎么那么吵?” “娘娘,今日二皇子被册封为凌王,陛下赐了一座王府,离太子府不远,眼下的爆竹声应当是凌王入住了。”环佩在她身边解释道。 “哦?”项旖旎轻轻挑起了眉,语调平静了许多,眸色深邃,道,“离太子府不远?” “是的,娘娘。” 闻言,项旖旎轻轻扬起了唇角,缓缓起了身,道:“如今殿下不在,我们给王爷道贺去吧。” “娘娘,方才听丫鬟们说,贺礼殿下早已准备好了,正要差人送去。” 闻言,项旖旎不悦地眯起了双眸,睨了她一眼,声线沉了几分,道:“你的意思是说,本宫这个太子正妃,一点儿都不够格代表殿下出面,给王爷弟弟送去祝贺是么?” 闻言,环佩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几個头,焦急地蹙着眉道:“奴婢不敢!” 谷佘 “哼。”项旖旎冷哼了一声,好似故意一般,抬脚碾着她放在了地上的手,走了出去。 “啊!”环佩疼得龇牙咧嘴,委屈地哭了起来。 项旖旎缓缓转过头,目光带有一丝压迫感,一字一句地道:“怎么了?” 环佩旋即慌忙地摇了摇头,道:“回娘娘,无事……” 语落,项旖旎这才满意地勾起唇角,走了出去。 很意外的,北宫腾霄离开后,竟没有派人监视她,她出门也没人拦着。 北宫腾霄带走了景月景令两个心腹,似乎这座府邸安静了不少…… 她微微眯起双眸,这太子府竟得出奇,侧妃殿那边也没有撒欢的吵闹声。 她轻轻蹙起眉,在大门口顿下了脚步,道:“有瞧见中宫欢离么?” 那臭丫头最粘北宫腾霄了,指不定自己做什么事,她都要急着打小报告呢! 门口守卫的侍从低下了头,道:“回娘娘的话,侧妃娘娘跟随殿下去南岳国了。” 项旖旎蹙紧了眉,这等大事,她怎么不知道?! “殿下带走了侧妃娘娘,一同拜见南岳皇是么?”她的语气带有一丝急迫,这未免也太不把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了! 侍从听闻这件事是北宫腾霄派人划小船回来传的话,今早那人才回到了太子府急切禀报,昨日楚姣梨一夜未归,他们一度以为楚姣梨失踪了。 他低下头回答道:“或许是的。” 项旖旎微不可见地冷哼了一声,道:“本宫知道了。” 罢了,既然已经走了,她还能怎么办?那臭丫头不在不是更好么? 想罢,她朝侍卫说了一声:“本宫要去凌王府给凌王贺喜。” “回娘娘,殿下说,娘娘出入自由,只要是落日之前回府,除了娘家,娘娘可以去任何地方,无需报备。”侍卫低着头道。 闻言,项旖旎眼底划过一丝喜意,看来,在人前,她还没有丢尽面子,这般纵容她,代表她那受宠的假象依旧存在。 只是…… 她冷嗤了一声,北宫腾霄,你太大意了! 不再多言,她便跨出了门槛。 凌王府。 门前人群拥挤,文武百官皆来祝贺送礼,北宫千岭穿着一身蓝色蟒袍,站在门前迎客。 那俊逸的面容挂满了笑意,搬出了宫外,仿若是他一生当中最开心的事情。 项旖旎下巴微抬,带有一丝傲慢的神色,步步娉婷走到了他的面前。 好些日子未见到项旖旎,北宫千岭脸上挂着的笑容又雀跃了三分。 “旎……皇嫂来了,欢迎欢迎!”北宫千岭望着她的倩影笑着道。 “凌王爷,太子殿下因公事出了远门,希望你不要介怀,臣妾代表太子殿下为凌王爷送来祝贺。” 听到她柔柔的声音,北宫千岭感觉久违极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 再瞧那双带有血丝的双眸,好似脸色有些憔悴,他下意识蹙起了眉,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第216章 只喜欢你 再瞧那双带有血丝的双眸,好似脸色有些憔悴,他下意识蹙起了眉,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这些日子……她过得不好么? 她受罚的时候,他无法及时为她送去关切,丢了北宫腾霄的脸,北宫腾霄是否刁难责罚了她呢? 层出不穷的问题涌入脑海之中,令他有了些许懊悔之色。 可她笑得很开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到他的缘故。 久久回过神来,他轻轻点了一下头,礼貌地朝门内抬起了手,道:“请皇嫂入座。” “嗯。”项旖旎声音又柔了几分,瞧着他的神情多了几分暧昧。 仅仅一瞬,他的魂便被牵走了。 望着那抹动人的倩影,他缓缓滚动着喉结,接下来的迎客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一刻钟后,他满是歉意地朝面前的臣子道:“抱歉,苏尚书,本王有些不舒服,先行离开一步。” 闻言,苏尚书旋即点了点头,道:“哎呀,王爷大好的日子应当好好照顾好身体才是,想来也是太过劳累了,微臣不敢打扰王爷,王爷请去休息吧。” “嗯。”礼貌地应了一声,他便快步离开。 望着宴席上的一众人,他焦急地寻找那抹淡粉色的影子,她果然入了座,但瞧他走来,她便侧身跟身后的环佩悄声说了几句话,便离席了。 北宫千岭蹙了蹙眉心,目光不移她的身影,脚步也不自觉地跟了上去。 走到前院的花园中,项旖旎听着后面跟来的脚步,得意地勾起了唇角,停了下来,道:“王爷,这么巧也来散步么?” “嗯,过来透透气。”北宫千岭警惕地防着周围的丫鬟,笑着道。 项旖旎扬起了唇角,指了指面前的一株绿植,道:“这绿植的修剪并不是我喜欢的模样,还有这石桌的形状,石椅的高度,鹅卵石铺的也不是我喜欢的花样……” 她对着周遭的一切指指点点,俨然把自己当成这家的女主人一般。 北宫千岭走到她的面前,悄声道:“你喜欢什么模样的,我都可以为你改变。” 闻言,项旖旎眼底划过一丝得意,哑声道:“我喜欢你,千岭,我只喜欢你。” 北宫千岭忍住一把将她抱入怀中的冲动,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引着她往屋内走去。 项迤逦在后院中招待女眷,并无暇顾及北宫千岭,随着对项旖旎的思念,他的内心愈发胆大起来,走的方向并不是偏僻小屋,而是北宫千岭与项迤逦的寝屋。 遣散了下人,项旖旎踏进了屋内,从容地躺在美人榻上,笑得双眸波光流转,道:“这正妃殿布置得可真美,可惜呀,它不属于我。” “终有一天,它会属于你的。”北宫千岭挑起她的下颔,注视着她的美眸哑声道。 “哼。”项旖旎面带嘲讽地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道,“自项迤逦怀孕之后,我可再也不相信你了。” 北宫千岭的心旋即漏跳了一拍,他蹙着眉,眼底满是担忧之色,道:“旎儿,你要与我分开么?” 项旖旎不紧不慢地望向别处,神色悠闲地道:“谁知道呢?” 北宫千岭纠结地叹了一口气,一边是心爱的别的皇兄的女人,一边又是对自己妻子的亏欠…… “旎儿,你别这样……别逼我……” 见北宫千岭沮丧,项旖旎扬起了愉悦的唇角。 这个男人,早已经被她操控在股掌之间了。 谷钷 她倏地起身,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凑到他的耳畔,哑声道:“给我一个孩子,我就原谅你。” 北宫千岭愣了一下,道:“可是……皇兄那边……” 项旖旎侧首,在他脸颊落下轻柔的一吻,道:“你不用管。” 北宫千岭沉默了片刻,而后倏地将她横抱了起来,往床榻走去。 那张属于北宫千岭的正妃,项旖旎的妹妹,项迤逦的床榻。 后院小亭中。 项迤逦正与臣子的女眷聊得开怀。 “王妃,我们可真羡慕你呀,王爷只宠爱你一人,从未纳妾呢。” “可不是嘛,他们在国子监便相识了,当时可真是一对金童玉女,羡煞旁人呀。” “王妃真是幸福!” 听着一句句的恭维话,倒是没有什么新意,项迤逦露着礼节性的笑意,却是心力憔悴。 他知道北宫千岭不爱她,他之所以只有她一个妻子,只是因为喜爱的女子是别人的妻子罢了…… 她有苦难言地饮了一口茶,芳香四溢的茶水在她口中好似变成了苦涩的汤药一般。 从未觉得,茶有这样苦……像是她每天在心底落下的泪。 心中似乎又郁结了些许,她缓缓起了身,道:“抱歉各位,我有些不舒服,先失陪了。” 语落,几位不识趣的女眷还缠着她嘘寒问暖,吵得她头都大了。 她往前厅走去,此刻,她只想看看北宫千岭。 只要看到他在自己身旁,便会感到安心许多。 步子已经迈到了前厅,却不见北宫千岭的身影,她轻轻蹙起了眉,问了一下门口的侍从,道:“王爷呢?” 侍卫低着头道:“回王妃,属下不知……” 项迤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还是回屋睡个觉吧。 正妃殿,床榻上一片狼藉。 项旖旎双臂搂着北宫千岭的脖颈,撒娇一般地将脸蹭着他的胸膛。 北宫千岭感受到那无力垂落的左手,抬手将她毫无知觉的左手牵了过来,疼惜地道:“逦儿,待我娶了伱,我一定会寻遍各地名医治好你的手。” 说到她的左手,她的心口便堵得慌,每每瞧见这只废手,那不堪的、令人恐惧的记忆便开始一遍遍地回放于脑海之中。 不过……北宫千岭说要治好它,她的眼底又划过了一丝光亮,她抬起头吻住他的唇瓣,柔柔地道:“谢谢……” 北宫千岭望向她,旋即与她十指相扣,闭上双眸再度吻了上去。 项迤逦缓缓走到正妃殿,她望着院中布置的景色,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就是她的新家了,比起皇宫里繁琐的规矩,搬来正妃殿倒是轻松了些。 第217章 无从辩解 这就是她的新家了,比起皇宫里繁琐的规矩,搬来正妃殿倒是轻松了些。 想罢,有些疲累的她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刹那间,屋内一片春.光倾泄而出,项迤逦望着床榻上欢爱的两人,最亲昵的姐姐一脸媚色仰望着男人,而最心爱的丈夫望着怀中的女子,露出了对她从未展现出的宠溺和爱意。 泪水,瞬息间夺眶而出,她好想逃,她想要去用冰凉的水洗个脸,告诉自己这一切不是真的。 可她的双脚仿若被钉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 项旖旎最先发现了她,却很快别过头去,她眼底划过一丝震惊,余悸后又是一脸得意。 门是敞开的,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但流露出来的轻哼别有一番魅.惑。 “怎么变得这么小声?嗯?”北宫千岭戏谑地望着她,报复似的加大了力道,声响喑哑道,“对我不满意?” 项旖旎这才彻底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项迤逦,假意难受地蹙起了眉,抬手推拒了一下他的胸膛,道:“你别……” 她染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哭腔,无力地挣扎了一下。 “宝贝儿?欲擒故纵?”北宫千岭扬起唇角,笑得令人心醉。 项迤逦的身体止不住地发颤,她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北宫千岭的表情。 这样的宠爱,那样的拼命,那样的享受,那是对她从未流露过的模样。 她曾以为,北宫千岭只是默默地喜欢着项旖旎。 她那个光芒万丈、完美无瑕的姐姐,曾经半个帝都的人都仰慕项旖旎,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但不曾想,他们竟真的有瓜葛! 北宫千岭提议回项侯府时,她还那么天真地以为他是岳父的好女婿,对她也足够的宠爱,毕竟愿意陪妻子回娘家的男人,在北冥能有几个呢?更何况,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 可她错了,她太愚蠢,愚蠢得可笑! 疼爱妻子和孝顺岳父是假,与项旖旎碰面才是真! 在太后惩罚项旖旎的时候,她就应该有所察觉了不是么!为什么她会那样信任他们! 呆滞了良久的项迤逦,这才终于回过神来,她心脏剧烈起伏跳动着,而后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听到这个声音,北宫千岭吓得脸都白了。 “逦儿……”他双唇颤抖不已,虚汗直冒,慌忙起了身,随意披上一件里衣,便快步走到她的面前,道,“逦儿……你……”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回荡。 项迤逦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扇了过去,她从未这么用力扇过一個人,这么恨,这么心碎…… 北宫千岭的头歪向一边,脸上旋即出现了一道显眼的红色巴掌印,将那些即将组织好的愚蠢的谎言一同打碎。 项迤逦颤抖地抬起手,指着床榻道:“这里是凌王府的正妃殿啊,那是我的床榻啊!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谷険 北宫千岭沉寂了片刻,他望着地面,声线低沉道:“对不起……” 床榻上的项旖旎似乎还嫌不够乱,她也不遮掩,一.丝.未.挂地起了身,走到她的面前,染上淡淡的哭腔道:“逦儿,都是姐姐的错,你别怪千岭了……” 项旖旎比项迤逦高了半个头,那窈窕姣好的身段第一次这般堂而皇之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的身段向来比项迤逦的好,这也是项迤逦从小到大,在别人耳里听到耳朵起茧的事情了。 白皙紧致的肌肤处处有着被北宫千岭宠爱过的痕迹,显眼夺目,如一把把利刀一般深深地扎入她的心脏! 北宫千岭只当项旖旎是慌了神,旋即快步走到床榻边上将她的外衣披在身上蔽.体。 “当然是你的错!”项迤逦朝她大吼了一句,愤恨的双眸被泪浸得模糊,抬手用力朝项旖旎推去,“项旖旎!我恨透了你!” 北宫千岭旋即抬手扶住了即将倒地的项旖旎,蹙着眉朝项迤逦道:“逦儿,有什么怨恨你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旎儿!” 看着北宫千岭护着怀中的女子,她的心猛地一阵抽痛,她冷冷地嗤了一声,眼底满是嫌恶地睨了两人一眼,讽道:“狗.男.女!” “你说什么?!”北宫千岭听到这刺耳的骂词,蓦地勃然大怒,瞪着泪眼婆娑的项迤逦。 “妹妹,我与千岭是真心相爱的,你不能这么说啊……”项旖旎可怜巴巴地摇着头抽噎道。 北宫千岭更是搂紧了假惺惺的项旖旎,朝项迤逦道:“我爱旎儿,方才我说过了,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不要辱骂她。” 项迤逦怔了一会儿,咬着牙抬眼瞪着北宫千岭,道:“你爱她?那我呢?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娶我!” 北宫千岭蹙着眉,声线柔了几分,道:“逦儿,与一人成婚,不一定是因为爱。” “可我是!”项迤逦又从眼眶滚落出几滴泪,道,“我爱伱,我爱你这个人!即便你无权无势,即便你什么都没有,我依然愿意嫁给你!” “对不起……”北宫千岭重复了一句。 对于眼前的女孩,他已无从辩解。 项迤逦愤恨地瞪着项旖旎,道:“项旖旎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她会勾引你定是对你有所图的!我与她相识十六年,直到今日才看清她的真面目!你认识她才几天?你以为她会有我这么爱你吗!” “她有所图,本王也愿意被她图!”北宫千岭毅然决然地道。 项旖旎愣了一下,抬眼望向北宫千岭,眼底划过一抹难懂的诧异。 屋内又沉寂了片刻,项迤逦目光呆滞了许久,绝望地后退了一步,唇齿颤抖地道:“好,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们,王爷,请给我写一封休书吧。” 北宫千岭蹙着眉道:“你要离开么?” 项迤逦笑意带讽,道:“你有什么理由将我留住?” 北宫千岭木讷了一下,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便绕过她往书桌走去了。 事已至此,他也无能为力。 待北宫千岭走到自己身后,项迤逦的目光划过一丝凌厉,迅速抬手抽出自己的发簪,往项旖旎的方向刺去。 第218章 一尸两命 待北宫千岭走到自己身后,项迤逦的目光划过一丝凌厉,迅速抬手抽出自己的发簪,往项旖旎的方向刺去。 “啊!”瞧见项迤逦的攻击,本就有所防备的项旖旎惊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听到声响,还没走几步的北宫千岭旋即转过了头,瞳孔紧缩,几乎是扑了过去与项迤逦抢夺她手中那锐利的发簪。 “逦儿!这簪子可是你姐姐送你的新婚礼物,你竟想用这簪子杀她?!”北宫千岭朝她吼道。 情急之下的项迤逦力气大得可怕,紧紧拽着手中的簪子就是不让他夺去,她愤恨的双眸布满血丝,道:“她不配当我的姐姐!我要诅咒她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项旖旎看着几乎扭打起来的两人,不禁蹙起了双眉,看着簪子尖锐的一端,她缓缓眯起了双眸,旋即又换上了担忧的神色,上前走了一步一同抢夺,道:“逦儿,若是杀了我能解你的心头之恨,那你便杀了我吧!” 看着簪子缓缓往下移,项旖旎用力推了一下,那簪子便被北宫千岭扎进了项迤逦的心脏。 他贴在项迤逦的背后,自然没有看到这样的小动作,簪子仍在手里紧紧握着。 待滚烫的液体源源不断地从上方落在了他的拳头上,他才猛地怔住,抬手抓住她的双肩转过身来,便瞧见自己的双手沾染了殷红的血迹。 项迤逦嘴里淌着鲜血,脸色逐渐变得惨白,心脏处插着那根锐利的发簪,晕染开了一大片血渍。 “逦儿!”北宫千岭吓得瞪大了双眸,愧意和慌张涌上心头,旋即拥住了她不让她落下,将他抱到床榻上,道,“我叫御医给你治伤!” “恶心……”项迤逦声线脆弱地吐出了两个字。 北宫千岭愣住,道:“什么?” “这床……真恶心……”项迤逦强撑着苦痛,吐出了最后五个字,眼眶划过两行泪,便睁着双眸,没了气息,带着强烈的怨恨离开了人世。 北宫千岭颤抖地抬起了手指,放到她的鼻尖,而后紧紧抓着她冰凉的手,道:“不!逦儿!你别走!” 项旖旎得意地扬起了唇角,这次,她总算赢了个彻底! 她转了转眸子,换上了慌张的神情,跑到床榻前,哭着道:“逦儿!你怎么了?怎么会……你怎么会把逦儿给……” “我……”北宫千岭跪了下来,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逦儿……好妹妹……”项旖旎哭着扑在床榻上,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从小到大,项迤逦都是她的陪衬,她不反对项迤逦过得好,她也会同她分享自己的东西,夸赞她的打扮,监督她的学业,作为一个姐姐,她不算太失格。 可她无法忍受项迤逦过得比自己要好,所有的光芒万丈都应当是她的!项迤逦不能拥有这么多!她是太阳,项迤逦只能做阳光! 现在好了,项迤逦再不是她的威胁,项侯府只能指望她项旖旎一人了! “怎么办……我杀了逦儿,我如何面对父皇和侯爷……”北宫千岭慌张地道。 项旖旎抬手抚了抚他的背,抽了抽鼻子,道:“千岭,这不是你的错,不若将她放到一间空屋内,一把火烧了吧。” “这样太委屈逦儿了……”北宫千岭蹙着眉道。 项旖旎咬了咬唇瓣,声音强硬了些,道:“千岭,别无他法了!父皇本就没有那么看好你,若是被他知晓此事,你的王爷地位还保得住吗?” 闻言,北宫千岭沮丧地低着头,沉默良久,他转身抱住了项旖旎,声线脆弱地道:“抱抱我……” “嗯,我在。”项旖旎抬手抚了抚他的背。 “逦儿怀了我的孩子……我竟亲手杀死了她和我的孩子……”北宫千岭将项旖旎拥得更紧。 谷扈 “没事的,千岭,我会生下伱的孩子,我们以后会有孩子的。”项旖旎柔声安慰道。 北宫千岭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抱得她喘不过气。 另一边。 楼船已行驶到能看见陆地的海域,楚姣梨趴在窗口,眺望着那片距离有些远的陆地,看着建筑,她知道这是中罗国。 楼船已经停在这里很久了,难道北宫腾霄真要将她送回中罗么? 嫁出去的公主被还了回去,那得是多么丢脸的事情啊!难道……他不怕她昨日的胁迫了么? 思至此,她蓦地有些后怕。 二楼空无一人,今日北宫腾霄一直待在一楼,她穿着这身衣服下楼找他确实也不方便,只能等他上楼的时候再问了。 干等的滋味可真苦闷。 她有些乏味地嘟起了嘴,望着碧蓝的海面,盯了半晌。 许久,她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运起内力朝海面一吸。 旋即,一个水球便缓缓升了起来,她的手往下一落,水球又“啪”的一声掉进了海中。 她瞥了一眼盘坐在一楼船沿上钓鱼的侍从,转了转眸子,忽然起了坏心思。 侍从看着海面跃出了一条鱼的形状的水,蓦地睁大了眸子。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刚刚是看花了么? 那個奇怪的东西是鱼还是海水? 正想着,他又瞧见了那只跃出海岸的水鱼,蓦地大惊,旋即吓得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鬼东西?! 景月说,海里的动物无奇不有,只有他想不到,没有他看不到,难道那就是一条像水一样的鱼?说不定……肉质很鲜美呢? 想罢,他凝紧了眉,钓上来看看吧! 过了一会儿,鱼竿果然有了些动静,他用力收杆,鱼钩上竟真挂着那条透明鱼! 他不禁惊喜万分,两手将那挣扎的鱼抓住。 真神奇,连触感都跟水一样呢。 他兴奋地往船头走去,正要将此物给北宫腾霄瞧一瞧,却听“哗啦”一声,那鱼瞬间变成了普通的水,溅了他一身。 他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景月蹙着眉走了过来,道:“杵在这里做什么?钓到鱼了么?” “刚刚……是钓到了一条鱼来着……”侍从不明所以地抬手挠了挠脑袋。 第219章 耍嘴皮子 “刚刚……是钓到了一条鱼来着……”侍从不明所以地抬手挠了挠脑袋。 景月一脸复杂地看着他湿了一片的衣裳,道:“连条鱼都抓不住?” 侍从慌忙地摇着头,道:“不是的,它突然就变成水了!” 景月满脸鄙夷地看着他,道:“今日午膳殿下想喝鱼汤,你捉不到鱼,就想让殿下喝热水?” 侍从旋即低下了头:“属下不敢!” “少给我耍嘴皮子了!没捉到就是没捉到,还不再去钓?”景月轻呵道。 “是。” 楼上的楚姣梨正趴着窗户看着自己恶作剧的成果,抬手捂住自己的嘴闷闷地笑着。 “穿成这样趴在窗口,你生怕他们不朝你看过来?”身后传来一阵略微冷漠的声音。 女孩愣了一下,顺势低下头,一双好看的罥烟眉随之蹙了起来。 这身衣裳穿在她的身上虽然宽大,但明明被她裹得很严实,除了花样少,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被无端找茬,她自然是心堵的,但仅仅也是愣了一会儿,旋即眉开眼笑了起来。 他会这么说,是因为在意她么? 她转过身来,便瞧见坐在椅子上的北宫腾霄。 她轻轻嘟起嘴,带有三分抱怨七分撒娇地道:“你……明知道我出不去,还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好无聊……” 北宫腾霄抬手指了指桌面,道:“看看喜不喜欢。”想了想,他又冷冷地补了一句,“不喜欢也由不得你,我们不能逗留了,早日启程去南岳吧。” 楚姣梨顺势朝桌上一望,桌上放着一个鼓鼓的包袱。 她轻轻挑起眉,走上前打开,里面竟是三套女子服饰,分别是淡黄色、浅紫色、嫩绿色的曲裾,看着比北冥服饰要古老一些,这是中罗国惯穿的服饰。 她拿起浅紫色的那件裙子,笑得像个孩子,道:“喜欢喜欢!” 北宫腾霄瞥了一眼她的表情,没有回答,抬手拿起桌上一个樱桃送入嘴中品尝。 楚姣梨转身望了一眼已经继续行驶的船,岸上行人匆匆。 她愣了片刻,道:“你是为了给我买衣服,特意在中罗停留了那么长时间的么?” 北宫腾霄动作微顿了一下,而后缓缓移开了眼,道:“顺道买的,海里的东西吃腻了,让景令划小船到在中罗买些食物、点心之类的。” “哦……”楚姣梨轻轻点了点头,望着那片大陆,日落之后,便会消失在眼前了。 今日她站在窗边发呆了很久,中罗是她的故乡,她生长了十五年的地方,若非这次偷偷上船,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这片土地了。 可是也不知为何,难得让她回到了这里,她却没有强烈的归属感,甚至谈不上怀念,反倒是北冥给她的归属感还要更强烈一些。 她有些复杂地蹙起了细眉,难道……自己是那样绝情的人么…… 瞧她发呆,北宫腾霄挑起长眉,道:“你想占着本宫的衣服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去换?” 楚姣梨这才回过了神,旋即抓紧了手中的衣服来到了屏风后换了起来。 北宫腾霄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地点着,方才在一楼处,侍从钓起那条水鱼的全过程,他都一眼不眨地目睹了,那是北宫千秋和楚姣杏学的神技——御水神功。 谷勗 近些日子他也确实注意到了她右手上那枚熟悉的扳指,这个女孩不简单。 是他的错觉么?这個女孩……总觉得与楚姣梨有些关联。 他曾一度怀疑她就是楚姣梨,可楚姣梨手无缚鸡之力,是个柔弱多病的女子,他与楚姣梨亲密无间,有没有藏着内力,自然是瞒不过他的。 楚姣梨下葬过后,直至她的出现,不过区区两个月,而这个女孩,有着十年以上的武学功底,否决了他的猜想。 可那双与楚姣杏一模一样的眸子,又与楚姣杏有五分相似的五官,怎么看都觉得她比楚姣梨更像楚姣杏的妹妹。 “好看吗?” 一声清甜的嗓音打破了沉寂,北宫腾霄抬起头,看着面前穿着浅紫色曲裾的少女,妙曼婀娜的身姿别有一番古典韵味,她随意打理了一下头发,是一千年前中罗女孩最喜欢的发型。 这样看来,美人活脱是回到了一千年前的模样。 她的五官很美,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质,一双桃花眸睁得圆圆的,乐观的她总是带有一股天真无邪的笑意,便是一模一样的脸,这模样也与楚姣梨有着很大的不同。 不过这么一穿,也蛮好看的。 北宫腾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露出期待的眼神,他的凤眸微微眯起,声线清冷道:“勉勉强强。” “哦……”楚姣梨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看来这副打扮他并不是很喜欢。 不过……他好像也没有对自己满意过。 她扁了扁嘴,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模样的女子,听丫鬟说,前太子妃喜欢穿青色的衣裳,这三件衣裳却没有青色的,她若是贸然选择了,说不定会惹恼他。 想罢,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罢了,来日方长,他没把自己送回中罗,他们的关系还不算太糟。 凌王府。 这大喜的日子还未过半,府内便遣散了宾客。 后院送给凌王妃的礼物堆积如山的,她一个都还未来得及拆开。 火势扑灭后,项迤逦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成为一具焦尸。 北宫千岭看着被抬出来的项迤逦,面容呆滞地跪了下去。 “王爷,跪不得啊,这是坏了礼节的。”他身旁的侍从蹙着眉拉住他的胳膊。 “别管我!”北宫千岭沾染了些许哭腔地吼了一句,腿已然失了力气,跪在了项迤逦的面前。 无人知晓他内心的愧意,他紧蹙着眉,手死死地抓住心口的衣领,呼吸都在抽痛着。 项迤逦什么也没有做错,最开始也是他先招惹她的。 他给了她温暖和希望,他答应娶她为妃,与她相知相守。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她爱他如初,而他却变了心。 他紧紧握着双拳,咬着的唇瓣已经沁出了血。 第220章 来到南岳 他紧紧握着双拳,咬着的唇瓣已经沁出了血。 现下,连一句当面的道歉,他都不敢说出口…… “王爷,节哀顺变……”项旖旎在他身旁假惺惺地抽噎着,一颗颗泪水溢出眼眶,弱不禁风的模样令人疼惜。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项乾庭慌乱之中带着些许崩溃的哀伤。 他的心肠再是狠,毕竟面前摆着的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亲生女儿,换作是谁都难以接受。 “是谁!谁把我的女儿害成这副模样的!此事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项乾庭双手紧紧握着拳,怒吼道。 正妃殿的血迹都已被清理干净,项旖旎倒是放心得很,项乾庭一个臣子,要动皇子还是有些难度的。 她望着眼前不成样的焦尸,眼底划过一丝阴鸷。 我的好妹妹,虽然你为我做得很多了,谁让你过得比我好呢?你远可以为我做的,还有更多! 五日后,去往南岳国的楼船终于靠了岸。 与喜爱黑色的北冥不同,入眼的景致是一片火红。 路边的树木,建筑的砖瓦,与北冥也有些许不同,现下已是黄昏,火烧云染红了半片天,看着别有一番风味。 楚姣梨走下了楼船,站在海岸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上回跟阿姊来南岳,竟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这里也改变了很多呢。” 迎面走来一位身披红色盔甲的男子,个头很高大,看着约摸三十岁的模样,长相冷峻而有英气。 他在北宫腾霄的面前抱拳低下头,道:“参见北冥国太子殿下,臣乃南岳国李暮将军,负责护送殿下安全到达南岳皇宫。” “嗯。”北宫腾霄微微颔首,应了一声,道,“本宫对李暮将军早有耳闻,如今一看,当真是意气风发,百闻不如一见。” 李暮是南岳最勇猛的战将,南岳皇派他护送自己,已是拿出了最好的诚意。 北宫腾霄瞥了一眼站在树前捡落叶的楚姣梨,冷言道:“过来,我们要走了。” 楚姣梨转过了头,朝他笑着道:“好!” 李暮露出礼节性的笑意,道:“太子妃娘娘真是天真烂漫。” 说这话时,楚姣梨已经蹦哒着朝他们过来了。 北宫腾霄神色微顿了一下,道:“这是侧妃。” 闻言,李暮眼底划过一丝惊诧,带着侧妃来谈公事的,他还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个。 北宫腾霄自然也知道李暮的想法,顿时头疼了起来,他长臂一伸,拉起她的手腕拽到身侧,压低着声音在她耳畔警告道:“别给本宫丢脸。”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瞥了一眼眼神诧异的李暮,便也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谷蕔 她露出一个优雅端庄的笑,朝李暮道:“李暮将军,本宫是太子殿下的侧妃,中宫欢离,这一路上还劳烦你安全护送了。” 听到“中宫”这個姓氏,李暮瞬间眼前一亮,若是这个地位,可比那位臣子之女高出太多了,自然是有资格随北宫腾霄而来的,紧接着笑道:“原来是中罗的公主殿下,失敬失敬。” “长公主一直想来南岳参观,本宫顺道替阿姊提前来看看,若是阿姊有空,定会拜访南岳。”楚姣梨的语调带着些许温柔,笑容很友好,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个看着像是只会闯祸的傻姑娘。 中罗国定格的这一千年活里,四国对于中罗的印象只是一个传说,但眼下也有了些许往来,中罗派出四位和亲公主嫁到四国,四国的商贩会前往中罗经商,关系愈发亲密了。 这也代表,四国正在逐渐重视中罗的存在,也知晓了中罗的朝廷上,除了摄政王中宫魏,还有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长公主中宫唐罗,甚至,她的地位和能力,比中宫魏还要高出一截。 听到楚姣梨这么说,李暮的态度比方才还要恭敬,道:“若中罗长公主愿意亲临,实属南岳的荣幸。” 见李暮没了之前那奇怪的表情,北宫腾霄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楚姣梨那抹从容不迫的笑意,那样端庄的礼节,让他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他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你转性了?这还是你么?” 楚姣梨依旧挂着那礼貌的笑意,合着的牙齿低声回应道:“我是什么人?我好歹也是个公主,什么规矩没学过?那是阿姊平日里宠着我,我不喜欢拿出这一套罢了,你还真当我是乡野丫头了……” 北宫腾霄微不可见地露出一抹满意的笑,而后起身朝李暮道:“事不宜迟,赶路要紧。” “殿下不必过于着急,陛下邀请北冥殿下常住我国两月余,也是希望殿下来到南岳能够称心快意,殿下风尘仆仆而来,臣已擅自做主包下本城最好的客栈,就在前方五百米,请殿下稍作休息。” 听着他的安排,北宫腾霄满意地点了点头。 得到他的许可,李暮朝身后比了个手势,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两人面前。 “殿下,请上马车。” 北宫腾霄瞥了一眼走到街角买着冰糖葫芦的楚姣梨,目光轻轻一顿,道:“罢了,本宫走路。” “是。” 喧闹的街道,青石板铺得整齐,行人在夕阳的照射之下,影子被拉得颀长。 楚姣梨逛得不亦乐乎,在海面飘了那么久,除了一艘船,什么地方也不能去,可把她憋坏了。 路过一处池子,她停了下来,池子是用石头堆砌而成的,池中的水碧波荡漾,夕阳在水面映着斑斓的色彩。 池子的上方是一棵盛放着桃花的桃树,花瓣飘落在池中,美得梦幻。 池水清澈,一望到底,她望着池底堆满的铜板,笑得像个孩子,转身拉住北宫腾霄的衣袖,道:“这个许愿池居然还在呢!一千年前我来这儿许过愿,可灵了!” 北宫腾霄瞥了一眼她拉住自己的手,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道:“本宫不相信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是这个真的很灵的!”怕他不相信似的,楚姣梨有些急切地拽着他的手臂,道,“来嘛来嘛,一起许个愿!” 第221章 幼稚无聊 “可是这个真的很灵的!”怕他不相信似的,楚姣梨有些急切地拽着他的手臂,道,“来嘛来嘛,一起许个愿!”她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衣领,道,“你有没有铜板?我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你借我好不好?” 看着自己被她扯得摇晃的手臂,那悦耳如黄鹂般的声线在自己耳边绕个不停,北宫腾霄心情愈发烦躁,而后下意识地甩开了她的手。 楚姣梨未料到他突然使了这样大的力道,一点防备也没有,中心不稳地踉跄了一步,而后缓缓站定。 还未开口,却见到北宫腾霄眸光冷漠而厌恶,声线沉了几分,道:“中宫欢离,你多大了?还相信这个,你幼不幼稚?” 楚姣梨语噎,她有些慌神地咬了咬唇瓣,声音小了些许,“这个与年龄无关的,老爷爷老奶奶过来这儿许愿,也是司空见惯的啊……” “与年龄无关,那本宫只能认为,与智商有关了?”北宫腾霄声线带讽,道,“本宫堂堂一国太子,会陪你玩这样无聊的游戏?” 语落,他冷哼了一声,便甩袖离去。 楚姣梨好看的罥烟眉轻轻蹙起,双眸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委屈地泪,映着夕阳的暖光闪烁不已。 纤细的手在袖间握着有些颤抖,那神色沮丧极了,一点儿也不像平日里乐观的模样。 幼稚?无聊?她在他的心中就是这样的人么? 他一定对自己很厌烦了吧…… 想罢,她吸了吸鼻子,眼底划过一阵浓浓的落寞之色。 北宫腾霄在前面大步走着,抬手揉了揉眉心。 那女人怎么总是唠叨個没完?狗皮膏药似的,赶也赶不走! 真是荒唐,他可是太子!凭什么要和她在那破池子旁跟个傻子似的许愿? 许愿有用么?若是有用,他那时候对着老天爷跪破了膝盖,也没瞧见他的梨儿重新站在他面前啊! 气恼地在脑海中发泄了一通后,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瞥了一眼身侧,蓦地一愣。 人呢? 他回头望去,楚姣梨仍留在原地,他走得很快,距离许愿池已然走了很远。 女孩的身影已经成为了一个小点,他紧咬着牙,往回走了几步。 她竟然和他闹别扭?!她以为她和他是什么关系! 只是走近之后,他才逐渐看清她的模样,她抱着自己的双膝坐在宽厚的石头上,他想象预料之中那赌气任性的神色在她的脸上并未展露出。 女孩低着头发呆,美如画的五官如同垂下来一般地沮丧,她很难过,很失落…… 北宫腾霄的拳头紧了紧,难道自己说的话有这么伤人么?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衣裳,怀中的银票发出了些许声响。 他抿了抿唇瓣,侧首朝身后的景月道:“有没有铜板?” 景月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从荷包拿出了三十个铜板,道:“殿下,属下暂时只有这么多。” 北宫腾霄拿起他手里的铜板,继而从怀中抽出一张银票放到他的手里,道:“这是本宫找你买的。” 景月讶异地望着自己手里的一百两银票,旋即窃喜地笑开了花,道:“谢殿下!” 语落,北宫腾霄已然往回走去。 楚姣梨望着石头上沧桑的岁月痕迹,上回来这儿的时候,这儿的石头还很新很漂亮。 谷厀 她纤长的手指蘸了蘸池中的水,缓缓划在了那一道道的痕迹,似乎要把它划平一般。 北宫腾霄走到她面前,身为习武高手的她此刻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只是在石头上胡乱的鬼画符着,丝毫没有警惕。 “这些符咒代表什么?” 上方浮现出一抹略微别扭的熟悉声线,楚姣梨指尖一停,愣愣地抬起了头。 见北宫腾霄去而复返,她还未扬起的唇角很快便又落了下去。 北宫腾霄看着她指尖画着莫名其妙的水痕,面无表情。 楚姣梨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旋即抬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用水抹了个干净,声线带着些许奇怪的沙哑,道:“没、没什么,我无聊……” 他定又要将自己嘲讽一番了吧…… 被喜欢的人这么看待,她的心情很不好。 北宫腾霄抓起了她的小手臂,将三十个铜板放到了她被水浸得发凉的掌心,带有一丝别扭的愧意,撇过头去,道:“这些铜板,够不够?” 闻言,楚姣梨顿时眼前一亮,眼底的阴霾瞬息间被驱散开来,她咧嘴而笑,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捧着铜板重重地点了点头。 北宫腾霄坐在了她的身旁,道:“嗯,那你快许愿吧。” “好。”楚姣梨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清甜,她看着手里满满的铜板,嘀咕道,“一个铜板一个愿望,我可以许好多愿望了……” 正说着,她便一手抽出一个铜板,闭着眼虔诚地许着愿,而后抛进水中。 水面不断被她的铜板溅出水花,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道:“许愿为何不出声?” 楚姣梨笑着道:“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北宫腾霄愣了一会儿,轻声道:“是么……” 是因为他许愿的时候说出来了,所以他的梨儿才回不来的么…… 楚姣梨拿起一个铜板想要递给他,道:“你……” 你要不要也许一个愿望…… 还未说完,她便把手缓缓收了回去,他能在这儿等她,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许愿什么的,他才不会做呢…… 正想着,手中的铜板被抽走了。 楚姣梨愣了一下,不由得张开了嘴。 只见北宫腾霄起了身,捏着铜板闭着眼,没有她那喜滋滋的模样,而是严肃地、神圣地站在池子前,认认真真地许下一个心愿,再将铜板抛入水中。 他瞥了一眼呆愣的楚姣梨,道:“它真的很灵?” 楚姣梨回过神来,笑着道:“心诚则灵。” 北宫腾霄轻抿了一下薄唇,道:“不要骗本宫。” “嗯!”楚姣梨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许完了,可以走了。” 说罢,她便亲昵地拉起北宫腾霄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见身后的人不动,别扭地将她的手甩开,她才蓦地反应过来,有些紧张地咬了咬唇瓣。 第222章 视如珍宝 见身后的人不动,别扭地将她的手甩开,她才蓦地反应过来,有些紧张地咬了咬唇瓣。 高兴过头了,竟下意识去牵了他的手…… 不过,刚刚牵手的那一瞬,他的手掌好温暖…… 见他迈开步子走了,她尴尬地低着头,有些胆怯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北宫腾霄瞥了一眼她,而后抬手拉住了她的衣袖,道:“别跟丢了。” 闻言,楚姣梨的眸光蓦地闪过一丝雀跃的喜意。 他竟会主动拉着自己,即便只是衣袖…… 她的脸颊浮现着一抹淡淡的红晕,也不知道是害羞,或是被夕阳照红的。 唇角不禁扬起了愉悦的弧度,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扑通!扑通!扑通!阵阵如雷,似要跳出嗓子眼一般剧烈。 三十个铜板,她许了二十八个愿望,二十八个相同的愿望——希望北宫腾霄能够喜欢我多一点…… 第二十九个铜板,被北宫腾霄拿走了,也不知道他许了什么愿望,他许的愿望……会和自己有关么? 她眼底划过一丝习以为常的自嘲笑意,便是有关,那也一定是——中宫欢离这个讨厌鬼什么时候能离本宫远一点! 想罢,她又看向他抓着自己的手,他看着似乎并没有那么排斥她了,或许是她想得太糟糕了? 她抿了抿唇瓣,将捏在指尖的铜板握在掌心中,这是第三十個铜板,她没有丢出去。 薄薄的铜板,平时丢在大街上都不会看一眼的东西,因为是他送给她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捧在了手心,视如珍宝。 天渐渐暗了下来,来到客栈二楼,李暮推开房门,恭敬地朝北宫腾霄道:“太子殿下,臣已为您和侧妃娘娘准备了最好的房间。” 北宫腾霄踏了进去,布置得还算高雅,他点了点头,道:“嗯。” 见他满意,李暮也露出放心的笑意,道:“那臣就不打扰殿下和娘娘休息了。” 见他要将门关上,北宫腾霄凝紧了眉,道:“她的房间在隔壁么?” 李暮微微一顿,神色有些许尴尬,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殿下……不与娘娘同寝么?” 楚姣梨对于此事也习以为常,笑着朝门口走去,道:“那个……” 北宫腾霄牵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旁,朝李暮露出礼节性的笑意,道:“将军误会了,本宫也只是随口一问,将军准备周到,本宫很满意。” 闻言,李暮笑着道:“殿下满意便好,臣等告退。” 待门关上的那一刻,北宫腾霄也放开了手。 他回过头,便见到楚姣梨不解的神色。 “你……和我睡一间房?”楚姣梨四下张望了一番,睡一间房倒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在淳离殿和船上一直都如此,可是这儿只有一张床榻,可没有什么贵妃塌…… 蓦地,她咽了咽口水,脸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道:“难道……” “你想都不要想!”北宫腾霄旋即出言打断了她想入非非的话,有些烦扰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坐在茶桌前倒了一杯水,道,“本宫带一个妃嫔出来,已然引起注意了,若是你我关系不好,本宫又该如何解释?” “哦……”楚姣梨低着头小声应了一声,而后咬了咬唇瓣,指了指床榻,道,“那……怎么办?” 北宫腾霄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遇上她可真是倒霉透了!他有多长时间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想罢,他不再看她,起身快步走了过去,坐在床榻上,决定道:“本宫睡到寅时,你睡后半夜。” 楚姣梨小声嘀咕道:“那我若是困了……” 谷滉 “熬着!”北宫腾霄命令道,旋即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楚姣梨欲言又止,见他已然翻了身背对着他,便没再开口说话。 她有些委屈地嘟起了嘴,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前玩着手里的铜板。 须臾,楚姣梨瞧见北宫腾霄又翻了个身,借着灯光,她看到了他那精致的五官。 双眸紧闭的他,少了平日里的那份生人勿近的威严与冷漠,平添了一份祥和之色。 他……好像已经睡着了。 楚姣梨起身,缓缓走了过去,蹲在他的面前。 以往北宫腾霄都比她晚睡,这是她第二回瞧见他的睡颜。 他长得很好看,仿若上天不慎遗落人间的宠儿,那精雕玉琢的五官深深刻在她的心中。 桃花节的那一日,她回眸一看,便陷了进去。 中宫唐罗说过,遇到喜欢的男人就要把他夺过来,若他不愿,便对他撒娇。 显然,撒娇对北宫腾霄并没有什么用…… 中宫唐罗还说,若是撒娇都不顶用,那就把他堵在角落吻上去! 强扭的瓜便是不甜,那也是解渴的! 他的武功高出她那么多,她哪来的力气把他堵到墙角…… 她无奈地笑了笑,阿姊当是所有女孩都同她一般强大了么…… 她望着北宫腾霄近在咫尺的睡颜,蓦地一愣,这……不正是个好机会么?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她便害羞地红了脸,望着他那浅红色的薄唇,内心有些忐忑。 真的可以么?她可以偷偷吻上去么? 她想,她很想! 抿了抿唇瓣,她缓缓闭上眸子,俯首靠近。 已然感受到了那平静的呼吸,入鼻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她的双手紧张地抓着被子,掌心已经透了汗,距离一寸的时候,她还是停了下来,缓缓睁开了眸子,眼底划过一抹沮丧。 这样,北宫腾霄是不会开心的,若是被他知道了,他会生气的…… 楚姣梨轻轻蹙起了眉,慢慢拉开了距离。 她觉得中宫唐罗说得不对,她喜欢北宫腾霄,可……她不希望北宫腾霄不愿意。 若是他这颗瓜不想被她扭,她只觉得扭下来是一种残忍的行为…… 想罢,她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北宫腾霄缓缓睁开眸子,便见到她落寞离去的背影,轻轻挑起长眉,感到一丝意外,早已蓄势待发的手掌缓缓散了力道。 他不会让她碰到自己的,只是他还未出手,她竟会这样离开了…… 为什么?她不是……很喜欢他么? 第223章 无处隐瞒 为什么?她不是……很喜欢他么? 见她停下脚步要回过头,北宫腾霄迅速又将眼闭上。 楚姣梨回眸望了一眼他,轻声呢喃了一句:“对不起。” 此话一出,北宫腾霄有些摸不着头脑,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 对不起?因为让他睡不成一个好觉么?哼,算她有点良心。 “今天……牵了你的手……”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我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碰到你的手……以后……不会了……” 轻柔的话语如春风拂过嫩芽,只是轻轻地摇动了一下,留下了些许气息,便消散了。 北宫腾霄的心头竟有了一丝愉悦的情绪,以往对她的烦扰似乎融化成了一滩水,缓缓蒸发。 她喜欢他,却不想占有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他,露出仰慕的神色。 他忽然感到有些无力,她曾信誓旦旦地说懂事的孩子没糖吃,现在怎么又…… 傻女孩…… 他的心早已被楚姣梨填满,随着楚姣梨的离去,他也逐渐将心冰封了起来。 与其这样卑微地爱着他,不如去爱着别人的好。 光芒退尽的他,只会让她失望透顶。 返航之际,便是他们分别之时。 龙吟峰。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回荡在房内。 墨薇捂着自己红肿的俏脸,低着头不敢吭声。 “没有人可以忤逆本座。”墨无忧负手而立,如曼珠沙华般的红艳衬得他如地狱鬼魅,他微微眯起精致的凤眸,漆黑的瞳孔掩盖不了他如烈火般燃烧着的怒意。 墨无忧走到她的面前,抬手捏起她的下巴,逼着她抬起脸正视着自己。 墨薇平日里一副桀骜不屈的模样,在墨无忧面前根本是不够看的,她对他敬仰、敬畏,甚至于恐惧。 下巴被捏得生疼,她略微难受地蹙起了眉,不敢直视他的眸子,抬着脸的时候,那双好看的桃花眸飘忽不定。 “这是为师给你出关后给你的第一个考验,你敢说她逃走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么?”墨无忧的声线很平缓,富有磁性的嗓音透着不可违抗的威严。 她缓缓启唇,承认道:“是徒儿怂恿的……” 在他面前,她隐瞒不了什么。 “为什么?”墨无忧的声音加重了几分,掺杂着几分怒气的内力,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徒儿不希望……楚姣梨那么容易得到……她不该得到的东西……”墨薇艰难地蹙着眉,诚实地回答道。 “愚蠢!”墨无忧抬手欲朝她脸上扇去,手腕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制住。 “墨教主,怎么可以对女孩子这么凶嘛……” 如黄鹂般悦耳的声音萦绕耳畔,墨无忧转头望去,看到那娇小的身影,蹙着眉低下了头。 女孩一袭金黄色的薄纱,一双金色的深邃眸子魅.惑人心。 这个女孩竟能悄无声息地从他背后出现,向来警觉的他竟没有一丝察觉,好轻盈的步伐! 她娇俏的脸上噙着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纤细的手看着不大,那股灌输着强劲内力的力道连他都要挣扎一番。 脑海中浮现出她那瘦小的身躯能将依偎在身旁的彪形大汉踩到脚底,那如春葱般的细小手指抓着他的衣领便拖往楼下丢去。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声线低沉了几分,道:“你胆子可真大,竟敢不请自来?” 墨薇轻轻蹙起了眉,这个美艳女子看着不像是个等闲之辈,敢在墨无忧面前这般嚣张,那股透着自信的模样可不像是個初生牛犊。 她明确地知晓墨无忧的实力,并且真的有胆量、有能力挑衅于他! 中宫唐罗轻轻扬起唇角,朝墨薇看去,只见那姣好的面容上,白皙的左脸多了一个巴掌印,她有些心疼地蹙起了眉,抬手揉了揉她的脸颊,道:“哎呀,你这师父也真是的,下手没轻没重,我们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墨薇惶恐地后退了一步,她不喜陌生人这般亲昵地触碰,那股不安的感觉萦绕心头。 看着明明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女子,为什么能让她心头压抑得喘不上气来? 她的手如婴儿般柔柔嫩嫩的,怎么看都像是个纯良无害的弱女子才对…… 墨薇还是怀着警惕的心抿了抿唇瓣,什么话也没有说。 见她闪躲,中宫唐罗眼底划过一丝难懂的笑意,轻叹了一口气,道:“放心好了,我不打女孩子的啦。” 这样嚣张的话,她还是第一回从女子嘴里听到。 “不要无视本座!”墨无忧蹙着眉望着她轻呵道。 中宫唐罗嘟起了嘴,朝墨薇笑道:“小妹妹,你先出去一会儿好不好?” 墨薇抬头望了一眼墨无忧,只见墨无忧微微颔首,默许了中宫唐罗的吩咐。 她低着头抱拳道:“徒儿告退。” 关上了门,墨薇咬了咬唇瓣,放轻了脚步,躲在了柱子后。 “小妹妹,偷听可不好哦,你师父脾气不好,你就不要惹他生气了嘛。”中宫唐罗朝外扬声道。 墨薇的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她动作这么轻,那女子竟能察觉到?! 她不甘地握紧了双拳,低着头快步离去。 中宫唐罗听到她远去的脚步声,这才愉悦地扬起了唇角,一转过头,便见到墨无忧阴沉着脸瞪着她,凶狠得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她背着手悠闲地靠近了他一步,笑着道:“伱对那个人,也这么凶么?” 墨无忧望着她那如琥珀般的眸子,蹙着眉道:“说清楚,不要和本座卖关子。” 中宫唐罗眸色暧.昧,哑声道:“你的……心上人。” 墨无忧眸光一滞,旋即阴沉了下来,道:“本座没有心上人。” “是么……”中宫唐罗瞥了一眼门口,笑着道,“那个女孩儿,是你和她的女儿吧?” 闻言,墨无忧蓦地燃起愠怒的情绪,抬手便要掐住她那纤细的脖子,咬着牙道:“你知道什么了?” 中宫唐罗敏捷地转身避开,笑着道:“别紧张,我只是很会看男人。” “哼。”墨无忧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有与她过多扭打纠缠,道,“那本座还应该夸夸你?” 第224章 焉知非福 “哼。”墨无忧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有与她过多扭打纠缠,道,“那本座还应该夸夸你?” 似乎无视了墨无忧的暗讽一般,中宫唐罗笑容很甜,愉悦道:“能得墨教主赞赏,是唐罗的荣幸。” 墨无忧负手而立,没有说话。 “你若是真的关心你的女儿,语气也应该温柔点,非打即骂的,她女孩子会伤心的。”中宫唐罗径自走到一张宽大的紫檀木雕椅子坐下,悠哉地翘着腿晃悠。 墨无忧倒是意料之外地没有发起飙来,他沉默了一会儿,冷言道:“本座是为她好,本座打骂她,好过别人打骂。” “有这闲时间不如让她多学几套功夫。”中宫唐罗悠闲地道,“她变强大了,谁还能骑到她头上去?” 闻言,墨无忧气愤地哼了一声,咬着牙道:“你以为本座不想?她遗传了那个蠢女人的愚蠢资质,再怎么努力都是废物一个!” 中宫唐罗愣了一下,金色的瞳眸划过一丝诧异,唇角轻轻扬起,道:“唐罗还以为,墨大教主看上的女人,应当是个厉害的强者。” 墨无忧凝紧了眉,冷言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与你无关。” 见他有了不适的情绪,中宫唐罗故意道:“没遗传到墨大教主的天才资质,委实令人惋惜,教主怎么就只有一个女儿呢?以墨教主的条件,要什么女人没有?多生几个,免得暴殄天物啊……” “闭嘴!” 墨无忧眸光狠戾,带有震慑的内力自他周遭散开,脸庞的青丝微微颤动,屋内的桌椅倒了一片,烛台上的烛火也在瞬息间灭掉,只余中宫唐罗身旁的那处是完好的。 中宫唐罗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处,微不可见地抿了一下唇瓣,沉寂了片刻后,她笑得从容,道:“墨教主果然非同凡响。”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道:“若你只是为了插手本座的家务事,本座定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间屋子。” 中宫唐罗抬眼望着他,恢复了正色,道:“楚姣梨逃走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会将她带回北冥,请墨教主放心。” 墨无忧眉头轻蹙,道:“我们已经两清了,为何帮本座。” “哼。”中宫唐罗冷笑一声,方才甜美的笑颜已然不复存在,那清冷的眸子透着一股偏执的恨意,道,“我对东宫颖的恨,远比你们想象中的要深,你是我的恩人,便是不再要求我做任何事,我也会报恩。” 闻言,墨无忧眸光一顿,对这個只见过几次面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兴趣,冷言道:“既然如此,本座静候佳音。” 须臾,中宫唐罗哼着欢快的曲子悠哉地走出房门。 走到不远处,她缓缓慢下了脚步,瞧见四下无人,她缓缓蹙起了眉,额头冷汗直冒,脸色变得些许苍白。 “噗!”的一声,嘴里喷出了鲜血,眼角、耳朵、鼻子也缓缓流出血来。 她抬起手指迅速点了自己几个穴道止住了血。 方才他那一声吼,若是墨薇还坐在那儿,估计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得亏她内力醇厚,能撑到这里,已然是件了不得的事情了。 “哼……”中宫唐罗蹙着眉冷哼了一声,道,“这个墨无忧……” 她从怀中拿出干净的帕子将自己脸上的血液擦拭干净,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这么一折腾,得非得在床榻上瘫三天。 是她错了,相比较之下,他对墨薇可真是太温柔了! “姑娘,你还好么?” 一阵清澈如水的嗓音萦绕耳畔,中宫唐罗蓦地愣住,轻轻挑起了眉,转头一望,便见到一位身形颀长,温润如玉的紫衣男子。 她轻轻扬起唇角,道:“哥哥长得可真好看。” 听到那温声细语,温如玉蓦地一愣,他望着地上的那滩血迹,又看了看她那笑靥如花的美艳皮囊。 些许未擦净的血迹定格在那白皙的面容上,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似乎要把他吃定了一般,那样卓然的气质不但不显狼狈,反而平添一抹绮丽的妩.媚。 她缓缓走近,到他的面前,轻嗅了一下,便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药味,这个男子面色红润,身材硬朗,看着可不像个病人。 她轻轻咬了咬唇瓣,道:“哥哥是个医者么?” 温如玉眨了眨眸子,而后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嗯。” 闻言,中宫唐罗微不可见地扬了一下唇角,碰上个医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她忽然就软了身子,弱柳扶风一般地扑到了他的怀中。 温如玉蹙着眉将她扶住,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她的脉象很乱,五脏六腑均有受损。 “你怎么了?”他开口问道。 “哎呀……伱们教主方才欺负我,我一个弱女子哪有什么还手之力呢?哥哥可怜可怜我吧,替我治治嘛……”中宫唐罗抽了抽鼻子,一双莹莹带泪的金色瞳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墨无忧打伤她的? 温如玉眼底划过一丝震撼,教主是何等残暴的人物,她若真是外表看上去那么柔弱可怜的普通女子,怎么可能活着走出来,稳当当地站在这里朝他撒娇?! 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这女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好不好嘛……”中宫唐罗摇着他的手臂嘟着嘴撒娇。 温如玉还未开口,便瞥见走过来的墨薇,旋即抽开了手,脸色变得煞白,快步走到楚姣薇面前,慌忙地解释道:“薇薇,你听我说……” 墨薇轻轻蹙起眉,方才那个女人为什么贴着他?难道她是温如玉的女人?这也难怪她可以随意进出幽圣教了…… “温长老,墨薇路过,无意打扰。”墨薇不多言,简易说了几句,便绕过她走开了。 温如玉蓦地大惊,旋即拉住了她的手臂,道:“不是的!薇薇!我和她没什么!” 墨薇转过头,一脸疑惑地望着他,道:“没什么?那她为何在幽圣教?” 她认真地发出疑惑,在不知旁人眼里却又被曲解成了别的意思…… 第225章 资质平平 她认真地发出疑惑,在不知旁人眼里却又被曲解成了别的意思…… 温如玉蹙着眉道:“我不认识她!真的不认识!” 中宫唐罗眼底划过一丝愣神,而后笑着走到墨薇的面前,道:“小妹妹你放心,姐姐我不夺人所好,若是知道这位哥哥是妹妹的心上人,我是绝对不会同他搭话的。” 墨薇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受伤了?墨无忧打伤的她? 她声音低沉了几分,解释道:“他不是我心上人。” 闻言,中宫唐罗金色的眸中划过一丝喜意,旋即亲昵地搂着温如玉的手臂,道:“是么?那我就放心了!” 温如玉大骇,慌张地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她拽得很紧,心底有了一丝不安的情绪。 这个小女孩的力气怎会这么大?她还受了那样重的伤……… 见温如玉挣扎,面色由为难变得惊恐,墨薇眸光一怔,温如玉在幽圣教武功当属上成,怎么会连一个小姑娘的力气都比不过? 她谨慎地问道:“你是谁?” 中宫唐罗唇角轻扬,道:“我是欢离的阿姊。” 欢离?中宫欢离?这个身份是中罗国的二公主,她的阿姊自然只有一位,那边是中罗国长公主,中宫唐罗。 近些日子她也有所耳闻,中宫唐罗权势滔天,武功盖世,不容小觑。 她抿了抿薄唇,道:“原来是唐罗公主,在下幽圣教少主墨薇,失敬。” 温如玉望着墨薇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头也添了堵,他单手在怀中掏了一个小瓷瓶出来给中宫唐罗,道:“唐罗公主,你想要的是这个吧?” 中宫唐罗接过小瓷瓶打开,倒出一粒药丸,闻了闻,笑着道:“哥哥你好厉害,居然带了这样珍贵的奇药!” 温如玉抿了一下薄唇,没了她的束缚,他缓缓往后挪了几步,道:“每日服用一颗,三日后身体便可复原。” 中宫唐罗笑靥如花,朝他走去,声音喑哑道:“哥哥,我不止想要药,我还想要……你。” 温如玉险些没有站住脚,双唇已开始发颤,道:“公主殿下,还是不要打趣在下了。” 语落,他已狼狈离去。 墨薇望着他的背影,轻轻蹙起了眉,在记忆之中,她还从未见过温如玉这般失态的模样。 “唉,看来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够被征服呢……”中宫唐罗一脸遗憾地嘟起了嘴。 墨薇瞥了她一眼,那双楚楚动人的眸子是那样纯良无害,若非知晓她的底细,还真像一個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姑娘…… 中宫唐罗会来,定是与墨无忧谈论楚姣梨的事情了…… 她静静地望着她,欲言又止。 中宫唐罗好看的柳眉轻挑,道:“薇薇,你想说什么?” 墨薇愣了一下,她们才说了不到几句话,她叫得会不会太亲近了?但那甜甜的嗓音听着柔情似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对于墨薇,她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讨厌的。 墨薇启唇道:“公主殿下投靠了幽圣教么?” 语落,中宫唐罗的双手悠闲地再背后拨弄着,步子缓缓转了一圈,往四下一望,道:“这建筑嘛,倒是很好看,一路走来,好看的哥哥也看到了不少,我应该会喜欢待在这儿。” 她的语调很悠哉,仿若在谈论一家普通的客栈。 “不过,我不喜欢别人压我一头,还是不打算长留了。” 墨薇蓦地燃起了怒意,旋即出掌朝她袭去:“不管你是什么公主,这里是幽圣教,希望你严肃点儿!” 中宫唐罗美眸带笑,虚晃了一下,墨薇只见到眼前几道闪动的重影,手掌扑了个空。 “啊!”随着她惊呼一声,双腿蓦地朝地下陷了进去,她低头一瞧,便瞧见自己的双脚死死卡在地砖下的土壤中,不可自拔。 瞪着惊慌的眸子,中宫唐罗敏捷地拉过她的手臂,抓了几处地方。 墨薇欲将手臂抽出,却难敌她那惊人的力道。 中宫唐罗蓦地一松手,她便狼狈地往后跌去,心脏狂跳不止。 除了墨无忧,她从未见过这般强劲的人物…… 中宫唐罗蹲下身来,双手撑着自己娇俏的脸,一脸惋惜地望着她,轻叹了一口气,道:“果然资质平平……” 墨薇愣了一下,仿若心窝子被扎了一刀般的疼,她蹙着眉反驳道:“我很努力!” “看得出来。”中宫唐罗认可地点了点头,又道,“可你应该要变得更强才对,你师父在你身上可没少花功夫吧?” 闻言,墨薇沉默了,眼底划过一丝落寞,双拳紧握。 没错,墨无忧的三位徒弟之中,她的资质最为平庸,却也是墨无忧最费心的一个。 “师父从未因为我的资质怪过我……”墨薇喃喃道,“我对不起他……” 中宫唐罗转了转眸子,道:“柔弱、迟钝、心软、轻信。” 墨薇蹙眉瞪着她道:“你在骂我?!” “小气。”中宫唐罗补了一句。 “伱!”墨薇气结。 “我说的是你娘亲。”中宫唐罗轻轻扬起唇角,声音低了些许,道,“八.九不离十吧?” 墨薇旋即瞪得更凶,道:“不许你议论我娘亲!” “好好好。”中宫唐罗无奈叹了一口气,这性子倒是和墨无忧如出一辙,她笑着道,“你师父也是为了你好,当御水神功修炼者,可不是什么幸运的事情。” 墨薇眸色微顿,别过头去,道:“能为师父做出最大的贡献和价值,才是我最幸运的事情,我不需要活着羽翼之下,我会变得强大的!到时候,师父就能认可我了!” “然后……杀了你?”中宫唐罗轻轻挑起眉道。 “我不怕死。” 中宫唐罗席地而坐,道:“你不怕,他怕。” “因为他觉得我很软弱,我什么都做不了。”墨薇蹙着眉道。 “相信我,你即便有我这么高的资质,他也不会希望你做出这个牺牲。”中宫唐罗瞥了她一眼,道,“你还是不要帮倒忙,让他难做才好。” 第226章 已经离世 “相信我,你即便有我这么高的资质,他也不会希望你做出这个牺牲。”中宫唐罗瞥了她一眼,道,“你还是不要帮倒忙,让他难做才好。” 帮倒忙……她在帮倒忙么…… 墨薇缓缓低下头,向来执拗的她眼底划过一丝犹豫。 中宫唐罗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罐子放到她的手里,道:“你的脸受伤了,涂这个很快就能消肿了,若是被你喜欢的男人看到受伤了,可不太好哦。” 语落,她缓缓起了身,往前走去。 闻言,墨薇冷笑了一声,纤细的五指握紧了罐子,声线低沉着道:“我喜欢的男人,死在了我的手里。” 中宫唐罗蓦地一顿,唇角轻轻扬起,带着些许自嘲的讽意,眼底晦暗无光,呢喃了一句:“真好。” 语落,她便离开了。 墨薇的双脚周遭感到一阵松软,她轻轻一抽,便将双脚抽了出来,回过头时,已不见人影。 南岳国。 天已有些蒙蒙亮,树上的鸟儿悠扬婉转地叫着,桌上的蜡烛已经烧尽,蜡泪滴满了烛台。 北宫腾霄缓缓睁开眸子,蓦地清醒了过来,他起身,便瞧见趴在桌上睡着了的楚姣梨,蓦地蹙起了眉。 寅时早就过了,她为何没有叫醒他? 他下了榻,朝她走来,看着她有些发抖的模样,不由得抿紧了唇。 轻轻抱起了她,转身将她放到床榻上盖好了被子。 楚姣梨察觉到温暖的被窝,不由得在梦中露出了幸福的笑意,用力蜷缩着身子取暖。 “我要是困了……” “熬着!” 回想起他苛刻的话语,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跟一个女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一张床榻罢了,让给她就是了…… 待楚姣梨睡醒后,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瞧见明亮到刺眼的光线,她轻轻蹙起了眉,猛地起了身。 看着桌上的刻漏,她竟一觉睡到了午时! 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北宫腾霄没有叫醒她么? 还是……他丢下自己跑了?! 慌神之际,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楚姣梨抬眼一望,便见到一袭玄色衣裳的北宫腾霄走了进来。 “呼……”楚姣梨放心地呼出了一口气,他还在,还在就好…… 北宫腾霄看着她奇怪的表情,轻轻蹙起了眉,道:“用完午膳,该出发了。” “哦……”楚姣梨木讷地点了点头。 他们的行程不算太赶,到了南岳帝都时,已过了七日。 进了偌大的皇城内,楚姣梨被北宫腾霄安排在使馆安歇,她毕竟不是中宫唐罗,政治方面她不懂,也没有必要面见南岳皇。 翌日,午后,雷声阵阵。 楚姣梨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行人因为愈发阴鸷的天,步调也愈发匆匆。 “娘娘,恐怕要下雨了,我们回使馆吧?”楚姣梨身后的侍从询问道。 楚姣梨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四個侍从,他们是南岳使馆的人,被北宫腾霄安排照顾好楚姣梨。 此时他们两手都抱着不少东西,那是她方才买下的。 这么多东西,独独没有伞。 出门的时候阳光明媚,谁都不会料到遇上这样的鬼天气吧…… “嗯,回去。”楚姣梨轻轻点了点头,只是语落,倾盆大雨已然落下。 楚姣梨被豆大的雨拍打得睁不开眼,但是很快,头上便撑着一把油纸伞。 侍从抬眼一望,旋即低下头行礼道:“二皇子殿下。”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南岳二皇子? 她缓缓转过头去,入眼的是撑着伞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再抬眼望去,一身赤色的蟒袍映入眼帘。 男子面容俊逸,精致的五官透着一股文雅却不失威严的气质。 这是中宫唐罗会看上的美貌。 每回遇到美男,她都会这么评定! 南宫天煜望着她,瞳眸蓦地一怔,有了些许恍神,脱口而出道:“安和?” “安和?”楚姣梨愣了一下,转了转眸子,那好像是前太子妃的郡主封号…… 她礼貌地笑了一下,道:“抱歉,我不是楚姣梨。” 南宫天煜蹙起了眉,虽然瞳眸和声音有些出入,但实在太过于相像,身后又是使馆的人,她是随北宫腾霄而来的…… “你不是安和,还能是谁?”他笃定地道。 “殿下,这位是北冥太子的侧妃。”一位侍从开口道。 “侧妃?!”南宫天煜满脸震撼,上回参加他们的婚宴,楚姣梨明明被封为正妃的,怎么…… 楚姣梨抬手搓了搓自己的双臂,吸了吸鼻子,道:“皇子殿下,可以先送我们回使馆么?这里属实有点儿……冷。” “当然!”南宫天煜这才反应过来,撑伞送楚姣梨上了马车。 使馆。 楚姣梨好好地沐浴更衣了一番,才走了出来,看着正在座上品茗的南宫天煜,礼貌地笑道:“皇子殿下,久等了。” “不妨事。”南宫天煜回应道,旋即又打量了一番她,这身段,这五官,怎么可能是另一个人呢…… “我叫中宫欢离,是中罗国的二公主,自小在中罗国长大,所有人都见过我的长相,与楚姣梨长得相似只是巧合。” 南宫天煜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半晌才回过神来,道:“那……你和安和……相处得可算愉快?” 楚姣梨被他盯得有些尴尬,她抿了抿唇瓣,开口道:“前太子妃,安和郡主楚姣梨,已经离世了。” “啪啦!”南宫天煜手里的茶盏一个不稳掉在了地上,茶水在白色兽毯上晕染开一片难看的印记。 他紧紧抓着俯首,蹙眉盯着她,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楚姣梨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告诉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想见见她,可惜没这个缘分。” 南宫天煜微微眯起双眸,语气阴冷了几分,道:“本皇子早与北宫腾霄说过,他照顾不好安和,本皇子会带她走!” 楚姣梨察觉到他的怒意,愣了一会儿,道:“那是个意外,你相隔这么远,也救不了她的。” 南宫天煜垂首,抬手抚摸着身上蟒袍的花纹,这是楚姣梨为他绣的衣裳,他缓缓启唇道:“是啊……太远了……” 第227章 草包公主 南宫天煜垂首,抬手抚摸着身上蟒袍的花纹,这是楚姣梨为他绣的衣裳,他缓缓启唇道:“是啊……太远了……” 楚姣梨轻轻抿了抿唇瓣,道:“我是在她离世后嫁去北冥的,对于她身边的大多数人来说,我都会勾起他们不太美好的回忆。”她低头望着茶水中的自己,道,“但我也希望,你们不要把我当成她的影子。” “我能理解。”南宫天煜认可地点了点头。 楚姣梨露出浅浅的笑意,道:“都说来者是客,我们要在南岳待一段时间,不如等天气好的时候,皇子殿下带欢离出门逛一逛?” 闻言,南宫天煜笑着道:“当然可以。” 三日后。 阳光洒满大地,蓝天白云,街道上人声鼎沸。 北宫腾霄每日忙于政事,楚姣梨也没有去叨扰他,今日南宫天煜邀她出门游玩,一路上都是以礼相待,相处得很舒服。 并肩走在青石板的马路上,楚姣梨笑容浅浅,望着一身新做好的红色衣裙,笑着道:“你们南岳真的好喜欢红色。” 南宫天煜瞧见她换上的新衣,蓦地有了一刻晃神。 楚姣梨习惯穿素雅的颜色,平日里妆容浅浅,活脱一位优雅的水中仙子。 半年前,他目睹了楚姣梨与北宫腾霄大婚,那日的她,是他第一回瞧见她穿红衣,如夕阳一般艳烈。 只是在盖头的遮掩之下,他只能凭着想象去猜测那是什么模样,那一日她的倾城绝貌,只有北宫腾霄一人能够欣赏…… 眼前的女子姣好的容颜看着俏丽不已,艳红的颜色在她身上不显俗套,倒是平添了一抹活泼俏皮。 片刻后,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笑着道:“抱歉,欢离公主,天煜不小心又将你看作别人了。” 楚姣梨脚步顿了一下,而后释然地朝他笑了笑,道:“你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后开口承认,我已经很开心了。” 闻言,南宫天煜笑着道:“不曾想欢离公主如此慷慨豁达,天煜很愿意跟公主交朋友。” “我也喜欢交朋友。”楚姣梨笑容很甜,在阳光的照射下爽朗极了。 她抬手瞧了瞧自己的墨玉扳指,又看了看一身的红色,好似觉得有些违和。 她倒也不是没想过要将它摘下来,可是只要用力一扯,肉也跟着疼了起来,只好作罢。 她突发奇想地从袖口掏出一个陶瓷小罐子打开,里面是带有玫瑰馨香的蔻丹。 她纤细的手指蘸了些许蔻丹,将自己的扳指涂上一层美艳的红,轻轻扬起了唇角,道:“这样好看多了。” 南宫天煜愣了一下,眨了眨好看的眸子,道:“这样看来,你和本皇子的皇妹的扳指可真像。” “嗯?”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我倒是听说过,南岳唯一的公主,是天阙公主吧?” “嗯,对。”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她竟也是神功修炼者?真想和她见见面…… “好啊你!你这狐狸精竟跑到南岳来了?!” 一阵尖锐的声音响起,楚姣梨愣了一下,轻轻四下张望了一番,便见到隔着两丈距离的前方,一位穿着蓝白色衣裙,面容娇丽的女子指着她的鼻子嚷嚷道。 楚姣梨又往四下一瞧,而后心绪复杂地蹙起了眉,道:“我?” 少女大步走上前,怒瞪着她道:“不是你还能是谁?!” 南宫天煜凝眉,道:“姎公主?请不要恶言相对,什么狐狸精?” 楚姣梨蹙紧了眉,低声道:“南岳除了天阙公主,还有第二个公主?你的皇妹么?” “不是,她是西御国的西宫姎公主,本皇子的未婚妻。”南宫天煜小声回应道。 楚姣梨微微眯起双眸,道:“你的未婚妻好像不太礼貌。” 西宫姎目露凶光地吼道:“没礼貌的人好像是你吧?!先是勾引了我的腾霄哥哥,我已经把他让给你了,现下还要插足干涉我的未婚夫!伱未免太过分了!” “姎公主,这位是来南岳的贵宾,是本皇子的朋友,希望你知晓一点礼数!”南宫天煜的声音不由得沉了几分。 楚姣梨冷哼了一声,朝南宫天煜道:“不妨事,她来找我的,我自行解决。” 南宫天煜眼底划过一丝错愕,道:“她找的似乎不是你……” 闻言,楚姣梨的唇角扬起了玩味的笑意,道:“那我就更要出手了。” “嘀嘀咕咕地又在说什么?”西宫姎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自然是聊你这位公主殿下,为何这般不要脸地当街出丑啊。”楚姣梨眼底划过一抹挑衅的意味,悠哉地往前走了几步。 “你找死!”西宫姎恶狠狠地磨着牙,旋即运功抬手朝她袭去。 楚姣梨敏捷闪避开来,一掌打在了她的左肩上。 “啊!”西宫姎吃痛叫了一声,轻敌的她满眼惊诧地望着眼前的女子,道,“你、你怎么会武功?!” “我怎么就不会了?”楚姣梨语气透着一股蔑视的傲慢。 西宫姎这才看清听清,她虽然与楚姣梨长相相似,可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的。 她凝眉,没好气地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你当本公主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楚姣梨冷哼了一声,旋即又朝她攻去。 见她出招袭击,西宫姎的火气更甚,一边对峙一边嚷道:“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 两人怒气冲冲,招数也越来越快,围观的群众也变多了。 “两位公主当街对打,这还是古往今来第一次啊!”一路人感叹道。 打得投入的两人见到有人要拉架,旋即运起轻功上了屋顶,在无人干扰的屋檐上继续打斗。 西宫姎自认武力醇厚扎实,却不曾想眼前的女子竟能与她打得不相上下! 她绝对不是楚姣梨!绝对不是! 不过,看到这张脸她就来气,只要稍微有一点点神似楚姣梨的人,她都想一拳揍过去! “你算什么公主,这么没有涵养!”楚姣梨开口道。 “你就有涵养了么!草包公主!野蛮公主!”西宫姎尖声朝她喊道。 第228章 她失踪了 “你就有涵养了么!草包公主!野蛮公主!”西宫姎尖声朝她喊道。 “你才草包呢!”两人几乎是扭打了起来,引得下面众人一阵唏嘘。 一个隐蔽的巷子拐角处,带着斗笠的男人望着屋檐上的两位女孩,认真地观察着。 “大人,这两位……貌似都是公主。”身后的侍从纠结地蹙起了眉。 斗笠男子望向穿着红色衣裙的女子,瞧见她手上的扳指,微微眯起了双眸,道:“应该是那位红衣的。” 须臾。 “啦啦”一声,楚姣梨闻声低头望去,只见自己身上的荷包在打斗之中掉了下来,沿着倾斜的屋檐滑落到了地上。 一阵风似的,一道黑影蹿过,荷包便已不翼而飞。 “我的荷包!”楚姣梨惊呼一声,脸色顿时被吓得惨白,也顾不得继续打斗,纵身跃下,朝那小偷方向跑去。 “欢离公主,本皇子派人追回来吧,不用你费心了……”南宫天煜在她身后道。 但还未说完,楚姣梨早已不见踪影。 “哼……”西宫姎跃了下来,双手环臂,对楚姣梨离去的方向不由得嗤之以鼻,道,“果然是草包公主,一个荷包便值得自己亲自去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穷得吃不起饭了!” “西宫姎!你别太过分!”南宫天煜终于还是朝她发了火。 西宫姎语噎了一下,而后蹙着眉朝他嚷道:“什么嘛!南宫天煜,你竟然凶我?!退婚!我要退婚!没得商量!” “退就退!本皇子还怕了你了?”南宫天煜眼底划过一丝鄙夷,道,“走啊,进宫找父皇商议退婚事宜!” 语落,他怒不可揭地甩袖进了身后的马车。 另一边。 楚姣梨追随着前方的小偷,心提到了嗓子眼。 荷包里只有一个东西——北宫腾霄送她的铜板。 “求你还给我!里头只有一文钱!”楚姣梨喊道。 闻言,小偷的速度反而又提快了不少,气得楚姣梨直咬牙。 这是什么奇葩?一文钱有什么好抢的?! 小偷的体力属实惊人,在街道绕了好几条街,她竟怎么也赶不上,他甚至还运起了轻功,在屋檐之间跨越,楚姣梨险些跟丢了几回。 这是怎么回事?他有这么强的体力和轻功,竟会是连一文钱都要抢的小偷么? 正说着,她已经跑到了一个小巷子,一股刺鼻的烟雾扑面而来,本就喘着大气的楚姣梨下意识猛吸了一大口,反应过来后已然昏迷了过去。 入夜,使馆内外忙得焦头烂额。 北宫腾霄在门口徘徊不定,一位侍从跑了过来,他旋即快步走到他面前,蹙着眉道:“找到了?” “回殿下,没有找到侧妃娘娘……” 烦躁不已的北宫腾霄紧咬着牙,低吼了一句:“废物!没找到回来做什么?继续找!” “是!” 北宫腾霄侧首朝景月道:“本宫怀疑,与西宫姎有关。” 西宫姎对楚姣梨本就分外眼红,现下遇到一个与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孩,难保不会激起她的仇恨,今日两人还当街大打出手,浑然不顾脸面。 那個女人看着强势,她可没有楚姣梨那样警惕聪颖,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若是落在比她还要强劲的对手之中,可就危险了…… “殿下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姎公主毕竟是一国公主,无凭无据我们也无法审问她……”景月回应道。 北宫腾霄烦躁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心乱得不自知。 “腾霄哥哥,我没有害她!” 远处听到一阵声响,北宫腾霄抬起头,神情冷漠。 听闻楚姣梨失踪了,北宫腾霄大发雷霆,南岳皇也已出动人马寻找,均一无所获。 西宫姎焦急地跑了过来,她未想过,再见到他时会是这般情急的状况之下。 北宫腾霄的发丝有些许凌乱,她站在远处便能见到他眸色中担忧不已的情绪。 顾不上叙旧,她站在了他的面前,认认真真地道:“腾霄哥哥,你相信姎姎,姎姎虽然平时脾气差了些,但绝对不会做这样小偷小摸的事情的!我才不是项旖旎那样的人呢!” 北宫腾霄望着她诚挚的眸子,无论相信与否,他也留了一半的心眼,而后缓缓点了点头,道:“嗯,本宫信你。” 他轻叹了一口气,脑子里像是有一团乱麻,乱得一丝苗头都找不到。 夜有些冷,她穿得够多么? 为了一个荷包,连命都不要了么? 她在南岳人生地不熟的,不像是有仇家在此的。 便是曾经的仇家,也早在一千年前死了吧…… 亦或者……她根本就是玩累了,随便找个地方睡着了? 她喜欢交朋友,说不定也找了个像楚姣杏那样的朋友,豪爽地再酒馆里喝得不省人事? 若是那样……若真只是那样,便好了! “回禀殿下,帝都的每一处酒馆、客栈、点心铺、小吃摊都找遍了,并没有找到娘娘。”一位侍从回禀道。 “回禀殿下,树林、河边、山坡上,也没有找到娘娘。”另一位侍从回禀道。 “回禀殿下……”北宫腾霄望着说话的侍从,眼底透着五个字——不要说废话! 他缓缓闭了嘴,低下头去,结果可想而知。 思绪“轰”的一下炸开了,北宫腾霄踉跄后退了一步,道:“怎、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腾霄哥哥,你没事吧?”西宫姎旋即跑到他身侧扶着他的手臂。 北宫腾霄蹙着眉抽回了手,抿紧了唇瓣,呼吸有些艰难,他轻声道:“找……” “殿下,帝都大门已经及时封锁住了,整座帝都已然翻了个遍……” “本宫说了继续找!”北宫腾霄朝他怒吼道。 “是!”一众侍从一溜烟地跑走了。 西宫姎瞧见他那慌乱的神色,恨得直咬牙,那人不是楚姣梨,北宫腾霄却也对她那么上心…… 为什么……他为什么从来不能回过头来看看她…… 沉寂了一会儿,西宫姎缓缓开口:“腾霄哥哥,我可能要和二皇子取消婚约了。” 北宫腾霄抬眼看了一下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因为欢离?” 第229章 偷看一眼 北宫腾霄抬眼看了一下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因为欢离?” 西宫姎欲言又止,她紧张地捏了捏手指,望着他深邃且沧桑的眸子,眼底划过一丝痛惜。 过去这么久了,她仍是忘不掉他……如同将他的名字刻入骨里一般,连呼吸都在为他的牵动着。 听闻北宫腾霄来到南岳,她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借着与南岳拉近关系的理由,偷偷地再看他一眼。 知道了他的存在,又瞧见了那个可恶的女人,她自然也没有想要与南宫天煜再续姻缘的心思,他提了退婚,她便顺着他,一同闹到南岳皇面前了。 她咽了咽口水,反问道:“腾霄哥哥,你……为什么要娶她?” “中罗国派了四位公主与四国和亲,这事你应当知晓的。”北宫腾霄简洁明了地道。 他心不在焉地望着前方,空无一人,不由得紧蹙着眉,又瞥了她一眼,道:“表妹,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当街与本宫的妃嫔大打出手,如今还被闹到退婚这般严重,简直胡闹!待处理完欢离的事情,本宫会同南岳皇说些好话,你别再无理取闹,为西御蒙羞。” “我……”西宫姎被训得双眸染上一层薄泪,她委屈地嘟着嘴,道,“那个女人也出手打我了,腾霄哥哥怎么不关心关心我?我在你的眼里比不过一个楚姣梨,如今还比不过另一个女人么!” 北宫腾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本宫现在没时间处理你的事情,别再烦扰本宫。” “腾霄哥哥……”西宫姎可怜巴巴地啜泣了起来。 “北冥太子,你的嫔妃在我南岳国土失踪,本皇子也有责任,现下也已加派人手继续寻找。”远远的听到一阵声音,北宫腾霄抬眼,便见到南宫天煜快步走了过来。 北宫腾霄礼貌地点了点头,道:“有劳二皇子了。” 南宫天煜薄唇轻抿,眼底萌生一股愧意。 是他带楚姣梨出来的,楚姣梨的失踪他有一定的责任。 回宫之后,南宫天煜与西宫姎找了南岳皇去理论,碍于西宫姎还未嫁来,他也没有过多责罚,倒是将南宫天煜罚跪到了现在才放他自由。 听到楚姣梨失踪的消息后,他便火急火燎地跑到使馆门前了。 “当时本皇子虽回了宫,却也派了众高手支援娘娘,只是那小偷速度太快,一下子便没了影,不待片刻,连娘娘都跟丢了,本皇子真是养了一群废物……”南宫天煜懊恼地道。 “哼。”北宫腾霄冷哼一声,但不是对他,他深思了一番,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欢离被俘了。” 南宫天煜眼底划过一丝错愕,而后紧紧握着双拳道:“竟敢在我南岳国土做这等龌龊事,本皇子非要将那人碎尸万段不可!” 北宫腾霄也不想与他再废话,拂袖离去,道:“本宫乏了,先回去了。” 今夜,注定无眠。 “腾霄哥哥……”西宫姎蹙着眉,满目担忧地望着他落寞的背影,不舍他离去。 若非情急时刻,他怎可能再见自己一面,这样走了,说不定……说不定这辈子他都会躲着她! 南宫天煜望着她轻嗤了一声,道:“叫得可真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与你有婚约的是他呢。” 婚没退成,楚姣梨失踪了,他自然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瞧见自己未婚妻与他人卿卿我我,这还了得? 这人还不是别人,是他根本不想碰面的大情敌! “我们会退成亲的!你少管我!”西宫姎蹙着眉反驳道。 北宫腾霄停下了脚步,微微侧首,声线低沉地朝南宫天煜道:“本宫只是西宫姎的表兄,向来都是保持距离的,请二皇子不要妄加揣测。” 语落,他便大步离去了。 “腾霄哥哥……”西宫姎的唇角有了些许颤抖,委屈的泪花盈满眼眶。 即便楚姣梨死了,他竟还是这般绝情…… 西宫姎?他唤她全名?他们何时变得如此生分了?! 南宫天煜望着北宫腾霄离去的背影,微微眯起了双眸。 这回见到的他,与上回那样冲动、霸道的他很不一样,若换作从前,南宫天煜弄丢了他的人,他非得把自己掐死不可,而今的反应倒还算有礼貌了。 难道是因为,对方不是楚姣梨么? 恢复沉寂,西宫姎哽咽地吸了吸鼻子,而后含恨瞪了南宫天煜一眼,咬着牙道:“这婚事,我退定了!” 南宫天煜睨了她一眼,道:“你就算求着哭着嫁给本皇子,本皇子都不愿意娶!” 语落,他也转身离去,留下西宫姎一人在使馆门前干跺脚。 翌日清晨,北冥国,凌王府。 天色阴沉得恐怖,天边云涌诡谲,几声轰鸣之下,暴雨倾盆而至。 正妃殿中,北宫千岭衣衫半敞,惊恐地来回徘徊着,双手不住地发颤着。 “不行!”他朝倚躺在贵妃塌上的美艳女子严肃地道,“这太冒险了!我并不想与皇兄作对!” 项旖旎睨了一眼身旁桌上放着的东西,蹙着眉道:“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你送过来的,只要你将此物呈给皇上,他就垮了,他垮了,受益的不就是伱了么?” 北宫千岭抿紧唇瓣,道:“即便皇后娘娘真的有染东陵皇,皇上岂会这般愚笨,定然早已滴血验亲过了……” “这个嘛,我自有办法。”项旖旎轻轻扬起唇角,一双美眸透着难懂的笑意。 “不行,太冒险了!”北宫千岭又重复了一遍。 自两年前他意图谋反被打压之后,便再也没有想要争夺权利的欲望了。 害死他母妃的楚姣梨死了,现下自己也不在寄人篱下,给了封号做王爷,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很满足了…… 正想着,一双洁白的藕臂缠绕在了他的胸前,项旖旎在他的耳畔温声细语道:“王爷,想想旎儿吧,旎儿再也不想任人宰割了,你若是有了权利,便可以保护旎儿了……” 一抹淡淡的馨香沁人心脾,项旖旎触到那跳动得愈发加快的心脏,轻轻扬起了唇角,在他的脸颊印上了自己的印记。 第230章 再现月锦 一抹淡淡的馨香沁人心脾,项旖旎触到那跳动得愈发加快的心脏,轻轻扬起了唇角,在他的脸颊印上了自己的印记。 犹豫不决的北宫千岭忽然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下了决定,声线低沉道:“好,旎儿,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 “谢谢王爷,我爱你。”项旖旎柔柔地喃了一句,给了他十足的信心。 混混沌沌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楚姣梨缓缓睁开了双眸。 “嘭!”一阵倒地声,她的视线由模糊缓缓变得清晰。 一身青色龙袍,身形颀长的男子将跪在面前的人用力踹了一脚。 他的面容俊朗不凡,精致的五官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邪气,一看便知此人绝非善类。 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透着凶狠的杀意,他紧咬着牙,怒瞪着被他踹倒在地上的侍卫,抬手指向楚姣梨的方向,道:“这就是你抓的人?” 楚姣梨紧蹙着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脚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嘴里也被塞了个布条。 屋内一片富丽堂皇,桌椅、书架、古董应有尽有,奢华到极致的陈设,比她的寝殿要高贵百倍。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看都像个宫殿,可她陌生得很,布置得色调并没有北冥喜欢的黑色,也没有南岳喜欢的红色,桌上的锦布,地上的丝绸地毯,入眼皆是一片青绿。 侍卫紧张得额头沁出冷汗,旋即又忍着肩上的伤痛跪好,道:“陛下,属下亲耳所听,她自称公主,右手也有红色的扳指……属下该死,不知道她假冒天阙公主意欲何为……” 谁要假冒南宫天阙了?楚姣梨紧蹙着眉,不满地闷哼了一声。 男子猛地转过头来,楚姣梨对视上他的眸子,蓦地一惊,被发现自己醒来了,也无法装晕…… 只见男子大步流星走来,低头望着她一双特别的异色瞳,蓦地一愣。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松绑。” “是。” 侍卫跑了过来,将她手上的结解开,摘下了嘴里的布条。 松开绳子的一瞬间,她的右手便被提起,东宫苍穹望着她拇指上的红色扳指,认真凝眉,指腹用力一碾,竟搓掉了一层红色的染料,露出里面的墨玉。 他眼底划过一丝错愕,望着扳指上的龟甲纹路,微微眯起双眸,富有磁性的嗓音萦绕在她的耳畔:“说,你是什么人?” 怎么回事?这是御水神功修炼者?可是……她既不是北宫千秋,也不是楚姣杏…… “你又是什么人?”楚姣梨蹙着眉反问道,旋即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 东宫苍穹抬手捏住她的下颔,凶狠的眸子盯着她,道:“你说不说?” 下巴被他捏得很疼,楚姣梨吃痛蹙眉,旋即运功出掌朝他袭去。 东宫苍穹敏捷往后退了一步,楚姣梨跑到桌前,瞥了一眼水杯里的水,右手对着水发功,那水便缓缓上升,凝成一颗水球,旋即又变成一根根冰针,朝东宫苍穹的方向射去。 东宫苍穹不怒反笑,几招移形换影,便躲开了他的攻击。 她果然会御水神功!真是天降的好事! “嘭!”在楚姣梨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脚边便有砖块松动,三根藤蔓破砖而出,紧紧将她缠绕住。 楚姣梨蓦地大骇,想要挣扎却又无济于事。 “御木神功?你是御木神功的修炼者么?”楚姣梨蹙着眉道。 “哼。”东宫苍穹冷笑一声,道,“御火神功得不到,先得个御水神功倒也不错。” 楚姣梨愣住,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和墨无忧一样,将神功据为己有,想要将她吸成一具干尸?! 她眼神蓦地开始惊恐起来,奋力挣扎了一番却无济于事,不禁壮着胆子大声朝他吼道:“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我是中罗国二公主,北冥太子的侧妃!你若是害了我,中罗和北冥都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东宫苍穹目光一滞,似笑非笑地望着满脸慌张的她,道:“北宫腾霄的女人?那可真有意思!” 楚姣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你……伱想做什么?” 语落,束缚着她的三条藤蔓忽然消失不见,楚姣梨一个踉跄狼狈摔在地上,旋即便被东宫苍穹抬起了下颔。 他的眸中多了一丝玩味的笑意,道:“也不知道他知道了他的女人在朕的手上,会是什么样的好笑表情?” 楚姣梨用力别过脸去,抬手扶着桌子才堪堪站起了身,道:“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 会御木神功,自然是东陵国人,他又自称“朕”,难道他便是东陵皇么? “陛下!陛下!”屋外一阵矫揉造作的声音传入耳畔,东宫苍穹下意识蹙紧了眉,瞧了一眼眼前紧张不已的女孩,又将眉目松开,退后了一步。 “陛下,你都多久没来看臣妾了!”一位花枝招展的俏丽女子走了进来。 听闻东宫苍穹将南宫天阙抓了过来,自从在战场上见过那位巾帼英雄之后,东宫苍穹便将魂都丢了,她身为他的宠妃,失宠是最为恐慌的事情,不管如何,今日她定要破坏他们俩的好事! 东宫苍穹笑容邪魅,见女人扑来,只是轻轻扬起双臂,让她如愿以偿地扑了个满怀。 女人娇羞地咬着唇瓣,双眸迷离地望着东宫苍穹,道:“陛下怎么都不来找月锦?月锦想你……” 东宫苍穹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不禁令她又惊又喜,旋即垫脚勾上他的脖子,吻得更深。 他们就这般旁若无人地亲昵着,楚姣梨站在两人面前惊得红了脸,蹙着眉将头别了过去。 一吻作罢,花月锦侧首往向方才看过的那道红衣身影,蓦地吓得冷汗直冒,脸色惨白。 “楚、楚姣梨?!”她拔高了音量,不确定地瞪着她。 不是南宫天阙么?怎么会是她?! 一年前,花月锦险些死在了牢中,是她靠美色引诱了典狱长,找人为一位死囚易了容,做了花月锦死于刑罚的假象,辗转反侧,她逃到了东陵,费劲了心力才爬上了这個位置…… 第231章 心不在焉 一年前,花月锦险些死在了牢中,是她靠美色引诱了典狱长,找人为一位死囚易了容,做了花月锦死于刑罚的假象,辗转反侧,她逃到了东陵,费劲了心力才爬上了这个位置……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北冥国人了,哪曾想,楚姣梨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个她恨入骨中,杀过她一次的女人! 楚姣梨再度听到这个称呼,有些心累地叹了一口气,声音软得很无奈:“我不是……” 花月锦脑袋如轰鸣一般,压根没听到她说什么,紧咬着牙,愤恨地走上前,欲朝她的脸蛋扇去一巴掌。 “啊!”还未走几步,东宫苍穹就抬手用力掐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回了自己的面前。 花月锦吃痛蹙起了眉,一抬头,便见到东宫苍穹阴沉的脸,顿时吓得浑身发抖,道:“陛、陛下……” 东宫苍穹声线低沉地道:“不要在朕面前做朕看不懂的事情!” “是……臣妾不敢了……”花月锦旋即低下头来,双唇发颤地道。 楚姣梨看着发抖得不成样的花月锦,看来这个东陵皇是个暴君啊……她记得三妹好像嫁给了东宫苍穹,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 正想着,东宫苍穹走到了楚姣梨的面前,轻轻扬起唇角,丹凤眸中是捉摸不透的笑意,他挑起她的下颔,道:“北宫腾霄的女人,不知道有没有见识过大场面?” 楚姣梨微微一愣,不明所以。 东宫苍穹抓起花月锦的手腕,将她拖到床榻上,随后欺.身至上。 花月锦面色惊恐地瞪着楚姣梨,道:“陛下,有人……” 楚姣梨愣愣地看着他们,轻轻扯了扯嘴角。 不会吧……难道东宫苍穹要在她的面前上演活.春.宫?! “嘶啦”一声,花月锦的衣裙破碎,屋内一片凌乱,暧.昧到极致的气氛浓浓地传开。 楚姣梨顿时羞红了脸,蹙着眉别过头去,天哪,东宫苍穹到底想做什么…… 她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唉,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无意间瞥见花月锦的表情,她的脸色很不好看,一副痛苦而心虚的模样,与方才矫揉造作地扑到他怀中的时候大不相同。 她若是因为介意有人,那也不太合理…… 楚姣梨轻轻抿了抿唇瓣,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花月锦是怕她……不对,是怕楚姣梨看到她这副模样。 一個东陵国的妃子怎么会认识楚姣梨呢? 被迫承.欢的花月锦时不时地瞄向楚姣梨,她的心绪很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若是楚姣梨将此事告诉北宫腾霄,那她……她也不想活下去了!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从床榻上传来,楚姣梨吓了一大跳,抬头望去,便见东宫苍穹一脸暴怒的神色。 下方的花月锦更是吓得呼吸停滞,没有了任何声响。 东宫苍穹抬手死死掐住了花月锦的脖子,眼底透着愠怒的杀意,咬着牙道:“你敢给朕分心?真当朕不存在了?!” “臣妾不敢……”花月锦吓得溢出了泪水,艰难地道,“臣妾知错了……陛下饶命……” 楚姣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有人在场“观摩”,她会分心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东宫苍穹松开了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又过了须臾,他蓦地起身,将花月锦踹下床榻,道:“无趣的女人!你给朕滚!朕再也不想见到你!” 花月锦颤抖地拾起地上残破的衣物,迅速穿在了自己身上,便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屋子。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东宫苍穹发飙,对她来说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她不敢吱声,只是低着头不去看他。 东宫苍穹轻轻呼出一口气,朝外扬声道:“来人!把灵妃找来!” “是。” 须臾,一位蓝色衣裙的女子缓缓踏进屋内,她望向坐在床榻上气急败坏的东宫苍穹,有些紧张地咬了咬唇瓣,道:“臣妾参见陛下。” 楚姣梨抬眼,惊诧地望着眼前的窈窕少女,脱口而出道:“三妹?” 中宫明灵一怔,闻声转过头去,道:“阿姊?” 她不是嫁去北冥了么?怎么会出现在东宫苍穹的寝殿? “过来!”东宫苍穹朝中宫明灵怒喝一声。 中宫明灵呼吸一滞,而后轻声应道:“是……” 缓缓走到床榻边上,东宫苍穹蓦地抓起她的手腕,将她粗鲁地往床榻上摔去,道:“磨磨蹭蹭地做什么?!” 中宫明灵蓦地一愣,不解地望着他,直待身前一凉,她瞧见了东宫苍穹那副冲动得要将人生吞活剥了的表情,怯懦地道:“陛下……臣妾怀有身孕了,您能不能不要……” “少罗嗦!”东宫苍穹朝她怒吼道。 中宫欢离蓦地一惊,虽然她与这个三妹平日里相处得不太愉快,但那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如今有了身孕,她的丈夫竟还…… 她不能坐视不管! 站在桌边许久的她,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推开了东宫苍穹,道:“我妹妹怀孕了,你听不到吗?” 东宫苍穹毫无防备地踉跄摔到一边,楚姣梨眼疾手快地将中宫明灵拉起,见她呆呆地站在床榻边,楚姣梨蹙着眉低声道:“还不快走?” 中宫明灵吓得双腿发颤,没有东宫苍穹的命令,她不敢挪动半分。 东宫苍穹起身,抓起楚姣梨的手腕将她摔在床榻上,道:“你找死?!” 楚姣梨不由得心脏狂跳不止,天哪,她可敌不过东宫苍穹,难道……他要对她…… 她唇齿打颤,惊恐地瞪着他,道:“离我远点……我是北冥太子的女人,你不能……” 东宫苍穹冷嗤一声,道:“你心疼你妹妹,那不如你来替她尽义务了?朕本来就没想过要放过你!” 语落,他粗暴地扯去楚姣梨的衣衫。 蛮横的力道令她心头恐慌不已,中宫明灵跪在地上,抽噎着道:“陛下,饶过阿姊吧……臣妾知错了……” 东宫苍穹旁若无人地冷笑着,那双吃人的双眼引得楚姣梨惊叫连连。 第232章 好事上门 东宫苍穹旁若无人地冷笑着,那双吃人的双眼引得楚姣梨惊叫连连。 “北宫腾霄不会放过你的!我阿姊也不会放过你的!”楚姣梨无助地哭喊着。 “那是之后的事了。”东宫苍穹抬手捏住她的下颔,道,“今晚,没人能救得了你!” 下一刻,东宫苍穹却停止了动作,楚姣梨睁开眼,狼狈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东宫苍穹的身后出现了一处移动的东西,久经情场的男人能感觉得到,那是一只娇小的足,足尖正沿着他宽厚结实的背不断游.移撩.拨。 他微微眯起双眸,起身一看,便见到了一身金黄色衣裙的娇俏女子。 “阿姊?”楚姣梨瞧见中宫唐罗,连忙起身扑向她,道,“阿姊救我!救我!” 东宫苍穹微微眯起双眸,朝外扬声道:“放肆!是谁放这个陌生女人进来的?!” 侍卫闻声进了屋,看着那位金色衣裙的女子,难以置信地抬手揉了揉眼,道:“陛下,方才……方才属下在屋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 “废物!”东宫苍穹吼道,他蹙眉瞪着眼前的女子,道,“你是什么人?” 中宫唐罗轻轻扬起唇角,有意无意地抬手捻起一缕青丝在指尖缠绕,右手上的黄玉扳指很是惹眼。 方才楚姣梨唤她阿姊,定也是中罗公主了,看这扳指……她也是神功修炼者。 御土神功?那可真是送上门的好事! “哥哥长得好生俊俏,看得奴家春心荡漾。”中宫唐罗踮起脚,搂上东宫苍穹的脖颈,金色的瞳眸笑得妩媚,望着那双精致的丹凤眸,朱唇轻启,“既然妹妹们不能陪你玩得尽兴,哥哥要不要考虑,和我玩一玩呢?” 东宫苍穹转了转眸子,入鼻的是一阵温软的馨香。 他抬手挑起她的下颔,望着她摄人心魂的金色瞳眸,盯了半晌。 对于美女,他向来来者不拒,可眼前的女子显然不属于他的掌控范围之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竟无任何人察觉得到,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令他恼火。 他闷哼了一声,伸手将她推开,冷言道:“你可是中罗国的长公主,中宫唐罗?” “是我。”中宫唐罗纤细的手缓缓抚上他的胸膛,声线喑哑道,“哥哥喜欢唐罗么?你的心跳很快哦。” 东宫苍穹抬手握住了她贴着自己胸膛的手,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住,他若有若无地抚上她拇指上的扳指,极好心情地转了转,深邃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他冷哼了一声,道:“来人,把她们三人关起来!” 语落,他便将贴上来的女子一把推开,眼底满是轻蔑之色。 若能同时习得这两大神功,另外两个神功,还需要费劲么? 想罢,他洋洋得意地勾起了唇角,现在不下手,是他对那中宫唐罗有点儿意思,楚姣梨倒是好解决,怕只怕将她解决了,会将中宫唐罗惹怒。 这样一来,可就不太好玩了…… 夜已深,四下一片幽寂。 侍卫押着三姐妹去了中宫明灵的寝殿——灵月阁,关紧了大门,重重守卫,将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沉闷的气氛压得中宫明灵喘不上气,方才那一吓,也动了胎气,她坐在椅子上,难受地蹙起了眉,抬手捂着肚子,面露苦色。 “三妹,你还好么?”楚姣梨担忧地握着她发凉的手。 中宫明灵抿着唇瓣,轻轻摇了摇头,小声道:“阿姊,方才……谢谢你,对不起,害你差点被我连累……” 楚姣梨摇了摇头,而后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幸好大姊及时出现,我们一起跟大姊道谢去吧。” 闻言,中宫明灵下意识地蹙紧了眉,望向在屋内各处溜达的中宫唐罗,眼底透着一股反感的嫌恶。 “这寝殿比你在中罗的要小。”中宫唐罗轻哼了一声,道,“有了东陵国这么寒酸……欢离,你的寝殿比这个大么?” “啊?”楚姣梨有些茫然地应了一声,眨了眨眸子,笑着道:“太子的侧妃怎么能和皇上的妃子比呢?不过虽然没有那么大,该有的都有,不缺,阿姊放心好了。” “嗯。”中宫唐罗点了点头,而后笑得俏皮,道,“不聊了,我还要找东宫苍穹玩玩呢。” 她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朝中宫明灵轻轻挑起眉,道,“明灵,伱不会小气吧?” 中宫明灵没好气地别过头去,道:“你要做什么随便你,我无所谓。” “是么?那阿姊便放心了。” 语落,她便抬掌,一道掌风打在了一道紧闭的窗户上,听到动静后,旋即又开了另一个窗户如烟一般没了影子。 从开启到合上,屋外没有任何动静,中宫唐罗仿若凭空失踪一般,没了踪迹。 “哼。”一声不屑的冷哼从中宫明灵的鼻腔哼出,她紧蹙着眉,嘀咕道,“放浪形骸,她算什么阿姊……女人的脸都被她给丢光了!” 楚姣梨愣了一下,蹙着眉道:“明灵,她救了我们,你少说两句吧……” 一众姐妹里,公主们都厌恶极了中宫唐罗。 一具美艳皮囊,勾得男人魂不守舍,见到一位美男便贴了上去,男宠换了一个又一個,身为长公主,完全没有一个做长姐的榜样! 在她们眼里,她丢尽了女人的脸,丢尽了中罗公主们的脸! 有这位阿姊,简直是耻辱! 从始至终,只有楚姣梨一人喜欢中宫唐罗,为此也渐渐和几位妹妹有了争执分歧。 楚姣梨知道,她并不是个坏人,她很好,一如她现在要去做的事情一般——她会为两位妹妹讨回公道,即便知晓中宫明灵在她离去后骂得很难听。 东宫苍穹的寝殿中。 男子坐在书案前,望着桌上一位红衣女子的画卷,微微眯起了丹凤眸,富有磁性的声音喑哑地道:“南宫天阙,朕一定会得到你!” “原来……你在想着别的女人啊……” 听到一阵黄鹂般好听的声线,东宫苍穹身形蓦地一僵,满是惊诧地回过了头,便见到那位不该出现在此的金色衣裙女子。 第233章 挑战底线 “原来……你在想着别的女人啊……” 听到一阵黄鹂般好听的声线,东宫苍穹身形蓦地一僵,满是惊诧地回过了头,便见到那位不该出现在此的金色衣裙女子。 中宫唐罗翘着二郎腿坐在他身后的贵妃塌上,一对未穿鞋却白净的雪足悠哉地晃着,脚踝上的金脚环很是惹眼。 他还从未见过这般金灿灿的女子,高贵、神秘,透着异域风情。 中宫唐罗抬手捻起一缕青丝绕在指尖,无辜的双眸睁得很大,她轻轻嘟起了嘴,道:“好伤心哪,你想的居然不是我……唐罗不足以让你心动吗?” 东宫苍穹脸色阴沉,他起身缓缓走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一半的光线。 “来人!去看看灵妃和中宫欢离在哪里?”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不用查了,她们安分着呢。”中宫唐罗笑得天真无邪。 “你是怎么进来的?”东宫苍穹的嗓音低沉,这女人竟一再挑战他的底线!简直令人火大! 中宫唐罗缓缓抬起脚,足尖一点一点地爬在他的身上,她轻轻扬起唇角,道:“想你,自然就进来咯……” 她的雪足用力抓了一下他的衣领,将他拉下身来,仰首覆在他的耳畔,道:“与其为了别人这般烦恼,陛下要不要试试和我玩玩?” 东宫苍穹微愣了一下,她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味,不似淡淡的芳香,是一股浓烈的,令人上瘾,只要闻过一次便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味道,一如这张俏丽的脸,这双好看的瞳眸,这样狡黠的笑容,实在难以忘却。 他抬手抓住她作怪的雪足,轻轻扬起了唇角,眼底透着捉摸不透的情绪,富有磁性的声线从唇里溢出:“好啊……” 他就不相信,他会搞不定一个小女孩! 届时,他要她爱得无法自拔,他要她哭着挽留绝情的他! 想罢,他摁着她的后脑勺,粗暴地吻上她的唇。 中宫唐罗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回应热烈。 灵月阁。 烛火忽暗忽明地亮着,中宫明灵坐在椅子上,眼底落寞。 “我们姐妹几个都是和亲公主,我本要嫁去西御的,我们对东陵和其余三国的了解知之甚微,四妹派人去打听了一番后,便在我的签上做了手脚,所以……” “四妹竟然这么对你!”楚姣梨蹙着眉愤愤不平地道。 语落,中宫明灵自嘲地笑了一声,道:“很生气么?可我们更气的是你。” 楚姣梨愣了一下,道:“为什么?” 中宫明灵面无表情地侧首望着她,道:“你与大姊关系好,自然是想嫁哪儿就嫁哪儿,自然也不需要抽签,而我们三姐妹……根本就是挑你剩下的。” “我……”楚姣梨眉目复杂,她抿了抿唇瓣,道,“嫁去北冥也并非我的意愿……” “是么?你也这么不情不愿?那我们互换好了,我替你去北冥,你留在东陵,可以吗?”中宫明灵的声音冷淡极了,那双漆黑的瞳眸透着一股幽怨。 只要离开东宫苍穹,嫁给任何人她都愿意! 楚姣梨语噎,她喜欢北宫腾霄,自然是不愿意这么做的…… 见楚姣梨缓缓垂首,中宫明灵自嘲地勾起一抹弧度,道:“伱们根本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明灵,你给大姊一点时间……”楚姣梨轻声道。 中宫明灵排斥地蹙起了眉,道:“什么意思?” 和亲的决定本就是中宫唐罗提议的,她身为长姐自己不嫁出去,反倒将自己的四个妹妹分配了出去,若是换作楚姣梨嫁来东陵,她敢保证连楚姣梨都会同她反目!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我们中罗落后了一千年,东陵现下是什么样子的我们并不熟悉,我相信大姊不是有意将你嫁来受气的,她……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哼。”中宫明灵冷哼一声,道,“讨到他的床榻上去了么?” 楚姣梨蹙着眉轻呵道:“明灵,你怎么……” “我说错了吗?”中宫明灵烦扰地别过头去,嘀咕道,“这都是她的惯用手段,见到一个好看一点的男人,倒在他的身上连骨头都消失了!” 她瞥了一眼愣住的楚姣梨,道:“你想告就去告吧,我过成这番窝囊的模样,也不在乎生死了!” 她知道中宫唐罗的本事大,要她没命,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楚姣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屋内恢复一片沉寂。 两日后,南岳国。 使馆对面的墙角处,一袭蓝白色衣裙的清秀少女伫立在原地,时间已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双好看到眸子呆呆地望着敞开的使馆门前。 “公主,真的要这么回去了么?”身后的侍女铃铛蹙着眉询问道。 “嗯……”西宫姎轻轻应了一声,道,“再见到腾霄哥哥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放不下……我不想嫁给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闻言,铃铛哀婉地将眼移了下去。 她从小看着公主长大,小时候她与北宫腾霄玩得多好,她也全都看在眼里。 西宫姎性子执拗得很,便是北宫腾霄心里没有她,也不妨碍她爱他爱得热烈,飞蛾扑火的行为,铃铛并不少见。 她咬了咬唇,开口道:“公主既然来了,不在离开前再看一眼太子殿下么?” 西宫姎眼底划过一丝落寞,轻轻摇了摇头,道:“腾霄哥哥很聪明,我若去看他,定会引起怀疑,就这么回去吧,趁南岳皇陛下还没发现之前……” “是,公主。”铃铛轻轻点了点头。 须臾,西宫姎便转身离去,无意间瞥见一位衣着普通的妇人站得远远的,目光望着使馆的门口,额头紧张地冒了汗,手里拿着一封信,似乎要找北宫腾霄。 西宫姎看了一眼妇人,轻轻蹙起了眉,转了转眸子,朝铃铛道:“以使馆的名义,拿到那封信。” 语落,她便离开了。 “是。”铃铛留在原地,抿了抿唇瓣,往妇人方向走去。 须臾,西宫姎的房内。 西宫姎坐在椅子上,望着已经收拾好的包袱陷入沉思。 第234章 自私的心 西宫姎坐在椅子上,望着已经收拾好的包袱陷入沉思。 “公主,信到手了。”铃铛踏进屋来,将信递给了西宫姎。 西宫姎看着信封上的字——北冥太子亲启。 她轻轻蹙起了眉,这是一千年前的文字,她倒不是看不懂,只是会用一千年前文字的人,只有中罗人。 她拆开信封,仔细看了看里面的内容:“中宫欢离在东陵皇宫。” 她蓦地一惊,这样一来,不是东陵皇东宫苍穹将中宫欢离俘虏了么?! 曾经,北冥、西御、南岳一齐与东陵打过仗,东宫苍穹的残暴被传得沸沸扬扬,她自然也是知晓的。 她纤长的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这会不会是中宫欢离的求救信? 铃铛瞧她脸色变得很差,不由得蹙起了担忧的眉,道:“公主,您没事吧?” 西宫姎紧紧咬了咬唇瓣,这事……该不该说呢…… 她缓缓将信纸放在桌上,铃铛瞥了一眼复杂的文字,身为侍女的她自然也是不会学那么多的,看不懂,她便将眼移了开来,抬手为西宫姎斟了一杯茶,道:“公主,先冷静冷静……” 西宫姎颤抖地将茶拿起,沁人心脾的茶香平缓了她紧张的思绪,她轻轻抿了一口茶,平复了心情,道:“铃铛,你觉得爱一个人变得自私是可耻的么?” 铃铛愣了一下,道:“公主,奴婢认为,爱一个人存有私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且像公主这般位高权重的高贵女孩,比普通人更有自私的资格。” “是么……”西宫姎呢喃了一句,似乎是得到了鼓舞一般,心绪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回想起那晚北宫腾霄心不在焉地对她说话,那副焦头烂额的模样,她痛心地紧咬着唇瓣。 玲珑说得对,爱情是自私的,她贵为公主,为什么不能表现出应当表现出来的占有欲? 她蹙紧眉,拿起桌上的信纸折了两次收回自己的怀中,而后望着整理好的包袱,道:“我……暂时不想回去了。” “是。”铃铛点了点头,便将包袱里的东西整理出来。 西宫姎转了转眸子,踏出了门外。 寻找楚姣梨的同时,北宫腾霄还是不会落下正事,每日进宫与南岳皇商讨政事。 西宫姎掐好了时间,待他走出宫门的时候,她便在门口等着。 北宫腾霄一袭玄色蟒袍,俊逸的外表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自楚姣梨失踪后,他的脸色比往日更为阴沉,如黑曜石般漆黑的眸子透着难懂的沧桑和阴鸷。 不难看出,她对他的打击并不小,这一点,或许他自己都不曾发现。 没了那个烦人的小姑娘在耳边叽叽喳喳的,他应当觉得解脱才是! 可是为什么,随着她的离开,他的心率变得很乱,很乱…… 这让他萌生了一种想法——只要她能回来,她想做什么都好…… 北宫腾霄望着入眼的蓝白色衣裙,抬眼望了一下眼前的少女,便很快移开了眼,往马车走去。 西宫姎凑上前去拦住了他,道:“腾霄哥哥,还没有找到她么?” “嗯。”北宫腾霄轻轻应了一声,道,“本宫回使馆了。” “等等。”西宫姎蹙着眉,再度拦住了他的去路,道,“近来你心情不太好,要不要散散心?我听说有家饭馆不错,我请你吃顿饭吧?” 北宫腾霄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必了。” 马车旁的景月微不可见地蹙起了眉,北宫腾霄的声音透着一股颓废的无力感,与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完全不同。 这是他第二回瞧见他这副模样,上一回是前太子妃出事的时候…… 仔细想来,他也不知有多长时间没瞧见北宫腾霄的笑容了,自前太子妃死后,他又变回了小时候那样孤单冷漠的模样…… 他忍不住开口道:“殿下,属下认为,您再不出门走走是很容易闷坏的,侧妃娘娘若是回来了,也不希望看到您这副模样,前太子妃娘娘……也会心疼的……”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轻,却字字抨击到了北宫腾霄的心头上。 他捏了捏拳,道:“好。” 清和轩。 北宫腾霄拒绝了西宫姎去雅间的提议,选了二楼靠窗的位置。 桌上的菜肴芬香扑鼻,令人口水直流。 北宫腾霄眉头紧锁,嘴里的东西硬是嚼了足足一刻钟,此间西宫姎同他说了无数次话皆是得不到回应。 他的目光始终放在窗外的大街上。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看着路过的每一位女子,连身材瘦小一些的男子也不曾放过,渴望着能从他们当中将楚姣梨找出来。 西宫姎看他盯着大街发呆,也朝大街望了一下,并没有任何奇怪之处,她轻轻挑起眉,道:“腾霄哥哥在看什么?” 北宫腾霄缓缓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道:“没什么。” “菜还合口味么?这些东西,姎姎可记得都是你小时候喜欢吃的呢。”西宫姎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么多年过去,口味是会变的。”北宫腾霄冷漠答道,随意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 西宫姎愣了一下,而后笑着道:“那腾霄哥哥现在喜欢吃什么?” 北宫腾霄沉默了半晌,道:“鸡汤。” 西宫姎旋即朝身后的铃铛比了个手势,铃铛扬声道:“小二,上鸡汤!” “好嘞!” 须臾,一碗热腾腾的鸡汤端在了桌上。 西宫姎笑着舀起一勺汤,道:“腾霄哥哥,姎姎喂你好不好?” “不用。”北宫腾霄声音低沉,透着难以接近的疏远感。 西宫姎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还是忍着将勺子放下,将鸡汤推到了他的面前,道:“好,腾霄哥哥自己尝。” 北宫腾霄端起勺子,看着勺子里的鸡汤,轻轻吹了一口,喝了下去。 “好喝么?”西宫姎问道。 “她……最喜欢喝的便是鸡汤了。”北宫腾霄盯着汤碗,唇齿间留下的鸡汤香味让他回忆连连。 西宫姎抿了抿唇瓣,道:“哪个她?” 明知道无论是谁,都不是她西宫姎,可……她还是会忍不住询问…… 第235章 她也喜欢 明知道无论是谁,都不是她西宫姎,可……她还是会忍不住询问…… 闻言,北宫腾霄微微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 被西宫姎这么一问,他的神色有些怔然。 “哇,鸡汤,这是我的最爱!”一阵悦耳的声线涌入他的脑海中。 那是到南岳之后,北宫腾霄与楚姣梨用膳时听她说的。 “她……也喜欢鸡汤……”北宫腾霄没有回答西宫姎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中宫欢离失踪越久,他便越觉得她与楚姣梨相像…… 他眉目紧锁,沉思许久,他分着神将鸡汤喝得见了底,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银元宝放到桌上,便起了身,道:“谢谢,鸡汤很好喝。” 语落,他便起身离去,西宫姎杵在原地许久没有动静,望着桌上的银元宝,脑海中涌现的是他生分的一句“谢谢”。 心脏忽然猛地一抽,泪如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为什么……”她的声线带着些许颤抖,道,“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北宫腾霄心事重重,也不知道是怎么上的马车,什么时候回到了使馆的寝屋。 屋内静得不像话,北宫腾霄望着厅堂中央的红色地毯发呆,若是楚姣梨在这里便好了,她会为他跳舞,她跳得很好看,每每心烦的时候,只要她在他面前跳上一支舞,他的思绪就会神奇地平静了下来。 自此之后,他不再为任何一位女子跳舞而心悸,直到……桃花节的那一晚。 他瞧见了中宫欢离的舞,他只远远地瞧过那么一回,那般窈窕的身段,风华绝代的舞姿,与他的梨儿一模一样,完美得无可挑剔…… 一抹熟悉的心悸忽然便涌上心头,久久未能平息。 也不知道何时,他会为她露出久违的笑意,却又在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好感时迅速平复下来。 这般纠结的感觉,令他烦扰。 他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将两个女人合而为一,他不能对不起楚姣梨,也不能伤害她。 初见之时,他对她反感、嫌恶,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把她那张脸给毁尽了形象。 他的梨儿是那样的文静,那样的温婉,一句重话也不说,看似什么也无惧,却胆小得不敢唤他的名字…… 他总那她与楚姣梨对比,越是对比,越是失望,越是失望,越是厌恶。 可他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会无意识地伸出手,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起初他以外只是想要气气项旖旎,而后又发现项旖旎在他的心中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或许是她为楚姣梨说话,让他感动了那么一下,举手之劳不过是个回礼。 伸手后又发现,她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她很善良,很单纯,会为了他忍住自己好动的性子,看着自己觉得乏味的书…… 她打扰他做事的次数越来越少,她越来越安静,却越来越快乐。 不再厌烦她的时候,大概是他将她抱上床榻的那一瞬,她的呼吸声与楚姣梨是那么的相像,原来她的手也会冰凉,她也会脆弱…… 或许只是他自己一味地隐忍,他不敢承认对她有了好感,为了楚姣梨,他必须压抑,他必须克制,必须与她保持距离。 她的离开似乎抽空了他的心,一如楚姣梨离去时那般让他慌乱。 傻丫头,回来吧,平安无事地回来吧,本宫还要安全地护送你回中罗呢。 景月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抿了抿唇瓣,道:“殿下,方才您吃得很少,需不需要再让膳房做点东西?” 语落,屋内又恢复了一片静谧,北宫腾霄仿若灵魂出窍了一般,久久没有回应。 在景月有些哀婉地想要偷偷叹一口气时,北宫腾霄开了口。 “醒酒汤。” 景月微愣了一下,轻轻挑起眉,那声线脆弱得瞬间随风逝去,恍若一刹那的幻听。 他轻轻蹙起了眉,问道:“殿下方才说了醒酒汤么?” “让膳房做一碗醒酒汤过来。”北宫腾霄眼底落寞。 景月眼底划过一丝茫然,道:“可是……殿下并未饮酒……” “本宫想喝。”北宫腾霄坚持道。 “是。”景月不再多问,低头应下,旋即吩咐丫鬟通知了膳房。 楚姣梨在世的时候,会在他每每饮酒完后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 他怀念那个味道,那是关怀和疼惜的味道,让他觉得,这个世上还是有人在乎他的。 醒酒汤算不上他爱喝的东西,但因为是楚姣梨做的,他捏着鼻子也会喝光,他不喜欢让她担心。 有一天,他在她的坟前喝得很醉,恍惚之间,他又尝到了那個味道。 他一口一口地咽下,唇齿间充斥着一模一样的汤味,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他的梨儿依旧陪伴在他的身边。 清醒过后,他才得知,那是中宫欢离做的,一时间他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心绪无比复杂。 惆怅之中,醒酒汤已经做好端了上来。 每回喝醒酒汤,他都醉得不省人事,什么样子他也没有瞧见过。 望着桌上芬芳扑鼻的香味,他微微蹙起了眉。 这个味道,与他想象中的大有出入。 膳房招待北冥太子,自然是拿了最好的料子,不会做出难喝难闻的东西,若不说这是醒酒汤,这放在宫廷宴席上也不为过。 他用勺子舀起一勺尝了一口,缓缓蹙起了眉,便将勺子放下。 “殿下,请问是否不合口味?”一位侍从彬彬有礼地问道。 “这不是醒酒汤。”北宫腾霄声线低沉,语气透着一股失望。 侍卫愣了一下,又道:“回殿下,醒酒汤有很多种类,这一碗醒酒效果最好,也是最好喝的,若是殿下不满意,属下这就让厨子多做些种类过来。” 良久,北宫腾霄才轻轻应了一声:“嗯。” 两刻钟后,桌上罗列出了不下三十种醒酒汤,北宫腾霄不厌其烦地一一尝过一口,厨子与侍从面露忐忑地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北宫腾霄的脸色。 待全部尝完后,他的眼底的失落更为严重,放下勺子,紧蹙着眉,道:“这些都不是……” 第236章 醉得不轻 待全部尝完后,他的眼底的失落更为严重,放下勺子,紧蹙着眉,道:“这些都不是……” 此话一出,厨子虚汗直冒,他苦笑着道:“殿下,奴才绝不敢糊弄殿下,这些可都是能够醒酒的醒酒汤啊……” 难道这位北冥太子喝酒喝傻了?可喝了那么多,多醉的脑袋也该醒了啊…… “不是她做的……”北宫腾霄低声呢喃道。 闻言,厨子苦笑着道:“殿下,奴才会的醒酒汤统共就这三十二道了,各地的做的醒酒汤都不太一样,每个人也有自己的喜好和独特的做法,殿下是北冥人,与南岳相隔甚远,地域不同,文化自然也会有所差异,在没有菜谱和具体食材的情况下,要做出与他人味道一模一样的醒酒汤,属实太为难了……” 北宫腾霄怔了一下,蹙着眉望着他道:“你说什么?” 听他语调急了起来,厨子吓得脸色煞白,旋即跪了下来,道:“奴才该死!奴才说错话了!奴才这就去做新的醒酒汤,定要让殿下满意!” 北宫腾霄眉头紧锁,道:“你方才说的,再说一遍!” “奴才不敢……”厨子将头埋得很低。 “说!”北宫腾霄轻呵道。 厨子咽了咽口水,道:“殿下,奴才会的醒酒汤统共就这三十二道了……各、各地的做的醒酒汤都不太一样,每个人也有自己的喜好和独特的做法,殿下是北冥人,与南岳相隔甚远,地域不同,文化自然也会有所差异,在没有菜谱和具体食材的情况下,要做出与他人味道一模一样的醒酒汤,属实……属实……不为难!不为难!” 北宫腾霄薄唇轻抿,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是啊……地域差异,文化差异,还有时间上的差异,为什么……为什么中宫唐罗能够做出和楚姣梨一模一样的醒酒汤呢?! 他倏地站起了身,引得厨子惊慌地磕着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北宫腾霄瞥了一眼地上的厨子,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道:“景月,重重有赏。” 语落,他便拂袖离去。 “殿下饶命,殿下绕……”紧张过度的厨子脱口而出地开始求饶,听到“重重有赏”这四个字,蓦地一愣,紧张得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不禁笑着道,“谢殿下!谢殿下!” 天哪,这北冥太子醉得可真不轻,他压根儿不明白北宫腾霄是喜是怒,不过赏赐总比赐死好太多了,真是虚惊一场。 北宫腾霄负手走到门前,望着碧蓝的天,从怀中掏出楚姣梨赠他的刺绣香囊,紧紧握在手中,呢喃道:“梨儿……你是梨儿么?你没有死对不对?你只是在和本宫玩一场游戏是么?你会害怕本宫发现么?本宫不会责怪你的,这游戏很好玩,本宫玩得很开心,真的……” 他的声线已然开始喑哑,眼底的悲凉看不出一丝觉得好玩的迹象,他咽了咽口水,有些颤抖地道:“只要你回来,出现在本宫的面前……你想要怎么玩,怎么戏耍本宫,本宫都不会有任何异议……你想做什么,本宫都陪你,好吗?” 他自顾自地说着,语调卑微而令人痛心。 东陵国,皇宫。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穿梭在长廊之间,中宫唐罗赤着雪足在木质长廊上奔跑着,轻盈得近乎没有脚步声。 金色的薄纱在明朗的天之下映着耀眼的光辉,在皇宫之中成为了独特的风景线,犹如天上璀璨夺目的太阳一般。 东宫苍穹穿着一身还未来得及换下的朝服,便兴致极好地在她的身后追逐着,大掌一伸,搂过她柔若无骨的腰肢,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得意地扬起唇角,俯身在她耳畔哑声道:“抓到你了。” “哎呀,讨厌啦,苍穹哥哥,伱跑得也太快了吧……”中宫唐罗娇嗔着,倾国倾城的脸上露出俏丽妩媚的笑意。 东宫苍穹将她拉到柱子面前,双手抵在她的两侧,道:“小妖.精,你还能跑得过朕?” 中宫唐罗笑得娇羞,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他俊逸的脸,抬起明亮的双眸望向他,金色的瞳眸透着若有若无的蛊惑,道:“好哥哥,怎么不见你追求你的天阙公主了呢?” “南宫天阙?”东宫苍穹冷笑一声,抬手紧紧握住她的柔荑,目光一瞬也不愿移开她,道,“她是谁?朕早就忘了。” 中宫唐罗有些赌气地嘟起了嘴,缓缓移开了眼,眸底划过一抹失落,道:“奴家才不信呢,你的房里明明还藏着她的画像嘛……” 东宫苍穹蓦地一怔,他是想过与中宫唐罗玩一玩之后再去找南宫天阙的,不过…… 他望着眼前娇小却妩媚的女子,抬手强劲地掰过她的下颔,望着她带着笑意的双眸,不由得沦陷其中。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意思! 他俯首落下一吻,周围的下人很多,花园里也常有妃嫔闲逛。 但近些日子,他愈发胆大,愈发旁若无人,中宫唐罗的魅力实在太大,大得他根本无法拒绝! 中宫唐罗踮起脚尖,抬起双臂搂住他的脖颈,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一吻作罢,东宫苍穹盯着她的眸子,哑声道:“一会儿朕便将画像全都烧了。” 中宫唐罗露出了一副“这还差不多”的眼神,便仰头继续吻上他的唇。 花园中,三位年轻的妃子缓缓散步至此,瞧见如胶似漆的两人,蓦地一惊。 “那女人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竟这般不知廉耻……”红衣妃子蹙着眉朝中宫唐罗的方向往去,蹙着眉小声嘀咕道,眼底分明透着一股酸。 “算了吧,她可是中罗国的长公主,我们可奈何不了她。”一位绿衣妃子叹了口气道。 “竟是位公主……难怪没有见过呢……” “陛下这都多久没有临幸后宫了,本宫还以为陛下是忙于政事呢,结果……”另一位紫衣妃子带着些许哭腔道。 “听说连最受宠的花美人和灵妃都被冷落了,现在陛下眼里只有这位蛊惑人心的公主!” 第237章 爱情会苦 “听说连最受宠的花美人和灵妃都被冷落了,现在陛下眼里只有这位蛊惑人心的公主!” “魅力可真大啊!陛下从来没有在屋外公然和女人亲密的,何况……这还没入宫封妃呢……” “你们说那女人有什么好的?看侧面也不怎么样嘛……穿的又少,连鞋子也没有……” “听说唐罗公主最出众的是她那双金色的眼睛,有传言是连巫术练出来的,所有男人只要对视上她的眼睛,便丢了魂了!” “那还真可怕啊……” 中宫唐罗将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听了个遍,金色的双眸半闭着,眼底划过一丝嘲弄。 这传言可真夸张。 不过,她喜欢听那些酸话。 她缓缓抬起手,暧.昧地往东宫苍穹的衣领伸了进去,满满摸索了一番。 东宫苍穹抬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低头望着双眸迷离的美人,半晌没有出声。 中宫唐罗轻轻扬起唇角,道:“怎么了?” 东宫苍穹将她横抱了起来,声线低沉了些许,道:“妖精,回苍穹殿。” 中宫唐罗抬手搂住他的脖颈,朱唇轻启,道:“好啊。” 她弱柳扶风得靠在东宫苍穹的怀中,袖间藏着的东西稍稍握紧了力道。 夕阳渐渐陨落,楚姣梨被困在灵月阁已过了不少时日,她与中宫明灵的关系······ 【书友福利】阅读福利来啦!快来起┅点Θ客户端,搜索“新书友大礼包”,兑换限量福利礼包,先到先得! “听说连最受宠的花美人和灵妃都被冷落了,现在陛下眼里只有这位蛊惑人心的公主!” “魅力可真大啊!陛下从来没有在屋外公然和女人亲密的,何况……这还没入宫封妃呢……” “你们说那女人有什么好的?看侧面也不怎么样嘛……穿的又少,连鞋子也没有……” “听说唐罗公主最出众的是她那双金色的眼睛,有传言是连巫术练出来的,所有男人只要对视上她的眼睛,便丢了魂了!” “那还真可怕啊……” 中宫唐罗将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听了个遍,金色的双眸半闭着,眼底划过一丝嘲弄。 这传言可真夸张。 不过,她喜欢听那些酸话。 她缓缓抬起手,暧.昧地往东宫苍穹的衣领伸了进去,满满摸索了一番。 东宫苍穹抬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低头望着双眸迷离的美人,半晌没有出声。 中宫唐罗轻轻扬起唇角,道:“怎么了?” 东宫苍穹将她横抱了起来,声线低沉了些许,道:“妖精,回苍穹殿。” 中宫唐罗抬手搂住他的脖颈,朱唇轻启,道:“好啊。” 她弱柳扶风得靠在东宫苍穹的怀中,袖间藏着的东西稍稍握紧了力道。 夕阳渐渐陨落,楚姣梨被困在灵月阁已过了不少时日,她与中宫明灵的关系“听说连最受宠的花美人和灵妃都被冷落了,现在陛下眼里只有这位蛊惑人心的公主!” “魅力可真大啊!陛下从来没有在屋外公然和女人亲密的,何况……这还没入宫封妃呢……” “你们说那女人有什么好的?看侧面也不怎么样嘛……穿的又少,连鞋子也没有……” “听说唐罗公主最出众的是她那双金色的眼睛,有传言是连巫术练出来的,所有男人只要对视上她的眼睛,便丢了魂了!” “那还真可怕啊……” 中宫唐罗将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听了个遍,金色的双眸半闭着,眼底划过一丝嘲弄。 这传言可真夸张。 不过,她喜欢听那些酸话。 她缓缓抬起手,暧.昧地往东宫苍穹的衣领伸了进去,满满摸索了一番。 东宫苍穹抬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低头望着双眸迷离的美人,半晌没有出声。 中宫唐罗轻轻扬起唇角,道:“怎么了?” 东宫苍穹将她横抱了起来,声线低沉了些许,道:“妖精,回苍穹殿。” 中宫唐罗抬手搂住他的脖颈,朱唇轻启,道:“好啊。” 她弱柳扶风得靠在东宫苍穹的怀中,袖间藏着的东西稍稍握紧了力道。 夕阳渐渐陨落,楚姣梨被困在灵月阁已过了不少时日,她与中宫明灵的关系“听说连最受宠的花美人和灵妃都被冷落了,现在陛下眼里只有这位蛊惑人心的公主!” “魅力可真大啊!陛下从来没有在屋外公然和女人亲密的,何况……这还没入宫封妃呢……” “你们说那女人有什么好的?看侧面也不怎么样嘛……穿的又少,连鞋子也没有……” “听说唐罗公主最出众的是她那双金色的眼睛,有传言是连巫术练出来的,所有男人只要对视上她的眼睛,便丢了魂了!” “那还真可怕啊……” 中宫唐罗将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听了个遍,金色的双眸半闭着,眼底划过一丝嘲弄。 这传言可真夸张。 不过,她喜欢听那些酸话。 她缓缓抬起手,暧.昧地往东宫苍穹的衣领伸了进去,满满摸索了一番。 东宫苍穹抬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低头望着双眸迷离的美人,半晌没有出声。 中宫唐罗轻轻扬起唇角,道:“怎么了?” 东宫苍穹将她横抱了起来,声线低沉了些许,道:“妖精,回苍穹殿。” 中宫唐罗抬手搂住他的脖颈,朱唇轻启,道:“好啊。” 她弱柳扶风得靠在东宫苍穹的怀中,袖间藏着的东西稍稍握紧了力道。 夕阳渐渐陨落,楚姣梨被困在灵月阁已过了不少时日,她与中宫明灵的关系“听说连最受宠的花美人和灵妃都被冷落了,现在陛下眼里只有这位蛊惑人心的公主!” “魅力可真大啊!陛下从来没有在屋外公然和女人亲密的,何况……这还没入宫封妃呢……” “你们说那女人有什么好的?看侧面也不怎么样嘛……穿的又少,连鞋子也没有……” “听说唐罗公主最出众的是她那双金色的眼睛,有传言是连巫术练出来的,所有男人只要对视上她的眼睛,便丢了魂了!” “那还真可怕啊……” 中宫唐罗将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听了个遍,金色的双眸半闭着,眼底划过一丝嘲弄。 这传言可真夸张。 不过,她喜欢听那些酸话。 她缓缓抬起手,暧.昧地往东宫苍穹的衣领伸了进去,满满摸索了一番。 东宫苍穹抬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低头望着双眸迷离的美人,半晌没有出声。 中宫唐罗轻轻扬起唇角,道:“怎么了?” 东宫苍穹将她横抱了起来,声线低沉了些许,道:“妖精,回苍穹殿。” 中宫唐罗抬手搂住他的脖颈,朱唇轻启,道:“好啊。” 她弱柳扶风得靠在东宫苍穹的怀中,袖间藏着的东西稍稍握紧了力道。 夕阳渐渐陨落,楚姣梨被困在灵月阁已过了不少时日,她与中宫明灵的关系“听说连最受宠的花美人和灵妃都被冷落了,现在陛下眼里只有这位蛊惑人心的公主!” “魅力可真大啊!陛下从来没有在屋外公然和女人亲密的,何况……这还没入宫封妃呢……” “你们说那女人有什么好的?看侧面也不怎么样嘛……穿的又少,连鞋子也没有……” “听说唐罗公主最出众的是她那双金色的眼睛,有传言是连巫术练出来的,所有男人只要对视上她的眼睛,便丢了魂了!” “那还真可怕啊……” 中宫唐罗将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听了个遍,金色的双眸半闭着,眼底划过一丝嘲弄。 这传言可真夸张。 不过,她喜欢听那些酸话。 她缓缓抬起手,暧.昧地往东宫苍穹的衣领伸了进去,满满摸索了一番。 东宫苍穹抬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低头望着双眸迷离的美人,半晌没有出声。 中宫唐罗轻轻扬起唇角,道:“怎么了?” 东宫苍穹将她横抱了起来,声线低沉了些许,道:“妖精,回苍穹殿。” 中宫唐罗抬手搂住他的脖颈,朱唇轻启,道:“好啊。” 她弱柳扶风得靠在东宫苍穹的怀中,袖间藏着的东西稍稍握紧了力道。 夕阳渐渐陨落,楚姣梨被困在灵月阁已过了不少时日,她与中宫明灵的关系“听说连最受宠的花美人和灵妃都被冷落了,现在陛下眼里只有这位蛊惑人心的公主!” “魅力可真大啊!陛下从来没有在屋外公然和女人亲密的,何况……这还没入宫封妃呢……” “你们说那女人有什么好的?看侧面也不怎么样嘛……穿的又少,连鞋子也没有……” “听说唐罗公主最出众的是她那双金色的眼睛,有传言是连巫术练出来的,所有男人只要对视上她的眼睛,便丢了魂了!” “那还真可怕啊……” 中宫唐罗将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听了个遍,金色的双眸半闭着,眼底划过一丝嘲弄。 这传言可真夸张。 不过,她喜欢听那些酸话。 她缓缓抬起手,暧.昧地往东宫苍穹的衣领伸了进去,满满摸索了一番。 东宫苍穹抬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低头望着双眸迷离的美人,半晌没有出声。 中宫唐罗轻轻扬起唇角,道:“怎么了?” 东宫苍穹将她横抱了起来,声线低沉了些许,道:“妖精,回苍穹殿。” 中宫唐罗抬手搂住他的脖颈,朱唇轻启,道:“好啊。” 她弱柳扶风得靠在东宫苍穹的怀中,袖间藏着的东西稍稍握紧了力道。 夕阳渐渐陨落,楚姣梨被困在灵月阁已过了不少时日,她与中宫明灵的关系“听说连最受宠的花美人和灵妃都被冷落了,现在陛下眼里只有这位蛊惑人心的公主!” “魅力可真大啊!陛下从来没有在屋外公然和女人亲密的,何况……这还没入宫封妃呢……” “你们说那女人有什么好的?看侧面也不怎么样嘛……穿的又少,连鞋子也没有……” “听说唐罗公主最出众的是她那双金色的眼睛,有传言是连巫术练出来的,所有男人只要对视上她的眼睛,便丢了魂了!” “那还真可怕啊……” 中宫唐罗将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听了个遍,金色的双眸半闭着,眼底划过一丝嘲弄。 这传言可真夸张。 不过,她喜欢听那些酸话。 她缓缓抬起手,暧.昧地往东宫苍穹的衣领伸了进去,满满摸索了一番。 东宫苍穹抬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低头望着双眸迷离的美人,半晌没有出声。 中宫唐罗轻轻扬起唇角,道:“怎么了?” 东宫苍穹将她横抱了起来,声线低沉了些许,道:“妖精,回苍穹殿。” 中宫唐罗抬手搂住他的脖颈,朱唇轻启,道:“好啊。” 她弱柳扶风得靠在东宫苍穹的怀中,袖间藏着的东西稍稍握紧了力道。 夕阳渐渐陨落,楚姣梨被困在灵月阁已过了不少时日,她与中宫明灵的关系“听说连最受宠的花美人和灵妃都被冷落了,现在陛下眼里只有这位蛊惑人心的公主!” “魅力可真大啊!陛下从来没有在屋外公然和女人亲密的,何况……这还没入宫封妃呢……” “你们说那女人有什么好的?看侧面也不怎么样嘛……穿的又少,连鞋子也没有……” “听说唐罗公主最出众的是她那双金色的眼睛,有传言是连巫术练出来的,所有男人只要对视上她的眼睛,便丢了魂了!” “那还真可怕啊……” 中宫唐罗将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听了个遍,金色的双眸半闭着,眼底划过一丝嘲弄。 这传言可真夸张。 不过,她喜欢听那些酸话。 她缓缓抬起手,暧.昧地往东宫苍穹的衣领伸了进去,满满摸索了一番。 东宫苍穹抬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低头望着双眸迷离的美人,半晌没有出声。 中宫唐罗轻轻扬起唇角,道:“怎么了?” 东宫苍穹将她横抱了起来,声线低沉了些许,道:“妖精,回苍穹殿。” 中宫唐罗抬手搂住他的脖颈,朱唇轻启,道:“好啊。” 她弱柳扶风得靠在东宫苍穹的怀中,袖间藏着的东西稍稍握紧了力道。 夕阳渐渐陨落,楚姣梨被困在灵月阁已过了不少时日,她与中宫明灵的关系 第238章 她的隐瞒 “嗯。”北宫腾霄轻轻应了一声,却迟迟没有动筷,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西宫姎掐着筷子的手加大了几分力道,指甲盖逐渐显白。 他总是这样,虽然和她出来了,却也不理睬她,无论她见面之前反复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准备,都会在见他的那一刻彻底坍塌。 “中宫欢离真有这么好么?” 听到她的名字,北宫腾霄蓦地一回神,转头望向西宫姎。 西宫姎垂首,眼底难掩落寞之色。 对于她的沮丧,北宫腾霄置若罔闻,道:“嗯,很好。” 闻言,西宫姎瞬息间红了眼眶,她咬了咬唇瓣,道:“她有什么好?我学好不好?” “表妹。” 听到那冷淡的声音,西宫姎缓缓抬起了头,便见他又朝大街上望去,她喉间一阵哽咽,还是咽了咽口水,等着他说话。 北宫腾霄轻叹了一声,道:“她知道本宫深爱梨儿,这世上也在没有人比她还要像梨儿。” “就因为她像她吗?!”西宫姎捏紧了双拳,呼吸有些激动地急促了了起来,道,“我、我去易容好不好?是不是只要像楚姣梨,我就可以留在你的身边?” 北宫腾霄沉寂了一会儿,又道:“她也喜欢本宫,但她从不会因为那副皮囊迷惑本宫,她从未做过任何混淆本宫的行为,她只做了她自己。” “什么?”西宫姎蓦地一愣,眼底划过一丝惊诧。 北宫腾霄淡淡一笑,道:“很意外是么?若换做是你,或是任何一人,必然不会这样浪费机会,可,她便是做到了。” 西宫姎沉默不言,抿紧了唇瓣,而后又蹙着眉反驳道:“那可能……可能是因为她不爱你!可能她另有所图!” 北宫腾霄眸色阴沉了几分,脸色透着淡淡的愠怒。 西宫姎呼吸一滞,他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搬弄是非,这她明明知道的! “对不起……”西宫姎低着头道,“我……我不会再说她的坏话。” 北宫腾霄轻声叹了一口气,道:“表妹,本宫不希望你改变自己,面具戴久了,可就摘不下来了,本宫对你无男女之情,并不是你的错,你便是把自己弄得比中宫欢离再像楚姣梨,也只会让你面目全非。” 语落,他已转身离去。 “腾霄哥哥!”西宫姎低着头喊道,声线带着一抹可怜的哭腔。 北宫腾霄停下脚步,并没有转身。 西宫姎咽了咽口水,蹙着眉道:“你……会生我气吗?” 北宫腾霄沉默了半晌,便又迈开了步子,道:“你永远是本宫的表妹。” 西宫姎缓缓闭上双眸,盈满眼眶的泪溢成两行淌了下来。 是夜,使馆。 景月从外头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看着在窗边发呆的北宫腾霄,蹙着眉道:“殿下,姎公主启程回西御了。” “嗯。”北宫腾霄轻轻应了一声,似乎一切事物都与他无关。 景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道:“姎公主留下一封信,属下看信封是千年前的文字,应该是中罗人所写,或许和侧妃娘娘有关,姎公主还让属下代为转达一句话,对不起。” 北宫腾霄蓦地一惊,难道楚姣梨失踪与西宫姎有关联?! 他旋即转身看着信封,这大气磅礴的字体倒是不像楚姣梨的。 他皱了皱眉,拆开了信封,看到信纸上的一句话,不由得呼吸一滞,颤抖地道:“中宫欢离在东陵!” 景月蓦地一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北宫腾霄便像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景月追了出去,道:“殿下,是姎公主隐瞒了此事么?” “嗯。”北宫腾霄蹙起长眉,道,“眼下无暇追究了,政事该谈的也谈完了,派人跟南岳皇知会一声,说本宫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去。” “是。”景月点头应道,“殿下是否要召集北冥人马,前去东陵营救娘娘?” 北宫腾霄抬手揉了揉眉心,转瞬已然上了马车,道:“先派兵埋伏,切莫打草惊蛇。” “是。” 三日后,东陵国。 苍穹殿也不知莺歌燕舞了多少日子,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宫殿内外。 东宫苍穹的眼睛蒙上了折好的丝帕,与中宫唐罗玩起了猫抓耗子的游戏。 这是东宫苍穹第二日不上早朝了,从清晨到深夜,他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中宫唐罗。 谩骂中宫唐罗的奏折堆成了山,东宫苍穹看也不曾看一眼。 老朝臣只能暗自呜呼哀哉,那中罗公主可真是个祸国妖精,亡国的日子可不远了…… 灵月阁。 是夜,楚姣梨望着半掩的窗户外一轮皎洁的明月,眨了眨灵动的桃花眸,抚着自己跳得厉害的心口,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近来有大事发生……” “自然会有大事。”中宫明灵冷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搅弄着安胎的汤药。 闻言,楚姣梨蓦地一愣,道:“什么事?” “被中宫唐罗看上的男人,哪个能有好下场?你今日午睡时我便听到外头的丫鬟在嚼舌根子,说陛下已然逐渐荒废政业了。” 闻言,楚姣梨咽了咽口水,以往中宫唐罗找的男人,再是有钱有权,也绝非王孙贵胄,这回直接找上了一国天子,连东宫苍穹都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属实令人钦佩。 只是……这般做真的不怕被载入史册,遗臭万年么? 渐渐的,眼皮子不自觉地开始打架,明明才过戌时,怎么就困了…… 她抬眼望向坐在贵妃塌上的中宫明灵,已然靠着扶手熟睡了过去,她不由得轻轻蹙起了眉,道:“明灵,别在这儿谁,会感冒……” 语落,她摇摇晃晃地起身,看着中宫明灵却只有层层重叠的影子,“嘭”的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听到了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她缓缓睁开眸子,蓦地一惊。 怎么了?被绑架了?! 她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嘴,发现手脚没有束缚,嘴里也没有塞东西。 “啊……”她轻轻发出一声,确定自己没有被下哑药,旋即大喊,“救……唔!” 还未说完,一只大掌便捂住了她的嘴。 第239章 成功出逃 还未说完,一只大掌便捂住了她的嘴。 惊诧之余,一股熟悉的体香萦绕鼻息,她蓦地怔住,抬眼望着捂着自己嘴的北宫腾霄,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便红了眼眶。 北宫腾霄对视上她发红的眼,心头若有若无地有了一丝疼惜。 他轻轻蹙起眉,抬起了另一只手,修长的食指竖立在嘴前,压低了声线,道:“嘘,本宫是偷偷带着你出来的,不要惊动别人。” 楚姣梨旋即点了点头,北宫腾霄才放心将手放了下来。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的疼惜透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愠怒,却又慢慢收住。 眼下已到子时,马车走走停停,一路上皆是中罗国的内应,走得很顺利。 他本想在东陵大开杀戒的,却在渡口遇到中宫唐罗的手下,他说会引导他救出楚姣梨,她有她的考量,不希望北宫腾霄打草惊蛇。 也是无意间听闻,东宫苍穹现下被中宫唐罗迷得不得了,既然她会偷偷送信让他前来营救,应当不会与北冥为敌。 眼下,他自身难保,中宫唐罗为他平息战火,已是万幸。 “谢谢你来救我。”楚姣梨悄声道。 北宫腾霄睨了她一眼,举杯饮下一口茶,不再说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他硬是一句话也不说,冰一样冷的思绪不显山不露水,她也不明白他的想法。 马车疾驰着,直到北冥境内,他们才找了一家客栈稍作安歇。 这家客栈,北宫腾霄倒是住过,去年北冥东陵开战之时,他假死潜伏在东陵先皇身边杀了他,凯旋而归之时,便是在边境的这家客栈安歇下来的。 掌柜曾见过北宫腾霄的尊容,瞧他再次住来,自是招待得热情,被子换成天蚕丝的,香炉的香料也用了上等的龙涎香,茶水、餐食更是顶尖的好。 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北宫腾霄显然放开了很多,比如将自己与楚姣梨的房间分隔开来,独享清静。 天色渐晚,楚姣梨坐在空荡荡的客栈之中显得很郁闷,她在茶桌前撑着下颔,看着桌上的果盘发呆。 也不知道北宫腾霄为什么不理她,明明捂着她嘴的那一刻,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的不忍。 “错觉吗……”她轻轻呢喃了一声,而后颓废地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许涣散地道,“又是自作多情吗?他还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或许,英雄救美是假的,不想让她丢他的脸才是真的。 倘若东宫苍穹哪日一时兴起,就像初见一般,真对自己做了什么,那北宫腾霄的脸可丢大了…… 她沮丧地趴在了桌上,思绪混乱地闭上了双眸。 “扣扣扣……”一阵敲门声想起,楚姣梨旋即坐直了身子,门并未关上,景令站在门口,并没有踏进门来,他恭敬地低着头道:“娘娘,殿下唤您过去。” 闻言,楚姣梨的心漏跳了一拍,身子忽然有些紧张地僵硬了,她抿了抿唇瓣,道:“殿下什么表情?” 景令沉默了一番,道:“娘娘,殿下不会害您。” 楚姣梨语噎,看来他的心情不太好了…… 见楚姣梨沮丧,景令又道:“娘娘,您失踪的这段时日,殿下很担心您。” 闻言,楚姣梨面露喜色,道:“真的?” 景令低着头道:“属下不敢欺瞒娘娘,娘娘还是不要让殿下等急了。” 景令的话无疑是给了楚姣梨一颗定心丸,紧张与烦闷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便走出了门。 那份轻松的心情直至踏进北宫腾霄的房门内便顷刻间再次破灭,楚姣梨抬起头便见到了北宫腾霄变得铁青的俊脸。 他穿着一身尊贵的玄色蟒袍,坐在茶桌之前,右手放在桌上的锦布上,手指没什么规律地敲着。 楚姣梨听着那混乱的频率,心也跟着乱了起来。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两根食指紧张地绞在了一起,咬了咬唇瓣,站在他的面前,没有说话。 北宫腾霄从抓起茶几上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铜板,道:“为了一文钱,你被骗来东陵?连命都不要了?你告诉本宫,是不是?” 那被擦拭得锃亮的一文钱在灯笼的照射下发出淡淡的反光,楚姣梨望着他有些阴沉的脸,视线有些心虚地往下移,小声道:“前一句是,后一句……不是……” 命她还是要的,谁知道抓一个小偷还能遇到危险呢? “呵。”北宫腾霄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那副冷笑的面容掩盖不住眼底如火般燃烧着的愠怒,他微微眯起凤眸,道,“你嫁到北冥那么委屈?本宫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 楚姣梨蓦然间也知道了他生的是什么气。 她欲言又止,有些难以启齿。 北宫腾霄紧蹙着眉,拿着铜板起身走到窗前,道:“这一文钱,就短扔到了大街上,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语落,还未等楚姣梨反应过来,北宫腾霄便将那枚铜板毫不留情地丢了出去。 “叮——”听到远处铜板落地的声音,楚姣梨蓦地大骇,旋即跑到窗边,二话不说便跃到了一楼。 夜晚的街上并没有人,昏暗的视线之中,楚姣梨盲目地跪在地上慌乱地摸索着,狼狈至极。 北宫腾霄蹙眉,纵身跃下,站在她的面前,姿态卓然,眼底燃气薄怒:“你疯了?!” 回答他的是楚姣梨吸鼻子的声音,静谧的夜色之间,他听到了她委屈的哭声。 楚姣梨的思绪愈发慌乱了起来,为了那枚铜板,她被掳去了东陵,没有找到铜板,她迟迟不肯逃出,在中宫唐罗将铜板送还给她时,她的内心有说不出的激动。 北宫腾霄不在的日子,那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的护身符,她期待着有一天,在北宫腾霄爱上自己的时候,得意洋洋地跟他说出此事。 可……那枚铜板,在别人眼里完全不起眼的铜板,被他亲手丢掉了…… 她不由得委屈了起来,泪水夺眶而出。 第240章 她的坦白 她不由得委屈了起来,泪水夺眶而出。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笨,那种后知后觉的感觉令她难堪,一枚铜板而已,他说得对,扔在街上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 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寻找着,即便北宫腾霄就在她的面前,将她所有的难堪狼狈尽收眼底。 一束光亮照来,楚姣梨抬起头,便见到北宫腾霄手里提着的灯盏。 她愣了片刻,便埋着头继续寻找。 别再看她了,拜托,她已经很难看了…… 北宫腾霄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随着她走着,帮她照明。 一刻钟后楚姣梨终于如愿找到了那枚铜板,她旋即露出了笑容,单纯得像个孩子,而后用手指擦了擦铜板,又瞥了一眼那玄色的身影,抿了抿唇瓣,低着头起了身,快步离去。 一步一步地往客栈走回,她的内心忐忑万分。 别问,求你别问…… 她不想要说开后换来他的疏远! “为什么?” 低沉的声线从身后响起,字字敲击在楚姣梨的心口上。 她猛地停下脚步,捏紧了铜板。 北宫腾霄缓缓走近她,道:“为什么?给本宫一个理由。” 楚姣梨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花,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是你唯一送给我的东西。” “什么?”北宫腾霄皱了皱眉,好似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转过了身,却仍低着头,带着些许哭腔道:“这是你在许愿池送我的铜板,我藏了一个!知道了吗?满意了吗?” 待说出了口,她才察觉到自己的举动原比想象中的蠢透了! 北宫腾霄怔住,心口蓦地一阵悸动,而后又如被剜了一刀地疼。 为什么……她这么傻…… 既然说破了,楚姣梨索性将自己的所有蠢念头告诉了他:“没错,我就是喜欢你,即便你讨厌我,我还是喜欢你,你想笑就笑吧,为了你随手丢来的一个铜板,我就是命都不要了,我替你骂,喜欢一个人连自尊都没有了,连白痴都比我聪明……” 泪,无声地淌在脸上,微弱的灯光映在她脸颊的泪花,折射出剔透的光泽。 她的脑子全乱了,身体绷得僵直,甚至有些颤抖。 她害怕北宫腾霄对她开口,她不敢想他会如何讽刺自己…… 北宫腾霄薄唇轻抿,紧锁的眉透着认真的神态,他不觉得好笑,一個女孩子放下尊严对一位男子发出肺腑之言,这不好笑。 原来对于中宫欢离,他亏欠了这么多。 看着她发抖的模样,北宫腾霄也没有多说一个字,多做一个表情,而是绕过她,往客栈门口走去。 楚姣梨蓦地一愣,她转过头望着他冷漠的背影,心头拔凉。 他无视她的告白? 本想就此算了,也不知怎的,嘴却比脑子快了一步,她朝他吼道:“北宫腾霄!我喜欢你有错吗?!” 北宫腾霄神色复杂,闷闷地应了一句:“有。”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我暗恋你的权利也要剥夺?我又没有影响到伱,你为什么!”还未说完,楚姣梨惊慌地捂住了嘴,最后一句话,她变了声音。 算算日子,今天已是第七日未服药了。 听到那熟悉不过的声线,北宫腾霄猛然停下了脚步,心狠狠地漏跳了一拍。 他转过身来,眼眶有些红,道:“你说什么?” 楚姣梨慌乱之中从怀中抽出一个药瓶,服下一颗药丸,轻轻喘了几口气。 墨无忧说过,若是变了声音超过三句话,她会死。 见她不说话,北宫腾霄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语气变得有些激烈:“你再说一遍!” 楚姣梨蓦地一惊,方才一脑热竟说了那么荒唐的话,他……他生气了?! 完了完了,这下该被打入冷宫了吧……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她该怎么办?一个榔头把他敲晕,他会不会失忆? 她紧张地闭着双眼,胡诌道:“我刚刚鬼上身,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什么……” “鬼上身?”北宫腾霄眼底露出些许鄙夷的神色。 楚姣梨抬手拍了拍脑门,真是个烂借口! 听到她恢复了原本的声音,北宫腾霄脑海中划过一丝疑虑,那不是幻听,绝对不是! 看到她抬起的手里握着的一瓶药,方才变成了那样的声音,她的表现很慌张,这药定有什么玄机。 北宫腾霄趁她慌乱之际夺过她手里的药瓶,低头望着她,道:“这是什么?” 楚姣梨蓦地大骇,旋即踮起脚尖去抢夺:“你还给我!” 北宫腾霄望着她的反应,平日里她虽然称不上是温声细语,倒也不会有这般强烈的反抗语气,方才她哭得那样伤心,一瓶药而已,她还有心思抢夺,真是匪夷所思。 北宫腾霄将药举高,道:“告诉本宫,这是什么?” 这药,是否与她的身世有关? 楚姣梨紧蹙着眉,慌乱地道:“无可奉告。”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双眸,拉起她的手腕往前走了几步,抵在了门上,一股属于他的味道扑散在她的周身。 “告诉本宫。”北宫腾霄俯身在她的耳畔哑声道。 耳畔传来一阵微痒,楚姣梨猛地一战栗,稍稍侧首,便见到俯视着自己的他,一双漆黑的瞳眸锁定住她慌忙闪躲的目光,以往冷淡的模样不复存在。 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脏险些跳出嗓子眼,双唇颤抖,没有说话 灯盏不知何时被扔在了地上,已然熄灭,只余头上的灯笼氤氲地照射着柔和的光线。 北宫腾霄将药瓶拉到她的眼前,盯着她渐渐被药瓶吸引的目光,颤抖地伸出手欲抓住。 “嘭。”北宫腾霄将药瓶移到另一只手高举,那只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摁在门上。 楚姣梨蓦地大惊,侧首望着他抓着的手,眼睛睁得像两个核桃。 北宫腾霄牵了她的手?!还抓得这么紧,生怕她会溜掉一般…… 北宫腾霄轻轻扬起唇角,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道:“告诉本宫,本宫就给你。” 楚姣梨脸蛋变得通红,不敢抬眼看他,欲哭无泪地低下了头,道:“不带这样的……” 第241章 是恩是仇 楚姣梨脸蛋变得通红,不敢抬眼看他,欲哭无泪地低下了头,道:“不带这样的……” 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道:“怎么你不喜欢本宫牵你的手?” 楚姣梨愣了许久,未能反应过来。 这……这是北宫腾霄会说的话么?! 她咽了咽口水,脸上的泪痕有些许干涸,一双略微干涩的双眸此刻已然涌满了暖意。 “说。”北宫腾霄声线喑哑,富有磁性,在她耳畔久久环绕。 “没、没有不喜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唇瓣是颤抖的。 北宫腾霄抓着她的手又用了些力道,道,“本宫问的是上一个问题。” 楚姣梨缓缓低下了头,犹豫不决的她蹙起了一双好看的罥烟眉。 见她犹豫,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望着她那双闪躲的眸子,推波助澜道:“你说,本宫替你保密。” 楚姣梨微怔了一下,从频频蹙眉变得欲言又止。 “你……不信任本宫?”北宫腾霄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 “不是的!”楚姣梨旋即抬头,慌忙地摇着头。 见他无言盯着自己,她又心虚地低下了头。 时间过了很久,耐心一点一点地流失,北宫腾霄黯下眸子,抓着她的手慢慢松了力道。 感受到那温暖的温度逐渐离开她的手,她情急之下终于破口而出:“是我师父给我的!” 闻言,北宫腾霄的唇角微不可见地扬起了一点弧度,等待着她的和盘托出。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道:“我师父在我身上下了毒,每隔七日必须服下一枚解药。” 北宫腾霄沉思片刻,这药确有蹊跷,说不定,那真是掩盖楚姣梨的踪迹的证明。 “我……真的只能说这么多了……”楚姣梨声若蚊蝇,若是北宫腾霄知晓墨无忧派她来杀害他,他定会厌恶自己的…… 北宫腾霄唇角轻轻勾起,道:“本宫知道了。” 楚姣梨抬眼望向他,看着他不明的笑意,她蓦地有些沮丧。 为什么笑?是因为……她被下毒了这件事,对他来说很好笑么? 贴着她手掌的那只手已然悄悄离她而去,她如被抽走灵魂一般,心痛得难以呼吸。 他是不是……不会把药给她了?他是不是……巴不得她早点儿死?! 她真有那么令他讨厌么? 正欲开口,却见北宫腾霄的唇压了上来。 楚姣梨身形猛地一僵,瞳孔放大,呆滞了半晌。 瞬息间脸蛋红得发烫,她屏住了呼吸,脑袋一片空白。 他,北宫腾霄,她恋慕已久的男人,说着喜欢她有错的男人,正在吻她? 是她受得打击太大,产生出了严重的臆想么? 可这如此真实的感触真的是臆想出来么? 不知何时,北宫腾霄已缓缓离开她,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磨着她柔软的唇瓣,哑声道:“呼吸。” 楚姣梨望着他深邃的眸子,她第一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在他那深不见底的瞳眸之中,映着她的影子,只有她的影子。 随着他说话,楚姣梨笨拙地咳了一声,旋即开始正常呼吸。 待她调整好,北宫腾霄的唇瓣又覆了上来。 楚姣梨紧张地抓着他的衣领,闭上了眸子,渐渐沉溺其中。 北宫腾霄缓缓睁开双眸,眼底划过一闪而逝的触动。 错不了的,这熟悉的感觉,她身上残留着淡淡的曾属于她的体香,她是楚姣梨,会让他认不出来,是和她吃的药有关系。 想罢,他的吻变得愈发炙热,让楚姣梨措手不及。 良久,一吻作罢,北宫腾霄拿起她抓着自己衣领的手,将那紧张得僵硬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而后把另一只手里的药瓶放到了她的手上,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道:“乖女孩,本宫会保密的。” 待北宫腾霄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她愣愣地软了腿,靠着门口缓缓坐在地上。 “天哪……我这是在做梦吗?”她颤抖地抬起手,纤长的手指轻轻抚在自己的唇上,上面还留有北宫腾霄的余温。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才终于失笑了起来,羞怯地咬了咬唇瓣,道:“就算是梦,也值了!” 须臾,景月踏进了房门内,望着伫立在窗口的北宫腾霄,低着头道:“殿下,派去查看前太子妃娘娘陵墓的隐卫回报,娘娘的棺材有曾被打开过的痕迹,里面只有一些异物,并未见到尸骨。” 闻言,北宫腾霄轻轻扬起唇角,道:“果然如此。” 他抬起手,修长的两根手指之间夹着一颗药丸,声线低沉地道:“去查,这药是用来做什么,治的是什么毒?” “是。”景月走上前抬起手,北宫腾霄便将药丸放到他的手心。 北宫腾霄眸色微沉,眼下已有十成把握确定了她是楚姣梨,同时也确定了她受控于人。 他转了转眸子,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个人——温如玉。 全帝都医术最为精湛的医者,他让楚姣梨“死而复生”,并劫走了她,再又是凭空消失,全北冥通缉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线索。 眼下他仍有些乱,那温如玉究竟是恩是仇? 东陵国,灵月阁。 屋内一片狼藉,丫鬟太监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 “噼里啪啦”一阵躁动,桌上的东西被悉数扫到了地上。 东宫苍穹愠怒地咬着牙,快步走到中宫明灵面前,抬手用力掐住她的下颔,瞪着猩红的眼,道:“中宫欢离呢?中宫欢离去哪里了?!” 一个御水神功修炼者,竟这样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中宫明灵被掐得脸骨生疼,难受地蹙起了眉,小声道:“回陛下,臣妾不知……” “啪!”东宫苍穹抬手用力扇了她一巴掌,瞪着她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把她藏到哪儿了?” 中宫明灵被扇得晕头转向,脸颊瞬间红肿了起来,她轻轻咬了咬唇瓣,道:“许是……被中宫唐罗救走了……” “中宫唐罗?!”东宫苍穹声线不禁拔高了起来,他紧紧咬着牙,旋即甩开她的脸,冷哼一声,道,“朕瞧你有了身孕,姑且饶你一命!” 而后,他便甩袖离去。 第242章 玩腻他了 屋内恢复一片沉寂,中宫明灵抬手抚了抚脸颊,眼底晦暗无光。 那楚姣梨便是要逃都不愿带上她么?说什么相信中宫唐罗,那是她们两姐妹的默契,与她何干呢? 想罢,她便委屈地掉下些许泪花,模糊了视线。 苍穹殿。 “中宫唐罗!你给朕滚出来!”一阵怒吼响彻宫殿内外,东宫苍穹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内,气愤得咬牙切齿。 难道……中宫唐罗和中宫欢离一起逃了?! 他瞥了一眼站在门边发抖的太监,一把抓过他的衣领,道:“中宫唐罗到哪里去了?” 太监浑身颤抖得厉害,哆嗦着道:“回……回陛下,奴才听人说,今日黄昏时,唐罗公主在御花园遇到了四王爷,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什么?!”东宫苍穹的声线拔高了几分,旋即侧首朝贴身侍卫道,“给朕找!就算把全帝都掀翻,也要把中宫唐罗给朕找出来!” “是!” 帝都外一片繁华景象,今夜是东陵国的女儿节,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一辆极尽奢华大器的车浩浩荡荡地在行驶在路上,引得众人评头论足。 普通的车有两轮,此车却为四轮,紫檀木为主,铺了三层阶梯,边角皆是鎏金装饰,中间一条珍贵白色兽毯平铺而下,座位很宽敞,铺着的兽毯更为柔软华贵,四根鎏金柱子撑着高高的天顶,不透水不透风的布料铺得并不厚重,仅为装饰,垂落下来的是勾着金线凤凰图案的透明柔纱,几条垂下的细线上挂着奢华的金叶子。 车内坐着一男一女,娇艳的女子美得惊心动魄,一双金色的瞳眸摄人心魂,她柔若无骨般得依偎在男人的怀抱之中,笑得魅惑人心。 这车是东宫苍穹为中宫唐罗打造,送给她的礼物,很可惜,陪她坐车的男人,并不是东宫苍穹。 男子身着淡青色蟒袍,俊逸的面容与东宫苍穹有些许相似,似笑非笑的丹凤眸透着一股纨绔之气,看着风流倜傥,他便是东陵国四王爷,东宫苍郁。 风流人物,便是中宫唐罗最喜的,因为,他们是同类。 这车最引人注目的还要属拉车的动物了,拉着车的并不是普通的骏马,虽为马型,却有着狮头鹿角,龙鳞牛尾,长相威严且高贵,不似凡物。 它是中罗国神兽阿麒,此刻的它昂首挺胸,习惯了众人吹捧的它,眼底透着尊贵的傲气。 “这是什么动物?从来没有见过啊……” “这是画卷里的麒麟吧?麒麟只在中罗国才有的哇。” “听说中罗的唐罗公主的宠物便是一头麒麟!” “那这位美人,该不会就是……中罗国的公主吧?!” “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啊,她会和四殿下成亲么?” “这般高调,八.九不离十了。” 蓦地,阿麒瞧见了一处卖胡萝卜的摊子,不由得暴露了本性,瞪圆了眼,笑着便要往胡萝卜摊上冲去。 感到庞大的车正在偏移,中宫唐罗轻轻蹙起柳眉,呵斥了一声:“阿麒,认真走。” 听到身后主人的呼唤,阿麒才敛住了性子,继续昂首挺胸,微眯着的双眸透着高贵的傲慢之色。 须臾,从远处跑来一众官兵,横着枪将老百姓推到两边,中宫唐罗睨了一眼前方,漫不经心得打了一个哈欠。 车渐渐停了下来,几位骑着马的士兵将车包围,很显然,目标人物是这车中的人。 而有胆量拦得住公主与王爷的,东陵国也只有一人。 “皇上驾到!”远处一阵高声,老百姓皆行跪拜之礼。 东宫苍穹一身深青色的龙袍,英俊的脸阴沉到了极点。 他坐在高大的棕马之上,一言不发。 随着他的到来,喧闹的街变得安静异常,东宫苍穹是出了名的大暴君,比起先皇的残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中宫唐罗望着发抖着的老百姓,微不可见地轻蹙了一下眉,而后依偎在东宫苍郁的怀中,道:“苍郁哥哥,我有点儿冷。” 东宫苍郁的个性向来嚣张,他无心朝野,每日出入烟花柳巷之地,与野心勃勃的东宫苍穹并没有什么交集。 于是乎,瞧见他那般阴沉的脸,东宫苍郁也并无所谓,搂紧了怀中的女子,笑着道:“美人,等会儿皇兄走了,本王给你买一件漂亮的披风。” 中宫唐罗轻轻嘟起好看的嘴,抬起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胸口画圈圈,道:“不许骗我。” 东宫苍穹放下豪言:“本皇子从不食言。” 待两人说话片刻,东宫苍穹面无表情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怒视着中宫唐罗,道:“你在做什么?” 中宫唐罗慵懒地挑了挑眉,道:“很明显啊,我在和苍郁哥哥散步。” 东宫苍穹脸色愈发难堪,紧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道:“你是朕的女人!” 闻言,中宫唐罗轻轻蹙起了好看的眉,道:“我不是你的妃嫔,怎么就成了你的女人了?我们之间,不过是玩玩罢了。” 东宫苍穹冷哼一声,道:“朕还没有玩腻你!” 便是玩腻了,她也只能任他丢弃在后宫,孤独终老! 中宫唐罗咬了咬唇瓣,眼底划过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一双波光流转的金色瞳眸带有淡淡的讽意,道:“可本公主已经玩腻你了呀。” “你!”东宫苍穹身为一国君王,从未丢过这般大的脸,这个女人竟当着帝都子民的面,公然说自己玩腻了他?! “哈哈哈,皇兄,唐罗不喜欢你,你再纠缠又是何必呢?”东宫苍郁挑衅地笑道。 那得意的笑声令人发怵,一位王爷和皇上争抢女人,好似是一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噗嗤!”一阵血肉模糊的声线,不知何时射来一段尖锐的树枝,贯穿了强劲的内力,正中东宫苍郁的眉心,瞬间刺穿了他的头颅,狂傲的笑声戛然而止。 众人惊得大气不敢出,东宫苍穹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手足! 中宫唐罗轻轻蹙起眉,抬手掩了掩鼻子,而后抬脚将已然毙命的东宫苍郁踢下了车。 第243章 唐罗发怒 中宫唐罗轻轻蹙起眉,抬手掩了掩鼻子,而后抬脚将已然毙命的东宫苍郁踢下了车。 东宫苍郁还未来得及闭上双目,便僵着诡异的笑脸,无力地在台阶上翻滚了几下,倒在了地上。 而方才在他怀中撒娇的女子,眼底透着一股明显的嫌恶,她望着他倒在地上的背影,任性地叹了一口气,道:“嘁,还说不会骗我?” 她望着毛毯上残留的斑斑血迹,有些隐忍地咬着唇瓣,抬眼望着东宫苍穹,带着娇纵的语气道:“你弄脏了我的车。” 东宫苍穹本是阴沉得难看的脸色,瞧见中宫唐罗的厌恶之后却莫名缓和了很多,他微微眯起双眸,声线低沉而带有威慑力:“你给朕滚下来。” 中宫唐罗抬起纤纤素手,掩唇打了个哈欠,黄玉扳指尤为耀眼,少了一人的座位显得有些空旷。 她曼妙的身躯半躺在了座位上,一手支着脸,金色的瞳眸漫不经心地睨了一眼东宫苍穹,道:“难得我对你又提了点儿兴趣,你不要命令我嘛……” 东宫苍穹顿时愠怒地瞪着他,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道:“中宫唐罗!你不要不识好歹!朕还同你说话是看得起你!快给朕滚下来!跟朕回宫!” “我说过了……”中宫唐罗的声线微不可见地低了几度,以往娇柔的嗓音收敛了些许,带着一抹阴森的气场,令人不由得后脊发凉,她蓦地睁大双眸,怒吼了一句,“不要命令我!” 语落,东宫苍穹还未反应过来,只感身下一沉,骑着的棕马发出惊叫声,地缝不知何时裂开,整匹马都陷了进去。 东宫苍穹蓦地一惊,他无数次碰过中宫唐罗的命门,只察觉到微弱的内力,她确实是个神秘的女人,可以随意进出任何重兵防守之地,却看着娇软无辜,一推就倒…… 他以为,即便她很厉害,也早已被他征服,任他玩.弄于股掌间,但直至今日他才明白,这个女人的心机有多么高深! 他纵身跃起,一匹高大的棕马悄声无息地被埋入土中,砖缝紧凑结实,路面变得平坦,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微微眯起丹凤眸,也不知道以他的功力是否能够逃脱活埋的下场。 匆匆一想,他落在了她车上的一截台阶上,他可不蠢,落了地,可就落在了中宫唐罗的领域之中,这麒麟车主体是木,对他有利。 中宫唐罗抬眼睨了他一眼,也不在意他在思考什么,缓缓闭上了双眸假寐。 东宫苍穹望着她那无所谓的面容,恨得心痒痒,萌生杀意之前,他又有了一丝的不舍。 他更恨自己对中宫唐罗上了心,这个女人在他身旁的时候,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和满足,有时候,他甚至已经忘了她是神功修炼者,是他的垫脚石! 在他纠结万分的时候,中宫唐罗缓缓睁开了美眸,平静如水地望着他,似要望穿他的心一般。 东宫苍穹略微一呆滞,在与她对视之时蓦地没了怒意,他望着眼前美如画的女子,正坐在他命人打造的华丽麒麟车中,只有她一人。 他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道:“好,朕不命令你了。” 闻言,中宫唐罗眼底才透着一股满意的笑意,抬起纤长的一条腿,一只雪足自下而上游.走在他的身上,最后欲拒还迎般地抵在他的胸膛,道:“不是要让我下去么?” 东宫苍穹喉间微微滚动,抬手握住了她略微冰凉的足,温暖的大掌从脚踝处往上缓缓移去,而后将她横抱了起来,走下了阶梯,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中宫唐罗得意地露出娇媚的笑,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依偎在他的怀中。 见两人走远,士兵们将惨死的东宫苍郁抬走,纷纷井而有序地离去,百姓们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简直太过荒唐了!那女子那是什么天仙,分明是个祸国妖精! 四王爷抢了皇上的女人,便被皇上残忍杀害,东陵自古以来有哪位皇帝这般众目睽睽之下被戴上绿帽子?! 东宫苍穹那個大暴君竟还那般亲昵宠爱地将中宫唐罗抱走了,简直不可思议! 但方才活埋了一匹马,他们也不能说没瞧见,中宫唐罗到底还是有些能力的,这令他们更加敢怒不敢言了。 于是乎,他们只能默默叹一口气,将愤恨的话深藏于心。 亡国日子可不远了! 翌日,清晨,北冥国。 楚姣梨蹲在客栈后院的草地上,面前是一株多叶的野草,她紧紧蹙着双眉,神色认真专注,用手一下一下地将叶子摘下,丢到地上,仔细一看,草地上的野草被她摧残了一大半。 她依旧念念有词地道:“他喜欢我、他讨厌我、他喜欢我、他讨厌我……” 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她的脑子里就是一团乱麻,她不明白北宫腾霄为何会对她有这样大的改变,已然习惯了他的冷漠,忽然对她好,她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她从怀中掏出那枚锃亮的铜板,呢喃道:“难道,我许的愿望成真了?” “娘娘,殿下唤你过去。”身后传来了景令的声音。 楚姣梨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旋即站起转过身,咽了咽口水,悄声问道:“殿下什么表情?” 景令被同一个问题问了两次,不由得好奇了起来,楚姣梨什么时候那么害怕北宫腾霄了? 他低下头,道:“属下不敢私自揣测殿下的心思,只负责给娘娘传话。” 楚姣梨语噎,紧张地咬了咬唇,还是走进了屋内,在景令的带领下进了屋。 北宫腾霄像昨日一般坐在茶桌前,举杯抿了一口茶,表情不显山不露水。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走到他的面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北宫腾霄,你昨日有没有喝过酒?” 她笃定北宫腾霄会突然吻她,那只有一种可能——喝酒喝断片了! 闻言,北宫腾霄轻轻扬起唇角,颠倒众生的凤眸透着似笑非笑的模样,他长臂一捞,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富有磁性的嗓音有说不出的魅惑:“本宫喝没喝酒,你尝不出来?” 第244章 他的反常 “本宫喝没喝酒,你尝不出来?” 语落,楚姣梨的双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浑身变得不自然地僵硬了起来,天哪,他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脸戏谑地对她……调.情?! 她望着他深邃的双眸,木讷地念了一句:“我在做梦,对么?” 北宫腾霄的反应却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得宠溺,如沐春风:“傻瓜。” 楚姣梨愣了许久,北宫腾霄这是又笑了?她从未见过他笑得这么开心。 亦或者……他在盘算什么,想要整她? 可是她盯了半天,那漂亮的凤眸里除了宠溺,便只有疼爱,丝毫没有坏心思的模样。 这样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这一瞧,她吓得脸都白了。 在那草地上也不知道蹲了多久,手拔了多少根草,眼下的十指指尖全是肮脏的泥泞,混合着野草的绿色枝叶,邋遢至极! 天哪,她好不容易在北宫腾霄眼里有个好印象啊! 北宫腾霄也随着她的视线往下看,瞧见他轻轻皱起的眉,楚姣梨的呼吸几乎停滞。 “那个……我……”楚姣梨正欲起身,北宫腾霄却快她一步环住了她的腰肢,另一只手从怀中拿出一张干净的丝帕,抓起她的手掌,一根一根地擦拭着她的手指头。 楚姣梨诧异地睁大了双眸,看着北宫腾霄低着头,认真而轻柔地擦着她的手指,她可以看到他俊逸的侧颜,两边的刘海稍稍垂落了下来,却没有凌乱,那精致的凤眸没有意思嫌恶和不耐的神情,令她缓缓出了神。 也不知道这帕子是什么材质的,柔软得跟鹅绒似的,贴合而顺滑,宛若沾了水一般好用。 指尖上,丝帕冰凉的触感渐渐透上了他温暖的温度,他仔细地清理着她每一个指甲缝,犹如珍爱一件珍贵的古董般。 她被圈在他的怀抱中,从原先的紧张到逐渐适应,甚至有些依赖。 该说不说,坐他腿上可真舒服…… “是坐着本宫的腿舒服,还是父皇的腿舒服?” 一句强势霸道的话猛地涌现在她脑海中,她很清楚这是北宫腾霄说的,可是……他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呢?他和北宫烈……搞什么?她脑袋又糊涂了? 她微不可见地抿了一下唇瓣,旋即将那天马行空的白日梦抛之脑后。 下次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呢!如此良辰美景,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待十指擦完,她的手已经干净白皙,北宫腾霄将手帕顺手叠好放到了桌上,另一手揉了揉她的手心。 楚姣梨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思维已经停滞,她完全想不出他下一刻想要做什么。 自她昨晚说了那句话后,北宫腾霄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匪夷所思。 就比如,他现在为什么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盒子,放到她的手里。 她低头望着精致的檀木盒子,不由得咬了咬唇瓣,不可能吧?他送她礼物么?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在她耳畔轻声道:“打开看看。” 楚姣梨依旧咬着唇瓣,面色带有一丝疑虑。 应该不会是什么恶作剧吧……她瞧着北宫腾霄也不像那样的人。 想罢,她轻轻将盒子打开,盒子里放着一个指环,指环上镶嵌着一颗圆润的白色宝石。 北宫腾霄一手拿起指环,一手抓着她的手,将指环戴在了她的左手的食指上。 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流光溢彩的模样,看着不像是普通玉石。 她心跳蓦地加快了些许,小心翼翼地问道:“送……送给我的?” “喜欢么?”北宫腾霄的语气依旧宠溺无异样。 楚姣梨旋即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可以给本宫煮一碗醒酒汤么?” 闻言,楚姣梨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她就不该抱太大的希望!北宫腾霄就是喝醉了才会对她这么好的! 可是,她怎么闻也没闻到酒味啊…… 北宫腾霄抬手掐了掐她的脸颊,道:“怎么了?” “啊?”楚姣梨僵硬地应了一声,一抬眼便撞上他深邃的眸子顷刻沦陷。 她不由得内心苦涩,他能醉一辈子么?! “不要让本宫等急了好么?”语落,他将她拉起了身,轻轻往门口方向推去。 楚姣梨木木地点了点头,道:“好……” 走出门外,她哭丧着脸,抬手摸了摸被他轻掐的脸蛋。 好怀念他的怀抱,好怀念他指尖的温度,她不想离开…… 抬手瞧了瞧手上的指环,她还是勉强露出了個笑脸,起码她也不是一无所获。 不过……他不会把它要回去吧? 景月蹙着眉踏进了屋内,走到北宫腾霄身旁,道:“殿下,属下方才看到娘娘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笑的,没什么问题吧?” “无妨,本宫只是让她去做一碗醒酒汤而已。” 听到那欢愉的声线,景月抬眼,见到了北宫腾霄如沐春风般的笑脸,瞬间愣住。 完了,殿下也不正常了。 北宫腾霄瞥了一眼神色复杂的他,轻咳了一声,敛住了笑容,恢复往日严肃的神色,道:“查到了么?” 景月低着头道:“回禀殿下,此药有改变声音和体香的作用,同时,也包含了抑制毒性的功能,是特制药丸,里面包含了多大五十种珍稀药材,店铺买不到的。”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地呢喃道:“果然。” 楚姣梨走进来的时候,便见到了北宫腾霄那肃穆的面容,心又冷了些许。 反常是一时的,她必须要明白的。 北宫腾霄的侧首一望,四目相对之时,他又自然地换上了温柔的笑意,楚姣梨看得发愣。 天哪,北宫腾霄还要反常到什么时候?这提心吊胆地也太折磨了…… 她尴尬地地笑了笑,将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端上了桌。 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北宫腾霄不禁失笑。 一抬眼,便见楚姣梨站在一旁,双手紧张地捏着裙摆。 他抬手牵起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而后将桌上的一盘枣泥糕推到她的面前,道:“你爱吃的。” 第245章 冰雪消融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这糕点她从没吃过,北宫腾霄是不是记错了? 她抬手拿起一块,放到唇边轻咬一口,枣香浓郁,入口即化,虽是第一回尝,但确实是她会喜欢的糕点。 在她的印象中,北宫腾霄并不爱吃糕点,难道……这是特意给她买的么? 她悄悄抬眼,看着北宫腾霄喝着醒酒汤,确切来说,是品。 修长的手指捻着木勺,舀起一点点含入口中,吃相优雅。 楚姣梨轻轻抿了抿唇瓣,北宫腾霄真是醉得不轻,一碗普普通通的醒酒汤,硬是被他当成了什么珍稀的美味佳肴一般。 他每尝一口,楚姣梨的心便悬高了几分,想来真是蠢,他难得醉成这样,对她百般体贴,她却亲手做了醒酒汤让他恢复曾经的模样。 楚姣梨心不在焉地吃完了手中的枣泥糕,见他放下了见底的碗,一双好看的罥烟眉不由得紧蹙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祈祷着他不会那么快醒来。 北宫腾霄笑容柔和,抬起两根手指摁住她的眉心,轻轻舒展开来,道:“不要皱着眉,本宫喜欢看你笑。” 放下了手,楚姣梨抬眼望着他温柔而宠溺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道:“你……酒醒了么?” 闻言,北宫腾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本宫没有喝酒。” 没有喝酒?! 她瞬间睁大了眸子,道:“那……那你是真的对我好了么?” “当然了。” 闻言,楚姣梨怔住,对于北宫腾霄的转变至今还未反应过来。 北宫腾霄抬手,温暖的手掌抚着她略微发红而滚烫的脸颊,而后挑起了她的下颔,俯身往她的唇瓣覆去。 楚姣梨心跳如鼓,他真的对她好了,他真的喜欢她了! 就因为她承认自己喜欢他,他就会对自己这么好? 楚姣梨不禁懊悔,早知道,她早点儿说开就好了嘛! 眼底流露出幸福的光彩,她缓缓闭上了双眸,抬手搂住他的脖颈,他也顺势将她拉入怀中。 站在一旁的景月很识趣地退了出去,悄悄关上了门。 北宫腾霄让他查药,又突然对中宫欢离这样好,不用北宫腾霄多说他也能意识到,这个女子就是曾经的太子妃,楚姣梨。 他见识过楚姣梨下葬后,北宫腾霄痛不欲生、万念俱灰、失魂落魄的模样。 那时候的北宫腾霄,比认识楚姣梨之前还要冷漠无情,不苟言笑,对待项旖旎更是手段残忍得让他心惊。 自今日伊始,北宫腾霄明显比之前心情好得太多,如同一层冰霜逐渐消融,露出荒芜的草地,草地又长出嫩芽,开满遍地的花。 楚姣梨死而复生固然是好事,只是……她身上的毒,也不知从何而解…… 东陵国,锦绣宫。 东宫苍穹背对着床榻,站在珠帘内系着腰带,眸光冷漠。 侧躺在床榻上的花月锦双眸迷离,被子遮住了她美好的春.光。 望着东宫苍穹颀长的背影,她眼底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声音娇柔地道:“陛下,臣妾还以为,您有了那中罗公主,便将臣妾给忘了呢……” 听到中宫唐罗,东宫苍穹的动作蓦地一顿,眸色晦暗不明。 对于中宫唐罗,他简直又爱又恨,不过,这回他来找花月锦,另有目的。 见东宫苍穹沉默不言,花月锦不由得有些忐忑,旋即坐起了身,低着头道:“臣妾该死!” 东宫苍穹缓缓转过身来,往床榻方向走去,抬手轻轻挑起她的下颔,入眼的是她惶恐而紧张地神色。 他面色不改,另一手又将腰带解开,朝她身上压去…… 半个时辰后。 东宫苍穹半躺在床榻上,望着身旁精疲力尽的美人,一层薄汗将她的一丝鬓发紧贴在脸颊上。 他抬手将那丝头发理顺,道:“锦儿,朕待你如何?” 花月锦从未见过东宫苍穹如此温柔的举动,但还是笑得小心翼翼,轻声细语道:“陛下待臣妾很好。” 东宫苍穹眸色冷漠,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抓着她的下颔道:“朕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你了。” 闻言,花月锦有些不明所以,笑容变得牵强了些许,道:“只要陛下需要,臣妾……会一直待在陛下身边的。” 语落,东宫苍穹笑意不改,眸色却愈发阴冷,令她不寒而栗。 半晌,他才启唇,道:“朕找到了一位高超的易容师,以后她便作为你的随行丫鬟。” 花月锦愣了一下,道:“易、易容师?” 东宫苍穹起身下了榻,道:“衣服穿好。” “是。” 须臾,一位二十余岁的女子走进了屋内,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道:“陛下、娘娘万福金安。” 坐在梳妆台前的花月锦轻轻挑起了眉,这女子她从未见过,是东宫苍穹所说的易容师么? “奴婢名叫明镜,从今日伊始侍奉娘娘。” 在茶桌前品茗的东宫苍穹瞥了一眼她,道:“开始吧。” “是,陛下。” 开始什么?东宫苍穹要给她易容么?为什么? 在他面前,花月锦不敢多言,只能抿紧了唇瓣,任凭明镜走来,折腾她的脸。 约摸小半个时辰过去,花月锦睁眼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张面目全非的脸俨然变成了她最惧怕的女人——楚姣梨! 难道东宫苍穹想要得到楚姣梨不成,便让她易容成她的模样么?! 东宫苍穹望着她的脸,满意地勾起了唇角,道:“简直一模一样。” 花月锦吓得大惊,旋即跌坐在了地上,怔着惶恐的眸子,抬眼望着东宫苍穹,道:“陛下……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找她?这未免也太过侮辱她了! 东宫苍穹微微眯起丹凤眸,道:“据朕所知,你是北冥人,与楚姣梨颇有渊源,对于楚姣梨再是了解不过,是么?” 花月锦咽了咽口水,同为重生者,再是前世煞费苦心地调查了楚姣梨的一切,她确实是这世上最了解楚姣梨的人。 东宫苍穹这么一说,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见她默认,东宫苍穹冷笑着道:“朕要你假扮楚姣梨,接近北宫腾霄。” 第246章 成为替身 花月锦的脸色“唰”的一下惨白,她轻声道:“接……接近?是什么意思?” 东宫苍穹起身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抬手挑起她的下颔,道:“这还用朕教你么?你当初如何接近朕,自然是如何接近他了。” 花月锦瞳孔怔得放大,眼眶蓦地染上了泪花,道:“臣妾是陛下的女人,陛下要将臣妾……送到别的男人的床榻上吗?” 还是以这她最厌恶的身份! 东宫苍穹眸光冷冽,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道:“你有这么大的用处,应当值得庆幸。” 花月锦难以置信地仰望着他,眼角划过一行泪,道:“陛下这是……抛弃臣妾了?” 她不爱东宫苍穹,可这百转千回,她千辛万苦才爬上了现下这个地位,东宫苍穹成为了她的天,她心想着即便他们再是暴虐,她也小心迎合讨好,成为他不可多得的宠妃了,但不曾想,他竟会一把将她推开,推到别的男人的怀抱中! 她也并非排斥北宫腾霄,但假扮楚姣梨这等任务何其危险艰巨,稍微露出点马脚,五马分尸都是轻的!而她即便隐藏得了一辈子,也要一辈子活在楚姣梨的阴影之下,再没人认识她花月锦…… 东宫苍穹的唇角勾起一抹她捉摸不透的弧度,道:“待你杀了中宫欢离,朕会把你接回来。” 花月锦愣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希翼的光芒,道:“真的吗?臣妾还是陛下的花美人吗?” 东宫苍穹抬手捻起她垂落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邪气的俊脸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不,朕会封你为后,你为朕忍辱负重,朕不会亏待于你。” 闻言,花月锦流露出感动的目光,道:“陛下……” “朕会亲笔题写字据,事成之后必定兑现。”东宫苍穹笑意温柔,起身将她扶了起来,道,“现在,安心了么?” 花月锦含笑点了点头,最终还是应允了。 北冥国,是夜。 景月踏进北宫腾霄的屋内,思绪复杂地道:“殿下,属下斗胆一问,您要同侧妃娘娘一同回帝都了么?” 跟了北宫腾霄这么多年,景月极少看见他更改自己的计划,让他频繁改变计划的,他只见过两人,现在确切来说,是同一人。 北宫腾霄坐在窗格前的椅子上,望着手里的刺绣香囊,道:“不。” 景月轻轻挑眉,道:“那殿下还是要将娘娘送回中罗么?既然如此……您现下对娘娘那么好,娘娘怎会愿意回去?”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本宫会将她留在这儿,不会让她趟这趟浑水。” 景月会意,低着头道:“属下明白,待殿下出发之时,属下会派人看好娘娘。” 翌日。 楚姣梨牵着北宫腾霄的手,走在喧闹的大街上,甜甜的笑容始终洋溢在脸上,久久未退。 她侧首望向他,他的目光也朝她对视而来,轻轻挑起了眉,道:“怎么了?”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道:“我可不可以叫你腾霄哥哥?” 闻言,北宫腾霄露出宠溺的笑容,俯身在她耳畔悄声道:“不要在父皇面前这么叫就好了。” 得到他的应允,楚姣梨像吃了块糖的小孩一般,笑得幸福,伸手搂紧了他的胳膊,道:“腾霄哥哥。” “嗯?”北宫腾霄心情很好。 “腾霄哥哥……”楚姣梨只是轻轻念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她的性子转变了很多,以前求她都求不来一句的称呼,不曾想有一日也能被她挂在嘴边。 北宫腾霄没有提回帝都,楚姣梨也只字不提,她不想被墨无忧找到,逼着她练什么御水神功。 现在很好,无忧无虑的,她不是什么幽圣教的弟子,他也不是每天批阅奏折的太子,他只是她的腾霄哥哥。 北宫腾霄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想去哪里玩,本宫陪你。” 楚姣梨满眼雀跃,道:“真的吗?我们去月老庙求姻缘好不好?” “好。” “那……我还想去听戏。” “好。” “游湖?” “好。” “赏花?” “好。” 说了一堆,北宫腾霄都没有一句反对,楚姣梨不由得感到意外。 她沉默了一下,而后有些忧思地蹙起了眉。 北宫腾霄看着她的反应,轻轻挑起了眉,道:“怎么了?” “腾霄哥哥……”楚姣梨轻轻呢喃了一句,而后万分纠结地望着他,道,“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么?” 北宫腾霄微愣,道:“为何这么问?” 楚姣梨盯着他的眸子,语调带着些许急切,道:“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若是因为她长得和那个人像,一开始他便会对她好了。 北宫腾霄眸光温柔,露着浅浅的笑意,道:“只是觉得伱很好。” 楚姣梨仰望着他,晨曦柔和地照在他的身上,为他颀长的身形描绘出精致的轮廓。 她向来都喜欢他,有种一眼认定的感觉,或许是好奇他的不苟言笑,或许是倾慕他博学的才华,或许是喜欢他俊美的皮囊,或许……他便是长在了她喜欢的范围之中,以至于他的一举一动都令她魂牵梦萦。 现在,他直言不讳地对她表露出好感,这样的他,她更喜欢了。 她没有回答,而是踮起脚扑进他的怀抱之中,亲昵地搂着他的脖颈,闭上双眸,笑着道:“腾霄哥哥,这个梦我做得可真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呢?” 闻言,北宫腾霄噗嗤一笑,胸腔发出闷闷的笑声,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下辈子再醒。” 楚姣梨甜甜一笑,点了点头,道:“嗯!” 玩乐了好些天,楚姣梨每天都是乐此不疲的模样,但北宫腾霄总会有个奇怪的要求——陪她耐心地玩过之后,他便要欣赏她与景月比武打斗。 楚姣梨虽会武艺,却不爱用,非必要防身之时,她是很少拿出来展示的,不过北宫腾霄都对她这么好了,她心头一软,便应下了。 客栈的后院,时不时发出武器的“叮叮”声响,夕阳的照射之下,穿着劲装的两人身手敏捷灵活。 第247章 惴惴不安 客栈的后院,时不时发出武器的“叮叮”声响,夕阳的照射之下,穿着劲装的两人身手敏捷灵活。 北宫腾霄坐在石椅上,举杯轻抿了一口龙井,俊逸的面容上已然挂着那宠溺的笑意,眼底映着的是楚姣梨敏捷的模样。 比武时,北宫腾霄提了一个要求,他与北宫千秋不对头,看到她用御水神功便会想起北宫千秋,所以她也不许用。 除却御水神功,眼下的一招一式,才是那个人传授给她的。 半个时辰后,夕阳渐渐陨落,楚姣梨的肚子发出了一声抗议。 她轻蹙了一下眉,而后笑着跑到北宫腾霄身旁,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摇了摇,甜甜地撒娇道:“腾霄哥哥,我饿了。” 北宫腾霄清浅一笑,离近了还能听到她刻意压制的喘息声,他抬眼望着大汗淋漓的她,一丝被汗水浸湿的鬓发黏在了脸颊上。 他抬手欲帮她理一理,楚姣梨见他靠近,蓦地警惕得后退了一步,连忙从怀中掏出干净的手帕擦了擦自己满脸的汗,露出笑意。 北宫腾霄微愣,轻轻挑起眉,道:“怎么了?” 楚姣梨尴尬一笑,咬了咬唇瓣,道:“脏,不要碰了。” 闻言,北宫腾霄被逗笑了,抬手欲将她抓来,拥入怀中,表示自己丝毫不介意她满身的汗,她却吓得连连后退,转身小跑回房,朝后扬声道:“我先去沐浴了!” 北宫腾霄怔了片刻,道:“不是饿了么?先用膳!” “不用了,等我沐浴完再吃!” 似乎怕他追来一般,那慌张的声音越跑越远。 北宫腾霄无奈一叹,仍坐在原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眼底露出了宠溺的笑意。 并非抓不到她,而是她迫切地想要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好印象,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这让他想起了她在国子监的那段时光,项旖旎当了她的女傅,她怕落下功课而哭红的双眸,是他永远也忘不去的疼惜。 她有自己的骄傲,把一切都要做到最好,力求完美,从而获得极大的满足感,这样的她才越来越有自信。 她也越来越像曾经的她了。 “殿下。”景月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北宫腾霄收敛下了笑意,恢复肃穆的神情,声线低沉了几分,道:“看出来了?” 景月眉头紧锁,神色有些许复杂,道:“殿下,属下不太确定……若有说错,望殿下恕罪……” 闻言,北宫腾霄的心漏跳了一拍,他微微眯起双眸,道:“尽管说。” “去年幽圣教攻入帝都之时,属下与幽圣教教徒交过手,那特殊的掌法……与娘娘很相似……” “啪啦”一声,北宫腾霄手里的茶盏跌落到了地上,他皱着眉,心跳蓦地乱了几分,变得惴惴不安。 幽圣教……楚姣梨是被幽圣教的人所救么? “她的功力在幽圣教教徒相比,如何?”北宫腾霄有些忐忑,说话轻了几分。 “普通教徒跟她相比都是小喽啰,稍微大一些的头儿也不如她,应当是幽圣教的上等水平了。”景月如实答道。 谁有此等能耐,将她练就成闻风丧胆的幽圣教的上等水平…… 难道…… 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呢喃了一句:“不会的……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见北宫腾霄沉溺于自言自语之中,景月欲言又止,在他平静了片刻之后,又道:“殿下,若娘娘真是幽圣教的人,恐怕接近殿下,另有所图……” “她不会害本宫。”北宫腾霄笃定道。 “殿下,墨无忧向来虎视眈眈,为了潜伏帝都无所不用其极,若是在殿下身侧安插一个枕边人,伺机做些什么,殿下……防不胜防……” “她不会害本宫。”北宫腾霄沉音重复道。 景月相伴他多年,自是能看出他眼底的不耐和愠怒,忠心的他还是不惜说她不愿听的话提醒道:“可……若是她受了要挟呢?” 北宫腾霄心头一惊,旋即想到了那瓶中的药,瞧见她那晚被他抢了药时的慌张恐惧,他的心头狠狠一抽痛。 沉默良久,他忽然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她若要杀本宫,本宫愿意死在她的手上。” 景月蓦地大骇,向来沉稳的北宫腾霄从未说过这般不负责的话,似乎为了一個她,什么都值得抛弃,他身为太子,杀了他,他手下的人,整座太子府皆会为他陪葬,更别提杀了他的意义,他所牵连的皇室,甚至整个北宫家族…… 景月紧蹙着眉,有些急切地道:“殿下!万万不可啊!” 北宫腾霄似乎知道他的顾虑,抬头望着他,道:“少了本宫,还有北宫千秋,本宫撒手之前会处理好一切。” 景月微愣了一下,又道:“殿下,您若死了,娘娘怎么办?” 北宫腾霄怔然,是啊,他死了,她就失去了价值,同样不能活了…… 他沉思了半晌,又道:“中宫唐罗,她上回写信告知本宫,营救了她,她……会保她么?” “殿下,据属下了解,唐罗公主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她若真的疼爱这个妹妹,又怎会将她送入虎口?” 这个虎口,自然是幽圣教了。 远处听到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北宫腾霄抬起头,眉心蓦地被两只柔嫩的指腹抵住,入鼻的是一阵玫瑰花的馨香,混合着水汽的清爽。 “腾霄哥哥,怎么又皱眉了?”一阵温柔的询问,令北宫腾霄心头一悸。 他抬手抓住她的手,轻轻抚在自己的脸上,抬眼便见到了她疑惑而担忧的神色,旋即换上了宠溺的笑容,将她拉入怀中,沐浴完的她换上了一套温雅的淡绿色齐胸襦裙。 他俯身依恋地靠着她的颈窝轻嗅了一下,心头舒畅了不少。 他捏了捏她的脸蛋,道:“我们就在这里用膳好不好?” “好啊。”楚姣梨笑容很甜,亲昵地搂着他的脖颈。 北宫腾霄望着她欢快的笑意,方才沐浴打扮完毕的她,俨然换上了自己好的一面,不似方才的疏远,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第248章 撇下了她 他唇角轻扬,抬手刮了一下她的小翘鼻,自她换了中罗公主的身份以来,他见到了她与曾经差异甚大的开朗。 她的眼里透着熠熠生辉的光,自信且耀眼,这是曾经的楚姣梨所缺失的。 他不确定曾经的她还能不能回来,但她断气在床榻上,紧闭着双目,不复生气的模样,是他心头永远的一条疤,只要她好好的,他可以什么也不求了。 两日后。 北宫腾霄坐在窗边,修长的手指翻着书页,看得入迷。 一阵轻盈小巧的脚步声缓缓跑近,楚姣梨亲昵地坐在他的腿上,往他的怀抱蹭了蹭,笑着道:“腾霄哥哥,你在看什么东西呢?” 北宫腾霄自然地拥着她,嗓音轻柔地道:“医术?” “唔?”楚姣梨轻轻挑起了眉,转头望着他翻着的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复杂文字和图案,不解地道,“你看这个做什么?你要当御医么?” “最近对医术有些兴趣。” “这样呀……那我祝你学成归来,以后就叫你御医哥哥啦!”楚姣梨打趣道。 北宫腾霄轻笑一声,道:“胡闹。” 语落,景令便踏进了屋内,楚姣梨抬眼望着他,一身黑色的劲装破了几处,梳得整齐的头发也垂落了几缕,脸上也有些肮脏的印记。 她有些许诧异,近些日子都没瞧见景令,怎么一看到便是这副模样…… “你掉坑里了?”她不由得问道。 景令轻咳了一声,道:“回娘娘,没有……” 他快步走到北宫腾霄面前,将手里的一株带着红色果子的草递到他面前,道:“殿下,这熔岩血果已经顺利摘回。” 楚姣梨再度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他,眸色复杂,这也不算太顺利吧…… 北宫腾霄轻轻扬起唇角,看着仙草与书上的图案对比,微微颔首,道:“有赏。” “谢殿下。” 楚姣梨伸手朝那果子摸去,道:“这是做什么的?要做汤的么?看着挺好看的。” “别碰!”北宫腾霄警惕地将她的手拉下,道,“这果子煮熟之前带有剧毒,碰不得。” “哦……”楚姣梨乖巧地点了点头,而后不解地蹙起眉,这么危险的东西,他费尽心思寻来做甚? “所以,这东西是做什么的?” 北宫腾霄清浅一笑,道:“秘密。” 自从知晓了楚姣梨的幕后黑手之后,北宫腾霄便不愿再打草惊蛇。 她的解药之中已然明确了十种名贵仙草,若是能自己制成解药,摆脱幽圣教的控制,便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楚姣梨轻轻嘟起嘴,喃喃道:“这么神秘……” 景月火急火燎地跑进屋内,神色凝重地禀报道:“启禀殿下,帝都急报,皇上要您快马加鞭赶回!” 北宫腾霄的黑眸瞬息间黯了下来,该来的,终于也要来了。 楚姣梨旋即起了身,道:“那得赶紧收拾行李了,我们确实也在这儿待得太久了。” 是急报的话,莫不是北宫烈生气了?那也不无道理,北宫腾霄奉命去南岳国商议要事,却因为救她而险些耽误了,回到北冥之后也在这里周旋了好些天。 北宫腾霄起身,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喝杯水再走。” “嗯。”楚姣梨轻轻点了点头,坐在了茶桌前。 看着北宫腾霄为她亲自倒水,她的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哀伤,若是能一直留在这儿该有多好,她不想回帝都,面对阿玄,面对她迫不得已修炼的御水神功,面对……墨无忧。 她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将杯中水一饮而尽,便起了身,道:“该出发了。” 还未走几步,她感到一阵眩晕,四肢瘫软,旋即被身后的人扶住,横抱了起来。 天旋地转一番,她脑袋变得更晕,抬眼望着面前的北宫腾霄,已然变成了几道重影。 他方才给她下了药?! 她紧蹙着眉,紧紧咬着唇瓣让自己再清醒片刻,不解地道:“为什么……” 内心一阵空虚,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不安的预感,只要再闭上眼,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北宫腾霄薄唇轻抿,眉心微蹙,他忘了楚姣梨今时不同往日,这般猛烈的昏迷药还未将她瞬间迷晕。 看着她执着而略微涣散的目光,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等我。” 楚姣梨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不经意间勒痛了他的脖颈。 他微不可见地紧了一下眉,转身将她放到床榻上。 楚姣梨抓着他衣领的指尖已然泛白,带着些许颤抖。 “一起……走……”她艰难地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她?! 北宫腾霄俯身吻在了她紧锁的眉心上,良久,领口的力道渐渐松开,那只执着的手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待她醒来的时候,眼角有些许残留的泪痕。 她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她梦到北宫腾霄抛下了她,消失无踪…… 昏迷前的记忆瞬息间涌入脑海,她猛地睁圆了眼,坐起了身。 北宫腾霄走了,撇下她一人。 床榻边上站着一位穿着黑色劲装的女子,马尾高高竖起,面容冰冷清丽,楚姣梨认得她,却交集不多,她是北宫腾霄的护法之一景兰。 她瞥了一眼楚姣梨,低下头道:“娘娘,您醒了。” 楚姣梨看着北宫腾霄留下了一个重要的护法,稍稍松下了一口气,道:“殿下走了多久了?” “回娘娘,殿下在娘娘昏迷后便快马加鞭返回帝都,娘娘昏睡了一天一夜。” 楚姣梨的心漏跳了一拍,看着明朗的光线,她还以为只睡了几个时辰…… 一天一夜,北宫腾霄与她的距离已经很远了。 她蹙着眉躺回了床榻上,这是北宫腾霄的房间,床榻上还残留着他身上令她依赖的气味…… 她依恋地闻了闻,道:“是殿下派你来看着我的么?” “娘娘,属下是奉命保护你的。” “我的武功比你高,不需要你的保护。” 景兰沉默了片刻,又道:“除了保护娘娘,殿下也命属下看管娘娘,若非殿下传令,不得返回帝都。” 第249章 晴天霹雳 景兰沉默了片刻,又道:“除了保护娘娘,殿下也命属下看管娘娘,若非殿下传令,不得返回帝都。” 楚姣梨的眉头一皱,抗议道:“为……” 还未问出口,她便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景兰这个样子估计是不会说的。 她可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打入冷宫”了,昏迷前,北宫腾霄说了“等我”二字仍然萦绕在耳畔。 翻来覆去思考了一会儿,她又起了身,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发髻,很是头疼。 她抬眼盯着景兰,试图在她的眸中察觉到蛛丝马迹:“殿下有危险?” 景兰是个天生的冰冷性子,喜怒从未挂在脸上,此刻仍是一脸淡漠地望着她,道:“娘娘不要多疑。” 楚姣梨抬手揉了揉眉心,起身下榻,在屋内烦躁地徘徊着,良久,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握紧了双拳。 他要她等,她便会等,她相信他。 她轻轻挑起眉,道:“景兰,殿下最近在找哪些药?你知道么?” 景兰点了点头,道:“殿下几乎出动了每位护法侍从寻药,属下自然也是知道的。” 不知道什么药对于北宫腾霄这么重要…… 楚姣梨的疑惑一闪而逝,她露出坚强的笑容,道:“有哪些药还未寻到?我们一起去帮他找好么?” 景兰蹙着眉道:“娘娘,这些并非寻常草药,有的长在冰山峭壁上,有的长在滚烫岩浆边,有的是猛兽的牙,还有的一触碰就在一刻钟内枯萎……殿下不会让娘娘陷入这般危险的境地,娘娘还是安心在这里等候殿下通知为好。” “不行,我必须做些什么,苦苦等待太煎熬了。”楚姣梨倔强地道。 景兰沉默了半晌,又道:“若娘娘执意要寻药,属下倒是知道一个没有危险性的,只是……” 见景兰欲言又止,楚姣梨蹙着眉道:“只是什么?” 景兰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倒出了里头几颗黑色的种子,道:“这是云霖花的种子,种子倒是不难找,但想要它生根发芽,却是不易,需要极阴少女的处.子之血,每日子时、未时、午时、酉时灌溉七七四十九日,才有那万分之一的概率发芽。” “极阴……”楚姣梨转了转眸子,笑着道,“我的生辰确实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 “可……”景兰面露难色,轻咳了一声,悄声道,“娘娘……是处.子?” 楚姣梨有些腼腆地点了点头,道:“我和腾霄哥哥还没……呢……” 楚姣梨一事,北宫腾霄并未告诉任何人,景月也是自行猜测出来的,景兰明显不知情。 她酌量了一番,养育云霖花是最安全的工作了,与其担心她偷跑出去遇上危险,不若用这个法子将她安心留在客栈之中。 她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这些种子便交由娘娘保管。” 三日后,帝都,太子府。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旖旎殿,项旖旎被扇得摔到了地上,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脑袋空白了半晌,才缓缓回过神。 北宫腾霄俯身紧紧揪住她的衣领,愠怒的双眸似要喷出火来,他咬牙切齿地道:“项旖旎,你果真好手段!” 项旖旎下意识地颤了一下,而后又冷笑了一声,道:“怎么?你要杀了我么?是你自己身份不明不白,你不过是个野种!你现在没有权利杀我!别忘了,方才陛下极力保我,我帮他清理余孽,我可是他的大功臣!你也知道我爹爹在朝野中的地位,你若不休了我,我爹爹定会有办法对你百般刁难折磨!” 北宫腾霄冷哼一声,将她推到了地上,起身快步走到书案前坐下,提笔草草写下一页纸,丢到她的脸上,道:“拿着你的休书,给本宫滚!” 柔软轻薄的纸砸到脸上竟有些许疼痛,项旖旎紧蹙了一下眉,旋即又万分窃喜地松开,拿着手中的休书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起身如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北宫腾霄望着门口,眼底划过一丝难懂而神秘的阴鸷,手指在桌上有规律地点着。 项旖旎,好好享受你最后的风光吧。 “殿下!殿下!”景月几乎是冲进了房内,脸色是少有的慌张和凌乱。 北宫腾霄紧蹙着眉,望着他支支吾吾的模样,抬掌“啪”的一声落在桌上,道:“没规没矩。” 景月缓缓回了神,旋即站稳了脚跟,低下头道:“属下该死!事态紧急!侧妃娘娘……不!是太子妃……前太子妃娘娘,她回来了!”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谁允许你改口的?她现下是侧妃!” “可是……”景月还欲说什么,却发现越解释越混乱。 “殿下,臣妾回来了。”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北宫腾霄蓦地一怔,入眼的是一身熟悉的青衣美人,一双墨黑色的瞳眸凄楚地望着他。 他倏地起了身,道:“你怎么回来了?梨儿,你恢复记忆了?你的眼睛……” “什么?”花月锦声音淡淡,一双盈盈带泪的眸子凝望着他,踏进门时似乎使不上力道,往前摔去。 “小心!”北宫腾霄眼疾手快地将她扶起,蹙着眉道,“怎么?身手不够敏捷了?这么羸弱?” “殿下,臣妾向来如此啊……”花月锦的嗓音沾染了哭腔,她哽咽了一番,道,“殿下为何不关心臣妾为何死而复生?殿下可知,臣妾是费了多少功夫才重新回到殿下身边?殿下,臣妾好想你,无时无刻不记挂着你啊……” 北宫腾霄身形蓦地一僵,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怔在原地。 什么意思?这位是楚姣梨?那中宫欢离…… 不可能!中宫欢离就是楚姣梨!他很笃定! “殿下!”花月锦扑入他的怀中,道,“殿下是不是不要臣妾了?是因为殿下心有所属了吗……” 北宫腾霄抬手拥住了她,俯身轻嗅她的体香。 不,这不是她的味道,是什么人?胆敢如此愚弄他! 他紧紧掐着她的后背,十指有些气愤地颤抖。 第250章 太子被废 他紧紧掐着她的后背,十指有些气愤地颤抖。 花月锦转了转眸子,权当他是失而复得后的激动。 她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为安抚,声线轻柔地道:“殿下,臣妾回来了,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么?” 对于这个怀抱,萦绕鼻息的味道,她有了一丝久违的悸动。 上一世,她作为北宫腾霄的妃嫔,她犹记得北宫腾霄对她温柔体贴的宠爱,即便是作为楚姣梨的替身,她也是头一回体验到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好。 东宫苍穹的残暴令她恐惧,每日如履薄冰,根本谈不上爱慕,打从心底里觉得,北宫腾霄才是她的男人,唯一的男人…… 北宫腾霄不着痕迹地离开了她的怀抱,轻轻呼出一口气,抬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痕,温柔的笑意未达眼底,望着她墨黑色的瞳眸,正在盘算着什么。 他便是怕带回了楚姣梨,连累于她,但不曾想,上天给他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一瞧见这副面孔,北宫腾霄便愠怒得想要捏断她的脖子!他的梨儿,不容许任何人效仿,任何人顶替,那是对她的玷污! 他压下心口的怒火,道:“梨儿,出了何事?本宫……亲眼看着你下葬,是何人救的你?” 若她知晓楚姣梨是因何得救,那她极有可能是幽圣教的人…… 花月锦抹了抹泪,道:“臣妾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身在帝都之外的一座茅草屋中,当时臣妾病重数月,无法下榻,是一位叫明镜的姑娘照顾了臣妾,据她所说,发现臣妾的时候,臣妾昏迷在了她家的门口,她便好心将臣妾收留了下来……” 北宫腾霄内心冷嗤,真是极好的说辞。 花月锦忽然抬眼,乞求道:“殿下,明镜姑娘身世可怜,又救了臣妾的命,能否请殿下收留?” 只要用这副面容见过了北宫腾霄,离开了明镜,她便是死路一条,瞧北宫腾霄这态度显然是相信了她,将明镜带进府来应当不是难事。 “那是自然,救了梨儿,便是救了本宫,本宫不会亏待她。”北宫腾霄应允。 同伙么?那自然是抓到越多越好了。 七日后,客栈。 楚姣梨将鲜血滴在花盆的土壤之中,再看手心,皆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划痕。 土壤中的种子没有半点动静,她轻声叹了一口气,包扎好伤口,起身下了楼。 已到午时,客栈内人群熙攘,楚姣梨倒是不讨厌哄闹声,在北宫腾霄离开后,便没有阻止客栈老板做别人的生意。 “诶,听说了吗?前几日太子被皇上给废了。” “好端端的太子怎么说废就废了?” 楚姣梨瞳仁猛地一缩,心跳仿若骤停下来。 废太子?! “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只是废了太子头衔,听说近来要给他封个什么王爷当当,过些日子就赶出帝都了。” “那谁会当太子呢?” “凌王呗,皇上也就这两位龙子了。” 楚姣梨不由得握紧了双拳,指甲触及到了伤口也浑然不知,是谁要害北宫腾霄? 是如今最得力的凌王,北宫千岭么? 她侧首,咬着牙瞪着景兰,道:“废太子一事,你早就知道了?” 所以,北宫腾霄才要将她留在客栈,以免波及到她么? 景兰眉头轻蹙了一下,低下头道:“属下并不知晓皇上会给殿下什么样的惩罚。” “你知道他会出事?他让你瞒着我?”楚姣梨气恼地质问道。 景兰抿了抿唇瓣,道:“殿下是在保护你。” 楚姣梨冷哼了一声,转身便上了楼。 景兰紧跟其后,声音有些急:“娘娘,没有殿下的命令,您不能回帝都!” 楚姣梨眼底划过一丝捉摸不透的晦暗,若她真要回帝都,是个景兰也拦不住她! 东陵国,苍穹殿。 听完侍从的禀报,东宫苍穹不由得蹙紧了眉,低沉的嗓音轻启:“废太子?” 侍从点了点头,道:“回陛下,北冥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 东宫苍穹坐在龙椅上,手里把玩着两颗沉香木珠,漆黑的丹凤眸晦暗不明,道:“那,朕筹谋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侍从有些许不解,道:“陛下,您派花美人假扮楚姣梨,正逢北冥太子休了现下的太子妃,她得已顺利成为正妃,眼下也受尽北冥太子的宠爱,如今他的太子之位已废,趁此机会杀了北冥太子,岂不遂了陛下的愿么?” “你懂什么?”东宫苍穹双眸微眯,鼻腔冷哼了一声,道,“朕恨不得他现在就登基为皇,成为北冥国权利最大、地位最高的人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冽地道,“届时杀了他,才有复仇的快.感……” 侍从低下了头,道:“陛下所言极是,那花美人那边,需要传令下去,让她按兵不动么?” “朕不想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原定计划不变,速战速决。” “嘭”的一声,掌上的两颗沉香木珠子蓦然间碎裂开来,“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地上。 北冥国,清心殿。 门窗紧闭,北宫腾霄一身玄色蟒袍,俊逸的面容意气风发,虽然太子之位已废,却也丝毫不见颓然之色。 他望着珠帘内坐在龙榻上的北宫烈,一段时间未见,他似乎苍老了不少,背有些许佝偻,头上的银丝又多了几道。 “咳咳……”他轻咳了几声,带有脆弱的沧桑。 北宫腾霄一事,令他好不容易调养好的身子骨又气得大病了一场。 半个月前,项旖旎将几张记载着西宫沁阳在东陵国的苟且之事,传闻是一位丫鬟在门口偷听知晓并记录下来的,她将这份罪状由项乾庭之手递给了北宫烈。 对于西宫沁阳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如今堂而皇之地呈现在北宫烈的面前,北宫烈的面子自然是不好过的,心有郁结,口吐鲜血,当场晕了过去。 似乎是被项乾庭说动了,北宫烈也开始怀疑北宫腾霄的身份,项侯府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在北宫烈的身上动了手脚,滴血认亲也失败了。 他一气之下,便废了太子之位。 第251章 不明变化 他一气之下,便废了太子之位。 他苍老的眸子望着他,俊逸的面容颇有他年轻时的几分气质,那精妙绝伦的五官与西宫沁阳更为相像。 西宫沁阳一事,是北宫烈心口上的一道疤,对于她,他有身为男人尊严的恼怒,也有身为丈夫的愧疚,有时候他会站在沐阳宫门前发呆许久,不知未来逝去后如何面对那个女人。 “朕对不起你母后。”他低沉地开了口。 这句话,他已对北宫腾霄说过无数次。 北宫腾霄抿着薄唇,没有言语。 北宫烈轻轻蹙起了眉,道:“你没有任何想要辩解的么?”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儿臣会拿出证据,给父皇一个满意的答案。” “你该庆幸朕对你母后有亏欠。”北宫烈冷笑一声,道,“她对朕有恩,你是他诞下的骨肉,于情于理,朕都不会把你赶尽杀绝。” “那儿臣便谢过父皇的仁慈了。”北宫腾霄的眸色晦暗不明,嘴角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讽意。 谈起西宫沁阳,北宫腾霄对北宫烈的敌视,北宫烈早也见怪不怪了。 他略显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眉心,道:“伤势如何?” 那日一怒之下,北宫烈便罚了北宫腾霄五十大板,后背皮开肉绽,过去四日,现下身上已缠上了厚厚的绷带,离得近些还能闻到些许药味。 “还能走。”北宫腾霄淡然道,仿若谈论天气般无所谓。 北宫烈闭上双目,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明日启程吧,朕不想看到你。” 北宫腾霄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道:“是,儿臣告退。” 太子府明日伊始暂被查封,下人忙着收拾府中的行李。 一位衣着光鲜亮丽的美人缓缓从马车下来,踏进屋内,姿态傲慢而绮丽。 一位丫鬟瞧见了她,停下了手里的活,服了服身子,低着头道:“太……凌王妃万福。” 项旖旎满意地扬起了唇角,对于这个新称谓,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愉悦。 她欣赏着这座太子府的破败萧条,犹如瑰丽壮阔的美景一般,从今天起,太子府连同她过往的耻辱,一并消失了! 目光定格在坐在前院长廊上的一抹青色身影,她的心跳下意识地漏了一拍。 听闻昔日的楚姣梨非但没死,还完好无损地回到了太子府。 她不由得咬紧了牙,喃喃道:“楚姣梨……你为何不死……你该死!” 花月锦望着忙碌而沉默的下人,内心一阵酸楚。 上一世的经历之中,哪有废太子这一出?她以为当上了“楚姣梨”,至少她比曾经的楚姣梨听话,定能过上好日子的,可为何还没过上两天安宁日子,便遇到这样悲惨的遭遇! 北宫腾霄的身份有了疑问,她一度以为自己活不过三天了,心惊肉跳地过了好些天,可算是阴差阳错地保住了小命…… 如今局势动荡不稳,她还是等北宫腾霄搬出去安定些日子后再实行刺杀计划吧。 正愣得出神,回过神来时,面前便站着一位粉色衣裙的美人。 她仰起头,下意识心虚地别开了眼。 项旖旎?上一世她是北宫腾霄的太子妃,也算是个宠妃。 她是个完美到挑不出一丁点毛病的人,贤惠、大方、不多言,若不是被楚姣梨害死,北宫腾霄不可能将她赶出府的。 而今却不知道为何,北宫腾霄无情地扔了她一纸休书,而她转身便与二殿下凌王喜结连理,成为了凌王妃。 她下巴微抬,睥睨着花月锦,美眸划过一丝讽意,道:“楚姣梨,你出现得可真是时候,他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的时候你藏着躲着,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了,你陪着他一起落魄?真是感人至深哪……你那个替身比你聪明得多,知道逃。” 花月锦转了转眸子,她说的替身,是中宫欢离吧? 她果真不是楚姣梨? 再看眼前的光鲜亮丽的女子,楚姣梨向来当项旖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回到北冥后她也听闻过两人在国子监的矛盾,以及先后嫁入太子府的事情。 对付她,不需要好脸色。 她微微眯起双眸,道:“你给我滚出去。” 项旖旎愣住,面色微僵,声音低沉了些许,道:“你说什么?” “落井下石的贱女人,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给我滚出去!”花月锦朝她嚷道。 不止项旖旎意外,来往的下人不由得大骇,他们眼中的楚姣梨温文尔雅,从不大声说话,情绪也不曾有这般大的起伏。 不过眼下这般情况,大抵换作谁都会心烦意乱吧…… 项旖旎紧紧握住拳,咬牙切齿地道:“放肆,一个阶下囚竟敢这么同本王妃说话!” 此言一出,花月锦也愣住了,冥冥之中,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她虽见项旖旎次数鲜少,在宴席之中她的谈吐教养都是高贵从容的,怎会与楚姣梨这等卑贱庶女犟嘴,自降身份? 花月锦紧咬了一下唇瓣,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人看出端倪,她的本性与楚姣梨一般都是傲慢狂妄的性子,伪装楚姣梨并不是太难。 她冷嗤了一声,道:“怎么?你回来是想求殿下的原谅?晚了,你被赶出了太子府,便没有资格再踏足此地了!来人,送客!” 项旖旎顿时来了气:“太子府?!你当北宫腾霄还是那尊贵的皇太子?你以为他休了我,你就能当上太子妃了?痴心妄想!” 附近的丫鬟蓦地大惊,以前这两位娘娘是有过矛盾,但也不曾这般失态,吵成这副模样! 再一眨眼,便见到两人倒在了地上,无人看清是谁动的手,花月锦揪着楚姣梨的头发,楚姣梨撕扯着项旖旎的衣领,简直是两个疯子! “殿下!”面面相觑的丫鬟们看到从门口来的人,慌张地低头行礼。 北宫腾霄看着扭打起来的两人,微微眯起了凤眸。 梨儿,真可惜,你错过了一场好戏…… 他快步走到了她们面前,遒劲的双臂轻而易举地将两人分开,他单手搂着花月锦,怒瞪着项旖旎道:“够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第252章 各怀鬼胎 “够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项旖旎被那强硬的力道推到了地上,肩上传来刺骨的疼痛。 她咬牙切齿地怒瞪着被北宫腾霄护在怀里的女人,脸上带着难看的讽笑,道:“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得意好一对亡命鸳鸯。” 花月锦望着着面前这个讽刺着自己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印象中的项旖旎是个很有涵养的千金小姐,怎会变成这般境地! 虽然看着像曾经一般高高在上,那妒恨的眸子看着可怜,可悲! 现下项旖旎有没有涵养她不清楚,她清楚的是,楚姣梨不需要什么涵养。 她抬手摇着北宫腾霄的手臂,娇嗔道:“殿下!方才臣妾被她打得好疼,脸上的巴掌印现在还没消呢……” 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怒火,三人心中各怀鬼胎,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作为安慰,而后睨了一眼狼狈的项旖旎,便是成了废太子,面色却不显萧条,那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依旧让人望而生却,他颇有威慑力地道:“还不滚?” 项旖旎绕是得意,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故作镇定地冷哼了一声,便转身快步离去。 客栈。 景兰混混沌沌地睁开双眼,视线缓缓清晰了起来,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自己不知道何时趴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她倏地警惕站起,快步在房内寻找楚姣梨的身影,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 楚姣梨说得很对,她若是想走,谁也拦不住她! 北宫腾霄被封为御王,移至桑琉城,楚姣梨定是往那儿去了。 七日后,桑琉城。 这里不如帝都繁华,建筑比较矮小。 天色阴翳,带着阵阵雷声,雨水如无数银针般无情地落下,家家户户关紧了门窗,只余三两人提着伞匆匆地走着。 楚姣梨拉紧了缰绳,身下的马儿停了下来。 她浑身被淋得狼狈,带着些许喘息,望着面前提着“御王府”的牌匾,对于百姓来说看着也算是大户人家,但与太子府的规模属实无法相比。 楚姣梨的心头不由得一酸,北宫腾霄被贬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竟是听路人口中茶余饭后的闲谈得知。 他让她等他,根本就是骗她的! 她的拳头不由得握紧,咬着牙下了马,往门口走去。 门口的两个守卫瞧见她的模样,低下头恭敬地道:“王妃。” “王妃?”楚姣梨轻皱了一下眉,即便北宫腾霄现下是王爷,王妃不应当是正妃项旖旎么? 两个守卫相视了一下,又看向楚姣梨那双异色瞳眸,才低下头道:“原来是中宫侧妃,属下该死。” 两句话把楚姣梨搞得一头雾水,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找到北宫腾霄才是大事。 想罢,她已踏进门槛。 门内站着的丫鬟连忙拿出伞撑起为她遮雨,楚姣梨侧首道:“北宫腾霄在府里么?” “是的,王爷一直没有出过府。”丫鬟答道。 走了许久没有见到北宫腾霄,楚姣梨愈发焦虑,心烦意乱的她没有见到丫鬟略微不安的神色。 这中宫侧妃与王妃长得一模一样,也不知道遇上了会发生什么…… 见丫鬟的脚步有些跟不上,楚姣梨抬眼看着前面的长廊,朝她努了努嘴,道:“伞给我,我自己走吧。” 丫鬟暗暗松下了一口气,服了服身子,道:“是。” 那样诡异的场面,她可不想遇上,说不定中宫侧妃大发雷霆,还会无辜波及到她…… 走到后院,楚姣梨终于如愿看到那心心念念的身影。 北宫腾霄一身玄色的蟒袍,坐在小亭之中,俊逸的面容未显沧桑,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手里拿着一块桌上的枣泥糕,小心翼翼地喂给身旁的美人。 美人一袭青衣,发型温婉文静,姣好的面容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她的心头一阵绞痛,抓着油纸伞的手忽然没了力道,伞掉落在了地上,无情的雨水拍打在她白皙的面容上,狡猾地掩住了她溢出眼眶的泪。 那个女人,她只一眼便知道是谁了…… 碧落殿中的画像,画的便是这个女子,被北宫腾霄捧在心尖上的女子。 北宫腾霄蓦然回过头,便见到一脸苍白的楚姣梨,看着那绝望的模样,被淋成落汤鸡的她是那样可怜无助,他呼吸一滞,心如刀割。 他轻轻蹙起了眉,朝他扬声道:“欢离,你回来了?” 听到他的声线,楚姣梨才回过神来,她咽了咽口水,轻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 “我在客栈待得无聊,就……回来了。”语落,她略微颤抖地踏上了台阶,走到北宫腾霄的面前。 北宫腾霄望着她微微低垂下来的眸子,隐忍地道:“嗯,那便回来吧。” 楚姣梨心头划过一丝自嘲的意味,有了他身旁的这位女子,他连关怀的责骂也不能再施舍她了么? 她湿润的发丝紧贴着脸,发梢不停地往下滴着雨水,却恍若未闻。 北宫腾霄不由得抬手,想要为她理一下头发,想要大声地责骂她为何淋雨,想要拥她入怀,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 另一只手臂被身后的女子挽住,北宫腾霄这才回了神,侧首望向花月锦。 花月锦不悦地蹙着眉道:“王爷,她是谁?!为何与臣妾长得一模一样?” 北宫腾霄故作漫不经心地撇开了头,朝花月锦道:“梨儿,这是中罗国的和亲公主,本王的侧妃,中宫欢离。” 花月锦看了一身狼狈的楚姣梨,眼底划过些许得意,不过是个替身,她可不会放在眼里! 她轻轻嘟起嘴,道:“原来,王爷趁臣妾不在,找了个替身呢……” 北宫腾霄淡淡一笑,道:“你们两人长相相似,只是巧合罢了,在她和亲之前,本王并不知道她。” 花月锦轻轻挑起眉,道:“那若那时候臣妾在此,王爷还会娶她么?” 此言一出,楚姣梨瞧见了北宫腾霄眼中的一丝不悦。 传说中的楚姣梨,竟是这般无理取闹的小女人么? 第253章 她病倒了 传说中的楚姣梨,竟是这般无理取闹的小女人么? 她抿了抿唇瓣,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后退了一步,道:“王妃,欢离只是代表中罗与北冥和亲的公主,并非王爷特意寻找,希望王妃不要见怪。” 见楚姣梨退缩,花月锦不甘地咬了一下唇瓣,道:“罢了,回去换身衣服吧。” 站在这儿碍眼不说,在苍穹殿时,花月锦以那样的情形下与她见过面,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楚姣梨轻轻点了点头,望着那紧紧抓着北宫腾霄手臂的纤细的手,声音淡淡地道:“谢王妃关心,我走了。” 语落,她一脸落魄地转身离去。 她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到这儿来,看到的是北宫腾霄与“楚姣梨”的如胶似漆,幸福美满。 北宫腾霄看上去很好,应该没什么大碍,她的担心是多余的,真是令人讽刺…… 御王府建了侧妃殿,却未提名,楚姣梨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一直在别院扫地的玲珑因为楚姣梨的归来也被调回了侧妃殿侍候她。 楚姣梨坐在氤氲着热气的浴桶之中,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般抱着双膝,苍白的面容已然渐渐回温,琉璃般的桃花眸不似曾经般水灵,好似缺少了部分漂亮的光泽,看着黯然神伤。 玲珑拿着帕子擦拭着她被雨水打湿的脸,不由得心疼蹙眉,道:“娘娘,您别不说话,奴婢担心啊,奴婢知道娘娘委屈,这里没有人,您想哭就哭吧。” 她亲眼看着楚姣梨在太子府时对北宫腾霄的心悸,爱慕,情窦初开的美好,犹如梦境一般。 以为他们定能修成正果,却半路杀来了一位楚姣梨永远赢不了的女子。 印象中的楚姣梨是个敢爱敢恨,直言不讳的女孩儿,玲珑从未见过她这般失魂落魄,她隐忍着,憋屈着,泛白的唇似要咬出血般。 她的话似乎冲破了楚姣梨最后一道防线,泪如大坝决堤一般涌出,哭得像个孩子般:“玲珑,我做错了什么?我该怎么办?” 玲珑将无助的她拥入怀中,道:“娘娘,您还有奴婢,奴婢会照顾好您的!” 楚姣梨泪眼朦胧,命运竟给她开了这么大的玩笑,那她现在的存在算什么?她与北宫腾霄的回忆算什么? 她忘不了他的温柔,他怀抱的温暖,他体贴的关怀,现在全没有了,一分一毫都不会被他施舍了…… 玲珑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见她没了声音,她轻轻蹙起了眉,道:“娘娘?娘娘?” 无意中划过她的脸颊,玲珑蓦地大惊:“天哪,好烫!娘娘,您发烧了?!来人,来人啊!” 碧落殿。 北宫腾霄提笔描绘着宣纸上的画卷,美人一袭如烟般的青衣,墨色的瞳眸温婉动人。 楚姣梨回房后的不久,北宫腾霄也心不在焉地回了寝殿。 他望着画中的女子出神,自她回来那一刻伊始,他的呼吸便是抽痛的。 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他必须抿紧唇瓣,将她的身份咽进肚子里。 “王爷,娘娘发了高烧,似乎烧了好些天了,方才病倒了。”景月面色焦急地禀报道。 北宫腾霄呼吸凝滞,他紧咬着牙,生了病还到处乱走,方才淋了那么大的雨,不要命了么?! “还不请大夫给她诊治?!”北宫腾霄怒喝道。 景月低着头道:“属下第一时间向王爷汇报,现下已经在诊治中了,请的是最好的大夫,煎的是最好的药,王爷放心。” 北宫腾霄只感太阳穴胀痛不已,他自嘲地冷笑一声,抬手揉了揉穴位,道:“放心?你要本王怎么放心!” 景月眉头轻蹙,神情严肃地道:“王爷,切莫乱了阵脚,眼下您对娘娘越好,娘娘便越危险。” 北宫腾霄只感喉间一阵苦涩,道:“本王再对她无情,她该多难受……” 景月轻叹了一口气,道:“王爷若是担心,深夜后属下支开下人,王爷可以偷偷去看看娘娘。” “嗯。”北宫腾霄沉沉应了一声。 正妃殿。 “什么?病了?”花月锦蹙起眉,“嘭”的一声,将茶盏用力放到桌上,冷嗤道,“病得可真是时候啊。” 朝她禀报的丫鬟玉儿点了点头,道:“是啊娘娘,她一见到娘娘就想给个下马威……” 花月锦睨了她一眼,道:“那王爷可是去看她了?” 她转了转眸子,方才楚姣梨走了没多久,北宫腾霄便将她撇下了,现下楚姣梨又来了个重病不起…… 玉儿摇了摇头,道:“娘娘,殿下不曾关心。” 花月锦微顿了一下,眸色一亮,道:“真的?” “娘娘,这是王爷送您的。”另一丫鬟从屋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姜汤,道,“王爷说近来天冷,特意命厨子熬了碗姜汤,给娘娘祛寒。” 花月锦望着那碗热腾腾的姜汤挑眉:“王爷可还给侧妃送去了?” “没有,只有娘娘独一份。” 闻言,花月锦顿时喜笑颜开,美眸透着难掩的得意之色,那中宫欢离不过是个手下败将,深宫待过那么些日子,女人的心思她岂会猜不到?不过,北宫腾霄的态度,她满意得不得了! 是夜,烛火幽幽,屋外的雨势不减,伴着阵阵雷声,很是压抑。 玲珑中了迷魂香,趴在桌上昏迷了。 北宫腾霄快步踏进门进屋内,望着床榻上紧闭双目的女子,心尖一疼。 他抿紧薄唇,坐在床沿,拿下她额头上的湿帕子,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灼烫得吓人。 楚姣梨忧心地蹙着眉,似在梦呓,喃喃地不知道说些什么,眼角不断有泪水溢出,看着揪心。 北宫腾霄为她亲自换了帕子,抬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痕,沉重地叹了一声。 “腾霄哥哥……”楚姣梨声线不自然地喑哑,也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哭多了的原因。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忧心的模样,看着桌上热腾腾的药,玲珑似乎是要等放凉了再为她喝下。 他端起药碗,勺子舀起一口,在唇边温柔地吹了吹,唇瓣碰了碰温度,缓缓喂入她的口中。 第254章 毁她容貌 他端起药碗,勺子舀起一口,在唇边温柔地吹了吹,唇瓣碰了碰温度,缓缓喂入她的口中。 尝到了苦味,楚姣梨眉头不安地蹙起,下意识排斥地闭上了嘴,棕色的药缓缓流过她的脸庞。 北宫腾霄蹙起眉,不由得低声责骂了一句:“不喜欢吃药,还不好好照顾自己?” 他疼惜地用帕子擦拭了一下流出的药,而后抬手掐住她的嘴,抬手含住一口药,俯身将药送入她的口中。 须臾,他将空碗放回桌上,酌量了一下,便让景月再端一碗药上来。 药不可能凭空消失,楚姣梨和玲珑见了空碗定会起疑,迷香的药效足以让玲珑昏睡到天亮,届时看到桌上已然凉透的药,也只会让药房多煮一碗罢了。 北宫腾霄将温热的帕子敷在楚姣梨有些发肿的眼睛上,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梨儿,我不喜欢看你哭,尤其是……为了我……” 他疼惜她都来不及,任何让她难过的人,他都不会轻易原谅,可这回却是他伤透了她的心。 他本想将楚姣梨安置在边境城中的客栈,待风波一过,便可风风光光地将她接回来。 天上降下来一个替身,顶替了楚姣梨的危险和苦难,他只要做到表面的宠爱,就足以借刀杀人,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他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他漏算了一点——楚姣梨爱惨了他! 她怎么可能放任他身陷险境之中?在她听到废太子的消息之后,又怎么可能坐得住? 他亦爱她入骨,便是她再也找不回曾经的记忆,他也决定咬牙接受了。 她这样傻傻地爱着他,关心他,他还能再奢求什么?没有比她再死一次更差的收场了! 眼下危机四伏,越是如此,他越要疏远于她。 终有一天,他会铲平一路坎坷,亲自制出解药喂她服下,让她风风光光地当回太子妃。 她忘了曾经的回忆种种,他便不厌其烦一字一句地对她诉说。 温暖的手掌抚上她苍白的脸颊,他的眸光柔和,那是只对楚姣梨才有的充满爱意的眼神。 楚姣梨似乎又陷入了梦魇中,不安地抽出被子里的手。 北宫腾霄抓着她的手臂欲给她塞回被里,又微微一顿,想要抽出来握一下她的手。 没有想象中看到那只白皙柔嫩的手,她的手掌被缠上了一层层白色的纱布,看着笨重不已。 他的心头蓦地一阵疼痛,这是什么伤?!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纱布,掌心有着或深或浅的划痕,好似利器所割,有愈合不久的新伤,也有已经结痂却未脱落的旧伤。 看到旧伤,他可以确信她不是今日受到打击而自我发泄的,可是,那又是为了什么…… 他薄唇抿紧,抬手打了个响指。 景月应声而来,低着头道:“王爷有何吩咐?” “把本王的玉凝香拿来。” 景月蓦地一惊,道:“娘娘伤及要害了?” 北宫腾霄眉头紧蹙,道:“少废话,拿来!” “是。” 须臾,北宫腾霄将一个陶瓷小罐打开,修长的手指沾上了膏药,细细涂抹着她的伤口。 景月看着毫不吝啬地挖着药膏的北宫腾霄,不由得出声提醒道:“王爷,玉凝香是救命用的,上回在边疆,王爷被割伤手腕,已然用掉小半罐了……” “你想让本王的梨儿的手留下难看的伤疤么?!”北宫腾霄低声呵斥道。 景月低下头,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现下她生病,疏于防范,你趁此机会查一查,她手上的伤从何而来。”北宫腾霄凝重地看着伤口,细心地未她缠上了新的绷带。 “是。” 正妃殿。 “明镜,我脸疼,面具可以摘了么?”花月锦不适地蹙紧了眉,望着铜镜中在自己脸上映着的楚姣梨的脸。 与花月锦相识多天,明镜已经制成了一张贴合她的人皮面具,敷上后再稍加修饰,与真正的楚姣梨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为了活命,这人皮面具几乎没有摘下来过,花月锦一度怀疑,面具都长在自己的脸上了。 明镜抿了一下唇,望了一下四周关得严密的门窗,声音冷淡地道:“脸疼,我会为你制一些药,面具不可摘,万一殿下来了……” 花月锦冷哼一声,道:“这么多天了,王爷从未来过我的正妃殿!” 难道……他和楚姣梨的感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牢固? 明镜轻轻蹙起了眉,道:“他没有来,你应当更加警惕!是不是你露出破绽来了?” 花月锦握紧了拳,道:“不可能,我印象中的楚姣梨便是这个样子的,除非他不爱楚姣梨,否则他拒绝不了我。” 明镜挑起眉,道:“王爷对那個中宫欢离如何?” 花月锦冷嗤一声,道:“还能如何?自我进府以来,王爷就没正眼瞧过她。” 她转了转眸子,忽然有些不放心地咬了一下唇瓣,道:“明镜,你可会制些毁人容貌的药?” 明镜点了点头,道:“自然是会,你的意思是……” 花月锦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面容,轻轻扬起了唇角,道:“我总觉得留着她是个祸患,倒不如毁了她的脸,王爷总不能对一个丑八怪提起兴趣吧?” 翌日。 雨势不减,天色依旧沉闷得厉害,楚姣梨卧病在床,郁郁寡欢,好似什么也提不起兴趣。 看着刻漏上的时辰已经到了辰时,楚姣梨猛然一惊,下了榻来到窗口的桌前,望着未冒芽的云霖花,有些颓然地跌坐在了地上。 正端着药走进来的玲珑蓦地大骇,旋即快步将药放在桌上,惊呼道:“娘娘!你怎么了!” 她小跑到楚姣梨身后,便听到了楚姣梨呜呜咽咽的哭声,不由得心疼地蹙起了眉,道:“娘娘……别难过了……” “昨日酉时,今日子时、未时,我都没醒来……”楚姣梨带着浓浓的鼻音,哭腔明显,泪眼朦胧了她好看的桃花眸,看着楚楚可怜。 玲珑抬手抚了抚她的背,安慰道:“娘娘,昨日天还未黑时,您便坐在浴桶之中睡着了,一直昏睡到了现在,奴婢真的好心疼……” 第255章 罪不可恕 玲珑抬手抚了抚她的背,安慰道:“娘娘,昨日天还未黑时,您便坐在浴桶之中睡着了,一直昏睡到了现在,奴婢真的好心疼……” “你不明白……”楚姣梨委屈地咬了咬唇瓣,道,“景兰说,这云霖花一旦错失一次喂血时间,种子便死了……”她颤抖地抬起自己缠着绷带的手掌,泪水模糊了视线,道,“那我这些伤……算什么……” 玲珑握着她的手腕,蹙起担忧的眉,道:“娘娘,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碧落殿。 景令将楚姣梨在侧妃殿中与玲珑谈起云霖花的事情,对北宫腾霄完整地复述了一遍。 “啪!”北宫腾霄一掌用力拍在桌上,木制的桌面应声裂开一道口子。 他微微眯起凤眸,道:“把景兰给本王捉回来!” “是。”景令淡声应道。 该死的景兰,明知楚姣梨早已不是处.子,又怎可能养育得出云霖花?害他的梨儿流了这么多血,真是罪不可恕! 只是……他该如何与楚姣梨解释,云霖花并不需要她养育呢? “另外一提,王妃正往侧妃殿走去,身后的丫鬟带着一碗汤药。”景令提醒道。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看紧了,别让侧妃误食她送来的东西。” “是。” 侧妃殿。 楚姣梨哭过一顿作为发泄,眼下已然逐渐恢复平静,她坐在桌前,望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若有所思。 “娘娘,用点儿早膳吧,您还发着烧,不要再折腾受凉了。”玲珑在她身侧小心翼翼地道。 闻言,楚姣梨的眼底无比落寞,声音淡淡地道:“我原来……这么没用啊……” 她咬了咬唇瓣,望着自己左手食指上流光溢彩的蝴蝶指环,北宫腾霄的宠爱像是梦境一般短暂,他将她抛入云端,转瞬放开了手。 她到宁愿像曾经在太子府一般,北宫腾霄虽然冷漠,却不至于让她心痛。 稍稍一想,她便自嘲地再心头嗤笑,原来自己的心胸那般狭隘,说什么欣赏北宫腾霄的专一,心疼他的孤独,愿意他在心里给楚姣梨留下一席之地,都是假的…… 感受到了她的沮丧,玲珑揪心地蹙紧了眉,道:“娘娘,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啊,奴婢从未见过这样失意的您,在中罗,您受万人敬仰,是被捧在高处的宠儿,若是觉得在这北冥委屈,不若我们回中罗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相信长公主殿下会保护您的。” 楚姣梨眨了眨眸子,好似忽然回过了神一般,道:“你说什么?” 玲珑顿了一下,道:“奴婢说,您是中罗高贵的公主……” 闻言,楚姣梨略加思索地蹙起了眉,道:“我是公主,我并不是无用的。” 她在做什么?北宫腾霄虎落平阳,若是无人拉他一把,恐怕再无翻身日!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道:“玲珑,给我纸笔,帮我传信给中罗。” 玲珑挑眉,道:“娘娘决定好了?离开北冥?” 楚姣梨摇了摇头,道:“我绝不会隔岸观火……” “王妃。”屋外的丫鬟朝来的人行了一礼。 听到这个称号,楚姣梨的心便揪了起来。 她来这里做什么? 一袭淡青色华丽衣裙映入眼帘,楚姣梨抬眼,望着面前的花月锦,一张与她一样姣好的脸,朱唇噙着淡淡的笑意,一双如墨般的瞳藏着些许嘲弄。 玲珑还未去拿纸笔,只得留在原地,不情不愿地忍着气行了一礼。 花月锦面带笑意,声音温柔地道:“欢离,听说你生病了,本王妃特地来看看你,现在感觉如何?” 楚姣梨分明瞧见了她眼神中阴狠的模样,她不由得蹙了一下眉,并没有搭理。 花月锦隐忍地咬了咬唇瓣,从身后玉儿的手上端起了一碗汤,走到她的面前,道:“方才看药房里的丫鬟给你端了药,姐姐便自作主张,顺路将它带了过来,听闻你不吃不喝,这怎么能行呢?快趁热将药喝了吧。” 语落,楚姣梨牵强地露出一个浅笑,道:“不劳王妃自作主张。” 她虽然晕乎,但也没烧坏脑子,经过不放心的人手里的东西,她可不想碰。 花月锦的笑容难看了下来,她将药碗“嘭”的一声放在了桌上,道:““听闻你是中罗的公主,但嫁入了北冥,你便是王爷的侧妃,应当遵从府里的规矩,眼下,你应当做什么,服从谁,不需要本王妃教你吧?” 楚姣梨蓦地握紧了拳,她已然尽量别开她的目光,显然她并未打算放过她。 玲珑蹙起了眉,道:“王妃,我们侧妃烧得很重,方才险些晕了过去,望王妃看在我们娘娘病重的份上……” 花月锦微微眯起桃花眸,侧首,声音冷冽道:“玉儿,教训一下那个多嘴的丫鬟。” “是,王妃。”玉儿勾起唇角,快步走到玲珑面前,扬手便要落下一记巴掌。 玲珑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到那迟迟未落下的巴掌,和紧紧钳着玉儿手腕的手。 玉儿吃痛惊呼一声,面色难看。 楚姣梨缓缓起身,眸色阴冷地瞪着玉儿,道:“我的丫鬟,只有我能教训。” 花月锦似乎没有料想到上一刻还失魂落魄的楚姣梨会突然反抗,怔了一下,而后凌厉的眼神剐了过去,道:“放肆!本王妃教训一个丫鬟,你一個小小侧妃,竟敢与本王妃作对!” 欺人太甚! 楚姣梨紧咬着牙,气愤地将玉儿的手用力一甩。 玉儿转了转眸子,倒也是个入戏的,旋即双腿一软,往后倒去,跌坐在了地上,她握着自己的手腕,带着些许哭腔道:“王妃,她推奴婢,这是在跟您过不去啊!” 昨日楚姣梨只是猜测,许是女人的嫉妒心所致,这个花月锦才看着那么碍眼,可现下她了然了,这个花月锦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她是她最厌恶的那种嚣张跋扈的女人! 花月锦冷哼了一声,道:“看来你的精神好得很啊!这回推了本王妃的丫鬟,下回是不是要推了本王妃?!” 第256章 不明寒意 花月锦冷哼了一声,道:“看来你的精神好得很啊!这回推了本王妃的丫鬟,下回是不是要推了本王妃?!” 楚姣梨听到这拔高的聒噪声线,反感地皱了皱眉,方才发了一通气,头更晕了,她没有再理会花月锦,而是坐回了椅子上,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喝起面前的粥。 风寒有些严重,以往香甜的粥在嘴里没了味道。 她必须振作起来,养好自己的身子,不能做一个自怨自艾的废人。 花月锦被忽视,不禁气得握紧了拳,看着桌上那碗楚姣梨并不想触碰的药,她恨不得端起碗捏开她的嘴,狠狠灌进她的肚子里去! “王爷。” 门外丫鬟的声音响起,屋内的人群蓦地一愣。 楚姣梨的眼底划过一丝忐忑的情绪,握着勺子的手指微微捏紧,粉色的指甲盖显出苍白。 他来了?是……来看她的? 可能么? 花月锦的心漏跳了一拍,北宫腾霄过来做什么?那小贱蹄子找人告状了么?! 正想着,门口一抹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北宫腾霄冷冷扫视了一下周遭,漫不经心地划过正在喝粥的楚姣梨,一双眼睛哭得微肿,但看样子情绪已然回归平静。 她缓缓起了身,头有些低,似乎在掩盖自己的情绪,与众人一起福身行礼:“王爷万福。” 僵持了一会儿,花月锦僵着尴尬的笑脸迎上前去,道:“王爷,您怎么过来了?外面还下着雨呢……” 楚姣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等待他的答案。 北宫腾霄冷冷勾唇,抬手抚了抚花月锦的脸蛋,声音很柔:“本要去找你,下人说你来侧妃殿,本王便来了。” 闻言,楚姣梨的心口一阵扯痛,似乎被撕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汩汩地涌出。 他抬手,宠溺地勾了一下花月锦的鼻子,道:“你才是,这么大的雨,到处乱跑做什么?淋湿后生病了怎么办?” 听到这偏袒宠爱的话,花月锦的心头愉悦,恐惧感顿时消散开来,她笑容甜甜地摇着头,娇声道:“臣妾是来看看妹妹的。”她的目光顺势往楚姣梨的方向望去,得意之中带着浓重的幽怨气息,她的蹙着眉道,“臣妾好意让妹妹喝药,妹妹偏是不领情呢……”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他望着楚姣梨落寞而无措的眸子,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 还以为失忆之后她再不如从前的机警,如此看来,他倒放心了些。 他缓缓走到楚姣梨的面前,阴冷的气息不近人情。 楚姣梨被那强大的威慑力压制住,背脊有些僵,似乎生病后软绵绵的力道也变得坚硬了些。 难道……他要亲自逼她喝下那来路不明的药么…… 忽然,楚姣梨只感面前一阵风划过,北宫腾霄抬手往桌上一扫,“啪啦!”一声,药碗被狠狠甩在了地上,顿时四分五裂,汤药流了一地。 楚姣梨心惊而诧异,眼底带着捉摸不透的恍惚。 响声很大,身后的花月锦也吓了一跳,她望着地上的陶瓷碎片,不甘地咬了一下唇瓣,暗骂一声——该死! 她感受到了来自面前的男人不善的不明寒意,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防备,道:“王爷……您怎么……摔了?那是给侧妃妹妹的药……” 北宫腾霄望着发愣的楚姣梨,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低醇的嗓音带着疏远的冷漠:“梨儿,不许你为别的女人操心,她生病,与你何干?你还要低声下气求着她不成?!” 楚姣梨不由得抿紧了唇,听到那冷漠的语调,她别开了眼,不敢去看他疏离而愠怒的眼神,他的一字一句,刺痛了她的心。 花月锦暗暗松下一口气,又为那碗汤药惋惜。 若楚姣梨能顺利喝下,不待半个时辰便会皮肤溃烂,丑陋得无颜见人,真是可惜了…… 北宫腾霄似乎为楚姣梨得罪了花月锦的事情发了大火,又转身“噼里啪啦”地将一众东西扫落在地,“顺带着”将那养育着云霖花种子的盆栽一同毁尽。 湿润的土撒在地上,浓重而诡异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北宫腾霄紧紧咬着牙,心似针扎一般痛。 这个笨女人,白白灌了多少血…… 随着那盆栽的毁坏,楚姣梨的神经终于几近崩溃,她紧握着双拳,道:“北宫腾霄……” 偏生,北宫腾霄又冷淡地道:“还有闲情种花,病得也不是很重么……” 语落,他又欲盖弥彰地打翻了几样瓷器。 “北宫腾霄!你够了!”楚姣梨带着些许哭腔朝他吼道。 亏她方才还在考量,他打翻了药碗是否是在救她,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她愤怒到了极点! 北宫腾霄的指尖顿住,轻轻挑起眉,不高不低的嗓音响起:“你在吼本王?” 楚姣梨紧咬着牙,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一双猩红的眼怒瞪着她,道:“是!我在吼你!你给我滚出去!” 至于么?她是做了天大的坏事,让他这般大发雷霆?! 北宫腾霄冷冷勾起唇角,抬手掐住她的下颔,逼视着她,道:“你记着,谁才是一家之主,本王是伱的天,你不要妄想挑衅你的天!” “啪!”楚姣梨打开了他的手,瞪着他道:“我的天是中宫唐罗,我是中罗国尊贵的二公主,是我该警告你,不要挑衅我的天!” 看着她像炸了刺的刺猬,北宫腾霄眸色深沉。 很好梨儿,拿出你的武器,不要让别人欺负你。 他似是不悦地蹙起了眉,后退了一步,不再看她,转身走到花月锦的面前,拥着她离去。 花月锦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直到听到了大大的雨声,回过神来时,便与北宫腾霄在长廊走着。 她蹙着眉望向一言不发的北宫腾霄,道:“王爷,那中宫欢离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这样对你说话。” 北宫腾霄停下脚步,神情严肃地道:“梨儿,她不是普通的妃嫔,五国都要对中罗长公主敬上三分,她是中宫唐罗最得宠的妹妹,连本王也动不了她。” 第257章 无法生育 玲珑神色担忧地道:“娘娘,您别笑了……您的笑……比哭还难看……” 楚姣梨望着桌上的一碗未喝完的清粥,白色的粥还冒着热腾腾的香气,周围干干净净的,似乎方才闹腾的喧嚣将这碗清粥隔绝在了一处净土。 她舀起一勺的粥,自嘲地冷哼了一声,道:“他还真是马虎眼,没将这粥毁去,让我饿了肚子。” 语落,她又艰难地将粥慢慢喝下。 这是她有史以来吃过最差劲的早膳了…… 玲珑心疼得哭红了眼,道:“娘娘,娘娘受委屈了,王爷怎么能这样对您呢?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听到维护她的话,楚姣梨委屈的泪盈满眼眶,倏地滚落下来,滴在清粥之中。 她声线颤抖地道:“别说了……别说了……” 玲珑旋即抬手抚了抚她的背,道:“是是是,奴婢多嘴了,奴婢不说,不说!” 花月锦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直到听到了大大的雨声,回过神来时,便与北宫腾霄在长廊走着。 她蹙着眉望向一言不发的北宫腾霄,道:“王爷,那中宫欢离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这样对你说话。” 北宫腾霄停下脚步,神情严肃地道:“梨儿,她不是普通的妃嫔,五国都要对中罗长公主敬上三分,她是中宫唐罗最得宠的妹妹,连本王也动不了她。” 花月锦不由得语噎了一下,有些不甘地问道:“连王爷都管不了她么?” “嗯。”北宫腾霄轻轻应了一声,道,“梨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你不会怪本王吧?” 花月锦忍下不甘的气焰,转念一想,方才北宫腾霄那般愤怒,定是对那中宫欢离厌恶至极了,虽说碍于身份没有狠狠地惩治她,倒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如此看来,花月锦倒是解气了些。 她露出牵强的笑意,柔声道:“王爷这样偏袒臣妾,臣妾已然很感动了。” 她上前一步,环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温暖的怀抱之中,眼底泛着不明的光。 上一世她也曾当过他的女人,也曾享受过他的宠爱,何况他又是如此优秀的男人,刚毅英俊的皮囊,带着霸道的威慑力,内敛沉稳、生人勿近的性格,对心爱的女子又不失温柔宠溺,他是北冥一众女子希翼而不敢肖想的太阳,被他捧在手心的女子,是最幸福的存在。 她曾经有多嫉妒楚姣梨,而近些日子,她恍惚之间也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楚姣梨,那是在上一世她作为锦妃时从未享受过的偏爱与纵容。 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如今不论何种原因,北宫腾霄对她偏袒,将她视若珍宝,她不由得再次心悸。 只要靠近他,她便会觉得,就这样下去吧,什么也不去想,她便是楚姣梨,他最最宠爱的楚姣梨! 北宫腾霄暗下眸子,不着痕迹地将她脱离自己的怀抱,轻扬了一下唇角,在她抬起疑惑的脸时,他伸手抚了一下她微微泛红的脸颊,道:“本王还有要事要处理,你先回殿,乖。” 语落,他已转身离开。 花月锦蓦地蹙紧了眉,望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 究竟怎么回事?她每每想要同他亲近,他总会找出各种理由推开她,从假扮楚姣梨来到他身边之后,北宫腾霄虽然给了她足够的陪伴,常与她谈天说地,陪她赏花品茗,但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她很不安。 是她多心了?还是他真的只是心情不好? 虽然他的态度表明现在厌恶中宫欢离,可她仍是无法放十足的心。 帝都,凌王府。 正妃殿内,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屋内的丫鬟跪了一地,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仔细一看,便能瞧见丫鬟们发抖的身躯。 地上躺着一个死不瞑目的丫鬟,瞪着惶恐不安的眼,肚子被狠狠插进了一个匕首。 项旖旎一身华贵的衣袍,头上的珍珠步摇因为过大的动静而发出响声,一张精致的面容上沾着几丝血迹,她瞪着猩红的眼,崩溃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北宫千岭焦急赶来时,便听到屋内传出的那怨愤的声线。 他拧紧眉,大步走了进去,便瞧见了地上躺着的丫鬟,顿时惊得脸色一白,俯身将她抱起,道:“馨儿?馨儿?!” 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触目惊心。 北宫千岭怒瞪着项旖旎,道:“你干了什么?!” 项旖旎似乎没有料想到北宫千岭会用这么重的口气吼她,先是懵了一下,而后又发了疯地握拳捶打着他的胸膛,道:“北宫千岭!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与丫鬟厮混,还让她怀了你的孩子,你竟这样辜负我!” 北宫千岭被打得纹丝不动,他咬着牙用力抓起她的手腕,狠狠一甩,道:“够了!你这个疯子!” 项旖旎一个踉跄跌到了地上,沉重的鎏金发冠摔在地上,一头乌发散落开来。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美眸,道:“你推我?!” 北宫千岭冷哼一声,道:“你若能生出孩子,本王还至于找别的女人么?” 项旖旎心头一惊,不可置信地道:“你说什么?伱当初说你不会嫌弃我的!” “本王是不嫌弃你这残败的身子,可也没有高尚到接受你残败至无法生育的女人一辈子!本王是皇子,皇子岂可无后?你要我北宫千岭,为你绝后么?!” 一字一句打击在她的心坎里,曾经她遭受到非人的折磨虐待,以及频繁吃了过量的避子药,大夫说她再也无法怀上孩子,得知此事的北宫千岭当即脸色就难看了下来,对她愈发冷淡。 在得知他临幸了丫鬟馨儿的时候,馨儿已然怀了身孕。 她气得大发雷霆,一刀捅死了那个下贱的丫鬟,便有了现在的场面。 “逦儿,本王真对不起你……”北宫千岭痛心疾首地别开眼道。 “你凭什么对她念念不忘?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凭她怀了本王的孩子!”北宫千岭怒吼道。 项旖旎紧紧握着拳,屈辱的泪盈满眼眶,她仿佛看到了项迤逦在她面前嗤笑着自不量力的她,难道,她的下场会比项迤逦还要悲惨么? 第258章 恶毒王妃 “凭她怀了本王的孩子!”北宫千岭怒吼道。 项旖旎紧紧握着拳,屈辱的泪盈满眼眶,她仿佛看到了项迤逦在她面前嗤笑着自不量力的她,难道,她的下场会比项迤逦还要悲惨么? 左手支撑无力,她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狼狈不已。 北宫千岭没有一丝要搀扶她的意思,这已足够表明,她项旖旎成为了他的弃妇! 他微微眯起凤眸,声线低沉地道:“若你再敢伤害本王的女人一根头发,别怪本王不念昔日旧情!” 撂下狠话,他已转身离去。 “王爷!王爷!”项旖旎不顾形象地爬起了身,大颗的泪水溢出眼眶,声音哭喊得撕心裂肺。 回忆往昔,她是那高贵优雅的千金小姐,将一众女子踩在脚底,而后因楚姣梨失了清白,被北宫腾霄废了一只手,受尽屈辱,而今,竟连一个低贱的丫鬟都妄图踩在她的头上! 她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每每控制不住脾性的时候,她都会看着自己那端庄优雅的美貌而平复下心态。 要知道,她倾国倾城的绝貌,又加上那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在这偌大的帝都可是鲜少可见的,她只要多端详几眼,优越感便油然而生,似乎一切与她作对的人都是那样的可笑,那样的自不量力。 而今再望着镜中的人儿,披散的头发乱得狼狈,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到脸上,混合着泪水和血水显得粘腻不已,曾经美如画般的双眸哭得微肿,带着仇恨的猩红,衣衫凌乱,还有着被馨儿垂死挣扎时带着血的手撕扯的痕迹,触目惊心。 这样的疯女人,那还有往日的半分风采! 她扯了扯嘴角,似是不相信镜中的人是自己,疯笑了几声,又惊恐地大叫了起来。 她颤抖地指着镜子,尖声道:“鬼!鬼啊!” 语落,她又拿起桌上的脂粉罐子朝镜子砸去,铜镜碎裂,映着她的模样更加扭曲。 看着这疯子一般的举动,四下不敢吱声的丫鬟们内心皆是感叹不已。 她们是曾经的王妃项迤逦的丫鬟,项迤逦对待下人虽称不上温柔友善,倒也不像她这般刻薄,曾经项迤逦还是皇子妃的时候,她们跟随着她好歹也受了不少的好处。 而这个项旖旎,在帝都传言中,她是才华横溢,纯良贤惠的第一才女。 又听闻项迤逦与项旖旎两姐妹关系很好,,虽然不知何种原因她能被北宫腾霄休了之后又当上了凌王妃,但对这些丫鬟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她们还在奢望着这新王妃会比曾经的主子更好一些。 新王妃上任时,确实赏赐了她们不少的宝贝,但她要让她们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残忍地折磨死跟随了她十年的忠仆环佩!每每想起环佩死不瞑目的惨样,每人都感到后脊发凉。 在这之后,稍有不合项旖旎心意的丫鬟,第二天便会莫名其妙地失踪,再也没有出现,经历了什么,也只有折磨死环佩的这群丫鬟才能得知。 表面安详的正妃殿,竟是如同炼狱一般都存在,眼下活着的丫鬟只能期盼着北宫千岭能够再次将这恶毒的王妃休掉,逐出王府才好! 御王府,侧妃殿。 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下来,已到傍晚,天色愈发暗沉。 玲珑探上楚姣梨的额头,笑着道:“太好了,娘娘已经没有发烧了,这风寒也好了呢。” 屋内已经好好收拾过一番,陈设的几样摆件被摔得稀巴烂,显得四处有些空荡,看着不少空缺的位置,楚姣梨的心也空荡了不少。 她抿了抿唇瓣,转身往门外走去,道:“我出去散散心。” 玲珑连忙追了出去,蹙着眉担忧道:“娘娘,您大病初愈,还是好好在屋内休养才是!” 语落,她跨出了门槛,楚姣梨却已然不见踪影。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长公主,您应该派一位武学高手保护我们娘娘才好,玲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哪追得上娘娘呢?这是第几次被甩开了……” 长廊远处,楚姣梨深深吸了一口气,雨季让空气夹杂着些许泥土味,雨停之后,又格外的清新。 她望着一片被雨水打湿过的荷塘,小荷才露尖尖角,娇艳欲滴,她却不觉得比太子府内的荷塘好看多少。 一阵悠扬的琴声从远处传来,平和了她阴郁的心情。 她抬起眼,便瞧见小亭之中那抹玄色蟒袍的高大背影。 她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古筝在他的指尖弹出霸气不失柔情的曲调,如痴如醉。 只一眼,她的眼神便黯了下来,只因他的面前,一抹白色衣裙的美人正在翩翩起舞。 花月锦笑容魅惑,扬起的唇角噙着愉悦的笑意,可见北宫腾霄亦是愉悦的。 他浑然将她抛之脑后,与花月锦琴瑟和鸣。 楚姣梨下意识握紧了拳,转身快步离去。 她只是不想待在那个令她想起不愉快的侧妃殿,走在这偌大的王府,竟又遇上了他们。 心口还在撕扯似的疼痛,究竟要经历多少苦痛才会变得麻木?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屏风后,一处不大的泉水有烟雾缭绕。 她躲开了几位驻守的侍卫,蹲下身来,伸手撩拨了一下水面,这是一处漂亮舒适的温泉。 轻轻叹息了一口气,她缓缓走了下去,热气熏得她眼皮有些疲累,她慢慢屈膝,让泉水没过头顶,坐在了泉底。 她抱着双腿,在水中蜷缩成一团,什么也不愿想了…… 闭上双眸,她感到眼角有泪水溢出,令人心碎。 须臾,正妃殿。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晚膳,花月锦加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北宫腾霄的碗中,笑着道:“王爷,多吃点。” “嗯。”北宫腾霄动了筷,举止优雅地用膳。 花月锦时不时将目光瞄向身后的香炉,上头萦绕着淡淡的白烟,犹如一双无形的手,擭住人的心脏。 已有几日,北宫腾霄在此用膳的时候,花月锦都遣散了下人,关好了房门,今日的小动作,他不易发现的…… 第259章 孤独寂寞 已有几日,北宫腾霄在此用膳的时候,花月锦都遣散了下人,关好了房门,今日的小动作,他不易发现的…… 北宫腾霄眉目低垂,自他在侧妃殿大砸一通后便心绪烦乱,除就寝时间,他多半都要同花月锦腻在一块,无法第一时间得知楚姣梨的消息。 也不知道,她的病是否好些了,她学过武,体质比从前好了很多,应当不会那么羸弱,但他的心好疼,他舍不得她受一丁点儿苦,她那么心系于他,他竟口出恶言,真恨不得活剐了自己! 食不知味的一餐,北宫腾霄的脑海中皆是楚姣梨的模样。 明明早上才见过,可蓦然间好思念她,比平日里的思念还要热烈,想抱着她,想吻她,甚至…… 思绪忽然飘远,他咀嚼的动作迟钝了下来,忽然惦念起她白皙紧致的肌肤,纤细窈窕的身段,绰约风华的舞姿。 还未用完膳的碗筷已经心不在焉地搁了下来,他喉间微微滚动了一番,他狠狠压下心中的念想,缓缓蹙起了眉。 他向来很有自制力,怎会在这样逢场作戏的场合失了分寸? “王爷。”一声娇软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北宫腾霄低头一瞧,一只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手背,再抬眼,便见花月锦双眸迷离地望着他,朱唇轻启,“今晚,能不能陪陪臣妾?”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看着她泛.红的双颊,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什么,倏地站起了身,欲往屋外走去。 “王爷!”花月锦从身后抱住了他,声线有些不自然地颤抖了起来,宽大的衣袖滑道手肘,白皙的藕臂紧紧缠着他,她轻咬着下唇,道,“求你了,臣妾……很想你……” 北宫腾霄看向不远处桌上的香炉,眼底划过一丝狠戾,这个女人,竟敢下阴招? 若非他今日心神不宁,岂会被她下套?! 正要抬手将那香炉打烂,却又停在了空中,他忍着气抚上她的手,转过身来,低头抚了抚她的长发,声线喑哑道:“梨儿,近些日子本王心情不好,冷落了你,对不起。” 花月锦紧紧贴在他的怀中,道:“王爷,不要离开臣妾……” 入鼻的是他身上久违的气息,那是与东宫苍穹亲近时所体会不到的心悸,花月锦抓着他衣袍的手缓缓握紧了拳,不舍松开分毫。 北宫腾霄抬手挑起她的下颔,薄唇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线暧.昧而喑哑地道:“先给本王跳支舞,嗯?” 花月锦咬了咬唇瓣,娇羞地点了点头,旋即离开了他的怀抱。 在她翩翩起舞之际,北宫腾霄蓦地打开门退了出去。 他瞥了一眼屋外守着的景月,景月看着他不对劲的神色,愣了一下,道:“王爷……” 北宫腾霄声线低沉地道:“给她找个男人。” 闻言,景月蓦地大骇,道:“王爷,难道她……” 北宫腾霄紧紧握着拳,隐忍着火气,道:“本王去沐浴,你速速带解药给本王!” 语落,他疾步离去。 另一边。 浴池内,楚姣梨在水中缓缓睁开了眸子,自练了御水神功后,她的水性极好,在水下待了小半个时辰,竟没有任何不适感。 玲珑说,她是高高在上的中罗公主,可妹妹们不喜欢她,阿姊爱权势和男人更是远胜于她,又有谁真的会倾尽心力地疼爱她呢? 她眼底划过浓重的落寞,在水中平静了很久,她的思绪亦逐渐清明。 犹记在客栈的那一夜,她豁出一切对他告白,得到了他片刻的宠爱,她曾以为那是北宫腾霄对她的触动,其实不然。 她看着花月锦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那种熟悉感并不来自容貌,而是声音。 那个声音,像极了她未及时服下解药的时候变成了的声音,她该想明白的,北宫腾霄会对她吃的解药产生好奇,定是将她误认为楚姣梨了啊…… 而真正的楚姣梨出现之后,她便失去了所有的价值,那段时光,只是荒唐的南柯一梦。 她那么努力地要与楚姣梨分出差别,可她还是无法摆脱被他当成替身了么?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爱过她啊…… 楚姣梨咬着唇瓣,内心一阵酸涩的苦楚。 还记得阿玄传授她的御水神功,那些天,它还教了她将水凝结成冰的秘技,只是还未完全学会。 将自己冰封在这片温泉池中,那估计是最孤独的死法了。 试试吧,反正她从未得到过北宫腾霄的青睐,尝过他的温暖,他过得那么好,并不需要她的帮助了…… 恍惚之间,那日的对话仍萦绕在耳畔。 “腾霄哥哥……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么?” “为何这么问?”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只是觉得你很好。” “腾霄哥哥,这个梦我做得可真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呢?” “下辈子再醒。” 下辈子……下辈子……这辈子,她该结束了…… “王爷。” 外面传来侍从的声音,楚姣梨蓦地睁大了双眸。 “都下去!”北宫腾霄低吼道。 “是。” 楚姣梨愣住,北宫腾霄来了?听他的语气,心情似乎很差。 他来这里做什么?路过?或是…… 听到有人下水的声音,楚姣梨的心漏跳了一拍,完了,她可不想再见到他了,还是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地方…… “咕噜噜……”一紧张,她还是岔了气,口中的空气吐了出来,她有了一瞬间的窒息感。 身形被猛地提出了水面,北宫腾霄惊诧地瞪着她,用力眨了眨眸子,确定不是幻觉,他紧蹙着眉,气焰消了些许,却仍是板着那严肃的脸,道:“你来这里做甚?” “我……”楚姣梨哑了声,看着他魅惑众生的俊脸,有了片刻的晃神,他的衣裳褪尽,露出一身矫健结实的肌肉,令她双颊绯红。 北宫腾霄凤眸微眯,抬手握住她的下颔,声线喑哑道:“勾.引本王?” 楚姣梨被他牵扯着思绪,直到他捏着她下颔的手加了些许力道,她的罥烟眉随之皱起。 第260章 你的唯一 楚姣梨被他牵扯着思绪,直到他捏着她下颔的手加了些许力道,她的罥烟眉随之皱起。 她的脑袋清醒了过来,眼底划过一丝自嘲的讽意,道:“我没那么自不量力,这只是个巧合。” “巧合?”北宫腾霄的声线低沉了些许,“这是本王的寝殿处,外面有侍卫防守,若不是你偷偷闯入,本王岂会不知?” 楚姣梨紧咬了一下唇瓣,阴郁的心情本就差到了极点,她避开他审视的目光,掩饰自己微微闪动的双眸,道:“我初到御王府,迷了路很正常,至于守卫,是你的人太弱了,这偌大的御王府,便是任我闯,也无人拦得住我。” 北宫腾霄扬眉,呼吸略微紊乱了起来,他忍着气性,冷漠道:“很得意?” “哪敢呢?”楚姣梨紧握着双拳,道,“只是同你解释罢了,希望你不要自作多情。” “本王自然不会自作多情。”北宫腾霄甩开她的下颔,别过脸去,“给本王滚出去。” 听到那难听的字眼,楚姣梨也上了脾气,她抬眼瞪着他,眼底是藏不住的心寒:“北宫腾霄,从来没有人可以让我滚!” 北宫腾霄睨着她,冷笑一声,道:“那本王将是你的唯一。” 楚姣梨气结:“你!” 北宫腾霄闭上眸子,语气有些难以抑制的愠怒,道:“好了!本王的耐心有限,要么你自己滚出去,要么本王将你亲自丢出去!” “啪!”楚姣梨气红了眼,抬手朝他的脸蛋扇去一巴掌,清脆响亮的声音响彻耳畔。 意料之外的,北宫腾霄只是轻蹙了一下眉,连看她一眼都不曾,只是低低地道:“滚。” 楚姣梨打得掌心一阵麻,他俊逸的脸颊上也留下了浅浅的红印子,她的心蓦地乱了一拍,眉头蹙起,声音柔和了些许,道:“你的脸好烫。” 她伸手抚上他的额头,被那惊人的温度吓了一跳,美眸难掩担忧之色,道:“你发烧了?怎会比我烧得还要厉害?” 北宫腾霄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入鼻的是她手腕上淡淡的馨香,他抬手将她的手握住,滑了下来,薄唇轻启,han住了她的食指,缓缓睁开双眸,一双摄人心魂的瞳锁定住她。 被水浸湿了的刘海贴在她的脸上,长至腰底的青丝顺在水中,如同晕开的朵朵墨花,微透的衣裳之下,是她姣好的身段,带着她方才气愤而喘息的起伏。 水珠停留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如同被雨打过的梨花,我见犹怜。 楚姣梨微愣,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心乱了一拍,温泉周遭的灯盏映着他微红的俊脸,墨色的瞳眸似一汪深水般,又透着热烈的火光。 这样的眼神,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那是饥肠辘辘的猛.兽锁定住即将到手的猎物的眼神。 强大的压迫感逐渐涌来,楚姣梨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脑海中只浮现了一个字——逃! 她倏地将手抽开,正要转身,却被他摁住了后脑勺,俯首擭住了她的唇瓣。 “唔!”楚姣梨挣扎着欲推开他,却被他圈住了腰,抱得更紧。 她的双眸盈上委屈的泪花,轻轻眨了眨眸子,淌在脸上的泪珠被他吻去,她的脑子浑然一团乱麻,缓缓松了挣扎的力道。 明明今早,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同与她决裂,她努力接受了他的恶语相向,为何他又要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同她亲近? “不准拒绝……”北宫腾霄轻yao住她的耳垂,在她耳畔哑声道,“给我。” 楚姣梨双颊一红,羞怯地咬了咬唇,有些紧张地抓着他的肩膀,闭上了眸子,罢了,他愿意找台阶下,那便再原谅他一回,说不定……他们还是能有转机的…… 正欲开口,他又忘情地呢喃了一句:“梨儿……” 这个称呼将楚姣梨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她的心被狠狠地撕扯着。 愠怒之余,她又伸手扇了他一巴掌,带着痛心而委屈的哭腔道:“北宫腾霄你混蛋!” 北宫腾霄抓起她双手手腕,又往她的唇瓣压了上去。 “王爷,解药带来了。”屏风外传来景月的声音。 “出去!”北宫腾霄蹙起眉,药效一上来,理智逐渐崩塌。 景月踌躇了一下,道:“可是……若没解药,您的身体……” “滚!”北宫腾霄怒吼了一声,“嘶啦——”一声,楚姣梨的衣衫破碎。 楚姣梨大骇,似乎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瞪着他道:“什么解药?北宫腾霄你是不是中了……唔……” 景月听到楚姣梨的声音,蓦地松了一口气,若是她在的话,那就没事了…… 想罢,他低下头道:“属下告退。” “混蛋!伱想把我当解药?!”楚姣梨难以置信地质问道,旋即被他抵在了水池边缘上,遒劲的力道禁锢着她,如山般的重量令她无法动弹。 这一刻,她才感受到了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她凄楚地瞪着他,道:“北宫腾霄,你这么做,我会恨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梨儿……”北宫腾霄俯身嗅着她的白颈,落下一处处宠爱的印记,恍若未闻。 “你把我当什么了?当什么了!”听着他的叫唤,楚姣梨的泪水一颗颗涌出,她咬伤了他的唇,一抹殷红的鲜血在两人的唇瓣上映下一抹鬼魅般的光泽。 她抬手抓住他的头发,道:“你看清楚我是谁?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梨儿,是本王的梨儿。”北宫腾霄握住她的脸,再次吻了上去。 “滚开!你的梨儿不在这儿,楚姣梨在正妃殿!你听到了没有?我是中宫欢离,中宫欢离中宫欢离!” 楚姣梨险些哭哑了嗓,激烈的争斗中,她的体力被慢慢消耗着。 渐渐,只余她无助的啜泣声,池边的青草长得茂盛,她紧抓着的几缕被扯了下来,露出了光秃的土地。 “梨儿……梨儿……” “闭嘴!你闭嘴啊!” 楚姣梨与他争执良久却无果,他已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梨儿,我爱你。” “北宫腾霄,我要割了你的舌头!”楚姣梨愤恨地咬着牙道。 第261章 可怕咒语 “北宫腾霄,我要割了你的舌头!”楚姣梨愤恨地咬着牙道。 “我不爱你了,我真的……不会再爱你了……”楚姣梨抽泣着道。 头部猛地发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往她的脑袋里冲着,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不时地传来刺痛感。 不知何时,她昏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 清晨,北宫腾霄坐在床榻上,望着蜷缩在被中的女子,墨色的瞳眸多了一丝慌乱的神色。 他记不得他们是何时回到床榻上的,看着楚姣梨一缕缕凌乱的青丝,显然出水后并未来得及悉心擦干梳顺。 若非失去理智,他定然不会对她这般粗鲁。 看着她身上的道道印记,正无声地控诉着他的强势,令他不由得黯了神。 北宫腾霄拿了干净的帕子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抬手温柔地顺了顺她的长发。 楚姣梨平日里顾极了形象,这般狼狈的模样,她连自己都害怕瞧见吧? 女孩似乎很疲累,睡得很熟,经北宫腾霄悉心打理过后,也纹丝未动。 他望着她脖颈上的红绳,上面挂着一枚被打磨得锃亮的铜板,这枚铜板不知从何起,成为了她的护身符。 回忆起她在客栈门口哭着找铜板的模样,真是傻得让人心疼。 正想着,女孩缓缓睁开了清澈的眸子。 意识恍惚间,她望着穿戴整齐的北宫腾霄,神情一如往昔般内敛沉稳,早已撇净昨夜那可怖的失态,他依旧是那衣冠楚楚的模样,好似昨夜狼狈的,只是她一人而已。 想到昨夜的种种,楚姣梨的心尖猛地一疼,北宫腾霄抬眼之际,与她四目相对,阴鸷的眸子转瞬变得柔情。 她倏地坐起了身,身体似被车轮碾过般的疼痛,令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北宫腾霄伸手扶住她的腰肢,小心翼翼地让她坐好。 若是不曾经历昨晚,她似乎还能任他蛊惑,只要他表现出那么一点点的好,她便会义无反顾地朝他跑来,可她忘不掉,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疼! “梨儿……你好美……” “梨儿……我爱你……” “梨儿……我好想你……” “梨儿……梨儿……我的梨儿……” 似是什么可怕的咒语一般,他宠溺的语气令她心如针扎! 她咬着牙,抬手打开了他的手,道:“你还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你现在神志清醒,不准再对我乱来了!” 北宫腾霄不着痕迹地抽开了手,望着她带有敌意的神情,轻蹙起眉,声音低沉而冷漠:“乱来?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妃,你告诉本王,本王对你做什么事情称得上‘乱来’?”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低着头,眼底晦暗地道:“像昨晚……” “荒唐,伱有义务服侍本王,怎么?你出嫁之前没人教过你,该如何伺候好你的丈夫么?”北宫腾霄抬手挑起她的下颔,看着她委屈的神色,更是不明所以,“你口口声声说爱本王,为了本王什么都能做到,本王只是临幸了你,又不是要了你的命。” 楚姣梨紧握着垂在被褥上的双拳,别开了目光,晦暗不明的眼神闪烁着泪花。 北宫腾霄心口猛地一滞,此刻,他是真的不明白她的反应,无论是失忆前或后的楚姣梨,都不会排斥他的亲近,她爱上了他两回,他临幸她能有什么问题? 该死,昨晚的事情他记得也不多,他不是吩咐了景月拿解药过来了么?在温泉中偶遇她,也狠声将她赶了出去才是,接下来的事情,他真的没有意识了。 思前想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中,怜爱地抚着她的头,柔声道:“是本王太粗鲁?吓到你了?下次不会了,嗯?” 楚姣梨愤恨地咬着牙,挣扎着道:“滚开!别再碰我!” 北宫腾霄眉头轻蹙了一下,道:“你乖一点,你不明白的事情,不代表那全是错的。” 闻言,楚姣梨顿住了,她缓缓闭上了眸子,面带讽意地冷笑了一声,道:“是,我不明白,我永远不想明白……” 北宫腾霄宠溺一笑,道:“欢离,你变得好单纯,本王都舍不得欺负你了。” “你怎会舍不得?”楚姣梨声音冷淡,道,“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什么?”北宫腾霄长眉轻扬,他当然知道她是谁,她怎会这么问? 难道……还在吃那花月锦的醋么? 可他不在花月锦的面前对她表现得厌恶,岂不是将她推入险境? 正想着,便听到屋外的丫鬟轻叩了一下紧闭的房门,道:“王爷,王妃求见。” 北宫腾霄还未反应过来,楚姣梨便猛地挣脱开他的怀抱。 听到花月锦要来,她下意识恐慌了起来,她怕的不是花月锦,而是北宫腾霄的态度。 在花月锦面前,她输得一败涂地。 还未起身,北宫腾霄便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你藏一下。” 楚姣梨回头怒瞪了他一眼,她明明是个受害者,怎么反倒像个做贼心虚的小人? 她眼神透着倔强,强硬地道:“做梦!” “王爷。”屋外传来花月锦略微焦急的声线。 北宫腾霄抬手点住了楚姣梨的穴道,来不及顾上她惊诧的眸子,将她藏在了被中,而后起了身,走到书案前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道:“进来。”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花月锦带着略微羞怯的笑意,步调有些尴尬地慢了些许,走到他的身侧,道:“王爷,怎么今儿一早就走了呢?臣妾……还想多看王爷几眼。” 藏在被中的楚姣梨蹙起罥烟眉,从昨夜伊始,北宫腾霄都与她在一起,什么时候又去到了正妃殿? 北宫腾霄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如今桑琉城归本王管辖,本王初来此地,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怕吵醒了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花月锦暗自松下了一口气,昨夜虽然欢愉了一晚,今早醒来,偌大的床榻上依旧只剩她一人,她恐慌北宫腾霄察觉到了什么,从而对她发怒。 不过,看他依旧挂着笑意的脸,并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如此,她顿时喜笑颜开,道:“想王爷,便来了。” 第262章 你得保密 不过,看他依旧挂着笑意的脸,并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如此,她顿时喜笑颜开,道:“想王爷,便来了。” 北宫腾霄眉头轻挑,不显山不露水的眸色幽幽地望着她,道:“怎么?你的身体还吃得消?” 花月锦霎时间红了脸蛋,羞怯地柔了嗓子,道:“王爷!你好讨厌!”她咬了咬唇瓣,道,“不过,若王爷还想……臣妾愿意……” 说罢,她已往前走了一步。 北宫腾霄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轻描淡写地道:“本王累了。” 语落,花月锦微怔,一抬眼,望着他的神色忽然有些忐忑。 她咽下一口口水,抬起的手略微颤抖,指尖轻触了一下他受伤的唇瓣。 北宫腾霄这才察觉到痛处,轻轻蹙起了眉。 花月锦眸色多了一丝恐慌,她昨夜咬伤了北宫腾霄么?那药量下得重,她也没了多少意识,竟这般没轻没重…… 北宫腾霄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唇瓣,声音沉了几分,道:“过会儿本王要面见知县。” 花月锦不由得慌乱地蹙紧了眉,悄声道:“臣妾不是故意的,王爷恕罪……”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北宫腾霄还是因为此事生气了么? 北宫腾霄抬手抚了抚她的脸蛋,柔声道:“傻梨儿,你对本王做什么,本王都不会责怪。” 他余光瞥了一眼被褥,道:“不过,今日本王是不能多陪你了,若你无聊,本王许你出府游玩,好么?” 终归是理了亏,此刻的花月锦变得格外乖顺,她点了点头,抬手替北宫腾霄理了一下衣领,道:“好。” 北宫腾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精致的凤眸微微眯起,让她出去也好,总将她关在府里,倒是难查出什么线索。 想罢,北宫腾霄抬手揉了揉眉心,走到床榻前,将被子掀开,楚姣梨瞪着一双不善的美眸。 他抬手替楚姣梨解了穴道,楚姣梨便倏地抓起被子,掩住自己白皙的身子。 见此,北宫腾霄唇角微扬,戏谑地道:“早知道,本王应该晚一点替你解穴的。” “无耻!”楚姣梨大骂了一声。 北宫腾霄抬手挑起她的下颔,俯身覆在她的耳畔,声线喑哑地道:“你把本王贴身的被子抓得这么紧,到底谁更无耻些?” 楚姣梨咬着牙,抬手又欲扇他一巴掌。 北宫腾霄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望着她的眸子,似在审视些什么。 昨夜意识模糊之前,他已经挨了她几巴掌,唇角、肩头、手背更是有被狠狠咬伤过的印记。 他眉头渐渐蹙紧,眼底划过失落的情绪。 他不喜欢她这样浑身带刺的模样,好似与他亲近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虽然不能表现得太过喜欢她,可他不过是冷淡了几天,便真让她不念旧情,令她这么厌恶? 楚姣梨回想起方才他还和花月锦卿卿我我,眼眶蓦地一红,旋即别开了眼,唇瓣抿得紧紧的。 北宫腾霄松开了她的下颔,在床榻旁的椅子上拿起一套新衣裳给她,昨夜景月知晓楚姣梨来此,他便周到地安排了更换的新衣裳。 楚姣梨接过衣裳,迅速往自己身上穿了起来。 北宫腾霄也不瞧她,径自走到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自己被咬伤的唇瓣,伤口已有些结痂。 他透着铜镜望着已经穿好里衣的楚姣梨,道:“本王的嘴跟你有仇?” 穿着中衣的楚姣梨动作微顿,而后冷声道:“血海深仇!” 北宫腾霄不禁咋舌:“真是只野猫。”他的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眼底划过一丝戏谑的笑意,“像你这样不服管教的小野猫,本王就该封了你的嘴,绑了你的爪子。” “滚!”楚姣梨的脸蛋蓦地羞红了起来,她咬着牙别过脸去。 她可真心软,要是得知今早会被迫躲在这儿听他与花月锦伱侬我侬,她昨夜就该狠下心来咬断他的舌头! 想到花月锦,她微微蹙起眉,听花月锦的意思,昨夜北宫腾霄一直陪着她,甚至与她欢.爱了一晚,可……这怎么可能呢? 她欲言又止了几番,还是好奇地问出了口:“昨夜你和我在一起,那陪着花月锦的是……” “别人。” 此话一出,楚姣梨的心头蓦地一惊,她无比震撼地望着北宫腾霄,咽了一口口水,道:“你……你是说……” 北宫腾霄微微颔首,证实了她的想法。 楚姣梨眉峰稍蹙,花月锦会认不清人,定然是神志不清的,而那个时候…… 难道她与北宫腾霄一同中了药?! 既然如此,为何北宫腾霄宁可服下解药也不碰她,还将她推给了别的男人? 正想着,脖颈上一阵痛感来袭,她下意识闪躲了一下,便瞧见北宫腾霄伸来的手。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道:“昨日本王与梨儿意外中了mei药,本王性情鲁莽,自觉意识恍惚,下手定然没个轻重,舍不得弄伤梨儿,梨儿身子羸弱,这一夜去定会要掉她半条命,又心疼她苦痛,特寻了个温柔的为她解药,这个解释,你可满意?” 话音一落,楚姣梨抬手轻抚他触过的脖颈,好似有伤口结痂的印记,他鲁莽的行为也证实了他的说法。 她压下心底的难受,疑惑地道:“你难道不介意?” “比起梨儿能好过,本王的牺牲微不足道。”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抬手挑起她的下颔,直视她的眸子,道,“此事你得保密。” “哈……”楚姣梨觉得好笑,她轻蔑地道,“凭什么?怕你的梨儿知道自己失洁,万念俱灰?” 北宫腾霄的眸色暗涌:“只要你保守这个秘密,本王可以答应你一個力所能及的条件。” 傻瓜,跟他犟脾气,那是伤害了她自己。 为了保护她,他愿意当个坏人,只要她是安全的,只要花月锦还能够当她的替死鬼。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似在犹豫,良久,她眉头轻挑,道:“真的?” 北宫腾霄微怔,她竟这么好说话,令他有些意外。 “本王说到做到。” 第263章 我们两清 “本王说到做到。” 语落,楚姣梨抬手揪住他的衣领拉下,仰首吻上了他的唇瓣。 “唔……”突如其来的蛮横力道撞破了他唇角才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北宫腾霄微微蹙起眉,更多的是内心难掩的惊诧,看着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低声启唇道,“你做什么?” 楚姣梨抬眸望着他,冷笑一声,道:“我想临幸你。” 北宫腾霄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不确定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楚姣梨微微眯起双眸,道:“昨夜你临幸我,你希望我感恩戴德,现下我也不求王爷能感恩,但只求个公平,这个条件,不过分吧?” “公平?”北宫腾霄似乎听到了什么新鲜的词,这小野猫去了一趟中罗,竟变得这般野蛮,这是好气又好笑,他眼底划过一丝戏谑的神色,道,“好,本王会给你所谓的公平。” 楚姣梨轻哼一声,拽着他的衣领又加了些力道:“你可不要后悔。” 北宫腾霄覆上她的耳畔,暧.昧地吻上她的耳垂,声线喑哑地道:“何乐而不为?” 楚姣梨抬手搂住他的脖颈,轻咬着唇瓣,闭上了双眸。 狂风暴雨后的早晨是如沐春风般的美好,楚姣梨坐着俯视着他,双颊微醺,看着北宫腾霄眸光宠溺,轻轻启唇道:“东宫苍穹……” 北宫腾霄身形一僵,脸上“唰”的阴沉了下来,翻身将她ya下,瞪着她道:“你叫什么?东宫苍穹?!” “南宫天煜……”楚姣梨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双眸迷离地望着他,叫着毫不相干的人名。 “该死,你在叫什么阿猫阿狗的名字?!”北宫腾霄抬手掐住她的下颔,蹙着眉气急败坏地道,“叫本王的名字,听到没有?!” 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楚姣梨的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道:“景月……” 北宫腾霄如晴天霹雳般,掐着她下颔的手又加大了些力道:“闭嘴!该死的!给本王闭嘴!” 楚姣梨感到一阵吃痛,不由得蹙起了眉,道:“不想让楚姣梨知道昨晚的事,就别让我不舒服,现在是你在取悦我。” “你威胁本王?”北宫腾霄紧紧咬着牙,气不打一出来,他瞪着她道,“你把本王当什么了?供伱享乐的工具?!” “闭嘴!你不准再说话!”楚姣梨轻呵道。 北宫腾霄冷笑一声,抬手点了她的哑穴,道:“我北宫腾霄,岂能任你搓扁捏圆?” 楚姣梨张着嘴,却一个音也发不出,她瞪着他,倔强的眸子满是不服。 北宫腾霄俯身吻上她的唇瓣,就算是封了她的嘴,鬼又知道她在神游什么? 蓦地一股挫败感涌入心头,他眉头紧蹙,伸手解开她的穴道,稳着情绪道:“叫本王的名字。” 楚姣梨别过头去,不屑地哼了一声。 北宫腾霄捏着她的脸,将她的头转过来对着他,道:“你是本王的女人,你的眼里,你的身子,你的心,只能容下本王一人,听到没有!” 楚姣梨眸色晦暗,忽然一行泪溢出了眼眶。 北宫腾霄头一回看着她的泪是那么的刺眼,他紧紧握着双拳,道:“中宫欢离,本王就让你这么讨厌?!” 语落,他已兴致怏怏,抽身离开,坐在床榻边上。 “这就受不了了?”楚姣梨侧身躺着,微微蜷缩着身躯,苦笑一声,道,“你知道我是如何忍受昨晚一整晚的么?” 北宫腾霄身形微僵,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眼底露出奇怪的神色。 楚姣梨缓缓闭上美眸,长睫轻颤,她咽下喉间的一抹苦涩,道:“我从来都没有排斥你的触碰,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不把我当一回事,我是你的女人,就要忍受你与我亲密时叫着别人的名字吗?” 北宫腾霄呼吸一滞,绕是在迟钝的人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昨夜,他唤的不是“欢离”,而是“梨儿”,是现下的正妃,那个蛮横娇纵的女人。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薄唇抿紧,虽然内心坦荡,他从未背叛过楚姣梨,可眼下这般复杂的情况,他不知该从何解释。 楚姣梨瞥了一眼沉默的北宫腾霄,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衣裳本就没有褪干净,穿上并不需要花太多时间。 北宫腾霄望着她一缕夹在中衣里的青丝,想要如同往常一样帮她顺出来,抬起的手还未触及她,又慢慢握紧了拳,狠心将手放下。 他别过头去,声音清淡地道:“既然事出有因,方才的事,本王便破例原谅你一回,但如若再犯,本王决不轻饶。” 楚姣梨系好腰带的手微僵,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讽笑,道:“你既然神志清醒,我还有再犯的机会?” 北宫腾霄眉头轻挑,道:“方才不就……” “方才,是你为了保护另外一个女人,被我胁迫的。”楚姣梨侧首望着他,眼底透着一丝酸楚幽怨。 听着她的话,北宫腾霄心头也堵得慌,他抬手抓住她的手肘,声线低沉地道:“胁迫本王?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闭上嘴,你当真觉得本王软弱无能,能受你的胁迫?” “放开我!”楚姣梨咬着牙奋力抽开手,头部传来一阵刺痛感。 也不知为何,自昨日伊始,她的脑袋发胀得厉害,有机会险些将她痛晕了过去。 见楚姣梨面露苦色,北宫腾霄旋即放开了手,眼底划过一丝心疼的担忧。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冷声道:“不管如何,我们的交易已经达成了,你放心,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北宫腾霄,我们两清了。” 语落,还未等北宫腾霄开口,她已踉跄起身,声音渐渐变得有些虚弱:“我会避开守卫回到我的寝殿,你不用担心被她看到我从你的屋子里出来……” 痛感越来越强,浑身也是昨夜被折磨过的酸痛无力。 “嘭!”的一声,她跪倒在了地上,支撑着地面的手酸涩得发颤,羸弱的身形摇摇欲坠。 北宫腾霄大骇,旋即翻身下榻,抬手扶住她的肩,道:“很难受?” 第264章 何来怜悯 北宫腾霄大骇,旋即翻身下榻,抬手扶住她的肩,道:“很难受?” 楚姣梨咬着牙,伸手推开了他,看他忽冷忽热的模样,顿时心烦又气躁。 她抬手抚了抚自己颈上挂着的铜板,带着怒气将它摘了下来,用力往一旁的窗外扔了出去。 转瞬,她又想抽出自己左手上的蝴蝶指环,卡得有些紧,她的手指感到火辣辣的疼,眼眶盈满泪水,也不知是疼哭的,或是委屈哭的。 北宫腾霄凝眉,温暖的大掌握住她的手,道:“本王送的东西,不准你轻贱。” “你的东西放我身上做什么?你去送给她啊!”楚姣梨的嗓音染上了浓厚的哭腔,情绪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刺痛感震得她视线模糊了起来,她痛苦地嘶了一声,握着拳头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身体忽然悬空,北宫腾霄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床榻上,抬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倒是没有发烧。 “来人,煮碗安神药来。”北宫腾霄朝外扬声道。 “我没事。”楚姣梨咬着的牙关有点颤抖,额头沁出细小的汗珠,仍是嘴硬道。 北宫腾霄轻声一叹,一时间什么狠心的话也舍不得再说,眉目低垂,从袖口掏出干净的帕子,细心为她擦着额头上的薄汗,柔声道:“休息会儿再走,本王让景兰送你回侧妃殿,再找大夫给你瞧瞧。” 听着他温柔的声线,楚姣梨的眼眸瞬间染上雾气,她咬着唇瓣,沉默了一会儿,道:“别这样。” 北宫腾霄擦拭着她的手停顿了一下,挑眉询问道:“哪样?碰你的头会疼?” “不是……”楚姣梨声音很小,她吸了吸鼻子,道,“别再对我温柔了。”她怅然地叹了一口气,道,“别让我误以为……我对你很重要,我宁可你像从前一般,漠视我、厌恶我,你的好,从来就不该展现给我看,收起你的同情心,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北宫腾霄的心狠狠一抽,将手缓缓挪开。 如若不爱,何来怜悯? 他冷淡的薄唇轻启,欲言又止了一番,便将帕子放到一边,抬手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站起了身,道:“本王有事要出门一趟,你身体缓些了再离开,照顾好自己,伱既嫁给了本王,本王要对中罗有个交代。” 落下平淡的一句话,他已转身离开。 正妃殿。 两位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名叫春儿的丫鬟端着一碗汤药,朝花月锦道:“王妃,王爷吩咐厨子在膳房给您炖了滋补的汤药,临走时让奴婢转达,说是让王妃趁热喝下,有营养。” 坐在茶桌前品茗的花月锦眉头轻轻挑起,眼底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用勺子舀起一勺品了品,这药材倒是稀罕货,纵使在东陵国受宠的那些日子,一个月也吃不到几回。 看来北宫腾霄确实比之前更为重视她了。 “王妃,王爷还托人在帝都买了枣泥糕,是王妃最喜欢的那家点心铺,快马加鞭带回来,还是新鲜的呢。”另一位叫喜儿的丫鬟将食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精致的枣泥糕在盘中堆叠整齐。 嗅到枣泥的味道,花月锦不禁厌恶地蹙起了眉,她自小最讨厌的食物便是红枣,向来都不愿碰一口。 她扫了一眼四下,两位丫鬟依旧露出讨好的笑容,她只得忍住性子握紧了拳,露出淡淡的笑意,道:“王爷真是有心了。” “是啊,自王妃被王爷带回宫做侍女的时候,王爷一直都对王妃宠爱有加,无论是王妃想要什么,不必开口,王爷自然都会倾尽所有地送给您,可真是羡煞旁人哪。”喜儿笑着道。 闻言,花月锦微微凝眉,美眸透着不悦地神色,声音低沉了些许,道:“你是怕本王妃忘了,昔日与你们这些下贱的丫鬟平起平坐的日子,时刻提醒着本王妃的出身么?” 闻言,喜儿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笑容一时间僵住。 曾经楚姣梨作为北宫腾霄的侍女,与这些端茶倒水的丫鬟接触得也多,在她们的印象中,楚姣梨是个心思细腻而处变不惊的冰美人,虽然平日里都是一副淡漠的性子,对待她手下的丫鬟却不尖酸骄矜。 只要安分守己,与她都能很好相处,对她向来敬爱不胆怯。 喜儿瞥了一眼身旁的春儿,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春儿眼疾手快地拉了一下她的袖口,旋即同她一起跪了下来,低着头道:“奴婢不敢,望王妃恕罪!” 花月锦抿了一口汤药,气焰倒是消去了些许,她睨了一眼跪着的两人,道:“滚出去。” “是……奴婢告退……”两位丫鬟起身,略带慌忙地离开了。 出了正妃殿,喜儿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恐慌,她朝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无人,才低声朝春儿道:“春儿,你有没有觉得王妃有些不对劲?” 春儿点了点头,道:“自王妃死而复生后,忽然就性情大变,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王爷倒是待她同以前一样好呢。”喜儿眼底透着浓厚的失落。 “以后见了王妃可得机灵点儿,别再让她挑出毛病了……” 侧妃殿。 楚姣梨一踏进门便两眼发黑晕了过去,眼下紧闭着双眸躺在榻上,眉头紧张地蹙着,时而发出喃喃呓语。 玲珑焦急地来回走着,面露不安。 为她诊治的大夫缓缓放开了楚姣梨的手腕,道:“侧妃娘娘是压力过大导致晕厥,近来多多休养,不要受到刺激,细心调理后便可治愈。” 玲珑有些心疼地望着床榻上的楚姣梨,定是北宫腾霄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可心病还须心药医心药医,即便是吃了最好的补品,仍是治标不治本啊…… 难道,楚姣梨就要一辈子被囚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郁郁寡欢下去么? 待大夫走后,玲珑跪坐在床榻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道:“娘娘,您的命怎么变得这么苦……” 楚姣梨陷入深深的梦魇之中,头部的胀痛感阵阵来袭,脑海中猛地现出了几句对白:“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你是殿下,北冥未来的皇。” “对你而言,我是什么?” “主子。” “你不敬我,也不怕我。” “我当然敬你怕你……” 第265章 走马观花 脑海中蓦然映射.出北宫腾霄那颀长的身段,将她抵在梳妆桌前,暧.昧地耳语着。 主子? 楚姣梨唇瓣微启,眉头随之紧蹙,梦靥中的她有些似乎有些慌乱,“你不是……主子,你是我的……我的……” 心爱之人…… “娘娘,您在说什么?”玲珑听不清她那模糊的呓语,不禁更为担忧。 “你离开了太子府,能代表得了什么呢?”似有温柔的大掌轻抚她的脸颊,低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那双摄人心魄的双眸似直直地盯着她,强烈地叩击着她的心房。 她面色略微羞怯,不确定地道:“那自然是代表……我与殿下……毫无关系了……吧……” “你是本宫的女人,永远都是,这一点你休想改变。”霸道的宣告令她心跳加速。 她轻轻应了一声:“嗯……” 画面一转,跳动的烛火映在北宫腾霄的脸上,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卑微的恳请:“离开他好么?他有的,本宫同样能够给你,你喜欢看烟花,本宫夜夜为你放,你喜欢玉镯子,本宫送你一百个一千个,你喜欢的一切,本宫都愿意给你……” 离开……谁? 一段段记忆争先恐后地冲进她的脑海中,她痛苦地蹙起眉,道:“镯子……烟花……” 一只精致的梨花藤蔓手镯一闪而过,修长的手指将它轻轻拿起,戴进了她的手腕,男子满意地勾起唇角,欣赏着她手腕上的手镯,道:“真好看,不许摘下。” 忽然,周遭飞来一群桃花般的蝴蝶,她仿若置身于花海之中,心头洋溢着浓烈的幸福感。 “嘭!嘭!”天不知何时变得漆黑,绚烂的烟花陆续炸开,点亮了夜。 “本宫买下了全帝都所有的烟花,这一夜的烟花,只为伱一人绽放!” 语落,她不由得流出感动的泪,烟花越来越多,越来越亮,直至天空变为全白,她在这幸福的美梦之中目眩到没了意识。 玲珑连忙用手绢擦拭她眼角的泪,而后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眸子,她没看错吧?楚姣梨方才似乎笑了? 看她现下的表情也放松了很多,似乎没被噩梦困扰,已然甜甜地睡去了。 见此,玲珑也渐渐松下了一口气。 桑琉城的大街不似帝都的繁华喧闹,人声分散而寥少,稍显孤寂。 马车的马蹄声和车轮声在青石板的道路上变得格外醒目。 风吹起纱状的半透明帘幕,露出男人俊逸的面容,瞧过的行人三三两两驻足,神情或有惊叹,或有爱慕。 “御王爷长得可真好看。” “这就是曾经的太子殿下?若非被赏了封地,我们哪有机会见到他的尊容啊。” “御王爷来到我们桑琉,这可是个好机会啊,要是能让我们女儿嫁给他,指不定他有机会回到帝都,甚至入宫登基……那我们的女儿不就成了贵妃了么?” “算了吧,就你们家那女儿,光是样貌就差了人家一大截,想得倒是美,你们见过御王妃么?上回我看到她坐轿子出来,透过帘子就瞧了那么一眼,那才真是国色天香,花容月貌,与御王爷般配得很!” 马车中的北宫腾霄透着油然而生的高贵气质,一双眉目依旧是一览众山的清傲,漠视而淡然。 他直直盯着前方,隔着帘子,外头驾着马车的是景月。 脑海中无数次浮现着楚姣梨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叫着景月的名字。 “啪啦”一声,手里握着的茶杯被他碾碎,带着茶水的碎片散落在茶几的锦布上。 景月不安地蹙起了眉,从坐上马车开始,背后一直传来一股凉飕飕的不明气息,听到车内的动静,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王爷,您还好么?”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双眸,声线低沉地道:“昨夜让你拿药来,药呢?” 景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回王爷,昨夜属下将药拿来了,可瞧见侧妃娘娘也在场……” 北宫腾霄眸光凌厉地瞪着他,道:“你瞧见了?!” “属下不敢!属下隔着屏风,听到娘娘的声音便回避了。” 北宫腾霄咬着牙,怒气丝毫不减:“这么说,你是听见了?” “王爷明鉴!当时您和侧妃还没做什么……” “啪!”一个茶杯从马车内丢了出来,直直砸向他的后脑勺。 景月也不敢闪避,忍痛将滚落的茶杯接住,握在了手中,道:“王爷息怒……” “既然没做什么,解药为何不拿来?”北宫腾霄怒喝道。 景月顿时感到憋屈,低声道:“当时王爷正驱赶属下……” “混账!本王那时候说的话你也当真?” 景月认真解释道:“王爷,那解药终归对身体有损害,若不是通过同.房解药,您这身子兴许要痛个两天两夜,恰好娘娘出现在此,属下是想着,借此机会,娘娘和王爷的关系说不定能有所缓和……而且若是侧妃娘娘的话,王爷应当是愿意的……” 语落,北宫腾霄沉默了半晌,他捏了捏拳,道:“三十大板。” 景月薄唇轻抿,饶是不解北宫腾霄的怒意,他也低头应下:“是。” 北宫腾霄缓缓闭上了双眸,掩下一抹难懂的纠结神色。 为了避免与楚姣梨僵持不下的局面,方才他几乎是逃出的碧落殿。 想起起楚姣梨那哭闹的情绪,哪有半点关系缓和的意思? 想罢,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侧妃殿。 无数梦境如走马观花般在楚姣梨的脑海中浮现,睁开双眸的那一刻,她亦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耳畔传来一阵阵虚弱的猫叫声,令她略微清醒了过来。 她缓缓起身,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身旁的玲珑眼疾手快地扶着她,道:“娘娘,您可算醒了。” 楚姣梨微微凝眉,道:“我好像听到小梨的声音了……” “喵……” 语落,一道雪白毛绒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楚姣梨露出宠溺的笑意,道:“小梨,你来看我了,快过来。” “喵……喵……”小梨的步伐缓慢,后腿似乎受了伤,走路颠簸。 第266章 抓伤了你 “喵……喵……”小梨的步伐缓慢,后腿似乎受了伤,走路颠簸。 楚姣梨笑容逐渐消退,旋即翻身下了榻,道:“小梨?你受伤了?” “娘娘,您病才刚好,慢点儿……”玲珑快步跑到小梨面前,想要替楚姣梨将它抱起。 小梨警惕地瞪着她,不善地哈了一口气,而后可怜巴巴地望着楚姣梨。 楚姣梨面色担忧,走到它面前蹲下,以往的小梨顽皮开朗,虽然不喜陌生人接近,但常来楚姣梨的住处,与玲珑也渐渐熟络了,便是不熟也不至于这副样子。 它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楚姣梨将它抱起,便看到了它肚子上的点点血迹,染在雪白的毛上,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将它放到桌上,道:“玲珑!快拿药箱来!” “是!” 须臾,楚姣梨小心翼翼地将小梨的右腿用纱布缠好,她一直待小梨如女儿一般,见它受伤,又心疼又气愤。 她怜爱地抚了抚它的脑袋,道:“是谁狠心把你弄成这样的?” 玲珑低头收拾着药箱,道:“小梨在府里像个小公主似的,向来很受宠,地位仅次于王爷和王妃,谁敢动它呢?娘娘,是不是它自己贪玩出了意外?” 楚姣梨凝眉,声线略微低沉:“不,这伤是人为。”抚着它脸的手摸到了些许碎屑,她蹙眉抬手一瞧,指尖上沾染了略微粘稠的深红色颗粒,其中一块还沾着糕点上的酥皮。 她凑到鼻尖一闻,这东西像是枣泥糕。 沉思了一番,她心头蓦地怔住,道:“你说,它仅次于北宫腾霄和楚姣梨之下?” 玲珑点了点头,道:“初见小梨时,府里的丫鬟不就这么说的么?” “不会的……没理由啊……”楚姣梨低着头,纠结地呢喃道。 “娘娘,您说什么?”玲珑不解问道。 楚姣梨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去查查,小梨方才去了哪儿。” “是。” 片刻后,玲珑从门外小跑进来,道:“娘娘,打听到了,小梨是从正妃殿后门出来的。” 闻言,楚姣梨蓦地握紧了双拳,道:“岂有此理,竟真是她做的!” 她倏地站起了身,快步走出了门。 正妃殿。 屋内只余花月锦与明镜二人,地上的东西散乱一片。 花月锦坐在梳妆镜前,手指轻轻抚着下颔处微微裂开的面皮,愁得蹙紧了眉,咬牙切齿地道:“那只死猫,偷吃我的糕点,竟还抓坏了我的面具!该死!真是该死!” 明镜轻轻挑起眉,道:“娘娘,那枣泥糕你不是不喜欢的么?” 花月锦轻哼一声,道:“那可是王爷送我的东西,再是不喜,也不能让一只破猫尝了去!” 闻言,明镜微微皱起了眉,低声道:“娘娘为何对王爷这般上心?别忘了,您可是皇上的人,也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闻言,花月锦动作微顿,北冥是她的家,北宫腾霄又是那样优秀的男人,没有念旧的情愫是假的,东宫苍穹远在东陵,她甚至想过让那风筝就此断了线,可她似乎忘了,还有明镜这个线人,时时刻刻监察着她的举动。 她抿了抿唇瓣,眼神飘忽,道:“如今我深得王爷的宠爱,让王爷厌恶中宫欢离,就此对她的安全放下防备,这不也是计划之一么?” 明镜微微眯起双眸,道:“娘娘,奴婢只是想提醒一下,切莫入戏太深,您终究还是要回到皇上身边的。” 花月锦暗暗握紧了袖中的拳,别过头去,道:“我当然知道了。” 明镜拿出桌上的脂粉,小心翼翼地在她脸上的裂痕捣弄着,道:“新的面皮许要三日才可完成,这三日来,娘娘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 语落,屋外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启禀王妃,侧妃求见。” 花月锦心烦意乱地蹙起眉,道:“不见!” 语落,门已被推开,楚姣梨快步走了进来,开门见山地道:“楚姣梨,你把小梨给打了?” 明镜还未将那裂痕修饰完全,两人见到楚姣梨的闯入,不由得心头一惊。 明镜端着手退到了一边,花月锦则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下颔。 隔着珠帘,她心如捣鼓般跳得剧烈,回头瞪了一眼楚姣梨,便匆匆别过头去,道:“放肆!你这侧妃没规没矩的,本王妃可没让你进来,给本王妃滚出去!” 楚姣梨扫了一眼凌乱的周遭,茶桌上的锦布晕染开了一片血迹,地上掉落的几块枣泥糕旁边也有着红色的斑斑点点,一直延伸到窗外,她微微眯起双眸,道:“果真是你。” 花月锦白眼一翻,道:“是我打的又怎么了?我堂堂王妃,打只顽劣的野猫,你这小小的侧妃,还有资格来兴师问罪?” 闻言,楚姣梨露出略带讥讽的笑意,她缓缓走到茶桌前坐下,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水,道:“御王府的侧妃没资格,中罗的和亲公主可有资格?” “你!”花月锦语噎,她咬了咬牙,莫不是眼下担心自己的脸被楚姣梨看出端倪,她定不会放过这个自投罗网的机会,狠狠将她教训一番才是。 她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想如何?” 楚姣梨饮下一口水,手指轻轻抚着琉璃杯子上的纹理,道:“我也不难为你,把小梨送给我,我比伱更能照顾好它。” 闻言,花月锦微微一顿,而后轻轻扬起唇角,这猫是北宫腾霄送给她的,她正愁着不知要拿这那讨人厌的猫怎么办,楚姣梨想要,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她已经露出厌恶的表情,道:“拿走拿走!别让她在本王妃的面前晃悠!若再让我瞧见它,我定要扒了它的皮当坐垫!” “你!”楚姣梨瞪了她一眼,透着珠帘,她看到了花月锦摸着下颔的手,目光似有闪躲。 她微微眯起桃花眸,道:“它抓伤了你?” 花月锦顿时感到一阵心虚,道:“没有。”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瞧她的样子着实有些反常。 她也不多言,缓缓站起了身,便见到花月锦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第267章 面具之下 她也不多言,缓缓站起了身,便见到花月锦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楚姣梨轻轻压下心中的疑虑,不着痕迹地转身离去。 回到侧妃殿,她仔细检查了小梨的爪子,没有发现血迹,倒是发现了一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与肤色接近,薄薄的一层,不像是糕点或是布料之类的质感。 她用帕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包好,交给玲珑,道:“查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别让王爷和王妃发现了。” 玲珑点头应下:“是。” 楚姣梨温柔地抱起小梨放到自己的腿上,纤长的手指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听着它享受的呼噜声,楚姣梨的头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这猫的毛色纯白如梨花,本宫才将它唤作小梨。” 楚姣梨回过神来,轻轻眨了眨眸子,呢喃了一句:“小梨……你的名字,是这样来的么?” “小梨就送给你吧,它与你有缘,这般喜欢你,跟着你会更开心。” 楚姣梨咬紧了唇瓣,自见到小梨的第一眼起她便有着强烈的亲切感,虽说他们有缘,可她很清楚地明白,这是北宫腾霄送给花月锦的礼物,脑海中的那番话,简直荒谬。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闭眼轻叹了一口气,难道……自己得了臆想症? 入夜,眼前是一片富丽堂皇的景象。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北宫腾霄一袭尊贵的金色龙袍,他低眸望着她,眼底透着宠溺的爱意。 身侧站着一位紫衣女子,她抬眼一瞧,竟是墨薇。 墨薇噙着冰冷的淡笑,手里的长剑滴着血,晕染了洁净的地毯,触目惊心。 蓦地,长剑举起,映着火光刺疼了她的眼。 双臂被面前的男子猛地拽住,翻转到了另一侧。 再次抬眼时,北宫腾霄的胸口已被长剑刺穿,胸口晕染着大片的血迹。 楚姣梨的心猛地一揪,泪水瞬息间夺眶而出:“不……不要……” 北宫腾霄抬手抚上她的脸,面色逐渐苍白,眼底依旧是那温柔的宠溺:“你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唯一的妻……” 语落,他缓缓阖上了眼,身体瞬息间冰冷了下来,如同一尊石像一般,毫无生气。 “不要……”不要死…… 楚姣梨猛地睁开眸子,琉璃般的瞳透着惶恐与不安。 坐在床沿的北宫腾霄蓦地一怔,他不放心楚姣梨,这才特地等到深夜,她熟睡时才过来看看她。 方才已经给她点了睡穴,应当是不会醒来才对…… 楚姣梨扶着额头起了身,望着面前的北宫腾霄,定睛看了一会儿,眼眶盈满了泪花。 她伸手抚上北宫腾霄的脸,是温热的。 北宫腾霄轻轻蹙起了眉,她……为何不意外他的出现? 她微凉的手缓缓探进他的衣领,抚上他的胸膛,感受到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终于松下了一口气。 她闭上眸子,扑进他的怀中,呢喃了一句:“太好了……” 那梦真是可怕,她万万不会想到,自己萌生出来的臆想症还能给自己些许安慰。 只是……臆想症也有这般真实的触感么? 北宫腾霄长眉轻挑,这是受了惊吓? 他抬手搂住她的肩,薄唇轻轻勾起,道:“怎么?今早还一副跟本王决裂的架势,现下就投怀送抱了?” 楚姣梨面色微僵,她轻轻蹙起了眉,尴尬地离开了他的怀抱,双颊带有些许羞恼的红晕,低着头道:“你来做什么?” 北宫腾霄欲言又止,精致的凤眸恢复冷漠的神色,道:“替中罗照看好你,是本王的责任,本王只是不希望,你在我北冥出了任何意外。” 北宫腾霄捏了捏拳,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看着她被吓得略微苍白的脸,额头沁出些许的汗珠,他便心疼得要命,真想将她一把拥入怀中,温柔地安抚着她:别怕……别怕……本王永远都在你身边…… 楚姣梨的眸光暗淡了下来,她别过头去,道:“如你所见,我好得很。” 北宫腾霄面色不改,冷冷应了一声:“嗯。” 楚姣梨唇瓣轻启,欲言又止,明明今早已然决裂,他偏又来扰乱她的心,本该将他赶出去才是,意志竟是如此动摇着。 两人沉默着,北宫腾霄似也不舍离去。 楚姣梨抬眸望着他,跳动的烛火映着他刀削般的侧脸,脑海中那鲜血殷红的画面一闪而过,令她眸光闪动。 “你不要死。”她忍不住呢喃了一句。 即便他们的嫌隙再大,恨意再深,她也见不得他身处险境。 北宫腾霄睨了她一眼,道:“伱咒本王?” 楚姣梨眸光闪烁,她蹙眉认真地望着他,道:“不是……” 北宫腾霄望着她的莹莹带泪的眸子,心头一滞,估计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现下的表情是如此地深情款款,令他动容。 他抬手解开了自己的发带,束起的青丝散落开来,玄色的刺绣发带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蒙上了她的眼。 待楚姣梨反应过来时,眼前漆黑一片,她蹙眉欲伸手扯开发带,却被他摁住了双手手腕,ya在了床榻上。 楚姣梨挣扎了一番,道:“你做什么?” 北宫腾霄望着她蒙住的双眼,便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露着淡淡感伤的神情,声线低沉地道:“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本王。” 那不掺杂一丝心机,义无反顾的爱意似在无声地谩骂着他:北宫腾霄,你好狠的心肠! 这样多好,她看不见自己,便不必再演这讨厌的戏码了。 楚姣梨眼角略微湿润,她又做出令他嫌恶的举动了么?他连多看一眼她的表情都觉得反感么?也好,在露出更讽刺的表情之前,他以他的方式阻止了。 认命吧,这辈子就栽在这一个坑了。 一条发带隔绝了两人的相视,一如面具之下两人所掩饰的情愫。 北宫腾霄凝望着她,漆黑的双眸染上模糊的雾气,过往的种种在脑海中浮现,心狠狠抽痛着。 他缓缓闭上了双眸,带着深沉的爱意与思念,俯身温柔地吻上她的唇瓣。 第268章 更为优雅 他缓缓闭上了双眸,带着深沉的爱意与思念,俯身温柔地吻上她的唇瓣。 触碰到那柔软的触感,楚姣梨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慌忙别过头去,想要将手抽离他的禁锢,道:“你做什么?” 北宫腾霄下意识扣紧她的手腕,蒙了双眼的她透着些许迷茫无措,嫣红的唇瓣带着晶莹的光泽,披散下来的青丝透着若有若无的馨香。 映着烛火,他的眼神变得幽深,唇角微微勾起,哑声道:“本来不打算做什么的,你这么一问,本王倒是想做些什么了。” 语落,他抬手抽开自己的腰带,将她的手腕绑在了床柱上。 “你……”楚姣梨脸蛋烧红了起来,她唇瓣轻颤,道,“北宫腾霄,我们已经两清了,唔……” 还未说完,北宫腾霄已然堵上她的唇瓣,他暧.昧地在她耳畔喑哑道:“不介意你再还一次。” 楚姣梨感到耳畔传来温热的呼吸,缓缓咽下一口口水,道:“为、为何要……” 北宫腾霄抬手,指腹轻抚她的唇瓣,道:“今早不尽兴,本王憋了一天的火,你欲撩拨本王,自然需要灭火。” 楚姣梨蹙起眉,道:“我何曾撩拨你?” 北宫腾霄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方才你扑到本王怀中,不是撩拨是什么?” 闻言,楚姣梨冷哼了一声,讽刺道:“那你可真是经不起半点撩拨啊!” 北宫腾霄眼底透着忍俊不禁的笑意,对她,他向来没有什么把控力,他顺着她道:“你知道就好。” 楚姣梨心底一阵莫名,从前他那个洁身自好、清傲孤冷的模样,难道只是表象么? 她疑惑道:“为何找我?楚姣梨呢?” “月事。”北宫腾霄敷衍道。 楚姣梨微顿,道:“你……方才还找了她?” “妃嫔的月事,有丫鬟记录,查一下便知。” 楚姣梨欲言又止,一只修长的玉指竖立在她的唇,北宫腾霄勾起唇角,道:“别想着骗本王,你的月事还要半个月。” 语落,楚姣梨懊恼地咬了咬唇瓣,旋即又被覆了上去。 今夜的北宫腾霄很温柔,像是安抚她的思绪一般,如秋意的晚风吹着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楚姣梨缓缓松开握紧的拳,愈发沦陷…… 一夜好眠,无梦。 清晨,鸟鸣声阵阵,楚姣梨缓缓有了意识。 北宫腾霄不知何时离去了,手腕上的腰带已经被拿走,她抬手拉下蒙着她双眼的发带,睁开了双眸。 纤细的手轻轻抚平发带上的折痕,她将发带叠好,缓缓放在心口处,闭上了双眸。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着。 庭院中梨花簌簌,树下一白衣曼妙女子,女子眸色清淡,不骄不躁,似初出淤泥的莲花。 她手里持着剑,划破了空气,剑锋接着一朵落下的梨花,轻轻一掂,梨花又随风舞动,似翩跹的蝴蝶,与剑共舞。 玲珑坐在石墩,望着楚姣梨的身影,略带疑惑地道:“娘娘,奴婢觉得您的剑法似乎与以往不同了。”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将剑收了回来,道:“退步了?” 玲珑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她带着些许欣赏和仰慕的目光笑着道,“只是觉得……比以前更为优雅了。” “是么?”楚姣梨露出浅浅的笑意,将剑给了她,转身走到树下的秋千坐下,踮起脚尖摇了起来。 闭上双眸,脑海中浮现出楚姣杏坐在秋千上,楚姣棠帮她摇着秋千,两姐妹玩得不亦乐乎,心底似乎有些许艳羡的情绪。 转瞬,她也坐在了秋千上,北宫腾霄立在她身后,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道:“她们有的,你也要有,以后,本宫不准伱再羡慕别的女孩子……” 簌簌梨花飘落,那样的场景,像极了太子府碧落殿前院的秋千。 心口忽然一阵抽痛,她抓着秋千麻绳的手缓缓拧紧,再睁开眸子,却是泪盈盈的。 这臆想真是愈发奇怪了,明明都是美好的事物,为何能令她如此感伤…… 她轻声叹了一口气,抬手欲握住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铜板。 每每心绪不宁的时候,她总会下意识地将铜板握在手心里,这是她这几个月来的习惯。 摸到自己空荡荡的脖颈,楚姣梨微微一顿,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绪不佳,她散步到了后花园。 “王妃,您饶了我吧,嫔妾真的没有折您的花啊。” 走至拐角处,楚姣梨便瞧见花月锦眸光凌厉,抬手狠狠扇了面前的女子一个巴掌。 “啪!”清脆响亮的声音传来,背对着楚姣梨的妙龄女子摔落在地,啜泣不止。 嫔妾?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侧首朝身后的玲珑低声道:“她是谁?” 闻言,玲珑略带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楚姣梨蹙紧眉,道:“说。” “回娘娘……她是县太爷的独女许清浅,昨日进的府,王爷收她为姨娘了。” 闻言,楚姣梨轻轻挑起眉,原来昨日面见知县,是因为此事。 她微微眯起桃花眸,酌量了一番。 据闻许甫许知县曾是宫内御史大夫,不知因何被贬至此为县官,她在帝都曾有听闻,许甫谋略过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许是有望官复原职,回到帝都的。 如此一来,这個许清浅,或许有大用。 只是,她瞧着花月锦对许清浅的态度,不禁忧心了起来。 “王妃,那花真的是嫔妾无意路过,自己掉下来的啊……”许清浅委屈地辩解着。 虽看不清样貌,那身段却是弱柳扶风,声音娇软酥骨,甚是惹人怜爱。 花月锦又欲扇去一巴掌:“你还敢狡辩!” 玲珑望着楚姣梨复杂的神色,安慰道:“娘娘,您别太难过了……” 还未说完,楚姣梨已然快步走上前,抬手掐住花月锦的手腕,声线低沉道:“王妃,许姨娘初来府上,适可而止。” “你!”花月锦敌不过楚姣梨的力气,不禁气得牙痒痒,不过她竟破天荒这般知礼数,称她为“王妃”,倒是令她也气顺了不少。 她盯着楚姣梨的眸子,道:“中宫欢离,你想怎么样?” 269章 妄自揣测 她盯着楚姣梨的眸子,道:“中宫欢离,你想怎么样?” 许清浅望向楚姣梨,不由得一愣,这两人竟长得一模一样,是双胞胎么? 楚姣梨瞥了一眼观察着自己和花月锦的许清浅,豆蔻年纪的女子,穿着素雅的蓝色衣裙,一双灵动的杏眸时不时地转着,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 楚姣梨不着痕迹地露出浅浅的笑意,恢复了平缓的声线,道:“王妃姐姐,您身为正妃,可是一家主母,切莫失了礼数,让王爷丢了颜面,您说是么?” 花月锦望着她那捉摸不透的笑意,蓦地感到脊背一阵发凉,曾几何时,她也看到过这样的笑。 脑海中一闪而过去年被项迤逦陷害入牢时,楚姣梨面对着她,隔岸观火地笑着,笑得那样淡然,那样事不关己地冷漠。 她咽了咽口水,不适地蹙起了眉,转了转手腕,欲挣脱开她的禁锢,道:“放、放开我!” 闻言,楚姣梨缓缓松开了手。 花月锦迅速抽出自己的手,愤然甩袖,挪远了一步。 楚姣梨侧首,朝许清浅道:“清浅妹妹,方才做了何事让王妃姐姐不悦?但说无妨。” 许清浅缓缓低下头抽噎着道:“嫔妾无意路过此地,恰逢此株山茶花凋零落地,却被王妃姐姐瞧见,王妃姐姐便误会,是嫔妾摘了此花……嫔妾真的冤枉啊!” 楚姣梨低眸望着地上的红色山茶花,俯身将它优雅拾起,道:“眼下四月天,正逢山茶花凋零,此花边缘亦有微微枯黄,花瓣松散,花蒂并无强硬摘下的印记,是自然落地,亦或人为,姐姐身为王妃,还是细细酌量后再下结论为妙。” 语落,她伸出手,将那朵山茶花递到花月锦的面前。 花月锦冷哼一声,睨了一眼许清浅,道:“既然侧妃同情心这样泛滥,不如好人做到底,将她收留到你那院去吧。” 楚姣梨依旧挂着不显山不露水的笑意,道:“谢王妃仁慈,欢离定会安顿好清浅妹妹的。” 语落,她规矩地朝花月锦行了一礼,领着许清浅走了。 花月锦显然被她那严谨的举动吓了一跳,真是怪事,见过几回楚姣梨,都是大大咧咧不守规矩的模样,今日怎像变了个人似的,让人抓不着把柄,真是可恶。 她转了转眸子,不管这楚姣梨今日抽了什么风,她带走了那个小狐狸精,简直愚蠢透顶,今后可有她好果子吃!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又缓缓勾起了唇角。 侧妃殿。 楚姣梨坐在茶桌前,许清浅殷勤地为她倒了杯茶水,露着甜甜的笑意,道:“侧妃姐姐,喝茶。” 看着她熟络的举动,楚姣梨身形微顿,没有拒绝,她露出淡淡的微笑,接过茶杯,轻轻应了一声。 许清浅坐在茶桌楚姣梨的身侧,道:“侧妃姐姐,王爷是娶了一对双胞胎么?你和那王妃是姐妹?” 楚姣梨优雅地抿了一口茶,道:“不是,听名字就知道了,她姓楚,本宫姓中宫。” 闻言,许清浅转了转眸子,凑到她的耳畔,悄声道:“清浅就说呢,那王妃与侧妃姐姐相比可差远了,虽然长得相似,可照清浅觉得,侧妃姐姐比王妃好上太多了,侧妃姐姐和善又端庄,若非姐姐在此,就那蒙了眼的王妃,指不定要把清浅打成什么样子呢。” 楚姣梨低头抿了一口茶,轻轻挑起罥烟眉,声线低沉得不见喜色:“谁让你说王妃姐姐的坏话了?” 许清浅微微愣住,方才花月锦对楚姣梨分明充满了敌意,这楚姣梨也不是瞎子,她背地里帮着楚姣梨说花月锦的坏话有何不妥? 她不解地问道:“侧妃姐姐,难道你不讨厌王妃么?” 楚姣梨将茶盏放到桌上,睨了她一眼,道:“本宫何时说过,讨厌王妃?” “这……”许清浅被噎了一下,她紧张地低下头来,道,“没……没有,是嫔妾猜测的……” “那就收起你的妄自揣测,莫要挑拨妃嫔间的关系。”楚姣梨冷淡地道。 许清浅冷汗直冒,连忙起身行了一礼,低着头道:“是,嫔妾再不敢胡言了。” 楚姣梨露出礼节性的笑意,道:“今后你就住在西边厢,本宫会派人打理好,这儿不比帝都,若是缺了什么不必要的东西,也就将就些。” “是。”许清浅点了点头,而后又转了转眸子,目光闪烁,道,“侧妃姐姐,不知道我们王爷还能不能回帝都呢?” 楚姣梨抬手端起茶盏,茶盖拨开茶叶,低头抿了一口,慢悠悠地道:“既然进了门,便要安守本分,不该是你操心的事,不必劳神费思。” 再次吃瘪的许清浅沮丧地低着头,道:“是嫔妾越矩了。” 楚姣梨露着淡淡的笑意,道:“无妨,本宫只是想提醒你,祸从口出,今后应当谨言慎行才是。” 许清浅温顺地应下:“侧妃姐姐教训得是。” “行了,下去吧。” “是。” 待许清浅走远,站在一旁的玲珑蹙着眉低声道:“娘娘,连王妃都看得出,这许姨娘不是善茬,您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楚姣梨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她对王爷有用,还是留下为好。” 玲珑似懂非懂,她抬手挠了挠脑袋,道:“可是娘娘,留着她或许会伤害到您……” 闻言,楚姣梨轻轻扬起唇角,道:“就她那点小伎俩,还不够看的。” 玲珑思考了一下,而后笑着道:“娘娘说得也是,今日的娘娘看着格外聪颖,竟只动动唇齿,便让王妃急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奴婢脑子笨,娘娘的行为奴婢是愈发看不懂了。” 楚姣梨的手指有规律地点着桌面,道:“无妨,慢慢看着。” 玲珑点了点头,道:“奴婢相信娘娘。” 深夜,烛火幽幽。 楚姣梨不知何时趴在书案上睡了过去,手里还握着沾了墨的毛笔。 北宫腾霄步伐轻缓地走到她身侧,望着她熟睡的模样,抬手轻轻拨开她垂落到脸颊的碎发。 目光从她的睡颜缓缓移向桌面,望着她撰写的书信,眼神划过一丝难懂的错愕。 第270章 小人得志 目光从她的睡颜缓缓移向桌面,望着她撰写的书信,眼神划过一丝难懂的错愕。 密密麻麻的中罗文字,写的是北宫腾霄虎落平阳的现状,请求中罗势力支援扶持,字字严谨不失诚挚,逻辑严谨,不似她平日大大咧咧的作风。 楚姣梨在国子监读书时,也给他看过不少她写的作文。 这样的书写方式,像极了楚姣梨原来的风格。 他轻轻抽走她手上握着的毛笔,欲将她抱到床榻上,细微的举动让原本就是浅眠的楚姣梨醒了过来。 她轻轻蹙起眉,睁开了双眸,望着北宫腾霄,微微一愣,回首看着桌面上的信笺,抬手揉了揉眉心,不知自己何时睡了过去。 她整理着桌上的纸,道:“王爷,夜已深了,你还有何事?” 北宫腾霄微愣,他轻轻蹙起眉,道:“叫本王什么?” 楚姣梨细眉微挑,道:“王爷?” 北宫腾霄俯下身,抬手挑起她的下颔,望着她清明的眸子,神色复杂,道:“你一向唤本王姓名,为何改口?” 这一问,楚姣梨似也有些不解,随着臆想的频发,她似乎逐渐不愿变得如往常般蹦跳欢脱,倒也不是心情变差,而是心绪由内而外地平静了下来,一如玲珑白日所说的,她变得更优雅了。 性情大变的原因,她不得而知,面对北宫腾霄,她有着不假思索地信任,她坦荡地望着他,道:“臣妾只是突然觉得,应当这样唤你。”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北宫腾霄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难道,她的记忆正在慢慢恢复? 他微微眯起凤眸,道:“你变了。” 望着他热忱的眼神,楚姣梨的眼底划过一丝错愕,她露出淡淡的笑意,道:“王爷深夜来此,应当不是为了此事?” 北宫腾霄冷漠别过脸去,严肃地道:“为何将许清浅留在你的寝殿?” 闻言,楚姣梨的神色亦变得认真了起来,她望着北宫腾霄,道:“她父亲许知县或许能成大事,或许对你有用,这也是你会将她纳进府的原因吧?” 北宫腾霄怔住,楚姣梨似乎在一瞬间内开了窍,变得如往常一般知他,懂他,为他所想…… 楚姣梨淡然地挑起眉,道:“王爷这样看着臣妾,会让臣妾误以为,你心悦臣妾,昨夜蒙住臣妾的双眼,是王爷不想看到什么,亦或是……王爷不想臣妾看到什么?” 被戳破的北宫腾霄蹙眉瞪着她,拳头不自觉地紧了紧,他声线低沉地道:“你想太多了,本王爱的只有梨儿一人。” “王爷口口声声说爱王妃,与王妃接触甚至不比臣妾亲昵,好比先前中药,王爷明明有解药,却不惜找了别的男人碰王妃,若她真是你心中所爱,属实不合常理,但上个月你在王妃坟前哭诉衷肠,却也不假,如此一来,只有一种可能,她不是真正的……” 北宫腾霄抬手捂住了她的嘴,眼底显着惊诧而震撼的神色,他薄唇抿了抿,凑到她耳畔道:“伶牙俐齿,再乱说话,当心你的小命。” 楚姣梨从容不迫地望着他,他略微慌乱的反应,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想。 待北宫腾霄缓缓将手放下,楚姣梨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王爷请放心,臣妾会保密。” 北宫腾霄轻轻勾起唇角,吻上她的脸颊,修长的手指在桌上的信纸上敲了敲,哑声道:“本王知道,伱很忠心。” 楚姣梨缓缓闭上双眸,入鼻的是他身上熟悉的体香,她启唇道:“臣妾在中罗也有一定的地位,此信交给魏皇叔,在朝政上对王爷会有所帮助的。” 北宫腾霄眸色染上一层淡淡的雾气,道:“你分明听到了本王在墓地的那段言语,知晓本王被贬来此另有目的,就不怕多此一举?” 楚姣梨低头为他整了整衣领,道:“王爷志向高远,深计远虑,确实不需要女人的扶持,只是而今情势严峻,四面楚歌,臣妾想尽绵薄之力,速战速决,龙困浅滩,怕有小人得志。” 北宫腾霄的神色变得幽深,他抬手握住她的柔荑,道:“为什么?” 楚姣梨淡淡一笑,道:“你是臣妾的夫君,向着你,总是没错的吧?” 闻言,北宫腾霄低笑一声,抓起她的手背浅啄了一口,道:“你还真是贤惠得讨喜。” 楚姣梨笑容浅浅:“得王爷恩宠,并不是件好事,对么?” 北宫腾霄竖起修长的手指点在她的朱唇上,道:“所以,对你所要提防的人,管好自己的嘴。” 楚姣梨从袖中拿出一段玄色发带,缓缓展开,道:“必要的时候,也要管好自己的眼,是么?” 语落,她已闭上了眸子,将发带蒙上了自己的双目。 北宫腾霄眼底幽幽,吻上她的唇瓣,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哑声道:“乖女孩……” 楚姣梨只感身体悬空,被他横抱了起来,她咬了咬唇瓣,抬手搂上他的脖颈,靠在他的胸怀,由他往床榻走去。 皇宫,清心殿。 “咳咳咳……” 北宫烈躺在龙榻上,脸色苍白得可怕,他用力地咳了几声,又无力地喘着大气,双眼涣散无光。 温良人坐在床榻旁,吹了吹手里拿着的汤药,舀起一勺喂到他的嘴边,担忧地蹙着眉道:“皇上,喝药了。” “啪啦!”北宫烈扬手一挥,药碗被推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他怒瞪着温良人,道:“这药一点作用也没有!朕的身体为何变得越来越虚弱了?” 温良人慌忙跪下,低着头道:“臣妾不知……” 北宫烈颤抖地握紧双拳,回忆起温良人舍命替他挡过一剑而滑胎,始终对她怀疑不起来。 他怅然地望着上方,道:“难道……朕大限将至?” 温良人蹙着眉道:“皇上莫要胡言啊……” 北宫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缓缓转过头望着温良人,道:“你弟弟呢?还没有下落么?” 温良人摇了摇头,道:“臣妾真的不知……”她转了转眸子,道,“皇上,弟弟医术精湛,许他出现,真有妙药能医好皇上呢,可……可皇上对他下了通缉死令,弟弟或许是害怕……躲起来了,皇上不如改写诏书,免了他的死刑?” 第271章 试图了解 “皇上,弟弟医术精湛,许他出现,真有妙药能医好皇上呢,可……可皇上对他下了通缉死令,弟弟或许是害怕……躲起来了,皇上不如改写诏书,免了他的死刑?” 北宫烈的手紧紧抓着胸口的领子,心脏的绞痛让他难以呼吸,他点了点头,道:“好……即刻拟旨!” 温良人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低着头应下:“是。” 寅时末,天将亮。 楚姣梨在一阵舒缓的埙声中醒来,她抬手欲摘下蒙着眼的发带,又将手放了下来。 幽暗的烛火中,北宫腾霄坐在窗边,一身松散的睡袍,手里是一个白玉做的埙。 埙声舒缓而略微哀凉,这是楚姣梨曾经最常吹的曲子之一。 她躺静静地聆听着他吹完了一曲,启唇道:“平日里只见你弹过筝,还不知道,你会吹埙。” 北宫腾霄低首望着埙,抬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理,道:“筝、琴、瑟、埙、萧、笛、箜篌,都会一些。” 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意,道:“看来臣妾对王爷的了解,不过皮毛。” 北宫腾霄抬起头望了她一眼,道:“了解太深,也未必是件好事。” 楚姣梨的手指抚着绣花枕上的花纹,笑着道:“王爷不也在试图了解臣妾?” 语落,北宫腾霄的眼底变得幽暗。 他向来不喜多言,遇上她后,他只想进入她的世界,了解她所需所好,倾尽一切地满足她,在他看来,足矣。 至于他寡淡无趣的经历,不必长提嘴边。 不得回应,楚姣梨的心底不禁落寞,窗外已有些许鸟鸣声,他该离开了。 她抿了抿唇瓣,道:“身为受宠的嫔妃,能否求王爷赐件礼物?” 北宫腾霄起身,走到床榻边,从榻尾拿起自己的外袍穿上,整理着自己的衣领,轻轻挑起眉,道:“要什么?” “方才王爷吹奏的那个埙,臣妾喜欢那个声音。” 北宫腾霄微愣了一下,而后露出淡淡的笑意,轻应了一声:“嗯。” 他将玉埙放到她手里后,便转身离去了。 楚姣梨双手抓着手里的埙,这样的触感令她有了莫名的熟悉和安全感。 她蜷缩着身子,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到天明。 她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的玲珑为她悉心地梳着长发。 一丫鬟从门外走了进来,道:“娘娘,许姨娘求见。” 正抿着口红纸的楚姣梨微微一顿,她缓缓将口红纸放下,点了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是。” 下一刻,许清浅便提着裙摆走了进来,隔着珠帘,她笑着对楚姣梨行了一礼,道:“嫔妾给侧妃姐姐请安。” 楚姣梨露出礼节性的笑意,道:“平身吧。” “是。” 楚姣梨拿起石黛,对着铜镜认真地画着眉,道:“还有一刻钟才到辰时,妹妹下回请安,不必过早。” 许清浅点了点头,道:“嫔妾知道了。” 楚姣梨轻轻瞥了她一眼,道:“给王妃姐姐请过安了么?” 许清浅摇了摇头,笑着道:“嫔妾想着和侧妃姐姐住得近,先给侧妃姐姐请个安,稍后再去正妃殿。” 楚姣梨眉头微蹙,声线低沉了些许,道:“再是不便,也要遵规守矩,眼下还有一刻钟,你速速赶去正妃殿,莫误了时辰。” 许清浅愣了一下,看着眼前严厉的楚姣梨,她也憋着气,不满地低头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玲珑轻哼了一声,道:“看来她想巴结我们娘娘呢。” 楚姣梨淡然地道:“初来乍到的小辈想找个靠山,很正常。” “若她辰时不给王妃请安,王妃定要找她的茬,娘娘为何帮她?” 楚姣梨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以为,本宫不帮她,得罪王妃的是谁?” 玲珑稍作思考了一番,才点了点头:“还是娘娘想得周全。” 两刻钟后。 本是脸色阴沉的许清浅终于带了点笑意,她回到侧妃殿,朝楚姣梨行了一礼,道:“感谢侧妃姐姐的提醒,听正妃殿的丫鬟说,王妃正等着嫔妾迟来,以此教训嫔妾呢。” 闻言,楚姣梨依旧是那不温不火的笑意,她坐在茶桌前,朝她道:“坐下吧。” “是。” 待许清浅入座,玲珑也为她斟了杯茶水。 楚姣梨将桌上的一個锦盒推到她的面前,道:“昨日不知妹妹入府,也未准备周全,这是本宫送你的见面礼,是本宫昨日特地去店里选的料子,今日才做好的,妹妹看看喜不喜欢?” 语落,许清浅将盒子打开,锦盒里是一个镶着金丝的翡翠玉镯,通透而有光泽,价值不菲。 许清浅眼前一亮,旋即将玉镯戴在手上,她满目欣喜地道:“侧妃姐姐,你对清浅可真好。” 楚姣梨温婉一笑,没有说话,低头抿了一口茶。 许清浅又转了转眸子,凑到楚姣梨的身边,小声道:“侧妃姐姐,你可知王爷平日里爱去哪里?喜欢做什么?” 楚姣梨微愣一下,而后笑着摇了摇头。 许清浅微微蹙起眉,道:“侧妃姐姐嫁来这么久了,还不了解王爷么?” 楚姣梨将茶杯缓缓放下,道:“王爷的私事,本宫不会去打听。” 许清浅略微沮丧地垂下了头,道:“那姐姐可知道,王爷来侧妃殿的频率?” 楚姣梨微不可见地冷了眸,道:“妹妹可要失望了,王爷独宠王妃一人,本宫也不曾侍奉过王爷。” 许清浅懊恼地咬了咬唇,这侧妃看着平平淡淡的,一点儿也不像个会争宠的艳妃,虽然气质脱俗斐然,可没想到,竟是个弃妇!还不如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王妃呢! 她可真是蠢,跟错了人! 楚姣梨睨了她一眼,将那懊悔气愤之色尽收眼底,她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 果然,那许清浅也不喜再多聊两句,便行礼退下了。 阳光明媚,楚姣梨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手里捧着的是北宫腾霄留下的白玉埙。 她望得出神,似乎曾几何时,在哪里见过它。 她将埙缓缓放到唇边,一段刻入骨子里的曲子被她无意识地吹了出来。 第272章 恢复记忆 她将埙缓缓放到唇边,一段刻入骨子里的曲子被她下意识地吹了出来。 脑海中又闪过了些片段,记忆之中,北宫腾霄送给她一个礼物,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正是这个羊脂白玉埙。 在碧落殿前院的秋千下、郡主府内、画舫中、国子监内,皆有她吹埙的身影。 尤其是这个曲子,明明只听北宫腾霄吹过一遍,为何能这样完整地记下来了呢? 一曲作罢,她紧紧握着手里的埙,这似曾相识的物件绝非她凭空臆想出来的,或许……她真的丢失了部分珍贵记忆? 一丫鬟脚步匆匆地走到玲珑身侧,低声在她的耳畔说了几句,玲珑神色旋即变得严肃起来。 她走到楚姣梨身旁,细声道:“娘娘,您要奴婢查的小梨爪子上的东西,有结果了,是易容术用的面皮材料。” 闻言,楚姣梨的眸色黯了下来,她果然不是真正的楚姣梨,甚至连样貌都与楚姣梨不沾边。 北宫腾霄既然知道她是冒名顶替,为何还要留着她呢? 她焦虑地蹙起了眉,只是稍稍思考了一番,脑袋就胀痛得不行。 一瞬间内,脑袋变得一片空白,楚姣梨有些喘不上来气。 她瞳孔一怔,忽然视线一黑,跌落到了地上,没了知觉。 “娘娘!”玲珑与身旁的丫鬟蓦地大惊,快步跑上前将楚姣梨扶起,却见她已陷入晕厥。 碧落殿。 北宫腾霄一把揪住景月的衣领,怒瞪着他道:“再说一遍?高烧不止?!” 景月低着头道:“大夫是这么说的,大夫还说……” 北宫腾霄咬了咬牙,道:“说什么?” “说是不要太让娘娘过于劳神费思,娘娘近来频繁头疼,便是思得……” 北宫腾霄双眉拧紧,难以置信地道:“劳神费思,她在想什么?” 景月抿了抿唇瓣,道:“这……属下怎么会知道呢?” 北宫腾霄烦躁地将他一把甩开,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景月快步紧随他,道:“王爷,您忘了,现下去侧妃殿,那王妃那边……” 北宫腾霄蹙起眉,声线低沉地道:“若王妃问起,就说本王去看许姨娘。” “是。” 侧妃殿。 黑暗的梦魇之中,伴着的是她曾经吹奏过的埙曲,几番场景不断重叠起来,脑海中飞速地闪过只言片语。 “民女楚姣梨,东市皇商楚府人家。” “奴婢名叫楚姣梨。” “在下楚姣梨,数月前被皇上赐了封号为安和,公主也可以唤我安和……” 楚姣梨……楚姣梨……原来,楚姣梨竟是她自己?! 北宫腾霄跨进门内,走到床榻边坐下。 楚姣梨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敷着冰窖里取出的冰,唇瓣开开合合地没有发出声响,北宫腾霄的目光缓缓下移,定格在她紧握着的埙上。 她握得力道很紧,指尖已经泛白,似乎害怕别人从她手里夺去般地不安。 玲珑抿了抿唇瓣,道:“娘娘一直抓着这个埙,怎么也不肯松手……” 北宫腾霄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全都下去。” 闻言,丫鬟们也只得低着头退了下去。 屋内一片寂静,北宫腾霄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灼烫得惊人。 他缓缓握紧了拳,又气恼又心疼地望着她,低沉的嗓音道:“告诉本王,你在想什么?什么天大的事情让你想成这副样子?!有心事为何不告诉本王?” 语落,他的唇瓣有些害怕地发颤,眼下他有什么立场要求她对自己倾诉? “楚姣梨……楚姣梨……”楚姣梨低声略带哽咽地呢喃着,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 北宫腾霄凝眉,“楚姣梨”?这是她的心结所在? 他怜爱地抚着她的脸颊,大拇指温柔地抹去她的泪痕,道:“傻瓜,你明知道她是假的,本王只是在演戏,现在本王喜欢的是你,是你中宫欢离,楚姣梨……她已经死了。” 似乎听到了他的话,楚姣梨变得愈发慌张,情绪更加激动地道:“不!不!” 北宫腾霄神色骤变,旋即抬手点了她的睡穴,让她陷入沉睡中,免去梦靥的痛苦。 见她呼吸逐渐平稳,北宫腾霄怅然地呼出一口气,漆黑的瞳眸满是愧疚的神色。 本以为楚姣梨变成了曾经的模样是件好事,他竟只顾着自己高兴,忽略了她的感受。 他垂首,将她松下力道的手挪开,把埙放在她的身边,而后紧紧扣住她的手。 沉思了半晌,确实看不出她近来有任何不对劲,难道是她将情绪隐藏得太好了么? 他缓缓闭上双眸,略带无奈地道:“告诉本王,什么才是对你最好的?” 一个时辰后,楚姣梨终于退了烧,解了睡穴,她亦睡得很安心,北宫腾霄这才才放心离去。 推开门,他望向门边的玲珑,道:“近来娘娘情绪如何?” 玲珑如实回禀道:“娘娘近来心情很好。” 北宫腾霄质疑地蹙起了眉,道:“很好?” 玲珑点了点头,道:“前些日子娘娘总爱哭,可这两天,娘娘总是不由自主地笑着,梳头的时候笑,吃糕点的时候笑,荡秋千的时候也笑,确实是挺开心的样子……” 北宫腾霄抿紧薄唇,方才楚姣梨哭得泪都止不住,怎么也不像是开心过的模样,她再能伪装,终归也只是個十五岁的女孩,演技怎可能瞒天过海?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傍晚,天边燃起了火烧云,橘色的阳光倾泻在大地,马蹄声疾驰在青石板的路上。 自楚姣梨醒来后,心情大悦,忍不住骑着马偷溜了出来。 她享受着迎面而来的疾风,唇角略带心酸地勾了一下,泪水顷刻间又模糊了视线。 全都回忆起来了,与北宫腾霄过往的种种美好,她怎能忍心不留痕迹地忘却,苦留他一人痛苦回想! 自己心心念念的情敌,竟是她自己,她就是楚姣梨,被北宫腾霄爱到骨子里的楚姣梨啊! 她又哭又笑,真庆幸自己还活着,庆幸自己又阴差阳错地回到了他的身边。 第273章 强人所难 她又哭又笑,真庆幸自己还活着,庆幸自己又阴差阳错地回到了他的身边。 广袤的草原上,楚姣梨将白马栓在一旁的大树,她抬手抚了抚白马的头,笑意温柔:“飘飘,自失忆以来,我对小梨一如既往的好,倒是冷落了你,今后,我定会多带你出来玩。” 语落,她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急切的马蹄声,不由得回头一望。 北宫腾霄骑着一匹高大的枣红色骏马,意气风发。 他定睛在飘飘身旁的女子,微微拧了眉,驾马朝她而来。 楚姣梨仰头望着他,目光微微呆愣。 北宫腾霄眯起凤眸,抬手拉住缰绳,将马停下,他声线冷冽地道:“离家出走?” 闻言,楚姣梨的眼底划过一丝不解,只见他翻下了马,疾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摁着她的肩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病刚好?” 楚姣梨眨了眨眸子,道:“我只是……” 北宫腾霄拉近了些距离,盯着她的眸子,道:“你就这么讨厌本王?” 楚姣梨望着他急切的模样,似乎是因为她偷溜出来而慌张,一缕青丝略微凌乱地散了下来。 她露出温柔的笑意,抬手轻轻将他的发丝别到耳后,道:“王爷,你误会了吧……” 北宫腾霄蹙起眉,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下,道:“够了,你也别再装模作样,明明厌恶本王,就不要装作一副对本王好多样子!” 楚姣梨欲言又止,她厌恶他?什么时候的事? “我……” 北宫腾霄再次打断她:“你没有嘴吗?讨厌本王不会说?别说什么你畏惧本王,你的胆子大得很!” 楚姣梨平静地望着他,道:“可是臣妾真的没有啊……” 北宫腾霄抿紧薄唇,看着依旧一脸无辜的她,不禁又气又恼。 若她是中宫欢离也就罢了,他本就有意将中宫欢离送回中罗,可她是楚姣梨,是他的楚姣梨!他决计不会将她拱手让人的! 他咬着牙道:“中宫欢离,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永远别想着逃,嫁给了本王,便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绝不会放你离开!” 楚姣梨内心不禁一阵好笑,她什么时候想逃了?便是要逃,怎么会连自己的行李都不收拾呢? 北宫腾霄俯身狠狠堵上她的唇瓣,猝不及防的霸道令她睁大了双眸,不知所措。 他咬了咬她的唇瓣,声线低沉地道:“这只是一个小惩戒,若伱再敢逃……” 还未说完,楚姣梨却笑得开心,踮起脚尖,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再度覆上他的唇瓣。 一吻作罢,她轻轻扬起唇角,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戏谑,贴到他的耳畔,道:“再敢逃,就如何?” 北宫腾霄怔住,一想到她的病情,不禁蹙眉,万般不舍地推开了她,道:“没让你迎合本王。” 楚姣梨轻轻蹙起眉,道:“王爷撩拨臣妾,却不让臣妾配合,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你!”北宫腾霄语噎,他懊恼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闻言,楚姣梨转了转眸子,哑声道:“莫不是……王爷有什么特殊癖好……” “没有!”北宫腾霄被她看得有了一丝为难,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道,“罢了,本王不再碰你便是。” 恼羞成怒?楚姣梨眨了眨眸子,不要那么小气吧? 她抬起双手,从她身后搂住他的腰,贴着他宽实的后背,缓缓闭上了眸子。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对自己如此态度,但她知晓,他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原因:他爱着她,深深地爱着她,即便变化了身份、性格、表象,他仍是爱惨了她。 北宫腾霄眸色晦暗,道:“本王不是洪水猛兽,你无需畏惧本王的权威,本王从未对你施压过、威胁过,不要把心事藏得那么深。” 楚姣梨缓缓睁开眸子,今日晕厥过后,她似乎大病了一场,虽醒来已无事,额前却敷着冰,桌上也放着空了的药碗,那是她强行恢复记忆后,记忆突然涌入,才有一时支撑不住。 莫不是,她短暂的高烧,让他误会了什么? 她轻轻启唇,欲将真相和盘托出,蓦地又想起了墨无忧。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难懂的阴鸷,墨无忧如此大费周章地筹谋此事,若是让他知晓自己已然恢复记忆,恐会连累北宫腾霄。 她蹙紧了眉,还是暂时将此事压在心底。 那假冒的“楚姣梨”北宫腾霄并未处置,许有大用。 北宫腾霄握住楚姣梨的手腕,欲将她推开。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询问道:“要回去了?” 北宫腾霄长眉轻挑,望着远处的落日,道:“还想着逃?” 楚姣梨摇了摇头,道:“只是想到,好不容易有了和王爷独处的地方,没有她的地方。” 北宫腾霄握着她的手腕停了下来,没有推开,他微微侧首,道:“她?” “王妃。”楚姣梨半阖着眼,道,“臣妾真嫉妒,她占有你的时间。” 听到她如此直白袒露的话,北宫腾霄悬着的心也缓缓落了下来,不禁松了一口气,他轻轻扬起唇角,道:“不要吃无意义的醋,本王对你可比对她好多了。” 听到他略微轻柔下来的声线,楚姣梨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道:“可是,臣妾就是控制不住地吃醋啊……” 北宫腾霄眸光诧异,她……在撒娇? 想罢,他的眼底满是藏不住的笑意,果真是他误会她了么? 他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她的手心,道:“再忍忍,本王会把她解决掉的。” “不反悔?” 北宫腾霄转过身来,俯首望着她,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笑意温柔,道:“不反悔。” 楚姣梨满意一笑,再度拥住了他。 是夜,楚姣梨坐在铜镜前,望着手里的解药瓶子,眸光幽深。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烛火映着她清隽的皮囊,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眼眶,一对异色瞳孔晶莹剔透。 回忆起在幽圣教的痛苦回忆,墨无忧将灼烫的药水倒入她的眼,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崩溃,一股恐惧与仇恨涌上心头,掐着药瓶的手指略微颤抖,指甲泛白。 第274章 王妃有喜 回忆起在幽圣教的痛苦回忆,墨无忧将灼烫的药水倒入她的眼,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崩溃,一股恐惧与仇恨涌上心头,掐着药瓶的手指略微颤抖,指甲泛白。 她记得墨无忧交代她的任务——习得御水神功,杀了北宫腾霄。 抹去她的记忆,杀害自己的心爱之人,耗尽最后一点价值,再被墨无忧汲取御水神功,枯竭而亡,墨无忧简直残忍至极! 可……她能做些什么呢? 从瓶中倒出药丸,仅剩三颗,她的眼底不由得泛起了愁思。 难道,她要一辈子受幽圣教的控制么? 她长叹一口气,将一颗药丸送入口中,把剩下两颗药丸放了回去,盖上瓶盖,藏在了梳妆台上箱子里的最底层。 一想到自己体内存在着幽圣教的武功,她只感到讽刺。 她缓缓伸出手掌,运起内力,欲自废武功。 这强灌在她身上的内力,不要也罢。 闭上双眸的那一刻,她轻轻蹙起了眉,又睁眼望着藏有解药的箱子上。 她的软肋是那解药,那墨无忧的软肋呢?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了一个人——墨薇。 她缓缓扬起唇角,收了内力。 若是用他传授的这身武功,挟持住他最重要的人,那他一定是最为讽刺的那个人…… 七日后。 玲珑踏进屋内,神色复杂而担忧,望着正在品茗的楚姣梨,欲言又止。 楚姣梨轻轻瞥了一眼她,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玲珑咬了咬唇瓣,道:“娘娘……王妃有喜了……” 闻言,楚姣梨放下茶盏的手微顿了一下,而后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是么?依照王妃的性子,很快便会求着王爷为她举办家宴了吧?” 玲珑点了点头,道:“王爷派人通知,两个时辰后在后花园举办家宴。” 楚姣梨轻轻应了一声,从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找出一个准备良久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颗色泽亮丽的紫色珍珠。 “一会儿家宴,把这东西送给王妃。” 玲珑蹙紧了眉,道:“娘娘,这颗珍珠您不是五日前才刚买下的么?奴婢看您宝贝得很,怎么就舍得给了王妃……” 楚姣梨盖上了盖子,道:“本就是送给王妃的。” 玲珑不解地挑起眉,道:“送给王妃的?” “这有什么?本宫还为许姨娘准备了礼物,除此之外,小皇嗣的生辰礼、满月礼、周岁礼,本宫都准备了,虽说可能用不上,但有备无患,总是让人挑不出错的。”语落,她便走到衣柜前挑选衣物。 玲珑有些发懵地挠了挠头,小跑到她身旁,道:“为何听闻王妃有喜,娘娘一点也不生气呢?” 闻言,楚姣梨意味深长地勾了一下唇角,自然是不会生气的,因为那腹中胎儿,不可能是北宫腾霄的骨肉。 她悠哉地道:“有了小皇嗣,王爷回帝都的可能性便会增大,本宫自然要跟着高兴了。” 语落,她伸手挑了一件素白色的衣裳,不太满意地蹙起眉,又放了回去。 玲珑挑了件华丽的衣裳出来,道:“娘娘,穿这件吧,咱们的肚子虽然没动静,可不能被她给比下去了!” 楚姣梨瞥了一眼她手里捧着的衣裳,渐变桃粉色的锦澜缎,上有金丝绣边,华丽张扬。 她面无表情地移开眼,继续挑选素淡的衣裳,道:“放回去。” 玲珑蹙起眉,不甘地道:“趁此机会见到王爷,穿得漂亮些,好让王爷注意到您啊,娘娘,王爷真的好久没来过这侧妃殿了……” 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小丫头还是太年轻了,出了侧妃殿之后可不能在别人面前胡乱说话。” 闻言,玲珑憋屈地撇了撇嘴,道:“娘娘不也就比奴婢大了一岁么……现在怎么感觉大了十岁似的……” 楚姣梨轻笑一声,终于选好了合适的衣裙,道:“别嘀咕了,快给本宫更衣。” 玲珑接过她手里的衣裳,是一件素雅的豆绿色齐腰襦裙,胸前只有两朵荷花,看着低调得很。 再是不解,她也只能应下:“是。” 两个时辰后,后花园。 楚姣梨最早到场入座,不带片刻,便见许清浅迎面走来。 许清浅一身华丽的深蓝色衣裙,发髻插着银白的珠花步摇,脖上戴有镶玉的白银璎珞,妆容艳丽。 两個时辰,足够让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麻雀改头换面。 此刻的她下巴轻抬,眼底多了几分自信,相对于她而言,旁边的楚姣梨太过普通,如若泥沙之下藏有的珍珠,混浊的水掩盖了她夺目的光泽。 玲珑瞧见那光鲜亮丽的许清浅,不禁暗自郁闷了起来,眼下花月锦怀有身孕,北宫腾霄是极有可能宠幸其他妃嫔的,这被北宫腾霄看到如此强烈的对比,楚姣梨哪还有翻身的机会…… 许清浅缓缓走到楚姣梨面前,对她行了一礼:“侧妃姐姐。” 楚姣梨轻轻点了点头,笑意浅浅:“妹妹今天很漂亮。” 许清浅不由得扬起唇角,姿态多了几分得意:“谢谢姐姐。” 语落,她便入座于楚姣梨的对面。 须臾,北宫腾霄与花月锦并肩而来,坐于主座,楚姣梨与花月锦起身朝两人行过一礼后,家宴便开始了。 花月锦一身粉紫色的绸缎华服,妆容美艳。 她往下一望,定睛在了许清浅的神色,看着如此招摇的女人在北宫腾霄面前晃荡,她的眼底是藏不住的怒火。 这个许清浅,竟敢公然挑衅于她,真是好样的! 楚姣梨望着她与北宫腾霄并排而坐的模样,微微晃神。 北宫腾霄依旧是那冷漠尊贵的模样,倒是楚姣梨变了。 她看着花月锦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华丽的服饰及傲慢的神色,以及面对妃嫔的妒恨之色,像极了她上一世的模样。 这样一来,仿若她成了局外人般,一个被隔绝在外的她,静静地望着重演的历史。 北宫腾霄望着衣着素淡而不失礼貌的楚姣梨,妆容浅浅的她宛若清水芙蓉般令人舒心。 他满意地勾了勾唇,楚姣梨或许不知,他最喜欢的不是她浓妆艳抹的模样,而是现下这般,越是清简,越能显出她那超凡脱俗的清新气质。 第275章 蠢得可以 他满意地勾了勾唇,楚姣梨或许不知,他最喜欢的不是她浓妆艳抹的模样,而是现下这般,越是清简,越能显出她那超凡脱俗的清新气质。 他不着痕迹地将视线移开,低头品了一口茶。 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意,将锦盒交给玲珑,再由玲珑送上前去。 打开锦盒,花月锦顿时眼前一亮,被这成色极好的紫珍珠迷得移不开眼。 楚姣梨微微颔首,道:“臣妾将珍藏的宝珠献给王妃姐姐,祝王妃早生贵子,为王府开枝散叶。” 花月锦瞥了一眼座下的楚姣梨,衣着素淡平平无奇,又以贵礼相赠,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收下了珍珠,敷衍应了一句:“侧妃有心了。”语落,她又将目光移向许清浅,声线明显低沉了很多,“许姨娘,你可有何表示?” 许清浅露出淡淡的笑意,让丫鬟乘上一个锦盒,道:“王妃姐姐,这是嫔妾特别为您挑选的玉镯,请笑纳。” 丫鬟将锦盒打开,花月锦从盒中拿出一对翡翠玉镯,品相尚佳,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她睨着许清浅,冷哼一声,道:“很普通。” 语落,许清浅的笑容僵住,她略带慌张地蹙起了眉,低着头道:“嫔妾不过小小的姨娘,只有一点银钱……” 花月锦微微眯起双眸,看着她华丽的衣裳更是来气,出言打断了她的话:“钱都用来置办衣裳了吧?” 楚姣梨面无表情地吃着桌上的枣泥糕,举态优雅。 看来花月锦已然成功将矛头从她身上移开了。 许清浅紧张地咬了咬唇瓣,声音细若蚊蝇:“嫔妾……” “衣裳是本王送的。”北宫腾霄冷不丁地开口道。 闻言,花月锦心头不禁“咯噔”了一下,她诧异地转头望着北宫腾霄,道:“王爷……” 北宫腾霄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茶,随后放下了茶盏,望着许清浅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道:“清浅,你今天很漂亮。” 闻言,许清浅双颊一红,心如捣鼓,她略带娇羞地笑着道:“谢王爷夸奖……” 她心底不由得窃笑,看来北宫腾霄终于想起她了,她就说么,凭她的姿色,北宫腾霄没理由会忽视她的,独宠王妃,不过是个谣言罢了。 花月锦倏地握紧了拳,微微眯起的双眸透着不善的怒意。 而后,桌上放着的拳被温暖的大掌覆上,她顿时吓得松开了力道,侧首望着北宫腾霄。 北宫腾霄笑意温柔,道:“许姨娘月奉微薄,但礼轻情意重,心意到了便可。” 花月锦忍着气,强撑着笑脸,道:“王爷说得是……” 北宫腾霄眉头轻挑,道:“不过爱妃可提醒到本王了。” 花月锦不解地望着他:“嗯?” 北宫腾霄将视线又移到许清浅的身上,道:“许姨娘的月奉还是太少,爱妃安排一下,每个月多分给她一些银两。” 花月锦险些咬碎了一口白牙,她咽了咽口水,笑得比哭还要难看:“王爷,臣妾也正有此意……” 北宫腾霄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她的手背上移开,朝许清浅道:“清浅,听闻你住在侧妃殿中,委屈你了,你若愿意,可以搬到西厢房居住。” 闻言,许清浅抬眼瞄了一眼楚姣梨,这场家宴中,显然只有她被冷落了。 跟着楚姣梨,她本就后悔极了,眼下终于被北宫腾霄所注视,她自然要离开侧妃殿了。 想罢,她的眼底划过一丝嫌弃,而后朝北宫腾霄温婉一笑,道:“嫔妾愿意搬去西厢房。” 语落,楚姣梨的唇角微不可见地扬了一下,依旧沉默不语。 蠢得可以。 入夜,楚姣梨身着白色浴袍,方才沐浴更衣完毕,她慵懒地仰躺在美人榻上,玲珑为她擦拭着湿淋淋的长发。 “娘娘,听闻王爷今晚去了许姨娘那儿下棋了。”玲珑不满地嘟囔着道。 “嗯,王妃应该气急败坏了吧?”楚姣梨双眸轻闭,语调悠哉。 玲珑轻叹了一口气,阴阳怪气地道:“那当然了,身为王爷的妃嫔,得不到王爷的宠幸,自然是应该生气的!” 楚姣梨轻笑一声,道:“你这丫头啊,还是太浮躁了,难道你希望你家主子变成一个深闺怨妇不成?” “当然不希望!”玲珑蹙着眉道,“但奴婢也希望……娘娘您能努力争取不是?这好好的一个良机,被那新来的小姨娘抢了去,她可真是个白眼狼,娘娘平日里那样照顾她,从家宴回来不过半个时辰,她便把东西收拾干净,一个招呼也不打,即刻搬去西厢房了!真是令人恼恨……娘娘啊,她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了!” 楚姣梨笑容淡淡,道:“放心吧,你既跟了本宫,本宫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玲珑嘟起了嘴,她是看不明白,这主子究竟是变得聪明了还是变傻了…… 深夜。 下人已然退下了,桌上还燃着灯盏。 楚姣梨侧卧在美人榻上小憩,顺滑的青丝映着烛火的光辉显得透亮。 感到脸颊被一只大掌温柔抚着,楚姣梨缓缓睁开双眸,望着坐在美人榻上的北宫腾霄。 她轻轻挑起罥烟眉,道:“王爷不去西厢房安寝?” 北宫腾霄微愣片刻,旋即略带复杂地蹙起了眉,道:“你赶本王?” 楚姣梨缓缓移开眼,道:“听闻王爷临幸了许姨娘,春宵一刻,王爷应当与她好好温存不是么?” 闻言,北宫腾霄的心漏跳了一拍,眼底划过一丝慌乱他严肃地解释道:“只是下棋。” “是么?不过许姨娘来府上也有些时日了,于情于理,王爷都该赏她一夜雨露,雨露均沾,方能太平。”楚姣梨慢条斯理地道。 语落,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晦暗之色,他低下了头,连同声线也变得感伤了些许:“你……真这么想?” 再看向她,却见到她侧首望向别处,唇角悄悄地勾起一个俏皮的弧度,他不由得有些羞恼,俯身下去狠狠啄了一下她的唇瓣,道:“你敢戏耍本王?” 楚姣梨睁着明亮而透彻的双眸,无辜地道:“臣妾岂敢?” 第276章 不可爱了 楚姣梨睁着明亮而透彻的双眸,无辜地道:“臣妾岂敢?” 北宫腾霄抬手禁锢住她的手腕,微微眯起凤眸,声线喑哑地道:“你这女人有什么不敢的?” 楚姣梨唇角轻扬,声线轻柔而缱绻:“那权当是,被王爷宠坏了。” 北宫腾霄将她打横抱起,往里屋走去,将她放在床榻上,俯身在她的白颈上轻嗅了一口,道:“那本王要你坏到骨子里。” 语落,楚姣梨笑意暧.昧,抬手缓缓将帐帘拉上。 寅时末。 天蒙蒙亮,北宫腾霄坐在床榻边上穿衣,动作轻缓。 一双洁白的藕臂从身后圈住了他的脖子,楚姣梨跪在床榻上,亲昵地扑在他的背上,白嫩的脸蛋贴着他那带着胡渣而粗糙的脸。 北宫腾霄长眉轻挑,道:“吵醒你了?时辰还早,多睡一会儿。” 楚姣梨笑意温柔,声线绵长地道:“时辰还早,那王爷再留一会儿。” 听到那酥软的语调,北宫腾霄心情大好,他薄唇勾起,道:“怎开始黏人起来了?”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王爷不喜欢?” 北宫腾霄侧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道:“喜欢。” 闻言,楚姣梨缓缓闭上双眸,依恋地紧靠着他。 恢复记忆后,她确实变得比以往还要黏人了,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风雨雨,什么面子里子都不再重要,她只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她所珍惜的,她不会再因为自己的拘谨浪费每一刻钟的独处时光。 “王妃怀孕,你似乎心情很好?” 楚姣梨笑着道:“至少王爷不必再愁思如何与她接触了,好得不能再好。” 北宫腾霄戏谑一笑,道:“就不怕那孩子真是本王的?” “臣妾托人查了记录,先前王爷所说王妃来月事是王爷骗臣妾的,那孩子不可能是王爷的。”楚姣梨笃定地道,面上还挂着信赖不已的笑意,没有一丝犹疑。 北宫腾霄本还想瞧瞧她吃醋的反应,可她倒是没以前那般好骗了。 他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道:“你不可爱了。” 语落,楚姣梨微微眯起桃花眸,张口咬了咬他的耳根。 “嘶——”左耳耳根传来一阵疼痛,北宫腾霄倒吸了一口气,眉头轻蹙,道,“你咬本王?” 楚姣梨缓缓松开嘴,沿着牙印温柔地tian了一口,在他的耳畔哑声道:“说臣妾坏话的惩罚。” 北宫腾霄被撩拨得咽了咽口水,心率加快。 “呀,王爷耳根发烫了。”楚姣梨笑得不怀好意。 北宫腾霄转身,将她ya在床榻上,冷笑一声,道:“你好样的。” 瞧见他有接下来的动作,楚姣梨轻轻蹙起了眉,抬手抵在他的胸膛,侧过脸去,略带纠结地道:“不行……臣妾服过避子药了,今日不可再吃……” 北宫腾霄动作微僵,差点背过气去,他紧紧咬着牙,忍着温柔地语调,轻轻挑起眉,道:“避子药?为何要避子?” 楚姣梨笑容淡淡,道:“现下这样的局面,臣妾有了孩子,未必是件好事吧?” 北宫腾霄温柔地抚着她的脸颊,道:“什么样的避子药,给本王看看,对身体可有伤害?” 楚姣梨从枕下拿出一个小药瓶给他,道:“托景兰买的,一日服用一颗,对身体无害。” 果然,和她在太子府当侍女时吃的药是同一种,眼下,她竟又瞒着他偷偷避子,她可知道……她再也不需要避子了…… 北宫腾霄接过药瓶,旋即收入自己的领口中,脸色骤变,声线瞬息间低沉了下来:“谁准许你避子了?” 楚姣梨微愣,反应过来的她,欲要抢夺:“王爷,还给臣妾。” 北宫腾霄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腕,道:“药本王没收了,景兰也不会再帮你买,从现在开始,不准再吃那种东西。” 楚姣梨蹙起了眉,道:“那臣妾若是怀孕了……” “留下来。”北宫腾霄打断了她,眼底划过一丝莫名的哀伤,他注视着她不解的眸子,道,“若你有了孩子,一定要留下来,本王会保它。” 她上回滑胎后,身子本就比常人要羸弱,常吃这样的东西,岂还能有怀孕的可能?便是那仅存的渺茫的奇迹,也会被她亲手抹去!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轻叹了一口气,道:“王爷,待解决完假王妃的事情后,我们再要孩子,好么?” 闻言,北宫腾霄抬手握住她的下颔,眼神中透着不可逾越的威信:“本王现在就想要,你是听本王的话,或是让本王去临幸许清浅,你选择。” “王爷,你……”楚姣梨诧异地望着他,他何时变得这般不可理喻?她怀了孩子,对谁都没有好处啊…… 只是稍加思考了一会儿,北宫腾霄便要起身离开,楚姣梨的泪几乎是瞬息间盈满眼眶,她抬手抓住他的衣袍,声线委屈地颤抖着:“别去……” 闻言,北宫腾霄抬手抚了抚她眼角的泪痕,俯首吻上她的唇。 他轻轻扣住她的五指,安抚地柔声道:“本王不会害你,一切自有本王安排。” 楚姣梨只得点头应了一声,没有违抗于他。 清晨。 入夏的阳光有些灼眼,楚姣梨坐在小亭中,吹着埙曲,美眸望着荷塘初露花苞的荷。 外人眼中,王妃怀孕,许姨娘得宠,最受冷淡的便是这位侧妃了。 加上她的衣着素淡,总是时不时地吹着哀伤的埙曲,不免让人觉得她是个可悲的深闺怨妇。 但与她更为亲近的人才会了解到,她本就是这样淡漠与世无争的个性,那些哀伤的埙曲也代表不了她的心情,不过是缅怀曾经娘亲教她所吹的曲子,仅此而已。 不过,眼下她这淡漠的个性倒是一个很好的保护色。 楚姣梨陷入深深的沉思中,虽说北宫腾霄的个性稍微霸道了些,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也是个步步为营的人,从不行不计后果之事。 为什么他非要孩子不可呢? 仔细想来,这是她这一世与北宫腾霄在一起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分歧…… 想罢,她眼底透着一层晦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究竟是想得不如他深远,亦或是更为深远呢? 第277章 姣棠到访 想罢,她眼底透着一层晦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究竟是想得不如他深远,亦或是更为深远呢? “三姐姐!”一声熟悉而软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姣梨心头泛起涟漪,只是顷刻间便想到了与她出入国子监的那位可爱少女,蓦地红了眼眶。 她回眸一望,便见到穿着一袭红色齐胸襦裙的楚姣棠,正提着裙摆朝她奔来,精致的面容上仍挂着那纯真无邪的笑意。 楚姣梨看到那久违的笑,只觉心酸,她轻轻启唇:“棠儿……” 楚姣棠走近后便慢下了脚步,她望着楚姣梨的异色瞳眸,略带尴尬地笑了笑,道:“欢离姐姐,是你啊,对不起,我认错了。” 瞧见她略微疏远地往后挪了一小步,楚姣梨暗暗咬了咬唇瓣,她笑意浅浅,打趣道:“怎么?见到我这么失望?” “没有没有!”楚姣棠笑着走到她面前坐下,熟络地牵起她的手,道,“见到欢离姐姐,我一样很高兴的!” 楚姣梨抬手为她倒了一杯水,道:“你这小丫头,怎么跑这儿来了?” 楚姣棠似乎是跑累了,咕噜噜地灌下几大口,道:“这不是听说我三姐姐在这里嘛,其实我们早就想来看三姐姐了,之前在帝都,太子殿下被皇上责罚,太子府无人敢去,听大姐姐说现在安定些了,我就过来找三姐姐玩儿。”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轻轻挑起眉,道:“那你大姐姐呢?跟你一同来了么?” 楚姣杏一向与楚姣棠形影不离,若是楚姣杏在此,她或许能寻求她的帮助。 楚姣棠摇了摇头,道:“大姐姐现在心情不好,我也不敢招惹她,我是让凌云哥哥带我来的。” 楚姣梨敛住笑意,那假王妃不知什么路数,如今她自身难保,也无法尽全力保护楚姣棠。 楚姣杏一向很护着妹妹,是何事竟会令她无暇顾及楚姣棠,放心交由北宫凌云照料? 她轻轻蹙起眉,道:“帝都是出了什么事么?你大姐姐为何心情不好?” 闻言,楚姣棠颓然地趴在桌上,郁闷地叹了一口气,道:“二姐姐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入了国子监,入学第一天,大姐姐便和她在课室外大打出手,害得大姐姐被革了女傅的职,还要写一长串的检讨呢!” 楚姣梨心口一滞,墨薇?她进了国子监?! 楚姣棠继续抱怨道:“二姐姐这次突然出现,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像以前一样爱嚷嚷了,她不爱说话,不爱理人,还改了名字,叫什么……楚姣薇,是比以前好听点……不过我可忘不掉她小时候欺负我的那些事儿,现在大姐姐和三姐姐都不在国子监了,我还和二姐姐在同一个班,实在是不想读了,大姐姐也说,请私塾便好,不必非要去国子监的。”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道:“你二姐姐是怎么进国子监的?还有,大姐姐和二姐姐都打架了,为何大姐姐被革职,二姐姐还留在国子监?” 楚姣棠轻叹了一声,道:“听说是北宫千岭举荐的,现在北宫千岭极受皇上宠爱,地位越来越大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二姐姐竟然会和北宫千岭认识……” 楚姣梨眉峰稍蹙,恐怕不是北宫千岭,而是项旖旎。 若那两人搅在了一起,怕是更难办了……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道:“那你和楚姣薇同班,你可知晓她来国子监有何目的?” “唔……”楚姣棠蹙着眉思考了一会儿,道,“她好像提过一句,想要参加科考呢,或许是要当女官吧……”她轻叹了一口气,道,“她若是当官,百姓可就没好日子过咯。” 楚姣梨瞳仁蓦地紧缩,上一世,身为丞相夫人的她,依附于北宫腾霄的举荐,当上了丞相,而今李玥澄死了,她本以为她入朝无门,难道,还是她想得太少了么? 想罢,她缓缓捏紧了拳,紧紧咬着牙,一股愠怒之气憋得难受。 是墨无忧延误了她太多的时间,险些误了大事! 幸而她写的信笺已经寄去中罗,回帝都之事尽在计划之中。 黄昏。 楚姣梨坐在秋千上绣着花,玲珑抿了抿唇瓣,道:“娘娘,听说今日王爷在庭院和许姨娘下棋呢,听说还被王妃看到了。” 楚姣梨挑起罥烟眉,道:“王妃回府了?” 玲珑点了点头,道:“王妃出府逛了一天,方才才回到府里,听说王妃很是生气,看到王爷竟连招呼也不打,结果被王爷训了一顿。” 楚姣梨淡淡一笑,道:“还以为,王爷能永远纵容王妃呢。” 玲珑叹了一口气,道:“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那么无理取闹的女人,谁受得了……” 楚姣梨蹙眉提醒道:“玲珑。” 玲珑撇了撇嘴,道:“怕什么?她现在又不得宠了。” 楚姣梨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眼下花月锦该是没有多余的精力盯着侧妃殿了。 须臾,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委屈的啜泣声。 楚姣梨缓缓抬起头,便见到哭丧着脸的楚姣棠,不禁蹙起了眉,将绣棚放到秋千上,起身走上前去。 她从袖间抽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痕,温柔地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楚姣棠委屈地嘟着嘴,道:“三姐姐她不理我……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楚姣梨微微一顿,而后略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安抚着道:“王妃姐姐许是心情不太好,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不!你不明白!”楚姣棠摇着头,无助地蹲下身来,道,“她像变了个人似的,你们都要变,为什么都要变……” 楚姣梨伸出手,纤细的指尖略微颤抖,她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心疼地蹙起了眉。 她最终还是蹲下身来,将单纯点她拥入怀中,温柔地抚着她的头。 小傻瓜,姐姐就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和大姐姐一般疼爱你的姐姐…… “明日,我带你去散散心可好?”楚姣梨开口道。 楚姣棠轻轻点了点头,道:“好……” 第278章 醋性很大 入夜。 棋盘上密布着温润的黑白玉棋,“啪嗒”一声,纤细的手指夹着的白子,迟疑良久落下了棋盘。 楚姣梨抬起手背掩唇悄悄打了个哈欠,而后用力眨了眨眼,疲累的眼角带有些许困倦的泪光。 北宫腾霄伸手拿走棋盘上赢了的白子,又抬头看了一眼强撑着的楚姣梨,轻轻勾起唇角,道:“醋性很大。” 静谧的良久的空气中忽然飘来一句话,原本正打盹的楚姣梨惊了一下,略带困倦的眸子茫然地望着他,道:“什么?” 北宫腾霄又瞄了一眼棋盘,道:“你已经输了。”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低着头将棋子一个个拾起,放回棋盒中,道:“王爷不愧是下棋高手,今晚已然连赢七局了。” 北宫腾霄盯着她略带疲累的眸子,淡淡地道:“这么说来,今夜本王已经陪你下了七局的棋。” 收拾好棋子后,楚姣梨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转而又再干净的棋盘上落下一子,轻叹了一声,接连又一个哈欠忍不住打了起来,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王爷这是在取笑臣妾技不如人么?” “啪嗒”一声,北宫腾霄也落下一子,低醇的嗓音响起:“不如……谁?” 疲累的楚姣梨显然思维比平日里迟钝了不少,并未听出他下的套,启唇道:“比如许姨娘。” “你的棋术比她好得多。”北宫腾霄扬起的唇角带有些许优越感,她可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得意门生,“本王只同她下过两局。” “是么?”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那攀比紧张的心思得到了一丝放松,“兴许只是许姨娘一时紧张,发挥不好。” 北宫腾霄双眸含笑,道:“你的意思,希望本王多与她下棋?” 楚姣梨拿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而后不自觉地加大了些力道放了上去,道:“臣妾不过是一个失宠的嫔妃,哪有资格左右王爷的想法?” 北宫腾霄瞄了一眼棋盘,唇角轻扬,道:“一步错,步步错,你又输了。”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将棋子拾起,准备下一盘棋局。 北宫腾霄看着她倔强的眸子,眼底划过一丝宠溺的无奈,道:“你未必希望本王陪你下到天亮?”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王爷今日下得太多,腻味了?” 北宫腾霄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说的话便像是:在外头偷吃饱了,回家吃不下饭了么? “与你做任何事,本王都不会腻味,只是本王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楚姣梨不由得咬痛了唇瓣,她声线明显冷淡了些许:“与臣妾下棋,是无意义的事情么?” “至少,你并没有那么喜欢下棋。”北宫腾霄单手支着下颔,手肘靠在桌上,说到此处,却也没有要离开,一副乐意奉陪的模样。 当初她学琴棋书画,不过是希望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只要有所涉猎便可,她最大的兴趣在于看书、刺绣、吹埙,下棋并不是她平日里爱做的事情。 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将棋子收回棋盒中,道:“确实没有许姨娘那么大的兴趣。” 北宫腾霄轻笑一声,道:“许姨娘不是喜欢下棋。” 闻言,楚姣梨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他连她的喜好都知晓了么? “她只会下棋。”北宫腾霄又道,“所以,本王只好和她下棋。” 闻言,楚姣梨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她咬了咬唇瓣,道:“那臣妾还真幸运,恰巧会了许姨娘会的,否则,那会是王爷和她独家记忆。” 北宫腾霄正色道:“若她会了你不会的东西,本王一定亲自教会你。” 闻言,楚姣梨的心狠狠一悸,她抬眸望着他,琉璃般的眸子有光芒闪烁。 北宫腾霄起身走到她面前,道:“有一件事是你会她不会,而本王决计不可能教她的。” 楚姣梨疑惑地挑起眉,道:“什么?” 下一刻,北宫腾霄便将她打横抱起,凤眸透着暧昧的笑意,声线喑哑地道:“暖.床。” 闻言,楚姣梨腼腆地红了脸,垂着头靠在他的胸膛。 北宫腾霄将她放在床榻上,温柔地理着她的鬓发,道:“今早的事,还生气么?” 楚姣梨轻轻挑眉:“今早?” 北宫腾霄的鼻尖抵着她的,轻柔地道:“孩子的事。” “臣妾没有生气。”楚姣梨温柔地笑着,抬手搂着他的脖颈,道,“一点小事,不值得争吵,影响你我感情,一切都听王爷安排。” 北宫腾霄惩罚似的狠狠啄了一下她的唇瓣,道:“那本王要走的时候,你不理本王?” 楚姣梨尴尬地抿了抿唇瓣,小声道:“臣妾是……睡着了……” 闻言,北宫腾霄轻笑一声,爱抚地摸了摸她的长发,贴上了她的唇瓣。 翌日,午后。 楚姣梨与楚姣棠回到御王府。 小姑娘很好哄,逛了一早上,昨天的烦恼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现下的她一手牵着楚姣梨,一手拿着风车,蹦蹦跳跳地哼着歌。 楚姣梨露出宠溺而温柔的笑意,抬手帮她把簪子固定好,道:“小心点,头发都要散了。” 楚姣棠微微愣了一下,有些晃神地望着她。 楚姣梨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她挑眉轻声道:“怎么了?” 楚姣棠笑着道:“欢离姐姐,我刚刚把你看成三姐姐了,你和三姐姐可真像。” 楚姣梨鼻尖一酸,她抿了抿唇瓣,笑容淡淡:“因为我们长得很像。” “不是啊。”楚姣棠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你和三姐姐真的好像哦,和她一样温柔,一样照顾我,就像一个亲姐姐似的。” 楚姣梨暗暗咬痛了唇瓣,道:“那是因为欢离姐姐的妹妹很多,欢离姐姐当然知道怎么哄妹妹开心了。” “这样吗……”楚姣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沮丧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惜现在三姐姐变了,她没有欢离姐姐你对我那么好……她就像我二姐姐一样,又冷漠又刻薄……” 楚姣梨摸了摸她的头,道:“或许是王妃姐姐有孕在身,欢离姐姐听说,怀了身孕脾气是会不太好的……” 第279章 你的嫂子 楚姣梨摸了摸她的头,道:“或许是王妃姐姐有孕在身,欢离姐姐听说,怀了身孕脾气是会不太好的……” “是么?”楚姣棠歪着脑袋,思考着她的话。 “棠儿。”听到那熟悉的声线,两人愣了一下,抬头一瞧,便见到花月锦缓缓走来,脸上带着一抹诡谲的笑意,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楚姣梨的眉头微微一蹙,也不知道方才楚姣棠说的话,被她听到了多少。 现下她身份特殊,便是知晓花月锦来路不明,也没有资格提醒楚姣棠的言行举止。 楚姣棠面色一惊,方才无意说了花月锦的坏话,尴尬都写在了脸上,她低着头,无所适从。 楚姣梨先是规矩地行了一礼,道:“王妃姐姐好。” 花月锦的眸色划过楚姣梨,一抹锐利的光泽闪现,她轻轻扬起唇角,看向一旁的楚姣棠,道:“方才从外面回来?” 楚姣棠点了点头,道:“刚刚欢离姐姐带我出去玩了一会儿。” 花月锦的目光落在楚姣棠手里的纸袋,道:“买了什么好吃的?可以分给姐姐么?” 一句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楚姣棠暗自松了一口气,从纸袋中掏出一个糖炒栗子,剥开栗子壳,跑到她身旁,笑眯眯地道:“是三姐姐爱吃的糖炒栗子,你吃!” 楚姣梨见她跑到花月锦的身旁,袖中的手缓缓握紧了拳,眼睁睁看着羊入虎口,她竟什么也不能做…… 花月锦笑着接过她送来的栗子吃下,抬手揉了揉楚姣棠的头,瞥了一眼楚姣梨,道:“棠儿,你和侧妃关系很好么?” 楚姣梨暗暗咬痛了唇瓣,一股不好的预感戛然而生。 楚姣棠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在帝都就认识欢离姐姐了,我和大姐姐都很喜欢欢离姐姐呢!” 闻言,花月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累了吧?来我屋里,我拿些好吃的东西招待你。” 楚姣棠心中的阴霾瞬息间烟消云散,欢离姐姐果然没有骗她,她的三姐姐又恢复成以前宠爱她的姐姐了! 她点了点头,甜糯的嗓音道:“好!” 语落,花月锦便挽起她的手,转身离去。 楚姣棠微微一愣,就这么离开了么?还没和楚姣梨道别呢…… 她转过头,便见到楚姣梨表情凝重地望着她,纤细的玉指竖在唇瓣上。 楚姣棠欲言又止,万般不解地挑起了眉,又见到楚姣梨抬手朝她赶了赶,示意她回头,不必理会她。 楚姣棠暗暗点了点头,转身便与花月锦一起走了。 欢离姐姐真古怪。 走了许久,她朝花月锦轻轻挑起眉,道:“三姐姐,你不喜欢欢离姐姐么?” 闻言,花月锦未开口,身后的丫鬟玉儿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四小姐,那侧妃可是我们王妃的死对头。” “死对头?”楚姣棠蓦地一怔,道,“为什么?欢离姐姐那么好……” “好?”花月锦微微眯起双眸,声线低沉了些许,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楚姣棠讪讪地将手抽开,略带紧张地抿了抿唇瓣。 这样的三姐姐好可怕…… 花月锦声线冷淡,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她顶着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占据了王爷的宠爱,替代了我的一切,你跟我说,她好?” 楚姣棠有些局促地抓着裙摆,低着头没有说话。 玉儿又开口道:“四小姐,你可太让我们王妃心寒了,你定是被那侧妃给蛊惑了才会觉得她好呢,你想想,她身为中罗的公主,嫁给谁不好,非要嫁给我们王爷呢?她出现的目的定是极具阴谋的,现下王爷知晓了她的真面目,也不愿再亲近于她,眼下的她不过是一个倍受冷落的弃妃,四小姐还是少与她接触为好。” 楚姣棠咬了咬唇瓣,想起昨日瞧见凶巴巴的花月锦,她只得乖顺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印象中的三姐姐,从来不会在背后乱嚼舌根子的,这样的她,好陌生…… 可是她离开帝都时,楚姣杏曾交代她,三姐姐受了很多苦,来到这桑琉城,定要多多照顾三姐姐,给予她关怀。 她烦忧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一想到方才楚姣梨不让她说话做的那些动作,她更是一头雾水。 现下她只恨自己脑袋瓜子小,什么都猜不透。 茗香茶馆,二楼雅间。 一双纤细而温柔的手正慢慢倒着茶,楚姣梨放下茶壶,将香气四溢的龙井推到对面,露出礼节性的笑意,道:“听闻御王凌王封王后,晋世子与齐世子也相继封王,眼下,欢离应该唤你晋王爷了吧?晋王爷,请用茶。” 对面的男子一袭深紫色的华服,修长的手持着一把牡丹花玉骨扇,男生女相的他有着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五官,风吹起他的几缕长发,带着一股风流的韵味。 他似笑非笑的桃花眸波光流转,望着眼前谦和高雅的女子,似流水般清澈的声线响起:“若不是瞧见你这双异瞳,本王险些将你认成嫂子了。” 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欢离也是你的嫂子。” 北宫凌云“啪”的一声收回扇子,放在了桌上,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侧妃娘娘单独约见凌云,所谓何事?” 楚姣梨敛下了笑容,道:“事关重大,欢离长话短说,棠儿留在御王府有危险。” 闻言,北宫凌云动作微顿,听到楚姣棠的名字,眸中多了一丝认真,他放下茶杯,声线低了些许:“有何危险?” 楚姣梨抬眸看着他,严肃地道:“御王妃,是假的。” 北宫凌云眼底多了几分惊愕,片刻后又划过漫不经心的意味,道:“你与棠儿非亲非故,本王为何要信你?” “此事,你问御王便知。” 北宫凌云蹙起了眉,将信将疑地盯了她半晌,却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意味,他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点着,犹豫踟蹰。 良久,他启唇道:“她若是假的,为何不揭穿了她?” “御王爷自有安排。” 北宫凌云轻抿了一下薄唇,道:“你们可知她是何许人?对棠儿有何威胁?” 第280章 他在吃醋 北宫凌云轻抿了一下薄唇,道:“你们可知她是何许人?对棠儿有何威胁?” 楚姣梨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就是不知道她是何来历,有何目的,才更为危险。” 北宫凌云暗下眸子,道:“本王知道了。” 楚姣梨轻轻挑眉,道:“依欢离看,晋王爷不若搬来御王府,跟在棠儿身边,也好护她周全。” 北宫凌云眸色冷然:“正有此意。” “哗啦”一声,隔壁的推拉门被打开,楚姣梨蓦地一惊,方才已打点好小厮,将周遭雅间清空,以免隔墙有耳,是谁越过了守卫擅自推门进来? 她惊惶地抬眼,却见到了一袭尊贵的玄色蟒袍。 北宫腾霄姿态傲然,冷峻的面容具有与生俱来的贵气,他带着与世隔绝的冰霜,缓缓踏进屋内,坐在两人中间。 北宫凌云忽视他带着不悦的冷气,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寒暄道:“御王爷,好久不见。” “嗯。”北宫腾霄沉沉应了一声。 楚姣梨神色呆愣,他怎么会来?这是生气了?为什么? 北宫腾霄侧首瞥了她一眼,她才回过神来,拿起杯子给北宫腾霄倒了一杯茶,道:“王爷请用。” 北宫腾霄不接,而是拿起了她面前用过的茶杯,将杯中一半的茶水两口饮尽,道:“茶凉了。” 颇有深意的三个字,似乎在责怪她在此地留得太久。 偏偏,北宫凌云装作单纯的模样,笑着道:“这里的茶没有帝都的好,不喝也罢,不知御王爷是否带了帝都的名贵好茶?没有也无妨,凌云带了,一会儿送到你府上。” 楚姣梨低头咽了一口口水,悄悄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吃了起来,沉默不语。 北宫腾霄冷眼扫过北宫凌云,微微眯起凤眸,而后冷冷地勾起唇角,道:“这么想来我御王府?不过王府不比太子府,地方简陋,还望晋王爷不要见怪。” 北宫凌云瞧见他眼底划过算计的光泽,不禁呛了一下,道:“岂敢岂敢……随意安排,离棠儿的住宅近些即刻。” 须臾,两辆马车从茶馆去往御王府。 楚姣梨坐上了北宫腾霄的马车,北宫凌云则在后一辆。 上了马车后,北宫腾霄便一言不发,楚姣梨抬头偷偷瞧了他冷然的神色,便知道他生的是自己的气了。 她抿了抿唇瓣,剥了一颗葡萄,有些讨好地喂到他唇边,道:“王爷,吃葡萄?” 北宫腾霄睨了一眼唇边的葡萄,冷哼一声,道:“怎么不去喂晋世子?” 楚姣梨的美眸微微睁大,他……在吃醋? 北宫腾霄看着她举着略微颤动的手,还是于心不忍,低头将葡萄吃了下去。 楚姣梨放下了手,继续剥着葡萄,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轻轻挑起眉,故作不解地道:“可是,晋世子又不在这辆马车,臣妾怎么喂他?” 北宫腾霄蹙眉,情绪激动了起来,他瞪着她,道:“若他在此,你想像喂本王的方式喂他吃东西?!”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道:“不能这样喂吗……”语落,她低头将葡萄放入口中。 北宫腾霄差点岔了气:“不能这样喂吗?!中宫欢离,你真是好样的!” 楚姣梨仰头,忽然扑到他的怀中,触上他的唇瓣,将口中温热的葡萄送到他的口中。 北宫腾霄的气焰瞬间消了大半,唇角愉悦地扬起。 楚姣梨仰头望着他,眸色晶亮而无辜,道:“那这样喂呢?” 北宫腾霄惩戒地狠狠咬了一口她的唇瓣,他瞧见了她眼底的笑意,真是又气又笑,旋即将她翻过身去,趴到自己的腿上,扬手打了一下她的p股,道:“造反了?真敢喂晋世子吃东西?敢私下与他碰面?还敢带他回家?!” 一个接着一个巴掌落下,北宫腾霄留了力道,并没有真的打下去,却也造出了不小的响声。 楚姣梨听着双颊绯红,她笑着咬了咬唇瓣,道:“不敢了!臣妾知错了!别打了!” 北宫腾霄将她翻过身来,抬手握住她的下颔摇了摇,道:“还敢不敢取笑本王?” 楚姣梨笑意更甚,丝毫没有畏惧他的样子。 北宫腾霄轻轻掐了掐她白嫩的脸颊,道:“还笑!” 楚姣梨别开眼,道:“可是王爷吃醋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北宫腾霄略带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道:“你呀,给本王省点心。” 楚姣梨躺在他的腿上,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笑着道:“晋王爷喜欢的是棠儿,怎么会对臣妾有非分之想呢?臣妾不过是找他谈论要事。” 北宫腾霄向来理智严谨,楚姣梨倒不是觉得他会真的误会,但她开始喜欢当个小傻瓜,享受这无伤大雅的吵闹游戏。 北宫腾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底透着几分得意之色:“那可未必,本王的爱妃这般倾国倾城,是这全天下最美的女子,本王自要像藏宝贝一样守在身边,免得他人惦记。” 这话甜到了楚姣梨的心里,她娇羞地笑了笑,握着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凝眸望着他,道:“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北宫腾霄低眸望着她,满是怜爱的温柔,正想开口说什么,马车已停了下来,前面响起景月的声音:“王爷,侧妃,王府到了。” 闻言,楚姣梨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失落。 与他欢喜的时光,真是短暂。 她轻叹了一声,缓缓起身,道:“走吧,王爷。” 她欲伸手掀开帘子,北宫腾霄却抓了她的后颈,将她在此带入怀中,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他的怀抱炙热而滚烫,带着他独有的霸道,直击她的心房。 一吻作罢,楚姣梨双颊染上红晕,仿若得到糖的小孩一般欣喜,心如捣鼓,久久不能平复。 她娇羞地咬唇窃笑,一溜烟地跑下了马车。 北宫腾霄唇角轻扬,随之而下。 北宫凌云踏进门内,便听到一阵甜糯的嗓音传来:“凌云哥哥!你怎么来了!” 随着声音望去,坐在庭院中的楚姣棠站了起来,提着裙子小跑了过来。 第281章 转移话题 随着声音望去,坐在庭院中的楚姣棠站了起来,提着裙子小跑了过来。 北宫凌云见到她,风流纨绔的脸露出了一抹专属于她的宠溺笑意,他迎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打开双臂,楚姣棠便狠狠扑到他的怀中。 北宫凌云的俊眉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楚姣棠平日里在他面前放纵极了,若非有好吃好玩的哄诱,即便他主动亲近她,她也时常会任性地跑开,像这样紧紧地抱住他,还是第一次。 他有预感,楚姣棠定是受委屈了。 思至此,他也并未明显表现出来,唇边的笑仍是浓浓的宠溺,他抬起一只手,温热的手掌抚着她的脑袋,道:“小棠儿,今天这么热情?” 楚姣棠的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上,极力地寻找着安全感,她蹭了蹭,声线不似平常高调,而是弱弱的,带有一丝害怕的颤抖:“就是突然想凌云哥哥了,很想,很想……凌云哥哥怎么不来找我呢?我还以为凌云哥哥回帝都去了呢。” 正说着,花月锦亦缓缓起了身,朝他们这边走来,她望着北宫凌云,眼底划过一丝阴鸷。 可恶,北宫凌云怎么过来了? 她望向他旁边的两人,也不知道是楚姣梨或是北宫腾霄带他过来的。 楚姣梨在此,实在是奇怪得很,不过……若真是她,那倒好办多了。 北宫凌云笑道:“这不是来了么?凌云哥哥陪你一起住下,等棠儿想回去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回去,好不好?” “嗯!”楚姣棠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 花月锦站立在四人面前,露出礼节性的笑意,朝北宫腾霄与北宫凌云行了一礼:“王爷,晋王爷。” 北宫凌云轻轻点了点头,看着花月锦的目光带有审视的意味。 此人虽顶着楚姣梨的面具,可那傲慢的气质与文静的楚姣梨倒是有着天壤之别,宛若一块顽石刷上了金漆,骨子里透着的,仍是一块粗俗的顽石。 花月锦见她盯着自己,缓缓移开了眼,往向楚姣梨,笑着道:“欢离妹妹,正好本宫有事找你。” 楚姣梨眉头轻挑,莫不是她与北宫腾霄一同回来,引她嫉妒了? 不过,引开花月锦,楚姣棠也安全些。 她不着痕迹地掩饰疑惑,露出清浅的笑意,道:“好。” 待两人往花园走去,北宫腾霄抬手朝身后的景月做了个手势,便淡淡然离开。 景月低头朝北宫腾霄的背影行了一礼,而后便往楚姣梨与花月锦的方向悄悄跟去。 此地只余北宫凌云和楚姣棠,北宫凌云俯首,靠在她的耳畔,低低地呢喃道:“棠儿,三姐姐欺负你了?” 楚姣棠抿了抿唇瓣,低着头没有答话,只是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袍,面色很不安。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以前与三姐姐待在一起的那种舒服的感觉消失了,她只要一亲近花月锦,便会觉得心里很空,十分不安。 北宫凌云眉头蹙起,道:“她真的欺负你了?她对你做什么了?本王找她算账去!” 楚姣棠愣了一下,而后否决地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她是我的三姐姐,我们相处得很愉快,凌云哥哥不要这样说她!” “好好好,不说不说。”北宫凌云安抚地摸着她的小脑袋,看着她单纯善良的模样,真是一丁点儿坏事都不忍同她沾染。 他横抱起小小的她,原地转了两圈,道:“凌云哥哥带小棠儿去玩秋千好不好?” 闻言,楚姣棠顿时笑开了颜,道:“好!我最喜欢玩秋千了!凌云哥哥快带我去!” “好……” 另一边。 花园的景致优雅婉约,应季的花娇艳地开着,鹅卵石铺的路上,两位长相近乎一样的美人缓步走着,一如这花园中的花般可人。 花月锦轻蔑地睨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声调微扬:“今日出门做什么了?” 楚姣梨露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道:“在脂粉铺买了些胭脂,偶遇了王爷与晋王爷,喝了一会儿茶。”语落,她从袖间掏出一个胭脂盒子打开,道,“王妃姐姐看看,这颜色可还喜欢?若是喜欢,便送给姐姐了。” 花月锦嫌恶地扫了一眼那胭脂盒,而后甩手将它扫出楚姣梨的掌心:“什么廉价货也配得上本宫?” 没有料想中的摔落在地,楚姣梨抬脚轻轻一踢,胭脂盒又往上抛来,旋即被她收回掌心,她盖上盒子,浅笑着收入袖间,道:“也罢,既然王妃姐姐不喜欢,臣妾便拿回去送给玲珑吧。” “你!”花月锦气结,自己可是堂堂王妃,她竟将她与丫鬟比较!真是气愤至极! 楚姣梨抬起无辜的脸,淡淡地望着她,道:“王妃姐姐怎么了?” 花月锦冷哼一声,而后微微一顿,方才险些被她带跑了话题,她后知后觉地蹙起了眉,冷然道:“胭脂铺?王爷和晋王爷会买胭脂水粉?” “遇到晋王爷的时候,臣妾也疑惑问了一句,晋王爷说,是买来送给姣棠的礼物,至于王爷是……”楚姣梨故意卖关子地延长了声音,成功地吊起了花月锦的胃口,见花月锦满脸紧张地看着她,她笑了笑,道,“王爷要买来送给谁,臣妾就不知道了。” 没听到她想要的答案,花月锦不悦地蹙起眉,道:“晋王爷与你非亲非故,你都能知道他买胭脂送谁,王爷是你的夫君,你连自己的夫君都不了解么?” 闻言,楚姣梨沮丧地叹了一口气,道:“臣妾又不是王妃姐姐,是被王爷厌弃的女人,哪敢与王爷多说一句话呢?不过臣妾能确定,王爷定然不是送给臣妾的,不然也不需要臣妾自己掏荷包买一个了。” 语落,花月锦白了她一眼,道:“当然不是送你的!就你也配?” 说着,她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对于北宫腾霄又多了几分期待,北宫腾霄特地出门为她买了胭脂么?一定是的!她可是这御王府最得宠的女人啊! 第282章 自己解决 北宫腾霄特地出门为她买了胭脂么?一定是的!她可是这御王府最得宠的女人啊! 转念一想,近来那许清浅倒也算得北宫腾霄的青睐…… 想到这里,她有些心烦意乱地眯起了双眸。 见花月锦陷入愁思,楚姣梨暗自勾起了唇角,想来花月锦也就只能追问她这点儿小事,便行了一礼,打算退下了。 花月锦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倏地回过神来,她咬了咬牙,该死,这女人竟给她下套!险些误了正事! 她不悦地凝眉,厉声呵斥道:“站住!谁许你离开了?” 楚姣梨脚步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挑起纤长的眉:“王妃姐姐还有何事?” 花月锦走到她的面前,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令楚姣梨看得莫名。 她微微压低了嗓音,道:“看得出来你和姣棠关系很好么?” 楚姣梨在袖中的拳不由得捏紧了一下,她从容地道:“回娘娘,关系一般。” “是么?本宫倒是觉得,你很在乎她。”花月锦睨了她一眼,凑到她的耳畔,意味不明地道,“你说她长得那么漂亮,那水嫩嫩的脸蛋要是顷刻间如秋叶般枯败,是不是很好玩?” 闻言,楚姣梨脸色煞白,瞳孔紧缩,她隐忍着怒意,咬着牙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不过是请她吃了一点美味的糕点罢了。”花月锦瞧她急了眼,满意极了,她长眉一挑,道,“怎么?你很紧张她?” “你可是她的亲姐姐!”楚姣梨咬了咬唇瓣,又惊又怒地瞪着她,为避免她顺藤摸瓜识破自己的身份,便故作诧异地道,“不!你不是楚姣梨!” 花月锦轻蔑冷哼,没有作答。 楚姣梨着急道:“你真的不是?!你骗了王爷,骗了姣棠,就不怕我把此事告诉王爷么!” 花月锦不屑地笑了,美眸中透着讽意:“你以为,王爷会相信你么?真正的楚姣梨已经死了,即便王爷识破了我,他愿意承认么?” “你!”楚姣梨面色很难看,心里打着小算盘,原来花月锦竟是这样想的,怪不得行为举止敢这般狂妄,她转了转眸子,道,“你对姣棠做了什么,为何与我说?” 花月锦冷笑:“因为,我终于找到了你的软肋。” 楚姣梨蹙紧了眉,道:“你的目的在我?” 她不明白,自己的表现已然如此低调,被丈夫厌弃,被丫鬟们聊闲话,被其他妃嫔看笑话,若花月锦的目的在于争宠,根本没有必要找上她。 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她受人之命潜入王府,为的是接近她! 花月锦冷冷一笑,道:“你很聪明,看来不需要我多废话了。” 闻言,楚姣梨深深呼出一口气,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花月锦回忆起自己在东陵皇宫内,东宫苍穹交付她的话:“把中宫欢离带出来,朕自有安排。” 她轻轻勾起唇角,道:“今夜子时,跟我出去,见一个人。” 楚姣梨眸色暗沉,眼下她真想伸手去撕开眼前这女人的人皮面具,看看她究竟是何模样。 她拧紧了拳,道:“好。” 花月锦声音又压低了些许:“若是让本宫知道你知会了别人,我保证姣棠妹妹的脸蛋会像鸡蛋壳一样碎裂……” 楚姣梨烦躁地闭上了双眸,道:“知道了。” 花月锦得意地扬起唇角,便悠然离去。 见花月锦走远,身后的假山传来细微的动静,楚姣梨耳朵微动,稍稍侧首,想来是北宫腾霄派了景月来监视花月锦的。 楚姣梨转身,目不斜视地径直离去,路过假山时,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跟王爷说,不必插手,我自己解决。” 景月朝她恭敬低头抱拳:“是。” 东陵国,皇宫。 一片碧波荡漾的荷塘中央,八角凉亭精致而华丽。 娇美肆意的女子倚靠在男子宽阔的怀抱之中,纤细的手指抚着他刺绣细致的深青色龙袍,一双勾魂摄魄的金色瞳眸透着惬意的享受。 东宫苍穹满目宠溺,一手搂住她小小的肩头,一手正喂着她吃樱桃。 “嗯,东陵的樱桃真是不错。”中宫唐罗声音懒懒,对于东宫苍穹的侍候十分满意。 东宫苍穹眸色暗沉,看着怀抱中娇软的女子,与初见时相比,多了几分仇恨。 便是她背叛于他,染指四王爷东宫苍郁的时候,他也不曾这般憎恨。 时间追溯到半个月前,漆黑的夜笼罩着苍穹殿,烛火幽幽,带着可怖的阴鸷气氛。 东宫苍穹拽着中宫唐罗的手大步走了进来。 中宫唐罗紧蹙着眉,声线带着些许娇柔,道:“苍穹哥哥,你做什么呀,拽疼人家了!” 东宫苍穹恶狠狠地将她一把甩开,若是寻常女子,身子早已往床榻边撞了过去,中宫唐罗下盘很稳,只是小小地后退了一步,以她的实力,若非她喜欢娇媚柔弱的性子,也不需要这示弱的举动。 东宫苍穹怒瞪着她,道:“趁朕不在殿中,竟敢偷偷勾搭侍卫长,你好大的胆子!” 中宫唐罗不满地嘟起了嘴,娇嗔道:“你都可以找妃嫔寻欢作乐,为何唐罗就不可?奴家只是吃醋了嘛……” 东宫苍穹冷眼嗤了一声,道:“为何?朕是皇帝,拥有后宫三千佳丽,喜欢哪个妃嫔便找哪个妃嫔,你不过是朕的女人之中的其一罢了,你有何资格找别的男人?!若朕的女人吃醋都是这般行径,朕的绿帽子已经比天柱还要高了!” 中宫唐罗静静地听他暴怒地发泄完一通,而后轻轻挑起眉,道:“苍穹哥哥,唐罗不是你的女人,或者说,你也不过是我的男人之一。” 东宫苍穹紧紧咬着牙,若非中宫唐罗放浪形骸,有损他的颜面,他早已将她收入后宫,可眼下她不过是个来东陵做客的邻国公主,照理来说,他确实没有任何资格管束她。 可他从不是一个讲理的男人,在他眼里,中宫唐罗是一块耀眼而灼烫的宝石,激发着他强烈的占有欲,他想独占她,却又觉得她遥不可及,不禁涌上了一股恼怒的恨意。 第283章 小小玩笑 他想独占她,却又觉得她遥不可及,不禁涌上了一股恼怒的恨意。 愠怒至极,他抬手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他咬牙切齿地道:“做不到朕的女人,你去死吧!” 他若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中宫唐罗感到不适,微微蹩眉,一手掐住了他伸来的手腕。 东宫苍穹只感一阵穿骨的疼痛,手指无知觉地松开,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然被她反扣在身后。 直到一只纤细光luo的脚用力踩住他的后背,他感到手臂一疼,不由大叫一声:“啊!” 手臂脱臼,被中宫唐罗放开,那只脚却移到了他的头顶,将他狠狠地踩在了地上,石砖碎裂开来,尘土飞扬。 中宫唐罗冷淡的声音响起:“叫你一声哥哥是看得起你,论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老祖宗,我不过是让着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你!”东宫苍穹呛到些尘土,喉咙嘶哑得厉害,他几经尝试,竟不能起身!可恶,这中宫唐罗平日里娇滴滴的模样,力气竟要比他大出几倍! “本公主活了这么些年,还未有男人敢像你这般对本公主嚣张,你不过是本公主的面首之一,也就眼睛长得还凑合,否则本公主早就弃你而去,你呀,最好弄清楚自己的地位……”她森寒地笑着,脚轻轻在他的头上碾了碾。 她金色的眸子划过一丝厌恶的情绪,东宫苍穹遗传了东宫颖的丹凤眸,那双曾让她沉溺得不能自拔的眸子,勾人魂魄的眸子…… 可他一如东宫颖一般,可恨至极! 姓东宫的,便是过了一千年,还是这样让人讨厌…… 东宫苍穹感到头骨即将碎裂的疼痛,怕是再不服软,真要成为她的脚下亡魂! 他咬了咬牙,艰难地道:“罗儿,别这么……生气,朕……不过同你开个……小玩笑,方才若是……弄疼了你,朕……道歉还不行吗……” 片刻后,头上的力量终于松了下来,中宫唐罗移开了脚,轻叹了一声,蹲下身子,温柔地抬起手,将他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娇滴滴地道:“早说是玩笑嘛,还以为苍穹哥哥不喜欢唐罗了,不要做让唐罗误会的事情嘛。” 东宫苍穹握紧了拳,险些将一口白牙咬碎,他咽了咽带有血味的口水,道:“是,下次不会了。” “很好。”中宫唐罗满意地笑了笑。 回忆结束,东宫苍穹望着她拇指上的黄玉扳指,若有所思。 中宫唐罗的实力太强,他本想着玩够了她便夺得她的御土神功,现下看来,光凭他现在的水平,根本是痴心妄想。 神功修炼者之中,眼下实力最弱的便是楚姣梨,让花月锦潜伏在北冥,至今却还没消息,若她能顺利将楚姣梨带出,他修炼了御水神功,说不定还有机会与中宫唐罗抗衡。 若是能杀了中宫唐罗,他将成为天下第一…… “在想什么?心跳这么快。”靠在他怀中的中宫唐罗漫不经心地一问。 东宫苍穹神情一僵,旋即开口道:“没有。” 第284章 挥之即去 东宫苍穹神情一僵,旋即开口道:“没有。” “没有?”中宫唐罗轻轻挑起眉,道,“不会在想着对付唐罗吧?” 东宫苍穹露出淡淡的笑意,搂紧了她的肩,道:“怎么可能呢?” 中宫唐罗慵懒地闭上眸子,道:“苍穹哥哥要对唐罗好才行啊。” 东宫苍穹耐着性子道:“那是自然了,这些天朕还对你不够好么?” “好,苍穹哥哥对唐罗最好了。”中宫唐罗笑着道。 东宫苍穹暗自松下一口气,又听她道:“苍穹哥哥若是一直这般好,唐罗兴许还能在东陵多留些时日呢。” 语落,东宫苍穹恶狠狠地咬着牙,所有女人都把他当成天,只有这个女人,在她的眼中,自己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窝囊废! 他承认这个女人的确令人着迷,可半个月前的那段屈.辱,让他已然对她爱不起来了,如今挽留着她,不过是打着御土神功的主意。 一侍从从长廊匆匆赶来,朝东宫苍穹抱拳鞠躬,道:“陛下,急报。”语落,他从袖间拿出一封信,恭敬地递上。 东宫苍穹有所顾虑地望着怀中的女子,沉默间,美人睁开惺忪的眸,缓缓起身,朝外步步娉婷地离去:“你忙吧,我去看看明灵。” 东宫苍穹松下一口气,这中宫唐罗有一点极为让他放心,她虽为中罗长公主,手揽大权,对他国政事倒是漠不关心,并没有东宫苍穹这般庞大的野心,只要事无关中罗,这四国便是打得炮火冲天,她也不曾理会。 因此,她也不会关心他会做什么事情,筹谋什么计划。 见中宫唐罗走远,他伸手将信接过,打开信纸,他轻轻扬起唇角,道:“那个蠢货总算办妥了。” 侍卫面色纠结地蹙起了眉,低声道:“陛下,听闻花美人有了身孕,是……北冥御王的孩子……” 东宫苍穹眸色冷然,他轻哼一声,好争气的肚子:“什么花美人?” 侍卫愣了一下,道:“就是……给陛下写信的……” 东宫苍穹将信纸缓缓揉成一团,道:“那个贱种也配当朕的妃子?” 侍卫连忙会意,附和地低下头道:“是是是,她现下是御王妃。” 东宫苍穹将纸团丢到一边,左手的食指轻轻转了转拇指上的青玉扳指,心情似乎很好,唇角总是勾着的:“行了,一切按计划进行,下去吧。” “是。” 北冥国,御王府。 夕阳陨落,只有余晖的微弱光芒。 碧落殿内一片沉寂,景月方才将楚姣梨与花月锦的对话转述给了北宫腾霄之后,便见他沉默不语。 站了整整一刻钟,景月忍不住开口道:“王爷,侧妃说不要插手,王爷打算怎么办?” 北宫腾霄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姣棠自有晋王爷照看,倒不是要紧事,就是不知王妃的行径是不是引蛇出洞,越是这个时候,本王越不能表现急迫,只能守在府中,让景令盯着王妃的动向,不可让她出府一步,你尾随侧妃,不要打草惊蛇。” 景月低下头道:“是。” 第285章 全身而退 夜半,子时。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静谧得有些阴森,夜凉如水,带着冷飕飕的寒意。 楚姣梨照着花月锦的话,独自来到一处幽僻的巷子中。 一辆肃穆的马车停靠在巷子中,车旁站着一位黑衣男子。 男子见到提灯而来的素衣女子,恭敬地低下头,道:“侧妃娘娘,属下在此恭候多时。”他又四下张望了一下,道,“正妃娘娘呢?” 楚姣梨摇了摇头,道:“正妃姐姐许是陪着王爷,没空过来了。” 闻言,黑衣男子顿了一下,眼中划过一抹失望和鄙夷,他无奈地道:“那好吧。” 楚姣梨眉头轻挑,望着准备启程的马车,道:“我既然来了,至少可以告诉我,要去见何人吧?” 闻言,黑衣男子冷笑了一声,道:“娘娘,上车吧,到了便知道了。” 楚姣梨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本也不多指望他能够有所透露,只是越神秘,她便越危险。 她也不多言,踩着阶梯上了马车。 车内昏暗,烛台上的蜡烛并未点燃,她将提着的灯笼放到一旁,借着灯火打量了一下马车,车内的陈设很简陋,找不到什么特征可以辨认主人是谁。 角落有一个燃着的香炉,淡淡的香味让她提高了警惕。 以防中了迷药,她从袖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丸服下,头脑清明了许多。 还未启程,从帘外伸来一只手,手里是一节缎带。 黑衣男子道:“娘娘,烦请您配合我们,把灯吹灭,蒙上双眼。” 楚姣梨轻轻蹙起眉,这黑灯瞎火的还要蒙眼,怕是要走几天的路程。 她咬了咬唇瓣,选择照做。 御王府,正妃殿。 花月锦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心绪不宁。 她起了身,望着书案前看着书的北宫腾霄,轻声开口询问:“王爷,夜已深了,还不就寝么?” 北宫腾霄慢条斯理地翻着书页,道:“本王还不困,倒是你,有了身孕就早点睡下。” 闻言,花月锦纠结地咬了咬唇瓣,还是乖乖躺了下去,背对着北宫腾霄,她忧心忡忡。 北宫腾霄近乎从未在她的房里留过这么晚,许是要过夜的,今日楚姣梨所说的胭脂,他也拿出来送给了她。 按理说,她应该雀跃的,她得到了北宫腾霄最多的宠爱,她是这御王府最骄傲的女人!可……为什么是今天? 东宫苍穹说,带出楚姣梨的那天,她也应当跟去的,虽不愿再回到他的身边,可忤逆他的意思,花月锦的心还是害怕的。 他是东陵国一手遮天的帝王,若真要将她这个小人物揪出来,说难也不难,她既能带出楚姣梨,也会有人将她带出。 她咽了咽口水,想到东宫苍穹,她不禁冷汗直冒。 北宫腾霄轻轻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 这女人的任务是将楚姣梨带出,眼下的她显然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想全身而退?他偏不如她所愿。 利用完了楚姣梨的名号,眼下,是该他利用她的时候了。 翌日,午后。 “侧妃娘娘!” “侧妃娘娘你在哪儿?” 御王府险些被掀翻了,所有丫鬟家丁都在焦急寻找楚姣梨。 第286章 要扮作她 “找!都给本王去找!”北宫腾霄象征性地怒吼着。 “是!”丫鬟们忙不迭地跑开,屋内恢复冷清。 花月锦看着北宫腾霄焦急的模样,无人发现她的计划而放心的同时,心头更是一堵,她蹙起眉,走到北宫腾霄的身旁,道:“王爷,侧妃不见,你这么着急么?” 北宫腾霄的眉心微不可见地一蹙,这个女人,弄丢了楚姣梨,竟还敢吃醋。 他敛下情绪,轻叹了一口气,道:“侧妃在中罗很是受宠,若是让长公主知晓她被本王弄丢,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个理由,花月锦才勉强接受地点了点头,道:“那王爷也不要太过着急了,说不定侧妃妹妹只是贪玩出去了,或许……过些时日就回来了……” 闻言,北宫腾霄状作思考地点了点头,情绪稍显平静。 须臾,景令脚步匆匆而来,面容严肃。 北宫腾霄挑起长眉,道:“有消息了?” 景令低着头汇报道:“王爷,是帝都传来急报,皇上病危,请王爷即刻搬回帝都。” 语落,北宫腾霄目光一怔,他预计下个月便能返回帝都,不曾想,北宫烈的病情竟这样赶巧…… 他微微眯起凤眸,这倒也好,帝都定然有巨大的危机来临,如今楚姣梨不在,花月锦倒是成为了一枚好棋子。 想到这里,他绕有深意地望向花月锦。 花月锦被看得心里毛毛的,她紧张地抿了抿唇瓣,道:“王爷,怎么了?” 北宫腾霄抬手一挥,屏退了屋内的下人,他眸色幽深,凝重地道:“梨儿,事态紧急,回到帝都,侧妃失踪一事便瞒不住了。” 花月锦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他这样看着她,难道是察觉到什么了么? “昨日傍晚,你与侧妃在后花园,聊了些什么?”北宫腾霄定睛询问。 花月锦顿时冷汗直冒,她心绪地低下了头,道:“没什么……聊些胭脂水粉什么的……” “是么?”北宫腾霄探究的目光望着她,若有所思。 花月锦紧张得手指都在发颤,她目光闪躲,唇瓣已经略微失血苍白。 “这么说来,你和侧妃的关系还不错么?” 花月锦轻轻应了一声:“嗯……臣妾对侧妃妹妹很好的……” 北宫腾霄颔首,道:“既然如此,本王希望你帮本王和侧妃一个忙。” 花月锦微怔,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看来他并不打算追究楚姣梨失踪一事…… 她声线飘忽地问道:“何……何事?” “本王会对外宣称正妃留在桑琉城养病,你扮作侧妃随本王回到帝都。” 北宫腾霄的目光定定地盯着她,花月锦本就心虚,怕被他瞧出了心事,不敢过多抗拒,她问道:“为何要扮她?” “你也知晓,欢离身份尊贵,中罗人现下来到各国经商,帝都也有不少中罗人,回到帝都,若被中罗人得知公主失踪,势必传到中罗国去,本王必须给中罗一个交代。”北宫腾霄解释得如此顺理成章。 花月锦犹疑着,她本就是假的楚姣梨,现下又要伴作中宫欢离,心里自然是膈应得紧。 第287章 封摄政王 花月锦犹疑着,她本就是假的楚姣梨,现下又要伴作中宫欢离,心里自然是膈应得紧。 见她动摇,北宫腾霄乘胜追击道:“此番回帝都,是本王求表现的唯一机会,若能站稳脚跟,本王还可恢复太子身份,而你,亦能成为万人敬仰的太子妃。” 语落,花月锦的内心一阵动荡,北宫腾霄的意思很明显,如今北宫烈命悬一线,若再将北宫腾霄立为太子,那便是下一任的君主,而她身为正妃,自是顺理成章地成为那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有了这尊贵的身份,她又何惧东宫苍穹? 思至此,她轻轻勾起唇角,又很快敛了笑意,认真地点了点头:“王爷有难事,臣妾定当尽全力帮忙。” 翌日,晨。 皇宫内一片庄严肃穆,北宫烈已有七日不早朝。 清心殿外,小蓝子尖细的嗓音响起:“宣御王觐见!” 北宫腾霄一身玄黑色蟒袍,进宫而来,路过的太监丫鬟皆尊敬行礼问安。 北宫烈将他召回帝都的意欲何为,大家心照不宣。 踏进清心殿的门内,便听到龙榻上传来虚弱无力的咳嗽声。 “御王爷万福金安。”听到丫鬟的声音,躺在床榻上的北宫烈涣散的眸色微微一动,旋即又咳了几声。 北宫腾霄站在床榻前,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儿臣参见父皇。” 北宫烈的头发比他离开帝都时又白了不少,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他双眼无光,死寂一般的凄凉。 听到声音,他缓缓转过了头,苍老的声音响起:“你来了……” 看着北宫腾霄,他神情有些恍惚。 那精致俊朗的五官,一笔一划,皆是他年轻时的影子,自北宫腾霄出生起,丫鬟们便都议论着,他像极了北宫烈,甚至,一点西宫沁阳的影子都没有。 看着北宫腾霄,他仿若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样威风凛凛,尊贵冷傲。 这样的清隽的他,怎可能是东陵狗的杂种! 他是昏了眼,经小人挑拨便恼羞成怒迁怒于北宫腾霄,自北宫腾霄离开帝都后,他颇为后悔。 只要一睡着,西宫沁阳似乎就会化作冤魂纠缠着他,让他还北宫腾霄一个清白,这也是他萎靡不振的原因之一。 见他站在自己面前,北宫烈的心忽然轻松了很多。 他眨了眨眼,道:“自今日起,你便留在帝都,住回太子府吧。” 听到此言,北宫腾霄并无讶异,他微微颔首,道:“谢父皇。” 北宫烈忽然望向珠帘外的书案,抬起颤巍巍的手指指向那儿,北宫腾霄顺势一望,堆叠如山的奏折整齐地摆放着。 北宫烈缠绵病榻,已然许久不曾处理朝事。 “帮朕批一下奏折吧。”北宫烈沙哑而微弱的声音响起。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眼底划过一丝捉摸不透的冷笑:“是,稍后儿臣便将奏折移至太子府。” “咳咳……”北宫烈用力咳了几声,而后劳累地喘了两口气,道,“今日起,朕暂封你为摄政王,代理朝政。” 北宫腾霄微微一愣,倒是没有想到北宫烈会有这样的决定…… 第288章 想想办法 北宫腾霄微微一愣,倒是没有想到北宫烈会有这样的决定…… 不过北宫烈现下的情况确实不便再涉及朝野了,国不可一日无君,东陵国虎视眈眈,东宫苍穹比东陵先帝更加嗜血残暴,若无人坐镇,只怕那东宫苍穹趁虚而入。 他谦卑低下头,道:“谢父皇圣恩。” 圣旨一出,帝都顿时沸腾了起来。 本有意往北宫千岭的势力靠拢的朝臣一下子便乱了阵脚,北宫千秋势力的朝臣亦有所动摇。 凌王府。 “摄……摄政王?”项旖旎听到禀报,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她蹙起柳眉,朝禀报的丫鬟呵斥道,“确认消息无误?” 丫鬟埋着头,道:“王妃,就算给奴婢十万个胆子也不敢谎报啊……” “嘭!”项旖旎将茶盏用力往地上一掼,顿时碎得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飞溅到丫鬟的脸上,丫鬟瑟缩了一下,不敢躲闪。 项旖旎咬牙切齿地道:“他根本不是皇室血脉,皇上竟还对他留有旧情!” “你这不要命的疯妇,给本王闭嘴!”屋外传来一阵颇具威严的吼叫声,语落,北宫千岭便踏门而入。 他抬手一挥,示意屋内下人退下。 项旖旎见北宫千岭来了,旋即起身走到他面前,眼中噙泪,拉着他的衣袖道:“王爷,你想想办法啊!” 北宫千岭烦躁地甩手将她拨开,蹙着眉道:“想办法?你还想要怎么样?” 项旖旎咬了咬唇瓣,道:“前段时间你在父皇面前的表现不是很好么?御王若是当上了摄政王,独揽皇权,王爷如何将他踩在脚下?” 北宫千岭眯起双眸,眼底流露出不悦的情绪:“都是你提的破主意,做了那等腌臜事,皇兄如今位高权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踩死本王如同碾死蝼蚁,当时一盆脏水泼到了他身上,他必定十倍百倍地向本王索还!现如今本王只求明哲保身,陪不了你疯狂!你也休得再打着本王的旗号兴风作浪!” 一句句的冷酷无情指责后,是久久的沉寂。 北宫千岭已经摔门离去,冷漠的背影消失在她的眼中。 项旖旎忽感一阵眩晕,无力地后退了几步,下意识抬手支撑着桌子,却是那残废的左手。 随着一阵响动,她跌到了地上。 发丝垂落在脸颊,稍显狼狈,项旖旎回忆起往昔,恍惚间,她似乎还是那高高在上的项侯府大小姐,骄傲的光芒笼罩在她的身上,她是最完美无瑕的凤毛麟角。 可现在的她,眸里失了自信的光彩,空有一具好皮囊,却没有曾经的高贵典雅,再无惊艳之处。 她会因为一点不顺意而责难下人,她会像个怨妇般同后院嫔妃争宠喧闹,她不过是个平凡的,只得仰仗丈夫的刁蛮妇女,再不是曾经那落落大方的大小姐。 一行泪水溢出眼眶,“啪嗒”一声落到地上,如此凄凉。 她慢慢咬紧了牙,目光带有深深的仇视,一切造就她如此悲惨命运的人,她要一个一个向他们讨还! 第289章 恩将仇报 她慢慢咬紧了牙,目光带有深深的仇视,一切造就她如此悲惨命运的人,她要一个一个向他们讨还! 一位穿着国子监学子服的女子踏进门内,一张倾倒众生的美艳透着不近人情的冷冽,望着地上狼狈不已的项旖旎,她轻轻扬起唇角,露出冷冷的讽笑。 察觉有人来了,项旖旎猛地一惊,旋即抬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抬头怒瞪着看她笑话的人。 墨薇施施然地走到她的面前,透亮而薄凉的嗓音传来:“堂堂王妃,扮相未免太过难看?” 项旖旎狠戾地瞪了她一眼,道:“你专程来看本宫的笑话?” 墨薇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我没那么无聊,只是过来看看王妃过得怎么样。” 项旖旎咬了咬牙,语气不悦道:“看到你想看的,满意了?” 墨薇绕过了她,径自走到椅子上坐下,拿出空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近些日子我在国子监成绩稳居第一,科考在即,定能取得个不错的结果。” 项旖旎奇怪地蹙了一下眉,这个楚姣薇(墨薇对幽圣教以外的称呼为楚姣薇),自上回在太子府意外苏醒消失后的两個月又回到了帝都。 墨薇主动找到了她,像聊天似的同她回忆自己是如何苏醒的,以此要挟她举荐自己进了国子监。 从前再是不济,她也是楚姣梨的亲生姐姐,楚姣梨将木僵的她接回太子府照顾,在外人眼里,楚姣梨对姐姐关爱有加,死后又将她托付给北宫腾霄照顾。 若是墨薇将项旖旎杀害她一事宣扬出去,善妒的她在正妃死后残害正妃嫡姐,自己温柔婉约的形象名声便会毁于一旦了。 墨薇以此为要挟,让项旖旎用前女傅和凌王妃的身份举荐她进了国子监,再次相见,便是现在。 项旖旎逐渐恢复了平静,她缓缓起身,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道:“于本宫而言,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听闻她成为木僵之前与楚姣梨在外面有过几次争斗,关系似乎并不和睦,不知道她会站在哪一边。 墨薇似乎能够洞察到她的心事一般,漫不经心地道:“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自然是站你这边的。” 项旖旎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她咬了咬唇瓣,道:“看来,你这个姐姐做得也不是很称职么……” 墨薇长眉轻挑,眼底划过一丝促狭:“这样说来,我这姐姐确实不太对了,谢谢你的提醒。” 闻言,项旖旎的脸色惨白下来,她眼神难看地瞪着她,道:“你!你要恩将仇报?” 墨薇微微眯起双眸,道:“我只是要提醒你,注意一下自己的立场,我的耐心不好,不要妄图揶揄我,我会让你吃到苦头。”说着,她有意无意地看向她尚还健全的右手。 项旖旎被盯得头皮发麻,旋即将右手藏在袖中,道:“行了,你到底要说什么?即便高中状元又能如何?” 第290章 不孕原因 项旖旎被盯得头皮发麻,旋即将右手藏在袖中,道:“行了,你到底要说什么?即便高中状元又能如何?难道还妄想在朝廷有一席之地不成?” 语落,墨薇只是颇有深意地笑着,并未作答。 项旖旎心中一凛,萌生起了不太好的预感,她蹙紧眉,声音有着急切的意味:“别忘了,是本宫将你举荐到国子监的,该还你的已经还完了,你想惑乱朝纲,别拖本宫下水!” 墨薇语调温和了些许,道:“别紧张,我说了是占你这边的,他日若是姣薇有所成就,定不会忘了娘娘的恩情,此事对于你我,有利无害。” 项旖旎咬了咬唇瓣,质疑了一会儿,道:“你真的要帮助本宫?” 墨薇轻笑:“那也得看娘娘配不配合了。” 她的双眸若有所思地游移了片刻,回忆起昨日夜潜到太子府,北宫腾霄等人子时所至帝都,听闻“楚姣梨”留在桑琉城养病,而“中宫欢离”跟随北宫腾霄而来。 对于那个“楚姣梨”,在北宫腾霄启程去桑琉城之前,幽圣教便有所耳闻,因知晓真正的楚姣梨已化作中罗国的公主,自然也明白是有心人欲偷梁换柱。 幽圣教的态度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那个冒名顶替之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真正的楚姣梨先后辗转了不少地方才回到帝都,墨薇也知道墨无忧是真的怒了,派她前来将楚姣梨掳去幽圣教。 而好巧不巧,她在路经侧妃殿的窗前,瞧见了那“楚姣梨”摘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 再看她身边的随行丫鬟,也不是常伴身侧的玲珑。 听两人的对话,她也猜到了七八分,中宫欢离失踪了,怕皇上降罪,北宫腾霄便将她扮作了中宫欢离,谎称近来染上眼疾,不可睁眼。 她又听到花月锦是东陵国的人,而楚姣梨的失踪,竟与她有关。 她飞鸽传书上报给了墨无忧,得到的回应便是:“杀了。” 回忆完的墨薇柳眉轻挑,道:“你可知晓,跟随摄政王来的不是中宫欢离,而是……楚姣梨。” 听到这个名字,项旖旎的心狠狠一痛,她瞳仁紧缩,道:“楚姣梨?!” “我还听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墨薇举杯抿了一口清甜的花茶,道,“她怀孕了。” “嘭!”一声巨响,项旖旎似乎受了不小的刺激,连人带椅子都摔到了地上,她紧咬的牙齿在发颤,恨得双眸似要冒出火来:“楚姣梨!楚姣梨!她竟还能怀上孩子!” 颤抖的手抚上自己平坦的腹部,脑海中回响着御医与她的对话:“娘娘,您长久不孕,是因为您的体内藏有导致无法生育的金络花之毒。” “你个庸医!竟敢胡乱说话!” “臣决计不敢欺骗娘娘!金络花无色无味,至少要有半个月的接触才中毒,常有有心之人将其抹在玉石上,做成饰品佩戴,便可神不知鬼不觉,据臣所诊,娘娘的头部留有的毒素最为严重,娘娘可有佩戴玉簪的习惯?” 第291章 墨薇夜袭 “据臣所诊,娘娘的头部留有的毒素最为严重,娘娘可有佩戴玉簪的习惯?” 那日之后,项旖旎翻出了所有的玉器首饰让御医一一检查,御医指了一支北宫腾霄赠予她的玉簪,听北宫腾霄说,那是楚姣梨要送给她的。 那一刻她才知,原来楚姣梨竟打了那么久的算盘! “本宫体内的毒如何去除?!” “娘娘的毒已深入子宫,怕是……无力回天了……” 墨薇看着悲痛的她,微微眯起双眸,道:“楚姣梨怀有身孕一事,皇上尚未知晓,如今摄政王得势,若再喜提龙嗣,你们凌王府怕是再无翻身之地。” 项旖旎哭喊着道:“不行!我决不允许她将孩子生下来!” “那就做掉她的孩子。” 项旖旎愣了一下,哭声蓦地止住。 “这么惊讶做什么?”墨薇唇角勾起,道,“你也不是第一回了。” 项旖旎垂下头颅,道:“本宫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接近她了。” “这个机会,我能给你。”墨薇悠哉地道,“就看你,愿不愿意同我合作了。” 项旖旎酌量了一番,便是结果再坏,还能比现在坏么?既然有一线机遇,她应当尝试! 想罢,她咬牙点了点头。 墨薇满意一笑:“我不会让你后悔这个决定。” 入夜。 北宫腾霄离开帝都后,太子府仍有人专门打理府邸,证明北宫烈在心中仍是看重北宫腾霄的。 原先的太子府门前的牌匾现已换成了摄政王府,其余并无太大的变更。 今夜月圆,虫鸣幽幽。 北宫腾霄立于庭院中,抬眼望着皎皎明月。 身后的景令汇报道:“王爷,您命属下找的解药,至今还缺一味千年冰莲,若未能找齐,仅有我们所得的药,便会成为致命的毒药,可……那千年冰莲,在去年已被幽圣教摘去,下一朵长成之时,也已过了千年……” 闻言,北宫腾霄眉头拧紧,烦躁地抬起手揉了揉犯疼的眉心。 “这么说来,只有墨无忧有解药?”他的嗓音低沉。 景令凝重地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北宫腾霄微微侧首,道:“她现在在哪儿?” “据暗卫禀报,带走王妃的马车正驶向东陵方向。” 北宫腾霄凤眸轻眯:“又是他……” 他三番两次打着楚姣梨的主意, 加派一百名死侍保护王妃。 景令颔首:“是。” 身后一阵瓦片的细微动静,北宫腾霄耳根一动,蓦地警觉蹙眉,转身拔出景令随身携带的佩剑,轻功跃起,朝动静攻去。 察觉到杀意,墨薇惊觉,蹙眉抽剑反攻。 “叮!叮!”剑锋碰撞,银白的剑刃在月影之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几招对决,墨薇逐渐出于下风,冰凉的剑抵在了她光滑的脖颈上。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方才那几招招式,与楚姣梨所学的剑法一致,是出自幽圣教。 而眼前这个与楚姣梨有着几分相似的冰冷美人,曾是楚姣梨的亲姐姐——楚姣萍。 还记得去年,楚姣梨曾写过三句重要嘱托,其中之一便是不能让成为木僵的楚姣萍断气,他曾以为那仅是楚姣梨的一点私心,可眼下的情况,让他不得不怀疑起那其中藏着的深意。 第292章 愿意合作 可眼下的情况,让他不得不怀疑起那其中藏着的深意。 “本王已经知晓你的底细了。”北宫腾霄清冷的嗓音响起。 墨薇眼底划过一丝阴鸷,窄袖藏着的手缓缓推出一枚暗器毒镖,平静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北宫腾霄并不想和她打太极,开门见山地道:“告诉墨教主,本王愿意同他合作。” 闻言,墨薇的动作一顿,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她望着他,良久才回过神,不由冷笑一声,道:“你很明智。” “本王要见墨教主。”北宫腾霄声线清冷。 “教主正在闭关,三日后出关,我只会同他禀报。” 北宫腾霄睨了一眼侧妃殿的方向,道:“你们想除掉的那个女人,本王亦想除,本王可以与你合作,也表示本王想要投靠幽圣教的诚意。” 墨薇转了转眸子,将暗器缓缓手回袖中,道:“你愿帮我,何乐而不为呢?” 翌日,晨,侧妃殿。 花月锦双眼蒙着缎带,正百无聊赖地听着曲子。 自回到帝都,她只有在夜间,四下无人的时候才可将缎带摘下,遮住了双眼,她变得愈发苦闷。 “娘娘,这是王爷送给您的糕点。”丫鬟玲儿从屋外走了进来,笑着将桂花糕奉上。 闻言,花月锦的心情这才好了些,她微微颔首,玲儿便将糕点盘放到桌上,拿起一块糕点喂到她的嘴边。 她细细品尝着糕点手指跟着伶人奏的曲子在扶手上打着节拍。 片刻后,玉儿慌忙从屋外走了进来,道:“娘娘,外面有个陌生的丫鬟送来一封信,说是有很重要的事。” 花月锦眉头轻挑,道:“将门窗关严了。” “是。”玉儿谨慎地关上了每一扇门窗后,才将花月锦的缎带从眼睛上摘了下来。 花月锦蹙眉盯着为题字的信封,疑惑地将信纸拿出,看到上面的内容,她的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不想让摄政王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速来东边八里外后山见面。” 她的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看着骇人,玉儿探了探脑袋,道:“娘娘?什么了?信上写了什么,您的脸色好差……” “滚开!”花月锦情急之下抬脚往她身上用力踹去,她愠怒地捏皱了信纸,发红的眼睛瞪着她,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偷看主子的东西?” 玉儿被踹倒在地上,肩膀一阵疼痛,她委屈地掉了眼泪:“娘娘明鉴,奴婢没有……” 花月锦也懒得理会她,慌忙地起了身,步伐飘忽,似乎随时都要栽到地上。 她这般谨慎,究竟是谁发现了她的身份?若是上报至北宫烈,那可是要受凌迟之刑的! 她焦虑地在屋内胡乱走着,良久,才朝跪在地上的玉儿道:“快去准备一件黑色斗篷,本宫要出趟门。” “是。” 半个时辰后。 一辆马车缓缓往后山郊外驶去,颠簸的路上枯草遍野,土地龟裂,荒凉得诡异。 花月锦下了马车,便看到前面紧闭的一间茅草屋,不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蹙着眉进了屋。 第293章 无冤无仇 一辆马车缓缓往后山郊外驶去,颠簸的路上枯草遍野,土地龟裂,被雨水淋出泥泞,荒凉得诡异。 侍从穿着蓑衣斗笠,坐在马车前驾着马,直到马车中的人唤了一声:“停下。” 他拉紧了缰绳,车轮滚了几圈后停了下来。 花月锦撑着伞下了马车,便看到前面紧闭的一间茅草屋,不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不安地蹙起了眉,回头望着侍从,道:“在这里等着。” 侍从的斗笠遮住了他的双眼,一双薄唇始终闭着,没有说话。 “听到了没有!”花月锦厉声呵斥道,颤抖的音调被雨声冲得有些淡。 良久,侍从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是,娘娘。” 花月锦烦躁不已地扭过头,一步步地走进茅草屋,“嘭”的一声将门合上。 在她毫无察觉之时,侍从阴鸷的眼望了一眼紧闭的门,便牵动起了缰绳,马车缓缓消失于后山。 花月锦站在门口看着屋内,是一处简单僻静的农家,一位粉衣女子背对着她而坐,华丽的穿着与这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 花月锦咽了咽口水,捏紧了袖中的拳,道:“是谁在装神弄鬼?转过身来!” 她的声音略微沙哑,说完后喉头有些犯疼,她没有多想,许是太过紧张导致的。 那粉衣女子转过身来,姣好的面容却显沧桑。 花月锦震惊,不曾想知晓她身份的人竟是项旖旎,她喉头愈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是你!” 项旖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她还未隆起的小腹,阴冷地笑了一声,道:“听闻你怀了身孕,真是恭喜。” 花月锦看着她布满血丝的双眼,丝毫不像恭喜的意味,她蹙紧了眉,不安地朝后退了几步,道:“你想做什么?” 项旖旎缓缓走了过来,身上散着浓重的杀意。 花月锦瞬间惊惶起来:“项旖旎,我与你无冤无仇,你……” 一句还未说完,她瞳孔骤然紧缩,她张着口,喉间再也发不出半个音。 怎么回事?她说不出话了! “无冤无仇?哈哈哈……”项旖旎讽刺地大笑了几声,声线愈发凄厉,充斥着深深的怨气,“楚姣梨,你撇得可真干净!” 楚姣梨? 花月锦蓦地一愣,等等,她难道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那封信…… “你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内心却比蛇蝎还要肮脏!”项旖旎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折射着刺眼的光,“当初扬言不会同我抢殿下,还不是做上了太子妃?!你便是到死都还留了一手,把我害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花月锦惊恐地摇着头,想要解释什么,喉咙却灼烫得像被铁烧。 “噗!”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项旖旎的匕首已然刺入她的小腹。 “是你把我害成这副模样!是你毁了我!”项旖旎凄厉痛苦的嗓音从齿间迸发。 花月锦腹部一阵疼痛,顿时脸色煞白,上一世楚姣梨刺杀她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拼织重叠,难道……这一世的她,还是躲不过这样的命运吗?! 不!不是!我不是楚姣梨!我不要替她背负这一切! 她忍着剧痛,拼尽全力将她推开。 项旖旎左手无力钳制住她,被她猛地推了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手里带着鲜血的匕首看着血腥诡异,血水顺着刀刃滑到她紧握刀柄的手上,从指缝中溢出可怖的红。 花月锦艰难地打开房门,拼也似的逃了出去,可屋外荒凉一片,哪还有马车的半点身影?! 她捂着小腹上的伤口,鲜血汩汩地流出,体力也在逐渐消耗着,只怕不到一刻钟,便将油尽灯枯。 项旖旎用力推开房门追了出来,花月锦旋即加快了脚步,可这荒凉的山头上,她能逃去哪儿? 像个无头苍蝇般胡乱跑了片刻,她的脚步已然虚浮,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项旖旎抬起左臂死死地环住了她的脖颈,右手上拿着的匕首又狠狠一记地刺进她的小腹。 “噗!”花月锦从口中溢出鲜血,她瞪着不甘的眼,痛苦而艰难地哀嚎了起来。 脑海中蓦然浮现出出府之前的场景。 “娘娘,这是王爷送给您的糕点……” 她后知后觉,心口一阵疼痛,是他……他在糕点里下了哑药么?! 那封信,那撇下她不顾的马车,一切都是那么地顺理成章,她竟被他暗算了! 回想起他对自己看似亲近却又疏离的冷漠,回想起他不让她以楚姣梨的身份回到帝都,原来他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了么? 这么说来,难道她失去意识的那一夜……也不是他么? 项旖旎抽出匕首又狠狠捅了几刀,花月锦的呜咽声已经被涌出的鲜血淹没,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她望着阴沉的天空,视线模糊,意识逐渐飘离。 回忆着北宫腾霄俊逸而傲然的姿态,仿若晨曦中最触不可及的光芒。 爱了他两世,最后竟要死在他的手中! 而就算她到死,他对她的身份也不甚在意,他甚至没有好好地看过她,看过面具之下,真正属于她的容颜…… 她的两行泪水溢出眼眶,涣散的双眼在断气的那一刻也没有合上。 只是双手死死地抠着被雨水润湿的土地,那满指甲的泥泞,显示着她人生终点时最后的一丝怨气。 见她停止了挣扎,无力倒在地上,项旖旎颤抖地放开了刀。 雨水冲刷着匕首上的鲜血,却冲不去她满身的罪恶。 她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花月锦,终于释怀一笑。 “你死了,你终于死了……”项旖旎呢喃了几句,而后又发了疯的狂笑几声。 似乎杀得不解气,她又胡乱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巴,狠狠地糊在她白皙精致的脸上,朝她吼道,“你这个贱人,早该死了!你早该死了啊!” 一阵缓慢而轻盈的脚步声从她身后缓缓靠近,待她反应过来时,头上被撑了一把油纸伞。 项旖旎蓦地一惊,倏地回头一望,便见到一身紫色衣裙的墨薇,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冷笑。 第294章 全都招认 项旖旎蓦地一惊,倏地回头一望,便见到一身紫色衣裙的墨薇,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冷笑。 “这下可以相信我没有骗你了?” 项旖旎微微喘着气,回头睨了一眼惨死的花月锦,声调傲慢:“想必她也是你的仇人吧?本宫帮你杀了她,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闻言,墨薇轻轻啧了一声,道:“高高在上的项家大小姐,是不是没人教过你怎么对待帮助你的人?” 项旖旎敛下神来,眸光透着不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墨薇冷笑一声,道:“行了,走吧。” 项旖旎蹙着眉,道:“那她……” 墨薇已然转身离去,道:“这方圆几里空无一人,你将她弃尸荒野,无人知晓。” 闻言,项旖旎放下心来,缓缓起身,将那锋利的匕首刺入泥泞的土地中,起身跟随墨薇离去。 摄政王府。 “不!没有人指使奴婢,奴婢冤枉啊!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地牢。 瘦弱狼狈的女子一身血淋淋的鞭痕,被刑着拶刑的她,十指被木棍夹得显些碎裂。 北宫腾霄一身雍容华贵的玄黑色蟒袍,仿若不染尘埃的尊贵天神,神色冰冷地望着饱受酷刑的明镜。 景兰站在明镜的身侧,冷冷地道:“再不说,接下来还有更残酷滴刑罚等着你!” 语落,她拿起炉中烧红的烙铁,吹了吹上面的火星子。 明镜脸色惨白,额头上沁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她颤抖地启唇道:“我招!” 北宫腾霄勾起薄凉的唇角,声音冷冽,道:“说说看。” 明镜垂着头,汗水与血水“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她声线沙哑地道:“我……是东陵陛下找来的易容师,而娘娘……娘娘是东陵陛下的美人……花月锦……” 语落,她一阵目眩,体力不支地晕死了过去。 听到这个名字,北宫腾霄骤然一怔,花月锦?那不是礼部尚书的次女,一年之前派人入宫行刺楚姣梨,在牢狱之中被处死了么? “嘭!”他愠怒地一掌拍碎了扶手,猛地起了身,走到明镜的面前蹲下,揪住她的衣领,低吼道:“醒来!” 景兰会意,旋即拿起一桶凉水朝她泼了过去。 “咳咳咳……”明镜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的是一张阴沉到极致的俊脸,背脊猛地发凉。 北宫腾霄瞪着她道:“说清楚,花月锦为何出现在东陵?” 明镜摇了摇头,道:“我……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娘娘的生长地确实是在北冥,去年入了我国的皇宫,成为陛下最宠爱的妃子……”语落,她又重重地晕了过去。 北宫腾霄眉头拧紧,他身边竟养了个东宫苍穹的女人,甚至被她拐走了自己的女人,真恨不得将那东宫狗贼碎尸万段! 他放开揪住明镜衣领的手,缓缓起了身,负手而立。 景兰毕恭毕敬地抱拳,朝北宫腾霄道:“王爷,这东宫女贼该如何处置?” “杀了。”北宫腾霄声音冷冽,语落,便转身离去。 三日后,凌王府,正妃殿。 项旖旎辗转了几夜未眠,乌青的黑眼圈让她显得憔悴,她望着窗外转小的雨势,雨水沿着屋檐一颗颗地往下滴着。 那日的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如今才后知后觉地慌了起来,她杀了“楚姣梨,北宫腾霄怎会不追究?! 可事实便是,如今已过了三日,摄政王府竟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北宫腾霄并未发现“楚姣梨”已不在府中? 自那日之后,墨薇便没了音讯,她惶惶不安,显些急出病症来,犹如还未宣判罪行的犯人般,踌躇难安。 她又怎会知晓,北宫腾霄与墨薇,便是要狠狠地折磨她的心智。 东陵境内。 马车在渺无人烟的树林中行驶着,十分突兀。 驾着马车的两位黑衣人正啃着馒头。 一位级别稍低的黑衣人望了一眼马车内的方向,朝身旁的人道:“大人,这都过去五天了,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那迷香药效果真那么好,让她昏睡了那么久?不会饿死在里头了吧?” 闻言,那黑衣首领微微眯起双眼,侧首挑开帘子一望,楚姣梨仍是他上次查看的那个姿势,动也不动地侧卧在软榻上,神态放松,仿若睡着了一般。 他冷哼一声,放下了帘子,道,“死不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却未发现马车中的美人微微动了一下手指,从袖间缓缓拿出藏好的药丸放入口中。 每隔六个时辰,她便要服用一颗清醒神志的药丸,以免毫无察觉之时迷药吸入鼻中。 昨日,她透过窗帘瞧了一眼,城门上写着人一样大的两个字——东陵,她便知晓,这些人是东宫苍穹派来的。 她与东宫苍穹实力悬殊,也不知道如今中宫唐罗还在不在东陵,若她还在东陵皇宫之中,自己还能寻得一处庇佑。 只是……她听着外面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并不像是通往皇宫的大路。 她偷偷揭下缎带,望着窗外的树林,瞳孔蓦地紧缩。 这荒郊野岭的地方,东宫苍穹莫不是想毁尸灭迹?! 正想着,前面的黑衣人朝马匹“吁”了一声,道:“日赶夜赶,终于到了。” “你说,陛下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么个破地方?” “管那么多做什么,把她带下去,交给陛下就好了。” 语落,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人撤走了马车内的熏香,将一支提神醒脑的药棒子放到她的鼻前,一手解开她蒙着眼的绸缎,而后拍了拍她的脸蛋,道:“喂,醒醒!” 楚姣梨如梦初醒一般,缓缓睁开双眸,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道:“已经到了?” “是的,侧妃娘娘,请随我们下车吧。” 楚姣梨颔首,配合地走下了马车,两位黑衣人旋即要钳制住她,被她敏捷闪避开来。 黑衣首领蹙着眉道:“侧妃娘娘,请配合!” 楚姣梨微微眯起双眸,道:“这荒郊野岭的,我能跑到哪儿去?别随便乱碰我!” 黑衣首领暗暗嗤笑一声,等会儿遇见东宫苍穹,可有她哭的! 第295章 苍穹末路 黑衣首领暗暗嗤笑一声,等会儿遇见东宫苍穹,可有她哭的! 他哼了哼,道:“行,只要你不耍花招,我们不会对你动粗。” 语落,他们便跟在了楚姣梨的身后,看着她走向木门。 楚姣梨对于他们一反在北冥友好的态度倒是不足为奇,北冥不是他们的地盘,他们自然有所收敛,而回到东陵,她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卑微的阶下囚。 他大步往前走了三步,将木门打开,朝屋内的人道:“陛下,人已带到。” “带进来,你们都出去。”冷冽的声音从屋内响起。 楚姣梨闭眼呼出一口气,自觉地走了进去,门“嘭”的一声从外关上。 颀长的身影慢慢转过身来,东宫苍穹一身深青色龙袍,一双阴鸷而凌厉的瞳眸盯着她,声音暗哑而低沉:“中宫欢离,把你骗出来也不是很难么。” 楚姣梨微微眯起双眸,道:“东陵皇,本宫是北冥王爷的侧妃,也是中罗国的公主,你想要做什么,最好先考虑清楚后果才是。” 闻言,东宫苍穹冷冽一笑,道:“在朕这里,你只有一个身份。”他缓缓走近她,牵起她的右手望着她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眼神肃杀,“御水神功修炼者。” 屋外。 临近初夏,树林里葱葱郁郁的叶子遮住了炎炎烈日,一缕缕光芒透过枝桠射了下来。 “你说咱们陛下不会是看上那御王侧妃了吧?” “看上了直接带回宫去享用不就好了?” “这毕竟是御王的女人,带回宫里未免太打草惊蛇了,随便玩一玩,再杀掉,神不知鬼不觉,御王便是怀疑了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这么极品的大美人,杀掉也太可惜了……” “可不么?我看着也心痒痒的,若这不是陛下看上的女人,我在路上的时候就想……” “闭上你的臭嘴!她也是你敢肖想的?被陛下听到还不得剥皮拆骨了?!” 马车上的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却没注意到灌木丛上的落叶散落了些许。 木屋四方潜伏着东宫苍穹的五十名暗卫,时刻保护着他的安全。 一青衣暗卫看到灌木丛流出血迹,抬眼一望,便见同伴不知何时倒在了血泊中,睁着惊恐的眼。 他正要警觉之时,已被人从身后死死捂住了嘴,一刀封喉。 潜伏在树上的景月观察着四周动向,一黑衣死侍抬起头,用手势说了暗语:东宫苍穹的手下已全部绞杀清除。 他微微颔首,又看向马车上坐着的两人,拿起竹筒暗器放到嘴边,朝两人吹出毒针,一针致命。 屋内。 楚姣梨冷冷地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道:“你注意到南岳公主和阿姊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你大抵也不是贪图美色。” 东宫苍穹幽冷地咧唇,道:“朕自然是有更大的理想。” 楚姣梨轻轻扬起唇角,态度异常平静:“掌控神功修炼者,一统五国?” “你要知道,活人不会比死人忠诚。”他俯身下来,附在她的耳畔,哑声道,“伱在我眼里,不过是得到御水神功的工具罢了。” 楚姣梨蓦地一惊,不曾想他竟有这样大的野心,妄图杀害神功修炼者,习得五大神功,成为天下之王…… 她微微蹙起眉,片刻后又恢复平静的姿态,道:“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不是御水神功修炼者,你抓了我,并没有用。” 东宫苍穹蹙起浓眉,道:“你什么意思?” 楚姣梨后退了一步,远离他属于他的危险区域,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的身份是幽圣教伪造的,御水神功修炼者的身份,也是假的,玄武不会承认我,即便你得到了御水神功,终有一天也会从你的身体里消失殆尽。” 东宫苍穹瞳仁紧缩,旋即蒙上了愠怒的怒火,恨不得将她一口口吞进腹中:“你是北冥放出的诱饵?” 楚姣梨愣了一下,抬眼望着他,道:“什么?” 下一刻,东宫苍穹蓦地抬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咬牙切齿地道:“你是玄武迷惑朕的棋子?北冥是在嘲笑朕无能么?!” 楚姣梨眉头紧蹙,她的确是用来迷惑的棋子,但她的目的在玄武,东宫苍穹明显是多想了。 她下意识抬起膝盖用力一踢,手肘狠狠朝他的胸口撞去,脱离了他的禁锢,她声音冷了下来,道:“还记得我的身份?敢杀了我,你东陵国终将不得安宁!” “哼。”东宫苍穹不屑冷嗤一声,道,“我东宫苍穹还没有不敢做的事情!” 语落,他再度朝她下了狠手。 楚姣梨运起内力极力反击,倒也能接下他的一招半式。 东宫苍穹眉头微蹙,他倒是小瞧了这个女人,想罢,他欲使用御木神功召唤藤蔓,抬掌凝聚内力,四脉经络源源流通,心口猛地一堵,静脉瞬息间闭塞,忽然从喉间涌出一抹腥甜。 还未来得及反应,楚姣梨以强攻而来,凝起十成的内力一掌朝他的心口打去。 “噗!”东宫苍穹一口鲜血喷出,下一刻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楚姣梨倏然震惊,东宫苍穹怎么会…… 他的实力定然在她之上,她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等待北宫腾霄派来的救援,再是不济,自己身上也藏了致命的暗器。 只是她还未施展计策,东宫苍穹竟被她一掌打倒在地? 东宫苍穹仿若被极其强大的力量反噬了一般,逐渐将他的体力消磨殆尽。 他瞪着猩红的眼,七孔正在恐怖地冒着鲜血,原本俊逸的面容变得狰狞可怕。 他的筋脉怎会被阻断?面前的女人断不可能有这样大的本事! 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人影——中宫唐罗! 没错,除了那個女人,不可能有能够近身于他而实力在他之上的存在了! “你呀,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清澈如铃音般的声音,如今回忆起来竟如来自地狱般地鬼魅。 中宫唐罗,那个该死的女人! 他该知道的,那个女人怎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东宫苍穹的视线已然变为模糊不清的重影,他恶狠狠地咬着牙,含有鲜血的嘴里艰难地道:“中……宫……” 第296章 为他效力 东宫苍穹的视线已然变为模糊不清的重影,他恶狠狠地咬着牙,含有鲜血的嘴里艰难地道:“中……宫……” 一口鲜血涌出,他无力岔气,倒了下来,面目愤恨地停滞了呼吸。 楚姣梨震惊不已,他……死了?真的是被自己打死的么? 见他良久没有动静,楚姣梨迟疑地蹲了下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猛地震住。 “啪嗒”一声,一枚精致的青玉扳指从他的左手拇指上缓缓滑落到地上,滚了几个圈后停在了她的脚边。 楚姣梨拾起带有余温的扳指,眉头紧蹙,这扳指与自己手上的墨玉扳指有异曲同工之妙,是神功修炼者的标志。 “嘭!”门被一股力道撞开,楚姣梨回过头,见到景月熟悉的面容,缓缓呼出一口气,道:“便知道,王爷还是派人跟来了。” 景月身后低头抱拳:“拜见娘娘,王爷派一百五十名死侍随属下跟随娘娘,方圆百里的暗卫已被歼灭干净。” 楚姣梨怔了一下,保护王府的死侍不过五十名,如今北宫腾霄回到帝都,定在逐渐恢复权利,一百五十名死侍都给了她,连最重要的亲信景月都随她而来,那他的身边…… “娘娘受惊了,可有受伤?”景月关切问道。 闻言,楚姣梨眨了眨眼回过神来,露出淡淡的笑意,摇了摇头。 景月望着地上死寂般的东宫苍穹,蹙着眉道:“那这狗皇帝……” “我才刚出手,不知怎的就把他打死了。”楚姣梨平淡地道。 景月怔了一下,内心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娘娘神勇,若是王爷知晓东宫狗贼被娘娘所杀,定会欣喜!随属下回国吧。”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我要去东陵帝都一趟。” 景月低下了头,道:“有属下和一百名死侍守护娘娘的安全,去东陵帝都自然是安全的,只是不知……娘娘为何而去?” 楚姣梨捏紧了手里的青玉扳指,道:“东宫苍穹死得蹊跷,我要去帝都找神兽青龙,给它一个交代。” 景月稍加酌量了一下,又恭敬地颔首,道:“一切听从娘娘的吩咐,行程属下自会安排妥当。” 楚姣梨露出清浅的笑意,走出了木屋,屋外已有备好的马车,送楚姣梨上车后,景月便驾驶着马车,即刻前往东陵帝都。 似乎知晓她近日来未曾吃过什么东西,茶几上周到地摆放着各类糕点。 出御王府之前,她也带了一些必要时足以饱腹的药丸,趁那俩东陵侍卫不注意时吃了几颗,也不至于挨饿,但毕竟许久未饱口福,倒是有些馋嘴了。 楚姣梨拿起一块细细品尝着,微微侧首,另一手挑起窗帘,望着那个寂静的小木屋。 知晓他行踪的人都死了,他将神不知鬼不觉地会长眠于此,融在这树林土壤中么? 听闻他是东陵最神勇的战士,东陵国史上最为残酷,也最有野心的暴君,堂堂一代帝王,竟这么糊里糊涂地送了性命,真是令人唏嘘。 七日后。 北冥国,清心殿,是夜。 陷入晕厥的北宫烈从恍惚间醒来,近来呼吸愈发困难,似有窒息征兆,可未曾像现在这般顺畅。 混浊的双目也清明了不少,他茫然地望向四周,似乎以为自己早已驾鹤西去,却看着熟悉的床榻,困惑不已。 本已做好赴死的打算,这一刻身体竟变得这样轻松,莫不是……回光返照? “来人……”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皇上能醒来,臣很开心。”一阵清澈熟悉的声音响起,北宫烈猛然一惊。 他似乎提不上力气,只能吃力地往声源处侧过头望去,便见到一袭紫色衣衫的温如玉。 再看四下,丫鬟倒了一片,似乎处于晕厥之中。 温如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还是那清雅俊逸的面容,道:“皇上情绪不可过激,臣擅自做主给皇上下了软骨散,望皇上不要介意。” “你……”北宫烈便是咬牙都甚是费力,对于他的的突然出现,一边是欣喜,一边又是铺天盖地的暴怒,他有气无力地道,“你好大的胆子。” 温如玉轻轻勾起唇角,道:“臣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北宫烈目光凶狠地剜了他一眼,道:“你毒害太子妃后无故失踪,竟还有胆子回来?” 温如玉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得整齐的纸展开,里面是他的悬赏令,他不紧不慢地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臣亲自来领取这一百两黄金。”他目光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北宫烈,道,“皇上将臣看得很重。” 北宫烈忍着气焰,他不得不承认,温如玉一出现,他的病情便以湍迅之势地恢复了起来,仿若寻到了他,便寻到了保命丸。 但幸运的是,温如玉能出现是因为近两天提升了悬赏金额,人果然都是爱财的。 他缓缓闭上疲累的双眼,道:“只要能治好朕,再付你十倍又有何妨?你的过往朕既往不咎,你且安心留在宫内,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和朕提。” 温如玉笑容潋滟,朝他行了一礼,道:“谢皇上恩典。” 摄政王府,庭院。 一袭红色衣袂如血艳烈,仿若彼岸盛开的曼珠沙华。 俊逸的男子如鬼魅一般邪气斐然,只是静静地伫立在月华之下,四里八方外再无半点生气。 一阵脚步声缓缓从他身后接近,在不远处停下,北宫腾霄朝红衣男子清单一笑,道:“幽圣教主,恭贺出关。” 墨无忧转过身来,傲气凛然地睨着他,露出略带嘲讽的笑意,道:“你莫不是自不量力,想着法子对付本座?” 北宫腾霄沉默片刻,缓缓屈膝,单膝朝他跪了下来。 见此,墨无忧的笑意更甚,道:“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竟然朝本座下跪?” 北宫腾霄唇角轻扬,道:“摄政王在教主眼中又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教主是这北冥第一,当受万人敬仰,腾霄自然臣服,腾霄愿归属教主门下,为教主效力。” 墨无忧微微眯起双眸,道:“你倒是个见风使舵的聪明人。” 第297章 你的忠诚 墨无忧微微眯起双眸,道:“你倒是个见风使舵的聪明人。”他轻蔑地睨了他一眼,道,“听姣薇说,你已知晓中宫欢离的身份,不恨本座?” 北宫腾霄笑得从容:“教主的目的在我,她不过是个踏脚石,其实教主大可不必这般大费周章,若有途径,腾霄早已归顺幽圣教名下。” 闻言,墨无忧唇角勾起一抹讽笑,道:“真是可怜了那个女人,受尽折磨的时候还在哭喊着你的名字……” 北宫腾霄蓦地捏紧了拳,心口隐隐作痛,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抬眼望着他道:“姣梨那个女人不成气候,如何尽心尽力为教主做事?不必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 “从本座手里失去利用价值的人,你知道有什么后果?” 北宫腾霄眸色暗了下来,道:“姣梨与楚二小姐是亲生姐妹,关系交好,留她性命,对楚二小姐也好。” 墨无忧嗤一声,道:“关系交好,本座怎不知晓?” “教主常年未在帝都,自是不知。” 墨无忧深思了一番,现下想来,墨薇结交什么人,他也没有过多干涉,楚姣梨在幽圣教的那段时间,确实与墨薇有过不少交集,当初她还提醒了他,那李玥澄是个人渣,若不是他尽早让墨薇亲手做了了断,现在恐怕…… 想罢,他微微眯起凤眸,声音低沉地道:“你等私事,本座不关心,现在,本座要你证明你的忠心。” 语落,一個药瓶朝他丢了过来。 北宫腾霄机敏地伸手接过小瓷瓶,眉宇间是复杂的神色。 墨无忧如鬼魅般的声音响起:“此药名为望月散,若无解药,一月毒发一回,如万蚁钻心般疼痛,你若忠诚,本座自会给你解药。” 语落,北宫腾霄露出牵强的笑意,打开瓶塞,闭上双眸,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倒入口中,咽了下去。 蓦然间,胸口倏然一阵撕裂般地疼痛,他几近窒息,脸色一瞬间白了下去,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来。 墨无忧长眉轻挑,笑得瘆人:“解药……本座似乎忘带了,这七天你若撑得过去,本座便收你。” 语落,他已绕过了他,施施然离去。 北宫腾霄镬住衣领,艰难的嗓音从齿间迸发:“是……那姣梨……” 墨无忧岂会看不透他的心思,沦落成这副狼狈模样,到底还是为了那个女人,他冷冰冰地道:“本座自会派人给她送去解毒的药物。” “谢……教主……” 待那红色身影消失于王府之时,北宫腾霄已然昏厥倒地。 三日后。 晨曦的光芒照耀着大地,北宫烈以枯木逢春之势恢复生气,现下已然可以起身下榻,苍白的脸上有些许红润之色。 帝都广传,那神通广大的温如玉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若是常伴北宫烈身旁,定能让其再活百年。 殊不知,北宫烈得的不是病,而是温良人偷偷下的毒,温如玉所做的,不过是解毒罢了。 丫鬟服侍着北宫烈喝下汤药,一旁的小蓝子笑得格外喜人,掐尖儿了嗓音响起:“皇上,您的龙体真的见好了,这真是北冥的天大喜事啊!” 第298章 识时务者 丫鬟服侍着北宫烈喝下汤药,一旁的小蓝子笑得格外喜人,掐尖儿了嗓音响起:“皇上,您的龙体真的见好了,这真是北冥的天大喜事啊!” 北宫烈也露出久违的笑意,不管如何,还算是捡回了一命。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挑起浓眉问道:“摄政王呢?朕身体见好,怎不见他来恭贺?莫不是看朕身体复原,有了什么想法?” 小蓝子面露难色,道:“皇上明鉴,摄政王殿下染疾,身体抱恙,已卧床三日。” 闻言,北宫烈微微眯起双眼,道:“这么巧?” 小蓝子谄媚的笑了笑,低声道:“皇上可瞧窗外,这旭日东升,光芒普及大地,区区明月,岂可与朝阳争辉?自是陨落臣服了。” 北宫烈的嘴角轻轻勾起,对他的言论颇为满意。 另一位太监走了进来,朝北宫烈行了一礼,道:“皇上,摄政王的侍卫景令求见。” 北宫烈颔首:“宣。” 随后,景令从外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十个捧着托盘的丫鬟,景令行了一礼道:“属下参见皇上,摄政王身体抱恙,听闻皇上身体康复,未能下榻,望皇上海涵,王爷特命来送上各国珍贵药材,为皇上调养身体。” 语落,丫鬟依次排开,将托盘上的药材奉上。 北宫烈点了点头,扬手一挥,道:“带去太医院。” “是。” 待丫鬟走后,景令低着头道:“皇上,王爷特命属下代为请示您,暂留在玉玺和奏折,皇上若有需要,随时归还。” 语落,北宫烈的更是龙颜大悦,北宫腾霄果然是个识时务的人。 北宫烈端起热腾的茶盏,闻着扑散而来的茗香,他瞥了一眼景令,“他的病无大碍吧?” “回皇上的话,休养几日便能痊愈。” 北宫烈缓缓呷了一口茶,道:“把温御医带去给他瞧瞧,别让人说了闲话,三日之后,朕要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他。” “是,谢皇上关切。” 北宫略微疲乏地将茶盏放到了一边,长叹了一口气,道:“朕大病初愈,玉玺就在他府上多留些时日吧。” “是。” 摄政王府,碧落殿。 丫鬟玉珍望着紧闭的房门,蹙着不安的眉,这几日,北宫腾霄的房门紧闭,不让任何人打扰,偶尔也只有景令亲自开门送饭进去,他们只听说自家王爷生了病,可具体是什么样的病,无人知晓。 偶尔听到里面传来几近崩溃的嚎叫声,若是门外的下人想要开门查看,就会被北宫腾霄一顿吼骂。 昨日丫鬟小苓仅仅开了个门缝,就被扔来的茶杯砸破了头。 玉珍胆怯地咽了咽口水,颤抖地伸出手敲了敲门,道:“王……王爷,温御医求见。” “滚!”里面传来了北宫腾霄愠怒的吼声。 玉珍双腿发颤,眼角挤出了些许泪花,在北宫腾霄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她从来不知道北宫腾霄的脾性竟有这般差…… 她咽了咽口水,道:“是……是皇上派温御医……给……给王爷看病的……” /83/83219/29617407.html 第299章 受过没有 她咽了咽口水,道:“是……是皇上派温御医……给……给王爷看病的……” 听到温如玉的名字,屋里的人沉默了一下,片刻之后,他换上了低沉的嗓音,道:“让他进来。” “是。” 门“吱呀”一声被两位丫鬟推开,又恐惧地退到了门外。 温如玉一袭蓝色官服,一如往昔一般卓然立世,温润如玉,颀长的身形遮住了门外投来的光芒,他闻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并无意外。 待他走进屋内,丫鬟们又诚惶诚恐地关上了门,逃也似的离开了。 北宫腾霄一袭披散如瀑布的长发一丝未束,些许遮住了他俊逸的面容,掩盖了他惨白失血的脸色。 他坐在宝椅上,端起水杯欲送入口中,那颤抖不已的手却让水杯中的水洒到了衣衫。 他气愤地将水杯往地上一掷,“嘭”的一阵碎裂声响起。 仔细看这地面,皆是各种凌乱的瓷器碎片,血迹斑斑。 随着他方才的使力,胸口蓦地又是一阵剜肉般的绞痛。 他紧紧抓着衣领,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似要炸裂开来。 温如玉轻轻勾起唇角,道:“中了望月散,你竟还能坐得起来,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幽圣教历代教主皆以望月散控制教徒,解药并不是人人有,凡是对幽圣教无做贡献的,便只有苦苦捱过这七日,于是在毒发之时,幽圣教总会运出如山般的尸体,丢弃至乱葬岗。 北宫腾霄微喘了一下,抬眼望着温如玉,眼底的血丝写满了疲惫,道:“看够了?” 温如玉缓缓走到他的面前,从袖口掏出一个药瓶放到他的桌上,道:“臣也不敢违抗教主的意思,解药只有教主一人独有,这药只能稍做缓解。” 北宫腾霄望着那药瓶,眉头轻蹙了一下,道:“本王不需要施舍。” 温如玉为他重新倒了一杯水放到桌上,再从药瓶拿出药丸伸到他面前,道:“别急着拒绝,皇上命臣来瞧瞧你,总不能不有所作为?” 北宫腾霄别过脸去,道:“这点苦,本王撑得过去。” “教主可不喜欢太有主见的人,你既已归顺教主,服从是你唯一要做的事情。” 北宫腾霄咬了咬泛白的唇瓣,抬手将药丸扫来,一口吞下,忍着剧痛拿起桌上的杯子,将水饮下。 颤抖的手将水溢在了他的唇边,顺着下颔的曲线滑下滴落,阴鸷的气氛为他平添一丝诡谲的俊美,他的眼底晦暗,声音沙哑地道:“她,受过没有?” 温如玉轻轻挑起长眉:“嗯?” 北宫腾霄牙关紧合,显些咬碎了一口白牙,他紧紧攥着衣领,通红的眼瞪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本王问你,楚姣梨,有没有受过这样的痛!” 一想到楚姣梨也吃了这样的毒,他的心比方才更是痛了百倍。 看他这般崩溃的模样,温如玉的眼底划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若不是他对幽圣教有大用,他不介意落井下石奚落一番,让他吐血身亡才好。 他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放心,就她那孱弱的身子,怎可能撑得过一刻钟的毒发之痛?她若受过这样的苦,还能活蹦乱跳地站在你面前么?” /83/83219/29623609.html 第300章 登峰造极 看他这般崩溃的模样,温如玉的眼底划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若不是他对幽圣教有大用,他不介意落井下石奚落一番,让他吐血身亡才好。 他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放心,就她那孱弱的身子,怎可能撑得过一刻钟的毒发之痛?她若受过这样的苦,还能活蹦乱跳地站在你面前么?” 闻言,北宫腾霄的面色稍作缓和,药效上来,他心脏的疼痛削减了些许。 “教主给她的解药与我们不同,因为要维持瞳色和声带的改变,七日服用一次,说起来,她的处境倒是比你危险得多,还在教主师施恩,只要伱撑过了这七日,她的解药自会有人送到她的手里。” 北宫腾霄稍作放心,而后微微愣了一下,道:“我们?听楚姣薇说,你是幽圣教的长老,地位可不低你也被下了毒?” 温如玉耸了耸肩,道:“只要入了幽圣教,无人能得到特赦。” “你也是医师,这毒便是连你也无解?” “纵然我是这北冥一代名医,也不及教主的登峰造极,望月散解药的秘方,只留在教主的脑中。” 北宫腾霄沉思了一番,内心不由得自嘲一笑,如此一来,他怕是难逃一死了。 温如玉回忆了一会儿,喃喃道:“说起来,太子妃滑胎濒死那回,便是我也回天乏术,还是教主亲自诊治,才留了她一命。” 北宫腾霄瞳孔蓦地紧缩:“你说什么?” 温如玉正色道:“教主是楚姣梨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教主,她早就死了。” 北宫腾霄内心跌宕起伏,虽已经历过楚姣梨的“死亡”,可如今瞧见她这般健康的模样,一想到她那如花般的笑靥似梦般飘渺而脆弱,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 他眸光黯淡,一股嗜血的肃杀之气划过,声线低沉而冷冽:“我北宫腾霄誓死忠于教主。” 温如玉的嘴角划过一抹冷冽的笑:“很好。” 五日后。 自北宫腾霄病愈已过两日,又代北宫烈处理了三日的朝政之后,现已双手奉上玉玺,亲自归还。 休养了几日,北宫烈的身体硬朗了不少,已然可以继续接管朝政。 他一身墨色的龙袍,坐在龙椅之上,望着案前一袭玄色蟒袍的男子,微微眯起苍劲的眼,道:“霄儿,北冥已经不需要摄政王了。” 他的声音已从沙哑恢复到了老当益壮的模样,没有了那油尽灯枯的虚弱。 北宫腾霄面色并无任何波澜,他平静地道:“父皇能够亲自掌政,也是儿臣及全北冥子民所希望看到的。” 北宫烈的眸光温和了些许,比起之前,北宫腾霄收敛了很多戾气,自楚姣梨出事后,他比以往更加沉默内敛,不言息怒,虽与自己少了争执,也并无过多交集。 如今看他这般为自己尽孝道,内心不由得有了欣慰的感触。 他笑着道:“北冥,还需要一位太子。” 语落,北宫腾霄淡淡一笑,道:“父皇可有了人选?” “霄儿,你是这北冥唯一的皇太子。” (本章完) /83/83219/29668211.html 第301章 恢复太子 “霄儿,你是这北冥唯一的皇太子。”北宫烈的声音柔和了些许。 闻言,北宫腾霄露出未达眼底的淡笑,道:“如此,儿臣谢父皇抬爱。” 圣旨颁布,北宫腾霄恢复太子之位,朝野之上动荡不安,自北宫腾霄回帝都以来,手握滔天权势,当过摄政王不说,如今北宫烈身体一转好,他的太子之位即刻恢复,便是在废太子的时候,北宫烈也未曾将北宫千岭封做新太子,不免让北宫千岭的拥护者开始踌躇了。 而现下,就连北宫千秋的拥护者也逐渐动摇,有的静看局势,有的早已迫不及待投靠了北宫腾霄。 暴雨阵阵,项乾庭一身华贵的朝服和梳得整齐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他密布褶皱的脸少了曾经那份威风凛凛,染上银丝的长发带着沧桑,令人不免唏嘘。 曾经,项旖旎做为太子妃,项迤逦又是二皇子妃,他是当朝唯二两位皇子的老丈人,无论哪一方得势,好处都进了他项侯府,他也算得上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自项迤逦死后,项旖旎又舍弃了北宫腾霄投奔北宫千岭,背负了水性杨花的骂名不说,脏水也泼到了他的家门口。 北宫腾霄太子之位被废,却也不见北宫烈有半分念想将北宫千岭立为太子,项乾庭惴惴不安之下,只得寄希望于北宫腾霄永远不再踏足帝都,近些日子他也将仅剩的所有精力倾注在北宫千岭身上,效果微乎其微。 小蓝子走到他的面前,微微欠身,道:“项侯爷,您还是快些离开吧,皇上龙体才好不久,眼下需要的是清净,今日不会再见人了。” 项乾庭依旧不为所动,他捏紧了双拳,朝屋内大喊着:“皇上!请三思啊!摄政王身份尚未查明,立太子一事,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啊!” 相比屋外的暴雨侵袭,屋内稍显安宁祥和。 恰到好处的灯盏让室内的光线柔和而增添了暖意。 伶人在一旁弹奏着高雅而舒缓的曲调,伶人心旷神怡。 北宫腾霄坐在北宫烈的对面,桌上是一盘布了几颗棋子的棋盘。 为了顾及皇上的清净,清心殿的隔音效果极佳,不仔细听是难以听到外界声响的。 耳力上好的北宫腾霄自是一字不差地听到了项乾庭的话,他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修长的两指从棋盒中捻了一颗温润的白棋,缓缓落在了棋盘上。 “好久没同你下棋了,朕甚是怀念。”北宫烈感慨了一句。 北宫腾霄低醇的嗓音响起:“齐世子也是下棋好手,儿臣不在的这段时间,齐世子也能为父皇解解闷。” 北宫烈自嘲地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还是自己的儿子好啊……” 北宫腾霄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没有回答。 “霄儿,曾经父皇对你的关爱太少,伱不会责怪父皇吧?”北宫烈想来唯我独尊的语气,此刻竟多了一丝讨好意味。 北宫腾霄再度落下一子,道:“父皇永远是父皇,是儿臣心中最为尊敬的人。” 闻言,北宫烈的神情柔和了些许,望着棋盘上的局势,阔然一笑,道:“霄儿,你的棋艺又精进了不少,很快,朕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北宫腾霄谦卑地颔首,道:“是父皇教得好。” “皇上!皇上三思啊!” 屋外的动静太大,终于还是惊扰到了北宫烈。 他不满地蹙起了眉,道:“外面在吵什么?” 身旁的太监会意,行了个礼后,迈着小步子走出珠帘外的厅堂处,轻轻打开了门缝,走了出去。 片刻后,他满脸纠结地苦着脸走了回来,跪在北宫烈的面前,不知如何开口:“皇上,外面……” 北宫烈睨了他一眼,道:“是山崩了还是地震了?” 太监额头沁出些许冷汗,道:“是……是项侯爷……” 听到这个名字,北宫烈拧紧了眉,眼底划过一丝不悦。 近来没少看到项乾庭弹劾北宫腾霄的奏折,跟着项乾庭身边的走狗也纷纷递来相似的奏折,无非就是质疑北宫腾霄的身份,重登太子之位引来无数非议。 这也让他不禁联想,在北宫腾霄做为摄政王代理朝政之时,又处理了多少棘手的事情,而遇到这些不公,他竟一个字都未对他提过。 北宫腾霄到底也是他的亲生儿子,被这般诋毁,说不气愤是假的,若不是看在项乾庭被先帝所中用,是朝廷上的老臣,他早将他拖出去杖毙了! 北宫烈抬眼望着北宫腾霄,道:“霄儿,对于项乾庭,你可有什么话要同父皇说么?” 北宫腾霄俊逸的脸庞不见喜怒,他平静地道:“父皇才是这北冥的主宰,如何处理项侯爷,也应由父皇酌量。” 北宫烈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低沉地道:“去,让他进来。” “是。”太监诚惶诚恐地领命,又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片刻,项乾庭一身狼狈地走了过来,毅然决然地跪在北宫烈的面前,好似蒙受了天大的冤屈般,道:“请皇上三思,收回立太子的成命吧!” “嘭!”北宫烈愤恨地将一掌拍在扶手上,他怒瞪着项乾庭,道:“项乾庭,你反了天了?” 项乾庭从前那墙头草的风气一扫而尽,死了两个女儿,如今的他只有北宫千岭这一根救命稻草,他只能豁出老脸了。 只见他宛若犟牛一般,对北宫烈的怒吼声丝毫无惧,咬着牙道:“求皇上三思,御王爷身份尚未查明,切莫让那东宫老贼的种霍乱我国朝纲啊!” “哗啦!”北宫烈一掌掀翻了棋盘,棋子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如雨般砸在他的身上。 “扑通”几声,清心殿的太监丫鬟跪了一地,吓得浑身发抖,大气不敢出,只有北宫腾霄仍是那淡淡的神情,不温不火地看着跪在面前的项乾庭。 北宫烈起身,朝项乾庭的肩头上狠狠地踹了一脚,一个不稳,差点也往身后倒去。 两位太监及时扶住了他,道:“皇上,小心龙体……” (本章完) /83/83219/29718735.html 第302章 欣赏好戏 北宫烈伸出气得颤抖的手指指着项乾庭,道:“来人!即刻拟制,项乾庭官降三品,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语落,项乾庭露出难以置信的恐慌,他哭喊着道:“皇上!皇上冤枉啊!臣都是为了北冥,为了您的江山啊!” 凄厉而暗哑的嗓音随着两个侍卫将他拖走而越来越远,北宫烈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北宫腾霄,道:“太子,你去替朕好好看着,一个板子也不能少!” 北宫腾霄颔首:“是。” 偏僻的院子内,暴雨如箭,雷声轰鸣。 侍卫将项乾庭押在了木制的长条凳上,朝专门罚板子的太监道:“三十个板子,一个也不能少。” 两个面无表情的太监应了下来:“是。” “放开我!看清楚我是谁!你们也敢打我?!”项乾庭奋力挣脱着,却也敌不过两个气大如牛的侍卫。 “放肆!皇上的旨意,你也想违抗不成?!”侍从有恃无恐地朝不安分的他怒喝了一声。 “皇上!皇上冤枉啊!臣都是为了北冥啊!”项乾庭哀嚎着,一两个板子便落了下来,疼得他呲牙咧嘴,碍于面子,还是咬着牙没有喊出声。 他死死地握住拳,额头青筋浮起,这份耻辱,他一定要在北宫腾霄身上讨回来! 打了四下后,太监忽然停了下来,他未来得及多想,便听侍从和太监朝一处行礼:“太子殿下。” 北宫腾霄一身雍容华贵的玄色蟒袍,眼底噙着漠然的冷笑,身后紧随的丫鬟为他撑着伞,沿路更是有太监为他将走的路铺上干燥的红毯,以免鞋底沾染泥泞。 在这磅礴的大雨中,他仿若不染尘埃的高贵谪仙,不沾凡俗。 “太子殿下,您请坐。”太监殷勤地朝他道。 不过是来监督打个板子,几人便抬上了尊贵的宝椅,上面撑着巨大的伞,还有的丫鬟站在一旁奉上水果,如看戏一般的架势。 “父皇有令,重重地打,三十个板子,有一板子不够响,从伱们每人身上十倍讨还。”北宫腾霄低醇的声音响起。 一位侍卫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一眼项乾庭,道:“殿下,方才已经……” 北宫腾霄长眉轻挑,精致的凤眸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漠:“本宫没有看到。” 侍卫颔首,朝打板子的太监道:“重新算起。” “是。” 项乾庭白白挨了四板子,伤处已经疼痛到麻木,曾经便是北宫烈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如今在北宫腾霄的面前,他不愿以这等狼狈的姿势屈服! 他欲起身,却被侍卫狠狠地压制住,板子也迅速落了下来。 北宫腾霄坐镇,太监更是不敢马虎,本是留些情分的力道,却也只能开始下狠手。 一板子下去,顿时皮开肉绽。 向来养尊处优的项乾庭哪受过这样的苦?也顾不得面子,从嗓间发出了如杀猪般的凄厉。 板子上已染透了血迹,随着雨水冲刷在泥泞的土地上,晕开一抹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所有人都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座上的北宫腾霄的脸色。 自他回到帝都以来,一反曾经的清雅气质,气场中总散着阴沉的肃杀之气,令人望而生却,虽说以前也是那不怒自威的模样,却不曾像现在这般,透着一股狠劲儿,即使一个字都不言,也足以让人感受到那强大到想要逃离的压迫感。 板子一个接连一个落下,北宫腾霄欣赏着项乾庭脸上痛苦的表情,轻靠在扶手上的手悠闲地转动了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北宫腾霄!你想看老夫的好戏,老夫不会如你所愿!”项乾庭咬着牙怒吼了一声。 “大胆!太子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侍卫朝他吼道。 项乾庭此刻再无顾及其他,而是狠狠地咬了舌头。 察觉到不对劲,北宫腾霄双眸微眯,唇角又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来。 “快!别让他断气了!”还未下达命令,侍卫旋即撕下身上的一块布料堵住了他欲咬舌自尽的嘴,抵住了他的舌根。 板子依旧没有停下,布条将他的怒骂声也一同消尽,只剩痛苦而愤恨的呜咽声。 北宫腾霄所见的三十个板子一个不少地落在了项乾庭的身上,这才满意一笑,他缓缓起身,丫鬟旋即为他撑着伞移动。 他走到项乾庭的面前,轻轻笑了一声,道:“别担心,好戏才刚刚开始。” 项乾庭奋力地抬眼望着他,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下,他身上一滴雨水也未被沾染,轰鸣的雷衬得他英俊的面容极为狠戾,那阴鸷的冷笑,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视线恍惚了一下,含着恨意痛晕了过去。 北宫腾霄轻轻摆手:“带他回府,找个郎中好好治疗他的伤。” 语落,他便转身施施然离去了。 侍卫抱拳领命:“是。” 北宫腾霄漆黑的瞳眸划过一丝阴沉的冷笑,剩下的好戏,他会等着楚姣梨回来一同观赏。 他暗暗做了个捏拳的动作,曾经辉煌的项侯府,会在他的手里毁得粉碎。 东陵国。 马车已驶到繁华的帝都来,来了两次东陵国,都是被东宫苍穹掳来,囚在一处地方,这还是楚姣梨第一回目睹东陵帝都的纷繁景象。 她轻轻挑开马车帘子,望着周遭的一切,喜爱青色的他们,连瓦片都是精致的暗青色,别有一番异国风味。 仔细一瞧,却又看见四下乱窜的小偷,如过街老鼠般被人穷追猛打,官爷不管风气,反倒在街上横行霸道,收取穷苦人的保护费,贪婪、阴暗、饥饿充斥着整片帝都。 仅是看了一眼,街边蹲着的三三两两的乞丐便往这瞧着,看着楚姣梨那如花般的盛世美颜,笑得不怀好意,也不知在讨论着什么龌龊事。 “娘娘,万事小心,东陵不比北冥,这里多是野蛮人,恐会伤害娘娘。”驾车的景月提醒道。 楚姣梨轻轻蹙起了眉,将帘子放了下来,道:“东陵为何变成这副模样?雄分五国,并不会相差多少才是,本宫去过东陵皇宫,景象繁华奢靡,倒是不比北冥差。” (本章完) /83/83219/29742021.html 第303章 可怜兄妹 楚姣梨轻轻蹙起了眉,将帘子放了下来,道:“东陵为何变成这副模样?雄分五国,并不会相差多少才是,本宫去过东陵皇宫,景象繁华奢靡,倒是不比北冥差。” “先前打仗,东陵以一国抵挡三国攻势,早就掏空了国库,东宫苍穹自继位以来,荒yin无度,夜夜笙歌,为置办华丽的宫殿,只得向百姓频繁征税,自是成了像现在这般民不聊生的境地。” 正说着,马车猛地一停,楚姣梨眼疾手快地将手撑着茶几,才没有突然向前倒去。 “娘娘,您可有事?”景月紧张地问道。 楚姣梨抬手扶了扶自己的发髻,摇了摇头道:“本宫无事,怎么了?” “快滚开!里面的人可不是你得罪得起的!”只听景月朝外呵斥道。 “大人,求求你行行好吧,我们兄妹俩已经五天没有吃饭了,求你们赏点银两让我们买个馒头就好……” 一声稚嫩而虚弱的声音响起,楚姣梨不由得拧紧了眉,掀开帘子一瞧,便见到了一位八九岁年纪的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的模样,衣衫褴褛,身后是一位一个怯生生的六七岁小女孩。 景月正要驱赶,楚姣梨开口道:“你们有家人么?” 景月回过头,见楚姣梨询问,微微侧首,道:“娘娘,小心有诈。” 楚姣梨略微不悦地蹙起了眉,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景月只得将头低下,不再插嘴。 那兄妹俩没有答话,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满眼都是心酸的苦楚。 妹妹轻轻拉了拉哥哥的衣袖,小声道:“哥哥……我真的很饿……” 楚姣梨不由得捏紧了拳,想来那么多乞丐流离失所,跟东宫苍穹的昏庸脱不开联系,真是后悔没在东宫苍穹的尸体上多踩两脚。 她轻叹了一口气,出门之前,她倒是带了些银两用来应急,只见从袖口拿出一個银锭子朝兄妹俩伸了过去,道:“找家客栈安定几天,换身好点儿的衣服。” 景月将银锭子转交给了小男孩,兄妹俩看着手掌大的银锭子呆滞了片刻,男孩眼底涌出一股难懂的光泽。 回过神来后,两人朝楚姣梨跪了下来,道:“仙女姐姐人真好!谢谢仙女姐姐大恩大德!”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快把银两收好,免得贼人惦记。” “是,谢谢仙女姐姐的提醒。”小男孩笑着将银锭子藏在了怀中。 见两人走后,楚姣梨这才放下帘子,坐回椅子上。 “叩叩叩。”窗边传来了小小的敲击声,楚姣梨轻轻挑起眉,将窗帘掀起,便见到那瘦弱的小女孩高高举着一朵粉色的野花,她踮着脚尖,努力将花伸向窗口,稚嫩的声音道:“仙女姐姐,送你。” 楚姣梨温柔一笑,将花接了过来,道:“谢谢,我很喜欢。” 小女孩望着楚姣梨那倾国倾城的笑意,如流水春风一般温柔,清澈的眸子蓦地闪过点点光亮,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便转身快步跑到小男孩身边,两人并肩走远。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这太子妃不当也罢更新,第303章可怜兄妹免费阅读。 /83/83219/29757396.html 第304章 面见青龙 小女孩望着楚姣梨那倾国倾城的笑意,如流水春风一般温柔,清澈的眸子蓦地闪过点点光亮,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便转身快步跑到小男孩身边,两人并肩走远。 马车继续行驶着,楚姣梨将野花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不由内心感慨,曾以为自己做为丧母的庶女已是悲惨至极,如今看来……比自己还要命苦的人又何其之多呢…… 一刻钟后。 两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处。 小男孩从怀中掏出那个大银锭子,用袖子仔细地擦了擦,感受着那沉甸甸的重量,喉头有些许发苦,自嘲地道:“她就这么将银两随随便便地拿出手了……要是早有这银钱……” 还未说完,便听到了身旁的人的啜泣声,小男孩紧张地蹙起了眉,抬手抹去小女孩湿润的眼角,道:“白雪,你怎么了?” 白雪吸了吸鼻子,低着头道:“哥,那个姐姐……是个好人……我们不应该……” 闻言,青山愣了一下,冷笑道:“好人?那不过是个有钱人。” 白雪蹙着眉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我是真的觉得……” 青山握住她单薄的双肩,咬着牙道:“她给你银钱就是好人了?那挟持爹娘的人,也是好人么?” “可是……” 青山一手指着外面,一手将她的肩头抓得更紧,道:“你看她坐着什么?马车!我们一辈子都不配坐上的东西!伱再看看她的穿着,她的衣服随便割块料子都能供我们半年温饱,你以为这锭银子对她来说,算什么?你知道她是谁?她是尊贵的公主,天子生下的宠儿!” 白雪缓缓低下了头,声音微弱了些许:“她很漂亮很温柔……” “哼。”青山喃喃了一句,“有钱人都是白白净净的。”他别过脸去,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脏灰,眼眶些许心酸的湿润,“谁不想白白净净,养尊处优的……” 白雪抿了抿嘴,道:“如果姐姐还在,一定也会说那个仙女姐姐是好人的……” “你和大姐都一样,什么都只看表象。”青山冷淡地道,“再多说又有何用?已经没有退路了。” 白雪更咽了一下,心中满是愧意,难受地扁了扁嘴。 青山轻叹了一口气,牵起她的手,道,“走吧,用这些银钱买点好吃的。” 白雪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用力牵扯着他,道:“哥,白雪不饿,用这钱把爹娘赎回来吧……” 青山蹙着眉道:“没有那个必要,任务完成,爹娘对他们来说没有利用价值,他们自然会放人的。”他回过头来,道,“我们和爹娘团聚后,就一起去北冥找姐姐。” 听到姐姐,白雪还是点了点头,只是想到楚姣梨,她的眸光又黯淡下来,沮丧地跟着青山离开了小巷。 另一边,马车缓缓来到了皇城门口,守门的将领看着景月的模样,面无表情地询问道:“来者何人?” 景月如实解释:“这位是北冥太子的妃嫔,有要事面见贵国神兽青龙。” 闻言,所有将士齐刷刷地抽动了手上的剑,将领蹙眉道:“放肆!青龙乃我国神兽,除非一国天子,否则非陛下盛邀,岂可说见就见!” 景月正要开口说什么,便听到远处原来一阵野兽的嘶吼声。 “嘭!”地面一片振动,四只龙爪抓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砖块被踩出了一道道裂痕。 四下没了动静,楚姣梨疑惑挑起眉,轻轻挑开帘子,便见到门口站着一条巨大威武的神兽青龙,龙身为富有光泽的青色鳞片,气场强大,贵气斐然,绝非凡物。 见到神兽来此,将士如见到帝王一般,谦卑而虔诚地跪了下来。 楚姣梨由景月搀扶,提着裙摆下了马车,一同行了跪拜礼。 见四下没了喧嚣,楚姣梨缓缓起身,却见自己置身于山顶之上,四下云雾缭绕,几处耸入云端的山川,恍若梦境一般。 楚姣梨诧异万分,只见青龙站在自己的正前方,泰若自然地望着她。 听闻此青龙为上古神兽青龙的后裔,名叫阿青,是一条母龙,只见那霸气凛然的眉宇之间,倒确实有几分雌性的柔情。 楚姣梨知晓,是阿青把自己带到了只有他们所在的幻境,能引起它如此的重视,想必东宫苍穹一事,它早已知晓。 楚姣梨低下头,道:“凡女楚姣梨,拜见青龙神兽。” “凡人,你上前来。”阿青平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楚姣梨微愣了一下,没有多想,便起了身虔诚地走上前去。 阿青伸出一只龙爪,略微锐利的指尖轻轻点上她的眉心。 楚姣梨只感到它身上散发的一阵树木的清香气息,她缓缓闭上双眸,头上的指尖传递出温暖而舒心的感觉,好似自额头到体内延伸出抽芽的藤蔓一般,让人如获新生。 直到阿青将手指移开,她才将眼帘睁开,身体是前所未有的顺畅舒爽。 “半个时辰前,你中了毒,若无解药,三日之内必定肝肠寸断致死。”阿青望着她道。 闻言,楚姣梨蓦地感到一阵诧异,她向来谨慎行事,怎会中毒? 她深思了一番,喃喃道:“半个时辰前……” 脑海中蓦地回忆起那对兄妹小孩,唯一有过接触的,是女孩从窗边递来的野花。 她猛地蹙紧了眉,回忆起女孩明亮清澈的眸子,下意识开口道:“不可能……” “下毒之人已被擒住,稍后自会有人交由你亲自处置。”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低头朝阿青行了一礼:“谢神兽相救,但姣梨不想隐瞒,此来见神兽,是向神兽谢罪。”语落,她虔诚跪下,从袖口掏出那枚精致的青色扳指,双手奉上,又道,“如何处置姣梨,听凭神兽发落,只是那东宫苍穹纵然为神功修炼者,却暴虐凶残,作恶多端,姣梨妄言,他实在……难为东陵天子。” “御木神功修炼者出现任何危难,身为青龙,本座自会有所感应。”阿青平淡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本章完) /83/83219/29772740.html 第305章 得到解脱 (宝贝们,前一章有稍加改动,为不影响阅读体验,建议重看一遍哦~) “御木神功修炼者出现任何危难,身为青龙,本座自会有所感应。”阿青平淡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闻言,楚姣梨微微愣了一下,这么说来,当东宫苍穹濒死的时候,阿青完全有时间来到他的身边救治他?可是…… 她惊诧地抬起头,道:“为什么……” 语落,阿青的身旁出现一片云雾,云雾散开,成了两只比手掌大一些的小动物。 仔细一看,那小动物长得与阿青极为相似,是两条青龙幼崽。 幼崽似乎刚出生没多久,还不会飞行,长得灵动可爱,生性活泼,一见到楚姣梨便喜欢得不得了,连跑带跳地来到她的身旁。 楚姣梨低着头看着两个小家伙,跪坐在了地上,其中一条小青龙便扑在她的膝盖上打转,另一只更是调皮地扯着她的袖子。 楚姣梨看着两个可爱的小家伙,瞬间柔软了目光,抬手轻轻抚摸着它们的小脑袋。 “他们本该在五年前出生。”阿青突然道。 楚姣梨眨了眨眸子,道:“和……东宫苍穹有关么?” “本座天生习得御木神功,具有疗养功效,东宫苍穹七岁时,断了一根手指,本座为他用树枝接上,手指得以再生,不曾想,他将此事牢牢记下,在得知本座有了孩子之后,不惜命属下残忍砍去自己的双臂,不知内情的本座却一心为他接上再生双臂。” 楚姣梨震撼得瞳孔紧缩,满脸写着惊诧:“砍断双臂?他为何要这么做?” 语落,她的身边云雾慢慢化成一面明镜,镜中呈现出一个惊悚的画面,在一个阴暗的高台之上,有一双森白的白骨手臂,两个手掌正拖着两颗青色的蛋。 “神兽无法伤害自己的神功修炼者,白骨更是禁止触碰的部位,东宫苍穹拿孩子要挟本座,助他征战四国,一统天下,本座的孩子也因无法吸收母体的灵气,难以生长。” 楚姣梨感到双膝上一阵小小的震动,她低头一瞧,趴在自己腿上的小龙已经安静地睡着,打起了呼噜。 她轻轻蹙起眉,道:“姣梨一直以为,神兽对此事不闻不问,不曾想,他竟拿此要挟神兽。” “你杀了那暴君,本尊要拜谢你才是。”语落,阿青闭眼朝它鞠了一躬。 楚姣梨感到受宠若惊,碍于小龙在她身上睡着,无法起身,显得有些无措:“神兽大可不必如此,姣梨只是为了自保,无意错杀。” 阿青缓缓睁开双眼,道:“但他确实死在了你的手下。”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颔首默认。 “本座已有下一位御木神功修炼者的人选,但在此之前,那神功修炼扳指,由伱代为保管。”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这样说来,那人还未出生么?” “本座已有所预测,灵妃腹中之子,将会成为一代明君,由他作为国主,再合适不过。” “明灵……”楚姣梨想到了那张明明貌美年轻却成日郁郁寡欢的脸,东宫苍穹死了,她也一定得到了解脱。 “只是孩子为东宫苍穹遗子,而今东宫苍穹一死,定会有人对孩子加以陷害,你且将灵妃与腹中遗子带回北冥收为东陵质子,待孩子长大之后,本座自会助他回东陵立稳朝纲。” 楚姣梨握紧了手里的青玉扳指,低着头道:“姣梨领命。” “楚姣梨,你的命数多舛,本座再赐你一件常人未知的秘密,必要时候,可以保命,也当是本座的报恩。” 闻言,楚姣梨仰头望着它,只见它又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她的额头上。 楚姣梨闭上双眸,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一段令她惊诧不已的往事…… 当她回过神来时,身后是熙熙攘攘的喧闹之声,她又回到了皇城门口,阿青已然消失无踪。 “好妹妹,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听到一阵熟悉如银铃般的声音,楚姣梨抬眼便见那金色衣裙的少女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楚姣梨露出礼节性的笑意,对于这个中宫唐罗,她也不知该表何态度。 对于将她变换身份一事,她也有份,可相处下来,她似乎又对自己无害。 还未说什么,中宫唐罗已经牵着她的手,往宫门内走去了。 中宫唐罗在这皇宫似乎畅通无阻,倒是没有侍卫出手拦她。 看着无比热情的中宫唐罗,楚姣梨轻轻蹙起了眉。 来到静谧的御花园中,楚姣梨仍是一言不发的模样。 “好妹妹,今天是阿姊的生辰,你不会忘了吧?”中宫唐罗俯首闻着一旁盛放的花,心情愉悦。 楚姣梨轻轻挑眉,声音不见喜怒,平淡地道:“我应该记得么?唐罗公主。” 中宫唐罗动作微顿,而后轻轻扬起了唇角,道:“记忆恢复了?” 楚姣梨眉峰微皱,道:“果然,你参与了。” 中宫唐罗摘下一朵盛放的蔷薇,插在她的发间,又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笑意不减:“你这么严肃,阿姊不习惯了,这张漂亮的小脸儿呀,就该多笑笑。” “你不是我的亲姐姐。”楚姣梨略微抵触地道。 中宫唐罗挑起长眉,道:“楚姣杏也不是,是否存在血缘,有关系么?阿姊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的。” 楚姣梨对于中宫唐罗知晓这个秘密,还是略微惊讶了一下,但中宫唐罗向来神通广大,倒也不算稀罕事了,她认真地盯着她金色的瞳眸,道:“楚姣杏不会抹灭我的记忆。” 中宫唐罗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耸了耸肩,说得轻松:“你也知道,阿姊是个看重利益的人,对于陌生的你也没有什么情分可言,我若存在妇人之仁,如何在中罗朝政上有一席之地呢?” 楚姣梨欲言又止,似乎也无从反驳,想来也是,这中宫唐罗算不上是个纯善之人,自失忆成为中宫欢离以来,她的确将自己照顾得很好,也曾为北宫腾霄通风报信,协助他来到东陵将她救出,对她已是仁至义尽。 想罢,她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本章完) /83/83219/29783070.html 第306章 唐罗生辰 想罢,她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中宫唐罗裂唇一笑:“想通啦?” “看在你没有让我受到重大损失的份上,我可以不与你计较。”楚姣梨略微别扭地道。 “这就对了。”中宫唐罗抬手掐着她的脸蛋揉了揉,又牵起她的手道,“方才看到我的院子里堆了些礼物,听到你来了,我关顾着出去接伱,还没来得及拆呢,陪我去看看吧。” 方才若是没有中宫唐罗的出现,自己怕是还被拦在宫门外吧,将中宫明灵带走,或许还需要她的帮助。 不过……她在这东陵怎会有这么大的权利? 没有过多抗拒,楚姣梨随着她来到了她的住所。 金碧辉煌的宫殿,建筑的风格颇有中罗的风采,像是为中宫唐罗特意搭建而成的。 可是中宫唐罗,不只是东陵帝都的一位来客么? 踏进殿内,漫天花瓣从上方飘落,香气四溢,令人心醉。 两人置身在繁华的花瓣之中,如梦似幻。 花瓣飘落后,映入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精致木质盒子,堆叠得整整齐齐。 十位丫鬟一字排开,手里皆乘着价值不菲的礼物,似乎恭候多时,她们笑容甜美喜人,朝中宫唐罗道:“唐罗公主殿下生辰快乐。” 中宫唐罗顿时喜笑颜开,她走到一位丫鬟面前,抬手摸了摸托盘上的金骆驼,道:“苍穹哥哥可真有心,竟为本公主举办了这么多礼物。” 嘴甜的丫鬟笑着道:“公主殿下,陛下今日自天亮伊始,直至夜半子时,都为您精心安排了节目,绝对让您玩得开心。” 楚姣梨愣了一下,东宫苍穹不是已经死了么?虽然死讯还未公开,东陵人尚且不知,可他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此,为中宫唐罗做这些安排呢? “是呀,陛下自一个月前就开始为今日做筹备了呢,公主殿下,陛下真的对您很上心呢。”另一位丫鬟附和道。 闻言,楚姣梨的眸色微晃,看着中宫唐罗那清隽如花的笑容,不知怎的有些开不了口。 难道,东宫苍穹和她……是真的? 她抿了抿唇瓣,清淡一笑,道:“来东陵仓促,不曾为阿姊准备礼物,只能道声口头祝贺了,祝贺阿姊生辰快乐。” 中宫唐罗抬手勾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道:“不带礼物,那我罚你将所有事情放到明日,今天你要一整天陪着我。” 楚姣梨欲言又止,心事重重地颔了首。 午时,御花园搭起了戏台班子唱戏,中宫唐罗坐在宝椅上,笑意连连地品着桌上的糕点。 楚姣梨望着她身旁的另一张宝椅,眸色发暗。 若东宫苍穹没死,今日定是计划好了自己陪着中宫唐罗的。 中宫唐罗看着杵在她身旁的楚姣梨,朝那空了的宝椅努了努嘴,道:“坐啊。” 楚姣梨眼底划过一丝诧异,这都过了几个时辰了,中宫唐罗倒是对东宫苍穹不闻不问…… 一整天下来,中宫唐罗的行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若是遇到不喜欢的安排,竟还有备选的安排,可见东宫苍穹确实是花了心思的。 是夜,两人坐在屋檐上,看着天空中绚烂的烟花,如繁星点点闪烁其间。 “呼……”中宫唐罗悠闲地吹着金叶子做的风车,双颊上带有些许微醺的红晕,金色的瞳眸波光流转,映着斑斓的烟火,美轮美奂。 一只纸鸢缓缓飘来,上面夹着一封信。 中宫唐罗伸手将信拿来拆开,楚姣梨望着信上,黑色的笔墨大气磅礴地写着:罗儿,东陵皇后之位,只为你一人而留。 中宫唐罗望着上面的字,略带嘲讽地笑出了声。 楚姣梨却是神情复杂,看着她诡异的笑,道:“怎么了?” “这话也不知道哄骗过多少纯情小女孩儿了。”中宫唐罗将信纸折了回去,放在纸鸢中。 她的抬起的手中汇集了细腻的金沙,忽然一挥手,那金沙如利刃一般,将纸鸢的线隔断,纸鸢便随风飘去了远方。 做完这些,她又拿起放在身旁的酒瓶,仰头闭眼,饮下几口琼浆,笑着道:“姐姐没空陪你玩儿。” 楚姣梨暗暗叹了一口气,想来东宫苍穹那样暴怒的人,若真的不对中宫唐罗存在一丝感情,怎会为她做到如此? 而中宫唐罗,似乎也从未在一个男人身边停留过那么长的日子…… 她不禁开口道:“你……爱他么?” 中宫唐罗不知是不是醉了,神情恍惚了一下,而后笑道:“爱?我怎么可能去爱一个人?要我爱上一个人,可比让我死了还要难受啊。”她的声响微微发沉,倒是听不出喜意。 楚姣梨望着她,终于还是开口道:“他死了。” 中宫唐罗又吹了吹风车,面色平淡地道:“我知道。” 楚姣梨诧异万分地看着她,道:“你、你都知道了?” 中宫唐罗闭上双眸,道:“今天早上见你来,我便知道了。” 楚姣梨缓缓低下头,道:“他将我掳来东陵,欲袭击我,我只是正当防卫,不曾想一掌就让他断了气。” 中宫唐罗缓缓睁开双眸,烟花已放完,却又缓缓升起了孔明灯,她望着空中的一盏盏孔明灯,目光停留在灯纸上写着的中罗文的“罗”字,道:“半个月前,我封住了他的命门,一旦他使用御木神功发动攻击,便会气血冲天而亡。” 闻言,楚姣梨睁大了双眸,这么说来,真正置他于死地的,是中宫唐罗? 中宫唐罗噗嗤一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嘲讽笑道:“你说,他只要乖乖的,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可谁叫他活该呢……” 楚姣梨抬手握住她的手,蹙眉望着她,道:“你看着好像醉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中宫唐罗拿起酒壶又饮了两口,道,“生辰嘛,自然要过得开心。” 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无论中宫唐罗开心与否,她都做了一个极其正确而伟大的决定。 “啪啦”一声,中宫唐罗一闭眼倒在屋檐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楚姣梨抬手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东陵皇宫中的人听闻东宫苍穹对死讯,会对今日的一切作何感想…… (本章完) /83/83219/29808800.html 第307章 主谋是谁 翌日。 不见天日的地牢中,火把是阴暗的环境中唯一的光亮。 楚姣梨缓缓走来,清雅的气质显得格格不入。 守门的狱卒朝她恭敬地行了一礼,便拿起钥匙打开了牢门。 楚姣梨望着瑟瑟发抖抱成一团的两个小孩,眉头微微蹙起。 白雪抬眼望了一眼楚姣梨,见她无事,心中的愧意倒是减轻了些,她只匆匆看了一眼,便胆小地将头低下,缩在青山的怀中。 青山望着楚姣梨,苍白的脸蓦地露出一抹自嘲地冷笑,楚姣梨活着,死的就是他们了。 楚姣梨清淡的声音传来:“为何给本宫下毒?” 白雪垂着脑袋,声线带着些许恐惧的颤抖,道:“仙女姐姐,对不起,我们也是受了别人的胁迫……” “朝她废话有什么用?”青山出言阻止,又朝楚姣梨道,“位高权重的人就是好,你生来便高高在上,从未受过任何贫苦,怎会知道我们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这些有钱人,就喜欢动用权利玩弄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我可不想再被你愚弄下去,反正我们活不长了,给个痛快吧。”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侧首朝景月道:“找个大夫给他们瞧瞧。” 景月低头领命,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这句话,青山略微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望着楚姣梨的神色有些复杂,道:“伱怎么知道……” 楚姣梨抬起左手,摸了花枝的指尖轻轻搓了搓,悠闲地道:“既然给本宫下了毒,你们定也是接触了的,任务没完成,解药拿不到,幸而为了混淆嫌疑,毒药不是立刻见效,倒还能撑过几天,否则,现下你还能这么中气十足地朝本宫吼骂?” 青山欲言又止,蓦地一句话也说出来了,他震惊地望着楚姣梨,白雪率先开口:“仙女姐姐,你真厉害……” 青山神色复杂地皱起了眉,别开了脸。 须臾,经大夫诊治,他们确实中了与楚姣梨一样的毒。 “回娘娘,此毒为东特有的断肠花之毒,若无解药,三日之内必死无疑。” 楚姣梨平淡地道:“知道中了毒,还不写下解药方子,抓药去?” “诶,小人遵命。” 听到两人的对话,青山惊诧地望着她,道:“你愿意救我们?” 楚姣梨轻轻勾起唇角,道:“知道我是好人了?” 青山仍是心生警惕,道:“你还想利用我们做什么?” 楚姣梨缓缓敛了微笑,道:“供出主谋。” 闻言,白雪开口道:“仙女姐姐,主谋……” 还未说几个字,青山便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先让她给我们喝了解药再说。” 楚姣梨轻笑了一声,道:“你这小孩,年纪那么小,警惕心倒是很重。” “哼。”青山冷哼了一声,声线虽还稚嫩,却透着饱受人间苦痛的心酸,显出了比同龄小孩还要成熟的低沉,“我要是不警惕,还能活到现在吗?” “你若是语气不那么冲,或许还能再活久点儿。”楚姣梨漫不经心地调侃道。 过了片刻,解药也已熬好端了过来。 兄妹俩本就中了毒,是将死之人,便无暇顾及这药是否有问题,捏着鼻子便灌了下去。 白雪抓着青山的袖子,道:“哥哥,我们不会死了对不对?” 青山抿了抿唇瓣,略微别扭地朝楚姣梨道:“谢谢。” 白雪朝楚姣梨跪下磕了一个头,道:“仙女姐姐,我们什么都说,是县衙的人抓了我们的爹娘,给我们看了一幅你的画像,又交给了我们一朵花,让我们想办法把花交到你的手上,如果不照做,他们会杀了我们爹娘的……仙女姐姐是好人,把我们爹娘救出来好不好……” 语落,她已哭花了小脸,楚姣梨不禁心头一动。 她望向青山,道:“你妹妹已经招认了,你还想隐瞒凶手么?” 青山犹豫了一下,也朝楚姣梨跪了下来,道:“我妹妹说的都是实情,娘娘若是能救出我们的爹娘,青山愿意将命献给娘娘。” 楚姣梨轻轻勾起唇,道:“很好。”她朝身后扬手,侍从便将一堆满脸沧桑的夫妻带了过来。 青山蓦地红了眼眶:“爹,娘?” “青山,雪儿!”四人抱作一团,泪水不止。 青山仍是错愕的神情,道:“你们怎么……” 妇人看着楚姣梨,道:“都是娘娘大恩大德,昨夜便派人将我们解救了出来,她说会让我们一家四口团聚,果然没有食言……” 看到四人感激涕零地朝她拜谢,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要继续在牢里待到什么时候?景月,带他们出去,安置好。” 语落,她便转身离去。 “娘娘,您愿意放过我们?不追究这两个孩子犯的罪过么?”妇人叫住了她。 楚姣梨脚步微顿,道:“事出有因,本宫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语落,青山走到了她的面前,景月防备地走上前欲拦住他,楚姣梨轻轻挥手,让他退到一旁。 她低头望着青山,道:“怎么?” 青山跪了下来,道:“娘娘,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救了我们一家人,我愿意跟随你。” 楚姣梨望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露出淡淡的笑意,朝景月道:“景月,收个徒可好?” 景月略微纠结地蹙起了眉,小声道:“娘娘,他是东陵人……” 楚姣梨罥烟眉轻挑,道:“他只是个小孩。” 景月颔首,道:“属下听从娘娘的指令。” 白雪怯生生地抓着自己的衣裳,挪着小小的步子走到她的面前,道:“仙女姐姐,我也想去北冥……可以吗?听说我的姐姐在北冥,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姐姐了……” 楚姣梨露出清浅的笑意,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脑袋,道:“景月,把这一家人都接去北冥吧。” 语落,白雪露出了纯真的笑意:“谢谢仙女姐姐!” 走出了地牢,楚姣梨望着宫墙上挂满了白绫,轻轻叹了一口气。 清早天将亮,东宫苍穹的死讯便传遍了整座帝都…… (本章完) /83/83219/29808801.html 第308章 回到北冥 清早天将亮,东宫苍穹的死讯便传遍了整座帝都。 东宫苍穹曾做了二手准备,在他没有顺利返回帝都时,便有沿路的人对楚姣梨进行盯梢,以县衙捕快的名义捉拿了青山的父母,要挟年幼的小孩暗害楚姣梨。 青山兄妹只是其中一颗棋子,在东陵皆有棋子遍布,只因景月的防备心而未能得逞。 此番要不是楚姣梨对小孩子心软,倒也不会这般轻易地被下了套。 水落石出,东宫苍穹的余党也一网打尽,国不可一日无主,二王爷东宫苍然即刻继位。 东宫苍穹与东宫苍然向来水火不容,东宫苍穹一死,对于东陵而言皆为普天之喜,中宫唐罗也将此“功劳”让给了楚姣梨,对于现任皇帝而言,楚姣梨不仅帮他夺得皇位,更是为东陵百姓造福,自然也不会过多责怪,反之还赠了昂贵的礼物聊表歉意。 至于中宫唐罗,虽为东宫苍穹极为宠爱的女人,但东陵也对她是中罗国长公主的身份有所忌讳,听闻近两日也将启程返回中罗。 楚姣梨踏上的华丽马车,身后带着几车的歉礼以及中宫明灵、青山一家四口人,欲启程返回帝都。 景月朝楚姣梨笑着道:“娘娘,方才北冥派人传来消息,皇上已然恢复陛下太子身份。” 闻言,楚姣梨露出欣喜的笑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所有的事态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景月朝楚姣梨献上一个油纸包好的糕点,道:“娘娘,多日未回北冥,殿下派人送来了您最爱的枣泥糕,在路上解解馋。” 楚姣梨笑容温婉,将油纸打开,里面堆叠着几块整齐的枣泥糕。 她拿起一块细细品尝,如过往的滋味一般甜上心头。 曾经,北宫腾霄常托人去帝都她最喜欢的铺子买这枣泥糕,他总能细心地了解她的喜好,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馋嘴,掐好了时间,便有最新出炉的热腾腾的糕点摆在她的面前。 想罢,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意,良久,又轻轻蹙起了眉。 可是……自从成为中宫欢离后,她从未尝过那帝都的枣泥糕,他又如何知晓? 难道?! 还未多想,她便感到头部晕乎,双眼模糊了起来,再想眨眼时,已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已入了北冥国土,临近帝都,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蹙起了眉,声线低沉地道:“景月,为何给本宫下药?” 一开口,她蓦地一惊,声线竟变成了曾经楚姣梨的声音。 她慌乱地从袖间掏出药瓶,欲从瓶中拿出一粒药丸,却已空空如也。 景月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娘娘……您醒了?一切都是殿下的安排,入了帝都,您便知晓了。” 楚姣梨动作微顿,北宫腾霄的安排?为何总感觉……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从暗格翻出一面铜镜,她怀着忐忑的心,闭着眼将铜镜举到了自己的眼前,而后略微颤抖地睁开了双眸。 铜镜中的女子清雅如梨花,一双墨色的瞳眸如黑曜石般清澈。 正当她错愕之际,一声响亮齐天的声响回荡在耳畔:“恭迎太子妃娘娘回国。” “啪啦”一声,一个不稳,铜镜掉落在了茶几上,楚姣梨的神情有一刻的彷徨。 “恭迎太子妃娘娘回国!” “恭迎太子妃娘娘回国!” 一条宽大的红毯铺在青石板的道路上,一望不见尽头,老百姓跪在两侧恭敬地行着礼,嘴里一句跟一句的“太子妃”。 直至到达宫门口,马车缓缓停下,景月掀开帘子,楚姣梨起身走出马车内。 一袭高大的玄色身影伫立在马车前,北宫腾霄一身尊贵华丽的蟒袍,一如往昔般俊逸的五官透着胜券在握般的淡淡笑意,将那份与生俱来的威慑衬得更甚。 他朝着楚姣梨伸出一只手,精致的凤眸中透着深沉的爱意与宠溺。 楚姣梨的心脏狠狠一动,恍惚之间,如同置身一场从来不敢奢望的美梦一般,她以楚姣梨的身份,光明正大地与他相见。 她的脸上露出大方而优雅的笑意,将纤细的手搭在了他宽厚而温暖的掌心中,只有他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微凉的手指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北宫腾霄扬唇,握紧了她的手,稍微用了点力道,往前一拉。 楚姣梨失重,一阵错愕的神情晃过,便跌入他温暖的怀抱之中。 闻到他身上属于他的熟悉的味道,楚姣梨狠狠一悸,她紧张地咬紧了唇瓣,眨了眨略微发红的眸子。 北宫腾霄俯首望着一言不发却又表情多变的她,露出宠溺的笑意,道:“太子妃,回府了。” 楚姣梨紧张地抓着他的衣领,望着他精致的下颌线,渐渐看痴,周遭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 她由北宫腾霄一路抱回了太子府,也不曾在意一路上有多少艳羡的目光。 打开太子府的大门,两排的丫鬟齐刷刷地行着礼:“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万福金安。” 回到碧落殿,她的鼻尖猛地一酸,声线略微颤抖地道:“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北宫腾霄将她放在床榻上,抬手抚着她细腻的脸颊,俯身吻上她的唇瓣。 久违的气息交织汇集,如春雨滴落在破土的嫩芽,晕染出绚丽的色彩。 一吻作罢,北宫腾霄将她ya在床榻上,欺身至上,在她的耳畔低语道:“够不够真?” 楚姣梨心头微漾,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她咬了咬唇瓣,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北宫腾霄浅啄了一下她的唇,道:“在客栈亲你的时候。” 楚姣梨蓦地一愣,算算时间,他竟知道了这么久…… 北宫腾霄抬手捏着她的下颌,盯着她的眸子,哑声道:“本宫同样知晓,你恢复记忆后,对本宫选择隐瞒,独留本宫承担失去伱的痛苦。” 楚姣梨的心“咯噔”了一下,她轻轻蹙起罥烟眉,道:“你……你都知道?” 北宫腾霄惩罚似的咬了咬她的唇瓣,道:“虽然很生气,但你想玩,本宫便陪你玩,公主瘾过够了?下回还要换个什么身份离开本宫?” (本章完) /83/83219/29819390.html 第309章 倾凰和亲 北宫腾霄惩罚似的咬了咬她的唇瓣,道:“虽然很生气,但你想玩,本宫便陪你玩,公主瘾过够了?下回还要换个什么身份离开本宫?” 语落,楚姣梨眼眶微红,她声线略微沙哑的道:“臣妾不是刻意隐瞒,事出有因,臣妾是想……” 北宫腾霄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开口打断道:“幽圣教一事,本宫已经解决了,你无需再遮掩自己的身份。” 楚姣梨眸色一亮,道:“真的?” 北宫腾霄抬手扯下她的发带,顺滑的青丝散落开来,他爱不释手地抚着她的长发,道:“无论事出何因,伱隐瞒本宫,都是对本宫的不信任。” 楚姣梨的心头萌生出愧意,她轻轻蹙起了双眉,道:“对不起……” 北宫腾霄唇瓣轻扬,修长的手指轻轻滑下她的衣领,声线喑哑而暧.昧道:“用行动来补偿本宫。” 楚姣梨望着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瞳眸,如幽幽泉水般惑人心魂,久违的悸动令她心跳加速,她脸颊泛起好看的红晕,随着北宫腾霄落下的吻,缓缓闭上了双眸。 东陵国,苍穹殿。 一位面容俊逸的男子约十七八的年纪,穿着一身暗青色龙袍,坐在办公的书案前批阅奏折。 男子是继位不久的东宫苍然,细看面容与东宫苍穹有几分相似,气质却是截然不同,前者看着明智正义,后者则是暴虐嗜血。 近些日子来,东宫苍穹荒废朝政,将这东陵变成人间炼狱般惨烈,百废待举,想要重现东陵辉煌并不容易,案上是堆叠如山的奏折,令人望而生却。 东宫苍然确实镇定自若的模样,细心地处理好每一项大小事务,将一切都管理得井井有条。 一位橙色华服的少女提着裙摆踏进门内,守门的丫鬟朝她行了一礼:“公主殿下万福。” 东宫倾凰望着处理奏折的东宫苍然,有些胆怯地咽了咽口水。 她与东宫苍穹是一母同胞的嫡系亲兄妹,平日里倚仗东宫苍穹的权威,在宫里骄纵跋扈,作威作福,而眼下继位的东宫苍然为庶出,之前也没少受两兄妹的气。 如今她的靠山死了,东宫苍然清除了曾经忠于东宫苍穹的人,唯独却留着她,近些日子,她时时刻刻都在忐忑不安,唯恐东宫苍然整治折磨于她。 如今……是终于把她想起来了么…… 她冷汗直冒,低着头道:“倾凰参见皇兄,皇兄万福……” 听见她唯唯诺诺的声线,浑然没有平日里嚣张的气焰,东宫苍然的表情不显山不露水,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倾凰,朕找你来,有要事相商。” 东宫倾凰抿了抿唇瓣,道:“皇兄请讲。” 语落,东宫苍然抬手一挥,示意下人退下,关上了门。 他的手指有规律地在桌面上敲着,道:“你也知道,如今北冥实力远在东陵之上,皇兄曾对北冥太子及太子妃不尊,中罗的两位公主也已离开东陵,若北冥有意反击,东陵的国库已经不起任何一次战役。” 东宫倾凰面露难色,道:“倾凰愚钝,皇兄言下之意……” 东宫苍然望着眼前的绝美少女,道:“倾凰,你是东陵第一美人,也是尊贵的公主,朕酌量了几日,决定让你嫁去北冥和亲,缓和两国的关系。” 听到远嫁异国,东宫倾凰下意识恐惧了起来,那异国竟还是与东陵有着血海深仇的北冥…… 可是仔细一想,北冥皇北宫烈诞有两子,而今北宫腾霄是为北宫烈所看重的太子。 想到北宫腾霄,她不禁回忆起了在北冥参加北宫烈寿宴时,坐在太子席座上,那俊朗不凡、意气风发的男子。 思至此,她的心头微漾,若是嫁给他,倒也是不错的…… 见她呆愣的模样,东宫苍然眉头轻挑,道:“有何异议?” 东宫倾凰回过神来,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倾凰无异议,听凭皇兄的安排。” “嗯。”东宫苍然满意地应了一声,合上了一本奏折,道,“如此甚好,朕会即刻准备你嫁去北冥的嫁妆。” 还以为东宫苍然会对她百般刁难,不曾想竟对她这般好,她笑魇如花,道:“皇兄,倾凰年少轻狂不懂事,曾经做了不少错事,实在深表歉意,皇兄不曾追究倾凰,真是太好了。” 东宫苍然依旧是那淡淡的笑意,道:“你是朕的亲妹妹,朕自然会对你纵容疼爱。” 东宫倾凰释然地松下了一口气,一想到要嫁给北宫腾霄,便娇羞地低下了头。 “听闻北冥皇喜欢赏舞,皇妹舞姿绰约,定能得到盛宠,嫁给北冥皇之后,必要费些心思,讨北冥皇的欢心。” 闻言,东宫倾凰如遭雷劈一般,她瞪圆了眼,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她抬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东宫苍然,道:“北、北冥皇?皇兄是说……倾凰要和亲的人,是北冥皇北宫烈,而不是太子北宫腾霄么?!” 东宫苍然敛去了笑容,微微眯起了双眸,道:“朕怎会让你嫁给我们的杀父仇人?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东宫倾凰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她声线颤抖地道:“皇兄,北宫烈比父皇还要年长两岁,倾凰是东陵唯一的公主啊,皇兄真的忍心……真的忍心让倾凰受此委屈吗?!” “北宫腾霄曾被他废除太子之位,两子最后谁成为下一任储君,变数太多,听闻如今北冥皇的病情渐好,许要多活个十年,你嫁去东陵,获得他的恩宠,肚子争点气,生个小皇子,或许还能当上皇后,朕定会派人好好照料小皇子的。” 东宫倾凰的泪水瞬息间溢出眼眶,她狼狈地爬到东宫苍然的脚边,紧紧抓着他的衣袍,摇着头道:“皇兄,倾凰曾经不懂事冒犯了您,倾凰真的知错了!求皇兄收回成命,不要让我嫁给北宫烈好不好?!” 东宫苍然轻蔑地睨着她,道:“你以为你有得选么?” 东宫倾凰泣不成声,她颤抖地咬着唇瓣,豆大的泪水汹涌而出,她哭着道:“皇兄,嫁给北宫烈,倾凰就毁了呀……” (本章完) /83/83219/29828510.html 第310章 归还扳指 东宫倾凰泣不成声,她颤抖地咬着唇瓣,豆大的泪水汹涌而出,她哭着道:“皇兄,嫁给北宫烈,倾凰就毁了呀……” 东宫苍然抬手,力道不轻地拍了拍她满是泪痕的脸颊,道:“那有什么办法呢?大皇兄丢下一堆烂摊子一走了之,他身为你最仰仗依赖的哥哥,为他收拾烂摊子,你应该很乐意吧?” 东宫倾凰委屈地啜泣着,抓着他衣袍的手无助地垂落到了地上。 她从未想过东宫苍穹会突然撇下了她,没有了大皇兄,她再也不是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尊贵公主了。 大皇兄,救救倾凰吧…… 北冥国,碧落殿。 楚姣梨躺在北宫腾霄的膝上披散的青丝平添几分慵懒的妩媚。 北宫腾霄宠溺地抚着她白皙的脸颊,望着那双如墨般的双瞳,露出淡淡的笑意:“本宫还是喜欢你这双眼睛。”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黑眸很寻常,并不稀罕,臣妾倒是觉得,那双异色瞳很美,很独特,殿下为何更喜欢黑瞳?” “这才是伱。”北宫腾霄温热的指尖抚上她的眼眶,深情款款地望着她的瞳眸,道,“因为你,本宫喜欢黑瞳。” 楚姣梨愣了一下,露出淡淡的笑意,她抬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道:“你觉得中宫欢离如何?” 北宫腾霄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笑着道:“像个孩子。” 闻言,楚姣梨细细回想起曾经他对自己那不屑的态度,不由得轻笑了一声,道:“原来,你那时候将臣妾当成了幼稚的孩童。” “孩子也没什么不好。”北宫腾霄含笑道,“至少那时候的你,很坦率。” 楚姣梨挑眉:“坦率?” “心悦本宫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不对……”北宫腾霄轻轻扬起唇角,声音喑哑地道,“是喊出来。” 楚姣梨顿时觉得自己丢尽了脸面,她紧紧抿着唇瓣,转过了身,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北宫腾霄抚着她的脑袋,道:“生气了?” 楚姣梨轻哼了一声,带有一丝撒娇的意味道:“殿下取笑臣妾。” 北宫腾霄笑意温柔怜爱,道:“你便是失了记忆,换了个性,还能再度爱上本宫,本宫感动还来不及,怎会把你当笑话?”他的虎口惩罚似的掐了掐她的脸颊,道,“倒是你,当真不在乎本宫爱上了另一个女人,把你遗忘了么?” 仔细想来,北宫腾霄确实是确认过她的身份后才对她好的,楚姣梨眸色微暗,道:“如果……如果臣妾真的死了,希望你能忘记……” 北宫腾霄蹙紧了眉,拉起她的身子,掰着她的双肩,脸色暗沉了下来,声线低沉些许:“你说什么?” 楚姣梨抬手抚着他的面颊,恍惚地道:“臣妾着实不忍你孤独痛苦地活在世上,想起中宫欢离与你相逢之时,你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臣妾真的很心疼,若中宫欢离真的是别人,她能替代臣妾陪在你的身边,臣妾便是死去也能安心了啊……” 北宫腾霄对她又好气又好笑,他按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堵上了她的双唇,闭着眸子喑哑道:“你这嘴啊,还是和以前一样,让本宫又爱又恨……” 看着他无奈的模样,楚姣梨忽然有些迷惘:“殿下……” 北宫腾霄轻松一笑,道:“如果你再发生了生命危险,本宫陪你一起死。” 楚姣梨顿时白了脸,道:“殿下,你怎么可以……” 北宫腾霄扬起唇角,道:“想撇下本宫,做梦,即便你要本宫好好活下去,本宫也不会再遵守半句,只要你敢死,本宫绝不独活。” 楚姣梨扑进他的怀中,感受到他那炙热的心跳,紧紧拥着他结实的背,道:“好好好,是臣妾错了,殿下不要再吓臣妾了。” 北宫腾霄俯首望着她的头顶,眸色幽深,宛若眼前的女子是他心尖上最脆弱的一块肉,满眼都是疼惜。 翌日,微雨。 太子府标识的马车缓缓停在了玄月居,青衣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下车踏进府内。 北宫腾霄已将楚姣梨的身世告知了楚姣杏与楚姣棠,昨晚三姐妹小聚了一番,瞧见自己与楚姣杏右手上一模一样的墨玉扳指,这才想起了要事。 她低头望着精致的扳指,面色严肃而沉重。 此番前来,是要将御水神功和扳指还给神兽阿玄的。 忐忑地踏进屋内,浑身墨色的神兽玄武龟静静地站在屋内。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恭敬地跪了下来,道:“神兽玄武,想必你已知晓姣梨的身份,姣梨只是一届凡女,并非命定的御水神功修炼者,本该在恢复记忆之后立即将神功与扳指归还,不过因为一些意外耽搁了时日,姣梨在此期间并未擅自修炼御水神功,望得神兽原谅。” 阿玄温和地望着虔诚的她,道:“此事错不在你,你既有心归还神功,我等自然不会责怪于你。” 闻言,楚姣梨暗自松下了一口气,随着阿玄的指令,闭眼将手置于它的头顶,体内的真气逐渐被抽离散去。 皇宫,庭院。 北宫腾霄与北宫烈在庭院中品茗。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从屋檐不断滴落下一串串的晶莹,或击打着荷塘中的荷叶,滚落几圈后滑在水中。 “前些日子听闻,安和有孕了?”北宫烈漫不经心地道。 闻言,北宫腾霄的眸色黯了下来,有孕的,是曾经假扮楚姣梨的花月锦。 他轻轻应了一声,道:“在东陵时,孩子没了。” 闻言,北宫烈的眸中划过一丝震惊,只听闻楚姣梨神勇地将东宫苍穹击杀,为北冥的巾帼英雄,不曾想却因此付出了这般惨重的代价…… 一想到曾经的凌王妃项迤逦怀有身孕,却意外身亡,几位皇子妃嫔的肚子迟迟未见动静,他显得有些烦扰,不禁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太子,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有个后了,若是太子妃生不出,朕再为你赐些婚配。” 北宫腾霄紧了紧拳,道:“父皇,此次滑胎只是意外,只要悉心调养好身体,定能再次怀上龙嗣。” (本章完) /83/83219/29837558.html 第311章 一生偏执 北宫腾霄紧了紧拳,道:“父皇,此次滑胎只是意外,只要悉心调养好身体,定能再次怀上龙嗣。” 北宫烈睨了他一眼,道:“据朕所知,这滑胎是第二次了。” “安和为北冥立下大功,深受百姓爱戴,近段时间身心疲累,又痛失一子,若现下纳妾,不但寒了安和的心,更是寒了百姓的心,纳妾一事,欠妥。” 北宫烈觉得也有些道理,微微颔首,道:“也罢,你还年轻,倒也不差这几个月。” 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丝难懂的沉寂,过了良久,才道:“多谢父皇体谅。” “对了,欢离可有下落了?”北宫烈忽然想到了此人,不禁眉头紧蹙,前些日子听闻中宫欢离出了太子府后便失踪了,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 若是被中罗国知晓此事,怕是麻烦…… 北宫腾霄轻轻摇了摇头,道:“尚且不曾有消息,亦或许……她偷偷回了中罗。” 北宫烈扬眉:“你苛待了她?” 北宫腾霄低下头,道:“儿臣不敢,只是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儿臣实在想不出她能去哪了。” 闻言,北宫烈烦躁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派人去中罗打听打听,切莫打草惊蛇。” “是。” 半个时辰后,太子府门前。 楚姣梨下了马车,门卫恭敬地行礼,瞧见她嘴角扬起的弧度,略感意外。 曾经的太子妃向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便是笑,也是那出于礼节性的端庄的微笑,像这般开怀的笑意,倒是罕见得很。 雨已经停了,四下弥漫着雨水击打在草地上的清爽气息,远处的鸟儿喜悦地鸣叫着。 楚姣梨提着裙摆踏进门槛,望着小亭中弹着古筝的北宫腾霄,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过去。 见她来,北宫腾霄露出淡笑,停下弹奏的乐曲,朝她伸了手,欲牵她入座。 楚姣梨将纤细的柔荑搭上他温热的大掌中,便被他宠溺地揉了揉。 还未腾座,她转身坐在他的怀中。 北宫腾霄长眉一挑,眼神划过一丝诧异,抬手亲吻着她的手背,另一手理了理她的刘海,道:“心情这么好?” 楚姣梨望着拇指上留下了一圈白,随着御水神功的消散,扳指也已消失无踪。 她不由得感到内心释然,总算是卸下了墨无忧给她安上的假身份,重新做回了楚姣梨。 她将头轻靠在他的怀中,闭上眼道:“很开心。” 北宫腾霄抚了抚她顺滑的青丝,低头在她的头顶落下一吻,道:“梨儿的笑,是本宫一生中最偏执的追求。” 楚姣梨心头涌起浓浓的甜意。 北宫腾霄圈着她,将她抱了起来,起身道:“本宫还会让你更开心。” 楚姣梨环着他的脖颈,轻轻挑起好看的眉,便随着他往正妃殿走去。 楚姣梨疑惑地道:“殿下,为何来正妃殿?” 北宫腾霄扬起唇角,道:“你虽不住正妃殿,但身为太子妃,这里依旧是属于你的领地。” 楚姣梨望着陈设的装潢似有变动,仔细打量了一番,道:“这正妃殿有改动么?” “烧过一次。” 楚姣梨一愣:“烧?” 北宫腾霄淡笑道:“被别人女人污染过的地方,本宫都将它一把火烧了干净,眼下的正妃殿,是重新搭建过的。” 语落,他停在了紧闭的大门口,两旁的丫鬟将门打开,楚姣梨也被他放了下来。 她望着屋内刺眼夺目的华丽服饰,有些发愣。 整座屋内都是由珠宝和金丝点缀的华贵服饰,由衣架子整齐地挂起,每一件都繁复得张扬,各种颜色款式的衣裳都有。 丫鬟又推开更里头的屋子,明晃晃的珠宝首饰更是摆放得琳琅满目。 她抚上一件火红色的衣裙,布料平滑细腻,是南岳运来的极其稀罕的绸缎,腰间的腰带是金丝制成的金穗子,每一件衣裳的华丽程度,都可以和她出嫁时的嫁衣相提并论。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北宫腾霄搂着她的肩,将一支石榴色宝石的簪子插在她的发间,浅笑着道:“送给你的礼物。” 楚姣梨眨了眨眸子,道:“这么多?” 他的手停留在发簪挂着的流苏上,道:“本宫的梨儿值得拥有这么多好东西。” 楚姣梨望着有些晃眼的服饰发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拿起一支沉甸甸的金簪,道:“殿下,这些东西……未免太夸张了些,你知道的,臣妾的服饰向来清简。” 北宫腾霄望着她清澈的眸子,眼底掩着眷恋的情绪,他怅然地道:“可这是本宫能够给你最好的了。” 楚姣梨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不知道为何,心底暗涌着一抹感伤的情绪,为什么她觉得,北宫腾霄是在急着补偿于她,好似突然之间,要把这一生的东西都送给她。 不……一定是她多想了,这只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吧…… “臣妾很喜欢。”她仰头望着他,扬起了唇角,道,“也不知道,多年之后,殿下是否还会像现在这般爱着臣妾。” 北宫腾霄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她,道:“本宫这一辈子,都只爱你一人,过去和未来的每一天,都如现在这般爱着你。” 楚姣梨抬手握住了他的手,道:“那殿下每年都送这么多东西给臣妾,可好?” 闻言,北宫腾霄的眼底划过一丝难懂的暗痛,他咽了咽口水,露出轻松的笑意,道:“这么贪心?” 楚姣梨睁着明亮的眸子,表情无辜地道:“不行?” 北宫腾霄终是妥协,无奈一笑,道:“行,自然是行。” 他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哑声道:“还有一个惊喜,你一定会喜欢。” 语落,他牵起她的手走了出去,坐落于所在屋子前的一座屋子被丫鬟打开了房门。 楚姣梨踏进门内,一抹清雅的书香萦绕鼻息,抬眼一望,她瞬息间眸色一亮。 屋内有三层阶梯,四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类书籍,比人高的书架更是摆放了二十多排。 /83/83219/29838246.html 第312章 歇斯底里 屋内有三层阶梯,四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类书籍,比人高的书架更是摆放了二十多排。 楚姣梨随手拿起身旁书架上的一卷书,翻了几页,眼底划过一丝意外的欣喜之色。 与方才的无措不同,她平日里闲暇时光最喜爱看书增长见闻,便是在国子监的藏书阁,也未曾见到那么多的书。 她情不自禁地张了嘴,在充满书香气的屋内转了几圈,双眸似有光在闪烁。 “谢谢……谢谢殿下……” 北宫腾霄扬起唇角:“喜欢?” 楚姣梨难以抑制地点了点头,走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圈住他的脖颈,拥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喜欢。” 北宫腾霄抬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顶,道:“今后若是闲着无聊,可以在这里看书,本宫将府内的藏书阁中的书也搬到了此处,你心念的所有绝世孤本,随时都可以翻看。” 闻言,楚姣梨轻轻挑起眉,略微质疑地问道:“没有条件?” 曾经北宫腾霄便是吃定了她爱看书,总拿些她惦记的孤本哄诱她与自己做交易,有时是陪他泛舟游湖,或是跳支舞,也有亲他一口作为条件,甚至于一些平日里放不下脸面的坏事…… 如今,他竟会一本不留地全给了她? 北宫腾霄眼底划过一抹戏谑,俯首轻轻yao了一下她的耳朵,哑声耳语道:“把本宫想得这么坏?” 楚姣梨似是想到了些回忆,晕红了双颊,咬了咬唇瓣,小声道:“殿下有时候,是很坏啊……” “好,那本宫再做回坏人,”他结实有力的臂膀将她抱了起来,望着她羞红的脸,道,“这么多宝贝都给你了,今日一次性连本带利地找你讨回。” “天哪,那也太……不要!殿下饶命啊!”随着一声娇嗔,丫鬟们已然低头,识趣地退了下去。 凌王府。 “让我出去!我要面见皇上!”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在富丽堂皇的府中显得格外诡异。 周边的丫鬟似乎已然见怪不怪地低头站在原处,正妃殿的门敞开着,门的两侧却有两个守门职位,拿着未出鞘的刀交叉抵挡在门前。 任凭项旖旎努力地推攘挣扎着,守卫依然纹丝不动。 “让我出去!我要见皇上!皇上凭什么这样待父亲!北宫腾霄本来就是个杂种!杂种!” 闻言,守卫的脸上骇然大变,顿时冷汗直冒,看来北宫千岭命他们关着项旖旎是对的,这项旖旎变得如此疯癫,竟这般口无遮拦,着实令人后怕…… 北宫千岭倒是许久未曾来正妃殿了,自北宫腾霄恢复太子身份以来,他日日忧心忡忡,怯首怯尾,在朝廷上一言不发,纵然自己的势力已然分崩瓦解,也不敢有半个字的抗议。 对于项旖旎,北宫腾霄对府内人宣言她得了失心疯,一切言论均不能作真,若是对府外传出半个字,割舌头是轻,割脑袋是重。 细看之下,守在项旖旎身旁的丫鬟的裙摆之下是一双颤抖而欲瘫软的腿,入宫多年,她们可从未见过任何一人敢像项旖旎这般风言风语,只怕是她一人的嘴,要害死了整座凌王府…… 翌日,万里无云,风和日丽。 北宫腾霄一早便上了朝,碧落殿内,楚姣梨半躺在美人榻上悠闲地绣着花,一双白晶晶的小手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盘桃花酥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她抬眼一瞧,便见到那七岁的小白雪怯生生地望着她,稚嫩的嗓音道:“娘娘,吃、吃点心。” 白雪褪去了那一身脏兮兮的尘土,露出了原本白皙的面容,她穿着丫鬟的服饰,看着白白净净的,灵动的模样惹人怜爱。 青山作为景月的徒弟,是未来太子府中的暗卫,现如今安居在太子府内培养,兄妹俩的爹娘则住在附近,托楚姣杏安排在薯香门第工作。 白雪黏着哥哥,楚姣梨也不介意在府内多备一双筷子,白雪乖巧懂事,不哭不闹,倒是很得她的喜爱,虽是名义上的丫鬟,毕竟也是七岁的孩子,府里并不会给她安排过分劳累的活。 楚姣梨露出温柔的淡笑,放下绣棚,道:“你也吃一块吧。” 白雪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抿着嘴摇了摇头。 楚姣梨的笑意有些无奈,她缓缓起了身,身体的酸疼让她眉头微皱,动作幅度也慢了些,从盘中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尝。 见她似有不适,白雪将糕点盘子放在桌上,笑着道:“娘娘,你不舒服吗?白雪给您按摩吧。” 语落,那双笨拙却努力的小手便帮她锤了捶腿。 楚姣梨瞥了一脸殷勤的她,觉得有些好笑,她轻轻扬起了唇角,道:“说吧,想要本宫帮你什么忙?” 瞬间被戳破心思的白雪抿了抿唇瓣,怯生生地问道:“娘娘,白雪有个姐姐,小时候被人贩子拐卖,辗转来到了北冥,去年听说,她现在在北冥皇宫里做丫鬟,娘娘可不可以……让白雪和姐姐见见面?”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这个容易,你姐姐在哪里当差?你可知晓?” “嗯……”白雪认真地想了一下,紧紧蹙着眉,思索了一番,道,“好像叫什么……什么阳……宫的……是太阳的阳字。” 闻言,楚姣梨蹙起了双眉,带阳字的宫殿,她倒是没见过几处,皇后名叫西宫沁阳,嫁入北冥以来,宫里为她修建了沐阳宫,也就是北宫腾霄在皇宫时的住所,而沐阳宫,便是以西宫沁阳的名字命名的。 西宫沁阳是西御国尊贵的公主,北冥自然给予重视,在皇宫中应当不会有与她名字重名的宫殿名出现才对…… 楚姣梨沉默了一下,难道真是沐阳宫的人?自北宫腾霄搬入太子府后,沐阳宫的也随他入府,若真如此,白雪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姐姐,会在太子府中么? 她怀着一丝期望问道:“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紫林。” 听到这两个字,楚姣梨的心口一滞,她满眼震惊地盯着她,道:“紫林?十四年纪,右手食指带红痣,顾紫林?” /83/83219/29838333.html 第313章 她的妹妹 听到这两个字,楚姣梨的心口一滞,她满眼震惊地盯着她,道:“紫林?十四年纪,右手食指带红痣,顾紫林?” 白雪眼前一亮,眸中有光辉闪动:“娘娘认识姐姐?”她忙不迭地跪了下来,拉着楚姣梨的裙摆一角,乞求道,“娘娘,白雪已经三年没有见到姐姐了,您带我去见姐姐好不好,只要白雪能够见到姐姐,娘娘要白雪做什么白雪都愿意!” 楚姣梨蓦地红了眼眶,她抿了抿唇瓣,道:“紫林……是本宫的忠仆,我俩情同姐妹,她对本宫非常好。” 白雪笑着道:“姐姐跟娘娘一样是个好人,娘娘,求您了,带白雪见见姐姐吧……” 闻言,楚姣梨眨了眨眸子,别过脸去,眼中有闪烁的泪花,道:“她……白雪,你姐姐她……已经过世了……” 闻言,白雪小小的身板猛然一僵,拉着楚姣梨裙摆的手无力地滑落了下去,她委屈地扁了扁嘴,泪水瞬息间夺眶而出:“姐姐……死了?” 楚姣梨俯身将小小的她抱了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她搂在怀中,搓着她冰凉的肩头,试图给她传递一些温暖,她抬手抚着她的脑袋,温柔地道:“本宫不想骗你,别怪本宫心狠,欺骗是更残忍的事情。” “呜呜呜……”白雪抱着楚姣梨哭伤心地哭了起来,惹得楚姣梨心尖犯疼。 她拿着帕子为白雪擦掉脸上的泪花,脑海中浮现的是紫林冰凉地躺在雪地中的画面,她强忍着泪水眨了眼,不想在小孩子面前哭成泪人。 不曾想眼前的小女孩竟是紫林的亲生妹妹,她决定将这兄妹俩留在身边是对的,难怪她一眼见到他们便喜欢,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是来自紫林。 “白雪,本宫发誓,不会让你们兄妹俩再吃一点苦。”楚姣梨安抚着道,“本宫定会让你姐姐走得安心。” 两个时辰后,楚姣梨终于是将白雪安抚得安静了下来,听着楚姣梨诉说着自己和紫林相处的点点滴滴,似乎是哭倦了,缓缓合上了双眸,在她的怀中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楚姣梨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美人榻上,盖上了被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着女孩睡熟的容颜,楚姣梨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细看之下,她与紫林长得是那么相似…… 她释然一笑,这算是紫林在天有灵,将这两个孩子带到她身边的么? 她定会将这两个孩子视作自己的亲生弟妹一般重视,将曾经未来得及对紫林的好,都倾注在他们的身上。 两日后,藏书阁。 “一。” “一。” “二。” “二。” “三。” “娘娘,那四是不是三的下面再加一横呀?”稚嫩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楚姣梨坐在白雪的身旁,指着书上的字教她识字,如今先从最简单的数字教起。 闻言,楚姣梨温柔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白雪很聪明,但四不是这样写的……” 语落,她抓起白雪的手指在数字“四”上描了描,白雪点了点头,侧首望着楚姣梨,乖巧地道:“白雪记住了。” 楚姣梨笑容宠溺,道:“真乖。” “娘娘,紫林姐姐也识字吗?”每次遇到了新鲜事,她总会想到紫林。 楚姣梨淡笑着道:“你姐姐是沐阳宫的二等丫鬟,二等以上的丫鬟都要识字的,她认识的字可多了。” 白雪的眸中露出了崇拜瞻仰的光芒,道:“那白雪也要认真识字,和姐姐一样。” “好。” 语落,书架上的一本书掉落到了地上,发出“啪嗒”一阵声响。 楚姣梨抬头一望,声源处站着的丫鬟吓了一跳,她连忙低着头朝楚姣梨行了一礼,迅速将书本拾起放好,继续拿着抹布擦着书架,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瞄向书案上的书。 她叫小慈,是府上处理杂役的丫鬟,天生是个哑巴,目不识丁,向来都是勤勤恳恳做事,让人挑不出毛病。 她身材瘦小,脚步轻盈,倒是没什么存在感,如今被安排到了藏书阁打扫,安静的她不会影响到楚姣梨看书。 见她似乎想要表达什么,楚姣梨轻轻挑起了眉,道:“你也想要识字,是么?” 闻言,向来老实木讷的小慈竟无任何婉拒,迫切地点着头,而后竟朝楚姣梨跪了下来,诚恳地乞求着。 楚姣梨还未开口,白雪就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角,道:“娘娘,娘娘都教白雪识字了,也教教她好不好?” 闻言,楚姣梨无奈一笑,道:“好,那你也来学认字吧。” 小慈迫切地磕了几个头,便来到了楚姣梨的身旁,她指了指桌上花瓶插着的紫阳花。 楚姣梨轻轻挑起眉,道:“紫阳花?你是想知道紫阳花怎么写么?” 闻言,小慈点了点头。 楚姣梨颔首,提起毛笔在宣纸上用娟秀的字体写上了紫阳花三个字,指着紫慢慢朝她道:“紫、阳、花。” 小慈又点了点头,朝着挂满了笔架的毛笔指了指,似要拿笔。 楚姣梨淡淡一笑,将一支笔沾了墨给她,道:“好吧,那你试着写写。” 小慈露出了笑意,笨拙地拿着笔,照着楚姣梨写的字,急切地写下了一个“紫”字,楚姣梨正想指点着,她又写下了第二个“紫”,第三个,第四个…… 楚姣梨的笑容缓缓落了下去,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呢喃了一句:“紫……” 难道她想要写的,并不是紫阳花? 她又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试探地地在宣纸上又写下了几个字,指着道:“这个词是树林。” 听到那个字眼,小慈的眼神一亮,忙不迭地写下了“林”字,她笨拙地写下了“紫林”二字,急切地指着。 楚姣梨的心漏跳了一拍,道:“你要识字的原因,是要跟本宫提紫林?” 闻言,小慈拼命地点了点头,她似有些激动地喘息着,还想要表达什么,却也写不出其他的字。 白雪歪着头道:“姐姐,你和我姐姐是好朋友吗?” /83/83219/29863439.html 第314章 紫林死因 白雪歪着头道:“姐姐,你和我姐姐是好朋友吗?” 小慈抬手摇了摇,蹙着眉想要表达着什么,楚姣梨有所察觉,严肃地道:“你想告诉本宫紫林的一些事情?” 闻言,小慈肯定地点了点头。 楚姣梨垂下眸子,抿了抿唇瓣,而后朝白雪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道:“白雪,把方才本宫教你的四个字教给青山哥哥好不好?” 白雪白净的两根手指搅在一起,小声道:“可是娘娘,白雪也想听姐姐的事情……” 楚姣梨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作为安抚,道:“白雪听话。” 白雪欲言又止,还是没有过多争执,乖巧地点了点头便带着自己的纸笔离开了。 见白雪走远,她才看向小慈,神情严肃地道:“小慈,你应当不是要同本宫谈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吧?” 小慈慌忙地摆着双手,表示自己想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 楚姣梨蹙紧了眉,道:“与紫林的死有关?” 小慈立即点头如捣蒜。 楚姣梨抬手揉了揉眉心,思索了片刻,这小慈目不识丁,平日里木讷惯了,表达并不是很好,她转了转眸子,写下了几个地点,挨个指着道:“太子府、府外。” 小慈指了指“太子府。”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又写道:“碧落殿、庭院、厨房、药房、正妃殿、侧妃殿。” 小慈愈发急切地指了指“侧妃殿。” 楚姣梨蓦地心惊,写下字道:“旖旎殿?” 小慈拼命地点着头。 楚姣梨望着她,不可置信地道:“紫林死在何处?” 小慈又指了指“旖旎殿”。 楚姣梨呼吸不稳,她蓦地咬紧了牙,道:“是项旖旎,项旖旎杀了紫林?!” 闻言,小慈蹙起了眉,轻轻点了点头,又不确定地摇了摇,她在纸上画下一个圆圈,又指了指外面,用手指比了比。 良久,楚姣梨似有些会意,道:“井?” 小慈点了点头,又想描述些什么,蓦地将自己的衣裳脱下,指了指衣裳,又指了指纸上的“紫林”,再指了指“旖旎殿”,将衣裳拖在地上走了好一段路,再指了指自己所画的井。 楚姣梨蓦地红了眼眶,道:“你是说,紫林是在旖旎殿遇害后,被人拖到外面,扔下井中,但那人,不是项旖旎?” 听到自己的表述终于被理解,小慈可算是呼出了一口气,拼命地点着头,而后像是思考了一番,指了指楚姣梨身上挂着的腰佩。 楚姣梨挑起细眉,道:“玉佩?” 小慈抿了抿嘴,点了两下头,指了指宣纸,楚姣梨写下“玉佩”二字,小慈指着下面的“佩”,又拿着笔画了一个圈。 楚姣梨稍加思索,凝神道:“环佩?” 小慈点着头,又拖了拖地上的衣服,比划着什么。 “紫林是被环佩推入井中的,是么?” 小慈终于将她想表达的意思传递给了楚姣梨,她天生脚步轻盈,非习武之人难以察觉她的气息,那日她在长廊边上扫着雪,便见到没了生息的紫林被环佩奋力地再雪地中拉着,随后抬到了井边扔下,又鬼鬼祟祟地跑回了旖旎殿。 她只是一届卑微的丫鬟,怕是告诉了楚姣梨,楚姣梨若不相信,那她便是和紫林一样的下场了。 死守了这个秘密那么久,如今终于有机会和盘托出,紫林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楚姣梨垂下了脸,神色黯淡,是环佩推下井的又如何?说到底,环佩也是替项旖旎做事,紫林死于旖旎殿,是项旖旎害了紫林含冤致死。 想到那日她抱着冰冷的紫林哭成泪人,项旖旎和环佩却在一旁看着热闹,她恨得浑身发抖。 杀人凶手就在眼前,自己竟无动于衷,她好恨,恨自己没有将项旖旎主仆二人拉去为紫林陪葬! 她抬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眸色暗涌。 若是她早一点了结了项旖旎,也不会任凭她害死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了。 一直以来,她想方设法地撮合成全项旖旎,为何会换来这般惨烈的报复?! 莫不是……项旖旎也重生一回,知晓她上一世对她犯下的种种恶行吗? 她眼眶盈满了泪,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回忆着前世今生她与紫林相处的点点滴滴,最终却因为自己的仁慈,没能保护得了这个最忠诚的奴婢,内心不由得一阵绞痛。 是夜,烛火阑珊。 楚姣梨侧卧在美人榻上,跳动的烛火映着她清澈漆黑的眸子,她呢喃道:“项旖旎……” 在书案上批阅奏折的北宫腾霄动作微微一顿,挑起长眉,道:“什么?” 楚姣梨缓缓握紧了双拳,道:“殿下,项旖旎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害死了臣妾的紫林,臣妾不会放过她……殿下,为臣妾报仇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淡,恍惚间思绪飘远,声线轻飘而悠长。 北宫腾霄敛下眸子,起身走到美人榻前坐下,将她扶起,搂进自己的怀中,道:“就算你不说,本宫也不会轻易饶了她。” 闻言,楚姣梨涣散的目光缓缓回了神,她抬眼望向北宫腾霄,道:“真的么?” 北宫腾霄抬起她的下颌,拇指轻抚着她的唇瓣,道:“本宫为你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好戏,你会开心的。” 楚姣梨眨了眨眸子,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预感,北宫腾霄瞒着她做了很多事情,很多……他付出了昂贵代价的事情…… 她露出清淡的一笑,扑进他的怀中,闭上双眸,道:“臣妾很期待。” 五日后。 皇宫,清心殿,死一般的沉寂。 北宫烈一身墨色的龙袍。坐在高贵的龙椅上,桌前站着四人,北宫腾霄、楚姣梨、北宫千岭、项旖旎。 项旖旎看到北宫腾霄,便紧张地捏着手里的汗,似有预感将有大事发生。 她又看向他身旁的楚姣梨,不禁愤恨地咬着牙关,前几日楚姣梨从东陵回了国,而中宫欢离无故失踪,她才知晓自己竟杀错了人!可中宫欢离明明是异色瞳眸,怎么会…… “父皇,欢离的尸体已经被下属找到。”北宫腾霄开口道。 /83/83219/29863440.html 第315章 欢离之死 闻言,北宫烈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道:“什么?欢离死了?” 项旖旎顿时背脊发凉,按理说即便找到了中宫欢离的尸体,也无需将他们夫妇叫来,难道……北宫腾霄知道些什么了? 北宫腾霄颔首,道:“欢离公主被发现弃尸于东边八里外的山丘上,腹部有被利器刺伤的痕迹,尸体已腐烂大半,被蚁虫啃食,惨不忍睹,仵作已通过穿着以及瞳色进行辨认,确实是中宫欢离无误。” 北宫烈的脸色黑了下来,他嗓音低沉无比:“是谁有如此熊胆敢杀害欢离公主?若被朕查到,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砰!”北宫烈一拳砸向扶手,发出好大一阵动静,将本就紧张的项旖旎吓得嗓子眼险些跳了出来。 本是淡然的北宫千岭感受到项旖旎的不对劲,他侧首望去,便见项旖旎将头压了下来,光洁的额头沁出些许薄汗。 忽然,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的眸中划过一丝诧异,此事难道……和她有所牵扯么? 楚姣梨轻轻蹙起了眉,话说回来,自她回到了北冥,便再也没看到那冒名顶替的“楚姣梨”了。 她望向北宫腾霄,难道这是他的安排么?让花月锦顶替自己中宫欢离的身份,她好金蝉脱壳,恢复真实的身份? 想到这里,她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他还真是良苦用心。 北宫腾霄又开口道:“父皇,在山丘的附近,儿臣的人找到一老妇,妇人说,欢离死时,她曾在场目睹。” 闻言,项旖旎的脑袋猛地一阵轰鸣,她唇瓣轻颤,低声呢喃道:“不可能……” 北宫千岭耳根微动,他蹙眉瞪着项旖旎,压着声音道:“你干了什么好事?” 项旖旎恐惧地别开目光,没有说话。 正当北宫千岭心情忐忑之际,那老妇人已经被人带了过来。 老妇人畏惧地跪了下来:“民妇叩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 “朕且问你,你那日可真目击了欢离公主被刺杀?”北宫烈嗓音阴沉地道。 听到这话,老妇人顿时心惊肉跳,好不容易起了身,又“扑通”一声跪下,忙磕着头道:“皇上饶命啊!民妇不知道那是欢离公主!那日民妇只是无意路过山丘,想要去嫂子家中拿些鸡蛋,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两个年轻的陌生姑娘从屋里跑了出来,一人在身后紧追着公主,最后竟将公主杀害了,民妇见识短浅,看到那女子衣裳华丽,怕是有身份的人,不敢惹祸上身,便慌忙逃跑了,这才隐瞒到了现在……” 北宫烈微微眯起了双眼,道:“那你可还认得,那人是谁?” 老妇人点了点头,道:“那女子漂亮得很,民妇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的,她似乎左手有些问题,应当很好辨认。” 闻言,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漫不经心地睨了项旖旎一眼,道:“凌王妃,据本宫所知,你的左手,似乎有隐疾,是么?” 项旖旎将头埋得很低,声音小若蚊蝇,道:“太、太子殿下不要说笑了,旖旎的手很好……” 北宫腾霄勾起唇角,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她胆怯地低着头,情急之下拉着北宫千岭的衣袍。 北宫千岭也听出了十之八九,愤恨地咬着牙,狠心摔了袖子,不让她接近自己。 项旖旎无措地后退着,而后被北宫腾霄轻佻地挑起了下颔,他的声音喑哑而鬼魅,道:“毕竟你也曾做过本宫的妻子,对于你的一切,本宫都了如指掌……” 项旖旎浑身颤抖得不像话,眼眶有泪水在打转。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北宫腾霄便往她身侧挪了一步,紧掐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别开脸,朝老妇人道:“你且看她,可曾认识?” 老妇人抬眼一望,瞬间睁大了苍老的眸子,颤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她,道:“就是她!皇上,太子殿下,就是她杀害了欢离公主,民妇亲眼所见哪!她拿着匕首,在欢离公主的肚子上桶了好几刀哪!” “不是!”项旖旎满脸慌张,忽然惊叫出声,她奋力地甩开北宫腾霄的手,接连后退着,情绪激动地道,“不是我!你认错了!我怎么会害欢离公主呢?” 北宫烈喘着大气,胸口不自然地起伏着,满脸愠怒。 项旖旎朝北宫烈跪了下来,哭着道:“皇上,旖旎的品行您是知道的啊!便是给旖旎天大的胆子,旖旎也不敢伤害欢离公主一根汗毛啊……何况旖旎与欢离公主无冤无仇,有什么理由杀害她呢?” 北宫烈似有些动容,虽说她是项乾庭的女儿,但他从小看着她长大,向来知书达礼,温婉纯良,怎么也不像会做此恶事的人…… “皇上,她定是受人贿赂,为此栽赃陷害旖旎啊!”项旖旎哭得莹莹带泪,那弱柳扶风的模样不免让人于心不忍。 小蓝子迈着小步子走了进来,朝北宫烈行了一礼,道:“皇上,楚二小姐求见,她说有要紧的事需要马上告知皇上。” 北宫烈抬手揉了揉眉心,抬手轻轻拜了拜,道:“让她进来。” 须臾,一身紫色女官服饰的女子踏进屋内,楚姣梨瞥了一样,神情蓦地一僵,那身着官服的女子,竟是墨薇! 墨薇仍是那副噙着冷笑的表情,她朝北宫烈行了一礼,道:“皇上,臣对欢离公主一死,有话要说。” 楚姣梨眉头拧紧,墨薇竟还是顺利入宫为官了,还是北宫烈身边的御侍,先前听闻墨薇与项旖旎有所联系,她若来了,恐怕局势有所变化…… 她侧首望着北宫腾霄,他的神情却仍是那运筹帷幄的平稳,深邃的眸中带着她难懂的狠戾之色。 见墨薇来,项旖旎的眸光闪烁,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 太好了,墨薇定会帮自己说话的,她眼下可是北宫烈身边的大红人,说话定是有份量的。 北宫烈蹙着眉道:“你有何话说?” 墨薇侧首望了一眼项旖旎,道:“皇上,臣亲眼所见,确实是凌王妃刺杀了欢离公主。” /83/83219/29868016.html 第316章 千刀万剐 墨薇侧首望了一眼项旖旎,道:“皇上,臣亲眼所见,确实是凌王妃刺杀了欢离公主。” 闻言,项旖旎顿时僵化住,她难以置信地瞪着墨薇,道:“你!” 墨薇目不斜视地继续道:“那日,臣无意路过凌王府后门,便见凌王妃行为鬼祟偷摸,心生疑惑,随她来到了后山坡,只是山路颠簸,待臣赶到之时,欢离公主已在凌王妃的怀中没了生息,臣壮胆上前而去,凌王妃发现了臣,要挟臣不可说漏半句,否则也将臣一同杀害灭口,臣心生胆怯,这才未曾提起,皇上,臣知情不报视为重罪,要杀要剐都随皇上的意愿,臣绝无半句怨言。” “你说谎!你说谎!”项旖旎崩溃大喊,她踉跄起身冲到她的面前,揪着她的衣领,声线凄厉地道,“你冤枉我!不,是你陷害了我!是你怂恿我去杀了楚姣梨,结果却是中宫欢离!” 墨薇为难地蹙起了眉,面带恐惧地随着她的接近而后退,道:“凌王妃,臣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是早些向皇上承认你的罪行吧……” “来人!把项旖旎押下!”龙椅之上的天子震怒不已,朝项旖旎怒吼道。 两位侍从低头应下,旋即将项旖旎从墨薇的身上拉开,朝她的膝盖一踢,跪在了北宫烈的面前。 “皇上冤枉啊!品盛要杀的人是楚姣梨不是中宫欢离啊!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品盛真的冤枉啊!”项旖旎破罐子破摔道。 “嘭!”北宫烈又是朝桌面狠狠拍下一掌,道,“大胆!即便不是欢离公主,你竟敢谋害安和?!” 北宫腾霄开口道:“父皇,项旖旎谋害安和,也确有其事,去年十一月,安和滑胎险些丧命,便是她从中做的手脚,儿臣有确凿的证词,随时可奉给父皇查看证实。” 语落,景月便将早已写好的证词呈上。 北宫烈翻阅着证词,气愤得手抖,项旖旎是他看着长大的,向来是这北冥帝都里最贤淑最识大体的优秀臣女,配给他的儿子当之无愧,不曾想,她竟做出这般荒谬的事来! 项旖旎浑身抖得不像样,她微怔了一下,而后侧首朝北宫千岭望去,道:“王爷救我……” 北宫烈瞪着北宫千岭,道:“凌王,此事你可知情?!” 闻言,北宫千岭脸色白了一下,低着头道:“父皇明鉴!儿臣对她的为人一概不知!”他愤恨之下抬手朝她扇去了一个耳光,道:“你这个贱妇!本王从没见过你这般阴险毒辣的女人!” 北宫腾霄平静地望着北宫千岭,道:“皇弟,这样说凌王妃,是否太过分了些?皇兄可还记得,在她身为太子妃之时,你可是将她当成宝贝一般疼爱的,得到手了,应当更加珍爱才是。” 北宫烈听出了端倪,蹙起了浓眉,道:“霄儿,说清楚来!” 北宫腾霄朝北宫烈谦卑颔首,道:“父皇,自安和下葬后,儿臣便发现项旖旎的举止怪异,派人跟踪,画了一些画册,供父皇过目。” 语落,北宫腾霄从怀中拿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交由太监呈了上去。 北宫烈接过信封后,北宫腾霄又道:“父皇,烦请屏退左右,此画册属实难以见人。” 语落,北宫烈烦躁地朝身旁的太监丫鬟挥了挥手,下人便识趣地全都退出了屋子,他皱着眉打开信封将里面折叠整齐的画册展开,看了几张,蓦地扬手一挥,画册纷纷扬扬地散落在了地上。 “北宫千岭!你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暗中与皇嫂私通!” 语落,北宫千岭便瞧见散落在地上的图画,每一张图画上均有落款时间与地点。 有他们在小亭中相会,项侯府亲昵相拥,甚至于中宫欢离大婚之日,两人在宫内的空屋中缠绵悱恻,以及客栈、项侯府闺房等,画师的画功极好,便是两人衣裳褪尽,以何种姿态,都描绘得一清二楚。 而这些事情,都是在项旖旎身为太子妃时发生的事。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两人像是当众被扒了衣裳一般地羞愧,项旖旎感觉呼吸都是凝滞的,安静得一句话都不敢辩解。 她蓦地看到了掉落在面前的一张画像,竟是在她不知道的角落当中,被人画下了她推着北宫千岭的手,将发簪扎进了项迤逦的心脏中。 她的瞳仁倏地收紧,想要挣扎钳制住自己的侍卫,将画像藏起来。 北宫千岭看到了她的不对劲,望她盯着的图画一看,蓦地伸手将图画拿起,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连唇瓣都失了血色。 “原来……逦儿是被你杀害的……”他怅然地喃了一句,而后怒瞪着她,发了疯一般地抬手掐住了她纤弱的脖颈,道,“是你害死了我的逦儿!你这个狐狸精!是你在勾引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干的!” “父皇,项旖旎所为,儿臣一忍再忍,只是她设计损害母后名誉,质疑儿臣的身份一事,儿臣不想就此姑息,让母后枉受冤屈。”语落,他已经走到画册之前,将重要的几张画像拾起放到了书案上,道,“父皇,请还儿臣一个清白。” 北宫烈那般气恼,怎还知晓后面几张画的是什么内容,如今被北宫腾霄拿了过来,他这才定睛一看,竟是项旖旎偷偷潜入北宫腾霄的书房,将西宫沁阳的有关历史偷去,交由北宫千岭撰写质疑北宫腾霄身世一说,而那言辞,正是项乾庭呈上的奏折。 北宫烈险些磨碎了一口老牙,他蓦地抬起手,“哗啦”一声,书案上的东西被扫落在地,他气愤地起身,胸口大力起伏着,怒吼道:“来人!将项家满门抄家问斩!项旖旎,剥去郡主头衔,打入地牢,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项旖旎脸色惨白得不像话,她哭喊着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旖旎知错了!知错了!” 北宫千岭被吓得心惊肉跳,看着被无情拖走的项旖旎,又转头,便看到了瞪着自己的北宫烈。 wap. /83/83219/29880291.html 第317章 欣赏好戏 北宫千岭被吓得心惊肉跳,看着被无情拖走的项旖旎,又转头,便看到了瞪着自己的北宫烈。 他颤巍巍地跪了下来,道:“父皇,儿臣冤枉,儿臣也是受了那妖女的蛊惑!她害死了皇嫂的孩子,还害死了儿臣的两个孩子,您的三个皇孙都是在她手里丧生的!儿臣不过是被她利用了,儿臣也是受害者啊!” 北宫烈望着他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大口地呼吸着,脑袋隐隐作痛,良久,他才扬手一挥,来人,道:“将北宫千岭重打五十大板,发配边疆!永世不得折返帝都!” 北宫千岭浑身一颤,竟是不敢再多辩驳一句,他唇瓣颤抖,一想到方才身旁项旖旎的下场,他能完整地活下来已是万幸,忙低着头道:“谢父皇,谢父皇不杀之恩……” 回归平静后,清心殿的大门被推开,众人散去。 北宫腾霄与楚姣梨并肩而行,走下长长的阶梯,楚姣梨轻轻扬起了唇角,道:“此事,你备了多久?” 北宫腾霄牵起她纤细的手,道:“自你下葬后,本宫无时无刻都在筹备着。” 楚姣梨侧首望着他,道:“臣妾以为,你早将过去抛之脑后,与中宫欢离开启新的生活。” 闻言,北宫腾霄恍然一笑,下意识抓紧了她的手,生怕她再次从自己身旁离去一般,他抬手抚了抚她垂落两边的鬓发,道:“与你相处的点点滴滴,是比本宫的性命还要珍贵的一切。” 楚姣梨抬手抚上他的手背,表情严肃地道:“那现在呢?” 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似有不解。 “若是臣妾不在这世上了,现在的殿下,打算做什么呢?” 北宫腾霄将她拥入怀中,俯首在她的耳畔低醇耳语,语调暧昧而令人发憷:“陪你。” 楚姣梨蹙起纤眉,道:“去哪里陪?” 北宫腾霄笑得轻松,密长的睫毛在俊逸的脸上映着光辉投下扇般的影子,他的眸深邃而惑人心魂,眼底却有暗暗的感伤:“地府。” 楚姣梨蓦地一阵心惊,她无比诧异地望着北宫腾霄,双手紧紧地抓着他胸口的衣料,道:“殿下怎么可以……你不是一直都好好地活下来了吗?” 他宠溺地抚摸着她的脑袋,道,“本宫活着,是为了帮你复仇,胆敢伤你的人,本宫都要从她身上,千倍百倍地讨还,便是死后,也要将她拉来为你化作猪狗奴隶。” 他抬手挑起她的下颔,吻上她颤抖的唇瓣,拇指轻轻拂去她眼眶溢出的泪花,道:“本宫说过了,你若再死一回,本宫绝不苟活。” 楚姣梨满眼慌张地摇着头,嵌了碎星般闪烁的眸子望着他,带有乞求:“臣妾不死,你也不死,我们都不死,好不好?” 闻言,北宫腾霄满意地勾起唇角,将她再度拥入怀中,眸光柔情而带有一丝不明的感伤:“好。” 天牢。 阴暗的刑房之中,传来阵阵凄厉的哭喊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狱卒望着他哭得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嗤笑了一声,而后满脸阴狠得朝被牢牢锁在柱子上的项旖旎啐了一口口水。 项旖旎看着自己身上肮脏的口水,不禁愠怒朝他怒吼:“大胆!本宫可是凌王妃!项侯府的嫡长女!” “呵,凌王妃……”狱卒忽然抬手揪住她的头发,用力收紧,疼地项旖旎惊声尖叫,道,“早就想杀你了,你害死了我的妹妹,我要你血债血偿!” 闻言,项旖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忍着痛瞪着他道:“荒谬!像你们这样下贱的低等人,本宫岂会看在眼里,谈何害你的妹妹?” “啪!”狱卒朝她白皙的脸上用力扇去一巴掌,瞪着猩红的眼道,“环佩!我的妹妹是环佩!那丫头跟了你十年,结果落得个什么下场!” 闻言,项旖旎倏然凝滞住呼吸,回想当初,她曾让四个丫鬟把环佩折磨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便是死前都不曾知道自己犯下了何罪。 如今东窗事发,她竟落在了环佩哥哥的手中…… “你的仇人可真多。”一句低醇而带有调侃的嗓音响起,顿时令项旖旎感到头皮发麻。 只听门口的两位狱卒道:“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下一刻,两人出现在了刑房门口。 随之而来的,是两个搬着宽大宝椅的侍从,将那可容纳两人的宝椅放在项旖旎的面前之后,便恭敬地退到一边了。 两人坐在柔软舒适的宝椅之上,北宫腾霄望着恭敬行礼的狱卒们,轻轻扬起唇角,露出阴冷诡谲的笑意,道:“继续。” 狱卒低头行了一礼,而后从刑具之中拿起一把锋利的刀,项旖旎吓得张了嘴,刀刃折射着火光,刺疼了她的眼:“不……不要……” 北宫腾霄抬手抚摸着楚姣梨的青丝,目光上下打量着项旖旎,好似欣赏一块猪肉一般,道:“梨儿,你说,先割哪里好呢?” 楚姣梨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北宫腾霄竟带她来观看项旖旎凌迟? 她心头一怔,许久没有说话。 “可惜那手已经废了,”北宫腾霄酌量了一番,道,“不若先将十指一根根切掉,再是脚趾……” 项旖旎从头寒到了脚,其他狱卒看着这样一位大美人被慢慢削去骨肉,着实有些不忍,但持刀的狱卒是环佩的兄长,为妹妹报仇,他自然是相当乐意。 手起刀落,右手的大拇指已被砍了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啊!”项旖旎尖叫连连,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的手指!我的手指!” “哼。”再看北宫腾霄,却依旧是那阴冷的笑意,好似欣赏一支舞蹈,或戏台班子表演的节目一般,而后是第二根、第三根…… 楚姣梨眨了眨眸子,听着那凄厉的尖叫声和鬼畜流血的手,满脸惊诧地望着北宫腾霄,印象当中,北宫腾霄岂会这般残忍可怖? 北宫腾霄没有看她,却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长臂一揽,将她拥了过来,噙着冷笑道:“看本宫做什么?回去有的是时间慢慢看,这场好戏,错过可就没有了。” wap. /83/83219/29891152.html 第318章 趾高气昂 北宫腾霄没有看她,却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长臂一揽,将她拥了过来,噙着冷笑道:“看本宫做什么?回去有的是时间慢慢看,这场好戏,错过可就没有了。” 项旖旎的脸色惨白得可怕,她的神情已然有些恍惚,眼前两人恩爱的画面变成了模糊的重影。 她仍是充满恨意地咬着牙,道:“楚姣梨!是你!是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一切!该被凌迟的应该是伱!你这个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楚姣梨拧紧了眉,望着她疯魔而狼狈的模样,内心不由得感慨万千。 曾经,项旖旎是她永远触不可及的光芒,如天上一轮明月般,而她只是那微弱的小小的星辰,与月争辉,自不量力。 可不曾想,项旖旎竟会自甘堕落毁其光芒,香消玉殒。 忽然,肩膀上的力量缓缓松开,北宫腾霄的眸带着冷寒,他起了身,阴着脸走到项旖旎的面前。 “啪!”他抬起一掌重重地落在了项旖旎的脸颊上,将她扇得晕头转向,一阵耳鸣。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神态漠然,眼底透着薄怒:“本宫的梨儿,也是你配提及的?” 项旖旎的眼神空茫而呆滞,她良久才回过神来,似哭似笑地发出凄厉的哼声,令人发怵:“她该死,你也该死!你们都该死!哈哈哈哈……”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朝身侧持刀的狱卒抬手。 狱卒会意,将那滴着血的匕首恭敬地交到他的手中:“殿下请。” 北宫腾霄握起了刀,刀刃隔空在她惨白得脸上游离了一番,最后锁定在那失血的唇上,冷嘲一声,道:“项侯嫡女气高昂,半点朱唇万人尝。”他侧首睨了一眼狱卒,道,“记着,如果她吃不下东西,就把食物灌到她的肚子里,本宫不想让她那么快死。” 狱卒也猜到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旋即会意地低下头来,道:“是。” 北宫腾霄将目光再度锁定在那双唇,血顺着那平滑的匕首落了几滴在她的白唇上,鬼魅至极。 他将刀锋对准了她的唇角,只是还未使力,手腕便被一只纤细的手握住。 他侧首,见到了不止何时走来的楚姣梨,她仰望着他,盯着他狠戾的眸子,蹙着眉道:“殿下,够了。” 北宫腾霄挑起长眉,另一只干净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眸光透着宠溺的淡笑,柔和地道:“怎么?害怕了?” 楚姣梨闭上了双眸,缓缓叹了一口气,再度睁开平静澈亮的眸子,道:“殿下,臣妾不希望你做这种事情,回去吧,臣妾累了。” 闻言,北宫腾霄蹙起复杂的眉,片刻后将匕首往身后一丢,狱卒敏捷地接住了匕首。 北宫腾霄朝楚姣梨露出浅浅的笑意,道:“好,回去。” 楚姣梨一路上心事复杂,恍然回过神后,光芒普及着大地,自己已然不知何时到了宫门口。 迎面在宫门口站着的一位紫衣女子,似乎早已等待多时。 楚姣梨望着墨薇脸上那带着冷漠阴狠的笑意,心头便一阵堵。 墨薇扬起唇角,道:“太子殿下,臣的证词,可还满意?” (本章完) wap. /83/83219/29922782.html 第319章 一夜未归 墨薇扬起唇角,道:“太子殿下,臣的证词,可还满意?” 闻言,北宫腾霄露出淡淡的笑,道:“功不可没。” 墨薇走近了几步,仰头望着他,意味不明地道:“殿下,臣还能帮助得到您的,还有很多。” 北宫腾霄没有拒绝她的接近,望着她道:“本宫很期待。” 墨薇透着意味不明的笑,道:“记得给臣的承诺。” 语落,她目光挑衅地朝楚姣梨点头致后,便转身离去。 楚姣梨满脸惊诧,望着墨薇离去的背影,不可置信地蹙起了眉。 是她的错觉么?不可能的,墨薇怎么会对北宫腾霄有意思呢? 太子府,浴池。 烟雾缭绕,带着水珠滴落的声响,撩拨人心。 夜将近,四下的灯盏朦胧,增添一抹暖色。 北宫腾霄靠在浴池边上,仰首闭着眼,声线带着一抹慵懒:“梨儿,本宫的安排,你可满意?” 楚姣梨衣裳半褪,望着北宫腾霄精致的下颌线,颈间有被溅到的点点血渍。 她用浸湿的袖子帮他擦去干涸的血渍,低低应了一声:“嗯。” 北宫腾霄睁眼,望见她最喜欢的衣裳袖子上染上的红色,蹙起了眉,见她还想再擦,他抬手将她的手腕握住,道:“脏,别染了你的衣服。” 楚姣梨微顿了一下,美眸缓缓对上他的视线,神情淡然地道:“殿下也知道脏?” 北宫腾霄心底划过一丝紧张,他抬手抚上她的脸庞,道:“生气了?” 楚姣梨又拿起另一条袖子为他擦拭血渍,道:“臣妾只是觉得,殿下不该沾染这血腥气,如若不然,请将臣妾一同染脏。” 北宫腾霄扬起唇角,俯首在她的耳畔呢喃:“本宫只会用一种方法将你染脏……” 楚姣梨眸色晦暗,思绪难以平复,自她回帝都以来,北宫腾霄变得陌生,似乎隐瞒了她很多事情。 她欲言又止了几番,终还是来了口:“伱和墨……” 还未说完,唇被被堵了上去,强势的气息笼罩着她,让她不得拒绝。 转瞬之间,她已被抵在了角落。 楚姣梨面色动容,缓缓放下内心的芥蒂。 北宫腾霄抬手抚着她白皙娇嫩的脸颊,满目怜爱:“梨儿,你是本宫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楚姣梨轻轻挑起罥烟眉,双手搂住他的脖颈,道:“最美的?” “梨儿的美,天下无双。”北宫腾霄将额头抵上她的,道,“本宫想给你一个儿子。” 楚姣梨露出清浅的笑意,道:“殿下不喜欢女儿么?” 还记得上一世,北宫腾霄登基的时候,她怀了身孕,他曾对她承诺,无论她生出来的孩子是男是女,他都会将孩子封为太子。 正想着,北宫腾霄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儿子可以保护你。” 楚姣梨闭上双眸,道:“有殿下保护臣妾,足矣。” 北宫腾霄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声线喑哑道:“只有这件事,必须听本宫的。” 语落,他再度堵上她的唇瓣,漂浮在水面上的玫瑰花瓣随着水波荡漾开沁人心脾的香气,令人沉醉。 “殿下,楚御侍找您。”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景月恭敬地站在屏风外。 听到墨薇的名字,楚姣梨的心情一下子变跌入了谷底,在她睁开眸子的时候,北宫腾霄侧首朝屏风道:“本宫在忙,叫她半个时辰后再来。” 楚姣梨暗暗咬了咬唇瓣,这么晚了,他还是要出去么? 她落寞地将头垂了下来,北宫腾霄感受到她的不对劲,伸手抚着她的脸蛋,欲要哄她,又听景月为难地道:“殿下,楚御侍说,她一刻钟也等不起。” 闻言,北宫腾霄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俯首在楚姣梨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便起身而去。 见他匆忙拿浴巾擦拭身体,穿上衣服,楚姣梨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殿下……” 北宫腾霄折返回来,抚了抚她的脑袋,浅笑着道:“早点休息。”语落,他已毫不犹豫地扬长而去。 浴池中的水汽氤氲,温暖舒适的水温,却让楚姣梨顿时感到从头寒到了脚底。 北宫腾霄走了?为了墨薇,他走了? 翌日。 辗转过了一夜,心神不宁的楚姣梨直至寅时入睡,睁眼之时,窗外阳光刺眼。 她伸手摸了摸身侧的床单,仍是凉得没有生气。 她落魄地起了身,白雪端着擦脸的湿帕子从屋外走了进来。 自“中宫欢离”死后,尸体被运回中罗,不知内情的玲珑也已然不可能留在楚姣梨的身边伺候她,自是跟随着回了国。 而今楚姣梨一时缺了贴身丫鬟,看得最顺眼的自然还是那紫林的亲妹妹,询问过白雪的意见之后,便将她收到了身边,接替紫林的位置。 她捧着帕子走到楚姣梨面前,道:“娘娘,您醒了。” 楚姣梨望着桌上的刻漏,现下已到辰时,发呆良久,才道:“殿下呢?” “殿下已经上朝了。” 楚姣梨的心里空落落的,她黯下眸子,道:“一晚上,都没回来?” 白雪瞧见她晦暗的神色,怯生生地点了点头,道:“玉珠姐姐说,今天早上,殿下差人给景月大人带话,将朝服给殿下送到附近的客栈里了。” “客栈……”楚姣梨神色复杂,只感到太阳穴隐隐发痛,她抬手揉了揉脑袋,墨薇那挑衅般的眼神频频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暗痛地闭上了双眸,久久没有回神。 皇宫。 正逢退朝,朝臣从正殿中陆续走出。 北宫腾霄踏出房门,身侧并肩而行的,是一身官服的墨薇。 路过的朝臣望着两人三三两两驻足私语,北宫腾霄阴沉凌厉的目光扫过,几人才作鸟兽散而离。 他瞥了一眼墨薇,道:“关了本宫一夜,解药是不是该交出来了?” 墨薇轻轻扬起唇角,从袖间掏出一个小瓷瓶,朝他丢去,道:“殿下表现不错。” 北宫腾霄接过药瓶,捏在手中,他微微眯起凤眸,道:“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墨薇轻笑一声,眼底透着阴沉的算计,道:“你似乎并没有质疑的资格。” (本章完) wap. /83/83219/29940576.html 第320章 不可思议 墨薇轻笑一声,眼底透着阴沉的算计,道:“你似乎并没有质疑的资格。” 北宫腾霄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他面色阴沉,望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没有说话。 墨薇唇瓣抿成一抹得意而讥讽的笑意,从笔尖轻轻哼了一声,还未反应过来,手肘却被一股力量拉去,转而被抵在了一处拐角。 她警惕蹙眉,视线一暗,面前的人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大半光线,她抬眼一望,便见到温如玉那张熟悉的俊脸,这才松下戒心,冷漠道:“做什么?” 温如玉望着她眼底的血丝,凝眉低沉道:“一晚没睡?” 墨薇轻轻应了一声:“嗯。” 闻言,温如玉握着她的肩胛骨,道:“和北宫腾霄在一起?!” 墨薇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 语落,她猛地感觉到肩胛骨的力道一阵缩紧,她面色阴冷地挣扎了一下,道:“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温如玉眯起双眸,墨色的瞳眸中透着难懂的暗痛:“你们做了什么?” 墨薇仍是烦躁地挣扎着,奈何力气始终敌不过他,她冷言道:“与伱何干?” 温如玉的双手似有些发抖,气得呼吸都难以平复,他咬着牙道:“你喜欢他?你知不知道他是……” 趁着他呼吸紊乱,墨薇猛地推开了他,朝他吼道:“你发什么病?我自然知道他是谁。”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背对着他,望着长长的台阶,意味深长地道,“他可是我好妹妹最心爱的人。”她的美眸轻眯,道,“现在楚姣梨的滋味,定是不好受的……” 温如玉望着她的背影,道:“为何与楚姣梨过不去?她与幽圣教已然没有任何牵扯。” 墨薇缓缓拧紧了拳头,道:“若不是她,我的玥澄哥哥不会死,是她……她怂恿了师父逼我杀了玥澄哥哥……” 温如玉沉默良久,而后忽然伸手,从她的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墨薇对于今日一反常态的温如玉很是不解,她蹙着眉想要挣脱,道:“温如玉,你做什么?放开我!” 温如玉闭着双眸,将头埋在她的白颈,似乎呼吸都在抽痛着,他轻轻启唇,渴求中带着一丝不可逾越的命令:“薇薇,把他忘了,把李玥澄忘了。” 平日里,墨薇极少看到温如玉舞刀弄枪,他总是一副文雅的扮相,对幽圣教中的人露着高深莫测的谦雅笑意。 但,不喜武斗,并不代表他没有实力,能当上幽圣教的长老,在幽圣教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武力自然也是高深莫测的。 与他相比,好斗的墨薇竟完全占了下风,她气愤地掰着他的手,道:“温如玉!你疯了!放开!很痛。” 闻言,温如玉下意识地松开了些力道,怀中的女孩却想趁机溜走。 他目光带有一丝阴狠,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掰着她的身子将她抵在门上,双手禁锢着她的手腕,贴在两侧,距离极度暧.昧。 墨薇甚至感受到了他炙热的呼吸,她瞪着他,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却想要我忘了他!” “我知道。”温如玉几乎是咬着牙发出的声音,他盯着她的双眸,眼底带着疼惜道,“从小看着你一天天地长大,我捧在手心里不舍得一丁点摔碰的女孩,一天天地喜欢上那个窝囊废,投入到他的怀抱中,现在他死了,你竟还在心里为他留下一片净土……我倒宁愿你爱的是北宫腾霄!” 墨薇烦躁地瞪着他:“你凭什么管我?我爱谁与你何干?你是我的谁?” “我是你师叔,你做得不对,我就有资格管教你。”温如玉声线低沉,富有威慑力的语气不似平日般温文尔雅。 墨薇侧首看了一眼他抓着自己的手腕,嘲讽道:“有这样管教师侄的师叔么?” 温如玉更加严肃地道:“我再说一次,把李玥澄忘了,别再因为他伤害到自己,若你执意要受伤,我不介意你在我这里得到教训。” “怎么?你要打我一顿?我墨薇就是被你打死,也不开口朝你求饶一句!”墨薇硬着骨气道。 语落,唇瓣便被毫无防备地堵了上去,一股属于温如玉身上的味道袭来,犹记得自己小时摔了跤,被他心疼地抱起,宠溺地哄着她,那身上萦绕的味道,再次重现。 只是这回,温如玉的举动,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他仍是一如往常般地温柔,那样陌生而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做着她认为他永远不可能对自己做的事情。 反应过来后的墨薇奋力挣扎,温如玉微微凝眉,而后惩罚般地加重了力道,咬了她一口。 随着一声吃痛的闷哼,一股血腥气息充斥口腔,良久,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两人的唇瓣上染上一抹妖冶的殷红。 他抽出一只手,轻轻抹去她嘴角的血迹,冷笑着道:“吃到教训了?” “你……”墨薇气愤的眸子含了委屈的泪水,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道,“你怎么可以!玥澄哥哥都没有亲过我,你怎么可以……混蛋!温如玉你混蛋!” “哦?是么?”闻言,温如玉的气焰倒是消散了不少,他的眸中带了一丝愉悦,从她的反应看来,她也并没有和北宫腾霄发生关系,若是她为了复仇那般不自爱,他非要将那北宫腾霄千刀万剐不可。 余光瞥见她欲扇到自己脸上的巴掌,温如玉敏捷地抓住他的手腕,再次抵在了门上。 墨薇眼角带泪,怒瞪着他,带有一丝楚楚可怜的慌乱,道:“我……我要告诉师父……” 温如玉换上一抹戏谑的笑意,俯身凑到她的耳畔,哑声道:“那又如何?你瞧瞧秦鸾,被落千叶欺负成那样,师父何时理会过她?” 幽圣教向来都是个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则,她的师兄落千叶身为墨无忧的大弟子,天资卓越,诡计多端,是墨无忧面前的大红人。 二师姐秦鸾自小仰慕墨无忧,这幽圣教无人不知晓,虽对墨无忧忠心耿耿,但被落千叶看上,玩弄,墨无忧也并没有为她出过一次头。 (本章完) wap. /83/83219/30466512.html 第321章 冰冷表情 二师姐秦鸾自小仰慕墨无忧,这幽圣教无人不知晓,虽对墨无忧忠心耿耿,但被落千叶看上,玩弄,墨无忧也并没有为她出过一次头。 墨薇蹙紧了双眉,一想到落千叶和秦鸾,她坚毅阴狠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彷徨无措,她的唇瓣轻颤了一下,道:“你……你不会的……” 温如玉长眉轻挑,道:“我为何不会?” 墨薇咬了咬牙,佯装镇定地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温如玉,我可是未来的教主,你欺负我,可想过你来日要面临的后果?届时只要我一声令下……” 还未说完,唇瓣又被无征兆地堵了上去。 墨薇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大,手腕也随之被捏地更紧,温暖的掌心包裹着他,虽然力道在加大,却也没有伤及她半分。 “唔……”墨薇彷徨地蹙着眉,眼角无措地泛着泪光。 一吻作罢,温如玉望着她,她向来都是干练整洁的服饰,而现下的她,微微散落开的青丝,增添一抹凌乱的美感,微肿的唇瓣轻颤着,一双精致的桃花眸不似平日般凌厉,晶莹而微红着,有着别样的味道,惹人怜爱。 虽然换了皮相,她骨子里透着的那副神态,便是化成灰烬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她还是那样美。 只是这模样,他却是第一回见到。 在幽圣教时,她总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嘴角偶尔扬起的弧度,往往伴随着她佩剑上不断滴落的鲜血。 他本以为,她永远都是那副表情,可来到帝都,他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愣住了。 依稀记得那是个四月的梅雨季,一位少年撑着一把油纸伞,将女孩揽入怀中,墨薇那从未换过的冰冷表情,却在那个少年面前变得柔和,楚楚可怜。 她满目的星光,映着少年的影子——李玥澄。 她内心最柔软的一面,只愿意为他而展现。 温如玉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没错,就是这样柔弱的表情…… 他的唇噙着一抹捉摸不透的弧度,漆黑的眸中透着些许得意,却也有酸楚的讽意。 他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哑声道:“很甜,薇薇,你的唇,我很喜欢。” “滚!”墨薇羞愤地红着脸,别开目光不敢看他。 温如玉抬手抽开她盘起的发簪,将发冠一同拿下,一头乌墨散落开来,墨薇的心漏跳了一拍,被堵在门上的她显得有些局促,她蹙着眉道:“你做什么?住手!” 温如玉从袖间拿出一把木梳,帮她梳理着头发。 墨薇一愣,对他的举动有些茫然,他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仍是像小时候一样照顾自己。 “记着,不想再吃教训,就不准让自己受到伤害,否则,我会将伤害你的那个人,变成我。” 温如玉声线低沉了些许,将在梳子上的视线又下移,凝视着她的眸子。 猝不及防地对视了一眼,墨薇迅速移开目光,冷哼一声,道:“管得真多,你又不是我师父。” 温如玉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她的头发整齐束好,道:“真是不服管教的小丫头。” 将簪子插上之后,墨薇看着他放下的双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说,我去找师兄提亲,师兄会同意么?” 听到身后的人传来的戏谑调侃,墨薇猛地顿住脚步,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道:“你敢!” 温如玉倚靠在门槛,双手环臂,悠闲地望着气愤的她,道:“你在害怕?” 墨薇被他看得更加慌张,温如玉身为长老,在幽圣教有一定的地位,就连墨无忧也是相当重视的。 从温如玉还是少年时期,若是像墨无忧讨要什么,墨无忧都是大手一挥,对他格外大方。 若他真的找墨无忧提亲,墨无忧十之八九都会应下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率蓦地有些不稳,温如玉悠哉地望着屋檐,道:“你不肯听话,我也只好把你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了。” 慌张地呼吸了几口气,而后紧紧握着双拳,别扭地道:“好了,我答应你,不会伤害到自己,可以了么?” 闻言,温如玉满意地扬起唇角,奖励般地道:“孺子可教。” 此刻的墨薇,只想将温如玉碎尸万段才好! 她气愤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安和居。 近来薯香门第生意火爆,楚姣杏倒是鲜少在家。 楚姣梨身着一袭蓝粉色渐变华丽的衣袍,半靠在后院的秋千上,宁静地翻着书。 似乎在入了国子监之后,她便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当心绪不宁的时候,手里捧着书就能平静下来。 也不知为何,今日的她不太想回太子府。 楚姣杏前些日子送了楚姣棠一只小松鼠,在秋千旁的石桌上,楚姣棠与松鼠玩得不亦乐乎,发出了咯咯咯的笑。 听到那愉悦爽朗的笑声,楚姣梨只觉得心思烦闷,随着翻书,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唉……” 听到叹息声,楚姣棠微微一愣,侧首望着楚姣梨频频蹙起的眉,道:“三姐姐,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闻言,楚姣梨露出温柔的笑意,道:“不会。” 楚姣棠望着她疲累的神态,心情并不像太好,正想问什么,松鼠又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楚姣棠蹙着眉捏着它的小脸,道:“别叫了松松,三姐姐可要生气啦!”她抱起小松鼠,朝楚姣梨道,“三姐姐,我不吵你看书,我到别处去玩儿。” 见她要走,楚姣梨的心里顿时感到一阵空,她有些委屈地蹙起了眉,抬首叫住了她:“棠儿,你过来,陪我坐会儿。” 楚姣棠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将小松鼠放到草地上,便来到了宽大的秋千上坐下。 肩膀忽然一阵沉,她诧异地转过头,便见到楚姣梨闭着眸子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她愣了一下,道:“三姐姐?” 楚姣梨声线轻柔地道:“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楚姣棠慷慨地点了点头,而后道:“三姐姐,你心情不好么?” 闻言,楚姣梨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有这么明显么?” 楚姣棠低着头,掰了掰自己的手指,道:“从进门道现在,你已经叹了四次气了。”她义正言辞地道,“到底是谁惹三姐姐不高兴了?你说出来,我替三姐姐报仇!” 楚姣梨长睫微动,睁开了眸子,望着秋千上的麻绳发着呆,道:“棠儿,说点有趣的事情吧。” 闻言,楚姣棠嘟了嘟嘴,思考了一下,笑着道:“三姐姐,自从你回了帝都,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你说呢,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就是欢离姐姐的时候,我可一点都不以外呢。” 楚姣梨轻笑了一声,道:“是么?棠儿这么聪明啊。” 楚姣棠笑着道:“三姐姐,你还是没变,无论是现在的你还是那个欢离姐姐,都一样地好,一样地温柔,不像那个冒牌货,脾气差死了,一点儿也不像三姐姐。” 楚姣梨淡淡勾起唇角,道:“这么说,你早就有预感,我就是三姐姐么?” 楚姣棠如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而后又思考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唉,三姐姐,你瞧,我可真蠢啊,从那冒牌货怀了身孕的时候开始,我就应该怀疑的!” 闻言,楚姣梨轻轻挑了挑眉,道:“为什么?” “之前大姐姐告诉了我一个秘密,自从上回你被项旖旎暗害滑胎之后,你已经怀不上小宝宝了,我早该想到的……话说这件事情皇上还不知道呢,你既然没死,也要守住这个秘密。” 楚姣梨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后面说的话,她已然听不清了,只觉一阵耳鸣,脑袋里嗡嗡作响,不断地重复着:你已经怀不上小宝宝了。 你已经怀不上小宝宝了。 怀不上了…… “你……说什么?”楚姣梨的唇瓣颤抖得厉害,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楚姣棠猛地顿住,她望着楚姣梨被吓白了的脸,猛地慌了神,蹙着眉道:“三、三姐姐,这件事情你……你不知道吗?” 她踉踉跄跄地撑着自己起了身,抓着秋千的铁柱子,脆弱得似要晕过去,眼眶中溢出两行泪:“我……怀不上了?” 看着楚姣梨的反应,她顿时吓哭了出来,赶忙起身扶着她,道:“呸呸呸,三姐姐对不起,棠儿不好,棠儿说错话了!你不要哭好不好……” 楚姣梨只觉得心如死灰一般,这件事情楚姣棠都知道,北宫腾霄定是一早就知道的。 原来……他想要孩子了。 原来……她根本不需要吃什么避子药。 原来……她已然让他介怀。 她仰头望着天,眼神空茫而绝望。 老天爷,这就是你带给我的报复么? 脚下一阵轻飘飘的,不知何时,眼前一片昏暗,便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地。 “三姐姐!”楚姣棠惊叫出声,不曾想自己的随口一提竟造成这般严重的后果,顿时后悔不已。 须臾。 楚姣棠和丫鬟一起将楚姣梨抱到了床榻上,请了大夫开了安神的汤药,片刻之后,楚姣梨才缓缓苏醒过来。 楚姣棠哭得撕心裂肺,不断用小手抹着自己的眼泪,道:“三姐姐,是我说错话了,真的对不起,我答应你,以后生了宝宝,我把宝宝送给你,这样三姐姐就有宝宝了。” “本宫想给你一个孩子。”昨晚北宫腾霄的话语在楚姣梨脑海中不断回荡,孩子,宝宝…… 她似乎异常害怕这样的字眼,不由得痛苦地蹙着眉,她闭着眸子,抬手捂着自己的耳朵,身体呈一种极其不安的蜷缩状态。 楚姣棠从未见过这样的楚姣梨,更是心慌得难以自抑,她抹着泪水道:“三姐姐,我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丫鬟将药端了过来,楚姣棠小心翼翼地接过,亲自吹凉喂到她的唇边,道:“三姐姐,来,喝药了。” 楚姣梨缓缓呼出几口气,没有拒绝,任凭她将药喂到嘴边,乖乖地咽了下去。 待药碗见了底,楚姣棠这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楚姣梨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不要让殿下知道。” “嘭!”语落,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门就被猛地推开,北宫腾霄匆忙踏进屋内,神色慌张地望着床榻上的楚姣梨。 楚姣棠愣了一下,低着头,两只白净的手指搅在了一起,低声道:“三姐姐,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通知殿下了……” 北宫腾霄坐在床榻边上,温暖的大掌握住楚姣梨透着凉意的手,楚姣梨别开了脸,并没有多看他一眼。 北宫腾霄蹙着眉,望着楚姣棠,道:“怎么回事?” 楚姣棠委屈地撇了撇嘴,不敢说话。 “臣妾不能生育了,是么?”清淡的声音传来,透着一丝哀凉。 北宫腾霄狠狠瞪了楚姣棠一眼。 楚姣棠顿时又被吓哭了,她低着头道:“殿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三姐姐不知道……” 北宫腾霄咬了咬牙,蹙着眉道:“滚出去。” 楚姣棠如获大赦一般,匆忙跑了出去,带上了门。 北宫腾霄又满目怜爱地望着楚姣梨,抬手抚了抚她的眼眶,故作轻松地道:“这眼睛再哭就要肿了,这么喜欢演核桃么?” 楚姣梨心烦意乱地闭上了眸子,道:“殿下,父皇正器重你,昨夜一夜未归,此刻奏折应当堆积如山了,应当早些批阅为好。” 北宫腾霄的动作微顿,他了解楚姣梨,向来她这样说话,便是下逐客令了。 他将被窝中的她抱了起来,坐在自己的怀中,抬手抚了抚她的脸蛋,道:“梨儿,本王近来也很累,可以让本王休息一会儿么?” 楚姣梨闭着眼靠在他的怀中,道:“那便一起小憩。” 见她留了自己,北宫腾霄抱着她翻身上了榻,和衣而眠。 楚姣梨稍显疲惫地蹙着眉,抵着他的胸膛推开了他,转身背对着他,盖上了被子。 北宫腾霄仿若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还是贴了过来,将她揽入怀中。 (本章完) wap. /83/83219/30696708.html 第322章 要小宝宝 北宫腾霄仿若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还是贴了过来,将她揽入怀中。 楚姣梨闭着的眸子溢出一行泪,随他一同沉沉睡去了。 喧闹的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湖畔沉默地走着,楚姣棠耷拉着小脑袋,烦扰地踢着小石子,忧愁的双眸透着无措的苦闷。 “小棠儿,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呢?”清澈的声音传来,楚姣棠抬头一望,便见到了画舫之中,一身紫色华服的北宫凌云,精致如海棠花般的面容有着男生女相的美,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映着粼粼的湖面波纹,透着一抹令人心醉的戏谑,修长的手持着一把合着的玉骨扇,抵在他精致的下颔处,透着一抹心荡神驰的妖冶。 楚姣棠眨了眨眸子,而后抿了抿唇瓣,道:“凌云哥哥,小宝宝是怎么来的呢?” 闻言脸色骤变,一张俊美的海棠面透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他轻轻挑了挑眉,风流如他,曾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的传说,全帝都的女子都要为他倾倒,自遇上了楚姣棠,他倒是许久未曾接触女人了。 望着她澈亮的眸子,北宫凌云的声音喑哑了些许,戏谑而妖媚,道:“想知道?” “嗯!”楚姣棠点头如捣蒜,眼底透着求学者般的渴求。 北宫凌云抬手,食指朝她勾了勾,道:“上来,凌云哥哥就告诉你。” 楚姣棠抿了抿唇瓣,毫不犹豫朝画舫的船沿小跑了过去,来到他的屋内。 北宫凌云望着喘着气的她,眼底透着迫切的神色,他长臂一捞,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抵在美人榻上,笔挺的鼻子抵上她,她身上独有的奶香味沁入鼻息。 “这么着急?”北宫凌云抬手将竹帘拉了下来,遮住了屋外刺眼的光线,安静的屋内,只剩他和她。 楚姣棠眨了眨眸子,缓缓回过神来,不解地歪着头道:“凌云哥哥,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呀?棠儿不困,现在不想睡觉,你就算把我压在这里我也睡不着的呀。” 北宫凌云的喉结微微滚动着,声线不似平日般理智,他抬手抚着她顺滑的青丝,道:“小棠儿,床榻,不止可以用来睡觉。” 楚姣棠思考了一下,而后认可地点了点头,道:“棠儿知道的,病了,受伤了,也要躺在床榻上休息的,可是棠儿现在很健康……” 北宫凌云的指腹在她的唇瓣上描绘着,道:“棠儿,你还那么小,叫凌云哥哥怎么忍心?” 楚姣棠蹙着眉,伸手拉了拉北宫凌云的衣领,道:“棠儿不小了,棠儿已经长大了,可以生孩子,凌云哥哥,棠儿很急,你如果知道怎么生孩子,教教我嘛……” “很急?”北宫凌云桃花眸轻眯,抬手握住了她扯着自己的小手揉了揉,温暖的大掌包裹着她,声线喑哑道,“棠儿,等你及笄之时,凌云哥哥自会教你如何生小孩儿。” 楚姣棠摇着头,道:“不行不行,太久了,我现在就要小宝宝。” 北宫凌云盯着她迫切的眸子,耐着性子问道:“棠儿,最近你姐姐们在忙,冷落了你,无聊了?想生个宝宝陪着你?” 楚姣棠缓缓低下了头,沉默半晌,忽然将他推开,站起了身,背对着他,小手紧紧地攥着拳,道:“不想帮忙就不帮,不要浪费我时间了,我找别人问去。” 北宫凌云蹙着眉,伸手将她纤细的腰肢揽了过来,坐在自己的怀中,他眼神严肃地道:“谁?你要问谁?” 楚姣棠别过脸去,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小短腿扑腾了几下没有着地,她嘟着嘴道:“我在衙门也有一些好朋友,他们一定知道的。” 北宫凌云掰过她的小脸,声音低沉地道:“你要问那些粗鄙男人?凌云哥哥是不是教过你,不能再和他们来往了?” 楚姣棠咬了咬唇,不服气地道:“凭什么?” 北宫凌云俯首,吻上她的唇瓣,抚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逃离。 楚姣棠身体猛地一僵,良久才反应过来,心跳扑通扑通地加速跳着。 北宫凌云沉溺地吻着她,似有些忘我,将她放回软榻上,欺身至上。 一吻作罢,楚姣棠无措地望着他,抬起颤抖的手抚了抚自己的唇瓣,道:“这是……什么意思?” 北宫凌云抚着她的脸颊,望着懵懂不已的她,道:“这是我给你烙上的印记,这就表示,不准你再接触别的男人。” 楚姣棠不解地蹙着眉,道:“否则呢?” 闻言,北宫凌云绕好兴致地挑了一下长眉,扬起好看的唇角,道:“否则,今后你将食之无味,再也尝不到桂花糕的香甜。” 楚姣棠震惊地瞪大了双眸,她又怕又气地鼓起了腮帮子,道:“凌云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北宫凌云满眼戏谑地望着她,这小馋猫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自己没口福,他早就吃准了这一点:“害怕了?怕了就乖乖听话,凌云哥哥会给你买很多好吃的。” 楚姣棠委屈地撇了撇嘴,听到好吃的,耳朵还是下意识地动了动,随后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北宫凌云挑起她的下颔,道:“现在,该聊聊正事了。” 楚姣棠眨了眨眸子,道:“生孩子?” “是啊,你这么想知道,凌云哥哥就教你生孩子。”北宫凌云抓起她的手腕放到头顶,望着无措迷惘的她,眼神幽幽,“小羊羔,这可是你自己要上的贼船,怪不得我。” 安和居。 楚姣梨缓缓睁开双眸,休息了一会儿,思绪平静了些许。 抬眼,她撞上了北宫腾霄注视着她的瞳眸,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殿下什么时候醒的?” 北宫腾霄抬手抚了抚她的青丝,神态有些疲惫,道:“没有睡。” 楚姣梨闭上双眸,道:“认床的话,回太子府吧。” 北宫腾霄搂紧了她,道:“一起回去。” 楚姣梨半晌无言,良久才道:“臣妾想在安和居留住几日。” 闻言,北宫腾霄微顿,看着她疏远自己的模样,忽然感到心头一阵恐慌。 (本章完) wap. /83/83219/30934148.html 第323章 多留几日 闻言,北宫腾霄微顿,看着她疏远自己的模样,忽然感到心头一阵恐慌。 他紧蹙着眉,道:“梨儿……” 楚姣梨打断他道:“臣妾已经派人带了白雪来安和居,殿下不必费心。” “梨儿,你在躲本宫?” 楚姣梨抬手理了一下他微微松垮的衣领,平静地道:“没有,只是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北宫腾霄捧着她的脸颊,低眸望着她,道:“这事没告诉你,你生气了?本宫就说了,那项旖旎的惩罚太轻……” 楚姣梨一想到项旖旎,太阳穴便隐隐作痛,她紧蹙着眉,忍着气性道:“殿下,臣妾很累,你也累了。” 北宫腾霄微顿了一下,望着她失神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 在楚姣梨的面前,他从未如此恐慌。 见他沉默着不说话,楚姣梨抬眸望着他,忽然露出淡淡的笑意,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道:“殿下,臣妾许久未回安和居了,当是给臣妾放个假,过几日,臣妾自会回去,好么?” 北宫腾霄俯首,亲吻上她的额头,眸光透着不舍的情绪,但还是轻声应了下来:“好。”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华丽的画舫为秀丽的景色平添上一抹好风光,“晋”字招牌的画舫之中,门窗紧闭着,楚姣棠缩在软塌上,身上披着一件华贵的紫色衣袍,一双宝石般圆溜的眸子望着他的背影,微微发呆。 刚刚好像做了很奇怪的事情呢。 她眨了眨眸子,小脑袋瓜止不住地困惑着,她想要起身,某处却仍是隐隐作痛,不由得蹙起了眉,神色复杂。 穿好衣衫的北宫凌云回过神,怔了片刻,喉结微微滚动着,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道:“有伤口,别碰了。” 听到伤口,楚姣棠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她委屈地扁着嘴,别过头去,道:“凌云哥哥大坏蛋,居然弄伤了棠儿。” 北宫凌云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宠溺而怜爱地道:“小棠儿,想要小宝宝,这是必须要经历的。” 闻言,楚姣棠的眼眸变得明亮:“是这样么?这样棠儿就能怀上小宝宝了?” 北宫凌云扬起唇角,凑到她的耳畔,哑声道:“也可能还要再多努力几次。” 楚姣棠不解地望着他,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王爷。” 侍从月燕站在屏风后,北宫凌云桃眸轻瞥了一眼,便在楚姣棠的唇瓣上浅啄了一口,朝她温柔一笑,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楚姣棠微怔了片刻,方才望着北宫凌云的脸,忽然发现他长得很好看,一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眸似要镬住心魂一般,有那么一瞬间,她便觉得,自己真的好喜欢他。 不同于对姐姐们和朋友们的喜欢,是一种会让她心跳疯狂加速,脑袋晕乎乎的感觉…… 待北宫凌云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颗避子药,伸到了她的面前。 楚姣棠挑起了好看的眉,道:“这是什么?” “糖。” 闻言,楚姣棠眨了眨眸子,这个样子的糖她倒是没有见过呢,想也不想便往嘴里一送,而后不满地蹙起眉,道:“不甜。” (本章完) wap. /66/66840/20614362.html 第324章 无能为力 闻言,楚姣棠眨了眨眸子,这个样子的糖她倒是没有见过呢,想也不想便往嘴里一送,而后不满地蹙起眉,道:“不甜。” 北宫凌云宠溺地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道:“棠儿乖,一会儿凌云哥哥带你去吃大餐。” 楚姣棠思考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道:“我还得告诉三姐姐孩子的事情呢。” 北宫凌云顿了一下,道:“告诉她?为什么?” 楚姣棠撇了撇嘴,道:“凌云哥哥,其实棠儿今天闯了大祸呢……” 北宫凌云抱起了她,而后坐在了美人榻上,将小小的她拦在怀中,给了她一个舒服的依靠,他温柔地关心道:“嗯?我的小宝贝闯什么祸了?跟你要孩子有关?” 听到这么亲昵的称呼,楚姣棠忽然觉得很开心,她窝在了北宫凌云温暖的怀抱中,老实地点了点头,道:“我不知道三姐姐不知道她生不了宝宝了,只是随口一提……结果把三姐姐气晕了,所以……棠儿想生个小宝宝送给三姐姐。” 北宫凌云温柔地抚着她的长发,道:“棠儿,生孩子不是儿戏,你怎么能那么草率呢?” 楚姣棠鼓起了腮帮子,道:“可是我真的觉得对不起三姐姐嘛。” 北宫凌云扬起了唇角,将额头轻轻贴着她的,低声道:“那我们先不告诉三姐姐,等棠儿怀上了小宝宝,我们送给她一个惊喜,好不好?” 楚姣棠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也有些道理,咧开了笑脸,道:“好。” 三日后,傍晚,太子府。 书案前已燃起了灯盏,映着北宫腾霄冷峻的容颜。 他的脸色阴沉着,自安和居回来之后,便时常一言不发地坐在书案前批阅奏折。 景月从屋外走了进来,低着头行了一礼,道:“殿下,娘娘进宫了,下人来报,她去了天牢。” 北宫腾霄目光一滞,眉头轻动了一下:“她去找项旖旎了?” “大概是的。” 北宫腾霄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声叹了一口气,想到楚姣梨那哭肿了的眼,此刻的他竟是那么地无能为力。 三天了,他与楚姣梨没有见过面,只派景兰暗中观察,时刻汇报。 楚姣梨不同往日,现下的她武艺精湛,若身旁有人跟踪,不可能没有察觉,只是知道那是北宫腾霄的人,便没有理会。 近来楚姣梨倒是没什么消极的反应,除了看书还是看书,有几回楚姣棠唤她也没有反应。 但北宫腾霄了解她,她便是将什么事情都压在心底,越是正常平淡,越不是什么好事。 而今,她终于还是有了动向。 天牢。 湿冷的长廊上,传来叮当悦耳的声响,挂着的火把映着楚姣梨金灿灿的步摇,随风舞动。 今日的楚姣梨身着一袭红色华服,妆容精致艳丽,黄金的头饰闪着耀眼的光芒。 自北宫腾霄为她在正妃殿建造了数之不尽的服饰后,她每一天都穿着不重样的华服,出门前的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竟看到了自己上一世那雍容华贵的风采。 (本章完) wap. /66/66840/20801319.html 第325章 由我了断 出门前的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竟看到了自己上一世那雍容华贵的风采。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半晌,似乎透着铜镜能看到项旖旎那倾城绝代的脸,她微微启唇道:“穿成这样,颇有你当年的风范呢。” 阴冷的地牢内,脚步声在长长的道路上回响着,一直走到尽头的刑房,恶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楚姣梨从容又丫鬟搀扶坐在了事先备好的宝椅上,面前是一道刺绣精致的屏风,隔绝了身后行刑的人。 她平静地直视着前方,道:“她现在如何?” “啊!啊!”屏风后传来了凄厉诡异的叫声,听着声音,她似乎因为确实了某种东西,已经说不出话了。 狱卒恭敬回禀:“回娘娘的话,按照太子殿下的要求,双眼未动,耳朵未动,声带未动,其余都被割得差不多了,画面太过恐怖,娘娘不宜再见,以免夜时惊梦。” “嗯。”楚姣梨闭眼颔首,而后抬手遣散了下人。 “啊!啊!啊!”项旖旎仍在不人不鬼地吼叫着,从语调上看,楚姣梨也依稀能听到她想说的是什么。 听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睁开眸子,道:“没错,本宫是来看你的笑话的。”她的眸色未见喜意,反倒愈发消沉,“不过,本宫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 她低头抚了抚身上华贵如水般柔和的料子,道:“你知道么?上一世第一回见到你,你穿的就是这般好的料子,天水缎,万两黄金一匹,寿宴上,你端着高贵的姿态坐在殿下的右侧,只是那样坐着不动,我就已然嫉妒得发疯。 “我求殿下为我也做一件天水缎的衣裳,可他却说,这全北冥的天水缎,都被你项侯府买了去,这百年来,天水缎都为你项家大小姐所有,便是一张手绢也不愿施舍给我。” 楚姣梨轻笑一声,道:“说起来,高贵无瑕的你,便是自己也不曾想到,会落到现在这般境地吧。” 屏风后的项旖旎似乎更加激动了,楚姣梨听着她挣扎着锁链的声音,缓缓敛了笑容,蹙起了罥烟眉:“重活一世,我步步谨慎,不争不抢,自认为殿下的高贵,全北冥独有你最为般配。 “为了撮合你与殿下,我想尽了方法,你三番两次暗杀我,我护你活,殿下厌弃你,我逼我心爱的他纳了我最恨的你,我自认这一世不曾亏待与你。” 她缓缓捏紧了膝上的裙摆,道:“你贪得无厌,阴险丑陋,上一世我杀了你,你待我如草芥,要我偿命,我无怨无悔,但你害了我的紫林,我腹中的胎儿,我不可再如此善罢甘休。” 她起了身,一步一步地走到屏风面前,朦胧的屏风映出了项旖旎残缺的四肢,只由铁链悬于空中,一张嘴空洞的,不见可以紧闭的唇和舌头,便是一口白牙也不见踪影。 便是见过了血腥场面,楚姣梨还是下意识心惊了一下,她闭上了眸子,不再看她,继续道:“不让殿下伤你,是你不配污了他的手,像你这样的女人,不配让殿下沾染到一分一毫,你我恩怨,由我来了断。” (本章完) /83/83219/31300077.html 第356章 罪有应得 “不让殿下伤你,是你不配污了他的手,像你这样的女人,不配让殿下沾染到一分一毫,你我恩怨,由我来了断。” 语落,她抽出头上发簪,抬手,透过屏风,往她的头颅射了出去,正中眉心。 鲜血喷洒在洁净的屏风上,透过些缝隙,一点点地沾在了她白皙的脸上。 闻着那浓重的血腥味,楚姣梨狠狠地咬了咬唇瓣,眼眸中是难掩的痛惜。 她最终还是又杀了一回项旖旎,这一回,是项旖旎罪有应得。 想罢,她缓缓转身,淡然离去。 马车在宫门口等候多时,待楚姣梨上了车入座,便对准备返回安和居的车夫道:“回太子府。” 马车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是。” 太子府。 夜色悄然而至,府内已有点点灯盏。 正殿处传来箜篌的美妙声响,令人心醉,楚姣梨望着关闭的大门,抬手轻轻推开。 入眼的是一身紫色衣裙的女子,舞步翩跹若蝶,窈窕的身姿在正中央随着伶人弹奏的箜篌摆动着。 那个身影,楚姣梨只看一眼便知道了。 台阶之上的宝椅,北宫腾霄的坐姿有些颓然,望着台下女子并无表情,直到见人推门进来,涣散的目光才缓缓聚了神。 墨薇平日里向来是冷漠的性子,不曾想一曲舞蹈能如水蛇一般妖娆妩媚,她似也知道来的人是谁,转身之际便朝楚姣梨露出挑衅的笑意,再不着痕迹地收了尾,伶人见此也停下的曲子。 北宫腾霄看着楚姣梨,缓缓拧紧了眉,而后狠狠瞪了墨薇一眼。 方才下人禀报楚姣梨出宫回了安和居后,墨薇便突然来了太子府,说是近来合作顺利,特朝他献舞一曲。 北宫腾霄自是没什么心思赏舞,不过是敷衍了事,可偏生,楚姣梨竟回了府,稍微联想一下,他就明白了墨薇的诡计。 看来今后传消息的下人,他得让景月严格挑选了。 楚姣梨心头一堵,却只是微微抿了唇,低下头行了一礼,道:“臣妾回府了,特来跟殿下请安。” 北宫腾霄定睛一看,便瞧见她脸上的血迹,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他倏地起了身,下了台阶走到她的面前,上下审视了一下她,不见伤口。 他抬手小心翼翼将脸颊上一块血迹抹去,见不是她的血,这才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他眸光宠溺,声线低醇地道:“你杀了项旖旎?” 见北宫腾霄毫不避讳墨薇,楚姣梨的心头像是张了根刺般,她抬眼望着北宫腾霄疲累的神态,又瞥了一眼歌舞升平的周遭,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殿下近日,很操劳,臣妾的私事,不劳殿下费心了。” 意料之外的,北宫腾霄只是沉默着,抬手用袖口为她擦拭脸上的血迹。 楚姣梨抓住了他的手腕,仰头望着他的眸子,似乎在重复着那一日的话,又似有更深的意味,声线低沉地道:“脏。” 只一字,说得北宫腾霄心头慌乱,他与启唇解释,楚姣梨却退后了一步,道:“不打扰殿下与楚御侍商议要事了,臣妾告退。” (本章完) /83/83219/31358421.html 第357章 晚归时限 只一字,说得北宫腾霄心头慌乱,他与启唇解释,楚姣梨却退后了一步,道:“不打扰殿下与楚御侍商议要事了,臣妾告退。” 她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去。 北宫腾霄的手停在半空,她的身影已然消失在眼前。 “呵。”墨薇冷笑了一声,道,“见到姐姐连招呼也不打,三妹妹可真是被殿下娇惯坏了。” “你不过区区御侍,她身为我北冥太子妃,是你当朝她行礼。”北宫腾霄低沉的嗓音充满嘲讽的意味。 望着北宫腾霄并未转身的冷漠背影,墨薇扬起了唇角,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意味深长地道:“姣薇想当的,可不仅仅是个御侍。” 北宫腾霄睨了她一眼,道:“本宫不会少了你的好处,你大可不必再来这太子府。” 墨薇柳眉一挑,道:“那么,以后姣薇想见殿下了,殿下可一定不要推拒了。” “你!”北宫腾霄紧咬着牙关,握紧的拳已然爆起了青筋。 墨薇瞥了一眼桌上的刻漏,现下已接近戌时。 那可恶的温如玉,竟给她限制了晚上回家的时限,待有朝一日,她定要将他永远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孤独终老而死!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不甘的气焰,而后冷然地笑着道:“不打扰殿下了,姣薇先行告退。” 语落,她也退出了门去。 楚府。 马车缓缓停下,紫色衣裙的少女提着裙摆下了车,大门两侧的守卫恭敬行礼:“二小姐。” 楚家产业被楚姣梨占用了尽数,独独留下了一座空旷的老宅,自墨薇重返帝都,便回了楚府安居。 那三姐妹对楚府无情,可她不同,这是她和娘亲共同生活的地方,她仅有的美好回忆,都留在了楚府。 墨薇当了官,府邸也随之辉煌了起来,曾经的萧条已然不见,只是沿路走来,侍从丫鬟恭敬地行礼,对迎面而来的中年男子无视略过,早已表明,楚府已然易主。 “萍儿,宝贝女儿,你终于回来了,爹爹等着你一起用膳呢。” 墨薇目不斜视地走在前面,丝毫不想理会身边对自己点头哈腰的楚景茂。 楚景茂继续赔着笑道:“萍儿,今天爹爹让厨子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 “不要叫我萍儿。”墨薇冷漠打断道。 楚景茂面色微僵,自“楚姣萍”回来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但伴随着她入国子监学习,参加科考,当上了北宫烈器重的女官,他的日子也跟着好了起来。 也不妄这“楚姣萍”是他曾经最疼爱器重的女儿,这样的结果,他很满意。 “是是是,薇儿改了名,爹爹一时没有习惯,薇儿不喜欢爹爹取的名字么?叫萍儿多好听……” 还未说完,墨薇凌厉的眼神便瞪了过来,楚景茂下意识地收了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墨薇微微眯起精致的桃花眸,道:“房屋布置妥当了么?” 楚景茂立即点了点头,道:“妥当,妥当了!” 跟随着墨薇的去向,两人来到了后院楚姣杏的房间。 墨薇纤细的手指眷恋地抚摸着门框,曾经,这是她与母亲共同生长的地方。 (本章完) /83/83219/31375893.html 第328章 她的身世 墨薇纤细的手指眷恋地抚摸着门框,曾经,这是她与母亲共同生长的地方。 “去年你大姐姐带了齐王爷的人,将她母亲的床榻抬走送去齐世子府,撞坏了两扇门后,楚府便也没有再管,按照你的吩咐,门框已经重新还原了,里屋的床榻也重新定制过,绝对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丫鬟进屋点燃了灯盏,墨薇踏进屋内,望着屋内熟悉的一切,仿佛回到了儿时。 她咽了咽口水,道:“确实和十年前一样。” 十年前,楚颜再世,还是府里尊贵的大夫人,所有置办皆是富丽堂皇。 自她过世后,墨薇便不再受楚府人待见,这屋子也愈发萧条起来。 虽现在变换了身份,但如今也已翻身做主,她想做什么,还轮不到楚景茂管教她。 “唉,薇儿,来这种地方做什么……”楚景茂踏足此地,如坐针毡一般地不自在,他定然是没有想到,曾经他最宠爱的宝贝女儿楚姣萍早已被长女所取代。 墨薇不言,沉默着打量一切,美眸中流露出怀念的神情。 良久,她走到书案后,望着画中华丽而惊艳的美人,抬手抚了抚画中的裙摆。 这是楚颜的画像,楚颜死后,画像悉数尽毁,她偷偷留下了一张,一直藏在角落中,今天终于可以再度重见天日。 “父亲。”墨薇忽然开口道,“颜夫人生得如此,靡颜腻理,温柔细腻,你当真对她不曾有过一点感情么?” 便是连墨薇自己,都极少见到楚景茂,更不用说来这处院子了。 “哼。”楚景茂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就她那水性杨花的女人,爹爹看她一眼都嫌脏,还是你娘最温婉动人,爹爹的心里向来都只有你娘亲一人……” 闻言,墨薇的瞳仁猛地缩紧,她拧紧了眉,倏地转过身,宽大袖子挥灭了桌上的灯盏,一股阴森的杀意传来:“水性杨花?” 楚景茂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看着黑暗之中那阴狠的轮廓,与十六年前的记忆重叠起来。 曾也有一个男人,在黑暗之中如狼一般凝视着他,让他透不气来。 便是那个男人,让他蒙上了娶破鞋的耻辱! 不过,这可是他从小疼爱的亲生女儿,与那人又有何关系呢? 想到这里,他释然一笑,道:“薇儿,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楚姣杏根本就不是爹爹的女儿。” 墨薇身形猛然一僵,她紧蹙着眉,道:“你说什么?” “哼。”楚景茂嘲讽地冷哼一声,道,“那女人,爹爹一根头发丝都懒得碰,她来到楚府的时候,肚子已经大了。” 墨薇的脑袋一阵轰鸣,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咽了咽口水,道:“你是说颜宁,是与别的男人,生下了楚姣杏?” “早些时候,爹爹给你看过的族谱,爹爹的叔父生有一女,名为楚颜,是爹爹的堂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太子妃不当也罢】【】 “我知道,她在十四岁时染疾病逝了。” “呵,那楚颜,也不知去哪儿搞大了肚子,叔父无奈,家丑不敢外扬,只能将她塞给了我,这才更名为颜宁。” /83/83219/32011441.html 第329章 不知所措 “呵,那楚颜,也不知去哪儿搞大了肚子,叔父无奈,家丑不敢外扬,只能将她塞给了我,这才更名为颜宁。” 墨薇心口一滞,她竟连母亲的真实姓名都不知晓,母亲如此温婉善良的女子,岂会在未出阁时就…… “那女人简直就是我们楚家的耻辱,这样的地方晦气死了……”楚景茂仍在喋喋不休地骂着。 “住嘴!”墨薇朝他低吼了一句,凌厉的眸光似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楚景茂下意识颤了一下身子,不禁脊背发凉,他又望了望她身后楚颜的画像,咽了咽口水。 楚景茂与楚颜长相倒是有几分相似,而楚姣萍的长相遗传了她,乍一看倒是也和楚颜有些相像……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好陌生,与他的萍儿一点也不沾边。 莫不是……被那楚颜的冤魂附体了? 他不禁打起了冷颤,看着目露凶光的她,声线有些颤抖:“薇儿,爹爹还有些事,要先离开了,你看完了也回自己的屋子吧,爹爹命人把饭菜端过去。” 语落,他头也不回地疾走了出去。墨薇望着他慌忙的背影,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低声念道:“辱我娘亲的人,我要他死无全尸。” 她缓缓坐在了床榻前,十指插入自己的发间,只感到头疼不已。 “你还是可以听话的么,这么早回来,玩儿够了?” 调侃的声音一落,温如玉已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墨薇沉着脸,一声不吭。 温如玉打量了一下周遭,轻轻扬起唇角,道:“这就是你的闺房?”他俯下身来,声音变得喑哑,“我看了你的闺房,你可没半点反应?” 他轻轻挑起她的下颔,便见一行泪从她眼眶溢出,伴着烛火的晃动,晶莹如宝石。 温如玉的心慌了一下,他还是极少见到墨薇掉泪,什么事情竟让她伤心至此? 他拧紧了眉,从怀中掏出干净的帕子给她,沉音道:“又是为了他?” 墨薇打开了他伸来帕子的手,眨了眨眸子,别开脸去,自己胡乱在脸上抹了抹,漆黑的眸底一片落寞之色。 温如玉双手摁住她略微颤抖的肩头,眼神有了一丝薄怒:“谁欺负你了?” 墨薇蹙着眉,道:“不要你管,滚出去。” 温如玉拧紧了眉,她总是这样,爱藏心事,什么也不说,把他当外人。 他严肃地盯着她有些红了的眼眶,道:“你不说,我会派人十二时辰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我也是为你好,免得你又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墨薇沉默着,没有心情与他争吵,眼神有些空旷的,似在发着呆。 温如玉缓缓起了身,轻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去。 “温如玉。”墨薇忽然出言叫住他。 温如玉顿了一下,沉静了下来。 “我的父亲,不是楚景茂。”墨薇的声调很平,突然轻嘲了一声,道,“我是谁的孩子,我也不知道……” 温如玉沉默了片刻,望着她垂下的头,想要伸手安抚她,却在空中顿住,又想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 犹豫了几番,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本章完) /83/83219/32011442.html 第330章 义不容辞 犹豫了几番,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半晌,他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仰望着她,平静启唇道:“我不知道你的出身,我只知道,你是幽圣教的少主,我将倾尽一生侍奉的王,有人欺你,我定为你杀之而后快。” 墨薇闭上了双眸,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心底里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若非温如玉这般谦卑臣服,她断然不会好受。 幽圣教少主,是她此生最至高无上的荣耀。 她睨了他一眼,道:“我不过是气我自己,你要杀谁?” 闻言,温如玉轻笑一声,道:“此事岂能怪你?” 墨薇别过脸去,咬了咬牙,道:“因为我不能怪娘亲。” 温如玉很快敛了笑容,道:“若少主心有气焰,现下最想杀谁?” 墨薇烦躁地道:“你!每天缠着我真是烦死了,死了为算,我还落得清净!” 语落,温如玉抬起修长的手,凝聚一身内力于一掌,欲往自己心口击去。 墨薇感受到强烈的真气涌动,见他来真的,出言呵斥:“住手!你疯了!” 闻言,温如玉缓缓散去内力,露出浅浅的笑意,道:“薇薇,我永远是最忠诚于你的,你要我死,我义不容辞,但你还需要我的保护,我会为你做很多事情。” 墨薇酌量了一下,声线带着阴狠的冷淡道:“辱我娘亲的人,我要他们碎尸万段。” 温如玉长眉轻挑:“他们?” 墨薇眯起桃花眸,道:“楚景茂,和让我娘亲蒙羞之人。” “现在?” 墨薇抬手阻止,道:“现在,楚景茂还有些用。” 温如玉望着她冷淡的眸子,道:“另一人,可是你的生父。” “哼。”墨薇嗤嘲一声,道,“十五年来,不见踪迹,不关心我,不养育我,将我们母女扔在楚府里不管不顾,如此畜牲行为,我要将他抽筋扒皮,祭奠我母亲在天之灵。” 温如玉温情的眸子划过一丝苦涩,墨薇此生只将三人放于心上,楚颜、墨无忧、李玥澄,也不知何时,她也能看一看他,看看一直以来默默注视着她的人。 两日后,太子府,正妃殿。 是夜,藏书阁内灯火通明,楚姣梨平静地坐在书案前,看着一卷展开的竹简。 藏书阁新增了很多古老书籍,在替做中宫欢离的时候,她也无意间识习了千年前的文字,阅览古书倒是没什么障碍。 听到身旁一阵哈欠声,楚姣梨抬手抚了抚坐在旁边的白雪的头,道:“雪儿,困了就去睡吧。” 白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望着楚姣梨,道:“娘娘,您这几天都很晚睡呢,之前娘娘说,晚睡会没有精神的。” 楚姣梨有了一丝恍惚,她轻轻叹了一声气,心绪不宁地道:“等殿下入睡,本宫也就睡了。” 白雪歪着头不解地道:“娘娘不在碧落殿,怎么知道殿下有没有入睡呢?” 楚姣梨露出温和的笑意,揉了揉她的脑袋,还未开口,丫鬟玉珠便走了进来,道:“娘娘,碧落殿的灯灭了。” (本章完) /83/83219/32011443.html 第331章 姐妹相称 “娘娘,碧落殿的灯灭了。” 楚姣梨微微颔首,朝白雪扬了扬眉,表示已经有了答案。 白雪的小手挠了挠脑袋,又道:“娘娘,那为什么不回碧落殿睡觉呢?您和殿下吵架了么?” 楚姣梨只是笑了笑,牵起她的小手,道:“走吧,我们也该睡觉了。” 白雪随着楚姣梨踏出了门槛,她忽然抬头朝楚姣梨道:“楚御侍来,娘娘不高兴?” 楚姣梨顿住脚步,低头望她:“你认识她?” 白雪抿了抿小嘴,道:“姣棠姐姐说,楚御侍是坏人,以前最喜欢欺负娘娘了。” 楚姣梨蹙紧了眉,呢喃道:“这棠儿,跟雪儿胡乱说什么了……” 她蹲了下来,摸着白雪的头,平视着她水灵的眼睛,道:“雪儿,遇到了楚御侍,千万远离,知道么?” 白雪乖巧地点了点头,她像个小大人一样,朝楚姣梨前进了一小步,抬起自己的小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楚姣梨的肩膀,道:“楚御侍这几天都没有来府里,娘娘不要怕,白雪在。” 听到白雪单纯的想法,楚姣梨蓦地红了眼眶,她搂住了白雪抱了抱,抬眼望着苍茫的夜色,眨了眨眸子,道:“雪儿好乖啊……” 梳妆台前,丫鬟为楚姣梨梳着头。 楚姣梨望着台前琳琅满目的首饰,又抬眼望着铜镜中自己略显疲惫的脸,不见喜意。 另一丫鬟领着一位妙龄女子从屋内踏了进来,道:“娘娘,孙姑娘来了。” “孙灵见过娘娘。” 闻言,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意,侧首望着跪下行礼的女子,伸手挑起她的下颔,望着她白净的脸,面容姣好的她,透着不谙世事的纯善。 她启唇道:“你很美。” 孙灵是个单纯的女孩,望着楚姣梨,她也大方笑着回应:“太子妃娘娘更美呢。” 楚姣梨从桌上选了一对粉色蝴蝶发钗,挽袖为她插上,指腹抚了抚钗上的流苏,道:“以后,叫姐姐。” 碧落殿。 北宫腾霄坐在书案前,一手翻阅着奏折,抬手拿起一盏茶轻呷了一口,听到来往汇报,他蹙起了眉,道:“什么名单?” 禀报的景月开口道:“属下瞄了一眼,都是女子,倒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查了两人,只是商人的女儿,娘娘时不时拿出名单看一眼,指到名单上的一人就命人将那人带来,还……” “还什么?”北宫腾霄又抿了一口茶,实在不知她在做什么。 “还让那些女子与娘娘姐妹相称,并赏赐她们每人一样殿下之前送给娘娘的首饰。” 闻言,北宫腾霄将一口茶喷了出来,身旁惊慌的丫鬟连忙拿着帕子给他擦拭嘴角和衣裳。 北宫腾霄烦扰地将丫鬟推开,道:“出去,都出去!” “是。”丫鬟们陆续退下,屋内只余他和景月。 北宫腾霄紧蹙着眉,面色不见喜意:“本宫送她的东西,便是一枚铜钱也珍惜得很,怎么会随意送人?” “属下不知。” 北宫腾霄忽而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道:“她在选妃?” (本章完) /83/83219/32011444.html 第332章 另种方式 北宫腾霄忽而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道:“她在选妃?” 景月眨了眨眼,有些发懵:“殿下这是何意?” 北宫腾霄蹙着眉道:“她喜欢女人?”他倏地起了身,双掌狠狠拍在桌面上,“不见本宫,不能找男人,就去找女人?” “咳咳咳!”景月蓦地震惊,他咽了咽口水,道:“殿下莫要激动!此事还是要调查清楚,属下相信娘娘不会做这样荒唐的事情的……” “砰!”北宫腾霄一拳砸在了桌上,又烦躁地坐回椅子,拿起奏折批阅。 景月额头冒出冷汗,近来北宫腾霄的脾气愈发暴躁了,以往楚姣梨在身旁的时候,他的情绪便会控制些,只是近来也不知道两人闹了怎么别扭,楚姣梨竟跑去正妃殿居住,虽是回府了,但与前几日住在安和居根本没有区别。 正想着,便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桌上的一叠奏折被扫到了地上。 北宫腾霄喘了两口气,头上暴起青筋,他抬手狠狠抓住自己的心口,表情痛苦万分。 景月大骇,连忙快步走到他的身侧,道:“殿下,心疾又犯了?解药不是昨天才吃……” 北宫腾霄冷笑一声,道:“望月散,北宫千秋和楚姣杏都中过,是世外高人赠予解药,得以复原,本宫与那两人同处帝都,关系密切,你当墨无忧是真傻,给本宫吃的真的只是望月散么?” 景月担忧地蹙紧了眉,道:“殿下,这么说来……靠我们自己研制出解药,是不可能了?” 北宫腾霄长舒一口气,道:“若本宫发生任何不测,你便跟着太子妃,替本宫照料好她。” 景月颓然地跪在了底下,眼神空茫而感伤:“殿下……” 北宫腾霄垂眸,漆黑的瞳孔透着无尽的忧愁,偏生楚姣梨怀不上孩子,若是无法给她留下一个龙嗣,怕是日后难得庇护…… 翌日,东陵国东宫卿凰嫁入北冥和亲。 封妃大典,隆重繁华。 楚姣梨浓妆打扮,一身繁复的粉色盛装,层层叠叠如花瓣,精致的蝴蝶刺绣如翩跹灵活的活物一般,围绕在裙摆之上。 踏出太子府的门槛,面前陈列着两辆马车,前面一辆更加奢华大器,是北宫腾霄的,她目光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便往身后自己的马车走去。 景月见她移动的方向,站在了她的面前,拦住去路,道:“娘娘,殿下请你坐前面那辆马车。” 楚姣梨只是平静地停了下来,轻轻颔首,便往前方的马车走去。 掀开帘子入了马车,一股遒劲的力道禁锢着她的手腕,一个重心不稳,她已跌入温暖的怀抱当中,熟悉的气味扑面迎来。 楚姣梨抬眼一望,北宫腾霄如炬的目光锁定着她,一双漆黑的瞳眸不见喜怒。 他搂着她的腰肢,将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道:“躲了本宫这么多天,坐个马车还要躲本宫,等会儿一同入席,你坐在本宫的身侧,你还要怎么躲?” 楚姣梨很快恢复平静,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殿下,马车宽敞,臣妾可以坐在别处。” 北宫腾霄不满地蹙起了眉,搂着她腰肢的手加大了些许力道,低醇的声音响起:“这么多天见到本宫,你第一句话想说的就是这个?”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那殿下希望臣妾说什么呢?” 北宫腾霄欲言又止,最后轻叹了一口气,道:“随心所欲,虽然你句句都想气本宫,但本宫想听你的声音。” 楚姣梨心头一漾,望着他俊逸的面容,英气霸道之间透着一丝无可奈何。 北宫腾霄看着她如花般的精致容颜,今日的她妆容格外艳丽,与衣袍相对称的粉色眼影,在眉心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宛若一位入了凡尘的桃花仙子。 精致的发髻间插着繁复的紫藤萝步摇,水晶的流苏垂落下来,精美华贵。 他抚了抚水晶流苏,道:“那支桃花步摇,与你这身衣服更配,你丢了?” 明知楚姣梨已将桃花步摇赠人,他今日特意下令她穿粉色衣裳,便想听她一个解释。 楚姣梨淡淡一笑,道:“殿下,桃花步摇,今后会以另一种方式出现。” 北宫腾霄听得云里雾里,想要责问,却看着她这久违的脸,始终没有开口破坏气氛。 许久未见,他想她。 望着那点绛朱唇,透着淡淡的脂粉香,他挑起她的下颔,吻上她娇艳的唇瓣。 楚姣梨蹙着眉推开了他,从袖口掏出一面小铜镜,用指尖抹匀了唇瓣上的胭脂。 “楚姣梨,你从未拒绝过本宫。”北宫腾霄的声音明显已经不悦。 “殿下,今日是重要场合,你我都要顾及形象。” 语落,她又拿出帕子擦掉北宫腾霄唇瓣上沾染的胭脂,道:“这个妆画了很久,殿下请不要再破坏了。” 北宫腾霄脸色愈发阴沉,道:“太子妃,本宫的耐心不太好。” 楚姣梨依旧若无其事地擦拭着他的唇瓣,道:“殿下的耐心若好,便不是殿下了。” 北宫腾霄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道:“喜欢照镜子?” 楚姣梨抬眸望着他,眼神透着一丝不解。 “啪嗒”一声,北宫腾霄的指尖弹出桌下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一面一尺大的圆镜,放在桌上,目光却不移她,道:“照,让你照个够,从下马车之前,你就一直盯着这面镜子,不准移开眼。” 语落,她掰过她的下颔,让她面朝铜镜,铜镜中映着她,还有他。 北宫腾霄俯身靠在她的脖颈,轻轻吸了一口,淡淡的女儿香混着花瓣的气味,几日来烦闷的思绪被一点点拨开。 他缓缓闭上双眸,声线喑哑道:“今天很美,也很香。” 见北宫腾霄动情,自己的领口渐褪,楚姣梨蓦地一惊,拉住他的手,道:“殿下,这里是大街上。” “这里是本宫的马车。”北宫腾霄的口吻不容她有任何的抵抗。 马车外的喧闹的大街,熙攘的人声涌动着。 望着铜镜中的一切,楚姣梨双唇发颤,双颊染上一抹羞人的红晕,不曾想北宫腾霄竟会在人潮涌动的马车内做这样的事情。 (本章完) /83/83219/32011445.html 第333章 所谓分寸 望着铜镜中的一切,楚姣梨双唇发颤,双颊染上一抹羞人的红晕,不曾想北宫腾霄竟会在人潮涌动的马车内做这样的事情。 楚姣梨的声线染上一抹淡淡的哭腔:“殿下……” “本宫有分寸。” 楚姣梨紧咬着唇瓣,颤抖的指尖紧紧抓着他的衣袍。 “梨儿。”北宫腾霄凑到她的耳畔,道,“你要听话,不准做任何背叛本宫的事情。” 没来由的一句话,楚姣梨不知怎的只觉得是墨薇给他吹了什么枕边风,气恼地张口狠狠往他的肩咬去。 “嘶……”北宫腾霄一阵暗痛,倒抽气了一声,“好利的牙。” “哼。”楚姣梨赌气地鼓起腮帮子,别过脸去。 北宫腾霄勾起唇角,掐着她的脸掰了过去,道:“看镜子。” 须臾。 马车停靠在了宫门口,楚姣梨步伐微颤地扶着北宫腾霄的手下了车。 站定之后,楚姣梨不着痕迹地抽开了自己的手,想要往前走,双腿却是一软,欲往前跌去,北宫腾霄旋即伸手扶住她。 楚姣梨羞恼地别开脸,压低了声音道:“这就是殿下所谓的分寸?” 北宫腾霄扬起唇角,道:“至少没有弄花你的妆。”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殿下就是有理。” 北宫腾霄无所谓地轻笑着,道:“怎么,不服气?今晚本宫让你心服口服。” 楚姣梨紧咬着牙,在众人面前只得露出端庄的淡然神色,暗暗握紧了他的手,吐出两个字:“蛮横……” 北宫腾霄扬了扬眉:“会骂本宫了?” 楚姣梨语噎,将头缓缓低了下去,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北宫腾霄反握住她的手,道:“总比你不理本宫的好。” 楚姣梨愣了一下,侧首望他,那故作轻松的神情之下,是她难懂的感伤。 众人入席,封妃大典开始。 殿堂之上,一身穿着华丽的绝美少女步步娉婷而来,身为东陵国的第一美人,便是第二次相见,那倾国倾城之貌令众人也不由得惊叹。 东宫卿凰一身繁复的红色嫁衣,处处的金丝勾勒的花边,复杂的刺绣图案结合了北冥、东陵两国的元素,姣好白皙的脸上,妆容艳丽,眼尾还有金粉点缀,华丽异常,一张纯金打造的面帘遮住半脸,若隐若现,将美人的神秘感烘托得更甚。 坐在龙椅之上的北宫烈,望着步步而来的可人儿,满意地露出了笑意。 楚姣梨望着她,与自己的年龄相差无几,还是个芳华正茂的女孩,她是东陵国唯一的公主,身为第一美人,跳得一身绝美舞蹈,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天上的皎皎明月,东陵国最尊贵的女孩。 这样的女孩,最后竟是嫁给了半截入土的敌国老皇帝,同为女子的楚姣梨,竟也有些于心不忍。 这曾经高贵的公主,失去了父皇和皇兄的庇护,竟落得这般境地…… 东宫卿凰被册封为凰妃,开启了繁杂的封妃仪式。 楚姣梨忽感一阵暖流涌出,不安地蹙起了眉,双颊通红的,手紧紧抓着自己腿上的衣料,一股说不出的尴尬。 北宫腾霄拿起酒樽欲饮酒的动作微顿,道:“怎么?” 楚姣梨低下头,小声道:“明知故问……” 北宫腾霄会意,扬起唇角,从怀中掏出干净的手帕,放到她的手上,道:“一会儿宴席开始,去恭房清理一下。” 楚姣梨只感一阵烦躁,别过头去:“不去了。” “本宫陪你去?” 楚姣梨抬眼望了一下对面的墨薇,语调不善地道:“陪臣妾做甚?你舍得离开?” 北宫腾霄扬眉:“有何舍不得?这又不是本宫的封妃典礼。” 楚姣梨从果盘中摘下一颗青提,赌气地嚼了嚼咽下,道:“这回确实不是。” 东宫卿凰坐在了北宫烈身旁的席座上,由太监提名,丫鬟陆续进门,依次排开,乘上妃嫔和朝臣已准备好的见面礼。 “太子殿下赠娘娘黄金嵌珠手镯一对。” 念到的丫鬟跪在了东宫卿凰的面前,将手中的托盘上举给她过目。 听到北宫腾霄的名字,东宫卿凰美眸一亮,下意识抬眼寻找他的身影。 目光锁定住了正在饮酒的他,一身贵气凛然的繁复玄黑色蟒袍,俊逸的男子不过弱冠年纪,意气风发,俊逸的面容透着尊贵而威慑的气场。 他是北冥国太子,年轻,英俊,高贵,明明在北冥,他才是唯一能配上她的男人,为何……为何她嫁的不是他! 东宫苍然曾言,北宫腾霄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且太子之位曾发生动荡,为保万全之策,将她嫁给皇帝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后来,传来了北宫千岭被发配边疆,唯一的继承人只有北宫腾霄的时候,东陵国却早已送出了和亲的诏书。 东宫卿凰恨透了这不公的命运,老天便是有意要戏耍于她…… 怕北宫烈有所察觉,她立即别开了目光,低头望着面前一对精致雕刻的黄金手镯,手镯嵌着饱满明亮的珍珠,美得夺目。 北宫烈自是心悦东宫卿凰,见她目光停留许久,道:“爱妃喜欢,就戴上吧。” 东宫卿凰回过神来,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将手镯戴在手腕上,爱不释手地欣赏着。 看着东宫卿凰的异常,楚姣梨蹙起了眉,朝北宫腾霄低声道:“你就不能送个摆件?” 北宫腾霄眉头轻挑:“本宫不过随便选了一样,挑选时,你也不在碧落殿。” 楚姣梨沉默地低下了头。 见她不悦,北宫腾霄的声音柔和了些许:“怎么了?” 楚姣梨用手指匆匆在他的腿上写了四个字:她喜欢你。 北宫腾霄似是习以为常,道:“那又如何?” 楚姣梨不可置信地蹙眉望了他一眼,便又别过了头去。 她欲要抽回手,北宫腾霄却抓住了她的手指,低笑一声,轻声道:“喜欢本宫的女人多了去了,你现在才知道?” 楚姣梨沉默了很久,才道:“一直都知道。” 北宫腾霄挑眉,道:“你不留在碧落殿,就不怕有人趁虚而入?” (本章完) /83/83219/32011446.html 第334章 赢得所想 北宫腾霄挑眉,道:“你不留在碧落殿,就不怕有人趁虚而入?” “臣妾是还殿下一片净土,”楚姣梨抬眼望着墨薇,道,“没有臣妾碍眼,殿下不知过得有多惬意。” 北宫腾霄揉了揉她柔嫩的掌心,道:“几日不见,火气这么大?回府后给你败败火,喜欢咬本宫,就咬到你消气为止。” 楚姣梨气鼓鼓的脸蛋染上一抹红晕,别开脸没有说话。 北宫腾霄望着她闹别扭的模样,竟有一丝可爱,他把玩着她纤细的小手,扬眉道:“说话。”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他总是这样霸道,非但不征求她的同意,还非要从她口里听到一句应承。 她轻哼了一声,小声喃了一句:“欺人太甚……” 北宫腾霄凑近了她,漆黑的眸底透着戏谑的神态,唇角微勾,声音喑哑道:“就欺你。” 对面站着的墨薇望着坐席上调笑着的两人,楚姣梨看着还像上次一般有气焰,却被北宫腾霄几句撩拨引得羞怯可人,面色红润而透着媚色,一副被宠爱的娇俏模样。 而北宫腾霄眼底虽有憔悴,望着楚姣梨的模样却是温柔宠溺的,扬起的唇角显示着他不错的心情。 她的唇角微勾,茶色的瞳眸透着不怀好意的盘算。 “又要干坏事?” 身后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墨薇的唇角渐渐落了下去,蹙着眉道:“不要妄自揣测我。” 温如玉轻笑一声,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了解你么?” 墨薇柳眉一挑,道:“所以,温御医今日又想对本官有何指教?” 温如玉依旧是温和如春风的笑意,道:“臣是来提前祝贺御侍大人赢得所想的。” 墨薇略带讶异地挑起了眉,转过身望着他,道:“不来给我添堵,你来找我做什么?” 温如玉低眸望着她纳闷的神色,道:“和你说话。” 墨薇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过了身去,道:“无聊。” 翌日,碧落殿。 听到屋外鸟儿婉转,榻上的美人卷睫翕动,一双精致的眸张开。 柔顺的青丝披散在榻上和她雪白的肌肤上,被霸道宠爱过的印记若隐若现,增添几分魅惑。 楚姣梨撑起身子,身上是被车轱辘碾过一般的酸痛感,她握紧了半遮着自己的被子,一双含着秋波的眸子微阖,双颊透着淡淡的粉红。 望着周围熟悉的一切,这里是碧落殿,看这刺眼的光线,已近午时。 昨日回府后,她便被北宫腾霄不由分说地抱回了碧落殿,留下了让她不可磨灭的记忆。 她咬了咬唇瓣,不曾想经历了那么疯狂的一夜,以至于她如何失去了意识,出现在床榻上,也没有任何的印象了。 更衣梳洗过后,她坐在了梳妆台前,望着桌上整齐陈列着的胭脂水粉,还是她离开前摆放的位置。她的指腹一个一个扫了过去,思绪万千。 几个月前,她还是那中罗的和亲公主,曾来过碧落殿,只是轻轻动了一下罐子,便被北宫腾霄一顿责骂。 那个时候的他,是那样深爱她,以至于她留下的任何印记,他都不舍得抹去。 她轻叹了一声,看着刻漏上的时间,正好到了午时,她轻轻扬眉,道:“殿下呢?” 正在为她梳头的白雪道:“娘娘,尽早丞相大人暴毙,殿下入了宫,还没回来呢。” 闻言,楚姣梨倒吸了一口气,上一世,墨薇嫁入丞相府之后,毒害了丞相和嫡子,而成功辅佐了庶子李玥澄成为下一任丞相。 李玥澄死后,她与自己关系交好,北宫腾霄又已继位,宠爱自己的他,听了几句枕边风,便让墨薇当了下一任丞相。 而今李丞相暴毙,楚姣梨岂会不知其中缘由? 而今李玥澄不在人世,她想当的自然不是丞相夫人那么简单了。 正想着,一袭高大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楚姣梨倏地起了身,快步走到北宫腾霄的面前,满眼惊慌地仰望着他,道:“殿下刚才入宫所为何事?” 北宫腾霄望着她惊慌的眸子,若无其事地露出温柔宠溺的眼神,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楚姣梨严肃地蹙着眉,第一次伸手将他的手移开,眸色略微紧张地红了:“你是不是举荐了楚姣薇为相?” “女眷不要干政,”北宫腾霄再度伸手握住了她略微发凉的手,回避了话题,语调依旧温柔道,“用膳了没有?早上命人给你炖了你喜欢的鸡汤。” 楚姣梨声音加大了几分:“殿下!” “太子妃!”北宫腾霄更加厉声地镇压着她,不容抗拒的威慑力透着浓重的不悦,“本宫再说一次,皇室女眷不得干政,做好你的本分事。” 闻言,楚姣梨微愣,心头瞬间凉了大半。 她的眼眶瞬间红透,还是眨了眨眸子忍住了泪花,紧紧掐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道:“是,臣妾越矩了,殿下赎罪。” 语落,她匆忙行了一礼,便绕过他离去。 踏出门槛的一瞬间,一颗冰凉的泪溢了出来,两颗,三颗…… 好似要将一肚子的苦水瞬间涌出一般,止也止不住。 她坚信自己不该怀疑他,可不曾想他们两人竟真藏有她不可知晓的秘密。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压得她喘不上气来,她以为自己能够力挽狂澜改变命运,而事实上,一切事态都在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着,甚至更糟。 上一世墨薇为了幽圣教刺杀了北宫腾霄,姑且还未得到他的全部信任。 而今若北宫腾霄真的喜欢上了墨薇,定会对她投以百分之百的信任,她要杀他根本防不胜防! 怎会如此……她所做的一切,终究还是徒劳的么? 北宫腾霄背对着门,迟迟没有动静,屋内死一般的沉寂。 “殿下……”景月略带担忧地开了口。 北宫腾霄疲累地闭上了双眸,道:“让厨房的人把鸡汤端去正妃殿。”语落,他走到了书案上,开始处理着堆叠如山的奏折。 (本章完) /83/83219/32011447.html 第335章 精彩节目 北宫腾霄疲累地闭上了双眸,道:“让厨房的人把鸡汤端去正妃殿。”语落,他走到了书案上,开始处理着堆叠如山的奏折。 景月轻轻叹了一声,道:“殿下,娘娘总有一天会理解你的……” 北宫腾霄将奏折展开,眨了眨疲累的眸子,道:“不需要她的理解。” 是夜,府内烛火辉煌。 丞相忽然暴毙,宫内一时间乱了起来,北宫腾霄在宫中忙了一下午,回府之时,天空已有繁星闪烁。 推门进了碧落殿,一声悦耳的箜篌之音响起,北宫腾霄抬眼便望见一席青色衣袂的窈窕背影,随着箜篌之音而翩跹灵动地舞了起来。 北宫腾霄望着那熟悉的婀娜身姿,疲累的神色见了喜意,他轻轻扬起唇角,望着出神。 楚姣梨转过身来,精致的妆容之下,一双灵动的眸子波光流转,透着氤氲的媚色,双颊染着淡淡的红,不知是羞红,或是晕开的妆粉胭脂色。 北宫腾霄一步步走到台阶前,坐到了宝椅上,欣赏着她绝美的舞姿。 桌案前摆着精致的果盘和美酒,身旁的丫鬟为他倒了一杯,他痴痴地望着台下的美人,品着手中的美酒。 一舞作罢,楚姣梨朝他行了一礼,道:“殿下,今早一事,是臣妾多有冒犯,回正妃殿之后,臣妾细细琢磨,是臣妾轻狂了,现已诚信悔改,也望殿下恕罪。” 北宫腾霄释怀一笑,僵持了几日,昨天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缓和,今日的争吵,他正烦愁回府之后如何与楚姣梨再度重归于好,现下大抵是无需担心了。 看来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在意他吗? “坐过来。”北宫腾霄淡笑着邀请她。 楚姣梨露出淡雅的笑意,微微颔首,走到他的身旁,坐在宽大的宝椅上。 她抬手斟着酒,北宫腾霄俯身凑到她的身侧,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酒香,喑哑道:“见本宫还需要喝酒壮胆?本宫当真会吃了你不成?” 楚姣梨的心漏跳了一拍,将头低下,而后放下酒壶,把琉璃酒杯移到他面前。 北宫腾霄望着桌上的另一个空酒杯,拿到她面前,道:“一起喝。” 楚姣梨微微将头低下,道:“臣妾不想喝。” 北宫腾霄抬手挑起她的下颔,望着她带有红晕的脸颊,指腹抚了抚那微微发烫的温度,道:“你明明喝过酒了,再喝一杯又如何?” “不要纠结喝酒了,”楚姣梨打断道,“殿下,臣妾为殿下准备了一场节目,烦请殿下赏脸。” 北宫腾霄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道:“爱妃有心,本宫自当赏脸。” “啪啪。”楚姣梨抬手轻拍,从屏风之后便走来了五位窈窕玉立的美人,各个芳华正茂。 五人在台下跳起翩跹的舞蹈,与方才楚姣梨跳的是同一曲。 少女们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北宫腾霄的本尊,个个心荡神驰,红了双颊,北宫腾霄向来是帝都的一件美谈,拥有全北冥最尊贵显赫的身份,又有如此顶尖的容貌,能文能武,是一众春闺少女的梦。 北宫腾霄根本无心赏舞,他一定是是有些醉了,才会无所顾忌他人在场,举杯饮下一口佳酿,抬起楚姣梨的下颔,旁若无人地便吻了上去。 楚姣梨猝不及防咽下了他渡来的酒,不由蹙起了眉,将他推开,道:“殿下,有人在。” 北宫腾霄的指腹抹了抹她挂着酒水的唇瓣,抬手轻轻tian了一口,姿态暧昧,他含笑望了她一会儿,便坐了回去,道:“好,爱妃给本宫的安排,本宫自然会看完。” 楚姣梨担忧地轻轻蹙起了眉,抬手碰了碰唇瓣,心不在焉地悄悄叹了口气。 北宫腾霄饮下一杯酒,轻轻瞥了一眼台下,一位粉衣少女的发髻之间,正插着昨日北宫腾霄问起的那支桃花步摇,匆匆扫了几眼,这五位少女的头饰皆为他那日送给楚姣梨的。 他藏着眼底的一抹不明的阴沉,默不作声。 “好看么?”见北宫腾霄定定地望着台下,楚姣梨开口道。 北宫腾霄扬起唇角,将她新斟满的酒放在了她的面前。 楚姣梨愣了一下, 南杏子闭了会儿眼,将情绪压下,平常心道:“拜世子所赐。” “哈哈哈!”独孤砚大笑几声,看着她冰山不化的侧颜,调侃道,“生气了?” “趁虚而入。”这下,连“世子”都不叫了。 哼,爷就不信你只在乎武功。独孤砚大悦,“啪”地打开玉骨扇,“矫正”她:“错,爷这叫攻其不备,学着点儿。” 南杏子对他的歪理不屑一顾:“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属下是不会学的。” 独孤砚不怒反笑:“呵,那好,爷下次光明正大地来,早知道你散下头发那么漂亮,爷昨晚就应该多……” 南杏子倏地转头,看到他含笑的双眸,自己眼中的凌厉便领了下风。她还没有那个胆去瞪栽培她多年的上级。不再看他,撇头目视前方,脑中不禁浮现他昨日说的话:“不就是亲一口么?平时在你睡着的时候,爷……” 她真的有些不确定了,世子到底还做了什么?!心有点慌,不自觉地轻轻抚上自己的唇。 “嗯,那个地方啊……”看着她的动作,独孤砚若有所思地一想,南杏子立刻一惊一乍地看着自己,眸子虽说是愤怒,但却不影响她的美,散下的长发敛去了她不少刻板,现在看上去,柔和了许多,再配上她的表情,可爱极了,见此,他邪魅的深水眸子变得柔和又神秘,“那个地方,爷也不记得碰过多少遍了,要不等爷算清楚了再和你报备?” “你!”南杏子气结,忍着抽出腰鞭的冲动,手下的疆绳攥紧了几分,呼吸声明显增大了。 一队人马,一如既往地走着,一声不吭的南杏子,含笑不语的独孤砚,一众哭瞎的暗卫,忍着臀部疼痛骑马的黑月,好奇睁大眼的南延,无法理解情况的连亦……气氛好不诡异。 “不如,爷把《烈焰传》给你?”独孤砚率先开口。 (本章完) /83/83219/32011448.html 第336章 理智渐失 “砰!”北宫腾霄奋力把琉璃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掼,侧首瞪着她,一双猩红的双目似要将她撕碎一般。 楚姣梨蓦地一吓,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头垂得更低,道:“殿下……那些女子家世清白,性格温良,臣妾信得过,每一个都是臣妾按照殿下的喜好,精挑细选……” “本宫的喜好?!”北宫腾霄倏地站起了身,找她走来,见她欲躲闪,他一把抓住了她瘦弱的肩,道,“楚姣梨,你很了解本宫?” 楚姣梨眼眶一红,别过脸去,声音渐小,道:“殿下,臣妾这是为你好。” “为本宫好?”北宫腾霄的心如万根银针扎入一般,刺痛难忍,他倒吸了一口气,唇角被气得已有些轻颤。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人,本以为她只是想旁敲侧击地与他和好,以至于他根本不在意她朝他施弄的小伎俩,她要他喝药酒,他便喝。 怕药性太烈,他失去理智太过冲动伤害到她,还让她也喝了点,没想到……那酒是她为他和那五位陌生女子准备的! 他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忽然冷笑一声,道,“是本宫的错……” 楚姣梨愣住,抬眸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北宫腾霄笑得怅然,令她不由得心头一阵暗痛。 他放开了她,后退两步,颓然地坐回宝椅上,声音淡淡的:“是本宫错看了你。” 他抬手倒了一杯酒,缓缓饮尽,楚姣梨蹙眉正要阻止,却见那跳动的烛火之下,他俊逸的面容上划过一丝她不可置信的晶莹。 北宫腾霄的泪缓缓溢出眼眶,却浑然不知,他回忆着他们的往昔,一幕幕如画一般地在脑海中回放着。 想着楚姣梨永远都是那淡淡然的神情,好似什么也不曾在意一般。 夺她清白,她不在意,他娶妻纳妾,她不在意,好似他要做什么,她都不曾在意。 他曾以为,她至少是在意他的,可不曾想,有一日她为了躲避自己触碰,竟会背着他找女人,给自己下药,把别的女人,送到他的房内。 “呵……”北宫腾霄欲倒酒的动作一停,拿起一旁的酒壶仰头灌了下去,一口一口,毫不停顿。 略微辛辣的酒烫着他的喉,一如被她那冰冷的无形暗针刺入一般,痛苦难当。 一壶酒饮尽,北宫腾霄将酒壶放在桌上,呆呆地望着前方出神:“太子妃,你给本宫下了多少的药量?” 楚姣梨咽了咽口水,往后挪了几步,这窒息的气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只是方才那几杯,倒也不算很重…… 北宫腾霄余光见到她欲往门口挪动的身体,扬声道:“景月!” 屋外的景月随时待命:“是,殿下有何吩咐?” 北宫腾霄闭上了眸子,道:“锁门。” “是。” 听到屋外传来的铜锁声,楚姣梨蓦地一阵后怕,她蹙眉望着宝椅上的北宫腾霄,道:“为什么锁门……” 北宫腾霄睁开双眸望向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森寒:“过来。” 楚姣梨摇了摇头,颤抖地身躯贴靠在门边,眼眶有些楚楚可怜地泛红。 见他起了身,楚姣梨慌忙移动了自己的位置,绕过珠帘,往茶桌跑去。 遒劲的手臂猛地将她的腰肢从后紧紧环住,北宫腾霄靠在她颤抖的脖颈上,沉醉地吸了一口,道:“你要本宫任你摆布,本宫偏不,过了今晚,本宫再来教训你。” “嘶啦——”几阵衣裳破裂的声响,伴随着身后一阵令她恐惧的凉意,她惊得哭出了声。 她从未见过北宫腾霄这样可怕失控的模样,她想逃避他,离得远远的,她不想看到那样可怕的眼神,好似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她怕他的泪,怕他的怒,怕他的失控,他的极端,那样弱小的她,承受不住他的恨意。 他将她抵在锁死的门上,堵在墙角中,压在书案上,缚在宝椅上,时而失去理智,意乱情迷地唤她“梨儿”,恍若置身美好的梦境一般一如往日一般地宠爱她。 时而恢复清醒,便迫使逃避他的她望着自己,看着她一串串落下的泪珠,他抬手掐着她的下颔,一遍遍地问她“为什么”。 屋内一片可怕的狼藉,珠帘被楚姣梨无意中扯断,散落一片,水晶在地上碎开。 北宫腾霄看着她光luo的双足,将她横抱起来,往里走去床榻,将她丢了上去,重复着方才的施虐。 “楚姣梨,为什么……” “楚姣梨,你的心肠是什么做的?” “楚姣梨……梨儿……” 楚姣梨哭得声音接近嘶哑,好在自己也喝过一些酒,脑袋并没有那么清明。 在今晚他回府之前,她便喝了些酒,早些睡下,便能熬过这痛苦的一晚。 后来又被北宫腾霄灌了些药酒,不过是小小一杯,她竟也有了点感觉。 她的酒量并不好,一点点就能醉倒,能到现在还保留意识,全靠意志强行撑着。 她同北宫腾霄一般,也处于半梦半醒的境地,好不崩溃。 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北宫腾霄。 意识逐渐恍惚,晕了几回,又醒了几回,最后一次失去意识之时,天已大亮。 再度睁眼,她望着窗外透来的微弱光线,房门依旧被锁死,没有北宫腾霄的命令,下人并未进来收拾打理,自然也为点灯。 她……竟睡了一天。 侧身朝里的方向,她不敢回头去瞧,只是悄悄伸手一探,身旁是有温度的,这么说来,北宫腾霄还没离开……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起了身,却被手腕上的一股力量束缚住。 抬眼一瞧,手腕不知何时被发带绑在了榻柱之上,让她动弹不得。 她急切地想要将发带解开,身后低醇的声音响起:“想逃去哪儿?” 楚姣梨蓦地一吓,似乎条件反射一般地颤抖起身子,缩回了被窝之中,啜泣了起来。 北宫腾霄抬手扯下她蒙头的被子,她却抓着被子缩得更紧,像是极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一般,坚守着自己最后一片角落。 (本章完) /83/83219/32011449.html 第337章 爱惨了你 北宫腾霄抬手扯下她蒙头的被子,她却抓着被子缩得更紧,像是极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一般,坚守着自己最后一片角落。 “本宫在等你醒来。” 随着他的扯落,楚姣梨的哭声更大,没有了被子的包裹,她翻身将头埋在床单上,便是不敢多看他一眼。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低头凝望着她,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楚姣梨呜呜咽咽地没有说话,浑身抖得不成样。 北宫腾霄望着她身上的痕迹,宛若雪地之上的朵朵红梅,他抚上她的肩头,一处伤口带了些血色。 他闭上双眸,俯首轻轻吻上她的伤,昨夜的他狠戾,到最后近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两人意识模糊,大抵都记不清昨晚发生了什么。 “梨儿,药劲还没过。”北宫腾霄在她耳畔喑哑道。 闻言,对于他的接近,楚姣梨倒是放松了些,只要他尚未完全清醒,她便存在着那么一丝的侥幸。 不曾想有一日竟搞得这般狼狈,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身子被北宫腾霄翻了过去,她抬手遮着自己的脸,又被他将手腕按在枕边。 北宫腾霄俯身吻着她的白颈,忽然苦笑一声,道:“梨儿,你给本宫下了多重的药?” “没……没让你全喝下去的……”楚姣梨声音微弱地道,别过脸去,紧闭着双眸就是不看他。 他望着她紧闭的双眸,道:“你很怕本宫?” 楚姣梨似乎听到他的声音就会不自觉地发抖起来,她紧咬着唇瓣,没有说话。 北宫腾霄心口一阵绞痛,道:“你知道,本宫若是听了你的话,昨晚会发生什么么?你想知道么?” 楚姣梨摇了摇头,眼眶溢出滚烫的泪花:“不想……” 北宫腾霄抬手抹了抹她的泪,道:“你这么厌恶本宫?” “我没有……” “你就这么希望本宫与别的女人在一起?” “不是的……” “本宫妻妾成群,你就开心了吗?你觉得本宫与谁在一起,你都无所谓的吗?” “谁都可以!”楚姣梨歇斯底里地哭喊了一句。 北宫腾霄眼底染上一层薄怒:“你说什么?” “只要不是她,是谁都无所谓了……”楚姣梨声音颤抖地厉害。 北宫腾霄紧蹙着眉,抬手掐起她的下颔,道:“谁?只要不是谁?” “楚姣薇……”楚姣梨颤抖的唇缓缓溢出三个字,她呜咽着道,“只要不是楚姣薇……” 北宫腾霄思绪复杂,道:“为什么提楚姣薇?你为了你的私人恩怨,不惜随意给本宫塞几个女人过来?你把本宫当什么了?” “我错了吗?!”楚姣梨睁眼望着他,凄厉地道,“反正我也生不出孩子了,你想要孩子,总要纳妾的,可楚姣薇不行,她会害你的……” 北宫腾霄微微愣了一下,心头顿感五味杂陈,但听她说出缘由,自己心头的气焰也消散了些许。 楚姣梨像个孩子一般抽噎着,亲手为他送上别的女人,她又岂会好过? 她低着头,眼神有些涣散,道:“殿下,放弃吧,臣妾生不出孩子,你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了。” 北宫腾霄附身抱住了她,手轻轻在她的脑袋上安抚着,良久才道:“懂事过头了,不是件好事,梨儿,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本宫真的很不好受……” 楚姣梨靠在他的怀中呜咽着,道:“那我能怎么办呢……” 北宫腾霄眼眶微红,道:“本宫不喜欢孩子,孩子会分走你为数不多的爱,本宫说的想要孩子,只是想要多个人保护你。” 楚姣梨的哭声渐渐止住,她抬眸望着他,双眸透着震撼之色。 “本宫不想要孩子,本宫只喜欢你生的,因为那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不是你生的,本宫不要。” “本宫不喜欢赏舞,本宫赏的是你。” “本宫不喜欢看书,本宫喜欢陪你。” “本宫不喜欢看桃花步摇,所有带在你身上的东西都只是陪衬,本宫喜欢看你,桃花步摇不在你身上,还有什么意义?” “殿下……”楚姣梨再次从眼眶溢出泪花,一股浓重的愧意涌上心头。 北宫腾霄苦笑一声,道:“知道为什么本宫喜欢和你做这事么?”他抬手挑起她的下颔,道,“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确定,你的眼里有我,你爱着我。” 楚姣梨唇瓣轻颤,声音不自觉地喑哑了起来:“对不起殿下……” “会和你做这样的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爱你。”北宫腾霄望着她,满目怜爱而专注,“楚姣梨,我真的很爱你,这偌大的世间繁华,我的心里只有你,楚姣梨……我爱惨了你。” “殿下……” 北宫腾霄抚着她的脸颊,拇指拭去她的泪:“梨儿,你这样的大度,我不要……” “梨儿,比起我受伤,我更害怕你受到伤害。” “梨儿,我真恨你这般不爱惜自己。” “梨儿,我要一个会哭会笑的女孩儿,不是一个一丝不苟的端庄太子妃。” “梨儿,我不要你大度。” “梨儿,我要你吃醋。” “梨儿,求你,多爱我一点。” “殿下,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楚姣梨忙慌地解释道,语气带着渴求和迫切。 北宫腾霄俯身吻上她的唇,夹杂着咸涩的眼泪。 楚姣梨平静了一会儿,抬眼偷偷望了一下他,欲言又止。 北宫腾霄挑眉,道:“想说什么?”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声音颤抖得厉害:“你和楚姣薇……有没有……” 闻言,北宫腾霄心酸一笑,道:“梨儿,若本宫真和她有什么,现在与本宫同榻的人,还是你么?” 楚姣梨吸了吸鼻子,心头蓦地好受了很多。 他朝楚姣梨轻轻一笑,道:“不要哭了,本宫喜欢看你笑。” 楚姣梨小声啜泣,抬手遮着自己的眼睛,道:“是……是你骂哭我的……呜……殿下真的很凶啊……” 北宫腾霄吻上她的额头,眸光温柔,道:“好,是本宫太凶了,以后本宫再也不凶你了,嗯?” 楚姣梨咬着唇瓣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抬手搂住他的脖颈,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 (本章完) /83/83219/32011450.html 第338章 积劳成疾 浴池内撒满了片片玫瑰花瓣,随着氤氲的水雾缭绕,透着淡雅的馨香。 楚姣梨依靠在北宫腾霄的怀中,听着撩拨的水声,思绪逐渐平静下来。 发饰被取了下来,盘着的发髻和辫子被梳顺,北宫腾霄用手帕擦拭着她脸上干涸的泪,温热的湿帕子敷着她哭得红肿的眼。 他轻笑一声,道:“肿得跟核桃似的,从前的梨儿,可不曾这般爱哭。”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没有说话。 “梨儿,本宫不是傻瓜。”北宫腾霄笑容透着难懂的苦涩,“楚姣薇是什么样的人,本宫很清楚。” 楚姣梨仰头望着他,双眼再度被他用温热的帕子盖了过去,他轻柔地给她揉着眼部的穴位,道:“本宫有本宫的考量,你安心便是。” 闻言,楚姣梨轻轻应了一声:“嗯……” “梨儿。”北宫腾霄将下巴轻轻靠在她的头顶,语气满是疼惜的柔情,“你的身体,本宫会寻访这天下所有名医为你诊治,若真生不出来,便不生了。” “好。”楚姣梨释然地露出淡淡的笑意,沉溺在他温暖的怀抱当中。 似乎许久不曾这般安逸了,现在北宫腾霄在她的身边,似乎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她环着北宫腾霄的脖颈,便依偎着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她换上了新的衣裳,与北宫腾霄躺在床榻上,许是都太累了,两人一觉睡到了午时。 幸而昨日吃了些东西饱腹,还不算太饿。 屋内已被收拾整洁,丫鬟换上了珍贵的水晶珠帘和纱幔窗帘,桌上的东西都被整齐地堆叠好,香炉内燃着淡雅的熏香,一扫昨日的阴霾。 在北宫腾霄的怀抱中舒服地蹭了蹭,笑意温柔。 感受到那炙热得异常的体温,楚姣梨蓦地感到脑袋一阵轰鸣。 她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异常的烫,不由得心头漏跳了一拍,蹙着眉道:“殿下,你发了高烧。” 记忆当中北宫腾霄身体硬朗强健,她还是头一回见他发烧。 北宫腾霄睁开双眸,缓缓回过神来,握着她微凉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淡笑着道:“发烧了?那便可以休息几日了。” 楚姣梨蹙着眉道:“你还说笑。”语落,她又朝屋外扬声道,“来人,宣御医。” “是。” 须臾,御医诊脉过后写下药方,朝楚姣梨行了一礼,道:“回禀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这是日夜操劳,许久不曾安寝才引发的高烧,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楚姣梨微微颔首,待御医离去之后,楚姣梨坐在床榻边上,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另一手又探了探他的额头,轻声叹了一口气。 北宫腾霄似乎很疲累,方才只是同她说了几句话,便沉沉地睡去了。 景月走了进来,朝楚姣梨行了一礼,道:“娘娘,方才殿下吩咐,命属下将奏折交回宫中。” “嗯。”楚姣梨轻轻应了一声,便看到他走到书案前,又唤了景令过来,两人将如山的几大叠奏折收拾好拿起。 楚姣梨看着如此多的奏折,不由得蹙起了眉,道:“那些是批阅过的,还是未批阅的?” “回娘娘的话,批阅过的早已送到宫里了,这些都是未曾批阅的,殿下怕病情有所耽误,只能差属下立刻送回宫中。” “这是几天的分量?” “回娘娘,这是昨晚和前晚的。” 楚姣梨的心头蓦地一阵被揪起的疼痛,道:“殿下何时起需要处理这么多奏折了?” 景月轻叹了一声,道:“从娘娘回安和居的前几日起,一直都是这个量,属下告退。” 正说话间,两人已经匆忙离去。 楚姣梨回眸望着沉睡中的北宫腾霄,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眼眶瞬间一红。 若知道他有这么累,前天晚上不该给他惹这样大的麻烦的…… “你又哭。”北宫腾霄缓缓睁开眸子,对上她的兔子眼。 楚姣梨抬手擦了擦泪,道:“你怎么知道?” 北宫腾霄轻笑一声,握着她的抚着自己脸蛋的手,道:“你一哭,就会发抖。” 楚姣梨垂下眸子,道:“殿下,臣妾不该折腾你的。” 北宫腾霄抬手抹掉她的泪花,道:“小病而已,便要哭成这样,若是……” 楚姣梨眸色慌张,道:“若是什么?” 北宫腾霄微愣了一下,笑道:“没什么。” 墨无忧医法精湛,下的毒更是千奇百怪,他体内的毒,寻常御医怕是也查不出来。 幸而未被察觉,若她知晓此事,也不知会作何反应。 见楚姣梨眉宇间的忧愁之色,他抬手轻轻点在她微皱的眉心,道:“知道心疼了?这几日要好好服侍本宫。” 楚姣梨侧身躺下,依偎在他的身旁,道:“好,臣妾服侍你,一辈子都服侍你。” 北宫腾霄轻轻扬起唇角,伸手搂住她的肩,将她揽在怀中,道:“就你一人?那五位美人呢?” 楚姣梨羞恼地咬了咬唇瓣,这定会是将来他取笑她的谈资了,她低声嘟囔着:“没有别人,就臣妾一人……” “本宫可不好伺候,爱妃一人这么辛苦,岂不是很劳累?不需要找人分担?”北宫腾霄调侃道。 “不需要!”楚姣梨脸色羞红,埋在他的怀中,伸出纤细的手臂紧紧地环抱着他,宣泄着自己的占有欲。 北宫腾霄低声调侃道:“梨儿,我喜欢你占有我。”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道:“臣妾也是。” “什么?”北宫腾霄似有些意外,低头望向她。 楚姣梨将头埋得很低,脸蛋红红的,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袍,声音细小若蚊蝇:“臣妾也是。” 北宫腾霄抬手挑起她的下颔,望着她红透的双颊,比往日更为娇艳,飘忽的眸子噙着波光潋滟。 他的声音喑哑,凑到她的耳畔道:“梨儿,脸这么红,你想到哪里去了?” 楚姣梨羞恼地别开脸去,道:“才……才没有呢……” “你勾引本宫?” “不是!” 楚姣梨欲起身逃离,全被他揽住腰肢,微淡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别跑了,本宫现在没力气抓你。” (本章完) /83/83219/32011451.html 第339章 闲情逸致 楚姣梨欲起身逃离,全被他揽住腰肢,微淡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别跑了,本宫现在没力气抓你。” 闻言,楚姣梨挣扎的力气小了些,安分地窝在他的怀中,声音娇俏中带着一丝抱怨道:“殿下啊,生病了好好休息嘛。” 北宫腾霄几日来的疲乏,倒也没有真的做什么,只是将她搂紧,闻着她发间淡淡的馨香,满足地勾起了唇角,道:“真好。” 楚姣梨轻轻挑起罥烟眉:“什么?” 北宫腾霄缓缓闭上双眸,道:“你是属于本宫的,真好。” 楚姣梨轻笑一声:“臣妾一直都是属于殿下的,再者,殿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何必如此感慨?” “你的心。”北宫腾霄感叹地道,“梨儿,你的心,比那天上的月亮还难得。” 楚姣梨眼眶蓦地一红,道:“殿下你怎么能把臣妾说得这般薄情?” “你就是个小没良心的……”北宫腾霄的语气带有一丝幽怨。 “殿下……”楚姣梨正想反驳什么,却发现他的呼吸已逐渐平稳,似乎已经睡过去了。 她不甘地嘟起了嘴,却看他那沧桑而带有憔悴的面容,不忍大声争论,小声嘟囔抱怨了一句,“拈花惹草的又不是我,你还委屈上了……” “本宫没有。”北宫腾霄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脑袋,将睡未睡的声音带有一丝慵懒,“本宫只你一个,我北宫腾霄,由内而外,从始至终,都属你楚姣梨一人。” 听到他冠上姓名的承诺,楚姣梨满足地露出笑意,仰首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瓣,窃笑着抱着他一同睡去。 七日后,墨薇成功当上当朝宰相。 朝野之中遍布幽圣教的眼线,加上北宫烈的器重与北宫腾霄的举荐,她当得也还算顺利。 自那日与北宫腾霄和解之后,听到这样的消息,楚姣梨不吵也不闹,仿若无事发生一般。 天朗气清,水天一色,北宫腾霄与楚姣梨乘画舫游湖。 楚姣梨靠在北宫腾霄温暖的怀抱当中,低头玩着手里的魔方锁。 北宫腾霄低眸望着她,目光缱绻温柔。 他从果盘中拿出一个饱满的樱桃喂给她,而后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魔方锁上轻轻拨弄了一下,魔方锁便“哗啦”一声被解开了。 楚姣梨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殿下啊,臣妾马上就要解开了。” 北宫腾霄作怪的手掐了一下她的细腰,道:“看你玩了三天也没玩明白,你有研究这玩意儿的精力,不如研究本宫。” 楚姣梨透着娇俏的笑意,拿着拆开的魔方锁尝试着复原,道:“殿下耍赖,自己玩会了才送给臣妾的,臣妾比你晚研究,不公平。” 北宫腾霄环抱着她,伸手帮她恢复原状,道:“刚才看的一眼。” 楚姣梨轻哼一声,道:“臣妾才不信,就当是殿下比臣妾聪明,这三天来,魔方锁也时刻出现在你眼前,不是自己玩过,也是这三日来偷偷看会的。” 北宫腾霄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下她的脸颊,道:“看你都不够,哪来的时间看它?” 语落,他已将魔方锁完整复原,楚姣梨正想再研究研究,却被北宫腾霄夺走了魔方锁放在桌上,将她抱到了软榻之上。 “哎呀殿下,让臣妾再研究一下嘛。” “本宫给你研究。” 楚姣梨的脸蛋蓦地染上一抹红晕,她咬了咬唇瓣,道:“那等会儿殿下可得告诉臣妾是怎么解开的。” 北宫腾霄扬起唇角,道:“好。” “太子殿下,真巧。”两人嬉笑着,却听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侧首一瞧,窗前对面,墨薇乘着画舫,望着软榻上的两人,一脸道不明的笑意,“殿下和娘娘好兴致啊……” 北宫腾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伸手将楚姣梨滑落的领口拉了上去。 楚姣梨倒不像先前般的脸色阴沉,她露出浅浅的笑意,伸出双手搂住北宫腾霄的脖颈,将头靠在他的怀中。 北宫腾霄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心也似鼓一般地猛烈跳动着。 楚姣梨手臂半掩着脸,露出波光流转的双眸,一副被宠爱滋养过的娇俏模样,她的声线带来些许慵懒之色,道:“二姐姐好没羞,净偷看人家的gui中乐事。” 墨薇显些一口气没顺过来,她暗暗握紧了袖中的拳,掩下眸间的怒意,这楚姣梨知道她当上了丞相,竟没半点恼怒?看着心情似乎还相当不错,有这般闲情逸致,还真令她费解。 墨薇的声音冷沉了些许,道:“碰巧路过,看见了太子殿下的画舫,便想来打个招呼。”她睨了楚姣梨一眼,道,“倒不曾想,这烛熄后才做的事情,眼下青天白日众目睽睽,娘娘竟这般迫不及待?” 北宫腾霄蹙眉瞪了过去,正想开口,一只芊芊玉指便立在了他的唇瓣,微凉的指腹摩挲着他的薄唇,北宫腾霄低眼一瞧,楚姣梨朝自己笑得惬意。 一抹淡淡的胭脂香沁入鼻息,余光瞥见了她指尖的一抹艳红,正暧.昧地涂在他的唇上,以及他瞧见了,她唇角处晕开的红。 北宫腾霄喉结滚动,黑曜石般的瞳眸幽幽不见底。 “青天白日……”楚姣梨撇了撇嘴,道,“也是,二姐姐并未婚嫁,姣梨与殿下的乐趣,姐姐自然是不懂,至于众目睽睽,姣梨左看右看,只有二姐姐你一人在瞧。” 墨薇蓦地被语噎了一下,脸色忽然羞愤地红了起来,急眼道:“楚姣梨!” “二姐姐莫不是……”楚姣梨扬起唇角,噙了秋水半的桃花眸微眯,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低声道,“寂寞了?” “你!”墨薇气得就想飞到对面的画舫揍扁她。 气还没顺过来,又听她道:“二姐姐还要继续看么?若是这般好奇,姣梨不介意给你开开眼,就是不知道……你这未出阁的女子,看了这样的场面,还嫁得出去么?” 墨薇被她几句话说得呆住,见楚姣梨真的要有所动作,她立即背过了身,而后狠狠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本章完) /83/83219/32011452.html 第340章 吃醋模样 见两人旁若无人般,迟迟没有分开的迹象,墨薇的脸都要烧了起来,她咬着牙恼怒道:“楚姣梨!你够了!堂堂一国太子妃,有没有一点体统了?!” 楚姣梨依依不舍地与北宫腾霄分开,亲昵地蹭着他的颈,声音娇软而透着得意的笑意:“殿下是我的男人,我想怎么碰就怎么碰,二姐姐这般有意见,莫不是吃醋了?” “我吃醋?!” 墨薇的气还没顺过来,又听她道:“二姐姐还要继续看么?若是这般好奇,姣梨不介意给你开开眼,就是不知道……你这未出阁的女子,看了这样的场面,还嫁得出去么?” 墨薇被她几句话说得呆住,见楚姣梨真的要有所动作,她立即背过了身,而后狠狠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她疾步走到船头的窗前,拿着船桨的船夫吼道:“跟着他们游做什么?快离开!” 楚姣梨扬起唇角,朝移动的画舫道:“二姐姐,还未恭喜你加官晋爵,来日姣梨有空,定为你献上厚礼。” “不必!”墨薇气急败坏地喊道。 见她尴尬,楚姣梨笑得有些得意,下巴被轻轻抬起,她的目光转了过来,对上北宫腾霄如狼般的目光。 楚姣梨蓦地回过神来,望着他的目光有些局促,搂着他脖颈的手滑落了下去,低下眼去。 他的拇指用力摸了摸她嫣红的唇瓣,晕染在唇角一片旖旎之色,声音喑哑地道:“爱妃,很会演嘛,本宫可不是配合你表演完就好打发的。” 楚姣梨无辜地咽了咽口水,忽然没了方才嚣张的气焰,小声道:“殿下,刚刚只是……” “刚刚的样子很好,本宫很喜欢……”北宫腾霄附在她的耳畔,哑声道,“你吃醋的反应,真美。” 楚姣梨羞怯地红了脸,将头埋进他的怀中。 是夜,楚府。 丞相府尚在打理之中,墨薇姑且还住在楚府。 紧闭的房门之内,香炉的烟气缭绕,烛火跳动,为孤寂的夜增添些许暖色。 屋内只余墨薇一人,她将酒壶中的酒倒入杯中,望着桌台上的烛火流下的蜡泪,脑海中皆是楚姣梨在画舫中的话。 “也是,二姐姐并未婚嫁,姣梨与殿下的乐趣,姐姐自然是不懂。” “二姐姐莫不是……寂寞了?” “可恶的楚姣梨。”她恶狠狠地咬着牙,举杯将酒一口饮尽,翻阅着桌上的书籍咬着牙不甘地道,“我不懂,我怎么会不懂!” 良久,她狠狠将酒杯往地上一砸,心中有说不出的烦闷。 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上回在皇宫,温如玉将她堵在角落的场景,她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瓣,思绪复杂。 大口呼吸了一下,她蹙着眉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冷漠地道:“温如玉,你出来。” 屋内依旧沉寂,她烦躁地将几本画册也摔在了地上,道:“我知道你在附近,给我出来!” 语落,只听窗边一阵微风,带来一抹清雅的淡淡香气,温如玉已进了她的屋内。 他倚靠在圆柱上,双手环臂,侧首望着她桌上的酒,以及烦躁蹙起的眉,不解地挑起了长眉,语气悠哉道:“如愿以偿当上丞相,为何这般烦闷?” 一阵夜风吹来,地上的画册翻动出了声响,他侧首一瞧,便被画中描绘的场面惊到,瞳仁猛地一缩,悠哉环臂的手也放了下来,脸颊染上一抹微红,正色道:“薇薇,你怎么看这个?” 墨薇侧首望着他,复杂的神色带有一丝探究,看了一会儿,她起身,捏着手里的画册,走向他。 站定在他的面前,墨薇抬手揪住他的领口,他顺势弯下了腰,唇瓣被猝不及防地贴了上去。 温如玉猛地一僵,瞳眸间皆是震撼之色,内心更是如同炸裂般的狂喜,好似黑夜当中盛放的烟花,让人心悸。 一抹专属于她的好闻香气沁入鼻息,温如玉搂住她的腰肢,一个转身,将她抵在柱子上,辗转地吻着她。 许久都不见她的反抗,温如玉抬手挑起她的下颔,望着她因为饮酒而微醺的脸蛋,一双魅惑的瞳眸噙满戏谑的笑意,道:“少主,喝醉了?” “我很清醒。”墨薇抿了抿唇瓣,似在细细回味探究着。 温如玉看着她的举动,微微眯起了双眸,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喑哑道:“薇薇,你在做什么?” 墨薇反应过来后,似乎有些紧张,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指尖不由得颤了颤,她低着头翻阅着书籍,认真专注地看着。 手中的书忽然被抽走,温如玉抬手禁锢住她的手腕,清澈如泉般的声线透着暧昧:“想学?师叔教你?” 墨薇不甘示弱地睨了他一眼,道:“哼,不用你教,把书还我,我自己学。” 闻言,温如玉眼底幽深,将举高的书还给了她,另一手也从她的手腕移开。 墨薇蹙着眉认真地翻着书,看着上面的绘图,仔细研究着,脸蛋不知不觉地红了些许。 她抓起温如玉的衣袖将他带到榻上,随即而上。 一手研究着书籍,一手便跟着书籍上的指示而做。 时而温如玉的手不安分地想要做什么,就被她一巴掌拍了过去,凶道:“别乱动。” 墨薇像个好学的孩子,刻板而生硬地照着书籍上的内容临摹着,良久,手中的书蓦地被扔出了好远,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被温如玉覆了过去。 “温如玉!你给我下去!” “温如玉,本少主命令你,下去!” “温如玉,你聋了?别给我装哑巴!” 墨薇的声音渐弱,心头涌上一抹从未有过的冲击感,本是暗如墨般的夜被点缀出绚烂的繁星,在她的眸前夺目耀眼地闪烁着。 纤细的手忽然发起了抖,又被温如玉的大掌覆了上去。 墨薇不安定的心忽然有那么一瞬间找到了归属,她贪恋他掌心的温度,宛若寒冬雪地之中的暖炉一般。 而后,一股钻心入骨的疼痛让她猝不及防地尖声一叫。 眼角被沁出一滴泪,又被细心的他抬手拂去。 (本章完) /83/83219/32011453.html 第341章 悄然改变 眼角被沁出一滴泪,又被细心的他抬手拂去。 墨薇抬眼,便对上了他专注的眸子。 她真恨他,为什么每次自己狼狈的模样,都要被他撞见? 他从来都是那么地关注她,从小到大,当她受了什么苦难,将哭未哭的时候,他总是第一时间拿出手帕递到她的面前。 好似自己柔弱脆弱的一面,被他偷偷窥视着一般! 可她是无所畏惧的猛虎,岂会是柔弱无法自理的温顺小绵羊? 他为什么……要这么关注她!为什么总爱看她出丑的模样?! 墨薇紧咬着牙,倔强的声音带有一抹哭腔,道:“没哭!我才没哭!” 温如玉温柔地抚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道:“薇薇,在我面前,不需要逞强。” 一句柔情的语调,似春风拂过平静的湖泊,只在一瞬间,融化了冰雪。 “混蛋……”墨薇的声线带着颤抖的哭腔,呛人的口气逐渐减弱了不少,将头埋在他温暖的胸怀中,纤细的手环抱住他。 小时候,她是幽圣教的宠儿,师父喜欢抱她,他也喜欢抱着她。 那温暖无数次的怀抱,却从未像现在这般炙热过…… 似乎……在他面前狼狈,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至少不像她想象中的糟糕…… 温如玉向来都是温柔地对待她,他忠诚而顺从,极少忤逆她的意思。 便是自己受了伤,也不曾听到他的一句取笑,甚至于,他疼惜她。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着…… 一夜旖旎。 清晨的阳光透着窗缝照了进来,洒下一抹碎金。 墨薇坐在榻沿,一脸冷漠地穿好了衣裳,将温如玉的衣裳狠狠往身后一砸,脸颊染上不自在的红晕。 侧卧在榻上的温如玉接过衣裳,抬手捻起她的一缕发丝,凑到鼻尖轻嗅,道:“薇薇,学到了多少?有何特别的感想,要和师叔分享么?” 墨薇微微眯起双眸,微抖的声线依旧强装镇定,道:“哼,不过如此。”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真不知道那女人有什么好狂的…… 听着她不复常态的音调,温如玉戏谑低笑一声,道:“是么?” 语落,她起了身,腿脚却是一软,好似小时候在幽圣教中练基本功扎马步后的无力感,还未走一步,感觉不对劲,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椅子,才没摔到地上。 腰肢蓦地被环绕住,墨薇一个重心不稳,往身后跌去,旋即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专属于温如玉身上萦绕的清香气息扑面而来:“薇薇,你走不动路了。” 墨薇的脸下意识地红了红,而后蹙着眉扒开他的手,道:“放开我!” 温如玉另一手抓住她倔强的小手,温柔地揉着,清澈如玉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地道:“薇薇,我昨晚做了一个好美的梦,我梦到,你成了我的女人,你告诉我,这是真,还是假?我现在抱着你,感受着你的体温,闻到了你的香气,你告诉我,是真,还是假?” 墨薇有些不自在哼了一口气,道:“什么你的女人?本少主岂会成为任何人的专属物?即便是做了什么,你不过是我的男人。” 温如玉杨起唇角,笑容调谑中透着满足:“好,我成为了你的男人。” “之一。”墨薇不甘地补充道。 闻言,温如玉的眸色深凝,依旧面不改色地露出温柔缱绻的笑意,道:“你的男人之一,想要亲亲你。” 墨薇傲气地扬着下巴,透着高高在上的冷漠:“看我心情。” 语落,她的脸颊便被猛亲了一口。 墨薇蹙眉转头瞪他,语气凶狠:“我说了,看我心情!唔……” 唇瓣被堵了上去,温如玉将她翻过身来,双手钳制住她倔强的手腕。 墨薇挣脱不得,只感到一阵羞恼之意,与他分开之时,脸颊上的红晕也再度悄悄染上。 温如玉看着她的可爱反应,眸中噙着似笑非笑的味道,波光流转:“这方面的事情,你要我百依百顺,我做不到,薇薇,男人不是那么好掌控的……” 墨薇有些不服气地咬着牙,轻轻哼了一声,唇旋即又被覆了上去。 她缓缓闭上双眸,一丝温甜融化着她冰冷的心,让她不知不觉沉溺其中,良久,蓦地警惕蹙起了眉,睁开眼,挣脱开了他的束缚,抬手摸着自己的喉咙,瞪着他道:“该死的,你给我吃了什么?” 温如玉轻笑一声,凑到她的耳畔,道:“步生花。” 墨薇掐着自己的喉管,可那药物早已咽下,她诧异又愤恨地瞪着他,道:“那是什么?” 温如玉抬手抚上她的脸蛋,笑意变得极有深意:“方才你我都吃了步生花,你若寻了别的男人,筋脉寸寸断裂,五脏六腑破裂而亡,放心,我也一样。” “你!”墨薇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他从未害过她,怎会做出这样阴狠之事?! 她许是忘了,他亦是幽圣教的人,身居高位的他,手段未必温良得到哪里去,只是…… 她望着他俊逸的面容,暗暗腹诽了一句:蛇蝎美人! 温如玉抬手挑起她的下颔,眼眸依旧噙着摄人心魂的笑意,道:“薇薇,你是我一个人的了。” 墨薇恼恨地一拳砸向他,却被他一掌抱住,轻轻一拉,她的整个身子便扑了过去。 一缕长发垂落到他衣裳半敞的衣领上,若有若无地遮盖住他完美的肌肉线条。 温如玉如墨般的发披在凌乱的床榻之上,晨曦的温暖光芒透进来,映着他俊美的容颜,精致的黑色瞳眸被映出琥珀的透亮颜色,细长浓密的睫毛如羽扇一般洒下一片倒影。 白皙的脖颈上是几处被咬伤的痕迹,已然结痂,不显狼狈,反倒添一些妖冶的气息。 他的神情透着戏谑而缱绻的柔情,一双眸如水波之间盛放的菡萏,清澈的嗓音低低地道:“我也是你的,少主随时有需要,都可以传唤我。” 墨薇望着他美如画的模样,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虽说与他相识也有好些年了,但这么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他,倒是少有的。 如同食了毒一般,她鬼使神差地俯下身来,吻上他的唇,温如玉缓缓闭上双眸,将禁锢着她的手放开,由她反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本章完) /83/83219/32011454.html 第342章 要多少钱 良久,墨薇缓缓睁开双眸,红着脸咬着牙道:“该死的,等我当上了教主,定第一个杀了你。 温如玉扬唇一笑,宛若潋滟的碧水,不经意间敲击着她的心房:“少主舍得?” 墨薇掐着他的手腕又使了些力道,道:“温如玉,你未免也太嚣张了!” 温如玉双眼微阖,笑得戏谑:“少主,你明明对我很满意。” “闭嘴!我不过是把你当做我的……” 温如玉长眉轻挑,尾音悠长:“你的?” 墨薇咬了咬牙,道:“面首!” 温如玉笑意温柔,道:“我很开心,能成为你的面首。” “你!”墨薇气结。 “还是唯一的。”温如玉补充道。 “温如玉!” 看着她恼羞成怒的脸,温如玉的声音透着些许喑哑:“那么少主,接下来想对我做什么呢?” 墨薇恼恨地咬着牙,似乎正在想象着什么,小脸红扑扑的,她别开脸去,不再看他。 “薇薇,在我面前不必害羞。” “吵死了!” 温如玉低笑几声,缓缓闭上双眸,接受着她再度落下的吻。 刻漏上的水位缓缓上移,屋外的光线更为刺眼。 墨薇姣好的面容是春风拂面般的健康红润,脸颊沁出一层薄汗,几缕发丝粘在脸上。 她靠在他的脖颈上,微微眯起了双眸,道:“想暗害我,为何还要害你自己?” 温如玉挑眉:“什么?” “步生花。” “因为,我从来都属于你,我便应该忠诚于你,少主,你要了我,可要对我负责啊……”温如玉贴着她的头顶,声音温柔如春风。 墨薇不由得白了一眼,道:“嘁,说什么肉麻话,你以为你还是初次?” “我……是初次。”温如玉认真地道。 墨薇蹙起眉,一脸奇怪地瞪着他:“温如玉,你二十有一了,幽圣教喜欢你的女人可有不少,你也是幽圣教的抢手货,少蒙我了!” 温如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哦?有人喜欢我,你知道了?” “我听说的!” “你向别人打听我?你很在意我么?” “温如玉!你脸皮还可以再厚一点!”墨薇不耐烦地道。 温如玉笑意中含着温柔的爱意,道:“我留着初次,给你。” 墨薇愣了一下,脑中忽然有了一丝茫然,道:“为什么?” “薇薇,我所有的一切,都永远忠诚于你,包括……”温如玉声音喑哑了些许,透着化不开的深情,“身体。” 墨薇眨了眨眸子,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咬了咬唇瓣,只觉心里一阵无名的火气暗涌。 她对李玥澄还有爱么?似乎自己也琢磨不清了…… 若她心中还有李玥澄,现下又为何要与他纠缠? 不过,她不是矫情的人,想不透的事情,便任由它随尘沙般迎风而扬。 她毫不犹豫地起了身,畅快地长舒一口气,道:“你可以走了。” 正穿着衣,耳畔忽然被覆上,喑哑清淡的声线传来:“薄情的女人。” 墨薇蹙眉,转身之际,屋内早已空空如也。 暖阳高照,长街纷繁热闹,人声鼎沸。 贵气而雅致的马车缓缓停靠在一边,楚姣梨扶着裙摆下了车。 今日的她一袭烟青色齐腰襦裙,妆容浅浅,纤纤素手牵着小小的白雪,往一旁的首饰铺走去。 正挑着好看的首饰打量,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久违的声音。 “梨儿,好久不见了。” 楚姣梨听到那略带殷勤的声线,她细眉轻蹙,并没有要回头的意思,眸色瞬间黯淡了些许。 白雪看了看那人,又抬眼看了看楚姣梨,歪着小脑袋,似乎对她的不理睬并不理解。 楚姣梨露着浅浅的笑意,抬手拿了一个小钗子在白雪的发髻上比了比,道:“雪儿,这个配你。” “哎呀,太子妃娘娘现在可真漂亮啊,今非昔比,爹爹都快认不出你了!” 语落,一脸殷勤的楚景茂已然来到了她的面前。 楚姣梨抬眼睨了一眼楚景茂,上回见他时,自己还是太子府当中的侍女,她在楚府中暗害楚姣萍成了木僵后匆匆离去。 之后她被封为郡主,嫁给北宫腾霄的大婚,也并没有他的参与,而今,至今已过了一年。 历经沧桑的他,头上已有几缕白丝,笑起时,眼角的皱纹也愈发明显。 一看到他的脸,楚姣梨便想到儿时自己母亲惨死的画面,以及扬手一挥,纵容杨氏将她卖人做妾的态度…… “哎呀,啧啧啧,看你头上这钗子,竟还镶着金边,这衣料是千金难得一匹的锦澜缎呐,嘶,这绣线竟也是镶金的,真是贵气,便是你嫡母也从未穿过这样好的料子呐……” 她轻轻蹙起眉,只觉得聒噪,不再理会他,牵起手转身拿出银子,给店家付了银钱。 伸手时,衣袖滑落,露出她手腕上精美的梨花手镯。 楚景茂说话间上下打量着她,碰上她手上的梨花手镯,道:“瞧瞧着镯子,真美……” 楚姣梨猛地一阵反感,甩开了自己的手,便快步转身走出了店门。 “嗨哟,现在太子妃娘娘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怕是连我这老父亲姓甚名谁,都记不太清了吧?”身后的楚景茂扬声道,瞬间吸引来了不少围观的老百姓。 熙攘的大街上,楚姣梨停下了脚步,将手里的钗子交给白雪,道:“先上马车。” 白雪乖巧地点了点头,便往马车走去。 楚姣梨转身冷漠地望着楚景茂,露出礼节性的笑意,声音冷冽,道:“楚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早在去年,楚府就已经把我卖出,你我之间,早无半点关系。” “我到底还是你的亲生父亲,与你有血缘关系,没有我,怎生出你这般花容月貌,被太子殿下青睐?楚府生你养你,如今你享尽了荣华,将生身父亲踹到一边,是不是有点不大好?” 楚景茂的声音又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楚姣梨只觉得周遭的空气变得拥堵。 她走到他的面前,低声道:“你要多少钱?” “钱?你当爹爹是要饭的么?”楚景茂露出笑容,道,“太子妃娘娘位高权重的,能不能给爹爹弄个小官做做?” (本章完) /83/83219/32011455.html 第343章 童年伤痛 “钱?你当爹爹是要饭的么?”楚景茂露出笑容,道,“太子妃娘娘位高权重的,能不能给爹爹弄个小官做做?” 楚姣梨微微眯起了双眸,声音不悦地低沉了些许:“楚景茂,人心不足蛇吞象。” 闻言,楚景茂却是无事她的警告,恢复了正常的音量,道:“哎哟,我真是个苦命的爹,女儿攀上了高枝,不认我这个爹也就罢了,甩开我之前,还卷走了楚家所有的家产,如今爹爹真是身无分文,娘娘就可怜可怜草民吧!” 说罢,他已要跪了下来,附近一片哗然之声。 “听说楚家的染房、商铺,全都归到了太子妃娘娘的名下,难不成……竟然是抢来的么?” “不可能吧,太子妃需要这么点东西么?” “怪不得好久都没看到楚老爷出门了,原来楚府就是个空壳子,家底都没了,这些日子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了……” 楚姣梨只觉得莫名其妙,身旁议论的人群叽叽喳喳,她脑袋一疼,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上了马车。 车轮滚动,楚景茂却还在身后叫喊着:“梨儿,你可不能不理爹爹呀!” 景月跃下了马车,拦住了正要追车的楚景茂,道:“楚老爷,对娘娘放尊重点,管好你的嘴。” 楚景茂停了下来,阴阳怪气地冷笑着道:“哎呦,真是今非昔比了,我女儿身边的下人竟然都有权管到我的头上了,行行行,惹不起了,我走,我走。” 语落,他像个泼皮无赖一般,摆了摆手离去。 本以为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两日之后,楚姣梨也渐渐沉下了心。 她悠哉地坐在小亭之中品茗,玉珠却匆忙地从长廊处走来,跪在她的面前,神色紧张地道:“娘娘,大事不好了。” 楚姣梨挑起细眉,将茶盏放回了丫鬟举着的托盘中,道:“何事?” “外界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说……娘娘被皇上封了郡主,赐了府邸,赐婚给了殿下为正妃,却还对楚府多有刁难,卷走了楚府万贯钱财,还曾毒害二姐……气死了嫡母杨氏……” 楚姣梨拧眉,这楚景茂何时竟有了这般大的胆子?莫不是……墨薇?! 那日在画舫,她将她气走,她便趁此报复于她? “还有最重要的……”玉珠欲言又止,将头埋得更低。 楚姣梨的心头蓦地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什么?” “外面还有人传,说娘娘的身家不干净,说……说您母亲曾经偷过人……” 楚姣梨忽感脑袋一阵轰鸣,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裙,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 见楚姣梨沉默良久没有说话,玉珠又道:“娘娘放宽心,景月大人定会处理好的,敢造娘娘的谣,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楚姣梨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派人盯着楚景茂,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瞧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是彻彻底底地得罪于她,她可不相信他真想从她这儿得到什么好处。 是夜。 楚姣梨窝在北宫腾霄的怀中,比以往抱得更紧,额头上沁出细小的汗珠,深陷梦魇之中。 梦里的她,小小的身躯躲在娘亲夏氏的身后,看着杨氏与楚姣萍对她们母女俩的谩骂欺.辱。 自她出生以来,从未见过自己母亲与楚景茂在一起的模样,下人传言,母亲曾经也是丫鬟,在杨氏和楚颜怀有身孕的时候,楚景茂醉酒夺了她的清白。 那次意外,也让母亲怀上了她,摇身一变,从丫鬟成为了妾室。 楚姣杏、楚姣萍与她三姐妹是同龄年纪,相差不过半月一月,楚姣棠倒是在几人出生后怀上的,但她母亲难产致死,倒是不曾受过什么冤屈苦楚。 而夏氏虽为妾室,却与嫡妻楚颜交好,自己也与年幼时的墨薇过过一段幸福的时光。 自楚颜死去,杨氏入府,身为偏房的可怜母女便许久未曾过过好日子。 楚姣梨费尽心思,总算让母亲有机会再遇到楚景茂,那一晚,母亲终于受宠了,也再次有了身孕。 此事被杨氏知晓之后,楚姣萍便诬陷了夏氏偷人,楚姣梨亲眼瞧见了楚景茂气恼之下将匕首捅进了母亲的肚子。 曾以为,母亲是天,即便再苦,她也能很好地保护在她的羽翼之下。 可是天塌了,天……塌得这样快,这样让她措手不及…… 阴霾的天空电闪雷鸣,下起了磅礴大雨,幻化成了杨氏、楚姣萍与楚景茂的丑陋嘴脸。 楚景茂将弱小的她抓起,又从高空狠狠摔下,她被摔得遍体鳞伤,杨氏又用带着雷电的鞭子朝她狠狠地鞭打着,令她皮开肉绽。 “呜呜……”楚姣梨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北宫腾霄蓦地惊觉,只感到缠着自己的手臂颤抖得厉害。 他捧起她的脸蛋,细细端详着睡梦中的她。 楚姣梨怕黑,夜里在床头也会留一盏灯。 透着微弱的灯光,北宫腾霄却看到她满脸都是泪痕。 他拿起手帕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心疼得要命,蹙着眉柔声道:“梨儿,做噩梦了?” 楚姣梨缓缓睁开双眸,看到了眼前的北宫腾霄,蓦地放声大哭,扑到他的怀中:“殿下!” “我在,我在。”北宫腾霄狠狠地搂紧了她,用手拍着她的背,给她顺着气。 楚姣梨双臂搂着他的脖颈,似积攒了多年的委屈一般,尘封的童年回忆不断涌现,让她惊慌无措得像个孩子。 “我娘亲没有……没有偷人……” “本宫知道。”北宫腾霄轻抚着她的后脑勺,顺着披散的头发温柔地安抚着,道,“梨儿不怕,不怕……本宫会保护你,本宫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殿下……”楚姣梨委屈地靠着他,更咽了一下,道,“为什么不能早点遇到你………早点遇到你,我的娘亲……娘亲就不会死了……那个时候,你会保护我娘亲的,对不对?” 北宫腾霄心尖一疼,他知晓她悲惨的童年,疼痛的往事,却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他蹙紧了眉,一字一句都是疼惜:“本宫的错,本宫下辈子,定会比现在更早遇到你。” (本章完) /83/83219/32011456.html 第344章 孩童恶言 他蹙紧了眉,一字一句都是疼惜:“本宫的错,本宫下辈子,定会比现在更早遇到你。” 楚姣梨委屈的泪再度盈满眼眶:“殿下,我好害怕……” 北宫腾霄疼惜地吻了吻她的发间,闭上双眸,喑哑的声线含满了柔情:“不怕,不怕了……” 安抚了良久,楚姣梨才在他的怀中再次睡着。 北宫腾霄的眼底满是浓厚的杀意,那楚景茂竟敢害她如此,简直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只是……他到底是楚姣梨的亲生父亲,若这时候断了气,楚姣梨也便坐实了品行不端的谣言。 他咬了咬牙,此事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楚府,厅堂。 一众粗衣麻布的百姓跪在地上,脸上充满了笑意,双眼满是丑陋的贪婪之色。 坐在椅子上的楚景茂一脸得意,桌面上一块红布盖着一张托盘,一打开,里面皆是个头不小的银元宝,跪着的百姓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笑了笑,便指着一人前来领赏。 坐在他身旁的墨薇一脸淡漠地望着叽叽喳喳领赏的人,良久,见到如此争先恐后的丑陋嘴脸,露出了阴冷的讽笑。 “楚老爷,今天我说得最多,太子妃毒害丞相大人一事,可都是我说的!” “楚老爷,我说的也不少呀。” 楚姣梨身为安和郡主,在国子监、千千结一直都颇受好评,后来又传出击杀敌国东陵暴君东宫苍穹一事,更是众人眼中的巾帼英雄。 若非楚景茂花了重金买通了一些百姓传播这些谣言,怕是还撼动不了她的地位。 从他上回见到楚姣梨伊始,那围观议论的人群便是他买通的,这些日子,亦是寻人天天造谣生事。 “你算什么?夏氏偷人一事,可都是我说的,现在大家的注意力可都在这事上。” 听到这里,本是冷笑着的墨薇渐渐敛去了笑意,下意识蹙起了眉。 “我说柳叶,你不是还在千千结买过衣裳的么?在薯香门第更是常客,没想到呀,最能说的还得是你,我们还以为你和太子妃多要好呢。” 被唤柳叶的女子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她的笑意带着一抹嗤嘲,道:“从前吧,我倒是也很敬重她,可就她那样不干不净的女人,也配得上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么?我虽然不指望得到殿下的青睐,但能把她拉下来,我也过瘾!” 语落,周遭又是一阵哄笑。 楚景茂分着银票,笑着道:“都有都有!全都有份!” “楚老爷可真是大方啊。” “楚老爷要我说多久,我便说多久,定会说到那楚姣梨垮下台来!” “我们也会尽力的!” 楚景茂摆了摆手,道:“明天继续,楚某定然不会亏待你们!” 待众人走散之后,墨薇抬起手,纤细的指尖抚着干净的托盘,声音冷沉地道:“皇上赏赐给我的银钱,你花得倒是顺手。” 楚景茂皮厚地笑着,道:“嘿嘿嘿,好女儿,爹爹将你养到了这么大,这些就当是回报爹爹嘛。” 墨薇冷冷地笑了笑,道:“你这些日子的花的钱,可比养我要多得多,据我所知,你还去了赌坊?” “小赌怡情,小赌怡情。”楚景茂讪讪一笑,道,“薇儿如今飞黄腾达,这点小钱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 墨薇轻轻呼了一口气,道:“办好了事,我自然不计较,不过……”她微微眯起了双眸,道,“我只让你说说她去年的行径,夏氏偷人一事,我怎么不知道?” “薇儿,这你都忘了?还是你将这丑事告诉爹爹的,你说那日看到夏氏与家丁私会,关系不检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爹爹的,那个贱女人,竟敢给爹爹戴绿帽子,真是提起来都来气。” 墨薇柳眉复杂地蹙起眉,儿时的她倒是有听闻夏氏出过什么事情,那时候夏氏正得宠,她也好奇,丫鬟只说是丑闻,不愿多提,不过半日,夏氏便被楚景茂一刀捅死,曝尸荒野。 夏氏她也曾接触过,为人怯懦了些,但待人温良,充满善意,没有胆子也不可能做出什么苟且事来。 那时的楚姣萍,不过七八岁的模样,竟诬陷夏氏到这样凄惨的境地…… 杨氏与楚姣萍一直都是她和楚姣梨共同仇视的人物,听到这样的消息,她自是不好受的。 只是稍稍想了想,便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此事,不要再提。” 楚景茂的笑意止住,一脸不解茫然地道:“为什么?薇儿,你想要击垮楚姣梨,这事闹大了才有机会……” “我只是想对她小惩一下,何时说过要弄垮她?”墨薇烦躁地瞪了楚景茂一眼。 楚景茂又被那莫名强大的压迫感吓得蓦地噤了声,不敢再反驳。 墨薇长舒了一口气,带着讽刺的笑意道:“夏氏到底还是你的妾室,被戴绿帽子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么?你日日挂在嘴边,可真够吉利的。” 语落,她便施施然扬长而去。 楚景茂呆愣了片刻,而后蓦地反应过来,猛地打了打自己的嘴:“呸呸呸……晦气!真晦气!” 翌日,皇宫,御花园。 蓝色的鹦鹉脚上拴着铁链,懵懂地眨着眼,咬了咬伸来的竹竿子,逗笑了一众丫鬟。 “娘娘,你听说了么?那太子妃呀,家世好像不太干净呢……”一位丫鬟打趣着道。 “哦?”拿着竹竿子的东宫倾凰一身华贵的青绿色齐腰襦裙,本是一脸乏味的她忽然有了兴致,不由得睁大了双眸,道,“怎么个不干净?” 见自家娘娘终于来了兴致,丫鬟们又道:“外头传得风风雨雨,说太子妃娘娘的娘亲……偷过人呢……” 听到这里,东宫倾凰的眸中带了喜意,她低头抚了抚自己手腕上的金手镯,忽然觉得好笑,便掩唇笑出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妃不好过,她开心得很。 “娘娘笑了,娘娘终于笑了。”见几日都没有喜意的东宫倾凰终于开怀大笑,丫鬟也开心地笑着。 不远处的小亭中,温良人一身淡蓝色的精致齐胸襦裙,持着绣花团扇慢条斯理地扇着,望着那一片欢声笑语,眉宇之间透着一丝幽怨。 (本章完) /83/83219/32011457.html 第345章 废他一腿 不远处的小亭中,温良人一身淡蓝色的精致齐胸襦裙,持着绣花团扇慢条斯理地扇着,望着那一片欢声笑语,眉宇之间透着一丝幽怨。 她抬手摘下一颗青提吃下,而后瞥了一眼身旁正在斟茶的温如玉,近些日子的他春风拂面,眼底总是含满了笑意,心情好不愉快。 她不由得轻哼了一声,道:“那凰妃得宠,本宫失了宠爱,你这么开心?” 温如玉笑意不减,道:“姐姐,薇薇不是当上丞相了么?如今可是皇上的宠臣,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温良人不满地冷哼了一声,道:“薇薇薇薇,改口改得还真顺,叫得这样亲,有了她,连我这个亲姐姐都不管不顾了。” “岂敢岂敢……”温如玉将茶水推到她的面前,道,“姐姐,如今你在后宫虽不得意,但我们形势大好,你倒也别天天像个深闺怨妇似的,皇上与你也有了几年的恩情,岂会对你说弃就弃?” 温良人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不与你一般计较。”她从袖间掏出一个小玉瓶,道,“本宫是见不到皇上了,若薇薇这般得宠,以后这活就交给她了。” 温如玉接过小玉瓶,道:“是。” 见温如玉还是没心没肺地笑着,温良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这个没良心的弟弟,姐姐真是白疼你了!” “姐姐,不气了,我昨日给你买的首饰,看看喜不喜欢?”温如玉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放到她面前的桌上。 温良人打开锦盒,看着成色不错的玉簪子,这才略微满意地消了消气。 另一处。 楚景茂浑浑噩噩地有了意识,双眼被布条蒙上,就连耳朵也被完全覆盖住。 听到周围有些许喧闹之声,又不太真切,手脚也被麻绳束缚着,腥臭的血液味道扑鼻而来,一股森寒的气息朝他缓缓逼近。 他不清楚现在所在何处,依稀只记得今早出门的时候,后脑勺被猛地撞击,晕厥了过去,如今自己的脑袋仍在隐隐作痛。 “嘶……”他暗痛地倒吸了一口气,而后蹙着眉道,“谁?!是谁暗算我?” 眼上蒙着的布条被身后的人摘了下来,视线和听觉变得明朗,周遭阴暗又潮湿,还有滴滴答答的水声,像是在地牢。 眼前是一块偌大的白布,透着窗外的微弱光线,依稀能看到地上爬行蠕动着的人群,那恶臭的血腥味就是从此传来。 蓦地,白布被一旁的人扯落,楚景茂蓦地大惊失色,眼前的一群人,正是他买通的那群造谣楚姣梨的老百姓。 此刻的众人早已不负昨日的得意,脸色煞白如纸,嘴未合上,从嘴角处流淌出刺目的鲜血,一滴一滴地在衣服上、地上晕染着,细看那嘴,早已血肉模糊,舌被割了去,惊悚之极。 只看一眼,楚景茂便吓得浑身一软,惊叫出声,险些晕厥过去。 那几人面露惊恐之色,眼泪和血水混合着,不断朝他的方向猛地磕着头,呜呜咽咽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但定是求饶话。 身子又猛地被踢到,楚景茂扑到了一座尊贵的宝椅之前,坐在宝椅上的人,一双镶着金边的黑色靴子,气场镇压得他喘不上来气。 他只偷偷抬眼一望,便见到了一身赤色蟒袍的北宫腾霄,猛地朝他磕着头:“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饶命!饶命啊!”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只是将手轻轻抬起,在楚景茂身后的景月便将束缚着他手脚的麻绳解开。 楚景茂更是虔诚跪好,不断地磕头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起来。”北宫腾霄声音冷寒。 楚景茂磕着头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有些不解,难道北宫腾霄并不打算对他如何? 正犹豫之际,景月不耐地踹了他一脚,道:“殿下叫你起来,没听到吗?” 这一脚下去,险些踹断了他的老腰,他忍痛紧咬着牙,忙点着头道:“是,是……” 只是刚一站起身,便遭了身后景月的一记闷棍,双膝犹如炸裂般的疼痛,又跪了下去,他不由得吃痛大叫着。 两个侍从将他的上本身架起,景令捏着他的脸,强迫他看着北宫腾霄,而身后的棍子一下比一下还要狠戾,让他痛得惨叫起来。 景令凶狠的声音响起,道:“看清楚了!看看你得罪的是谁!” “是!是!草民罪该万死,不该得罪殿下!草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命啊!” “楚景茂,你以为你是谁?”北宫腾霄透着狠戾的声音响起,森寒入骨,令他不寒而栗。 “草民是狗!草民是畜生!草民不是人!”楚景茂的眼神逐渐绝望,深陷懊悔之中,他以为自己仗着是楚姣梨亲生父亲的份上,没人敢拿他怎么样,却不曾想落到现在这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之中。 “啪!”木棍断裂,他的左腿骨也随之裂开。 “啊!!!!”楚景茂大叫一声,痛苦难当,脸上的汗似黄豆般大小。 北宫腾霄抬腿,狠狠往他的胸口踹了一脚,他也随之往后倒去,喷出一口鲜血。 北宫腾霄冷哼了一声,到:“今日本宫废你一腿,留你性命,全是看在太子妃的面上。” 他起身,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抬脚狠狠压着他的头颅,道:“记着,是谁废你一腿。” “是殿下……是……咳咳……殿下给的教训。” 北宫腾霄碾了碾他的老脸,傲视着他,道:“记着,你能活着是因为谁。” “草民……谨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的大恩大德……”楚景茂声音嘶哑着道。 语落,北宫腾霄满意地松开了脚,负手而立,冷漠道:“全都给本宫扔出去。” “是。”侍卫领命,不善地提着楚景茂和那些个百姓的身子,便拖拉着推走了。 待人散去,景月略带犹豫地朝北宫腾霄道:“殿下,方才那一脚……” 北宫腾霄把玩着手里楚姣梨新绣的荷包,道:“半年。” 景月愣了一下,道:“原来殿下还是要杀他。” (本章完) /83/83219/32011458.html 第346章 祭拜夏氏 景月愣了一下,道:“原来殿下还是要杀他。” 北宫腾霄冷哼了一声,道:“他那样害梨儿,本宫岂会让他好过?若今后本宫不在了,他便是个祸患。” 听到这里,景月紧紧抿了一下唇瓣,声音低沉了些许:“殿下……” 北宫腾霄轻轻叹息了一口气,道:“太子妃状况可好?” 景月低着头道:“回殿下,娘娘今日去祭拜夏氏了,出门前状况良好,那些嘴碎的贱民已被割了舌头,想必路上不会再有闲言碎语,惹娘娘不悦。” 闻言,北宫腾霄轻轻应了一声,道:“备车,本宫也要去。” “是。” 楚景茂被一路拖行到了楚府的后门不远处,便被随意扔弃,拖着他的两个侍从不屑地朝他冷眼睥睨着。 “娘娘如此端庄贤淑,怎么会遇上这么个爹?” “就是,也不知道这喽啰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做了此等丧尽天良的事情,还不遭那天打雷劈。” 一位侍从朝他厉声呵斥道:“喂,你听着,近日的事情若是敢乱说出去……” “不、不敢!小的不敢!”楚景茂神情惶恐,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慌忙地摇着头。 语落,侍从嫌恶地朝他啐了一口,便转身离去。 楚景茂拖着无力的腿,一点一点地朝门槛爬去,道:“来人!来人!” 还未唤来家丁,眼前便有一人阻挡了他挪动的身影,看着那杏粉色的绣花鞋,楚景茂抬眼一望,便见到了一张姣好的脸蛋,灵动的异色瞳眸似琉璃般剔透。 楚景茂讪讪一笑,道:“杏、杏儿?你来看爹爹了?快……快扶爹爹进去……” 楚姣杏半蹲了下来,望着一脸狼狈的他,只觉那张满是犯贱的笑意那么的刺眼,她抬手狠狠往楚景茂扇去一个耳光。 楚景茂被扇得发懵,许久,直到脸颊传来了刺痛感,才倏地反应了过来,他愣愣地望着楚姣杏,道:“你……你打我?!” 楚姣杏恶狠狠地咬着牙,道:“楚景茂!恶人自有恶人磨,你落得现在这样的境地全是你一手造成的!有你这样当爹的吗?虎毒还不食子,总共就四个女儿,你却一一残害,梨儿被你卖给老头当小妾,人家都没和你这个爹计较了,现在稍微好过了些日子,你竟然还有脸面出现在她的面前!我呸!你这个人渣!败类!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楚姣杏!轮不着你来教训我,你还有没有当我是你爹了!”楚景茂恼羞成怒地朝她吼道,自己虚弱得很,根本没有力气朝她反抗。 语落,楚姣杏又朝楚景茂扇去了几巴掌,而后冷冷地笑了一声,道:“反正你也不是我的亲爹,我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楚景茂一脸惊诧地望着她:“你!”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还未等他说完,老脸又被狠狠地扇了几巴掌,令他瞬间头昏眼花。 “行了,杏儿。”一阵清雅的男声传来,楚景茂抬眼,只见北宫千秋身着一袭尊贵典雅的墨色衣袍出现。 他又是吓得浑身一哆嗦,道:“齐、齐王爷饶命,我没有得罪她啊!” 北宫千秋似笑似讥的神色睥睨着楚景茂,并未理会他的话,朝楚姣杏道:“把手打疼了怎么办?” 闻言,楚姣杏蓦地委屈地嘟起了嘴,把手伸到了北宫千秋的眼前,道:“是啊,可疼可疼了呢……呜呜……” 楚景茂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在北宫千秋面前发作,只得将头埋得低低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北宫千秋温柔地揉着楚姣杏的手,道:“走吧,回去洗洗手,上个药。” “嗯!”楚姣杏笑容甜甜的,路过狼狈的楚景茂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便挽着北宫千秋的手离去了。 楚景茂颤抖的手紧紧握着拳,真是反了天了!现在竟连他的几个女儿都踩到了他的头上去!他拖着自己已经毫无知觉的腿,终于挪到了门槛,朝里头的人大喊:“来人!来人!” 这时,他才发现了一直躲在门缝当中的两个胆小的家丁,见北宫千秋离去,才敢跑出门,将自家的老爷搀扶了回去。 山林,枯黄的竹叶片片落下,人走动时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枝繁叶茂的绿色竹叶在竹子上生长着,透着缝隙,阳光一道道地撒了下来,微风吹过,带来一阵清爽安宁的气息。 楚姣梨跪在墓碑前,抬手抚摸着碑文。 当时夏氏尸骨未寒,被丢弃在乱葬岗之中,是娘家的亲戚哭着将尸体背出,好好安葬,才有了她安息之后的栖身之所,自她当了郡主之后,坟地也重新布置修建,每日都差人带着新鲜的贡品祭拜。 她望着墓碑出神,好似母亲就在自己的身边一般,良久,她轻轻地道:“娘,梨儿真没用,你都去了这么多年,那楚景茂却还敢泼你的脏水,你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遇上他呢?”她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娘,早晚有一日,梨儿定会将他再杀一回,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不必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楚姣梨转头一瞧,便见到了北宫腾霄的身影,略有诧异:“殿下?” 北宫腾霄俯首,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道:“梨儿,本宫已经安排妥当,他不敢再开口辱骂你们母女一个字。” 闻言,楚姣梨微愣,眼眶似有泪水打转,星星点点,她抿了抿唇瓣,轻轻应了一声,道:“嗯。” 北宫腾霄走到她的身旁,望着墓碑,便跪了下来,楚姣梨双眸难以置信地睁大,他,高高在上是太子殿下,竟会对她母亲下跪? “娘,我是北宫腾霄,梨儿的丈夫。”他以“我”自称,唤她为“娘”,楚姣梨震撼不已,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梨儿现在过得很好,已经摆脱了楚府的囚笼,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她要什么,我就会给她什么,我知道,梨儿曾经的生活不如意,鲜少遇到珍稀她的人,从今以后的每一天,我会把她视作自己的生命一般珍爱。”北宫腾霄一字一句说得那样真切,严肃的神态之中满是虔诚。 /83/83219/32011459.html 第347章 得到安息 北宫腾霄一字一句说得那样真切,严肃的神态之中满是虔诚。 “至于楚景茂,请原谅我无法叫他一句爹,腾霄自认他不配为梨儿的父亲,他如此作恶多端,我已经给了他应有的惩罚,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 “还有,没能够早点遇见你,我很抱歉。”语落,楚姣梨蓦地从眼眶流出一行泪,只见他目光虔诚真挚,俯首磕了一个头。 那一天,他毫无任何架子地跪在夏氏的坟前,礼貌谦卑地像个平凡后辈一般地讲述着近些日子以来楚姣梨的状况。 楚姣梨跪在他的身边,认真地听着,听着他熟练地说出自己的习惯、喜好,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向夏氏承诺。 楚姣梨从来不知道,他竟有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爱她百倍,她流了很多泪,却不似前些日子的无措彷徨与感伤,而是动容地、温情的热泪,哭着哭着,便又笑了出来。 她的心从未有过现在这般安定,上一世的两人感情一直都不太坚定,他有错,她亦有错,上天给了她一次弥足珍贵的重生机遇。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他,这一刻的她,真真切切地明白了,她的选择是对的,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够像她这般知她、爱她、惜她。 是夜,楚府。 墨薇在床榻上稍作歇息,便坐起身来,穿好自己的衣裳。 刚刚受过滋养的她,面色红润,生机焕发。 纤细的腰肢被身后的人环住,温如玉贴上了她,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纤瘦的后背,将她揽入怀中,他将唇轻轻靠在她的耳畔,暧.昧的声线透着喑哑:“薇薇,你很频繁。” “吵死了。”墨薇声音早已恢复冷淡,蹙着眉道,“不满意就滚。” 虽是这样说,她却也没有将贴上来的他推开,她似乎有点喜欢他抱着她的感觉,拥抱能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依恋,抚平她内心的疲累。 这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温如玉却早已习以为常,他似笑非笑地道:“不,我求之不得,被你需要的感觉,我做梦都盼望着。” “哼。”墨薇冷冷地哼了一声。 “趁你还没过河拆桥得太过分,再来一次?”温如玉声音带有哄诱,透着满满的戏谑之意。 墨薇拍掉他的手,道:“走开。” 见墨薇穿上了外衣,温如玉轻轻挑起长眉,将她中衣夹着的一缕发丝取出捋顺道:“要去哪儿?” 闻言,墨薇冷笑了一声,道:“楚景茂断了条腿,我去关心关心。” 楚景茂被打断了的左腿已包扎好,他再三问了大夫,所有的大夫都一致而言:“这腿再无恢复的可能了。” 此刻的他半卧在床榻上,剧痛让他无法安寝,他几度噩梦醒来,他紧紧咬着牙,汗水直流,想要伸手去点灯,却又动弹不得,半躺着的他气愤中有带着悲戚的吼叫,充满了不甘。 一道身影踏了进来,墨薇纤纤素手拿着蜡烛不紧不慢地点了灯,道:“急什么?小心伤得更厉害。” 听着墨薇悠哉的语气,楚景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死死咬着牙,道:“说得轻巧,断了腿的又不是你!说到底,这还不是你害的么?!都是你出的这馊主意!” 墨薇转过身来,冷冷嗤笑了一声,道:“早就警告过你,吹几阵风,轻描淡写就过去了,仗着是她的父亲,他们姑且还不能对你怎么样,你非要踩着人家的底线跳舞,如今可是你自讨苦吃。” “你!”楚景茂瞧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就一阵恼火,但如今他只能倚靠她,语气姑且还不敢太呛。 若连她也抛弃自己,就如今他如此挥霍的花销,非得去街头要饭不可。 良久,他也只能愤愤不平地叹了一口气,稍微停歇了一会儿,脸上的刺痛感就阵阵袭来,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痛得倒抽了一口气。 那楚姣杏下手可真狠,险些把他的脸给拍碎。 “反正你也不是我的亲爹。” 楚姣杏的一番话再度涌入他的脑海中,他转了转眸子,虽说那时候楚姣杏的亲生父亲曾警告他要守口如瓶,可,如今楚颜已死,那个神秘的男人,倒是有十几年没见到了。 想罢,他微微眯起了双眼,道:“楚姣杏竟敢骑到我头上来……楚姣梨有太子撑腰,我便找她的麻烦!” 闻言,墨薇带着嘲讽的笑意,侧首望了望烛台上跳动的烛火,道:“楚姣杏有齐王爷撑腰,太子惹不起,齐王爷你就敢得罪了么?” 楚景茂冷哼了一声,道:“夏氏姑且偷了人,那楚姣梨还是我的女儿,楚姣杏么……” 闻言,墨薇的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声音低沉了些许:“你想说什么?” “楚姣杏那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只要和她来个滴血验亲,就是皇帝也保不了她!” 墨薇放置在桌上的手蓦地握紧了拳,咬着牙道:“不要说楚姣杏的坏话。” “哼,楚姣杏那个野种,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不但要说她,还要说她那不守妇道的娘!” 墨薇缓缓眯起了桃花眸,顷刻之间,眼底便藏满了杀意,她转身怒瞪着他,忽然抬手掐住了他的脖颈。 楚景茂感到一阵窒息,那五指的力道正在迅速收紧。 他蓦地睁大双眼,奋力地抬手抵住她的手挣扎着:“你……你……” 温如玉双手环臂倚靠在珠帘外的柱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墨薇发飙的模样。 忽然窗边一阵微风吹来,他抬眼一瞧,见到那红衣的身影,立即严肃站好,毕恭毕敬地朝墨无忧行了一礼。 墨无忧负手而立,望着珠帘内的场面,默不作声。 墨薇紧咬着牙,道:“我不准你说楚颜或是楚姣杏的一点坏话。” 楚景茂满脸涨红,双手怎么也挣脱不开她一只纤纤玉手的力量,只是不甘地瞪着她,喉咙被掐住,已经发不了声,只用嘴型艰难地道:“为……什……么……” 墨薇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不准,侮辱我娘亲。” (本章完) /83/83219/32011460.html 第348章 真相大白 墨薇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不准,侮辱我娘亲。” 楚景茂瞳孔蓦地紧缩,似乎知道了什么事情一般,一脸难以置信的震撼表情怒瞪着她。 她果然不是楚姣萍! 只是这么一想,只听到了自己的脖颈被扭断的声响,他想要再开口说什么,却只能惶恐地瞪着眼,嘴不甘地张合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了生气。 墨薇缓缓放开了手,神态游离地走到桌前,而后无力地跌落了下来,眼神呆滞而迷惘,良久,她喃喃地念了一句:“我不是野种……我是谁……” 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扶起,墨薇感受到那熟悉的力道,周遭都发散着强大到窒息的压迫感。 她猛地抬头一望,便见到了墨无忧那张熟悉的脸,蓦地眼眶一红,似有着千万般的委屈,声音略带喑哑而脆弱,充满了浓厚的依赖:“师父……” 墨无忧看着她娇柔的模样,冷冷地拧起了眉,放开了扶着她的手。 墨薇猛地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努力眨了眨眸子,将欲流出的眼泪缩了回去,低着头恭敬地道:“恭贺师父出关。” 墨无忧睨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楚景茂,道:“你都知道了?” 墨薇看着他眼神瞧着的方向,立刻会意,眼底透着深沉的哀伤,道:“是,楚景茂全都告诉了我。”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冷凝地盯着楚景茂半晌,他还真是活腻了,十几年未见,他就真当他不存在了么? 见楚景茂已然断了气,他纵使再气也不能将他如何了,只是声线不悦地低沉了些许,道:“你杀得太快了。” 墨薇不解墨无忧在气何事,从不敢忤逆他的她,还是低下了头,道:“师父教训得是,楚景茂不该这样就被了结。” 墨无忧不再理会她,欲转身离去,墨薇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叫住了他:“师父……” 墨无忧停下脚步,没有回答。 墨薇双手紧紧握着拳,道:“师父,请问你认识我娘亲么?” 墨无忧蹙起长眉,不答反问:“为何这么问?” 墨薇咬了咬牙,道:“曾经……曾经徒儿在楚府见过一具干尸,那人的死法,是出自师父之手,七岁时,娘亲死去,师父又如此恰巧地出现在楚府,收我为徒,徒儿只是想问,师父对徒儿的娘亲,是不是……” “不认识。”墨无忧冷声打断她,道,“本座会注意你,只是因为你的异色瞳,知道么?” 墨薇失望的眸子满是晦暗,她缓缓垂下来头,道:“知道了……”沉寂了片刻,她又道,“师父,我真的好想……好想见到我的亲生父亲……” 墨无忧转头望着她,道:“为什么?” 墨薇愤恨地咬着牙,道:“我……我要手刃了他!” 墨无忧定定地望着她,眉宇之间不见喜怒。 “我娘亲如此温软娇弱,一个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人,竟被那样心狠的男人夺走清白,不担负一点责任,被迫嫁给楚景茂这个畜生,死得那样冤、那样惨…… “如果不是他,我的娘亲,会过得更好,她平白蒙受了如此大的屈辱,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墨薇越说越激动,大口地喘着气,道,“楚景茂是畜生,那人更是!让我找到那人,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语落,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她的眼前,蓦地调转了方向。 墨薇愣了一下,抬手接过匕首,旋即又被墨无忧握住了手,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处。 她抬眼一瞧,蓦地吓了一跳,纤细手瞬间抖得不成样,全被他遒劲的力道紧紧禁锢着,动弹不得,方才愤恨猖狂的语气消散不见,只得张着颤抖的唇瓣,道:“不……师父……” “是我。”墨无忧开了口。 墨薇满是震撼地望着他阴沉的眸子,好似不敢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般,一眼不眨地盯着他,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道:“什么?” “是我,夺你娘的清白,生了你。”墨无忧一字一句地道。 墨薇微微张着嘴,一脸呆滞而又难以置信,却从心头迸发出千丝万缕的狂喜之意。 “满意了?你要手刃本座,来。”语落,墨无忧又将就着的她握着匕首的手朝自己心口刺去。 “不!”墨薇慌乱地摇着头,奋力挣扎着,“师父,徒儿不敢!徒儿错了……” 墨无忧放开了她的手,侧过身去,回忆往昔的时光,轻轻叹息了一口气。 “啪啦”一声,墨薇放开了手,匕首掉落了下来。 她仰头望着墨无忧,从前的她,从未如此有胆量近距离地直视着他,她的心中又惊又喜,只是看了一会,她便笑了。 墨无忧睨了她一眼,道:“笑什么?” 听到他开口,墨薇的笑意更甚,她满眼都是瞻仰的光芒,道:“徒儿只是不曾想,师父竟是我的生身父亲,我的父亲,不是那软弱怯懦的人渣废物楚景茂,而是如此厉害的人物,是这北冥只手遮天的王。” 墨无忧瞥了一眼地上的匕首,运气内力,将其吸了过来,朝墨薇伸出一手。 墨薇会意,旋即从袖间掏出手帕双手奉上。 墨无忧拿着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匕首,道:“不是我不娶,是她非要嫁给楚景茂。” 她愣住,不解地道:“为什么?” 墨无忧停下了擦拭的动作,轻轻扬起眉,道:“许是怕我?” 墨薇无言,沉默了片刻,楚颜与墨无忧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根本难以想象,他们会有任何的交集。 她抿了抿唇瓣,道:“那……师父是怎么认识娘亲的呢?能不能告诉我……以前发生的事情……” 墨无忧睨了她一眼,转过了身,将手帕放回桌上,把匕首插回刀鞘,道:“本座不想说。” 闻言,墨薇似有些许失望,见墨无忧欲走远,她又道:“师父!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叫你……” “叫我师父。”墨无忧冷漠地回应了一句,便离开了。 墨薇有些沮丧,却仍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良久,她又笑了笑,怪不得她资质愚笨,墨无忧还愿让她当少主,原来他是她的生父,真好,这是娘亲死后的几年来,今日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83/83219/32011461.html 第349章 无微不至 月色朦胧,屋檐上,墨无忧负手而立,听着温如玉禀报帝都近况。 “少主当上了丞相,深受老皇帝的器重,一切都如计划般顺利,不过……近来那东陵的公主东宫倾凰极其受宠,如今老皇帝专宠于她,姐姐已将下毒的机会交给了少主。” “无妨,东陵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了。” 闻言,温如玉抿了抿唇瓣,道:“那……姐姐的解药?” “你对幽圣教有功,本座自然不会苛待你姐姐。”语落,墨无忧从袖间掏出一个小药瓶丢给了他。 温如玉接过药瓶,抱拳行礼:“谢教主。” 墨无忧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楚府,墨薇提着一盏灯,正从楚景茂的房中走出,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他定定地望着她的背影,道,“她最近在做什么?为何平白无故地找楚姣梨的麻烦?” 墨无忧最不缺的便是眼线,即便在老巢中闭关,帝都的任何风吹草动也都能一清二楚。 温如玉低下头来,道:“小女孩之间的小打小闹,无关紧要。” “小打小闹?”墨无忧冷哼了一声,道,“她动动小指头,本座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闻言,温如玉沉默半晌,不知如何再为墨薇辩解,不仅是他,墨无忧也同样讨厌李玥澄,墨薇如此费心找楚姣梨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的麻烦,只能是因为李玥澄。 看着温如玉出神的眸子,墨无忧轻轻一瞥,道:“本座不在的日子,你把她照顾的很好。” 温如玉回过神来,清淡一笑,道:“少主与如玉同在帝都,照顾她是应该的。” 墨无忧轻嗤一声,一道掌风袭去,温如玉的衣领微敞,一片片深深的紫痕显现出来,他长眉一挑,声音不见喜怒,道:“照顾到床榻上去了?还真是细致入微。” 温如玉轻咳了一声,道:“教主冤枉,是少主要的如玉,这少主之命,如玉岂敢不从?” 墨无忧冷笑着道:“你倒是很乐在其中。” 温如玉大方承认道:“是,如玉很喜欢少主。” 墨无忧酌量了一番,道:“也罢,若是能让她忘了那个废物,本座不计较。” 温如玉低下头,没有说话,李玥澄如今在她心中的分量,他并不清楚。 墨无忧睨了他一眼,道:“对她好点。”语落,他已运起轻功,踏着屋檐,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温如玉朝着他离去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一礼。 皇宫,倾凰殿。 榻上躺着一位睡着了的绝美少女,她双眼微阖,额头沁出点点汗珠,似乎陷入深深的梦魇之中。 梦中,她穿着东陵国尊贵的公主服饰,与父皇和皇兄们举办着家宴,其乐融融。 忽然天色聚变,宠爱她的父皇死了,纵容她的皇兄也丧了命,她无依无靠,在宫里无助地奔跑着,忽然,宫墙碎裂,门框倒下,砖瓦也一片片地掉在地上。 皇宫塌了,家没了,千钧万发之际,东宫苍然一掌将她推出,她旋即跌入一个陌生的怀抱之中,一转头,北宫烈那张苍老的脸不断放大,他将她囚禁在牢笼之中,发出猖狂的笑声。 她哭得那样无助,那样绝望,过往的宫女太监们却置若罔闻,默然地从她身旁走过。 直到眼角划过一行泪,她猛地惊醒过来,望着周遭陈设的一切,华丽的陈设透着暗夜般的玄黑色,并非她在东陵的宫殿,不由得又落下了一滴泪。 “不是梦……是真的……”东宫倾凰轻轻地哀叹着,她不再是东陵国受宠的公主,而是北冥老皇帝后宫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妃子罢了…… 自来到北冥后,她便不喜有人随行侍候,寂寥的夜中,屋里只有她一人。 她欲起身,却感到胸口一阵凉意,只剩一件单薄的绣花肚dou,不由得愤恨而气恼地咬着牙。 为什么……为什么每日都要面对他!那个老男人,为什么每日都要让她受尽这样的屈辱! 她纤弱的手紧紧抓着被子,咬着的牙不住地颤抖着。 忽然瞥见枕边放着的一个锦盒,她微微一愣,抬手将锦盒打开,里面是一颗浑圆通透的青色宝珠。 那是白日她随口一提想要的东西,他竟真的找来送她了。 她神情有些呆滞,而后抿了抿唇瓣,罢了……他对她也不差,自从她嫁入北冥之后,北宫烈对她有着无微不至的关怀,咳嗽一声便宣了御医诊治,在御花园看着一朵玫瑰不过一会儿,第二天她的院中便开满了遍地的玫瑰。 想罢,她许是有些认命,轻轻叹了一口气,听到珠帘外有动静,许是北宫烈还在。 她又强撑起了笑意,双手捧着锦盒,悄悄走了过去。 “东陵的公主,不过如此。”听到北宫烈不屑的嗤笑,东宫倾凰瞬间燃起了怒火,她迅速躲在了柱子后,听着他与太监的谈话。 “皇上,您不是很喜欢凰妃娘娘么?这是……哪儿不满了呢?”小蓝子不解地道。 东宫倾凰自是不解的,为了在这后宫之中的颜面地位,她不敢有任何忤逆北宫烈的意思,在他的面前强颜欢笑,日日都是喜笑颜开的模样,他明明那么宠爱她,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东宫老贼害朕受尽耻辱,朕岂会这般善罢甘休?至于东宫倾凰?”坐在宝椅上品茗的北宫烈冷嗤一声,道,“朕确实很喜欢她,她是东宫老贼唯一的宝贝女儿,全东陵最高傲骄纵的小公主,最后还是要在朕的s 第350章 一代妖后 阳光明媚,天朗气清,宫内一场盛大的家宴,歌舞升平。 东宫倾凰坐在北宫烈的身侧,弱柳扶风般的妩媚,抬手将一粒樱桃喂给了北宫烈,发出铃音般的清脆笑声,以及北宫烈的爽朗大笑。 楚姣杏作为郡主以来,也深受北宫烈的喜爱,这次宴席,她与北宫千秋一同出席,听说不日还将赐婚。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北宫烈早就驾崩了,北宫腾霄登基之后,也并没有操心他们的事情,直至楚姣梨与北宫腾霄死去,也并没有见到他们的婚礼。 这一回,说不定还是有机会弥补这个遗憾的。 坐在席位上的楚姣梨看着对面的楚姣杏,心有灵犀地笑了笑,便见他与北宫千秋开始玩闹。 她是个喜欢热闹的女子,今日北宫烈放言无需拘礼,随心所欲,她定是乐得不行了。 楚姣梨抬眼望着北宫烈的模样,轻轻呢喃了一句:“皇上近来举办家宴的次数可真频繁,瞧他模样,倒是愈发荒.淫无度了。” 坐在她身侧的北宫腾霄低笑一声,道:“以后,本宫也同你这般嬉笑。” 楚姣梨轻哼了一声,道:“说什么呢,臣妾才不想变成一代妖妃。” “是妖后。”北宫腾霄浅笑纠正道。 楚姣梨语噎,轻轻咬了咬唇瓣,道:“谁想当你的妖后……” 楚姣梨与温良人关系颇好,经常受她传唤来敞韵宫闲聊。 这出入后宫难免也能听到,这东宫倾凰近来在后宫之中的名声并不太好。 她总是不分场地,不分时宜地缠着北宫烈玩闹,北宫烈又独宠于她,这后宫中的妃嫔依然冷了大半,便是连曾经最受宠爱的温良人也只能独在神宫之中,日日哀叹。 她抬眼瞧了一眼坐在北宫烈身旁不远处的温良人,似盯着什么东西出神半晌,心不在焉。 她轻轻一叹,超北宫腾霄道:“臣妾今后怕是只能成为那一位。” 北宫腾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而后用手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手心,道:“再说胡话,回去有你好受的。” 楚姣梨被逗得轻笑了一声,扬起了唇角,纤细的手指反握住他的手背,轻轻摩挲着,道:“嗯?殿下想让臣妾受什么?” 北宫腾霄眼底幽深,微微眯起了凤眸,声音喑哑了些许:“太子妃,你学坏了。” “是殿下教坏的。”楚姣梨含着脉脉的笑意道。 北宫腾霄抬手刮了刮她的翘鼻,而后举杯饮了一口佳酿,正色道:“只能跟爱妃抱歉了,一代妖后,怕是当不上了。” 闻言,楚姣梨不解地挑起了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北宫腾霄瞧了一眼北宫烈,道:“父皇已有三日未批阅奏折,朝政上的事情,已经全部都交由本宫处理了。” 楚姣梨眸光诧异,道:“竟有此事?” 北宫腾霄杨起唇角,道:“那么大的烂摊子,本宫怕是今后无心同父皇一般与你嬉闹,不理朝事。” 楚姣梨沉思了一番,仰头望着他,低声道:“殿下,这帝位,你争?” 北宫腾霄神情严肃,声音低沉了些许:“争。” 闻言,楚姣梨诧异不已,她缓缓将头低下,回忆着往日北宫腾霄对她的承诺,他说是她想要当上皇后,这北冥最尊贵的女子,他才拼死争了这皇位,保她享尽了荣华。 可如今,他所要争夺的权位,是为了他自己。 他变了么?不再如曾经般喜爱纵情山水,骑马射箭,风流快活,他那漆黑如墨般的双瞳,满是磅礴的野心。 无论他是否有野心,并不影响楚姣梨对他的心意,他生来就是高贵的太子,钦定的下一任储君,只是……这条路,明显更加充满了危机。 见她沉思,北宫腾霄眉头轻挑,道:“在想什么?” 楚姣梨清浅一笑,声线温和如春风拂柳:“殿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臣妾都会支持你,臣妾只有一个心愿,便是希望殿下能够安全地活下来,殿下,臣妾步步艰辛,处处谨慎,都是希望,你能活下来。” 闻言,北宫腾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晦暗之色,他朝她露出宠溺的笑意,抬手抚着她的头发,道:“好。” 许清浅坐在两人席位的下面,看着亲昵的两人,内心好不妒恨。 之前父亲在桑琉城做县令,如今颇受重用,已经回到了帝都,官复原职,成为御史大夫,倒是颇受重用,她的地位自然也有所提升,这皇家的家宴,她也有了参与的资格。 今日的她衣着华丽,一身浅紫色的精致齐腰襦裙,妆容精致,北宫腾霄却不曾多看她一眼,她紧紧咬着牙,楚姣梨楚姣梨,他永远只会围着楚姣梨转! 从她这个角度,她能够清晰地看到北宫腾霄在桌下与楚姣梨的小动作,时而十指交织,时而楚姣梨调皮地在他的大腿上画圈,时而…… 突然瞧见北宫腾霄那难登大雅的举动,她的脸颊蓦地羞红了起来,连忙别过头去,不再多看。 可恶的楚姣梨,她简直嫉妒死她了! 东宫倾凰倒是也想瞧瞧北宫腾霄,但北宫烈又盯得紧,只敢瞥那么几眼,瞧见北宫腾霄与楚姣梨其乐融融的模样,她着实心头堵得慌。 “皇上,臣妾为你跳一支舞可好?”东宫倾凰挽着北宫烈的手臂,笑吟吟地朝他撒娇道。 北宫烈拍了拍她她纤细的小手,一脸宠溺地道:“好,好。” 语落,她扬起唇角,抽开了自己的手,转身便走到了宴席中央的舞台,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东陵女儿善舞,她虽曾输给了楚姣梨,但自己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身段和舞姿皆是极品。 她的笑容妩媚,却又带有年轻少女的灵气,有意无意地靠近了北宫腾霄的方向,又怕太过明显,她又几经周转,为北宫烈摆弄风情的身姿,北宫烈眼底含着笑意,欣赏着台下人灵巧的舞姿。 几次周旋,东宫倾凰不由得蹙紧了眉,北宫腾霄竟这般不为所动,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瞪了瞪他身侧的楚姣梨,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83/83219/32011463.html 第351章 肺腑之言 几次周旋,东宫倾凰不由得蹙紧了眉,北宫腾霄竟这般不为所动,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瞪了瞪他身侧的楚姣梨,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察觉到了东宫倾凰不善的目光,楚姣梨只是从容地抬起脸,朝她露出了礼节性的笑意,并未有任何的计较。 东宫倾凰却只能维持着笑盈盈的姿态,却暗自气得牙冠颤抖。 楚姣梨抬手端起一杯茶,优雅地抿了几口,轻声道:“殿下,臣妾在想,中罗国的唐罗公主能够坐拥这么多面首,倒也是让女人羡慕呢,你说为什么这自古以来,男人就得是三妻四妾,女人却要从一而终呢?” 北宫腾霄听出了她的暗指,轻笑一声,道:“爱妃,本宫可一眼都没瞧过她,你说这样的话,本宫真的很无辜。” “哼。”楚姣梨半娇半笑地别过脸去,道,“殿下眼睛没看,谁知道心系何处呢?” 北宫腾霄扬起唇角,凑到她的耳畔道:“本宫在想什么,你想要知道?” 瞧他愈发不对劲的模样,楚姣梨脸蛋微红,轻笑了一声:“讨厌,一天到晚不正经。” “本宫只有这么点爱好了。”北宫腾霄戏谑地望着她红透的脸颊。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道:“胡说,骑马,射箭,都是你的爱好。” 北宫腾霄将手肘靠在桌上,微微枕着下颌,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看着她精致清雅的侧脸,道:“骑马射箭,都不及你。” 楚姣梨的心头跟抹了蜜一般,嘴却仍是犟着,她忍着笑意,道:“这么多花言巧语,哄过不少女人吧?” “肺腑之言,只对你。”北宫腾霄含满了浓浓的情意,牵起她的手揉了揉,道,“这么担心本宫,要不,爱妃刮花本宫的脸,落得个清净?” 楚姣梨被逗笑,低低地笑了几声,道:“刮花你的脸,对我有什么好处?” “也是,爱妃也是那肤浅之辈,光看中本宫的皮相了。”北宫腾霄悠哉道。 楚姣梨蹙起眉,道:“谁说的。” “丫鬟说,你总趁本宫睡着时偷看本宫,不但偷看,还偷亲,不但偷亲,还……” “殿下!”楚姣梨羞恼地鼓起腮帮子,脸色通红的,她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北宫腾霄捻起她的一缕发丝在指尖把玩着,道:“爱妃,承认本宫好看,有这么难?” “嗯……”楚姣梨似在认真酌量着,道,“臣妾长得也不差么,怎么就是不见有人盯着臣妾呢?”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凤眸,道:“谁敢盯你,本宫剜了他的眼。” 楚姣梨略有不满地哼了一声,道:“殿下,这不公平。” 北宫腾霄将她的发丝凑到鼻尖轻嗅,声音喑哑道:“爱妃,你的美,只能有本宫一人独赏。” 楚姣梨从心头萌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满足之感,被他完完全全地占有,也是一种幸福。 宴会结束,众人纷纷离席。 楚姣梨被北宫腾霄搀着手,提着裙摆离开了座位。 “梨儿,天天黏着男人有什么意思,陪我玩会儿嘛!最近棠儿总去找北宫凌云,我好无聊的!”身后忽然一阵重量袭来,楚姣杏亲昵地朝楚姣梨扑了上去,环着她的脖颈,脸颊有着淡淡的红,方才倒是喝了不少酒。 楚姣杏闻着她身上的酒气,轻轻笑了笑:“好好好,我陪大姐姐。”她侧首朝北宫腾霄道“殿下,臣妾想陪姐姐去薯香门第聊会儿天,稍后再回府。” 北宫腾霄微微颔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手,道:“好。” 见北宫腾霄走远,楚姣杏调笑着道:“哎呦,真是酸死人了,一整个宴席上你俩就小动作不断,在府里还没腻歪够,这大场合也不消停……” “大姐姐!”楚姣梨脸蛋一阵羞红,她咬了咬唇瓣,道,“都是殿下……” 楚姣杏笑着道:“这甩锅甩得真是得心应手。” “大姐姐,你再逗我,我可走了!”楚姣梨作势要甩开她离去。 楚姣杏又揽住了她的肩头,道:“哎呀,真是的,越来越小气,我这不是有点儿……吃醋了么?” 楚姣梨挑起眉,道:“吃醋?” 楚姣杏轻叹一声,道:“北宫千秋那个木头,能有你家殿下对我一半的温柔,我早就爱上他了,你跟我说说,北宫腾霄是怎么追到你的?” 楚姣梨轻声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大姐姐,殿下追我的方式,你可一定不想让齐王爷模仿。” “啊?”楚姣杏一脸茫然,见她往前走去,又快步赶上她拉住她的手,“别打哑迷啦,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另一边,北宫烈搂着东宫倾凰的肩头,正与齐老王爷北宫寒聊着家常。 东宫倾凰瞥见假山后闪过了北宫腾霄的身影,旋即又朝北宫烈娇柔地道:“陛下,臣妾想先回去嘛。” “好好好,真是个耐不住的。”北宫烈宠溺一笑,便许她离去了。 “陛下真好。”东宫倾凰甜美一笑,便转身离开。 她抄了近道,走到了北宫腾霄的必经之处的假山后,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头一望,抿了抿唇瓣,将自己的衣领往外移了移,露出撩人的一寸香肩,而后转身出去,对北宫腾霄迎面而来,持着美艳的笑意,轻声开口道:“殿下……” 只是,北宫腾霄面不改色地望着前方,步伐甚至都未减速,便离去了。 东宫倾凰愣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不由得羞愤地咬着唇瓣,双手紧紧握着拳。 她东宫倾凰,东陵第一大美人,何时受到过这样的无视?! 为何她的魅力如今竟会如此不堪一击! 正当她神游之时,便听到一阵碰撞和人发出的疼痛隐忍之声。 她抬头一望,原来是路过瞧着她的太监看得出神,竟直直朝假山撞去,额头磕出了血来。 东宫倾凰凌厉的眼神一扫,那太监便吓得跪了下来,颤抖着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不该偷看娘娘的!” 东宫倾凰轻轻蹙起眉,缓缓走到他的面前,道:“好看么?” (本章完) /83/83219/32011464.html 第352章 借她高枝 东宫倾凰轻轻蹙起眉,缓缓走到他的面前,道:“好看么?” 闻言,太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连忙磕着头道:“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东宫倾凰微微眯起双眸,声音低沉了些许:“本宫问你,本宫好看么?” 太监胆怯地咽了咽口水,颤抖着道:“娘娘美……若天仙,是、是这六宫之内最……最美的人。” 听到这里,东宫倾凰的心不由得舒坦了些许,她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了情绪之后,她扬起了唇角,睥睨着他道:“下次当心着点儿,滚吧。” “是!是!”太监如获大赦般,连忙起身,慌忙离去。 “娘娘可真是人美心善,怪不得深得皇上的宠爱呢。” 一阵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东宫倾凰听到了北宫烈,不由得回头一望,见到来着的少女一身精致的装扮,与她也不过一般的年纪,许又是不受宠的妃子说的酸话,不由得眯起了丹凤眸,依旧是那傲然漠视的姿态,道:“你是哪个院的?” 许清浅轻轻扬起唇角,朝东宫倾凰行了一礼,娇滴滴地道:“臣妾是太子府院里的。” 东宫倾凰倏地蹙紧了眉,方才在宴席上光注意北宫腾霄和楚姣梨了,压根儿没有顾及到其他,难道……她也是北宫腾霄的爱妾? 想罢,她的语气又更加不善了,道:“你是太子殿下的侧妃么?” 许清浅微微低下头轻轻摇了摇,道:“臣妾才没有那个福气呢,这太子府后院儿道风头呀,全让太子妃给占了去……唉……” 听到这里,东宫倾凰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却又因没理发泄,只能暗暗咬着牙,不善地冷哼了一声,道:“本宫何须得知这样的琐事?” 许清浅转了转灵动的眸子,道:“娘娘,那楚姣梨倒是曾抢过娘娘您的风头呢,但臣妾觉得,您舞姿这样优美,那会儿他们会判她赢,还真是瞎了眼,不过就是仗着人多势众嘛,娘娘孤身一人与三人比舞……唉,说到底,这不是欺负娘娘您么?” 听许清浅这么一说,东宫倾凰蓦地也觉得心头有了些委屈,她手指更是互相掐紧了些。 “她还是借了您的高枝,才有那机会当上太子妃的……”许清浅又许清浅更是火上浇油地道。 闻言,东宫倾凰倏地蹙紧了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岂有那样的闲心去当媒人,为她和太子殿下说媒?!” “唉。”许清浅轻叹了一声,道,“娘娘怕是还不知道太子妃的身世吧?若是没有那回的比舞,她也当不了郡主,以她那样卑微的身份,当上太子正妃还真是不够格的……” 东宫倾凰倏地蹙紧了眉,道:“本宫倒有听闻,她是个皇商的女儿,是低了些。” “何止呀,不过是个庶出,听说曾被她爹和嫡母卖去给别人当过小妾,被殿下买下之后,做了随行侍女。” 东宫倾凰蓦地震惊:“她、她当过侍女?!就像本宫身边的侍女?!” 许清浅撇了撇嘴,道:“哪能和娘娘身边的人相提并论哟,听丫鬟们说,她明面上是个侍女,其实什么活也不做。”她环顾四下无人,凑到东宫倾凰的耳边悄声道,“不过是个暖床的。” 东宫倾凰难以置信地侧首望她,道:“你是说……通房?” 许清浅不置可否地转了转眸子,道,“唉,可惜呀,仗着那莫须有的郡主名号,殿下先后纳道几个妃子,各个都是名门望族,却都要看她的脸色低三下四,便是连臣妾的出身,也比她好些,唉……这是什么世道呀……” “什么?!竟会这样,那郡主之位不是锦上添花,而是她的救命稻草?”东宫倾凰紧紧咬着牙,眼底充满愠怒的火光,一张姣好的脸更是气得又红了几分。 早就憋了这么些日子的火,不曾想她堂堂高贵的嫡出皇室正统公主,还比不过那样卑贱的人物! 许清浅暗自窃喜,虽然她无望得到北宫腾霄的宠幸,但瞧这东宫倾凰似乎是心仪北宫腾霄的,若是她能够攀上这个高枝,除掉楚姣梨,才有那么点出头日,她也能寻得一处庇护之地。 东宫倾凰咬了咬唇瓣,道:“你再多同本宫说说,那女人还有什么丑事?” “好,臣妾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薯香门弟,一处雅间内。 楚姣杏坐在椅子上,看着比自己矮了半截的跪在地上的楚姣梨,蓦地愣住,方才开玩笑的神情玄机严肃了起来,酒意也醒了大半,道:“梨儿,你这是做什么?”她抬手欲将楚姣梨扶起,却又被她推拒。 楚姣梨垂首,道:“大姐姐,姣梨从不曾对你下跪,此次,是有要紧的大事相求。” 楚姣杏不由得呆住,心头蓦地浮现出一种难以言表的焦虑紧张,道:“你、你说,能帮你的,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 楚姣梨的眸色带上了一层晦暗的雾气,道:“若殿下有朝一日,闯下了弥天大祸,定是事出有因,姣梨恳求大姐姐,若是他日齐王爷掌权,留下殿下一条命。” 楚姣杏瞬间大惊失色,不顾她的挣扎,终是将她扶了起来,拉回了椅子上坐好,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道:“梨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北宫腾霄无端端的,怎么会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呢?太夸张啦,你也真是的,怎么动不动就跪下……” 楚姣梨轻声叹了一口气,充满了无尽的哀愁,似乎早有预料一般,总觉得北宫腾霄瞒着她的事情并不一般。 “再说了,北宫千秋哪有那个身份来做北宫腾霄的主啦,你的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楚姣杏笑得轻松,心头却有了些许慌张。 难道阿玄对她说的,神功修炼者才是这个国家钦定的天子,这一事被楚姣梨知道了? 如此,北宫千秋必定会登基为皇,而北宫腾霄…… 她咽了咽口水,虽说她现在与北宫千秋亲密,可关键时刻,又是这样大的事情,哪会轮到她做主呢? /83/83219/32011465.html 第353章 愤恨不甘 她咽了咽口水,虽说她现在与北宫千秋亲密,可关键时刻,又是这样大的事情,哪会轮到她做主呢? “大姐姐,我只有一个要求,我毕生的愿望,便是保殿下平安。”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楚姣杏开口道。 楚姣梨抬起脸,剔透的双眸染上了一抹晶莹。 “不过……” 听到了转折,楚姣梨的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放在桌上的双手紧张地交叉了起来。 楚姣杏忽然扬起了笑脸,朝她道:“世事难料,若是遇上相反的情况,你也得保住北宫千秋的命。” 闻言,楚姣梨释然一笑,她旋即点了点头,抬手亲昵地握住了楚姣杏的手,道:“姣梨答应姐姐。” 皇宫,倾凰殿。 天渐近黄昏,东宫倾凰提着裙摆踏入了门槛内。 勾起道唇角显示着她不错的心情,隔着珠帘,她便见到了一袭墨色龙袍的身影,立即换上了一副娇滴滴的模样,道:“陛下,等臣妾等久了么?方才遇到一个投缘的妹妹,与她聊了会儿天,不曾想竟这般晚了,难为陛下等久了,怎不让下人传句话呢?” 北宫烈抬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难得你高兴,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陛下真好。” 北宫烈勾起唇角,道:“谁与你如此投缘啊?聊得这般忘我,若是个小小的侍妾,招她过来给你当侍女又有何妨?” 东宫倾凰声音似裹了蜜一样的甜,道:“倒不是宫里的,是太子府的许良娣,陛下,臣妾与那许良娣倒是聊得真不错,改日可否请陛下许臣妾多去那太子府走动走动?” 语落,便听到“啪”的一阵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北宫烈本是抚着她脸颊的手竟狠狠使了力道,毫不留情地往她的脸蛋扇去。 这巴掌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东宫倾凰只觉一阵晕乎,脸颊是刺骨的疼痛一个踉跄,竟直接摔在了床榻边缘。 她怔了许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眸,被扇过的脸颊旋即出现通红的巴掌印,嘴角甚至有血渗出。 她紧紧握着床单,倏地转头,狠狠地瞪着北宫烈,她尊贵的公主,平日里受尽这老男人的屈辱也就罢了,竟还敢打她! 从小到大,她还从未挨过巴掌! 她是那样地恨,那样不顾一切地恨。 旋即,她又被一掌打了过去,步摇掉落在地,细小的水晶珠子四散,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而她满头青丝是凌乱的狼狈。 “混账!竟敢这样瞪着朕!”北宫烈愠怒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东宫倾凰只觉一阵耳鸣,这两巴掌属实将她扇懵了,扇得她忘记生气,亦忘记胆怯。 良久,她她欲张嘴说什么,却又立即被北宫烈捏起了下颔,不轻的力道掐得她生疼,她被迫抬眼望着他。 北宫烈苍老的眸子不带有一丝怜惜的意味,狠戾之色展露无疑,他冷笑着道:“看着朕,朕是谁?” “陛下……”东宫倾凰声音微弱,神情带有一丝呆滞的木讷。 北宫烈微微眯起了双眼,道:“记着,你是朕的女人,少打什么歪心思!当着朕的面,胆敢献媚勾引朕的皇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东宫倾凰的脑袋一阵轰鸣,原来并未逃过他的眼睛,是她太自作聪明了。 北宫烈的手指重重地碾了碾她带有胭脂的唇瓣,忽然露出了嘲讽的笑意,道:“今天非得给你点惩戒。” 之后的两刻钟,是她活得这十五年来受过最恶心的屈辱。 直到北宫烈放开了她,扬长而去,忽又扬声道:“传令下去!凰妃禁足三个月,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她踏出门槛一步!” 东宫倾凰瘫坐在了地上,脸上是早已干涸的泪痕,她忽然撑起无助的身子,快步走到痰盂面前,犯恶心地吐了起来,哭得相当厉害。 闻见自家娘娘哭声的侍女芳菲立即跑了过来,顺着主子的背,道“娘娘,您没事吧?怎么哭成这样?” “水……”东宫倾凰声音沙哑,嗓子眼疼得难受,她的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扯着嗓子哭喊着道,“水!给本宫水!咳咳咳……” 芳菲连忙跑到茶桌前将水壶和杯子都端了过来,还未将水倒在杯中,水壶便被东宫倾凰多了过去,狠狠往自己的喉咙灌去,却为吞下,而是狠狠地呕了出来,带有一些难闻的异物。 东宫倾凰崩溃地大哭着,将手握紧了拳,狠狠在床塌上一下一下地砸着,隔着厚厚的被褥,也发出了不少的响声。 “娘娘……娘娘别砸了,再砸手会受伤的。”芳菲心疼地道。 “为什么!为什么!皇兄!我要皇兄!”东宫倾凰无助地哭着,抬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娘娘,说不得,在这里可说不得呀……”芳菲给东宫倾凰磕着头,哭着道,“娘娘就忍忍吧,忍忍吧……” 东宫倾凰的声音呜咽着,道:“芳菲,本宫害怕……” 芳菲心疼地道:“娘娘,芳菲一直都会陪着娘娘的。” 东宫倾凰环抱着自己,道:“本宫是不是……一辈子都这样了?” “不会的娘娘。”芳菲抱紧了脆弱的她,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娘娘不过花样年华,而那皇帝已经半截入土,论长寿,哪能比得过娘娘?” 东宫倾凰抬起脸望着她,眼神满是呆滞彷徨:“可是……本宫怕是熬不到那一天了……” “娘娘,娘娘得振作啊,咱们再忍忍,不会太久的,不要再和皇上犟脾气了,顺着她点儿,他会对你好的。”芳菲安慰道。 东宫倾凰的抽泣声渐小,她缓缓握紧了双拳,道:“好……我振作……振作……” 薯香门弟。 楚姣棠径自推开了雅间道门,望了一眼座位上的楚姣杏和楚姣梨,便转身坐在了美人榻上。 楚姣杏轻叹了一声,道:“野猫终于知道回家了?还以为你被关进晋王府的牢里去了。” 楚姣棠双手撑着脸,一脸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楚姣梨感到不对劲,楚姣棠可从未有过这样奇怪的表情,挑眉道:“棠儿,怎么了?” 良久,楚姣棠道:“爹死了。” /83/83219/32011466.html 第354章 如何是好 良久,楚姣棠道:“爹死了。” 闻言,两人蓦地震惊地望着她,楚姣杏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眸子,道:“楚景茂死了?” 楚姣棠点了点头,道:“听说是昨晚被暗杀了,家丁一早来看,尸体都凉了。” 楚姣梨缓缓低下了眼,昨日才祭拜过夏氏,他便去了么? 只是,若是暗杀,又会是谁? 想到北宫腾霄的那句:“本宫会处理。”难道……是他? “大姐姐,三姐姐,你们说,爹死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呢?毕竟是我们的亲爹,不去看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啊。”楚姣棠自听到这消息就犯愁极了。 “什么亲爹,你还把他当爹呢,当初他可是要把你借王屠户之手卖到青楼去的,早就和他脱离父女关系了。”楚姣杏蹙着眉道。 “唔……说得也是!”楚姣棠点了点头,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本来还有心理负担呢,听姐姐这么一说,那畜生爹,不看也罢!” 楚姣杏蹭了蹭鼻尖,道:“这善恶终有报呀,要早知道他死得这么快,昨天我应该多扇几巴掌的。” 愣神的楚姣梨回过了神来,道:“大姐姐,你曾见过他?” “嗯哼。”楚姣杏扬了扬眉,道,“昨天辰时,正巧路过楚府,看见他被人打断了腿,扔弃在了门口,我实在看不过眼,就过去补了几巴掌,费了我好大的力气,他的巴掌印估计到死都没消掉呢。” 楚姣梨转了转眸子,昨日辰时,如此说来,北宫腾霄给他的惩戒,是打断了他的一条腿,至于要他性命的,便另有其人了。 “啧,要收尸,丞相大人乐意效劳,我们就安静地做吃瓜群众就好了,不如今晚我们大肆庆祝如何?”楚姣杏提议道。 听到墨薇“不过二姐姐今天丞相府刚建成,好像碰巧搬出了楚府,没有给他料理后事呢。” 楚姣杏似有些吃惊,而后眨了眨眸子,道:“那就……更应该多喝几杯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好啊好啊!不醉不归。”楚姣棠拍着手道。 “去去去,小孩子不许喝酒。” 楚姣棠鼓起腮帮子抗议道:“凌云哥哥说,我不是小孩子啦!” 楚姣杏一脸狐疑地蹙起了眉,道:“你说什么?” 楚姣棠轻轻哼了一口气,道:“凌云哥哥说,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长大了。” 楚姣杏依旧带有疑心地打量着她。 楚姣棠欲言又止,有些事情,北宫凌云是不让她说的。 她抿了抿唇瓣,若无其事地将头别了过去,故作悠哉地哼着歌。 楚姣杏咬了咬牙,道:“那个北宫凌云,又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才没有呢,凌云哥哥每天都给我买好多好吃的,不许你说凌云哥哥的坏话。” 楚姣杏一脸诧异,而后朝正在饮茶的楚姣梨道:“看看看看,这小小的胳膊肘都往外拐了。” 楚姣梨浅浅一笑,道;“大姐姐,晋王爷虽有过一些风流韵事,这些日子来不也没有了么?我倒是觉得,他对棠儿说真心的,且信他一回,又有何妨呢?” “嗯嗯!相信凌云哥哥!”楚姣棠点头应和道。 楚姣杏蹙紧了眉,瞥了一眼楚姣棠,道:“怎么?这么向着他说话,你还要嫁给他不成?” 楚姣棠笑得一脸纯真,道:“我以后会嫁给凌云哥哥的!” “嘿,你这死丫头,谁许你自己主张亲事了?就你这笨脑袋,不怕哪天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凌云哥哥不会吃我的!凌云哥哥是人,和我们一样,不吃同类。” “小王八蛋,我说一句你杠一句,别给我抓到,打的你屁股开花儿!” 楚姣梨看着追逐的二人,无奈地轻笑了一声,将温热的茶水饮尽。 是夜,太子府。 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景兰将帘子掀开,从马车内出来的白雪一脸担忧地望着楚姣梨,道:“娘娘,您还能走么?慢点儿……” “呵呵呵……”楚姣梨低低地笑了几声,柔若无骨般地往前倒去。 景兰将她及时扶住,欲将她背上背,楚姣梨定睛瞧了她一眼,蹙起了眉道:“不……不要你,我要殿下。” 语落,景兰余光一瞥,朝马车下的人恭敬行礼:“殿下,娘娘回了。” 北宫腾霄眉头轻蹙,方才批阅完奏折的他,神态有些疲累,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怎么这么晚?去做什么了?” “回殿下,”景兰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听闻楚景茂死了,三姐妹喝酒庆祝,个个醉得不省人事,属下还是怕殿下生气了,硬把娘娘拉回来的。” “殿下……呜……殿下在哪里?”楚姣梨的脚虚晃了一步,便往前一踏空,跌了下去。 北宫腾霄张开双臂接住了她,便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老父亲死了,女儿们喝酒庆祝,还真是天下奇闻,北宫腾霄只是诧异,楚姣梨竟也会跟着他们一起胡闹。 “殿下……我要殿下……”楚姣梨的声音带有些许软糯的哭腔。 “我在。”北宫腾霄望向她时,傲然冷冽的神态瞬间融化了下来,声音温柔而宠溺。 楚姣梨靠在他的怀抱当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安心地闭上了眼。 北宫腾霄无奈一叹,转身带她回了府。 只走了几步,怀中的楚姣梨又扑腾地挪着身子。 北宫腾霄眉头轻蹙,透着些许担忧:“别闹,当心把你给摔了。” 楚姣梨不满地嘟起小嘴:“背我。” 北宫腾霄顿了一下,双手抱着她走在路上,她的要求很强人所难,他步伐继续向前,道:“一会儿就进屋了。” 闻言,怀中的人没了动静,还没等他松下一口气,却感到了她发抖的身子,旋即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我要你背……” 北宫腾霄蓦地一阵心慌,道:“好好好,背你背你。” 他差身后的两位随行丫鬟扶住楚姣梨的身子,半蹲了下来,将她背上了背。 楚姣梨搂着他的脖颈,满足地将脸蹭着她温暖的后背,吸了吸鼻子。 北宫腾霄大抵是没想过她会这样任性的,哭笑不得地叹了一口气,道:“满意了?” (本章完) /83/83219/32011467.html 第355章 宠成小孩 北宫腾霄大抵是没想过她会这样任性的,哭笑不得地叹了一口气,道:“满意了?” 楚姣梨微阖着眼,脸颊是微醺的红晕,她的笑容甜甜的,道:“殿下的背,好宽厚,好温暖,臣妾还从来没有上过殿下的背。” 北宫腾霄喜欢将她横抱起来,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中,倒确实没有背她的习惯。 他眉头轻挑,道:“你喜欢?” 楚姣梨满足地点了点头:“嗯。” 北宫轻笑一声,道:“喜欢,本宫天天背你。” 楚姣梨将下颔靠在他的肩,道:“没有人背过我……小时候,爹背二姐姐,好羡慕……” 闻言,北宫腾霄的心尖一疼,微微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我娘背过我,可她好瘦,我总怕她摔,只一次,便不让她背了。”楚姣梨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回忆悠久的往昔。 良久,她笑着道:“我喜欢殿下的背,这样宽厚的背,永远不会倒,殿下,你不会倒,对么?” 北宫腾霄咽了咽口水,笑着道:“不会,你想要本宫背多久都可以。”他眸光凝重地道,“本宫会照顾好你,你缺失的父爱,本宫也会为你补回来。” “殿下。” “嗯?” “只有你愿意宠我,这世间,只有你全心全意对我好。” “小傻瓜,本宫不宠你,还有谁宠你?” “殿下,臣妾一点儿都不好。” “你哪哪都好。” 那天,北宫腾霄背着她,在偌大的太子府整整走了一圈,静谧的夜充溢着明月撒下的月华,温柔了岁月。 以至于楚姣梨今后每每回忆起,总能红了眼眶。 雾气缭绕的浴池当中,北宫腾霄亲自用帕子给她擦拭着身上浓重的酒气,偶尔听到晕乎的她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道:“醉了还这么不安分。” 他放开了她,从浴池当中又将手帕浸湿,身后忽然一股重量压来,楚姣梨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粘人的趴在他的背上。 “殿下,臣妾想你了……”她似小猫撒娇般的声音嘟囔着道,潋滟的眸子迎着水波上灯盏的倒影。 “哼,想本宫你会这么晚回府?”北宫腾霄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半开玩笑的责怪,“喝成这个鬼样子,看你明天怎么办。” “臣妾真的……好想你啊……”楚姣梨嘟起嘴,蹙着眉道,“要是离开了你,臣妾可怎么办啊……” 北宫腾霄转过身来,捧起她的脸,望着她醉醺醺的模样,这是他第二回瞧见她发酒疯的模样,波光潋滟的眼眸神色涣散难以聚焦,微微嘟起的小嘴像是极没有安全感的委屈模样,他俯首吻住了她的唇瓣,一股沁人的酒香传来,令他也有些微醉。 自夏氏一事之后,楚姣梨便不复曾经的坚强,她像个孩子般,迫切地寻找一个依赖,能够保护她,让她有所依靠的依赖。 而这个依赖,无疑就是北宫腾霄。 他将楚姣梨道背轻轻靠在浴池的边缘,抬手抚摸着她微微发烫的脸,道:“梨儿,离开本宫,你会怎么样呢?” “啊?”楚姣梨抬眼望着他,涣散的眸子透着慌张的神色,匆忙地寻找着他的身影,那样无措,那样彷徨,她像孩子一般懵懂地望着他,似也在问他,她应该怎么办。 北宫腾霄忽然心尖一疼,回想起她悲惨的童年,在遇上他之前,她几乎从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直到初遇的那一天,她还是逃了别人的婚偶遇上他。 别说今后他不在了,她像无根的野草般随风飘零,若是……若是她从未遇见过他,眼下过得又是什么悲惨的人生…… 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会像她这般需要他,他是她的天,她的命,她扎在地上的根。 他猛地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她,低着头道:“梨儿,本宫不会放任你一人不顾。” 闻言,楚姣梨搂着他的脖颈,笑容纯真,透着发着内心的欣喜之意,道:“殿下,只要有你在,要臣妾去哪儿,臣妾都不会害怕。” 北宫腾霄忽感喉间一阵苦涩,旋即吻上她的唇瓣。 聪慧如她,或许对于他和幽圣教的交易有所察觉,可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近日一反常态地与他欢乐度日,丝毫未提及一星半点关于墨薇的事情,许早已有了赴死的准备。 想到这里,北宫腾霄蓦地红了眼眶,他竟这样自私,自以为安排好了一切,可他早该想到的,心思细腻的她,明知他有了危险,又何以这样乐观?她在意的从来都不是那身外之物,是他,是他北宫腾霄这个人。 一吻作罢,北宫腾霄低眸望着楚姣梨,眼神是无比的坚定,他诚恳地承诺道:“梨儿,本宫活着,本宫一定会为你活着。” 楚姣梨似乎有所察觉一般,笑弯了的眼角缓缓闪过一颗晶莹的泪花,沿着脸颊缓缓滑落,在下颔停滞了片刻后,“滴答”一声,落入水中,揉碎了他的心。 “活着……”楚姣梨喃喃念了一句,便缓缓闭上了眼,靠在他的怀中。 翌日。 碧落殿中传来一阵阵呜呜咽咽的哭声,楚姣梨靠在北宫腾霄的怀中,环抱着他的脖颈,委屈地哭着。 北宫腾霄抬手轻柔地为她揉着头上的穴位。 “殿下,真的很疼啊。”楚姣梨抽噎着道。 北宫腾霄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幸好昨日给你喝了点醒酒汤,酒量不好还喝了这么多,你不疼谁疼?” “我……”楚姣梨委屈地嘟起嘴,她也没想到,楚姣杏的酒量竟有这般好,她兴致一来,想要逞个强,不曾想把自己给坑害了,她啜泣着道,“你取笑臣妾……” “好好好,不笑不笑。”北宫腾霄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子,道,“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楚姣梨听着他宠溺的语气,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意,她扬起头,凑到北宫腾霄的耳边,像说悄悄话一般,轻声道:“只对殿下一人这样。” 北宫腾霄勾起唇角,对这一套很受用,心情相当愉悦,指尖抚弄着她的长发,道:“本宫可以把你一辈子宠成小孩子。” (本章完) /83/83219/32011468.html 第356章 永无翻身 北宫腾霄勾起唇角,对这一套很受用,心情相当愉悦,指尖抚弄着她的长发,道:“本宫可以把你一辈子宠成小孩子。” 闻言,楚姣梨抬头在他的脸颊抬头啄了一口,便笑着埋在他的怀中。 北宫腾霄俯首在她的头顶落下一吻,今日的楚姣梨心情格外的好,许是昨日恍惚之间,也听到了他许下的承诺,那悬着的心,便就这样落下了。 午后的屋外的荷塘一片生机盎然,小荷才露尖尖角,长相秀丽的美人一袭淡绿色的衣裳,在八角亭内轻轻倚靠着长椅,手持着绣花团扇悠哉地扇动着。 “娘娘,听说您和宫里的凰妃娘娘关系很要好呢。”许清浅身旁端着苹果果盘的丫鬟露珠谄媚着道。 闻言,许清浅轻轻扬起了唇角,面色是掩不住的得意,悠哉地道:“倒是聊得很投缘。” “我们娘娘可真厉害呀,还认识宫里的娘娘,听闻凰妃可是皇上最最宠爱的妃子呢。”露珠笑得恭维。 许清浅轻哼了一声,道:“你家主子自然是厉害的。” 玉珠从长廊的尽头走来,朝许清浅行了一礼,道:“许良娣,太子妃娘娘一刻钟后要来这儿赏荷,烦请娘娘移步到别处。” 闻言,许清浅低着头轻轻应下:“知道了。” 玉珠招手,唤身旁的丫鬟更换了更加昂贵的果盘,许清浅望着果盘当中盛放的颗颗爆满圆润的红色樱桃,眼巴巴地抿了抿嘴,便恋恋不舍地离去了。 走在长廊处,露珠好奇地挑起了眉,道:“娘娘,方才那是什么水果?红润饱满,长得可人,奴婢还从没见过呢。” 闻言,更是说到了许清浅的心坎里,她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那是樱桃,我从小到大都没吃过几颗呢……” “樱桃,听闻樱桃珍贵,奴婢也是第一回大饱眼福。”露珠笑了笑,道,“娘娘,樱桃是什么味儿呀?” 许清浅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语气不善地道,“我早忘了,你问太子妃去。” 露珠吃瘪地低下了头,道:“娘娘莫气,不就是樱桃么?以后娘娘要吃多少有多少。” 许清浅咬了咬牙,那楚姣梨凭什么过得那么好! “不过殿下对太子妃娘娘可真是宠爱入骨,奴婢听昨儿守夜的丫鬟说,殿下背着娘娘在府里走了一圈呢。” 许清浅蓦地停下脚步,蹙紧了双眉,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道:“你说什么?背着她走了一圈?” 露珠点了点头,道:“是啊娘娘,奴婢也是没想到呢,太子府这么大,光是走一圈都费了不少劲儿了……” “你还说!”许清浅气愤地瞪了一眼眼前嘴碎的丫鬟,露珠这才识趣地低下了头。 “娘娘息怒,奴婢该死!” 许清浅缓缓握紧了双拳,怕是不巴结上东宫倾凰,她便永无翻身之日了。 倾凰殿。 东宫倾凰方才睡醒,身着单薄的睡袍,坐在梳妆镜前,拿着檀木梳子魂不守舍地梳着自己的长发。 侍女芳菲从屋外走了进来,双手递上一封信,道:“娘娘,太子府的许良娣送来一封信。” 东宫倾凰仍是那呆滞的模样,许久不曾有反应。 “娘娘?”芳菲轻轻挑了挑眉,将信封又往前凑了凑,道,“许良娣有信给您。” 东宫倾凰缓缓回过了神,她接过信封拆开,许清浅倒是也没有胆子写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不过是同她联络一下感情罢了。 她看了几行,便一脸无趣地将它丢在了梳妆台上,轻叹了一口气,道:“还写这些有什么用?本宫还出得去么?” 瞧见东宫倾凰呆滞的神情,芳菲也是一脸担忧,再这样下去,娘娘非得闷出病来不可。 她咬了咬唇瓣,蹙着眉道:“娘娘,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听说陛下今儿去了敞韵宫,娘娘若是不讨好陛下,恐怕会失了宠爱,听闻温良人厉害得很,受宠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些年来后宫的宠妃层出不穷,一直稳当受宠的,除了之前的菱贵妃之外,也就只有温良人了,她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儿啊……” 闻言,东宫倾凰睨了她一眼,道:“无所谓,要争宠随她争去,受冷落了好,本宫落得个清净。” 听到东宫倾凰的丧气话,芳菲蹙着眉道:“娘娘,难道您就什么也不争,人品后宫里那些嘴碎的贱人笑话么?想要看您出丑的人,您受宠那会儿,多少人盼着您下来呀……” 东宫倾凰继续梳着自己顺滑的乌丝,道:“不是你说的么?本宫年轻,不跟他们瞎折腾。” “娘娘呀,便是心不在那儿,您也不能失了面子呀,再说,有了陛下的宠爱,行走也能自由一些,到时候想要去太子府,应当还是有机会的。”芳菲苦口婆心地劝道。 听到这里,东宫倾凰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光亮,她微微眯起了丹凤眸,捏着梳子的手指紧了紧,望着铜镜之中的自己,咬着唇瓣,似在盘算着什么。 敞韵宫。 伶人隔着珠帘奏着清雅的音乐,屋内燃着淡雅的熏香。 躺在美人榻上的北宫烈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头部又开始隐隐传来了刺痛感,他烦躁地抬手一挥动,语气透着不耐:“滚滚滚,全都给朕滚出去!” 伶人们立刻停止了奏乐,低头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正在斟茶的温良人动作微顿,望着北宫烈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走到他的身边,抬手用轻柔的手法为他进行头部的按摩,道:“皇上,头又犯疼了?” 听到那温柔的声音,北宫烈的气焰也消了大半,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闻着她手腕上传来淡雅的馨香,道:“温良人,你比他们按得都好。” 闻言,温良人淡淡一笑,道:“所以陛下一找臣妾,臣妾便知晓,陛下的头又疼了,倒真如此,臣妾倒宁可陛下不来这敞韵宫,只求陛下能舒心健康。” 北宫烈缓缓闭上了双眸,享受她按摩的手法,道:“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了?近来是冷落了你,这不是来了么?” (本章完) /83/83219/32037043.html 第357章 知情不报 北宫烈缓缓闭上了双眸,享受她按摩的手法,道:“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了?近来是冷落了你,这不是来了么?” 温良人轻轻扬起唇角,道:“皇上对臣妾自然是好的。” 北宫烈放松地呼出一口气,道:“温良人,朕最喜欢你的便是温柔贤良,你可别学那些无理取闹的妃嫔们争宠,叽叽喳喳的,吵得朕耳根子疼。” “皇上,臣妾定当恪守本分,不惹您厌烦。”温良人充满笑意的眼底划过一丝阴鸷,看来是给北宫烈下毒,是有所见效了。 三日后,是夜,倾凰殿。 “皇上驾到!”太监掐尖了嗓子道。 芳菲听到外面的声响,朝正在卧榻安寝的东宫倾凰道:“娘娘,陛下来看您了。” 闻言,东宫倾凰缓缓睁开双眸,泛白的唇是难掩的虚弱。 近些日子来北宫烈夜夜留宿敞韵宫,她恐他早将自己遗忘,午后便往自己身上灌了一桶凉水,果真染上了风寒,引她来了。 “陛下……陛下来看臣妾了……”东宫倾凰恍恍惚惚地起了身,在北宫烈踏进屋的那一刻,弱柳扶风地行了一礼,一个不稳,欲要倒在地上。 “臣妾……参见陛下。” 北宫烈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望着她虚弱的模样,心头还是涌起了些许疼惜,蹙着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无端端的怎会染上风寒?” “对不起陛下。”东宫倾凰敛下自己的骄傲,低着头轻声啜泣着道,“臣妾以后会注意身体的……” 北宫烈抬手摸了摸她细嫩的脸蛋,一抹泪痕润湿了他苍老的手,他轻轻蹙起了眉,道:“哭什么?朕没有凶你。” 东宫倾凰咬了咬唇瓣,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肯来看臣妾,是消气了么?” 闻言,北宫烈眉头紧蹙,看着她那虚弱的模样,着实也有些不忍,他轻叹了一口气,道:“消了消了。” 听到这里,东宫倾凰不由得抽噎了起来,楚楚可怜地咬了咬唇瓣,道:“陛下,臣妾还以为,您不要臣妾了。” “哼。”北宫烈负手,背对着她走了几步,冷冷地道,“你可是东陵的公主,可在乎朕要不要你?” 一回头,便见到东宫倾凰仍站在原地,一身单薄的睡袍,局促地低着头,一双哭红的眼让人怎么也恨不起来,北宫烈往下一望,才见到她并未穿鞋袜,纤细的小腿透着窗户的夜风打着哆嗦。 她到底也只是个小女孩,北宫烈最终还是心软了,他解开自己的衣袍,往前走了几步,披在她的身上,而后将她横抱起来,往床榻上走去。 出乎意料的,东宫倾凰环住了他的脖颈,依偎在他的怀抱当中,轻轻地道:“陛下,不要丢下臣妾不管,臣妾真的知道错了。” 北宫烈扬起眉,道:“朕丢下你,你落得清静。” 东宫倾凰委屈地扁了扁嘴,道:“陛下不在,臣妾很害怕,臣妾想你得紧。” 闻言,北宫烈心头愉悦,他将她放在床榻上,为她掖好了被子,道:“好好休息。” 见他要走,东宫倾凰伸出手拉住了他,恳求道:“陛下……不要离开……” 北宫烈微愣,想来她也是吃到了教训,坐在了床榻上,抬手抚了抚她额前的长发,道:“好,朕留下。” 听到北宫烈的允诺,东宫倾凰这才缓缓松下一口气。 很快,东宫倾凰便重获圣宠了,自然而然的解除了她的禁足令,后宫的妃嫔们还没高兴几天,便气得牙痒痒,却也不知,东宫倾凰还另有盘算。 虽然解除了禁足令,她倒是也安分,不曾出门,只是邀了几次许清浅入宫,叙叙家常。 珠帘内的东宫倾凰倚靠在美人榻上,听着伶人唱的小曲,微微阖上双眸,姿态慵懒。 许清浅朝东宫倾凰行了一礼,道:“臣妾参见凰妃娘娘。” 东宫倾凰睨了她一眼,道:“都下去吧。” “是。” 丫鬟陆续退下,她轻轻指了指自己一旁的椅子,许清浅便坐了上去,笑着道:“娘娘近日来气色不错呢。” 东宫倾凰拿着绣花团扇扇了扇,轻轻叹了口气,道:“荒唐度日罢了。” 许清浅瞄了瞄桌子上的果盘,望着那一颗颗圆润饱满的樱桃,顿时挪不开眼。 东宫倾凰睨了一眼,瞧她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冷笑一声,道:“想吃就吃吧。” 许清浅不禁又惊又喜,笑着道:“谢娘娘。” 吃了几颗樱桃,见东宫倾凰仍是那不温不火的模样,许清浅转了转眸子,道:“娘娘,清浅特来叨扰,也是有要事要同娘娘商讨。” 东宫倾凰轻轻挑起眉,道:“要事?” 许清浅压低了声音,道:“清浅发现,那楚姣梨的肚子,好像有问题。” 闻言,东宫倾凰忽然来了兴致,她侧首望向她,道:“肚子?怎么了?” 许清浅转了转眸子,道:“娘娘是不知道,那楚姣梨有多受宠爱啊,她不住那正妃殿,而是与殿下一同住在殿下的寝殿之中,这受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那肚子许久不见动静,臣妾怀疑……她怀不上啊。” 闻言,东宫倾凰一脸惊诧地望着她,道:“哦?竟有此事?” 许清浅轻轻扬起唇角,道:“如今凌王爷被流放,再无回帝都的可能,殿下便是皇上的独子,皇上子嗣如此单薄,殿下又独宠于太子妃,她那肚子若是争气也就罢了,可嫁来这太子府都多久了,半点动静也没有,依清浅看,她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听到这里,东宫倾凰终于也有了笑意,她缓缓起了身,道:“如此,本宫可要与陛下好好说说,若真查出那楚姣梨肚子有问题,知情不报,可是重罪。” 许清浅却是有些发懵,思考了一下,忽然惊觉,蹙着眉道:“娘娘,这样一来,皇上很有可能给殿下再纳几门妾室的。” 东宫倾凰抬手,望着自己指甲上嫣红的蔻丹,语气慵懒道:“别说是妾室,她那太子妃之位,怕也难保。” (本章完) /83/83219/32037134.html 第358章 老奸巨猾 东宫倾凰抬手,望着自己指甲上嫣红的蔻丹,语气慵懒道:“别说是妾室,她那太子妃之位,怕也难保。” 许清浅不解地蹙着眉,道:“娘娘,若是用这样的方法将她挤走了,不也来了新人争宠么?这不是……给娘娘添堵么?” 东宫倾凰拿了一颗樱桃吃下,悠哉地道:“本宫听闻,殿下曾纳过三位侧妃,一是白国公府千金,帝都第一美女白月莹,二是项侯府掌珠,帝都第一才女项旖旎,三是那中罗国三公主,和亲公主中宫欢离。” 许清浅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 东宫倾凰挑起长眉,道:“听说楚姣梨在国子监读过一段时日,那项侧妃与白侧妃还曾做过她的女傅,这几日家世如此显赫,却也不得不朝她低头,下场更是令人唏嘘,那楚姣梨,可不简单啊。” 许清浅拿起一颗樱桃品尝,不解地道:“那娘娘的意思是?” 东宫倾凰扬起唇,道:“解决了楚姣梨,其他人物还没有必要放在眼里。” 许清浅会意地点了点头,笑着道:“是清浅目光短浅了。” 是夜,北宫烈坐在榻沿,身后的东宫倾凰正给他捏着肩。 “陛下,臣妾听闻您与皇后是青梅竹马,真是羡煞旁人呢,这放眼五国,也就只有陛下一位皇帝仅有一位独子,那太子殿下,可是受万千宠爱于一身,说来,陛下可真是对皇后娘娘情深义重呢。”东宫倾凰语气轻柔。 北宫烈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道:“太子优秀,独子也无妨。” “太子固然优秀,只可惜……唉。”东宫倾凰抱有遗憾地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北宫烈轻轻蹙起了眉,道:“可惜什么?” 东宫倾凰轻叹了一声,道:“陛下子嗣已然如此单薄,太子殿下怎么也不为陛下开枝散叶呢?” “无妨,朕还不急着抱皇孙。”楚姣梨曾两次流产,第二回还是被俘至敌国,为了刺杀东宫苍穹而滑胎,立下显赫功绩,如此催促她生子,未免也太不妥当。 “陛下,臣妾只是担忧,太子殿下独宠太子妃一人,若是太子妃真的怀不上……这皇室血脉……怕是要断送了。”东宫倾凰添油加醋地道。 闻言,北宫烈倏地侧首瞪着她,苍老的目光透着阴鸷。 东宫倾凰被盯得心里发毛,讪讪地将在他肩上按摩的手垂落了下去,往床榻里挪了挪。 北宫烈微微眯起了双眼,声音冷寒:“断子绝孙?你认为朕太老了?” 东宫倾凰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咽了咽口水,道:“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东宫倾凰,你心里那点小算盘,以为朕还摸不透么?”北宫烈对于眼前这个女孩,可以说是一点就着的态度,她本就是仇敌的女儿,他不允许她在自己身边动任何歪心思。 东宫倾凰慌忙低下头来,道:“陛下喜怒,臣妾只是做长远的考虑啊,父皇像您这个年纪,也催着皇兄要皇孙了……” “啪!”谈起东陵国先皇,北宫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旋即抬手狠狠朝她扇去一巴掌,心脏大幅度地起伏着,他喘着大气,目光愠怒地瞪着她,道:“你竟敢在朕的面前提起东宫程!你这个小贱蹄子,给朕去死!” 语落,他抬手狠狠掐住她纤细的脖颈,五指收紧了力道。 东宫倾凰这才惊觉,自己今日频频踩了北宫烈的底线,他对于她虽有表面的宠爱,却始终没有放下戒备,她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老奸巨猾的狐狸! 恍惚之间有了窒息感,脖颈上的力道蓦地一松,北宫烈喘着大气,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只觉得头部似炸裂般地疼痛着,旋即两眼一昏,晕了过去。 东宫倾凰愣在原地,面露惊恐,她恐慌地喘着气,望着面前突然倒地不起的北宫烈,抬起颤抖的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倒是还有气。 在一旁侍寝的宫女们也围了过来,朝屋外叫喊道:“来人呐!不好了,皇上晕过去了!” 东宫倾凰摇着头,唇齿发颤地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温府。 天已入了深夜,屋内熄着灯,透着月光,屋外立着一个人影,抬手朝门轻轻敲了敲。 温如玉睁开双眸,他低头望了一眼靠在自己怀中熟睡着的墨薇,放低了声音道:“何事?” 侍卫开口道:“大人,皇上病危,急召您入宫诊治。” “下去吧。”温如玉小心地挪着身子,却还是惊动了墨薇。 她睁开眸子,坐起了身,打了个哈气,道:“老皇帝病危?看来药是见效了。” 温如玉并未点灯,摸着自己的外衣穿好,道:“夜还早,你多睡会儿。” 墨薇扬起唇角,道:“这么重要的时刻,我看看去。” 闻言,温如玉轻笑一声,道:“好奇的小猫,半死不活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虽是这么说着,他还是拿着桌上的火折子点燃了灯,将她的衣裳递到她的面前。 墨薇接过衣裳穿好,道:“不若就让他这么死了?” “时机未到,他的命姑且留着。” 墨薇只感没劲地叹了口气,道:“不就是一口气么?美人关终是英雄冢,我瞧那东宫倾凰,迟早要了他的命。” 温如玉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子,笑着道:“急性子。” 皇宫,清心殿。 经过彻夜的诊治,北宫烈总算还是留下了一口气,头疼的毛病愈发严重了,那病来如山倒,不过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他躺在床榻上,目光呆滞着。 小蓝子走了过来,轻轻地道:“皇上,太子殿下已经来了。” 北宫烈缓缓回过神,迟钝的目光望着前来的北宫腾霄。 北宫腾霄行了一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咳咳……”北宫烈虚弱地咳了两声,道,“一个月内。” 北宫腾霄愣了一下,道:“父皇,一个月内什么?” “倘若,一个月内楚姣梨未怀上龙子,废了她。”北宫烈的神情严肃,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83/83219/32051467.html 第359章 收下为好 “倘若,一个月内安和未怀上龙子,废了她。”北宫烈的神情严肃,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北宫腾霄瞳仁紧缩,他下意识握紧了双拳,道:“安和是父皇下旨封为太子妃,赐婚给儿臣,太子妃之位,岂可说废就废?” 北宫烈缓缓闭上双眼,东宫倾凰说得也在理,楚姣梨嫁给北宫腾霄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肚子竟一点动静也没有,着实可疑,他不顾北宫腾霄的气愤,道:“霄儿,莫说我皇室子嗣传承的重要性,便是寻常百姓家,也需要传承香火,若安和真的生不出来,这太子妃,不当也罢了。” “父皇……” 北宫腾霄正想说什么,却被北宫烈打断:“霄儿,太子妃若是身体无恙,你又何须如此紧张?” 闻言,北宫腾霄沉默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再辩护一句,便是坐实了楚姣梨不孕的事实,他低着声音道:“儿臣知道了。” 语落,他朝北宫烈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踏出门外,便见到东宫倾凰迎面走来,他轻轻睨了一眼,却见东宫倾凰正满脸忐忑地偷瞄着他。 东宫倾凰瞧见他凌厉的眼神,心头忽然“咯噔”了一下,慌忙低下了头,朝他行了一礼,便快步走了进去。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调整好了心态,低着头啜泣了一番,才缓缓走进珠帘内,道:“陛下,感觉好些了么?” 北宫烈只是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道:“托你洪福,怎么好得了?” 东宫倾凰垂下头去,道:“陛下息怒,臣妾真的不是故意气您的。”现下宫内传得沸沸扬扬,说她是祸国妖孽,是她给北宫烈下了迷药,引得北宫烈荒废朝政,如今身体也渐渐垮下,昨日更是有丫鬟瞧见了她将北宫烈气得险些没命,如今的她,举步维艰,若北宫烈真的死了,她更是百口莫辩。 她慌忙跪了下来,道:“臣妾恳请陛下的原谅,今后臣妾定当安分守己,绝不生出事端。” 虽说被东宫倾凰气得不轻,但北宫烈在心里却也没有怪罪于她,早在她嫁入北冥之前,他的身子骨就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惩戒的命令也就没有下达。 他缓缓闭上了眼,道:“罢了,朕不怪你,下去吧,别来烦朕。” 听到他的赦免,东宫倾凰如释重负,终于露出了笑容,道:“陛下海涵,臣妾谢过陛下。”语落,她便噙着笑意退了出去。 方才见北宫腾霄的脸色不太好,北宫烈的心情也差到了极点,莫不是北宫烈真的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开始对楚姣梨起了疑心么? 想罢,她的眼底透着藏盖不住的笑意,走在长廊上,她微微侧首朝芳菲道:“下午唤许清浅入宫一趟,本宫要听听太子府的消息。” “是。” 太子府,碧落殿。 楚姣梨跪坐在美人榻上,从北宫腾霄的身后环住了他的脖颈,语气轻柔地道:“殿下,纳几个小妾而已,你怎么看着比臣妾还生气呢?” “你倒是心大。”北宫腾霄侧首看着她一脸温柔的笑意,不由得咬了咬牙,道,“本宫气什么?行,如此甚好,本宫坐拥天下美人,就该多纳几门妾室,让你尝尝那争风吃醋的滋味,看你再这般恃宠而骄。” 楚姣梨撇了撇嘴,轻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若是不理睬她们,不过是在这太子府中多备三双筷子罢了。” 北宫腾霄抬手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道:“梨儿,你要知道,父皇安排的三个妾室,便是盯着你的肚子的。” 楚姣梨将下颔轻轻搁在他的肩上,淡笑着道:“臣妾知道啊,殿下,纸是包不住火的,便是没有那三人,臣妾的肚子,迟早也会被人查出端倪的,如今局势动荡,父皇既给了你人,还是不要推拒,收下得好。” 北宫腾霄转过身来,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心脏因为气愤而剧烈跳动着,他微微眯起了凤眸,道:“若纸包不住火,本宫就灭了那火。” 楚姣梨微愣,她仰头望着北宫腾霄,道:“殿下,你想做什么?不要冲动。” 北宫腾霄低头吻上她的唇瓣,泄愤般的狠戾之中透着怜爱的疼惜,他将她抱到美人榻上,解开她的衣衫,抬手抚上她肩头栩栩如生的梨花,那是他与她再次相认之后,用永不褪色的千年水墨绘制的,他说过,那是他为她留下的印记,便是生生世世,永远不会被遗忘。 她越是表现得温柔大方,他的心便越疼,他何尝不知道,楚姣梨允他纳妾,是多么委屈的一个决定,何况那三人,极有可能取代她的地位。 他温柔地吻上那朵娇艳的梨花,声音喑哑地道:“楚姣梨,你是本宫的人,除了本宫,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你,决定你的命运。” 楚姣梨抬手将他垂落的青丝别到耳后,道:“殿下,你到底要做什么?” 北宫腾霄垂首,晦暗的眸光透着一抹捉摸不透的阴狠,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楚姣梨蹙起长眉,道:“殿下,你别什么都不说,臣妾害怕……” “我爱你。”北宫腾霄在她耳边轻轻地道。 楚姣梨咬了咬唇瓣,蹙着眉道:“殿下,你若瞒着臣妾做出什么荒唐事,臣妾会生气的。” 北宫腾霄堵上她的唇瓣,良久,才认真地望着她,道:“一个月后,若你真的怀不上,本宫自然会告诉你,下一步计划。” 楚姣梨挑起细眉,道:“那那三个小妾……” 北宫腾霄咬着牙,终于憋出一个字:“收。” 楚姣梨轻轻叹出一口气,抬手搂住他的脖颈,依偎在他的怀中。 入夏的午后已有些许热风,倾凰殿的后院之中,许清浅一脸殷勤地为东宫倾凰用团扇扇着风。 东宫倾凰倚靠在美人榻上,听她说起府上新纳了三个小妾,不由得掩面而笑。 许清浅迎合着她笑道:“娘娘果然好手段,这回定能挫挫那楚姣梨的锐气。” 东宫倾凰扬起唇角,道:“那三人本宫已经派人打点好,若是真的查出了她的端倪,本宫定会在第一时间同陛下禀报。” (本章完) /83/83219/32061107.html 第360章 倾凰有孕 东宫倾凰扬起唇角,道:“那三人本宫已经派人打点好,若是真的查出了她的端倪,本宫定会在第一时间同陛下禀报。” 许清浅转了转眸子,道:“娘娘,倘若那楚姣梨没什么大碍,正巧怀上了……” 东宫倾凰眉头轻挑,道:“你倒是有些长进,不似之前的鲁莽了。” “是娘娘提点得好。” 东宫倾凰轻哼一声,道:“有那三人在,便没有怀上的可能。” “娘娘说得是。”许清浅应和着,拿起桌上的碟子,道,“娘娘吃糕点。” 东宫倾凰看着盘中的荷花酥,轻轻蹙起了柳眉,忽然感到一阵反感,她别过脸去,抬手扬了扬,道:“不想吃,赏你了。” 这宫里的荷花酥珍贵得很,许清浅感到一阵欣喜,连忙笑着脸应下:“谢娘娘。” 入夜,太子府,碧落殿。 景月推门而入,低着头恭敬道:“殿下,娘娘。” 楚姣梨跪坐在美人榻上,北宫腾霄倚靠在她的怀中,闭着双眸,声线透着一抹慵懒之色:“说。” 今日伊始太子府加强了守卫,景月汇报起了一整天太子府当中的大小事宜,以及府中出入名单。 “殿下,今日出府的,只有许良娣一人,是宫里的凰妃娘娘召她入宫,直至申时才归来。” 北宫腾霄缓缓睁开了眸子,眼底透着一抹狠戾的阴鸷,道:“小小的良娣,竟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楚姣梨朝景月轻轻挥手,示意他退下。 景月抱拳领命,转身走了出去。 楚姣梨抬起双手,轻柔地为北宫腾霄揉着太阳穴,道:“殿下,如今正是要稳固朝政的时候,御史大夫姑且有用,殿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 北宫腾霄沉默无言,良久,他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凑到唇边,落下温柔的一吻,手指摩挲着她柔嫩的掌心,似在隐忍着什么。 楚姣梨轻轻扬眉,声调温柔地道:“殿下?” “听你的。”北宫腾霄开口道。 楚姣梨露出柔和的笑意,道:“殿下,你的耐性,应该改改了。” 北宫腾霄咬着牙道:“已经听你的了,还要本宫怎么样?” 楚姣梨抚上他的心脏,正剧烈地跳动着,她轻柔地道:“可殿下的火气很大。” 北宫腾霄将她的手摁着自己的心口,睁着的眸子望着上方悬挂着的灯盏,道:“梨儿,本宫心疼你。” 楚姣梨俯首,轻轻吻上他的额头,淡笑着道:“她们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的。” 北宫腾霄握紧了她的手,道:“她们最好安分。” 倾凰殿。 “啊!”随着一声凄厉的泄愤,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首饰和妆粉都被悉数扫到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屋内遣散了下人,只余跪在地上的芳菲,她哭着将妆粉拾起,道:“娘娘,娘娘消气好不好,这样大的反应,若是给陛下知道了……” “我没有怀孕!没有!我不相信!不相信!”东宫倾凰痛苦地抱着头,一脸崩溃到难以自制,“我要打掉它……” 今日感到胃口有些变化,便宣了御医前来诊治,怎料查出了她竟已有半个月的身孕,一想到这腹中胎儿是北宫烈的,她便气得要晕了过去,恨不得抽刀将北宫烈那老皇帝千刀万剐! 芳菲满脸都是担忧,她拉了拉东宫倾凰的裙摆,道:“娘娘使不得呀,奴婢知道您心里哭,可……可您小点儿声吧,您怀孕一事,现下怕是已经传到陛下耳中了。” 东宫倾凰痛苦地呜咽着,脸上的泪痕遍布,红肿的双眼透着狼狈。 芳菲抿了抿唇瓣,道:“娘娘,您想开点儿……” 东宫倾凰仿若一点就燃的鞭炮,旋即愠怒朝她吼道:“你要本宫怎么想开!” 芳菲看着自家娘娘濒临疯魔的模样,心疼不已,她焦急地想着对策,忽然意识到了一点,道:“娘娘冷静,奴婢听闻,北冥皇帝驾崩后要拉宠妃陪葬的,陛下也没几日可活了,娘娘如今有了身孕,是可以逃过一劫,免除一死的。” 听到这里,东宫倾凰逐渐平静了下来,她因为气愤,胸脯起伏地喘着气,现下缓缓平静了下来,她咽了咽口水,望向芳菲,道:“果真?” 芳菲点了点头,道:“娘娘怀有龙种,陛下怎么可能要您和小皇子一起陪葬呢?母凭子贵,娘娘有了这龙嗣,未尝不是件好事啊。” 东宫倾凰低垂着头,抬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咬着牙道:“难不成,本宫要生下那畜牲的孩子不成?” 芳菲悄声道:“娘娘……您若实在不想要,待陛下驾崩之后,找准时机再偷偷打掉便是了……” 东宫倾凰缓缓握紧了双拳,内心逐渐有了盘算。 丞相府。 一场酣畅淋漓的发泄后,墨薇坐在榻沿,接过温如玉为她倒的清水,慢慢饮下。 温如玉坐在她的身旁,抬手宠溺地摸着她的头,道:“东宫倾凰有喜。” 墨薇动作微顿,轻轻挑起了眉,饶有趣味地露出笑意:“哦?” 温如玉露出浅浅的笑意,道:“今日是我给她诊断的,禀报北宫烈之后,你猜猜北宫烈说了什么?” 墨薇将空水杯还给了他,道:“别卖关子。” 温如玉将水杯放在一旁的桌上,将她亲昵地搂到自己的怀中,声线温柔而透着宠溺,道:“他说,那东宫倾凰若是生了皇子,便把小皇子药害,若是小公主,便留着,但一旦生下了孩子,她都免不了一死,都要跟随北宫烈陪葬。” 墨薇露出玩味的笑意,道:“是么?此事他只同你说了?” “北宫烈很信任我,药害一事,自然是交给我处理了,看他的样子,怕是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交代各项后事了。” 墨薇会意,她轻轻扬起唇角,道:“你想办法把此事告诉东宫倾凰,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北宫烈便不用死在我们手里了。” 温如玉扬起唇角,俯首吻了吻她的头顶,道:“最毒妇人心。” /83/83219/32071566.html 第361章 偷梁换柱 温如玉扬起唇角,俯首吻了吻她的头顶,道:“最毒妇人心。” 墨薇没好气地将他推开,抬手打了个哈欠。 温如玉眷恋地抚摸着她的发丝,道:“今日可想留我?” “不留。”墨薇冷漠道。 “狠心的女人。”温如玉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便拿起外袍披上。 墨薇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道:“温如玉。” 温如玉侧身,挑眉望向她。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温如玉眼底透着一抹诧异的神色,而后只是轻笑一声,透着似笑非笑的戏谑,道:“怎么?少主想为我生孩子。” “不想。”墨薇想也不想便别过头去,驳回了他。 温如玉透着浅浅的温柔笑意,知道她只是好奇一问,又道:“放心,少主不会怀孕。” 墨薇愣了一下,轻轻蹙起眉,不解地道:“可是,你不是不让我吃避子药么?” “那是因为,我吃了。”温如玉扬唇一笑,便转身离去。 墨薇木讷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良久,才冷冷哼了一声,嘀咕道:“算你识相。” 翌日,倾凰殿。 温如玉照例为东宫倾凰诊着脉,北宫烈下令,今后的每一天都要来到倾凰殿为她把脉诊断一番,至于派遣的是温如玉,是因为北宫烈只信得过他。 东宫倾凰倚躺在美人榻上,望着他那俊逸的五官,晨曦洒下的光辉透着窗户照射进来,将他映衬得更加耀眼,他一身紫色的官服,发丝束得整齐,神采奕奕。 诊断结束,他露出礼节性的笑意,道:“娘娘近来情绪不稳,还是需要好好调理身子才是。” 见东宫倾凰良久没有回应,温如玉抬眼,便见到她木木地望着自己,内心不由得一阵纳闷。 良久,东宫倾凰缓缓伸出了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却被他轻巧避开。 温如玉站起了身,低着头道:“娘娘请自重,臣还要同皇上复命,先行告退。”语落,他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东宫倾凰微微眯起了丹凤眸,她望着温如玉离去的方向,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站在一旁的芳菲看出了端倪,她轻轻蹙起了眉,道:“娘娘,您对温御医……” 东宫倾凰低着头,用手指顺了顺自己的青丝,道:“他倒是长得好看。” 闻言,芳菲不解地歪着头,低声道:“可是……娘娘不是喜欢太子殿下么?怎么……” “本宫见得到太子么?”东宫倾凰声音透着迷惘的呆滞,道,“陛下怕是折腾不了几日了,现在本宫又怀了这孽种,他也无暇去顾及楚姣梨的肚子了。” 芳菲抿了抿唇瓣,道:“那娘娘这是……要放弃太子殿下了么?” 东宫倾凰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抚上自己的肚子,五指缓缓收紧,道:“太子的事情姑且放一边,本宫如今只想处理掉腹中的孽种,只有去除了这块毒瘤,本宫才有心思争取到自己的幸福。” 芳菲愣了一下,又问道:“娘娘,可是孩子没了,您也有生命危险的……” 东宫倾凰冷笑一声,抬眼望着她困惑的眸子,道:“那倘若,我又怀了呢?” 芳菲心头一惊,唇瓣轻颤了一下,道:“所、所以娘娘想找别的男人……”她“扑通”一声跪在了东宫倾凰的面前,双眼通红地望着她,道,“娘娘,您怎么能随便找个男人……这是何苦呢,不要这样作践自己好不好……” 东宫倾凰放在扶手上的手缓缓握紧了拳,道:“只要不是那个老畜牲的,是谁又有何妨呢?” 芳菲焦急地转了转眸子,那北宫烈配上她家娘娘属实是暴殄天物,她自然也是替东宫倾凰有不甘的气焰的,可东宫倾凰竟有着这样的想法,属实令她揪心。 可她是她的主子,她又能说什么呢? 她低着头吸了吸鼻子,妥协道:“娘娘,便是要找男人偷梁换柱,那温御医可是陛下身边的亲信,属实太过冒险了,若是他将娘娘在陛下面前抖出来……” 东宫倾凰眉头轻蹙,道:“可是,本宫能够见到的男人,只有他了。”她的指尖绕起一缕发丝转了转,道,“男人,给他点甜头,他不会不识好歹的。” 芳菲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道:“奴婢支持娘娘的一切决定。” 丞相府。 “该死的,竟敢看上我的人。” 温如玉无奈一笑,脖颈传来的痛处愈发明显,道:“薇薇,你想咬掉我的肉?” 墨薇泄愤地哼了一声,离开了他,只见他锁骨之上,一道醒目的咬痕带着血丝。 温如玉拿出干净的帕子,为她擦拭着她唇瓣上染上的血渍,眼底透着戏谑的神色,道:“别人觊觎我,你很生气?” 墨薇不由得蹙起了眉,神色复杂,在听到温如玉说东宫倾凰看上他的时候,她确实心头涌上了一阵无名的火焰,好似自己所属的物品被他人惦记一般的难受,想到这里,她又狠狠朝他咬了几口。 温如玉闭上双眸,见她这极端的占有欲,竟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他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道:“好了,别炸毛了,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墨薇起身,咬了咬牙,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瞪着他道:“让你去给东宫倾凰传消息,你招惹上她做什么?温如玉你听好,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不用!” 温如玉杨起唇角,长臂一揽,将她搂入怀中,吻上她的脸颊,笑意温柔:“你不信我,总得信步生花。” 墨薇赌气地别过脸去,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她比我好看?” “没有。” “身材比我好?” “更没有。” 墨薇咬了咬唇瓣,听着他顺承的话,才有些解气。 “其实,她未必是看上我。”温如玉抬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道,“偏生在有了孩子才想着躁动,她的心思可不单纯。” 墨薇转了转眸子,侧首望着他,道:“你是说,她只想拿掉北宫烈的种,来个偷天换日?” “不出所料,明日为她诊断之时,她便要同我商议此事了。” (本章完) /83/83219/32074858.html 第362章 妾室入门 “不出所料,明日为她诊断之时,她便要同我商议此事了。” 墨薇眯起了双眸,道:“那么温御医,对于无关紧要的女人,你打算如何处理?” 温如玉望着她冷若冰霜的茶色瞳眸,手指理了理她垂落的鬓发,道:“将计就计,既然她厌恶北宫烈,腹中胎儿难保,那便帮她找个男人。” 墨薇眯起双眸,道:“北宫烈的孩子,留着也是个祸患,若能借此机会,顺理成章,除了也罢,不过,帮她有什么好处?” 温如玉挑起她的下颔,轻轻触上她的唇瓣,笑意温柔:“证明我的清白。” 墨薇扬唇冷笑抬手挪开他禁锢自己的手,翻身握住了他的手腕,俯视他清隽的容颜,另一手抚着他俊逸的脸,道:“那我,拭目以待。” 太子府。 三位衣着华丽的少女身着粉色的华丽衣衫从侧门走进,楚姣梨在正堂之上端坐着,淡漠的桃花眸不失礼节地露出淡淡的笑意。 “臣妾为姐姐敬茶。” 楚姣梨逐个一扫,李国师次女李晴鸢,户部尚书三女孟盈,以及洛将军独女洛白。 接过三位小妾敬上侍奉的茶水,眼底透着淡淡的感慨,有两人,是去年选妃宴上出现过的,最终倒还是如愿嫁来了。 两人心头忐忑地偷瞄着楚姣梨身旁的北宫腾霄,心如捣鼓一般地紧张。 北宫腾霄却是沉默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玉佩,事不关己的模样。 楚姣梨注意到了低着头的少女,洛白微微蹙着眉,墨黑色的瞳眸中是焦虑紧张的模样,令她不免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 而那两人却见北宫腾霄不曾瞧她们一眼,失落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 “走吧,梨儿。”北宫腾霄率先起了身,却在楚姣梨还未有动作的时候,孟盈却转了转眸子,鼓起勇气叫住了他。 “殿下,皇上吩咐了,今日臣妾三人嫁到太子府,还请殿下翻个牌子,也好……让臣妾们提前准备准备。” 闻言,北宫腾霄凌厉地眼神扫过她,一股从心口生出的怒意险些要吞噬了她。 孟盈的身子下意识地颤了颤,她咽了咽口水,低下了头去。 低沉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良久,北宫腾霄若有所思一番,扬起了唇,道:“可以。” 意料之外的妥协,让那两人眼前一亮,倒是听到了这句话,洛白将头埋得更低了。 看着侍从举着的托盘上的三个牌子,洛白欲言又止,眉头不由得蹙得更紧了。 北宫腾霄随手拿起了一个,便扔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写着名字的牌子,两人都气得咬牙切齿,不满地别过了脸去,而洛白的脸一寸寸地白了下去,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属于自己名字的牌子,泫然欲泣。 楚姣梨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桌上的团扇,起身缓缓离去:“臣妾告退。” 北宫腾霄瞥了一眼地上的三人,冷声道:“都散了吧。” “是,臣妾告退。” 语落,他便随着楚姣梨离去了。 碧落殿。 楚姣梨坐在窗边,望着远处的荷塘,声线带有一抹慵懒:“殿下这回,可想好了怎么躲过去?” (本章完) /83/83219/32120177.html 第363章 洛白求见 北宫腾霄唇角一勾,走到她的身后拥住了她,将下颔轻轻倚靠在她的头顶,声音喑哑中透着戏谑:“你又怎知,本宫一定会躲?” 楚姣梨伸手扣住了他修长的五指,轻笑一声,道:“殿下是藏不住心事的。” 语落,便见景月踏进屋来,他低着头抱拳恭敬地道:“殿下,宫里传话,皇上让您过去。” “嗯。”北宫腾霄淡淡应了一声,俯首对着楚姣梨落下清浅的一吻,道,“本宫自有安排。” 语落,他便抽身离去。 楚姣梨迷恋着他掌心留下的余温,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笑意温柔。 片刻后,玉珠从屋外走来,朝楚姣梨道:“娘娘,洛才人求见。” 楚姣梨眉心轻轻蹙起,那个洛白,方才看着就不太对劲,她会找上门来,她倒也并不奇怪。 想罢,她微微颔首,道:“宣她进来。” “是。” 不代片刻,在门外的洛白踏进了屋内,虽为将军之女,她的身躯却有些瘦弱,走路步调带着些许颤抖的摇晃,仿若一阵风吹来便要跌到地上一般。 她的头有些怯懦地垂着,双手紧张地抠了起来,紧抿着双唇,站到了楚姣梨面前,缓缓行了一礼,道:“见、见过姐姐,妹妹斗胆……惊扰了姐姐。” 楚姣梨慵懒地坐在美人榻上,手中的团扇漫不经心地摇着,轻轻挑起了细眉,道“不去自己屋里头准备侍寝,来这里做什么?” 语落,洛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抬起了头,精致的眸子噙满了泪花,满是乞求地望着楚姣梨,道:“姐姐,妹妹……妹妹不想侍寝……求姐姐开恩,同殿下说说,饶了妹妹吧。” 楚姣梨的绣花扇缓缓顿住,听到她泣不成声的话语,纵使知道有古怪,还是忍不住有了一丝的诧异:“你不想侍寝?” 洛白咬了咬牙,道:“姐姐,臣妾知道,您与殿下关系如胶似漆,帝都也是传遍了的,实不相瞒,臣妾早已有了心上人,被安排嫁来太子府,是父亲以妹妹情郎的性命要挟,求姐姐和殿下开恩……只要不侍寝,要妹妹当牛做马,都任凭发落。” 听到这里,楚姣梨的心口猛地一紧,不曾想眼前的女孩竟有这样的苦衷,她轻声一叹,想来今晚并不是个太平夜,清澈如琉璃的眸子缓缓转了一圈,道:“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吧。” 洛白抬眸:“姐姐……” 楚姣梨给了她一个放宽心的眼神,淡笑着安慰道:“本宫有权保住你,今晚另外选人便是。” 闻言,洛白蓦地笑了出来,连忙磕了几个头:“谢谢姐姐,谢谢!” 楚姣梨轻轻应了一声,伸出团扇抵在她的额头,道:“别磕了,起来吧。” “是。”洛白吸了吸鼻子,起身后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笑着行了一礼,“姐姐的恩德,妹妹会铭记在心的,妹妹先行告退了。” 楚姣梨微微颔首,看着她离去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不由得苦笑一声,若上一世在赵府,有自己这么一个善人,自己也不会落得那般境地…… (本章完) /83/83219/32128738.html 第364章 欣喜若狂 一处雅致的石桥柳园,柳条随着初夏的风轻轻飘动,牌匾上用着婉约的正楷写着“凝雪阁”,三位才人共同居住在此。 洛白才踏进屋内,便听到一阵尖锐的笑声,孟盈得意洋洋地望着进门的她,眼神中透着讽意:“真是笑死人了,竟还有被翻了牌子却换人侍寝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好好待在屋里,非要找太子妃娘娘寻开心,太子妃刚刚失了宠,你竟还敢火上浇油,我孟盈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这样蠢笨的女人。” 听着她的讽笑,洛白并未理会,也难怪她们要嘲讽,她找楚姣梨的缘由本就难于启齿,也并未与她们详细说道,她只是轻轻叹了一口,便转身坐下了。 坐在一旁刺绣的李晴鸢淡笑一声,道:“好了盈盈,还是你运气最好了。” 闻言,孟盈不满地哼了一声,道:“运气?我明明是有实力,像我这般貌美,身段窈窕,殿下定是看上我了。” 李晴鸢眼底透着一丝艳羡,却想起方才北宫腾霄朝她瞪来的一眼,神态不由得转变为复杂,本以为她是最早被厌弃的,难道……北宫腾霄又改变心意了么? 这才想罢,便有丫鬟从屋外走进,端着一把精致的折扇,走到孟盈的面前,道:“孟才人,这是殿下赏赐给您的,殿下吩咐了,今晚侍寝的时候,您便带着扇子来。” 孟盈听到北宫腾霄赏赐自己礼物,不由得欣喜若狂,她接过扇子,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扇骨上的雕花纹路。 李晴鸢眼底有了酸味,却还是不由得蹙起了眉,不解地道:“带着扇子侍寝?这么奇怪?” 孟盈轻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 “你就懂了?” 孟盈不由语噎,她低头望着扇子,而后轻轻合上,转了转眸子,道:“说不定是殿下的……什么小嗜好呢……” 李晴鸢轻咳了一声,暗自白了她一眼,道:“好啊,那我就等你明天,来给我们说道说道。” 是夜,孟盈梳洗完毕,来到凝香阁中,此为北宫腾霄宣召侍寝的宫殿。 怀有忐忑的心,她缓缓踏进了门内,便见到了坐在桌案前的北宫腾霄。 不似白日那般华丽的衣着,眼下的他穿着丝绸制的睡袍,束起的长发也披散了下来,少了一分干练,多了一丝慵懒的魅色。 而他的身后,女子拿着上好的檀木梳,为他轻柔地梳着长发。 孟盈忙把头低了下去,朝北宫腾霄行了一礼,精致的面容上带着笑意:“臣妾参见殿下。” 隔着台阶,北宫腾霄单手支着下颔,狭长的凤眸透着一丝漫不经心,他望着她,薄唇轻启:“孟盈。” 低醇的嗓音透着慵懒,一股无形的威慑力让她有了些许胆怯。 她的心如捣鼓,忐忑不定,将头埋地更低,慌忙应下:“是。” 闻言,北宫腾霄扬唇轻笑了一声,道:“扇子,带了么?” 语落,孟盈立即从袖间拿出了玉骨折扇,道:“殿下的吩咐,孟盈不敢忘记。” (本章完) /83/83219/32163848.html 第365章 从未提过 北宫腾霄清冷的眸子轻轻睨了一眼,薄唇勾起了浅浅的弧度,道:“进里屋。”语落,他已从宝椅上站了起来。 听到这里,孟盈的心似要跳出嗓子眼一般,脸蛋瞬间又红了几分,她低着头,咬了咬唇瓣,声音柔弱地欲拒还迎了起来:“殿下……臣妾……还没有准备好……” “还没有准备好?”北宫腾霄的声音透着暗暗的威压,眉头轻蹙,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赶走般。 孟盈慌忙摇了摇头,道:“准、准备好了!” 北宫腾霄轻哼了一声,正要往珠帘走去,余光便瞥见身后的人影便朝着屋外走去。 他旋即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揉了揉她柔嫩的掌心,声音不自觉地柔了下来:“去哪儿?” 孟盈抬眼,蓦地一惊,这那女子穿着淡青色的衣裙,素淡得并不起眼,这一看去,才知那竟是楚姣梨! 她与北宫腾霄要在此圆.房,楚姣梨又怎会出现在此?! 楚姣梨的美眸微阖,带着些许困倦的慵懒,漫不经心地道:“困了,回屋睡。” 北宫腾霄从身后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下颔枕在她的肩处,道:“陪我。” 楚姣梨轻轻扬眉,望着阶梯之下的孟盈,道:“不打扰?” 北宫腾霄将她拥得更紧,贪恋地闻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柔情的语调透着痴迷,道:“没有你,本宫睡不着。” 楚姣梨淡淡一笑,语调透着无奈之色,道:“那好吧。”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孟盈已然被震撼得张大了嘴,楚姣梨留下,那今晚……难道北宫腾霄想…… 她无法继续思考下去,虽然嫁到府之前,嬷嬷曾也与她详细说了一些chun闺之事,可这样荒唐的场面,嬷嬷可没提起过呀…… 只是匆匆一想,便见到北宫腾霄将楚姣梨打横抱起,朝前走了几步,停驻在珠帘前,道:“愣着做什么?挑帘子。” 孟盈呆呆地在他们身后走着,却不见楚姣梨有任何的动静,良久,他侧过身来,微微眯起凤眸,道:“聋了?” 听到这里,孟盈才确定了她是朝着自己说话,连声应下:“是,是,殿下恕罪……”正说着,她胆战心惊地快步走到珠帘之前,将帘子挑开。 她偷偷瞥了一眼他怀中的楚姣梨,似乎对北宫腾霄的怀抱有了良久的习惯,美人双眼轻阖,慵懒地靠在他的胸膛,像只安睡的小猫。 北宫腾霄将楚姣梨轻轻放到榻上,宠溺地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孟盈依旧是那么地无措,手指微微捏紧了折扇,楚姣梨已经睡下了,那他们…… 北宫腾霄望着楚姣梨的时候,眸子如映着烂漫的河山一般,总是噙着淡淡的笑意,却在转头的一刻,那潋滟的春意转变为了刺骨的冰,虽然可见他勾起的唇角,也丝毫无法消缺一点寒意。 他轻轻启唇,声线冷漠,道:“该聊正事了。” 孟盈咽了咽口水,道:“正……正事?”她藏着复杂的思绪,楚姣梨在此,他们如何办“正事”? (本章完) 第366章 侍奉就寝 孟盈咽了咽口水,道:“正……正事?”她藏着复杂的思绪,楚姣梨在此,他们如何办“正事”? 北宫腾霄眉头轻轻挑起,道:“孟才人,你能为本宫做什么?” 孟盈回过了神,下意识去望他,却在双眼对视的一瞬便立即低下了头去,她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袖,小声地道:“只要殿下需要,臣妾……臣妾什么都愿意做的。” “很好。”北宫腾霄依旧是那样捉摸不透地盯着她,直到她的后背沁出汗来,才开口道,“跪下。” 孟盈愣了一下,却不知哪儿又惹得他不悦,忙不迭地跪了下来,大气也不敢出。 北宫腾霄掀起薄被,躺在了床榻上,道:“今晚你便拿着扇子,为本宫与太子妃扇风。” 闻言,孟盈险些掉了下巴,她低头看着自己跪在冰凉地面的双膝,以及在床榻上舒服安寝的两人,不敢置信地道:“殿下……臣、臣妾是来侍寝的。” 北宫腾霄睨了她一眼,道:“侍寝,侍奉本宫就寝,有何问题?” 孟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歹她也是孟府的三千金,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她憋着火焰,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声音细若蚊蝇:“臣妾……不是丫鬟……” “哼。”北宫腾霄冷哼了一声,道,“本宫不喜生人靠近,太子妃尚且为本宫沐浴更衣,梳发摇扇,让你服侍本宫,还敢委屈?” 孟盈暗自腹诽,她与那粗鄙的乡野丫头又怎可以相提并论?! “不愿意,换李才人来,你也不必住在凝雪阁了。” 此话一出,孟盈吓得脸色煞白,蹙着眉满脸苦色地道:“臣妾愿意……愿意……” 语落,她也只能乖乖照做,将精致的折扇打开,抬手为北宫腾霄扇着风。 扇了不到五下,那往日里矜贵的手臂便累得抬不起来了,良久,她才敢试探发问:“殿下,臣妾还要扇多久呢?” 北宫腾霄捻起楚姣梨的一缕青丝,绕在指尖把玩,声线慵懒地道:“到本宫睡下,你就可以退下了。” 闻言,孟盈眼前一亮,她咬了咬牙,忍着手臂的酸疼,继续扇着风。 可是,北宫腾霄始终没有将眼闭上,一刻钟过去,他时而亲亲楚姣梨的脸蛋,时而摸摸她的脖子,甚至当着孟盈的面,轻轻褪下了她的衣领,吻着她的肩头。 “嗯……胡渣……”楚姣梨轻轻蹙起眉,半梦半醒间呢喃了一声。 孟盈气得浑身发抖,摇扇子的速度也因为手臂的酸胀慢了下来。 北宫腾霄蹙着眉不满地道:“很热。” 你不把楚姣梨抱得那么紧,就不会那么热了! 孟盈望着自己手上折扇,原来北宫腾霄是这么个意思……这分明就不是喜欢喜欢而赠她的礼物! 她低下了头,掩饰自己因为委屈要掉出的泪,北宫腾霄根本就没有想要睡下的意思,她就这么顶着红得干涩的眼,看着两人举止亲昵地折腾到了天亮。 一夜未眠,北宫腾霄倒不见疲乏,他的手臂枕在了楚姣梨的头下,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道:“小懒猫,该醒了。” (本章完) 第367章 好好相待 一夜未眠,北宫腾霄倒不见疲乏,他的手臂枕在了楚姣梨的头下,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道:“小懒猫,该醒了。” “唔……”楚姣梨轻轻蹙起了眉,道,“都是殿下折腾,臣妾没有睡饱。” 北宫腾霄轻笑一声,俯身亲了亲她的脸蛋,便慵懒地起了身。 孟盈满脸都是憔悴暗黄的,本是精致灵动的眸子现已变得黯淡无光,眼下是乌青的一片,依稀可见脸上凝结的泪痕,好不狼狈。 他扬起了唇角,道:“行了,退下吧。” 孟盈良久才缓过神来,将酸涩无比的手垂了下去,长时间的抬手让她疼痛不已,眼眶又溢出了些泪来。 她狠狠咬了咬牙,才低下头去行了一礼,道:“谢殿下。” 她颤颤地站起了身,一个踉跄,险些往地上摔了去,见状,北宫腾霄朝外扬声道:“来人,为孟才人准备步辇。” 孟盈抬眼,满眼透着不解,却见到他那不达眼底的笑意,饶是如此,却如那消融的冰雪一般,令她如此心悸。 下人用步辇将孟盈抬回了凝雪阁,坐在窗边刺绣的洛白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她,不曾在意,倒是李晴鸢,见着那华丽的步辇,眼底透着难掩的艳羡,丫鬟将疲惫不堪的孟盈扶了下来,便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孟盈坐在椅子上,用手揉着疼痛的双膝,低着头满是委屈。 李晴鸢转了转眸子,凑了过来,道:“瞧你一脸憔悴的模样,殿下到底对你好不好?” 闻言,孟盈的眼眶又盈满了泪花,委屈的嘴角发颤,欲言又止。 还未开口诉苦,便有几位丫鬟走了进来,道:“奴婢们奉殿下的命令,为孟才人带来一些赏赐和补品,调养身子。” 孟盈望着托盘上呈上的珍贵药膳,以及珍珠玛瑙的首饰,那将要出口的抱怨又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说话的丫鬟又朝着李晴鸢道:“殿下还说了,孟才人只是暂时住在凝雪阁,请各位才人好好相待她才是。” 闻言,洛白淡淡朝丫鬟礼貌颔首,李晴鸢愣了愣神,压着心底的不甘,亦是露出的笑脸,道:“是。” 见两人都有了回答,那丫鬟又端起了药膳,递给了孟盈,恭敬地道:“娘娘昨夜侍寝辛苦了,这滋补的药膳是殿下特意吩咐下人去做的,请娘娘趁热喝了吧。” 孟盈呆呆地接过了碗,屋里的丫鬟将赏赐收好,她们便退了下去。 李晴鸢一脸殷勤地坐在她的身旁,笑着道:“看不出来呀,瞧你这无精打采的模样,还真拿不准昨儿过得好不好呢。” 孟盈慢条斯理地用勺子搅拌着药膳,低头喝了一口,吸了吸鼻子,声线柔弱而淡然地道:“殿下昨夜,可真是坏死了。” 李晴鸢不甘地咬了咬牙,而后轻轻转了转眸子,道:“怎么说呢?” 孟盈轻轻睨了她一眼,而后叹了口气,悠哉地道:“唉,反正说了你也不懂,只是一晚没睡,将我累坏了。” 李晴鸢笑着道:“哎呀,不愧是孟姐姐,这指不定哪天就升了头衔,当上侧妃了呢,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这个好妹妹。” 孟盈态度傲慢地轻哼了一声,虽说昨夜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北宫腾霄在外给足了她的面子,有这样的“恩宠”,总比那两人好得多,想到这里,似乎也没有那么委屈了。 两日后,倾凰殿。 是夜,烛火幽暗,东宫倾凰一身单薄的睡袍,玲珑有致的身段曲线若隐若现,她端坐在椅子前,内心忐忑不已,心头涌现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才刚滑胎不久,今夜的她,将要再次面对一个不喜欢,甚至素不相识的男人。 温如玉说,给她找的男人,定然不会太差,可……那终究不是她的心头好。 她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轻蔑地哼了一声,再次的男人,会比北宫烈还要不堪么? 正想着,眼前忽然一黑,烛火熄灭,旋即,自己的眼睛被蒙了上去。 东宫倾凰心头一惊,忐忑的心惶恐不安,明知如此,却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句:“谁?” “娘娘,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知道了,也只会让你更痛苦。”一句柔和好听的年轻声线响起,忽然就放松了东宫倾凰的警惕。 她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为什么要蒙住本宫的眼?” 男子淡淡一笑,抬手轻轻挑起她的下颔,道:“娘娘,看不到我,还能留给你一些想象空间,不是么?”语落,他俯身轻轻触上她嫣红的唇。 东宫倾凰反感地别过脸去,声线冷漠:“别做多余的动作,你终究不是他。” “呵。”男子轻笑,道,“看来娘娘确实有了心上人。” 东宫倾凰只感到呼吸都在抽痛,却被他轻轻搂入了怀中,温柔道:“虽然替代不了他,但至少,我能帮你忘记北宫烈。” “不要提他!”东宫倾凰情绪变得激动,心中的愤恨无处遁形。 语落,腰带便被轻轻解开,她蓦地紧张得颤抖起来,发出了呜咽的哭腔,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袍。 “娘娘,你便当是一场梦,待娘娘怀上之后,我也会永远退出娘娘的生活。”男子凑到她的耳畔轻声安慰着。 良久,那紧张的手才慢慢垂落在了床榻上。 远处屋檐的一角,紫衣少女长发飘散,望着倾凰殿的烛火熄灭,微微眯起了双眸。 身后的温如玉轻轻扬起了唇角,道:“非得过来瞧上一眼,就这么担心待在里面的人是我?” 墨薇神态冷漠,不答反问道:“你给她安排了什么人?” “自然是我们幽圣教的。”他凑到她的耳畔,浅笑一声,“喜欢你的人。” 墨薇扬起眉,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幽圣教还有喜欢我的人?” 温如玉透着深不见底的笑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我的薇薇反应迟钝,自然是不会察觉的。” “谁迟钝了?”墨薇蹙眉,将他的手打开,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轻轻呼出一口气,道:“谁喜欢我,我并不在意。” 第367章 一夜未眠,北宫腾霄倒不见疲乏,他的手臂枕在了楚姣梨的头下,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道:「小懒猫,该醒了。」 「唔……」楚姣梨轻轻蹙起了眉,道,「都是殿下折腾,臣妾没有睡饱。」 北宫腾霄轻笑一声,俯身亲了亲她的脸蛋,便慵懒地起了身。 孟盈满脸都是憔悴暗黄的,本是精致灵动的眸子现已变得黯淡无光,眼下是乌青的一片,依稀可见脸上凝结的泪痕,好不狼狈。 他扬起了唇角,道:「行了,退下吧。」 孟盈良久才缓过神来,将酸涩无比的手垂了下去,长时间的抬手让她疼痛不已,眼眶又溢出了些泪来。 她狠狠咬了咬牙,才低下头去行了一礼,道:「谢殿下。」 她颤颤地站起了身,一个踉跄,险些往地上摔了去,见状,北宫腾霄朝外扬声道:「来人,为孟才人准备步辇。」 孟盈抬眼,满眼透着不解,却见到他那不达眼底的笑意,饶是如此,却如那消融的冰雪一般,令她如此心悸。 下人用步辇将孟盈抬回了凝雪阁,坐在窗边刺绣的洛白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她,不曾在意,倒是李晴鸢,见着那华丽的步辇,眼底透着难掩的艳羡,丫鬟将疲惫不堪的孟盈扶了下来,便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孟盈坐在椅子上,用手揉着疼痛的双膝,低着头满是委屈。 李晴鸢转了转眸子,凑了过来,道:「瞧你一脸憔悴的模样,殿下到底对你好不好?」 闻言,孟盈的眼眶又盈满了泪花,委屈的嘴角发颤,欲言又止。 还未开口诉苦,便有几位丫鬟走了进来,道:「奴婢们奉殿下的命令,为孟才人带来一些赏赐和补品,调养身子。」 孟盈望着托盘上呈上的珍贵药膳,以及珍珠玛瑙的首饰,那将要出口的抱怨又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说话的丫鬟又朝着李晴鸢道:「殿下还说了,孟才人只是暂时住在凝雪阁,请各位才人好好相待她才是。」 闻言,洛白淡淡朝丫鬟礼貌颔首,李晴鸢愣了愣神,压着心底的不甘,亦是露出的笑脸,道:「是。」 见两人都有了回答,那丫鬟又端起了药膳,递给了孟盈,恭敬地道:「娘娘昨夜侍寝辛苦了,这滋补的药膳是殿下特意吩咐下人去做的,请娘娘趁热喝了吧。」 孟盈呆呆地接过了碗,屋里的丫鬟将赏赐收好,她们便退了下去。 李晴鸢一脸殷勤地坐在她的身旁,笑着道:「看不出来呀,瞧你这无精打采的模样,还真拿不准昨儿过得好不好呢。」 孟盈慢条斯理地用勺子搅拌着药膳,低头喝了一口,吸了吸鼻子,声线柔弱而淡然地道:「殿下昨夜,可真是坏死了。」 李晴鸢不甘地咬了咬牙,而后轻轻转了转眸子,道:「怎么说呢?」 孟盈轻轻睨了她一眼,而后叹了口气,悠哉地道:「唉,反正说了你也不懂,只是一晚没睡,将我累坏了。」 李晴鸢笑着道:「哎呀,不愧是孟姐姐,这指不定哪天就升了头衔,当上侧妃了呢,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这个好妹妹。」 孟盈态度傲慢地轻哼了一声,虽说昨夜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北宫腾霄在外给足了她的面子,有这样的「恩宠」,总比那两人好得多,想到这里,似乎也没有那么委屈了。 两日后,倾凰殿。 是夜,烛火幽暗,东宫倾凰一身单薄的睡袍,玲珑有致的身段曲线若隐若现,她端坐在椅子前,内心忐忑不已,心头涌现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才刚滑胎不久,今夜的她,将要再次面对一个不喜欢,甚至素不相识的男人。 温如玉说,给她 找的男人,定然不会太差,可……那终究不是她的心头好。 她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轻蔑地哼了一声,再次的男人,会比北宫烈还要不堪么? 正想着,眼前忽然一黑,烛火熄灭,旋即,自己的眼睛被蒙了上去。 东宫倾凰心头一惊,忐忑的心惶恐不安,明知如此,却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句:「谁?」 「娘娘,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知道了,也只会让你更痛苦。」一句柔和好听的年轻声线响起,忽然就放松了东宫倾凰的警惕。 她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为什么要蒙住本宫的眼?」 男子淡淡一笑,抬手轻轻挑起她的下颔,道:「娘娘,看不到我,还能留给你一些想象空间,不是么?」语落,他俯身轻轻触上她嫣红的唇。 东宫倾凰反感地别过脸去,声线冷漠:「别做多余的动作,你终究不是他。」 「呵。」男子轻笑,道,「看来娘娘确实有了心上人。」 东宫倾凰只感到呼吸都在抽痛,却被他轻轻搂入了怀中,温柔道:「虽然替代不了他,但至少,我能帮你忘记北宫烈。」 「不要提他!」东宫倾凰情绪变得激动,心中的愤恨无处遁形。 语落,腰带便被轻轻解开,她蓦地紧张得颤抖起来,发出了呜咽的哭腔,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袍。 「娘娘,你便当是一场梦,待娘娘怀上之后,我也会永远退出娘娘的生活。」男子凑到她的耳畔轻声安慰着。 良久,那紧张的手才慢慢垂落在了床榻上。 远处屋檐的一角,紫衣少女长发飘散,望着倾凰殿的烛火熄灭,微微眯起了双眸。 身后的温如玉轻轻扬起了唇角,道:「非得过来瞧上一眼,就这么担心待在里面的人是我?」 墨薇神态冷漠,不答反问道:「你给她安排了什么人?」 「自然是我们幽圣教的。」他凑到她的耳畔,浅笑一声,「喜欢你的人。」 墨薇扬起眉,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幽圣教还有喜欢我的人?」 温如玉透着深不见底的笑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我的薇薇反应迟钝,自然是不会察觉的。」 「谁迟钝了?」墨薇蹙眉,将他的手打开,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轻轻呼出一口气,道:「谁喜欢我,我并不在意。」 第368章 深受独宠 “谁迟钝了?”墨薇蹙眉,将他的手打开,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轻轻呼出一口气,道,“谁喜欢我,我并不在意。” 闻言,温如玉勾起的唇角微不可见地滑落下,戏谑的声线之中透着捉摸不透的深意,他捻起她的一缕青丝,意味深长地道:“我在意。” 墨薇蹙眉瞥了他一眼,道:“莫名其妙。”语落,便运起轻功,踏着月色翩跹离去。 温如玉身旁萦绕过一阵少女淡淡的馨香,指尖顺滑的青丝被抽去,他轻轻笑了一声,瞥了一眼倾凰殿的方向,便转身离去。 十日之后,北宫烈在病榻苟延残喘,身体愈发虚弱,而东宫倾凰得温如玉此等神医相助,调养得当,也顺利偷龙转凤,再次怀了身孕。 宫里的补品倒是献得勤,除了三宫六院,不少官宦女眷也会接机巴结这个怀有“龙嗣”的得宠妃嫔。 清晨的阳光柔和,金色的光芒散落在美人姣好的面容上,她坐在后院的摇椅上,姿态慵懒,透亮的美眸微微出神。 思绪回到昨夜,又是烛火熄灭的幽暗,熟悉的男声在她面前响起:“听说娘娘找我。” 蒙上双眼的东宫倾凰正襟危坐,轻轻应了一声:“你……不会再来了么?” 男子声线依旧是柔和的:“娘娘如今有了身孕,我对娘娘已经没有作用了。” 闻言,东宫倾凰缓缓垂首,默不作声。 “娘娘不舍?”男子轻轻挑起了眉。 东宫倾凰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走了,可没人陪本宫聊天了。” “娘娘终归是要忘了我的,不是么?” 东宫倾凰交缠着的双手缓缓握紧,她咬了咬唇瓣,道:“再陪我聊会儿天,就今晚。” “是,娘娘。” “别叫我娘娘。” “是,公主殿下。” 思绪回笼,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肚子,这腹中胎儿的父亲,她竟一面都不曾见过。 “娘娘,许良娣来了。” 东宫倾凰慵懒闭上双眸,道:“让她过来。” “是。” 片刻之后,一袭淡蓝色衣裙的女子步伐轻盈地走来,朝东宫倾凰行了一礼,道:“参见娘娘。” 东宫倾凰的摇椅轻轻摆动着,不曾睁眼看她,只是淡然地道:“近来状况如何?” 许清浅压着心底的辛酸和怒火,露着浅浅的笑意,道:“嫁入太子府的那三人,如今孟才人深受独宠,殿下夜夜召见侍寝,赏赐不断,那楚姣梨,八成已是受了冷落。” 东宫倾凰缓缓睁开双眸,道:“甚好,若是怀上子嗣,那太子妃之位,就真的保不住了。” 许清浅面露愁容,她轻轻蹙起了眉,道:“娘娘……真不怕他们怀了殿下的孩子么?” “哼。”东宫倾凰轻轻睨了她一眼,阴鸷的双眸透着狠戾,“怕什么?怀了,找个机会做掉便是。” 太子府,庭院处。 “娘娘,这蝴蝶生得好美。”稚嫩的嗓音带着愉悦的笑意,白雪小小的手指着花丛中飞舞的花蝴蝶。 楚姣梨浅浅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本章完) 第369章 唯一可信 “姐姐万福。”迎面走来的洛白,一身轻便素雅的淡绿色衣裙,径直走到楚姣梨面前,行了一礼。 楚姣梨微微侧首,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洛才人,何事?” 洛白四下张望了一番,手指有些拘谨地勾着衣袖,低下了头,欲言又止。 楚姣梨会意,将白雪轻轻推给了丫鬟,周遭的下人也识趣退下。 见人群走远,洛白才露出了笑意,本是带有忧愁的眸子此刻却有着藏不住的光亮,她凑到了楚姣梨的身侧,低声道:“姐姐,他……来找我了。” 楚姣梨眉头轻挑,道:“你是说,你的心上人?” “嗯……”洛白脸颊带着些许红晕,略带娇羞地点了点头。 楚姣梨瞧着她羞怯扭捏的模样,不由轻笑一声,拿着绣花扇轻轻摇摆着,步步娉婷地走到旁边的小厅之中,洛白也紧随其后。 优雅地坐在了石椅上,眼神瞥了一眼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道:“你倒还信得过本宫。” 洛白坐在了她的身旁,道:“姐姐菩萨心肠,洛白上回信了姐姐,以后也将万分信任。” 楚姣梨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怕是只能信任本宫了。” 此话一出,洛白的神色严肃了几分,她低头蹙起了双眉,透着忐忑的担忧之色双手紧张地抓着自己双膝上的裙摆不料,道,“他约我今夜子时后门相见,他说,要带我逃……姐姐,求你帮帮妹妹……” 楚姣梨轻轻扇了两下扇子,忆起上一世,她嫁入赵府时,亦是选了一人做倾诉的对象,那个日日为她送饭的小丫鬟,是她在赵府之中唯一信任的人, 她亦是选了个深夜,告诉小丫鬟自己要逃出去,求她掩护。 那一夜,赵夫人命着家丁在后门捉住了她,她遭了一夜的毒打,险些废了一条腿。 而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她唯一信任的小丫鬟,竟是赵夫人安排在她身边的线人罢了…… “姐姐,妹妹要是走了,这太子府的后院便少了一个女人,您……会开心的吧……”看着发呆的楚姣梨,洛白又试探地问了一句。 楚姣梨却是冷冷地笑了一声,琉璃般的眸子中透着难懂的讽刺之意:“可有些正主,并不在乎院中的女人有多少,她只知道,即便是少了一人,他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那被束缚着双脚的垂暮老鸟,岂会任由年轻的金丝雀冲破自己一辈子都无法离去的牢笼,在自己的的面前展翅翱翔,获得重生?” 洛白眼神错愕,心中涌现出一股不妙的预感,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着急着道:“妹妹不该妄自揣测姐姐的心思,妹妹只是……只是……姐姐,求你成全妹妹吧,来生洛白愿意给姐姐做牛做马……”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楚姣梨仿若看到昔日跪在赵夫人面前的自己,不由得心尖一疼,她俯身将她扶了起来,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我会帮你。” 闻言,洛白这才放心地松下了一口气,她缓缓起了身,面色忐忑地道:“那方才娘娘……” 楚姣梨的眸子望着远处的荷塘,道:“只是想起了一位命苦的友人。” 第370章 故去友人 楚姣梨的眸子望着远处的荷塘,道:“只是想起了一位命苦的友人。” 洛白轻轻挑起眉,道:“姐姐位高权重,有何人救不得?” 楚姣梨轻叹一声,缓缓闭上双眸,道:“她死了。” 洛白会意,沉默地低下了头,良久,她抬手握住楚姣梨冰凉的双手,抿了抿唇瓣,道:“洛白遇上姐姐,真是三生有幸。” 闻言,楚姣梨露出了清浅的笑意,道:“出去之后,好好生活。” 洛白眼底泛着感恩的动容光亮,郑重地点了点头。 夕阳的光辉映着荷塘,微风吹起,片片波澜,天边云舒云卷,火烧云美若天边仙子。 “娘娘,娘娘?”玉珠走到楚姣梨的跟前,轻轻叫唤道。 在一声声的呼唤之中,楚姣梨回过了神来,抬眸望着她,又转头望了望天,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这么晚了,她竟在这里呆坐了一下午。 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她眨了眨有些困倦的眸子,道:“怎么了?” 玉珠一脸担忧地望着她,“殿下就快回来了,还是随奴婢梳洗一下,等待晚膳吧。” 闻言,楚姣梨感到双手的指尖传来一阵凉意,低头望着桌上散落着稀烂的葡萄,以及自己沾染污渍的双手,不由得蹙起了双眉,心头一沉。 她旋即伸出了手,玉珠会意,拿出干净的帕子为她擦拭。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本宫刚刚在做什么?” 玉珠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表情有些难堪,她缓缓低下了头,道:“娘娘……许是有心事。” 闻言,楚姣梨暗暗松下了一口气,定是又忆起了上一世那些不愉快的经历,才会这般失神,像个孩童一般地捣鼓东西。 回到房内,她用清水将双手洗净,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梨儿,为何愁眉不展?”身后传来熟悉的声响,楚姣梨瞥见一旁的铜镜映出了北宫腾霄俊逸的面容。 她转身望着他,仅仅是一瞬间,便释怀了,她提着裙摆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还未站稳便迫不及待地扑进他的怀抱当中。 北宫腾霄还未反应过来,只得接住她,后退了一小步才站定,而后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怎么了?” 楚姣梨亲昵地用脸蛋蹭着他的胸膛,声音绵软道:“没有。” 北宫腾霄不由得多心蹙起了眉,道:“被谁欺负了?” 楚姣梨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颈,道:“谁敢欺负殿下的女人?” 北宫腾霄轻声一笑,凑到她的耳畔,调笑着道:“那是想本宫了?” “嗯。”楚姣梨依偎在他的怀抱当中,心头是幸福的满足感。 北宫腾霄将她横抱起身,放置在床榻上,额头抵着她的,眼底满是透着那深沉的爱意,他目光怜爱中更是透着一股炙热的冲动,声音喑哑地道:“本宫也很想你。”语落,他已俯身吻上她的唇瓣。 是夜,入墨的天际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无繁星半点。 太子府的门外,传来几声响彻天际的凄厉叫声…… 第371章 下不为例 楚姣梨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看着屋外黑如墨般的夜色,心头一凛,下意识地起身,往太子府的后门方向望去。 “吓到了?”凉意的肩头缓缓一沉,北宫腾霄炙热的手掌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伸手拿起她的外衣披上,牵起她的手轻轻揉着,侧首朝屋外冷声道,“放肆,深夜是何人喧哗?” 景月慌忙从屋外走了进来,低头抱着拳道:“殿下娘娘受惊了,是洛才人夜半出逃,幸好侍卫及时赶到。” 闻言,楚姣梨神色复杂地蹙起了眉,明明她早已吩咐下去,要洛白顺利逃出,后院都是她的人,怎么会…… 匆忙穿好衣裳,她便起身下了榻。 “梨儿,夜凉有雨,穿多点。”北宫腾霄倒是不曾多问,拿起披风便随她走了出去。 脚步才到后门,便闻到了雨水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楚姣梨抿了抿唇,步伐加快,便见到洛白被雨水浇湿,惨白到没有气色的脸上的鲜红的血色手印,而她的怀抱之中,被一剑刺穿的男子已经没有了生息。 楚姣梨满眼都是惊诧,唇齿喃喃道:“怎么会……是谁……” 正想着,身旁一女子提着裙摆小跑了过来,一脸邀功的殷勤道:“殿下,这个妖妇竟敢夜半私逃,幸好臣妾机警,意识到她今日鬼祟,夜深假寐,这才抓到了她与情郎偷逃的证据!” 楚姣梨侧首一望,那邀功的女子,是平时寡言少语的李晴鸢。 楚姣梨又望着瘫坐在地上狼狈不已的洛白,那脸上的血手印是那男子给予她最后的温柔,此刻也正由雨水一点一滴地抹去,淡化。 “哥哥……哥哥……”洛白声音喑哑地道,眼眶中溢出的泪水与雨水交杂。 一旁的景令朝北宫腾霄提醒道:“殿下,方才洛才人说,那男子与洛才人是同父异母的哥哥,并非情郎。” 北宫腾霄微微眯起双眸,声音低沉了几分,道:“是兄长,还是情郎?” 楚姣梨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轻蹙了一下,她心里也明了,说是兄长,不过是为了活命。 李晴鸢咬了咬唇瓣,笃定地蹙着眉道:“殿下,洛才人是洛将军的独女,哪有什么哥哥?臣妾亲眼瞧见那二人举止亲昵,定是情郎!” “殿下,查到了。”景月赶了过来,禀报道,“洛将军确实有一私生子,年龄与这男子相仿。” 听到这里,李晴鸢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却见到了北宫腾霄朝她瞪来的凌厉目光。 “啪!”北宫腾霄抬手一挥,一掌打在了李晴鸢的脸上。 李晴鸢慌忙跪了下来,哭着求饶道:“臣妾知错!再不敢胡言了!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北宫腾霄未再看她,而是望向了面前的洛白。 洛白从始至终也未对北宫腾霄行过一礼,仿若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重复地念着“哥哥”,眼眶通红的,黑色的瞳眸透着难掩的绝望。 见北宫腾霄正要对洛白发落,楚姣梨开口道:“洛才人,你嫁入我们太子府,兄长在府中死去,我们也定会好生安葬,从今以后,也别动什么歪心思,安安分分地待在太子府,下不为例。” (本章完) 第372章 暗中下药 “洛才人,你嫁入我们太子府,兄长在府中死去,我们也定会好生安葬,从今以后,也别动什么歪心思,安安分分地待在太子府,下不为例。” 见楚姣梨有心袒护,北宫腾霄这才作罢,抬手一挥,下令道:“将洛才人和李才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是。” 北宫腾霄的手指轻轻揉了揉眉心,便搂着楚姣梨的肩头,转身离去。 屋外的雨势渐小,雨珠从屋檐一串串地滴落着,楚姣梨已派人给洛白送去了上好的金疮药,此刻的她也了无睡意,端坐在宝椅上,询问着案前的景兰:“那个男子,是谁杀的?” 景兰低着头跪了下来,声音低沉而严肃:“傍晚,娘娘吩咐属下深夜在后门驻守放人,属下等人也是彻夜守着守门,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却不知何时起就没了意识,待醒来之时,是被洛才人的哭喊声惊觉,但……他已经没气了,属下猜想,是被人暗中下了药,属下无能,求娘娘责罚。” 楚姣梨轻轻抬手,道:“罢了,不怪你,退下吧。” 景兰颔首,起身退下。 楚姣梨轻轻叹了一口气,呢喃了一句:“那李晴鸢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她微微侧首,望着正在饮酒的北宫腾霄,抬手摁住正要倒酒的空杯子,抬眼望着他,神情严肃地道,“太子府的人,该查查了。” 北宫腾霄咬了咬牙,良久才将酒壶放下,神色透着阴沉的杀意:“本宫不同意那三人过来,便是料到如此,这一回不动声色杀了外人,下一回呢?” 楚姣梨倾倒在他的腿上,微阖着双眸,声音透着疲惫,道:“动了李晴鸢,洛白也不保。” 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道:“为何包庇她?” 楚姣梨将他垂落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上,亲昵地蹭了蹭,道:“她的目的不在你,只是个苦命的棋子。” 北宫腾霄的手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眼底透着无奈的笑意,道:“你倒是心大,自顾不暇了,别人的事情,还这般操心。” 楚姣梨浅浅一笑,道:“臣妾的事情,殿下操心即可。” 北宫腾霄掐了掐她的脸蛋,他倒是喜欢她这样依赖自己的感觉,神情不由得变得宠溺,道:“是是是,爱妃尽管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本宫绝不干预。” 楚姣梨轻轻咬了咬唇瓣,眼底是溢着幸福的光泽。 两日后。 晨,万物透着生机,近来到了雨季,三三两两的小雨不时而下。 “奴婢叩见娘娘。”一身侍女服饰的女子跪在楚姣梨的面前,规矩地行着礼。 楚姣梨抬手将女子扶了起来,她抬起那张姣好的脸,正是洛白。 楚姣梨启唇道:“洛白,你真愿意放弃才人的身份,当本宫的侍女?” 洛白吸了吸鼻子,满眼都是感激的光泽:“他死了,是娘娘救下洛白一命,如今娘娘让洛白剔除了他人妾室的名分,对洛白乃再造之恩,洛白感激不已,愿一辈子侍奉娘娘左右,此生再无他求。” (本章完) 第373章 杀鸡儆猴 楚姣梨欣慰一笑,道:“虽成了侍女,这碧落殿也没有什么粗活累活,你姑且再养几天伤,再来碧落殿做事吧。” “娘娘真是慈悲为怀。” 楚姣梨望着她强撑起来的笑意,轻声一叹,道:“也收拾一下心情,逝者已矣,节哀吧。” 洛白垂着头,沉默了半晌,才道:“谢娘娘关心。” 是夜,凝香阁。 前几日孟盈来了月事,今日伊始才继而“侍寝”,她照例地跪在两人的床榻之前,拿着折扇为两人扇风。 榻上的北宫腾霄双眼轻闭,将楚姣梨搂入怀中,已浅浅入眠。 孟盈抬眼望着那棱角分明的侧颜,便是想到了白天在凝雪阁之时,她从自己的屋内洗漱而出,在李晴鸢的屋内听到了动静,偷偷在门边瞧了一眼,便见到了令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李晴鸢伤势未好,便跪在了地上,身躯颤抖得不成样,而在她的眼前,是一身玄色蟒袍的男子。 孟盈咬了咬牙,不由得蹙起了眉,北宫腾霄竟来了凝雪阁,难道……李晴鸢得宠了么? 还记得那一夜,她亲自带了人抓了洛白的情郎,前去找北宫腾霄邀功,只是那一晚的事情,传得并不真切,她只记得李晴鸢是负伤回的凝雪阁,怎么又…… “嘭!”“嘭!” 几阵倒地的声音,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孟盈的瞳眸倏地紧缩,几位侍从打扮的人倒在地上,流淌了一地的血泊,其中一人,正死不瞑目地面对着她。 孟盈倒吸了一口气,旋即抬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再挪了挪位置,便见到了北宫腾霄阴沉到发黑的脸,那杀气腾腾的模样,比对她施威还要厉上百倍。 忽然,北宫腾霄启唇,声音冷冽:“记住,你不过是区区才人,别妄想在本宫的府邸养人。” “是……是……臣妾再也不敢了……”李晴鸢的声音细若蚊蝇,喑哑而颤抖,早已没了那一晚的气焰。 孟盈咽了咽口水,她下意识地想要逃,双腿却不由得发软,跌坐在了地上。 北宫腾霄不悦蹙眉,抽出身旁景月的配剑,直直往窗外掷去。 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孟盈的衣袖,径直将她定在了原地,剑锋深深地嵌入地面的石砖,裂开了一道缝。 孟盈被吓得呆愣在原地,良久才反应过来,唇齿颤抖地不成样,眼泪瞬息间涌出。 北宫腾霄踏出门外,见被定住的人是孟盈,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并未显出一丝意外的神色,却还是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抓住了剑柄,轻松地挪动了一下,便取出丢在了地上。 他轻轻扬起唇角,那未达眼底的笑意透着深不可测的威压,俯身将她扶了起来,道:“早知是爱妃,本宫便也不凶你了,为何不进来?” “臣、臣妾……”孟盈被吓得大气不敢出,脑袋一片空白,生怕他忽然伸手拧断自己的脖子。 北宫腾霄似乎不知道她的胆怯般,抬手掸了掸她沾染在衣裙上的灰,语气透着调笑:“真是调皮,什么时候学会在外面偷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