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NPH】月朦胧》 第一章战俘 “加百列,你们当初把我和辛?娅一起杀死就好了......”卡蜜拉翻开麻织?裙的衣袖袖口,故意把手 腕处被粗糙的衣料磨红的痕迹露给他看。卡蜜拉又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的,这种生活我根本无法忍受。” 加百列一双金色的瞳孔没有给她任何眼神。 他从冷冻仓里取出一支虹膜锭剂,用戴着手套的手捏住卡蜜拉的下巴,然后命令她:“睁大眼睛。” 加百列在担任卡蜜拉的监视人之前,收到了一张由元老院开具的结果为【psychopathy】即“精神病态”的精神诊断报告。 这份机密报告书的落款处还贴心地留下了一行警告:“不要相信依希切尔余孽的任何?话。” 一年前,准确来说是13个月前,以阿德勒家族和厄普家族为首的革命派大贵族们,推翻了腐败的依希切尔王朝,建立了“贵族共和”的法厄同共和国。 暴政女皇辛?娅被送上断头台,宣告依希切尔家族结束了在那伽大陆近300年的统治。 战争中幸存的依希切尔王族亲眷,也将被逐一清算。 当然包括女皇辛?娅的血亲妹妹,曾经高不可攀的王女——卡蜜拉。 经由元老院商议决定,在处决之前,卡蜜拉被交由在此次革命中功勋卓越的阿德勒家族负责监管。家主赫尔曼?阿德勒身为元老院执政官,要务缠身,自然不可能浪费宝贵的时间在一个被废黜的王女身上。 于是这项任务落到了赫尔曼的亲侄——加百列身上。 加百列有着一双阿德勒家族标志性的?金瞳孔,年轻而俊美,还就读于赫赫有名的奥古斯塔学院,各项成绩都十分优异。人们都说他必将成为赫尔曼卸任后的未来家主。 “没有自由、没有尊严......甚至不能阅读一本书籍。” 卡蜜拉哀伤地看着眼前的加百列,语气十分黯然。 加百列没有理睬她。卡蜜拉在阿德勒家的生活品质,也许比不上曾经身为王女的奢靡,但绝对称不上“无法忍受”。 她故意不穿为她准备的那些丝绸面料的衣服,让棉麻磨红她娇嫩的肌肤。 她也有足够的自由,元老院早就在她的后颈安了一个微型的脊髓栓炸弹,只要她的每日出行报备得到他的批准,她是被允许上街遛弯的。 至于书籍,她只是被限制阅读那些关于“斩首”“处刑场”的新闻报道,因为有依希切尔余孽阅读这些血腥报道后精神失常的先例。 这是为了她的精神状态着想,元老院的意思是,在被斩首之前,她需要是精神饱满的、健康的、对依希切尔的暴政满怀愧疚的。这能最大限度地缓解?愤,并且对共和国人?起到良好的教化作用。 她口中的尊严么......战败方怎么可能还要求尊严呢?她们曾经奴役人?的时候可没想过这些。 他知道卡蜜拉这么做只是为了取得他的同情,只是卡蜜拉的预判有误,他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 加百列冷酷地拨开卡蜜拉的眼皮,将虹膜锭剂注射进她的眼?。 他没有刻意放柔力道,注射器扎进眼?的一瞬间,卡蜜拉疼地嘶嘶抽气:“真是不绅士,加百列,和你那个粗鲁的、只知道砍头的舅舅一模一样!” 注射完毕后,她?快挣脱了加百列的手,跑到穿衣镜前自怜地擦着眼?因生理疼痛而流出的眼泪。 照顾她的仆人告诉加百列,自从卡蜜拉来到阿德勒家起,虽然挑剔,但她每天都会按时进?,作息也很规律,有时在睡前还会喝一杯热牛奶。 相比她那些被软禁后抑郁、绝?,憔悴枯槁丑态百出、甚至崩溃自杀的依希切尔亲族,她的心态看起来非常好,连皮毛都养得十分光滑。 加百列看到镜像里的她有蜜糖般的皮肤、如月光般倾泻的银白色?发,她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这是一张非常高贵美丽的面容。 除了那一双红色的眼眸——依希切尔皇族的标志,血统越纯正则越颜色越深。 加百列也?过一些旁支,她们的眼睛都是那种稀释后的浅浅的红。只有卡蜜拉和她的亲姐姐,即当初被处死的女皇辛?娅,有一双猩红色的眼眸,彰显着她们尊贵的身份。 依希切尔皇族信奉月亮女神,可她们的眼睛却像是被月神诅咒过一样。 这种标志性?相,若是上街定会引起共和国?众的恐慌或是暴乱,为了卡蜜拉的人身安全,加百列被要求每日为卡蜜拉注射一种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改变瞳孔颜色的虹膜锭剂。 在这种特制锭剂的作用下,卡蜜拉的眼眸会在几分钟后就变成平?中最常?的棕褐色,方便她的一些日常活动。 元老院向卡蜜拉表示,这是在处决战犯前的一种人道主义关怀。 对此,卡蜜拉的评价是:“虚伪至极的人道主义。” “从明天开始直至下一次行刑日前,你被允许进入奥古斯塔学院进行同龄课程学习。”加百列语气官方地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卡蜜拉无所谓地挑挑眉,想必这个决定又是出于元老院的狗屁人道主义。 她轻蔑一笑:“是么?我不觉得你们阿德勒家的人会这么好心?” “这当然不是阿德勒家的决定,你应该感谢的是厄普家那群假惺惺的保守派们。” 加百列的语气总算有了一点起伏,似乎对卡蜜拉关于自己家族的轻蔑态度不满。 他有一头浅金发,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他微微皱眉,好看的五官泛着冷意,卡蜜拉可以看?他脖颈处??蓝蓝的血管。 这让卡蜜拉想起不久前看过的一篇报道,元老院为了宣扬革命的正统性,又搬出了“Blue blood”的那套理论,说什么皮肤白皙得能够看?蓝色血管的阿德勒家族,是比依希切尔家族更有历史底蕴的贵族。 卡蜜拉真想翻一个白眼。 元老院那群人总说依希切尔王朝腐朽又封建,但是瞧瞧,连“蓝血”这样的腐朽思想也能成为他们的教化武器呢! 不过直到这时,卡蜜拉才觉得自己没有在和一台冰冷的机器对话。加百列每天准时来给她注射药剂,却拒绝和她进行不相关的闲聊,?知道她这段时间是怎么忍受对牛弹琴的。 厄普家。 卡蜜拉总算得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希望这是一段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行刑日那天。也希望你能安分守己,这样能为我们彼此都省 去很多麻烦......”加百列放下一袋校服,用金色的眸子审视着她,“卡蜜拉?克拉拉。” 他告诫完毕后,就离开了。 第二章骑士(微h) 加百列走后不久,阁楼的窗户就传来响动。 爱德格轻?熟路地翻了进来,走到卡蜜拉面前。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将她脸颊边有些凌乱的银发拨至耳后,有些爱怜地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爱德格身材高大,五官英俊而深邃,他灼热的吐息喷在卡蜜拉的脸上,她有点不适,但忍着没有推开他。 “您受苦了。”爱德格认为卡蜜拉的处境相当不好,他用一双烟晶色的眼眸舔舐着卡蜜拉浑身上下。 卡蜜拉很难不感受到他眼神里的忠诚、迷恋......和贪婪。 爱德格??罗曾经是她的骑士,从他烟晶色的眼眸可知,他的出身并不高贵,在贵为王女的她的身边,只能做一个最低级的骑士。 卡蜜拉不是没有注意过这个过分英俊的低等骑士,只是他太过沉默寡言,卡蜜拉不太喜欢无趣的人。 从前他都没什么机会能够?到她,?面也会行单膝跪地的礼仪,不可直视王女的面容,只能低头恭顺地呼唤她一声“殿下”,等候她的任何吩咐。 但自从她落魄之后,爱德格隔叁差五地就会翻到她的监禁地来找她。 尽管他还会用敬语“您”来称呼她,但爱德格不再叫她“殿下”,也不再恪守一些骑士礼仪,若是在曾经,谁若胆敢擅自亲吻王女殿下,卡蜜拉一定会下令把他剥皮抽筋的。 但她现在没有这个权力了。 卡蜜拉感到一点身为战犯的可悲。 因为她深谙身处的这座隶属阿德勒家的用来监禁她的牢笼,四周都步下天罗地网,爱德格根本不可能逃过那些眼线,神不知?不觉地找到她。 除非,他的行为是被元老院默许的。 毕竟?罗家族在剿灭依希切尔的过程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至此,?罗家的男丁,以“骁勇”闻名, 本是平?阶级的?罗家也依靠这次围剿成功跻身新贵行列。 尽管爱德格??罗,总是冥顽不灵地私自探望战犯卡蜜拉,但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元老院对这种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厄普家一直在争取废除对您的死刑,而改为终身监禁。”爱德格看着卡蜜拉略带忧伤的眼神,迫不及待地将他在元老院探听的情报告诉她。 女皇辛?娅的亲生妹妹,依希切尔曾经的“明珠”,她从前是那么尊贵、骄矜,那么高不可攀。 王宫深处的高墙花园,洁白的罗?柱仿佛要刺入穹顶。王女慵懒地坐在玻璃椅上,戴着蕾丝手套的双手似是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古籍。 一阵微?吹来,她裙摆处飘起的缎带显得繁琐而精致。 她轻轻地偏头,用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眸赏赐般地注视着你,你就像她身后大片随?摇曳的水仙花一样无所遁形。 爱德格从前几乎没有?过她脸上除了标准的贵族式微笑以外的其他表情,她很多时候都很从容,从容得近乎傲慢,就像天上一轮无法触碰的明月。 而自从依希切尔战败,女皇辛?娅被处决,这轮明月便瞬间从天幕坠落入湖泊,在湖面漾起一波一波可以触碰的银白色涟漪。 “厄普家......”卡蜜拉喃喃道。 “这只是他们的政治手段罢了,厄普家绝对是不可依靠的!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维护他们在?众面前的温和慈悲的人设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爱德格不愿让卡蜜拉对厄普家生出任何感激之情,甚至一点好感,“只是阿德勒家的态度一直很强硬,坚决要求......处死您。” 依希切尔败落后,元老院主要由叁大贵族家族把持。 拥有?金瞳孔的阿德勒家族以“光明之子”自居,他们一直以强硬激进的政治立场闻名,也是他们领导了推翻依希切尔帝国的革命,并且创立了法厄同共和国,把女皇辛?娅送上了断头台。 巧合的是,千百年来,这片那伽大陆一直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 老人们常说,每天的日月轮转是太阳神与月亮女神斗争的结果。 最终太阳神获得了胜利,并砍下了月亮女神的头颅,抛上天空化为月亮。 这简直像一个预言。 战功和舆论让元老院执政官的职位顺利落入赫尔曼?阿德勒手中。 而厄普家在元老院中也有着不可小觑的威望和势力,他们的立场更偏向温和保守,就像他们族人标志性的钴蓝色瞳孔一样,有着大海的汹涌,也有着大海的内敛。 至于拥有翡翠瞳孔的阿芒忒家族,他们非常神秘,似乎沉迷于宗教和一些古老的祭礼,政治立场也十分模糊,但在这次推翻依希切尔的革命中他们却明智地站对了队伍。 关于处置王女卡蜜拉的这场博弈,中心人物卡蜜拉却只是最无关紧要的一环,深层次的关键在于阿德勒家族和厄普家族的势力之争。 爱德格当然希望厄普家能够在这次的博弈中赢过阿德勒家,这样卡蜜拉就能活下来,即使是终身监禁这样暗无天日的活法。 爱德格强硬地捏住卡蜜拉纤细的手腕,只用了一根拇指和?指就可以让她无法挣脱。 他热烈地攫取住她玫瑰花瓣般的嘴唇,恣意享受饱满柔软的触感,吮吸她的汁液,把她薄薄的背脊按在他宽阔的胸膛里,迫使她仰起头,然后把他的口涎也渡进她的嘴里。 这样的缠绵,简直是一种亵渎。 爱德格沉浸在这种玷污般的快感中,撩起卡蜜拉的麻织裙摆,把早已昂首的灼热下身抵进她腿间微潮的缝隙中。 他大口舔着卡蜜拉的脖颈,幻想着总有一天他把卡蜜拉偷出去,建一个无人知道的屋子,把她牢牢藏起来。 她每天都只能依靠他过活,她会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床上,被他肆意求欢。她会被他操的合不拢腿,腿间全是或干涸或新鲜的精液,她只要一起身,下身又会涌出一大股他刚射进去的白浊,黏黏糊糊地糊在床单上。 卡蜜拉感受到他滚烫的性器蹭着她的私密处。爱德格把额头贴向她的额头,用他挺拔的鼻尖蹭着她的鼻尖。 骑士立体而俊朗的五官在她面前放大,虽然他没有进去,但她的下面被他戳得潮潮的,卡蜜拉顺从地露出点迷离的神色,但内心有一点作呕。 “如果......能永远和您这样在一起就好了......”爱德格加快了顶撞的速度,在最后释放出来的时候, 把头埋进她的脖颈,喘着气咬她的耳朵。 真是贱?。 卡蜜拉想。 她才不要像只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和另一只老鼠永远在一起。 这个蠢货骑士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擦干净卡蜜拉下身被他溅上的几点白浊后,高大的骑士红着脸,有些腼腆地嘱咐她:“您放心,我一定会用生命守护您安然无恙的......” 爱德格还想郑重地承诺一些,此时“笃笃笃”的叩?声打断了他的话。 “是加百列回来了!”卡蜜拉惊恐地反应过来,把爱德格往窗户推,“你快点从窗户离开!” 爱德格却欲言又止地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不情愿。 “你想害死我吗?爱德格!”卡蜜拉揪着他的衣摆,眼神里是满满的诘问,“这里可是阿德勒家的地盘!若是被加百列发现你在这里,你当然不会怎样,我却要提前去?上帝了!” 爱德格被她的眼神刺痛,狠狠咬了一下牙,敏捷地从窗户跳了下去。 确认了爱德格终于离开,卡蜜拉迈着轻盈的步子,刚想去开?,?就从外面被打开了。 加百列神情莫测地站在?外,与卡蜜拉四目相对。他冰冷的?金瞳里映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女人银白色的?发微微凌乱,脸蛋泛出一点暧昧的玫瑰色,她小巧的鼻尖上有些晶莹的汗珠,让她看起来像一颗快要融化的太妃糖。 如果她的衣领没有奇怪地扯到一边,没有暴露出一大片红红的吻痕顺着脖颈爬到到她圆润的肩头,那么这会是一副神圣而纯洁的圣母像。 她看起来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强奸。 卡蜜拉屈辱地望着加百列,由于药剂的缘故,她猩红的瞳色被掩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泥土一样的棕褐色,这让她少了许多攻击力,看起来温良又无害。 她慢慢朝着加百列走近,让他能够看清她前胸那些暧昧的痕迹,卡蜜拉敏锐地捕捉到他双眼里闪过的一丝复杂,随即一行伤痛的泪水从她脸颊划过。 “加百列,这就是你们对我的惩罚吗?折磨一个死期将至的女囚,让她受辱蒙羞......这就是你们阿德勒家的品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臊的味道,似乎宣扬着刚刚似乎有一场隐秘的情事,卡蜜拉的眼泪和诘责,以及空气中的气味,都让他非常头疼。甚至有一点暴躁。 “这与我无关......”加百列明明不需要辩解,但他似乎不能忍受她将这一切都怪罪到他头上。 “但我向你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下一次!”加百列愠怒地关上她的?,阴沉着脸离开了。 当特殊合金制成的大?隔开了她与加百列,卡蜜拉脸上那种哀痛的神色瞬间就消失了。 卡蜜拉恢复了愉快的面容,她哼着小调进了浴室,把身体沉入装满温水的香桶里。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爱德格没法再来骚扰她了。 所幸这颗棋子也不算太没用,至少给她带来了厄普家的情报。 卡蜜拉在脑中细细搜索者关于厄普家的回忆,但她从前真的太宅了,非常不喜欢社交,几乎推掉了所有贵族圈的活动。她貌似只在很小的时候?过厄普家的?子,那时候他还是一个黑发蓝眸的小正太。 思绪飘回。 卡蜜拉低低地笑了。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加百列有她房间的钥匙,每一次他来都是利落地直接进?,但刚才他却怪异地敲了几下?。 或许他知道爱德格的行迹,但他可能以为爱德格只是想把她捞出去,而不是对她怀着那样的心思。 但这里的布防让加百列自信爱德格没有带着她逃离的本事,所以加百列疏忽了。 或者说是刻意纵容不久将被处决的她能够和外界的人接触一下,让她不至于疯掉。 但爱德格呆的时间太?,让加百列意识到了不对,所以他才会去而复返。 也许他在?口踌躇不决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会?到一副怎样的场景,他大可眼不?心不烦,反正她也逃不掉,只要她不被偷偷救走,他就没有任何责任。 可加百列还是决定敲?察看。 卡蜜拉为自己的发现而自得,加百列刚才那种懊恼的愠色也取悦了她。 一个人如果有了情绪,那他就是可以被利用的。卡蜜拉很懂得这一点,但以她从前对加百列的了解,他是一个非常复杂又敏锐的人,卡蜜拉明白他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操控。 卡蜜拉有些疲惫,渐渐在香桶里睡着了。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然夜幕降临。有一点浅浅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的地板上。 卡蜜拉慢悠悠地起身,并不在意蜜色胴体上的水珠。她裸着身体趴在窗台上,月光在她湿淋淋的身体上折射着碎钻般的光芒。 卡蜜拉望着天幕上那一条银白色的瘦瘦的弯钩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第三章上学 果然第二天加百列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和淡漠,在为她注射完虹膜锭剂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在出房间门的时候,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等会儿会有佣人带你去奥古斯塔学院报道。” 这是加百列整个早晨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 不过卡蜜拉并不计较,因为她今天心情还算不错,甚至为了配上那套小西装校服,还刻意在银发上别了一只镶嵌着红宝石的发卡。 坐在前往学院的马车上,加百列不在,卡蜜拉不可能错过这个打探消息的好机会,只是阿德勒家的佣人像是受过了某种特训,比他们的主人还要寡言,对卡蜜拉所有带有目的性的问题都叁缄其口。 卡蜜拉知道她询问的所有问题都会被佣人一一转述给加百列,她想了一想,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 教授办公室内。 “卡蜜拉?克拉拉。”男人的嗓音清冽而沉稳,但卡蜜拉还是感觉到了嗓音主人对她的莫名的排斥,“这是你所有课程的教材,请收好它们,希望你在奥古斯塔能够学业顺利。” 阿德勒家的佣人为她办理好入学手续后就离开了。这突然的自由让卡蜜拉有些恍惚,她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告诉自己别忘了这里还装着一颗脊髓栓炸弹,只要她试图逃离,那她的脑袋一定会被炸开花。 冷静点,卡蜜拉。不要太过忘形。 她心理暗示着自己。 “克拉拉小姐?”欧珀递出的教材迟迟没有被接过去,卡蜜拉又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这让他对这个似乎不怎么礼貌的转校生生出了一点不满。 “噢,好的,辛苦您了。”卡蜜拉被这声呼唤拉回现实,她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从欧珀手中接过这一沓厚厚的书籍。 欧珀,她的班主任兼数学课老师,一位非常年轻的教授。他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下的双眸泛着茶晶色,双眼皮优雅地翘起,他微微皱着眉,浅色的嘴唇也有些古板地抿着。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纽扣保守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颗,这让他的喉结看起来很禁欲。 卡蜜拉敢保证,一定有很多女学生暗恋他。 不过,这些教材也太多了!好重! 卡蜜拉想,她可能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被处决了,给她这么多破书有意义吗…… 但她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却一直提醒她,她一定要努力活下去,无论用任何手段,也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一整个学期的教材,似乎是月亮女神对她的一种长命的暗示。 欧珀坐在办公室的木质长桌前,皱眉打量着这个似乎又在神游的转校生。 非常美貌,这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他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在贵族遍地的奥古斯塔学院中,也是极为出众的存在。 不怪他对长相美艳的女学生有着刻板印象,因为奥古斯塔有太多不学无术的空有皮囊的贵族小姐了。 只是……褐色的眼睛,和他一样也是平民。 奥古斯塔学院是那伽大陆最顶尖的学院,这里有最一流的师资、最先进的设备、最浓厚的学术底蕴,自然被背景雄厚的贵族子女们挤占着。就读于奥古斯塔的平民学生,无一不是优秀得过分的天才,才能拥有一个宝贵的就读名额。 奥古斯塔以往并不接收来自贵族家庭的空降转校生,更何况她这样的平民?只有可能她是一位权势滔天的某个大官僚的旁得不能再旁支的亲戚。 欧珀长期浸淫在学术中,本能地厌恶像这样的关系户,但他自己是平民,也深谙平民求学深造的不易,这让他下意识地把卡蜜拉划为一种类似“自己人”的存在,决定以后要更加一丝不苟地教导和监督她。 首先是礼仪问题。 面对师长,她一直在走神,当他把教材交给她的时候,她竟然说“辛苦了”,虽然这句话表面上听起来似乎很有礼节,但仔细琢磨就像一个体恤仆从的主人的发言,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正常的学生不都是应该说“谢谢老师”才对吗? 欧珀扶了一下眼镜框,还是决定不要对这个新来的学生这么严苛。 “好了,你先去阶梯教室准备一下吧,马上就要上课了。” 欧珀说完,发现卡蜜拉好像又走神了。 他头疼地看着她走神的方向,发现她痴痴地望着公告栏上一张学生会宣讲的海报。主题是“猩红依希切尔统治的非法性”,主讲人是叁年级的学生会主席——加百列?阿德勒。 这属于是在学术殿堂里夹带私货了。但欧珀没有异议,学生会名义上由学生选举产生,但人们对学生会已然成为元老院风向代言人这一事实心照不宣。 依希切尔帝国已经战败了,而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加百列在奥古斯塔学院有极高的人气,甚至有一些狂热的粉丝团。这不仅归功于他显赫的家世、出色的外貌和成绩,欧珀认为学生们的慕强心理也是一大缘故。 海报上的加百列穿着西装校服,浅金色的头发让他的肤色显得更白了,他略尖的下巴沉着而自负地微微抬起,挺拔的鼻梁在脸庞上扫下一点阴影,黄金瞳孔里有震慑人心的力量。 俨然一副羽翼渐丰的天之骄子模样。 欧珀有点头疼,不怪这个新来的转校生被这个出色的学生代表吸引了视线,她看起来好像对着一张海报上的照片一见钟情了。 噢,真是晦气……又在诋毁伟大的依希切尔了。 卡蜜拉沉沉盯着海报上意气风发的加百列。 小人得志。她想。 但卡蜜拉还没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她向欧珀点头示意后,就离开去了他说的那间阶梯教室。 距离上课时间没多久了,巨大的阶梯教室里早已坐满了人。卡蜜拉一踏进教室门,就感觉到非常多的眼睛齐刷刷地向她看来,喧闹的教室甚至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安静了许多。 卡蜜拉不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暴露,她久居深宫而不出,没几个人有幸见过王女殿下的面容。而且加百列给她注射了虹膜锭剂,她现在的眼睛是褐色的。 她知道教室里这瞬间的凝滞是因为大家都被她的美貌吸引了。被这么多双眼睛打量着,卡蜜拉并没有怯场,甚至有一点意料之中的得意,因为她注定就是万众瞩目的。 她只是有一点遗憾,这些凡人们不能有幸见识到她最耀眼、也是她最引以为傲的红色眼眸。 卡蜜拉嘴角噙着一个含蓄的微笑,伸出纤细的手指抚摸了一下别在发间的红宝石发卡。然后她踏着矜持的步伐,向讲台下的座位走去,只是她步伐里的一丝轻盈暴露了她愉悦的心情。 “天呐,她长得可真是美丽……比莎洛姆还要好看……” “是么?看起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可惜了,你看她褐色的眼睛,只是个平民……” 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关于她的议论声,卡蜜拉把这些都归为赞美,毕竟焦点人物总不会缺少话题度。 台下只剩下两个空座位了。 其中一个就在她面前的不远处。 只是这个空位的后面坐了一个看起来不怎么好惹的小魔头。 这是个非常帅气的男生,他虽然穿着奥古斯塔学院规定的校服,戴着一个属于男学生的领结,但他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守规矩的好学生。 他伸出一双长腿,用穿着昂贵皮靴的脚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他前面的空位——也就是卡蜜拉选中的空位的椅子腿,发出清脆的“咯噔咯噔”的声音。 卡蜜拉平静地注视着他时,他挑衅地对着卡蜜拉挑挑眉,嘴角露出一个在卡蜜拉看来十分欠揍的笑容。 不得不承认,男生笑起来更好看了,他那双贵气逼人的长眸刻意地微微眯起,像是某种伺机而动的猫科动物。他的薄唇咧开一个优雅又险恶的弧度,让他看起来有种邪佞的气质。 他有着一头和加百列一样的浅金色短发,和一双金灿灿的媲美太阳的黄金瞳。 这让他的身份昭然若揭,米契尔?阿德勒,阿德勒家尊贵的二子,加百列的弟弟。 “我怎么不知道,今天突然转来了一个……嗯……血统低贱的平民?”米契尔恶意十足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嘴贱地嘲讽着卡蜜拉褐色的眼眸。 阶梯教室里也坐着几个零星的优等生平民,米契尔并不在乎他们的想法,因为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物,没有什么值得阿德勒家的少爷放在心上。 米契尔少爷的跟班钱纳森和帕特里克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钱纳森还十分“贴心”地为卡蜜拉介绍米契尔的高贵身份,他的声音十分尖利高亢,仿佛自己也与有荣焉: “这位!可是成功诛杀依希切尔战犯,建立共和国的功臣阿德勒家的二公子——同时也是奥古斯塔学生会主席加百列的亲弟弟!米契尔少爷!” 卡蜜拉当然知道米契尔。 不仅如此,她还知道一桩早已被阿德勒家封锁干净的关于他们家族的秘辛。 这是从前辛西娅告诉她的。 阿德勒现家主赫尔曼的姐姐——已经去世的前家主,曾经瞒着妻夫在外面搞出了一个私生子,为了家族声誉,在风声还没传出去之前,赫尔曼就非常迅速地公关掉了这条丑闻。 私生子米契尔,也被阿德勒家接了回去,当作名正言顺的二子抚养。 对此,当时辛西娅陛下还对着皇妹卡蜜拉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叹:“天呐!诺大一个阿德勒家族的家主,竟然还需恪守一夫一妻制这样迂腐的糟粕!作为这个国家的主人,本女皇还需更加身体力行地破除这样愚昧的旧风俗!” 由于是前家主的血脉,米契尔继承了阿德勒家的金发白皮和金瞳,甚至是非常纯正的金色。由于同母异父的关系,米契尔和加百列的五官还是有很大的差异,但世人们都以为他俩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作为家族的长子,加百列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弟弟。因为他知道,权势越显贵越灼目,它背后的阴影也就越晦暗。私生子米契尔的存在并不会影响他的继承权,因为他是前家主与同样血统高贵的妻夫生下的唯一孩子。 所以加百列可以忍受米契尔这块小小的藏污纳垢。 他一直对米契尔恪守着疏离的兄长的礼仪。 换句话说,他们不熟。 加百列也听说过米契尔在奥古斯塔学院的一些打架、校园霸凌之类的事迹,但他从没有想过管教一下这个野蛮的弟弟,因为没有必要。 只要米契尔不闹出人命,甚至他闹出了人命,阿德勒家族也可以为他兜底。 虽然从前并没有见过面,但是卡蜜拉一眼就可以识别出眼前这个米契尔是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的性格恶劣的男孩类型,她愿称为“未蒙开化的骚包畜生”型。 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有几个臭钱、有几条舔狗,就自负地认为整个宇宙都会围着他转。 区别于她自己这种内心深处的自信与底气,卡蜜拉一眼看出,米契尔的自负是为了掩藏内心深处的自卑。 刚刚米契尔叫她什么? 血统低贱的平民。 可笑! 最纯种的皇族可不喜欢天天把“血统”挂在嘴边,人往往是越缺乏什么就越在意什么。 虽然这个秘密已经和阿德勒的前家主一样深埋地下了,但米契尔貌似还对着自己的私生子身份耿耿于怀呢! 卡蜜拉有些轻视这种神经敏感的可怜虫。 “小丑。”卡蜜拉对着座位上的米契尔轻快地说,然后在米契尔爆发之前飞快地溜到了阶梯教室的另一边——仅剩的另一个座位。 第四章骚扰 这边坐着的大多是女孩子。 卡蜜拉向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她们都用那种警惕又排外的眼神盯着她。这里剩一个双人桌的空位,另一个位置上坐着个娇小的女孩,她柔软的黑发下,是一张略带婴儿肥的圆圆的脸,海蓝色的眼眸像两粒闪耀的萤石。 厄普家的女儿。卡蜜拉记得厄普家的人都是这样的蓝眼睛。 卡蜜拉毫不犹豫地对着这个蓝眸女孩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而女孩却躲闪着她的目光,不敢直视卡蜜拉的面容,看起来腼腆得近乎社恐。 卡蜜拉自信自己能够搞定她,她翩翩然走到女孩的旁边,红唇轻柔地张开:“请问我有荣幸能够坐在你的旁边吗?” 蓝眸女孩似乎更慌乱了,她甚至不敢看卡蜜拉一眼,而是执着一支镶钻的白色钢笔在稿纸上胡乱地涂画着,发出“呲啦呲啦”的刺耳的声音,凸显着主人紧张又羞怯的心绪。 “喂!你看不出来赫吉完全不想理你吗?别以为到了奥古斯塔学院你和我们就是平等的!”旁边的黎贝卡非常看不惯这个新来的平民转校生,她居然想要搭讪出身高贵的赫吉?厄普。 另一边的米兰达也嫌恶地搭腔:“作为平民,能够和我们这样的贵族成为同学,已是对你们极大的恩赐了,你要时刻认清自己的身份!” “赫吉可是厄普家最受宠爱的小女儿,不仅社联部长欧洛斯是赫吉的亲兄长,就连如今奥古斯塔学院的名誉院长赫西都是赫吉的亲姐姐!”黎贝卡补充道。 米兰达瞅了一眼一旁一直低着头写作业的褐眼珠胖女孩,道:“我说得对吗?莉莉贝斯,要是所有的平民学生都能和你一样安分就好了。” 脸上长满雀斑的莉莉贝斯好像被米兰达吓了一跳,手连笔都握不住了,连忙唯唯诺诺地点头。 黎贝卡和米兰达被莉莉贝斯滑稽的神态逗乐了,掩着唇娇声笑起来。 一直沉默的赫吉轻轻抓了抓米兰达的袖子,微微皱着眉,似是不赞同地轻柔开口:“别这样,米兰达… …” “无聊!”这时从后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黎贝卡和米兰达脸色变得不那么好看,但居然就这么消停了,也没再怼回去,像是有点怵声音的主人一样。 卡蜜拉饶有兴致地转向声音的方向,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马尾女孩,她长着一张标志的小方脸,两条浓密的眉毛让她看起来非常英气,褐色的眼眸也透着一股坚毅又慧敏的感觉。 她的课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试题,不难看出她非常热爱学习,与卡蜜拉四目相对后,她没有什么反应,漠不关心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然后自顾自地做课本上的题。 “范伦汀娜这个书呆子……真是个粗鲁的男人婆。”黎贝卡小声地嘀咕着,“平民再努力学习有什么用,有的人可是一出生就到了罗马。” 黎贝卡心想,例如加百列、米契尔,还有欧洛斯、赫吉……他们才是真正的望族。 加百列还是学生会主席,学校的女生一大半都在暗恋他;米契尔虽然性格稍许恶劣,女生们也不敢靠近他,但若让米契尔当自己的男朋友,估计学校没有一个女生不愿意。 还有欧洛斯?厄普,赫吉的亲兄长,厄普家的长子,奥古斯塔学生社团联合部的部长,不仅拥有高贵的出生、顶尖的容颜,性格也十分温柔文雅,简直就是完美的校园男神! 而且他们都还是黄金单身汉! 学院里不知多少女生做梦都想得到他们的青睐! 想起这个就来气,莎洛姆那个贱人,仗着自己是阿德勒家的远亲,又有几分颜色,居然被一群没眼光的男学生捧为他们一年级的“级花”! 笑死人了!她眼睛的颜色都浅得发灰了,不知是阿德勒家哪个犄角旮旯的穷亲戚,加百列或许根本就不认识她吧! 要她黎贝卡来看,莎洛姆的容貌可远远比不上今天这个平民转校生!莎洛姆引以为傲的“级花”头衔恐怕就要拱手让人啰! 黎贝卡幻想着莎洛姆铁青的脸色就觉得爽快。 连带着对这个平民转校生都没有那么厌恶了。 卡蜜拉这才注意到黎贝卡和米兰达的眼睛都泛着浅浅的蓝色,估计来自厄普家的某个比较偏的旁支。 真是一群幼稚的小团体。 卡蜜拉瞅了一眼轻垂着眼睫的赫吉,心想,还有个跟哑巴一样。 像她这种心智成熟的独立女孩,才不要和一群聒噪又无聊的幼稚鬼坐在一起,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去逗逗米契尔那种还算有点意思的家伙。 卡蜜拉也确实这样做了,她又回到了米契尔前面的那个空位,二话不说就施施然坐下。 她刚一坐下,米契尔就用腿把她的椅子一勾,卡蜜拉的背撞上了他的课桌,米契尔贴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怎么?被那群女的排挤了吗,又滚回来了?” 他的呼吸很炽热,大剌剌地包裹着卡蜜拉的整个耳廓,让卡蜜拉觉得有点烫。 “是呢,被排挤了,好伤心。”卡蜜拉矫揉造作地瘪瘪嘴。 “我劝你别对着我阴阳怪气的,你这个低贱的平民!”米契尔咬牙切齿道,同时伸手在卡蜜拉银白色的长发上薅了一把。她的头发非常柔顺,冰凉的触感让米契尔心里生出一点怪异的感觉。 这时上课铃声突然响起,欧珀从教室门外走了进来,他一丝不苟地穿着衬衫和西裤,身量颀长,面容清俊,看起来非常温文尔雅。 “请大家保持安静,取出数学教材,我们马上要开始今天的课程。” 在他上这一堂数学课时,出于某种特殊的关怀目的,欧珀下意识地去找今天这个新来的转校生的身影。 她很容易被捕捉,因为她的银发太耀眼,她在人群中实在太美丽。 讲课中途,欧珀频频把注意力分散到平民转校生身上。 欧珀第一次看卡蜜拉的时候,米契尔在吊儿郎当地拽她耳边的银发,她看起来并不气恼,而是含羞带怯地嗔了一眼那个英俊顽劣的金发少年。 欧珀转回视线,翻到新的一页,讲了一会儿这页教材上的内容。 他第二次看卡蜜拉时,米契尔在用羽毛笔挠她的耳朵,她有些微愠地转过身去,一只手捂着自己烧的像云霞般的耳朵,一只手夺过米契尔手中的羽毛笔,狠狠扔在地上。 欧珀快把这一页的知识点讲完了。 他第叁次看向卡蜜拉时,米契尔居然从背后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然后他得逞般地挑眉,笑得邪气,眉目间又有少年人的那种风发意气。卡蜜拉转过头去不知道和米契尔说了什么,金发少年的笑容更放肆了。 可惜看不到卡蜜拉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佯装恼怒?实则娇羞? 欧珀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让欧珀有点气愤,有点恨铁不成钢,平民子弟好不容易能有一个入学奥古斯塔的机会,可不是让她来这里和贵族少爷打情骂俏的。 “妈的,你能消停哪怕一分钟吗?你是神经末梢长了个肿瘤还是上辈子是只只会打鸣的公鸡?”在米契尔的持续骚扰下,卡蜜拉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她转过头用力拍开了米契尔掐她脸的手,“有没有考虑过去多动症问题儿童特殊学校进修一下?” 米契尔真的太烦了。瞧他那副笑意盎然的得逞嘴脸,真想一巴掌狠狠抽过去。 米契尔贱兮兮地说:“你骂人的词汇真是匮乏得可爱,小贱种。” 卡蜜拉想,她现在一定面目狰狞,要是被辛西娅看到她这般泼妇的模样,她一定会被她这个优雅至上的女皇姐姐打断腿的。 但是辛西娅已经死了。 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管教她。 第五章办公室内 其实欧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卡蜜拉有这么高的期望。 可能教书匠这样的“园丁”当久了,看到一些美丽的花束,就想为她修剪枝桠。 欧珀觉得胸口有一股郁气。 他阴沉着脸,放下手中的课本,叫了她的名字—— “卡蜜拉?克拉拉。” 话出口时,欧珀才方觉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于是他纠正了对她的称呼,“克拉拉小姐,请你合上课本,回答一下什么是泰勒中值定理。” 年轻的教授笔挺地站在讲台上,他话语间喉结微动,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卡蜜拉。 米契尔又扯了一缕卡蜜拉的发丝缠绕在指尖,欠揍地眨眨眼:“教授叫你回答问题呢。” 卡蜜拉瞪了米契尔一眼,拽回自己的头发,随后站起身来,从容不迫地回答道:“如果函数f(x)在x。处有n阶导数,那么存在……” 她的回答异常完美。 昏昏欲睡的学生们都用一种不可貌相的眼神看着她。 该死,欧珀有些诧异,她刚才明明没有在听他讲课。 “非常好,那么请你再回答一下带有拉格朗日余项的麦克劳林公式是什么样的?” 其实他还没有讲到这一章节的内容。 他此举不是为了为难她,只是为了让她意识到认真听课的的重要性,她应该端正一下她的学习态度。 欧珀知道她肯定回答不上来,他正准备开口给她一个台阶下,却突然听见卡蜜拉流利地回复:“f(x)=f(0)+……” 她的声音轻缓而低柔,又是一个完美的答案。 讲台下的学生们发出一些惊叹的抽气声,就连学霸范伦汀娜都侧目看了两眼这个新来的转校生。 “很好,都非常正确,看来克拉拉小姐之前有做过充分的课前预习,值得赞扬的学习态度。谢谢你的回答,请坐下吧。”欧珀扶了一下眼镜,掩饰了他隐秘心中的一点尴尬。 卡蜜拉刚一坐下,米契尔又从后来贴了过来:“真是个励志的优等生呢。卡蜜拉?克拉拉。”他记住了刚刚欧珀叫的她的名字。 他把声音咬的很轻,但又很粘稠,卡蜜拉的名字好像被米契尔含在唇齿间,被撕裂,被绞杀。 “是的,比一些靠着家族狐假虎威的蛀虫要好得多呢,米契尔?阿德勒。”卡蜜拉笑靥如花地反唇相讥。 讲台上的欧珀看着这一幕,眉头深深敛在了一起。 病入膏肓。 欧珀是这样看待卡蜜拉的。 他刚刚让她坐下,她转头就又开始和米契尔那小子卿卿我我。 明明她是有学习方面的天分的,心思却放在旁的东西上。欧珀突然觉得这堂课快要讲不下去了,所幸此时下课铃声如天降甘霖般响起,欧珀顿时觉得轻松了。 同样感到轻松的还有阶梯教室的学生们,虽然女生们都喜欢这个英俊温和的男神教授,但是没有一个人不厌恶数学课本身。 教室恢复了喧闹。 “克拉拉小姐,麻烦你现在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欧珀离开教室前对着卡蜜拉说。 卡蜜拉疑惑地站起身来。 跟着欧珀走进了他那间独立的教授办公室,卡蜜拉习惯性地关上了门。 “把门打开。”欧珀下意识摸了摸他衬衫最上面那一颗纽扣,他觉得,卡蜜拉可能缺少一些师生之间的边界感意识,或者她低估了奥古斯塔学院众人的八卦程度。 一个男老师,和一个貌美的女学生,在一间办公室,紧紧闭着房门,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卡蜜拉又按欧珀的话把门打开了,这是她第一次被人使唤,她感觉有点新奇。 她恬静地站在办公桌前,猜测这个有点古板的教授也许还要再唠叨一些之前没说完的转校事宜。 欧珀的神情很严肃,甚至算得上责怪:“在我的课堂上,我看到你一直在和米契尔眉目传情。” 卡蜜拉:??? 欧珀看到卡蜜拉脸上出现一副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突然意识到叛逆期的女孩子可能无法接受来自师长的一些直白的指责,这会严重打击到她的自尊心。 但是欧珀还是决定当一回快刀斩乱麻的“恶人”,他毫不犹豫地开口:“你要时刻谨记自己来到奥古斯塔学院追求的目标是什么……不要为了虚无的欢愉而浪费宝贵的学习时光,到头来只为已消尽之年华而叹息。” 卡蜜拉想,她现在的目标只是活下去。 不过欧珀突然变得这么鸡汤,让卡蜜拉觉得有点好笑。她注视着他关切的深沉的茶晶色眼眸。男人看她的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卡蜜拉幽暗地勾唇,深觉自己魅力无穷。 “米契尔,他是个坏小子,你不要被贵族少爷那种毫不负责的的招惹蛊惑……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的人生没有像他们那样的容错率。” 欧珀对自己背后说学生坏话这一行为本能地感到不齿,但对着卡蜜拉说的这句话,绝对是发自肺腑的。 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垂头望着她,他甚至有些激动地抓住她的双肩,渴望把内心的期盼像指尖的热度一样传递给她。 欧珀突然意识到师生之间的这种肢体接触太不妥了,即使他没有任何邪念。 幸好此时办公室门口没有人经过,不然…… 他烫手一般地放开她纤美的肩头,下意识后退两步,然后说:“为了你的上课效率着想,之后你就不要坐在米契尔前面了,刚好赫吉的旁边也有一个空位,你就坐那里去吧。” 可以远离米契尔,卡蜜拉求之不得。 她轻轻摸了一下被欧珀抓过的肩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余温,卡蜜拉注意到欧珀浅色的嘴角因为她的动作而有瞬间的微动。卡蜜拉更加大胆地向前走了两步,拉近自己和欧珀的距离。 白衬衫的教授清俊而挺拔,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卡蜜拉几乎要与他的身体贴在一起。卡蜜拉没有错过欧珀瞬间变得紧张的呼吸。 “教授……”卡蜜拉的手指轻柔地抚过欧珀的前胸,像是在调情一样。欧珀有种说不清的酥麻,但更多的是羞恼,他正要呵斥她对师长失礼的行为。 “您刚才握我肩时不小心,让这里沾上了一根我的头发。”卡蜜拉一本正经地把这根从他前胸取下的银色发丝举到他眼前,然后非常乖巧地拉开和他的距离,“谢谢您,教授,很感谢您的教诲和关照,我想我受益颇多,您真是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好师长。” 他的呵斥憋在了喉中。 他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无地自容。 第六章亲吻 卡蜜拉回到阶梯教室后,抱着收好的课本就要换位置,米契尔扯住她的手腕:“喂!你要坐到哪里去!” 因为他的拉扯,卡蜜拉手中的课本撒了一地。 她愤怒地讥讽:“欧珀教授认为你的骚扰会影响我的上课效率,所以他给我换了个位置,太好啦!我终于可以摆脱你这只聒噪的金蝉了!” 卡蜜拉挣脱了米契尔的手,捡起地上的教材就逃跑了。 她弗一过去,黎贝卡和米兰达的眼神都紧绷起来。 卡蜜拉直直拉开赫吉旁边的椅子,一边坐下一边露出笑容:“不好意思啦小姐们,这可是欧珀教授给我安排的新位置。” 卡蜜拉侧头看了一眼赫吉,她垂着头躲避自己的眼神,海蓝色的圆眼睛上长捷轻扑,像一只瑟缩的小松鼠。 卡蜜拉有点无语,她又不会吃人。 此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米契尔迈着大步走到卡蜜拉面前,卡蜜拉并不想搭理,微微皱眉,装作没有看见他。 这厌恶的表情似乎惹恼了米契尔,他随手抓起一支笔就要朝着卡蜜拉的脑门扔过去。 可他拿的是赫吉课桌上的笔。 那是哥哥欧洛斯?厄普送给赫吉的生日礼物,一支名贵的镶钻白色钢笔,赫吉非常珍爱它。 于是赫吉猛地站了起来,扬了声音:“把我的钢笔还给我,米契尔。”她的声音非常柔弱,尽管刻意伪装出强硬,可她看起来快哭了。 黎贝卡马上也一脸讨好地看着米契尔:“噢,麻烦您把它还给赫吉吧,米契尔少爷,这是赫吉的哥哥欧洛斯送给她的。” 米兰卡小心翼翼地观看着米契尔的神色,意有所指地扫了眼卡蜜拉,道:“有些不识好歹的人招惹了您,可不要把无辜的赫吉牵连进去。” 米契尔不在意地耸耸肩,但是女人哭起来就像冤魂索命一样,他可不想招惹赫吉这种懦弱的爱哭鬼。 他挑挑眉,正想把钢笔抛还给赫吉。 “她叫你把钢笔还给她,你耳聋了吗?”卡蜜拉拍着课桌站了起来,她指着赫吉,话却是对着米契尔说的。她柳眉倒竖,银白色的长发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微微地蓬起,让她看起来像一只炸毛的猫咪。 卡蜜拉的讥讽精准而恶毒:“你就像个需要不停欺负弱小来证明自己不是只劣等草履虫的脑残!” “噢?是嘛?我本来打算把这支笔还给她的,但是因为你这样说,我现在偏偏不想还了……”米契尔额头上的青筋有一点凸起,他金色的双眼也危险地眯起,“我若不欺负一下弱小,怎么对得起你对我的‘高度’评价呢?” 卡蜜拉见米契尔有些焦躁地转着手中的钢笔,她反而冷静了下来:“米契尔,你究竟想怎样?” 米契尔微微一笑,他唤来自己的跟班钱纳森,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两句。钱纳森便叫上帕特里克一起出了趟教室门。 不过他们又迅速返回了,只是手上多了一杯黑乎乎又粘稠的看不出是什么成分的液体。 米契尔从钱纳森手中接过杯子,把她递给卡蜜拉,笑得不怀好意:“你把这杯东西全都喝进嘴里,我就把钢笔还给赫吉,怎么样?” 钱纳森和帕特里克在一旁也哧哧地笑着。 阶梯教室里的一大半学生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万分好奇这个平民转校生会如何应对米契尔的刁难。 “噢……她真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一个小小的平民也怎么敢在阿德勒少爷面前出言不逊的?” “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可以得到米契尔的另眼相待吗……瞧她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 “她要是不喝那杯秽物,不仅米契尔不会放过她,恐怕赫吉小姐也要恨死她了吧!她可真厉害,一下子把阿德勒和厄普家都得罪完了!” “好好奇杯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啊……不会是猪粪水吧哈哈哈哈!” 各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谈论在耳边响起,范伦汀娜根本无心做题,她烦躁无比地跺了一下脚,正要开口—— 卡蜜拉却接过了米契尔手中的杯子,毫不迟疑地喝了下去。 在大家愣神她竟这么勇敢的时候,令大家更加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卡蜜拉喝下那杯不明液体之后并没有咽下去,而是走到米契尔的面前,一把拽着他的领结,把尚未反应过来的高个儿少年扯得弓了背脊。然后银色长发的少女吻上了金发少年,把自己嘴里的液体全部渡到了对方的嘴里。 米契尔终于反应过来,他恼红了脸,一把推开面前这个有着柔软嘴唇的美艳少女。然后他恶心无比地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这是一杯来自某个地区的奇葩风俗饮料——黄蜂酒,黄蜂发酵后的尸体让酒液呈现出一种烂泥巴的颜色,喝起来有一种腐尸般的咸味。尽管它无毒无害,据说黄蜂成分还对身体有益,但米契尔的脸色还是如喝了毒酒一样难看。 这种青灰的脸色甚至掩盖了他颧骨处一块薄薄的绯红。 “我喝了,但没说不能吐在别人嘴里吧。”卡蜜拉用手背揩着嘴角残留的液体,发觉有几根头发也黏在脸上,想到有可能还沾了些对方的口水,卡蜜拉瞬间作呕地想把自己投入香桶洗个叁十来遍。 从米契尔指尖夺回那只白色钢笔,卡蜜拉拍在赫吉的课桌上,对着这个呆若木鸡的厄普家的小姐说:“收好你的东西,赫吉小姐。” 如果不是厄普家对她还有用处,卡蜜拉恶狠狠地想,她才不要纡尊降贵地去讨好一个哑巴! “滚开,米契尔!”卡蜜拉踹了一脚高大的金发少年,在众人钦佩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阶梯教室。 奇怪的是,这位叛逆又傲慢的米契尔少爷竟然没有还手,而是羞恼地咬着牙盯着她的背影,金色的眼睛里透着一丝古怪又别扭的情绪。 学院楼每层都有两间分男女的盥洗室。 卡蜜拉在大理石的洗手台前掬了一捧水,泼在自己的脸上,然后用沾水的纸巾仔细地擦干净沾了脏东西的发丝。镜子里的她眼神明亮,皮肤透着蜜糖般的色泽,嘴唇娇美地翘起,只是上面有几个细小的伤口。 被米契尔咬的。 他报复她把那杯黄蜂酒吐在他的嘴里。 与他的嘴唇碰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像野兽一样撕咬着她。 他的牙齿也像黄蜂的刺一样蜇着她柔软的口腔。 但想到米契尔当时那懊恼又憋屈的神色,卡蜜拉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畅快,因为她成功羞辱了他。 惹她的人都讨不到任何便宜的。 第七章你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安分吗 所幸今天剩下的课程都是些流动教室的选修课,卡蜜拉不需要再回到阶梯教室时刻对米契尔保持警惕。 她之前拒绝了阿德勒家的佣人的接她放学的提议,所以在放学后她在校门口招了一辆马车,报了她住的地址。 她住的,不,她被软禁的地方是一个隶属阿德勒家的小别墅,它坐落在一个非常荒僻的郊区,四周种满了高大的垂枝桦和山毛榉,层层迭迭的枝桠笼罩着她住的那间小小阁楼,让她的栖息之所就像一只被细密的尼龙网捕捉的蝴蝶。 车夫把她放在桦树林不远处,却始终不肯向更荒僻的里面驾驶了,尽管卡蜜拉表示她可以加钱。 四周阴森森的,因为树木葱茏,阳光难以进入,这里甚至非常凉爽。 车夫不想和这个美艳的银发女郎再讨价还价下去,她坚持让自己把她送进密林深处,让车夫想起一些都市传说:女妖把勤劳耿直又善良的小伙骗进森林深处的老巢,剥掉他的人皮做了灯罩,打磨他的颅骨做了葡萄酒器,就着他的血肉享用了一顿美美的人肉晚餐。 此时一只乌鸦凄厉地叫了起来,车夫愈发感到后背发凉,把卡蜜拉赶下车后,他驱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怎么会有这种有钱不赚的傻子!”卡蜜拉不停地抱怨着。走得脚都痛了,才看到眼前这座小别墅。 此时天渐渐黑了,卡蜜拉庆幸自己没有再晚一点离开学校,不然她现在可能就要摸黑在树林里打转了。 卡蜜拉抬头从一处稀疏的枝叶间望见一轮浅浅的新月,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无比害怕时间的流逝,害怕一个新的夜幕降临。 但她又隐隐地兴奋着。 她知道为什么阿德勒家会有一处这么隐秘的宅邸,这是为了某种便利。 便利于让某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 她就算死在了阁楼里,就算腐成了一堆烂肉,也不会有人知道。有这片遮天蔽日的树林,她连尸臭味都散发不出去。 卡蜜拉用钥匙打开大门,屋内没有开灯,但她灵敏地嗅到一股不属于她的味道。 怎么形容这种味道呢? 像凝滞的琥珀、干燥的皮革、冬日的太阳,抑或是黄金矿石,它们本身没有味道,但是你可以用鼻子感知到它们散发的那种冷冽和坚毅。 “加百列。”卡蜜拉肯定他在这里。 没有人应答。 但卡蜜拉打开房间里的灯,却看到坐在沙发里的加百列。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加百列?” 卡蜜拉敢肯定,即使当时身处黑暗中,加百列的黄金瞳孔也锁定着她,就像猎豹锁定猎物一样,那种沉沉的威压,让人不敢忽略。 “你知道阿德勒家为什么始终不同意让你去学院吗?因为你太危险太不安定了……” 加百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他很高,语气像破晓时分的飘渺雾气,渗入你的肺腑,给人以寒意。 卡蜜拉仰头回答他:“是吗?可我在奥古斯塔学院里非常遵守纪律,甚至在数学课上得到了教授的夸奖。” 加百列没有理会她的说辞,他垂头蔑视着卡蜜拉:“厄普家迟早为他们的假仁假义感到后悔……” 卡蜜拉很讨厌加百列的强势,她拧起了眉,不耐烦地开口:“我说了!我在学院非常安分!” 加百列却突然捏住她的下巴。 他的手劲很大,让卡蜜拉不得不随着他的动作仰起纤长的脖颈,被迫与他四目相对。 真是一张完美无缺的脸蛋。今早注射的瞳孔锭剂随着夜晚的降临已经开始失效,她的眼睛开始逐渐恢复它原本血一样的红色。和她的银发构成一种非常有冲击力的美丽。 如果她没有那么多秘密、那么幽暗的心胸、以及连篇的谎言。 “你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安分吗……” 加百列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戴着手套的手粗鲁地摩擦了一下她娇嫩的嘴唇。那些细小的伤口尚未愈合好,再加百列的擦拭下瞬间撕裂开来,流出一点新鲜的血液,沾在他纯白色的手套上。 竟敢质问她。还弄疼了她。 真是罪不可恕。 卡蜜拉意识到她需要更加提防那些被加百列安插在她身边的深藏于暗处的眼睛。 尽管这一次,她是故意这么高调。这就是她的目的。 卡蜜拉并没有任何被拆穿的羞愧,她怒不可遏地甩开加百列的手,理直气壮道:“你凭什么管教我,加百列!” “你在这里管教我,不如管好你那个私生子弟弟,他在我面前,就像一只发情的狗一样!”卡蜜拉愤恨地看着加百列,加百列注意到她的眼白也开始泛红,像那种哭泣之前的委屈。 这让他更多的质问无法宣之于口。 因为谁都知道——被上天赠予的美丽,既是礼物,亦是惩罚。 但美丽的人本身是没有罪过的。 他想起之前那个该死的爱德格?门罗,在阿德勒长子的敲打下,他的父母最近似乎关了这个儿子的禁闭。 若不是顾及门罗家的功勋,加百列真想杀死爱德格,阿德勒把废黜的王女软禁在这里,可不是方便那个杂种来占便宜的。 他也知道米契尔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账,甚至是阿德勒家刻意养废的。 养成那种强横的、野蛮的个性,也不管他是不是会用这些坏毛病来欺负女人。 因为继承人只需要有一个就够了。 【不要相信依希切尔余孽的任何鬼话。】 精神诊断书上的那一行警告适时地出现在加百列的脑海中,打散了他所剩无几的恻隐之心。 “不要再让我警告你第二次。” 撂下这句话后,加百列摔门而去。 …… 第二天一早加百列依旧准时来为她注射瞳孔锭剂。 卡蜜拉刚刷完牙,还穿着睡衣:“早上好,加百列。” 她朝加百列扬起一个友善的笑容。她当然不是一个多么计较的人,只需要一个晚上香甜的睡眠,她就可以忘记前一天的所有不愉快。 但加百列并不理会她。 卡蜜拉觉得加百列绝对是那种和女友吵架后会冷暴力对方的小气男人。 这让卡蜜拉更加自豪于她本人的宽广心胸。 卡蜜拉的口气熟捻得好像一个损友:“你眼下的乌青让你看起来像是半夜去做了贼……噢,我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当然也没有任何恶意,你知道的,我说话一贯这么直接。” 她抿了一口佣人为她煮的红茶,嫌弃地砸砸嘴,就搁到了一边,然后继续对加百列说:“我想我对你彻夜难眠的遭遇感到同情,尽管这与我无关。” “闭嘴。”加百列忍无可忍。 卡蜜拉哼笑了一声。 …… 为了避免一些奇怪的流言,加百列并不和卡蜜拉乘坐同一辆马车前往奥古斯塔学院。他们在不同的年级,加百列是叁年级,而卡蜜拉还是一年级,由于课程的原因,他们在学院里几乎没有碰过面。 来到阶梯教室时,卡蜜拉觉得今天的气氛有点奇怪。 首先是米契尔,他往常是非迟到不可的,今天竟然比她来得更早。他时不时地朝她看,卡蜜拉疑惑地看回去时,他又别别扭扭地移开了目光,装作没有看见他,他脸颊上还泛着可疑的红色。 吃错药了吗?卡蜜拉有点疑惑,米契尔的脸看起来像是发烧了。 如果他真的发烧了,就来一场高烧让死神带走这个孽种吧。 卡蜜拉在心中如是祈祷。 卡蜜拉走过一排排的座位时,感觉到学生们都用一种敬佩的目光黏在她身上。 没错,就是敬佩。 等卡蜜拉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时,黎贝卡和米兰达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卡蜜拉当然不会主动与她俩说话,她很乐意看到她们憋死的样子。 一刻钟过去了,米兰达终于憋不住了,她飞快地小声对卡蜜拉说:“你真厉害,居然能让无法无天的米契尔在你手上吃瘪。” 帮助赫吉拿回她的钢笔后,她们似乎把卡蜜拉也划入了她们的小团体当中。 “你是唯一一个征服米契尔的人,你简直就是恶霸的天敌,我决定不再因为你的平民身份而歧视你了,你明明是女性之光。”黎贝卡由衷地说道。 “哦。”卡蜜拉冷淡地回应,她觉得她们还可以再多夸两句,她才决定要不要理睬她们。 “卡蜜拉,非常感谢你的帮助,那是一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钢笔,是欧洛斯哥哥送给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我一直很珍爱它,如果不是你的话……”赫吉终于鼓起勇气对着卡蜜拉说话了,尽管她的声音很微弱,但她的咬字很清晰。 她海蓝色的眼眸与柔软的黑发让她看起来很柔弱,她确实也是一个性格羞涩又腼腆的女孩。 这种类型非常容易利用,也非常好骗。卡蜜拉是这么想的。 “我一直都想和你交朋友,但是你看起来美丽得不可接近……”赫吉整张脸都涨红了,这句话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让她的声音越来越不可辨析,“我也想成为勇敢的人,像范伦汀娜一样,像你一样……” 你怎么配和我比?如果没有厄普家小姐的身份,你这种社恐会被孤立到死的! 而优秀的王女殿下,无论在哪里都会闪闪发光的。 卡蜜拉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她温柔地摸了摸赫吉的黑发,嘴角的笑容异常亲近:“你也很美丽,有人对你说过吗……你的眼睛就像蓝宝石一样纯净而诱人。” 卡蜜拉牵起赫吉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手指:“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黎贝卡和米兰达发现,越和卡蜜拉深入接触,就越能发现,她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至少,她非常八卦,也极其幽默。这是受同性欢迎的必备性格特质。 卡蜜拉知道很多关于依希切尔前女皇辛西娅的许多八卦。 例如——“你们知道吗?据说辛西娅一个月才洗一次澡!那她身上发臭了怎么办?当然是狂喷香水!所以她一直都是又香又臭的,那味道真令人作呕!” 再比如——“她和她的侍女都不爱洗澡,夏天的时候她们的头上都长满了虱子,她们就坐在一起替对方捉虱子然后丢进自己嘴里吃掉!” 甚至是——“你们知道辛西娅漱口从来不用香桃木和薄荷吗?因为她都是用尿液精华漱口的!” 黎贝卡和米兰达被逗得哈哈大笑,甚至连赫吉都忍俊不禁。 黎贝卡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行了卡蜜拉!虽然你说的东西很有趣,但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女皇的八卦的?你编的也太假了!” 卡蜜拉不满地皱起眉头:“嘿!我可没有骗你们,我家有一个亲戚曾经在王宫中当侍女,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你们要不信,我再给你们爆一个猛料,据说辛西娅是个蕾丝边!” 米兰达迅速抓住了卡蜜拉话中的漏洞:“哼!你明明就是骗我们的!谁不知道,一年前的战争中,王宫里的仆从都被革命军杀干净了!哪里还剩什么侍卫侍女!”米兰达保留了一丝严密性,“当然除了那些倒戈者。” “倒戈者。”卡蜜拉跟着重复了一遍。 “就是叛变者……”黎贝卡觉得这个词语用得有些不恰当,因为大家现在早已是法厄同共和国的子民,于是她略微替那些人挽尊,“但是他们倒向了正义的一方。” 第八章精神病态 上午的必修课程是心理学,卡蜜拉没有想到奥古斯塔竟然会开设这样无聊且华而不实的课程。 当罗兰走进阶梯教室时,卡蜜拉终于停下了转笔的动作,兴趣十足地把视线牢牢锁定在这个年轻的讲师身上。 黎贝卡贴心地为卡蜜拉介绍道:“罗兰讲师!精神医学方向的权威,去年才被奥古斯塔学院以高薪聘来担任讲师,噢!虽然我已经上过他近一学期的课了,但我每次看到他依旧会有初见般的惊艳!” “瞧瞧他那双阿芒忒家族标志的翡翠瞳,真是太迷人了……真想溺死在他的眼眸里。”米兰达困难地作出抉择,“虽然欧珀教授和罗兰讲师都是学院里人气最高的两位老师,但我私心更喜欢出身更高贵的罗兰讲师。” 他是阿芒忒家的长子,却没有继承古老的祭司家族的衣钵,在族人的反对下,毅然投入精神科学方面的研究,并成为了专业的佼佼者,他的成就让族人最终不得不接受了他的选择。 他身着白色制服的精瘦身躯就像一柄银剑,锐利而挺拔,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透着一种反叛的、理想主义的气质。可他细软茂密的浅灰色头发下,一双蛊惑人心的绿眼睛总是深沉地注视着你,让你自觉耽溺在他的生命关怀之中。 卡蜜拉双手托着腮,同女学生们一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罗兰?阿芒忒。 而讲台上的男人似乎对于痴女们炽热的眼神感到不胜其烦,他执着柳木炭笔的手略微停顿,而后又表情冷淡地在水磨玻璃上板书了今日的课程主题——【Triarchic Model of Psychopathy】即【叁元精神病态模型】。 在罗兰的示意下,助手在讲台上展示了一幅巨大的油画。 这是一幅描绘女皇辛西娅处决现场的写实向油画。 断头台的切割器呈倾斜的斧状,高大的支撑架让它看起来宛如一道地狱之门。 女皇裸身跪在断头台前,她的肢体因为痛苦而怪异地扭曲着,像患上了某种癫症。而她的脖颈尽管汩汩地冒着血泡,但呈现出异常光滑的切割面。 可以清晰地看见红色的肌肉,乳白色的筋膜,和仍在颤动的神经和动脉。 女皇的头颅已经滚到了刑台的阶梯之下。她猩红的双眼惊恐地瞪大,但已经长出了一层死人才有的斑翳。 断头台上并未多做清理,因而在女皇的鲜血喷溅出来的一霎那,地面的泥和血都浸染在一起,泥浆和血浆混得无法分辨,非常的肮脏和混乱。 四周围满了革命派的贵族们,他们观看着女皇的处决,每个人都目露狂热,伸长脖子探察女皇的死状。他们振臂高呼,声浪与空气摩擦出烈火,仿佛要把依希切尔的统治岁月燃烧殆尽。这是伟大的一天,他们终于把女皇的头颅献祭给了英明的法厄同共和国。 尽管这是一幅政治意味浓厚的作品,但它过于写实,而显得非常惊悚和骇人。 大部分贵族少爷和小姐们其实并没有真正参与革命战争,他们作为温室的花朵一直被家族很好地呵护着,所以在面对残肢、头颅、血浆之时,所有人的神情都表露出了恐慌和不适。 甚至有几个心理素质偏低的学生已经跑进盥洗室呕吐去了。 卡蜜拉却发出了“咯咯”的偷笑。 米兰达掩面试图忘记这幅让她犯恶心的油画,但卡蜜拉的笑声太突兀了。 黎贝卡也脸色发白地问:“你疯了吗卡蜜拉,你在笑什么?你不觉得这幅画很恐怖吗?” “恐怖吗?没有吧。你不觉得画中辛西娅的表情很滑稽吗?像一只害怕被屠宰的母猪一样,太搞笑了。”卡蜜拉嫌弃地用五根手指握出一个圆,“这是画师本人的恶趣味吗?为什么要把辛西娅画得这么……呃……丰满……扑哧!” 说到最后,她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时助手将油画收回木质画筒里,罗兰在磨砂玻璃板上写下一个词——【Boldness】 “【Boldness】,即【大胆】,精神病态的叁种表型之一,用来描述在突发事件中保持镇定和果敢的能力。精神病态者非常享受威胁与危险带来的刺激,因为他们缺乏恐惧。” 罗兰的声音非常清冽,像一把切割神经的手术刀。 一些学生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重要的知识点,开始在精装本上写着笔记。 “【Meanness】—【卑劣】。因为缺乏共情力,对他人表现出蔑视、操控和剥削。即使面对血腥和残忍时,他们也表现出超越常人的适应性和忍耐力……甚至幽默感。” 罗兰还在介绍着精神病态的最后一种表型—— “还有【Disinhibition】,【去抑制】,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像动物一样的原始冲动,在个体中通常表现为滥交或者药物成瘾。” 卡蜜拉津津有味地享受着罗兰清冽的声线,她重新别了一下自己的红宝石发卡,又继续含笑注视着讲台上的白色身影。 “罗兰讲师,我有一个问题!”在举手得到罗兰的应允后,爱好思考的范伦汀娜提出了自己疑问,“我曾经在一些心理学相关的书籍上阅读过一个叫做【Sociopathy】即【反社会】的概念,它与【Psychopathy】即【精神病态】的某些症状非常相似,两类患者都具有缺乏同理心,极度自恋,不良的行为问题,冲动犯罪……等等特质,那么如何区分这两者呢?” “很有意义的问题。”罗兰回答道,“二者之间非常显着的一点区别是,【反社会】是后天形成的,一些溺爱、虐待,或者创伤性事件都有可能导致反社会人格的畸变;而【精神病态】是先天的,换句话说,从出生起,他们就是一颗坏掉的种子。” 一个男生也提出了疑议:“教材上说,一些精神病态患者会在青少年时期就会暴露出纵火、虐待动物等问题,在成年后也会因各种暴力犯罪而被投入监牢。既然如此,那他们非常容易被识别,为什么还要强调他们的危害性‘易被忽视’呢?” “低功能者,就像你说的那样,可能永远都被困囿于底层,在暴力和犯罪中挣扎;而高功能者,他们更擅于伪装,他们往往展现出高智力和更高的谨慎性,他们风度翩翩而魅力十足,从他们善解人意的假面之下,你根本无法窥探到一个病态的恶魔。” 罗兰做完最后一个回答,此时下课铃声刚好响起。罗兰垂眸扫了一眼,银发少女的座位早已空空如也。告别助手后,罗兰沉默地离开阶梯教室。 罗兰的办公室和阶梯教室不在同一层,下楼的楼梯一共有两处,罗兰选择了更隐蔽的一处。 这里光线幽暗,师生们都不喜欢从这里走。 罗兰走过转角处,银发少女早已在内侧等待着他。 卡蜜拉慵懒地靠着墙壁,抚摸了一下发丝上的红宝石发卡,嘴角噙了一抹瑰美的微笑——罗兰熟悉的、那种掌控一切的、傲慢的微笑。 “罗兰,好久不见。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 罗兰不得不用幽深的绿眸警惕地直视她: “泽诺比娅?依希切尔。” 第九章回忆(一)H,女上位,泽诺比娅视角 泽诺比娅?依希切尔。 她真正的名字。 曾经尊贵的王女的名讳。 其实距离辛西娅被处决才过去了一年多,但卡蜜拉感觉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了。 依希切尔倒台之后,她也被剥夺了原本的名字,她只能作为“卡蜜拉?克拉拉”苟活到下一次行刑日之前。 她非常讨厌这个新名字,矫揉造作得像个婊子。 叁年前。 依希切尔王宫。 在泽诺比娅第无数次把新鲜的昆虫尸体夹在辛西娅的信件中挤爆后,女皇辛西娅终于发飙了:“泽诺比娅!你就是个彻底的问题少女!你真的非常需要一位医生来治治你的脑子!” 泽诺比娅无所谓地眨眨眼,她根本不惧怕辛西娅的任何威胁。 没想到几天后辛西娅真的为她找来了一个心理医生。 据说是个年轻的俊才,业界翘楚,并且来自一个颇有名望的贵族姓氏。 面对着辛西娅的吹嘘,泽诺比娅回以不屑的嗤笑。 泽诺比娅第一次见罗兰,是在一个忧郁又潮湿的阴天。 王女终于慢条斯理地踏入了约定的高墙花园。这座王宫深处的后花园以轴线对称,这种规整的表现形式意在强调王权。 她故意比约定的时间晚去了一个小时。她穿过灌木迷宫,发现男人靠在罗马柱旁,手里捧着一本装帧精美的典籍。 他身材修长,穿一件繁复的迭袖衬衫,轮廓挺拔而线条流畅,男人的眉骨高而平直,唇角克制地微敛,让他看起来古典又优雅。 他看的是一本叫做《病玫瑰(The Sick Rose)》的图集,内里收录了几百幅跨越几个世纪的病理医学绘画。 但它也因其充斥着脓液和增生物,布满皮疹和面疱的内容而饱受诟病。 曾经因为辛西娅的粗心而混进过孩童时期的泽诺比娅的启蒙读物里。 泽诺比娅把对辛西娅的怒气都转嫁到男人身上,她微眇十足地挑衅:“没想到心理医生也会喜欢这么猎奇的读本,就是不知道你更喜欢这里面的天花、霍乱还是……梅毒?” 男人没有因她的挑衅而过多反应。 “尽管医生可以在停尸间和手术台质询死亡,将亡灵的永恒转化为生物事实,用宇宙的无限取代宗教的转生……” 他轻轻念着书中的文字,语气非常沉静。 让卡蜜拉想起辛西娅说过他的经历:抽离了祭司贵族家族的出身,投入了精神医学的怀抱。 罗兰合上典籍,看向不远处的泽诺比娅:“……但是谁都无法改变生命的脆弱与短暂。与战胜躯体病痛同样艰辛的,是对精神迷失的安顿。” 他的翡翠瞳孔流露出一点儿平和的悲悯。 “初次见面,殿下。我是罗兰?阿芒忒。” 泽诺比娅瞬间觉得,把高墙花园所有的绿植都萃取提炼,依然比不上他眼眸的万分之一。 她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辛西娅给她找医生的这个草率的决定。 …… 他们很快就搅在了一起。 罗兰完全是泽诺比娅喜欢的类型。 尽管一开始罗兰并不接受她的追求。 泽诺比娅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她懂得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她也很有王女的风度,她不想勉强对方。 为了向对方表达自己没有并无想要过多纠缠的意思,她自觉回避了某天的心理干预。 自从罗兰到来后,他每日都要在高墙花园对泽诺比娅进行心理疏导。 他们坐在玻璃桌前,聊一些枯燥乏味的内容,例如责任、谦逊、羞愧、道德……其实绝大多数时间是罗兰在向她单方面灌输这些概念,而她则盯着罗兰的翡翠瞳孔昏昏欲睡。 第一天不去见罗兰,泽诺比娅诧异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少失落感,更多的是逃学般的快乐。 她愉快又充实地在自己的房间里宅了一天,摆弄她珍藏的各种奇珍异宝。 于是第二天、第叁天、第四天,泽诺比娅都顺理成章地偷懒。 两周后,泽诺比娅已经忘记了高墙花园里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这天她突发奇想,打算看看水仙花的长势。 她还没走近花丛,就被突然出现的绿眸男人抵在罗马柱上。 “你怎么还在这里?”泽诺比娅惊呼,她以为罗兰早就离开王宫了。 他的双眼因激动而苍翠欲滴,嘴角不快地下撇,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泽诺比娅想,这个心理医生看起来可能比她本人更需要心理干预。 他突然丧气般地冷笑:“殿下依旧这么傲慢,这么不负责任……” 泽诺比娅正要愤怒打断这莫须有的指控,却听见罗兰继续说:“殿下怕是已经忘了两周前的事情了吧。” 那天他正在给她剖析一些冷血症的治疗案例,她却只是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嘴唇,却对他话语的内容毫不关心。 他感到一点不被尊重,一点力不从心,还有一点点隐秘的紧张。 王女泽诺比娅更大胆地探过身,用戴着蕾丝手套的右手勾起他搁在桌沿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吮吸了一下他的指尖,然后她说:“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有兴趣做我的王夫吗?” 即使隔着半透明的蕾丝,她的皮肤触感依旧光滑而冰凉,让罗兰想起某种蝮蛇。 她的眼眸却猩红得仿佛有了温度,和她柔软温热的嘴唇一样,点燃一座沉睡的活火山。 让他从指尖到心脏,都在颤栗。 罗兰当然知道女皇辛西娅远扬的臭名。 也深谙王室内一些家族遗传的坏毛病。王女泽诺比娅当然不会被排除在外。 所以即使悸动无比,他也紧锁着眉宇,佯装冰冷地拒绝:“殿下,请您自重。” 然后泽诺比娅就再也不来见他了。 直到两周后的今天,他把她堵在了花园的罗马柱前。 她只淡淡地微笑着,像一只价格昂贵的冷血动物。泽诺比娅伸出纤长的手指,安抚地拨弄了一下罗兰额前的碎发,却被呼吸灼热的男人捉住了指尖。 犹豫挣扎了良久,罗兰终于把她的手托到面前,轻轻吮吻她的每一根手指的指尖。 泽诺比娅了然地对他眨眼,笑得很暧昧:“好吧,罗兰,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从他的唇中抽回自己的手指,罗兰不满地抬头,像是珍爱的宝物被人夺走。泽诺比娅却轻轻偏头,再次印上了她娇美的红唇。 罗兰感到一股震颤像螃蟹的腿一样自心口蔓延到全身。他想起【Cancer(癌症)】这个医学名词,它的原意其实是【螃蟹】,因为肿瘤通常有一个坚实的中心,向周围扩散时,那些分支静脉形似螃蟹的触角。 他吮吸着泽诺比娅玫瑰花一样的唇瓣,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离癌症也不远了。 泽诺比娅的舌根都被罗兰吮吸得发麻,他在她的口腔里兴风作浪,就想要吸干所有血腥味的鲨鱼。泽诺比娅被他牢牢地压在罗马柱上,她想推开他精瘦的身躯,但他的身体依旧纹丝不动。 泽诺比娅只能勉强解开他衬衫前的一粒纽扣,伸手探进他的衣衫内,抚摸他胸前的一粒小小的凸起。 她的捏和揉都富有技巧,罗兰触电般地离开她的嘴唇,抵着她的额头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的颧骨处有一点淡粉,泽诺比娅抚慰地亲了亲他的眼眸,然后抓着他无措的双手,引导着伸进自己的衣裙。 起初罗兰非常生疏,甚至有一点抗拒,好像她的皮肤长了毒腺一样。 但不一会儿,他就能够无师自通地开始揉捏她的乳房,掐她腰间的软肉。 泽诺比娅的衣裙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解开了,她的半个胸乳都袒露出来。她看着罗兰翡翠色的眼眸逐渐沾染迷蒙和混乱,在他低头含住她乳头的时候,泽诺比娅故意捂住自己的胸乳,不让他的唇碰到她的一点乳肉。 罗兰因她恶作剧般的打断而皱眉,他想要掰开她的手,继续亲吻那可爱的蓓蕾。泽诺比娅扭着身子,一边躲避他的嘴唇,一边娇笑:“罗兰,我想你的第一次,我们还是在房间里进行比较好。” 罗兰忽然回神,他们身处露天的高墙花园里。 可能周围随时都会出现仆从。 他却剥开了她的衣裙,让泽诺比娅的整个胸部都暴露在空气中,供他的舔舐。 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 正当罗兰用尽所有意志力把眼神从她蜜色的乳肉上移开时,泽诺比娅牵着他的手,把他带进了王女的寝宫。 泽诺比娅把他推到织锦覆盖的大床上,随后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她的床头镶嵌着大理石雕刻的巨大浮雕,四周挂有轻薄的蕾丝幔帐。罗兰茫然地躺在上面,鼻息间全是她的发丝、她的肌肤的香气。 泽诺比娅没有找到绳子之类的东西,只能拆了两条内衣带子下来。 她把罗兰的双手绑在床头的护栏上,然后拽下他的裤子,骑到他的腰上。 他的性器已经直直挺立了起来,颜色很干净,但形状很硕大,顶端还流出一点晶莹的浊液。比他本人看起来要粗鲁一点。 泽诺比娅对准地方,一点一点往里吃,她没有放过罗兰脸上任何表情,这是她的乐趣。 虽然泽诺比娅不是没有过性经验的处女,但进入得还是很困难。卡在一半的时候,泽诺比娅用手支撑着自己缓解进入的酸胀。如果强行进入会很疼的,泽诺比娅可不愿让自己受罪。 被绑住双手的罗兰同样不好受,进入的地方又滑又紧,像千万张小嘴在吮吸着他,让他忍不住喟叹。可他的性器还有长长的一截暴露在外,渴望着她的吮吸和安抚。 “你急什么!”泽诺比娅吼他。罗兰焦急地渴望全部进入,下意识挣脱手中的桎梏。两根细细的白色带子在他的手腕处勒出红痕。 他动作幅度很大,泽诺比娅差点没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直直坐下去。 就在泽诺比娅四肢发颤的时候,罗兰终于忍无可忍,他突然大力地挺胯,直接把泽诺比娅贯穿。 “唔……”泽诺比娅因为这一下猛烈的撞击,又痛又胀,眼角流出生理性的眼泪。 罗兰快活得抽气,但他很快不满足于这种静止的包裹,他一下一下地开始顶胯。 他身材精瘦,腰腹很有力量,每一下动作都是大开大合。 整根拔出,又整根捣入。二人下体处的毛发都纠缠在一起,上面沾染着因高速摩擦而捣出的白沫。 “轻、轻点,你……是不是……有病!”泽诺比娅被他顶得话都说不利索,她轻轻呜咽,感觉下体胀得不行,但又透着酥麻。 罗兰的眼角都染上了红色,像发情的野兽,他根本听不见泽诺比娅说的任何话。他只本能地冲撞这湿滑的洞口,把自己的硕大埋进温暖的巢穴,不停地标记每一处褶皱,让里面都沾染着自己的味道。 他快速地挺动,像发狂一样,又重又深,深得顶到了宫口。 他甚至没听见泽诺比娅“敢射进去你就死定了”的威胁,在最后的关头,用腿夹着她不许逃脱,与她的耻骨紧紧相贴,把他积累多年的滚烫热液都浇在了王女的最里面。 第十章回忆(二)H 因为他的内射,泽诺比娅的下体不得不含了好几天的避孕药丸。这让她走路非常别扭,而且罗兰那天的粗鲁磨红了她的阴唇,她连穿上内裤都疼得吸气。 她只能每天穿及膝的长裙,来掩盖她没穿内裤的事实,但她的下面又含着药丸,她走路的步子别扭无比,又无时无刻不担心它会掉出来。 怀着对罗兰的记恨,泽诺比娅战战兢兢地度过了几天。 罗兰当然也没落得什么好,他当时就被她扇了一巴掌。 不过泽诺比娅的怒气随着罗兰脸上红肿的消退也慢慢淡了下去。 接下来他们每天都黏在一起,在梳妆台上、浴桶里、金银线织的地毯上,每个地方都有他们做爱的痕迹。 可罗兰非常执着地依旧每天都要给她进行心理疏导,有时他把她压在身下激烈地冲撞时,还要念叨着:“人只能和他的唯一伴侣进行性行为,这是伴侣之间的忠诚,也是社会要求的道德。即使是殿下也不能例外。” 泽诺比娅觉得他脑子真是有病。 但她被他插得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一开口全是破碎的呻吟。 泽诺比娅始终相信一句话:对精神心理学感兴趣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心理上的毛病。 她慢慢发现,虽然罗兰看起来很优雅沉稳,但他其实是一个有点偏执的人。 他占有欲尤其强,泽诺比娅只是嘴上提起别的男人都会让他非常在意。 某天他们在高墙花园里享受阳光。罗兰在玻璃椅上阅读一本古典诗集,泽诺比娅对这些矫情无比的爱情诗毫无兴趣,她百无聊赖地坐在不远处的秋千上,看着罗兰在太阳光下如雕塑般的面孔,她突然好奇地问:“罗兰,听说你还有一个亲弟弟?” 罗兰皱着眉头,似乎不太想谈起这样的话题,他冷淡地回应:“嗯。” 泽诺比娅却被勾起了好奇心,她坐在微微晃动的秋千上,眉眼异常生动:“那他和你长得像不像?” 罗兰合上了书籍,他沉默着站起身,走到泽诺比娅的面前,弯下身直接衔住了她的嘴唇。 泽诺比娅顺从地软在他的怀里,又随口一问:“他叫什么名字?”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却被他掐着腰,被迫双手撑在罗马柱上。 罗兰撩起她的裙摆,从背后进入了她。没有任何前戏,她里面很干涩,泽诺比娅有点疼,骤然收缩着自己的甬道。 罗兰也被夹的很疼,但他还是强硬地抽插着。泽诺比娅起初挣扎着,但被他按着手腕抵在罗马柱上,怕伤到她,他的动作没有很快,但一下比一下深,泽诺比娅感觉到要被他捅穿了。 他力气太大,泽诺比娅渐渐没有反抗的力气,她被他插得浑身软软的,没有力气,只能靠着他手臂托着她才不至于掉到地上去。 罗兰操开了她的宫颈口,趁着她迷迷糊糊的,把精液全都灌了进去。为了让她把他的东西全部吃进去,他射完精后还向里面顶了顶。 他退出去后,她的花穴又快速地合上,他刚才射得很深,所以没有一点东西流出来。 泽诺比娅闭着眼睛,脸蛋红红的,像是晕了过去。罗兰一直记得她上次含避孕药丸的事情,并且耿耿于怀。 他见泽诺比娅没有什么意识,于是在她紧闭的小口处抵进去一个铂金阴塞。它的形状比较小巧,堵在阴道口不会有很难受的异物感,但它周身又镶嵌了很多防滑的钻石,防止从里面掉出来。 它既是贵族们喜欢的一种情趣小玩具,也可以用来增加受孕几率,防止精液漏出来。 “如果殿下怀孕了,那就把他生下来,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罗兰摸了摸泽诺比娅在阳光下如铂金一般的长发,在她耳边期盼地说。 罗兰把泽诺比娅抱回她的寝宫,帮她洗干净后,轻轻放在床上。她看起来很疲倦,很快就睡了过去。 泽诺比娅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自己的下面被罗兰塞了个奇怪的东西。 为了避免意外怀孕,她自从上次的高危性行为后,就开始秘密服用一种长期的对身体无害的避孕药剂。 因为她并不想过早地被婚姻束缚,生孩子也并不被她列入人生规划之中。 泽诺比娅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女人们要推崇生孩子这种既损害身体又加剧衰老的牺牲。 而罗兰现在几乎就把他自己当成了她的王夫,不仅喜欢管教她,而且病态地想让她怀孕,好似有了孩子,就能牢牢地拴住她一样。 泽诺比娅很难相信当初不顾家族反对,学习精神医学的前卫的阿芒忒少爷,居然在男女关系上持有这么落后的认知。 天知道泽诺比娅当时只是精虫上脑,所以随口一问他愿不愿意做她的王夫。 他却好像当真了。 虽然她也没有故意骗他的意思,她就是简单地上头了,所以嘴巴快过脑子。 而且泽诺比娅不否认自己是挺喜欢罗兰的。罗兰也不是没可能成为她的王夫,前提是他们的感情能一直持续下去。 可她觉得他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她更喜欢的是他关怀所有生命时的那种优雅又沉静的眼眸。 而不喜欢这双眼眸一直压抑地锁定着她。 …… 卡蜜拉没想到在奥古斯塔学院还能再次碰见这个倒戈者。 他曾经背叛了他自己的家族,后来又在革命战争中背叛了依希切尔。 卡蜜拉漫不经心地微笑道:“罗兰医生,噢,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你为‘罗兰讲师’。我以前那么爱你,但是你却背叛了我。” 罗兰无声地冷笑,仿佛他才是被背叛了的那一方。 “你爱我?你的爱就像月光一样飘忽不定……”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乜斜着双眸,嘴角挂着讥诮的笑意,还藏着几分愤怒,“若是真的爱我,你会背着我和我的弟弟乔岑上床吗?” 卡蜜拉的表情并没有多么惊讶:“你知道了?我还以为你那时什么都不知道呢。” 看着罗兰脸上的讥诮神色,卡蜜拉觉得有点陌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刻薄。 “听着,罗兰。我和你不一样,你只是一个贵族少爷,而我将会是整片大陆最尊贵的亲王,我不可能只有一位王夫。拥有我的爱已经是对你无上的恩赐了,明明是你自己贪得无厌。” 第十一章赫西 卡蜜拉回到阶梯教室的时候,米兰达惊异地问:“卡蜜拉,你的嘴巴怎么了?!” 卡蜜拉摸了一下自己又红又肿的唇,若无其事道:“没事,最近有点上火。” 黎贝卡揶揄道:“嘿!小妞!你不会又嘴对嘴给米契尔少爷喂‘毒酒’了吧!” 米兰达咯咯直笑。 黎贝卡突然又严肃起来,道:“不过说真的,卡蜜拉,你有没有觉得米契尔对你有意思,我可发现了他上课的时候一直在偷偷看你!” “他可能真的被你一吻定情了哦~叛逆的贵族少爷爱上了有勇有谋的灰姑娘……”米兰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噢!天呐!真是童话照进现实!” “停止你们可怖的脑补!米契尔怎么可能爱上我,他现在说不定恨极了我,要想方设法整我呢!”卡蜜拉无语极了,她愤怒地拍桌,“如果你们两个不会说话,还不如就像赫吉一样当个哑巴!” 被无故波及的赫吉无声地对着黎贝卡和米兰达苦笑了一下。 黎贝卡吐槽道:“卡蜜拉,你这脾气可真坏,也不知道是谁把你惯成这样的。” 米兰达也帮腔:“没错没错!你根本不是任劳任怨的灰姑娘,你现在就像一个落魄的白雪公主……的后妈!” 卡蜜拉傲慢地扯扯嘴角:“是么?那我马上回去炼制毒药,看我不把你们两个都给毒哑!” 卡蜜拉想,可能奥古斯塔学院就不是她的福地,她自从来了之后,嘴上的伤就没有好过。 刚才的回廊拐角处,罗兰死死地扣着她,不让她逃脱。 那根本不是一个亲吻,更像是发泄或者惩罚。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在她的后颈,好像要折断她的脖颈一样。 嘴里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卡蜜拉可以尝出他的不甘、他的愤怒和他的自我厌弃。 他的唇齿太过蛮横,卡蜜拉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在她濒死之时,罗兰却放开了她,就在离她很近的距离前深深凝视着她,但他又什么都不说。 卡蜜拉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明明当初革命战争之时,他就已经作出了选择。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卡蜜拉并没有很强烈的被背叛的怨怼,因为假如这种情况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也会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不过她现在可没时间和他玩些你追我赶的戏码。 她和他早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于是卡蜜拉扭头就走。 这堂课是历史课,授课老师是赫吉的姐姐赫西?厄普,同时她也是奥古斯塔学院的名誉院长。 她看起来就像那种知书达理的高学历贵族女性。 赫西有一头被保养得很柔顺的黑长直,忧郁的海蓝色眼眸,可其他五官的线条又很尖锐,给她增添了一丝冷艳。 卡蜜拉想起曾经辛西娅似乎很不满意她自己的银色头发,脑子一热就去染了个黑的。 但是由于染发剂的缘故,辛西娅的发质变得有一点毛躁。 其实只是有一点,完全不会影响到女皇的美貌或是威仪。 但是毒舌卡蜜拉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嘲讽的好机会:“辛西娅,你现在就像一块被雷电劈糊了的黑炭。” 看着赫西这头乌黑的秀发,卡蜜拉现在忽然有些理解辛西娅当时为什么想染黑发了,因为确实挺好看的。 近代史的内容几乎就是一部依希切尔的家族史,卡蜜拉早已滚瓜烂熟。她也知道她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她们家的历史一定会被现在的这些反贼篡改得不成样子。 所以她对赫西的历史课堂丝毫没有兴趣。 但是赫西挺让她意外的。 “黎贝卡,你有没有觉得,赫西院长的立场,呃,可能有点问题。”确保不会被赫吉听见后,米兰达在黎贝卡耳边小声地说道。 黎贝卡非常赞同地点点头。 依希切尔的迅速衰亡,在赫西口中变成了“令人惋惜的文明的失落”;对于共和国民众公认的荒淫无度的暴政女皇辛西娅,赫西甚至发表了非常具有个人主义的评价—— “自由的女性,绝望的女皇。” 让人很难相信赫西来自一个推翻依希切尔的革命家族。 “只是厄普家族的某种形象塑造罢了,树立这种看似客观慈悲的形象,确实比激进的阿德勒更容易取得民众的好感。” “确实,这只是一种舆论的手段。尽管赫西院长表现得对女皇的死亡充满了叹惋,可他们那些大贵族们在斩下女皇的头颅时可是毫不犹豫呢!” 台下的学生们窃窃私语。 卡蜜拉觉得,他们说得对,但似乎又不完全对。 不然要怎么解释赫西在上课时怎么频频看向她卡蜜拉呢。 卡蜜拉非常擅长察言观色,从赫西望过来的那一对海蓝色的眼眸里,卡蜜拉解读出了类似于爱恨交加的情绪。 虽然她暂时不明白赫西为什么会对她有这么复杂的情绪。 但只要是厄普家的突破口,那就合了卡蜜拉的心意。 下课后,卡蜜拉尾随赫西出了主教学楼,来到一条偏僻的林荫道。 “你究竟要做什么?”赫西转过身来,她一直知道卡蜜拉在跟着自己。 “我吗?”卡蜜拉无辜地眨眨眼,“不是你刚才一直在注视着我吗?我还想问问你想干什么呢?赫西老师?” “银色的长发,傲慢的面容……即使没有那双猩红的眼眸,我也不会忘记依希切尔的长相。” 赫西的情绪忽然有点激动,但卡蜜拉肯定自己从未与赫西有过一面之缘。 看着那双流露着哀伤的海蓝色眼眸,卡蜜拉一步一步向赫西靠近。 卡蜜拉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柔美:“第一眼见到赫西姐姐,就觉得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卡蜜拉自己都觉得一阵恶寒,她心想自己与那些油腻的中年秃头男又有什么区别。 但她还是决定赌一把。 她不可以错失任何机会。 她似乎赌对了,她离赫西越来越近,赫西仿佛被她蛊惑了一般。 可是,当卡蜜拉与赫西仅有半米之隔时,赫西却突然清醒了过来。 她伤痛的海蓝色眼眸恢复了清明,她暴怒地推了一把卡蜜拉,脸上的神色异常厌恶:“滚开!离我远点!” 然后赫西逃难似的离开了。 “嘶……这个疯女人……”卡蜜拉毫无设防,被赫西大力推到地上,所幸她反应快,以手撑地作了缓冲,避免了尾椎与地面的碰撞。 不过她的手掌现在惨不忍睹,不仅擦伤严重,还被扎进了几颗尖锐的小石子儿,正在冒着鲜血。 卡蜜拉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她还从未这么狼狈过。她把今天的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倒霉。 而此时范伦汀娜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那张标志的小方脸上显出一副满不赞同的神情,浓黑的眉毛拧在一起,但当她看到卡蜜拉手掌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时,她又似乎于心不忍地叹息了一声。 范伦汀娜走到卡蜜拉的身边时,卡蜜拉认出这是班上那个似乎很有个性的平民女学霸,连黎贝卡和米兰达都不敢招惹她。 不过卡蜜拉可不会允许任何人对自己落井下石。 她浑身戒备地盯着这个褐色眼眸的高马尾女生,可范伦汀娜只是拽过她的手,帮助她挑出了嵌入手心的石子儿,并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掏出了一卷绷带替她包扎了伤口。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不赞同平民与贵族交好,因为他们都是些傲慢的家伙!” 范伦汀娜的语气有些责备,但又有着非常真心的关切。 “你也许有你自己的野心,但是我要告诉你,这就是趋炎附势的下场!” 总从卡蜜拉那次在数学课上的优异表现后,学霸范伦汀娜就莫名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开始越来越关注这个同样与她有着褐色眼眸的女生。 但范伦汀娜发现,这个叫“卡蜜拉”的女生不仅在黎贝卡那个贵族小团体里混得如鱼得水,并且成功地让米契尔那个贵族混球也为她侧目。 范伦汀娜当然知道,在奥古斯塔学院,甚至在整个大陆,特权阶级是多么令人眼红。 她也不是不认识一些拼了命地勾搭贵族想要改变阶级的平民女生。但她们的下场都很凄惨。 范伦汀娜不愿意看到卡蜜拉误入歧途。 于是范伦汀娜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语重心长的语气对卡蜜拉说:“有那些攀附的心思,不如好好学习,努力提升自己,奥古斯塔毕业生的平均薪资足以让我们在短短几年内就可以买到地段良好的屋宅。即使不是世袭的贵族,我们依然可以成为品质可贵的独立女性……” 卡蜜拉听到她这么严肃地劝诫自己,内心在偷偷发笑。 这些人可不知道呢,曾经整片大陆都是属于她的。 卡蜜拉突然觉得有些可爱,她打断了这个高马尾女孩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答了她:“我叫范伦汀娜。” “你对我真好,娜娜。”卡蜜拉轻轻地在范伦汀娜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然后她看到范伦汀娜的脸迅速涨红了。 第十二章欧洛斯 范伦汀娜将卡蜜拉扶回主教学楼,她一路上还在念叨:“不要让伤口碰水,但要保持伤口的清洁和透气,另外每天都要记得换药……” 卡蜜拉毫不在乎地说:“没这么麻烦,明天它自己就会好的!” 范伦汀娜似乎很不赞同她这种不爱惜自己的行为,这么严重的伤口,一个礼拜都不可能完全愈合! “随便你怎样好了。”范伦汀娜嗫嚅道,今天算是她多管闲事了。 范伦汀娜恼红着脸走了,卡蜜拉觉得她可能在耍小脾气。 几天后,卡蜜拉在自己的座位抽屉里发现了一张字条。 【今天下午放学后别走,在主教学楼背后的空地等我。】 张牙舞爪的字迹和落款处的阿德勒印章,让人很容易识别出这张字条的主人是谁。 卡蜜拉不屑地把字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就近的垃圾桶里。 放学后等着米契尔,等着和他单挑吗?脑子被门夹了才去。 钱纳森和帕特里克最近总是战战兢兢的,因为他们看出这两天米契尔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虽然这个阿德勒少爷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但他比往常多了一些莫名的焦躁。 比如在课堂上他会走神地望着一个固定的方向,然后又无法忍耐地转回视线。 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会突然放下刀叉,嘴里发出一个暴躁的“啧”声,然后又神经质地把酒杯磕在桌子上。 让钱纳森和帕特里克的这顿饭吃得胆战心惊。 他们不理解,米契尔应该已经过了青春期,为什么还会像个多动症儿童一样。 在又一次捕捉到米契尔目不转睛盯着貌美转校生的后脑勺时,钱纳森突然福至心灵地意识到,这个米契尔少爷可能是进入了思春期。 帕特里克殷勤地为米契尔出谋划策:“多简单的事情!米契尔少爷只需要叼着一支玫瑰花出现在那个平民转校生面前,告诉她‘我承认你的小花招勾引到了我,我想闯入你的生活’,保证她马上拜倒在米契尔少爷您的西装裤下!” “闭嘴!你这个蠢货!”钱纳森大骂帕特里克,他看着米契尔阴晴不定的神色,谨慎地说,“如果无法用言语表明,那就用笔写下来,让对方感受到您的心意。” 尽管米契尔并不承认自己喜欢上了那个性格恶劣的转校生,但他最终还是采纳了这个提议。 可他执笔写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要写些什么,只能让她放学后等着他。 塞进她的书桌后,他抓耳挠腮地等待着卡蜜拉发现那张字条。 结果她只是看了一秒,就面露不屑地扔掉了,这让米契尔感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见米契尔宛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钱纳森和帕特里克意识到他俩应该有所作为,仅仅为了他俩自身的安全考虑。 放学后,卡蜜拉走出主教学楼门口,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黑发蓝眸的社联部长欧洛斯?厄普,正在向她这边的方向走来。 他的外形引得路过的女生频频侧目。 钱纳森和帕特里克从放学后就一直跟在卡蜜拉身后,他们试图游说一下这个平民转校生。让她多少理会一下米契尔,甚至只是对米契尔的态度稍微好那么一点。不然米契尔一直像头发情期找不到配偶的暴躁雄狮一样,遭殃的可是他俩。 犹豫了良久,帕特里克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再不说就来不及了,钱纳森觉得不能再托下去,他从背后拍了拍卡蜜拉的肩,言辞恳切:“拜托您救救我们……” 这个平民转校生却猛然转身,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的面颊上划过,让她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屈辱,她的声音高亢又凄厉:“无论你俩怎么威逼利诱,我都不会去参加那个淫乱派对的!我虽然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平民,但我高贵的品格绝不允许被你们如此践踏!” 路过的学生都朝钱纳森和帕特里克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谴责他们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女学生。她看起来真的很美丽,难怪她被坏蛋们挑作淫乱派对的盘中餐。 钱纳森和帕特里克:??? 欧洛斯见状走了过来,挡在卡蜜拉和这两个男生面前,语气充满了厌恶:“我想,逼迫一位洁身自好的小姐确实是人渣才会干出来的事情,如果你俩不想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明天的通报名单上,那就请你们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吧。” 修养让他没有使用“滚”这个字眼。 帕特里克慌乱地想要解释:“不是……我们……她……” 卡蜜拉泫然欲泣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绝对不会向你们这些邪恶的坏蛋妥协!” 钱纳森见情况不妙,只好拉着帕特里克溜之大吉。 欧洛斯见那二人跑远,回过身对卡蜜拉说:“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卡蜜拉抬起头来,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嗯,我没事,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如果不是有你在,我简直不敢想象他们还会……” 说到最后,她心有余悸地止住了。 她之前一直垂着头,欧洛斯现在才看清她的面容。 他惊诧地愣在原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是……” “你终于认出我了,欧洛斯,我是卡蜜拉?克拉拉。”卡蜜拉勉强地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卡蜜拉?克拉拉……”欧洛斯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他其实并不意外她会有一个新名字,因为她的身份在如今太过敏感。 “你如今还好吗?”欧洛斯问出这个问题时觉得有点残忍,依希切尔的族人都被杀光了,而作为幸存下来的俘虏,有时候反而会生不如死。 “我想不太好。”卡蜜拉的表情很伤感,但依然在故作坚强。 欧洛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因为他们厄普家其实也算是杀死她族人的元凶之一,或者从他们厄普家的角度来说,她是一个死不足惜的战犯。 但是欧洛斯依旧觉得卡蜜拉很可怜。 她什么也没错,她只是不幸地出生在了依希切尔那一方。 依希切尔整个家族的骂名都莫名让她一个人承担,她还要历经被灭族的苦难,这其中包括她至亲的姐姐。 “我很抱歉……”欧洛斯的蓝色眼眸看起来很真诚。 卡蜜拉觉得,欧洛斯和小时候真是一点也没变,黑发蓝眸的英俊少年,只是他现在变得更高大,也更让女孩子春心萌动了。 卡蜜拉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欧洛斯,战争就是这么残酷,这是上天对依希切尔的惩罚。” “不论怎样,我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欧洛斯故作轻松地笑笑,“至少还可以祈愿美好的明天。” “可我活不了多久了。”卡蜜拉无奈地勾了一下唇角,“元老院就快要处决我了。” 欧洛斯体会到了她笑容里的深深绝望。 这让他感到无所适从,让他心怀愧疚。 第十三章泽费罗斯 她现在就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在元老院的手掌中苟延残喘着,连学院里的游蜂都可以随意欺侮她。 欧洛斯从她眼眸里再见不到她少年时娇俏又鲜活的神色。 “听说你是社联部长?”卡蜜拉换了个轻松的话题,“好厉害。” 欧洛斯谦逊地摇头:“只是负责一些社团的琐事罢了,没什么厉害的。” “Students’ Association Union在你眼中只是琐事而已吗,那我真是异常佩服欧洛斯强大的领导能力。”卡蜜拉不遗余力地夸赞着。 “我们很多时候只是在协调学生社团与管理层之间的联系而已……相比学生会,我们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话语权。” “可是你们更能代表学生们的利益和诉求啊,你们组织全院性社团活动,为全体学生提供必要服务,这是大家都认可和称赞的工作。”卡蜜拉故意踩一捧一道,“而谁都知道,学生会只是一个官僚主义盛行的毒瘤罢了。” 欧洛斯无奈地笑笑:“只是工作性质不同,学生会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加百列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学生会主席。” 欧洛斯似乎对加百列很是欣赏。 “但是当素不相识的女生遇到了困难,只有你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卡蜜拉微微歪着头,模样看起来很乖巧,“就像阿德勒一直想要处死我,只有欧洛斯所在的厄普家在努力争取废除对我的死刑。” 不是这样的,欧洛斯想,厄普家并不是为了保全她。 父亲和母亲只是在和阿德勒较劲罢了。 无论她被处死或是终身监禁,她都是权力的牺牲品。 但欧洛斯无法把这些真相告诉她,这太残酷了。 卡蜜拉哀伤地拉住他的一片衣角:“我想活下去,欧洛斯。你知道吗,我每时每刻都在祈盼,如果我可以活下去……” 卡蜜拉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可以活下去,她愿意饮下鲜血,用倒置的十字架扎穿心脏,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 欧洛斯被她的哀伤感染,他明白她还想呼吸新鲜的空气、轻嗅芬芳的花朵、观赏美丽的月色,不知道天使能否听见她的祈祷。 或者说她其实就是被迫害的天使。 卡蜜拉突然止步在了原地。 欧洛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了向这边走来的加百列。 这是卡蜜拉第一次在奥古斯塔学院里遇见他。他穿着校服的身姿异常笔挺,面容刀刻般隽美,可他的表情从来都冰冷得刺骨,像冬日的太阳在冰川上投射的阴影。 卡蜜拉感觉到加百列在看她。 她条件反射地戒备起来,这是来自加百列的威压。 加百列斜睨着她,只是淡淡的一眼,就让她感到如遭天敌。 他太危险了,卡蜜拉知道自己不能让他抓到一点把柄。 加百列在他们面前停下了脚步。 “欧洛斯。” 他叫的是欧洛斯的名字。 “你知道元老院为什么由阿德勒做主吗?厄普为什么总是斗不过阿德勒?” 欧洛斯只沉默不语,他安抚地握住了卡蜜拉的手腕。 “因为厄普家的所有人都太过心慈手软。” 加百列微微扬起头,撇了一眼二人的手,他的神情倍显高傲,冰冷一片的黄金眸底,掠过一抹轻蔑之色,“对敌人的仁慈往往会害死你自己。” 他走过欧洛斯身旁的时候,沉声道:“给你个忠告,离依希切尔的余孽远一点。” 擦肩而过后,加百列没有再回头。 他走远之后,欧洛斯发现身旁的卡蜜拉似乎非常恐惧,她的身躯在轻微地颤抖。 她一定被加百列吓坏了。 欧洛斯发现加百列对卡蜜拉有异常强烈的厌恶和仇视,而他平时明明只是一个信奉“社会达尔文主义”的高位者,把傲慢和冷漠刻在了骨子里。 从不与他眼中的低等人多说一句废话。 “我会努力的,卡蜜拉。”欧洛斯抓住她的手腕,目光沉沉地告诉她,“我会努力让你活下去。” 卡蜜拉好似被他眼眸里的认真触动,她状若动容地望着欧洛斯,眼中有隐隐的水光。 她不愿让自己再次失态,故转过身去擦干眼泪。 欧洛斯看不见的角度,卡蜜拉勾唇一笑,他果然和他小时候一样好骗。 今天多亏了钱纳森和帕特里克那两个蠢货,不然她还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和欧洛斯自然地搭上话。 也幸好加百列没有坏了她的事。 没有什么比受害者更容易让人卸下心防了。 柔弱无依的、被流氓觊觎的美丽的废黜王女,而且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杀死。真是个完美的受害者。 希望欧洛斯不要太没用。 这时一个社联成员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他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欧洛斯。 欧洛斯听完他的工作汇报,面露歉意地对卡蜜拉说:“不好意思,社联里突然有一些急事需要我去处理,我需要先失陪一下。” 卡蜜拉善解人意地微笑:“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欧洛斯,我很抱歉占用你宝贵的时间。” 欧洛斯最后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心,好像要传递给她力量:“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请马上告诉我,好吗?” 卡蜜拉用力地点头,温柔地目送着他离开。 卡蜜拉继续沿着林荫道慢慢往学院门口走去。林荫道旁栽满了粗壮的乔木,为奥古斯塔学院增添了一丝古老和静谧。 一个男人姿态散漫地靠着离卡蜜拉很近的一棵椴树。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卡蜜拉走近时,他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很好听,让人想起一些吟游诗人,可他的语气充斥着威胁和警告。 卡蜜拉朝他看过去,却发现一张和欧洛斯一模一样的脸。 黑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绯然的唇,和一双海蓝色的眼睛。 不,他不是欧洛斯。 区别于欧洛斯温和内敛的气质,眼前这个人却浑身散发着清冷孤存的气场。 “离厄普家的儿女远一点。”他摘下一片干枯在枝头的椴树叶,然后在手掌间碾碎,“无论是赫吉、欧洛斯,或是其他人。” 卡蜜拉看着枯叶的粉末从他指尖滑到空中,再慢慢飘落在柏油行道上。她含蓄地微笑:“也包括你吗,泽费罗斯?” 泽费罗斯?厄普,欧洛斯的双胞胎弟弟。 “记得以前我怎么都分不清你和欧洛斯,现在我才发现,分清你们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卡蜜拉走近他,踩上了椴树叶的粉末,声音非常低柔,“其实只是不在意。当双胞胎的其中一个太过耀眼,我们往往就会忽视比较黯淡的另一个。” 看到泽费罗斯瞬间发白的脸色,卡蜜拉轻笑着从他身旁经过:“我就算落魄了,也轮不到你一个次子来威胁我。” 第十四章双胞胎 泽诺比娅在少年时期就表现出了极高的社交天赋。 而社交能力往往是与共情能力挂钩的。 共情能力在心理学上被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情绪共情,也就是对他人的情绪感同身受的能力;另一种是认知共情,也就是能从对方的视角和立场出发,去观察和揣摩他的境遇。 泽诺比娅就是一个在观察力上很尖锐,但在情绪方面很迟钝的人。 所以当泽诺比娅在高墙花园里看到哭泣的欧洛斯时,她非常疑惑地询问:“你哭什么?你的父母都死了吗?” 欧洛斯虽然哭得正伤心,但哽咽之余也没忘记怼回去:“呜……你的父母……才都死了。” 泽诺比娅好奇又带点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哇哦!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死了!” 欧洛斯以为遇到了神经病,哭得更伤心了。 其实是欧洛斯的父母带着自己的一对儿子入宫前来觐见辛西娅女皇,在商讨国事之前,厄普父母把年幼的儿子带到高墙花园以作回避。 夫妻俩叮嘱欧洛斯一定要照顾好弟弟,他们很快就会来接他们兄弟。 向来很有责任心的欧洛斯把这个照顾弟弟的任务抗在了肩上,可他只是被花园里的一只蝴蝶吸引了两分钟的注意力,再回过神时,泽费罗斯已经不见了。 他在花木葳蕤的高墙花园里一边呼唤着泽费罗斯的名字,一边寻找着他的身影,可他迟迟没有出现。 欧洛斯不知道泽费罗斯是真的走丢了,还是只是在和他恶作剧。但欧洛斯不愿意再向前寻找了,因为再往前,是一座用叁四米高的灌木修剪成的庞大的迷宫。 只是看着就感觉会被吞噬。 他蹲在原地无计可施,想到父母的嘱托,想到泽费罗斯的孤僻,他非常自责地哭泣了起来。 也许是他的哭泣感动了神明,神明派来了一位精灵出现在他的面前。 少女穿着精致的宫装,银白色的发丝披散着,在阳光下发出钻石一般的光芒。她的皮肤细腻又光滑,甚至可以被看见小小的茸毛。她的五官尽管稚嫩,但非常娇俏,尤其是那一双波光潋滟的红色眼眸。 不过欧洛斯很快就知道了,她不是精灵,她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女。 “就这?”知道原委后的泽诺比娅发出了匪夷所思的嘲讽,“高墙花园这里就这么大,你弟弟又不会飞了。等会儿肚子饿了他自己就会回来的。” “万一泽费罗斯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 “坏人抓你弟弟干什么?人肉又不好吃!”泽诺比娅把从书中了解到的科普分享给他,“听说还有脘病毒。” 泽诺比娅突然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地说:“不过木乃伊好像是能吃的!把木乃伊连骨带肉碾成粉末,兑着蜂蜜或者红酒喝下去,还可以预防中风和癫痫呢!” “据说另一片大陆的陈年木乃伊都被我们这边的人吃光了,所以商户们都在开始学着用小男孩制作新的木乃伊呢!”泽诺比娅神神秘秘地凑到欧洛斯的耳边告诉他。 欧洛斯已经脑补到泽费罗斯被人抓去开膛破肚,然后缠上一圈一圈的绷带……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向外涌。 泽诺比娅躲远了一点,防止他的眼泪滴到她的新裙子上面。 在欧洛斯的泪水要把高墙花园淹没的时候,泽诺比娅终于忍受不了,不,终于良心发现地咆哮:“你能不能别哭了,你就像一只有分离焦虑的小比熊犬!我刚刚都是骗你的,正常人谁吃木乃伊呀?又不是绝望的文盲!” 欧洛斯抽抽嗒嗒地回答:“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泽诺比娅蹲到欧洛斯面前,捧起他软软的脸蛋,用自己的鼻尖抵着他红红的鼻尖,慢慢眨了一下眼睛:“我没有骗你。” 她轻微扑闪的睫羽就好像刚才那只吸引了欧洛斯的蝴蝶。 欧洛斯呆呆地看着她放大的漂亮脸庞,竟一时忘记了哭泣。 泽诺比娅轻柔地帮他擦去脸颊上的眼泪,欧洛斯有些委屈但又有些享受她的安抚。 但欧洛斯不知道的是,泽诺比娅趁他不在意,在身后的草地里抓了一把污泥,借着擦眼泪的动作全都糊在了他的脸上。 然后假装同他拥抱,把脏手在他的羊毛马甲上擦了干净。 做完这一切后,泽诺比娅憋笑地看着花猫似的欧洛斯,她得逞地想,回家后他的屁股一定会被他父母打开花的。 她真可爱,还很温柔。 欧洛斯脸红红的,还沉浸在泽诺比娅的安抚里,并不知晓她的恶作剧。 “如果泽费罗斯走丢了,父亲会责怪我的。”欧洛斯开始对泽诺比娅卸下心防,他的语气有一点颓唐。 泽诺比娅很无语:“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父亲把他丢给你,他走丢了还要怪你,这是什么苦差事!” “因为泽费罗斯是我的弟弟。父亲说过,作为哥哥,就要在生活上照顾弟弟,在课业上教导弟弟,在任何方面都要为他树立一个优秀的榜样。这是厄普长子的责任和义务。” 泽诺比娅得出结论:“哦,那你父亲肯定更喜欢你弟弟。” “怎么可能?父亲从不偏心,他对我们兄弟的喜爱是平等的。” 泽诺比娅用手托腮,道:“那可不一定。如果我有两个孩子,我肯定更喜欢长得漂亮点的那一个。” “泽费罗斯又不比我好看!”说完这句话,欧洛斯才发现自己被泽诺比娅绕了进去,他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你不要挑拨离间。” “说实话,你真的不讨厌你弟弟吗?如果你的父母只有你一个孩子,那你可以得到他们完整的爱;但是因为有了你弟弟,原本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爱却被他瓜分走了。”泽诺比娅循循善诱。 “算不上讨厌,但有时候会有一点不开心。有一次在玩游戏时,我和泽费罗斯不小心掉进了泥巴坑里,弄脏了脸和衣服,回家后父亲却只责罚了我一个人,因为是我没有看管好泽费罗斯。” 看着他脏兮兮的脸蛋上出现了郁闷的表情,泽诺比娅的内心很欢乐。 看来他今天回家后铁定被打屁股。 虽然泽诺比娅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爱辛西娅,但如果有个人来分走辛西娅对她的爱,那她一定会把这个人掐死的。 泽诺比娅对着欧洛斯认真地出谋划策道:“要不你找个机会偷偷把他掐死吧。” “再嫁祸给你在家里最讨厌的女仆。”泽诺比娅严谨地补充道。 对于她这个恶毒的冷笑话,欧洛斯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他难以置信道:“我怎么可能会掐死我的亲弟弟!” 于是泽诺比娅敬佩万分地盯着他,揣测道:“难道你想掐死你的父亲,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正当欧洛斯被她邪恶的脑回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时,胖胖的女仆玛丽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噢!我的殿下,我在花园里找了您好久,原来您在这里!请跟我来一下前厅吧,陛下有事情要召见您。” “辛西娅又怎么了?她怎么这么烦?” 泽诺比娅对女皇的吐槽,女仆玛丽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宠溺地看着这个像人偶一样可爱的王女殿下,脸上的笑纹显得温和又朴实。 “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会回来。”对着欧洛斯扔下这句话后,泽诺比娅慢悠悠地跟着玛丽去了前厅。 泽诺比娅从前厅回来后,欧洛斯果然还在原地等着她。 他兀自站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大片水仙花。 细长的叶片掩映着白色的花瓣,金黄色的花蕊点缀其中。一阵幽香随着微风袭来。 “我的水仙花是不是很漂亮。”泽诺比娅得意洋洋地炫耀着,“假如你有两片面包,你得用一片去换一朵水仙花。” 欧洛斯沉默着没有理她。 泽诺比娅这才注意到他干干净净的脸庞和衣衫,这让她有一点慌乱。明明她走之前他的脸上还糊满了她偷偷弄上去的泥巴。 莫非被他发现了?难怪他看起来这么冷淡。 不会是因为她的恶作剧生气了吧。 明明欧洛斯之前的蓝色眼眸柔和得像阳光下温暖的海水,而现在他的眼神却像暗无天日的深海。 泽诺比娅有点怂了。她做贼心虚地去拉欧洛斯的手,却被他厌恶地甩开,好似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他的神情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泽诺比娅恨恨地想,亏她刚才那么友好,不仅安慰哭泣的他,还殚精竭虑地帮他思考怎么掐死他那个双胞胎弟弟,没想到他敢用这种态度回报她。 “你到底想怎样!”泽诺比娅愤怒地跺脚。 虽然表现得很有气势,但泽诺比娅还是有一点外强中干,毕竟是她故意弄脏了他的脸和衣服,欧洛斯如果挨了教训,完全可以算在她的头上。 泽诺比娅纠结了一阵,还是不太情愿地走到他的旁边,扳过他稚嫩的肩头,轻轻吻在他绯色的唇上。 少男和少女的唇瓣都异常柔软,像两片依偎在一起的羽毛。 泽诺比娅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唇瓣。 在对方震惊又羞恼的神色之中,泽诺比娅拍拍他的肩,想要和对方不计前嫌:“好啦!我都亲亲你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吧欧洛斯!” 泽诺比娅看着他被自己舔得亮晶晶的唇瓣,像一颗可口的果冻。 于是她没忍住,又舔了几下。 她却不知道,她亲吻的人其实是和欧洛斯长得一模一样的泽费罗斯。 第十五章马车内(H) 卡蜜拉嘲讽完泽费罗斯后,趾高气昂地走了。 但她并没有得意多久。 正当她在学院大门口等待马车的时候,一只健壮的胳膊从身后卡住了她的脖子,卡蜜拉浑身警戒起来,她立马要张嘴呼救,可被一只手掌捂住了嘴唇。 “别乱动,是我。”米契尔的声音很低沉。 卡蜜拉仍想挣脱,米契尔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把她拖到了一辆阿德勒家的马车上。 米契尔拉上帘子,把卡蜜拉扔到座位上。 马车内的空间并不十分宽敞,米契尔堵在锦帘处,把卡蜜拉牢牢地封锁在内,防止她有任何逃离的举动。 “放我下去,米契尔。”方才用力甩开他,卡蜜拉现在还有点喘气。她微垂头坐在软垫上,一只手压着胸口,慢慢平复呼吸。 米契尔跨步走过来,他高大的身躯把她整个人都挡在阴影里。卡蜜拉听见他居高临下地说:“我让你放学后等着我,你为什么不来?” 卡蜜拉无语地抬头:“我为什么要来?我们很熟吗?” 米契尔嗤笑了一声,他弯下腰捏上她的肩,把她牢牢抵在座椅的后背上。然后他曲起一只腿的膝盖,压进卡蜜拉紧闭的双腿之间。 卡蜜拉这才明白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力量差距,她在米契尔的钳制下根本动弹不得。她也不能乱动,他的膝盖烫得像烙铁,夹在她温凉的大腿之间,顶着她最私密的地方。 “是,你和我不熟,难道你和欧洛斯就很熟吗?”米契尔掐着她肩膀的指尖忽然用力,卡蜜拉疼得直皱眉头,细长的脖颈绷起一条条脆弱的筋脉,让米契尔有种想要咬断的冲动。 米契尔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一样,他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期待着她的回复,而她呢,却对他的邀约弃若敝履。更气人的是,她对他冷眼相对,而对着欧洛斯笑靥如花。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压抑自己呢? “小婊子。”米契尔骂了一句。 他抓起卡蜜拉的银色长发绕在手腕上,让她的视线被迫与他交汇在一起。她紧紧咬着唇,多情的眼眸此时愤恨地盯着他,如若她的眸光可以化为利剑,那他一定被她给刺死了。 米契尔冷笑着看她这副不可亵渎的模样,道:“还以为你有多拿乔呢,结果看到欧洛斯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去了……平民就是平民,见到想攀附的人就马上不要脸皮了,活该你低贱!” 卡蜜拉就像看不见米契尔的怒火,她不屈地抬着下巴,讽刺道:“欧洛斯不仅长得俊俏无比,性格温和有礼,更是厄普家身份高贵的儿子,女孩子们谁不喜欢他呀,我当然也不例外……怎么?你嫉妒他了?” “我嫉妒他?”米契尔抬了抬眉毛,好像听到了非常可笑的谬论,他金色的双眸透着危险,“阿德勒家可不比厄普差,你怎么不试试来勾引我呢?” 米契尔灼热的呼吸都喷在卡蜜拉的面上,卡蜜拉轻笑着偏头躲开:“我不是已经勾引到你了吗?” 卡蜜拉扭了扭坐姿不适的身体,这个动作让米契尔的膝盖似得更进去了一点,尽管隔着层层的衣物,米契尔也仿佛感受到了她那里的柔软和细腻。 “你身上那股发情的味道熏到我了,腥得要死,你自己闻不到吗?”卡蜜拉愉悦地转转眼眸。 在米契尔撕开她裙子的时候,卡蜜拉还在揶揄:“瞧你,还恼羞成怒了。” 米契尔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让卡蜜拉无法再说出任何一句刺激他的话出来。米契尔的另一只手解开了她的胸衣纽扣,在白色的蕾丝胸衣掉在地板上的一瞬间,米契尔抚摸上了让他心驰神往的胸脯。 他这几天每晚的梦中都是她。裸体的她,姿态万千的她,无论他做什么,都会顺从的她。 他的手很热,很大,把她的整颗乳球都包裹住,他不知轻重地挤压、揉捏,把对她的愤怒,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来。 他还掐她的乳尖,把她的乳尖掐得红肿不堪,甚至有一丝细微的疼痛。 但卡蜜拉的内心很冷静。 米契尔的眼型十分狭长,这让他看起来有一丝阴郁的邪气。他的鼻尖出了一点汗,不知是热,还是紧张。他看向卡蜜拉的眼神非常炽热,让她仿佛置身熊熊烈火。 “你喜欢我。”卡蜜拉肯定地说。 “我只是想上你。”米契尔咧嘴一笑,叼住她的乳尖。 他几下就把卡蜜拉剥光,当她完美的胴体呈现在他眼前的时候,米契尔想起埃及艳后色诱凯撒大帝的那段历史——女法老裸身藏在毛毯里,在商人把华丽的毛毯献给凯撒时,她从毛毯里出来,用自己蜜糖色的身体迷住了凯撒。 就像卡蜜拉迷住了他一样。 他意乱情迷地捞起她的身体,用手指勾勒着她的臀线。卡蜜拉的皮肤非常滑腻,她像一只泥鳅一样在米契尔的怀里动来动去。 米契尔惩罚式地在她挺翘的屁股瓣上拍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后,她马上就老实了。卡蜜拉的眼睛里饱含盈盈的水光,她像没有骨头一样软在他的臂弯里,任米契尔在她身上兴风作浪。 米契尔解开自己的西装校服,覆上她香甜柔软的身躯,他握着她纤细的脚踝,把她的小腿抬到自己的腰后,放出自己的阴茎就着这个姿势戳着那条蜜缝。 他的龟头很圆润,还略微翘起一个弧度,他浅浅地在洞口试探,卡蜜拉的下面已经变得很湿润。他的顶部也流出一点暴露他迫不及待的液体。龟头浅浅地磨蹭着小洞,发出“啵啵”的声音,就像少女用嘴唇在吮吸一颗甜甜的棒棒糖。 卡蜜拉被挤在软垫的角落,后面是靠背,再无法后退躲闪。 密闭的马车空间里,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卡蜜拉也开始热起来,细汗顺着她的额头和脸颊淌下,夹杂着米契尔滚烫的喘息,卡蜜拉感觉自己被放在了一个蒸锅里,她的头脑也昏昏沉沉的。 米契尔看她神智不太清醒,便借着靠背的阻力,对着花心开始顶进去。即使他的性器又粗又长,她那里又紧致又崎岖,他还是强硬地劈开一层层褶皱,想要逼迫她吃下完整的一根。 卡蜜拉被他撑得不舒服,又开始扭动身体,却阴差阳错地帮他进入了一小截。她胀得瑟瑟发抖,这下再也不敢乱动。 米契尔趁机托着她的臀,使劲挺胯,直接没入根部。卡蜜拉被这彻底的插入刺激得小声哼哼,她感觉自己的内壁也开始痉挛,层层迭迭地吸附着这根不属于她自身的异物,像砂石进入了蚌壳内部,蚌为了保护自己的软肉,就会不停地分泌液体包裹进入身体的异物。 米契尔感觉到她的花心开始分泌黏液。他拉着卡蜜拉的手,伸向二人的结合处,那里湿哒哒又黏糊糊的,她的花穴口被他狰狞的肉茎挤出一个圆洞洞的口,边缘处被撑得薄薄的,假如他再大一点,她说不定就会被他撕裂。 “感受到我在操你了吗……”米契尔坏心地咬着卡蜜拉的耳朵,“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在讨好欧洛斯,我一定把你下面操烂。” 卡蜜拉被他横冲直撞的插入弄得有点不舒服,他的速度很快,却不绅士,也没有什么技巧。只凭着一股年轻力壮的冲劲儿在她的身体里耕耘。 没经验的处男,卡蜜拉在心中默默吐槽。 她可不敢说出来,报复心这么强的米契尔要是知道了她的心中所想,恐怕真的会操得她走不了路的。 卡蜜拉双手搂着米契尔的脖子,身体随着他的抽插晃来晃去,但慢慢的,也别有一番滋味。 起初卡蜜拉还沉浸在快感中,但米契尔的力度越来越大,她被顶得越来越重,到后面几乎没有了快感,只是又胀又麻。她盼着他早一点结束,可他的身体里仿佛有无尽的力量。他的阴茎在她的甬道里碾平每一条纹路,每一丝褶皱,像一条肥壮的毒蛇钻进了高墙花园深处。 他们两人的体液都混合在一起,随着他的舂捣,变成浑浊的泡沫,黏在他们下体的毛发边缘,米契尔好奇地用手指揩了一把交合处的黏液,伸进卡蜜拉微张的嘴里搅动,然后用湿漉漉的手指,一缕一缕地捻着她的发丝,把混合了精液和口水的各种液体,抹在她的头发上。 卡蜜拉被米契尔插得眼神放空,自然没有留意到他坏心眼的标记。 米契尔的表情非常舒畅又沉迷,他金色的眼睛也变得混混沌沌的,就像喝下了女巫的毒酒一样,丧失了原本的清明。但他的视线只盯着你,像是动物界的雄兽锁定着雌兽一般,要让你承受他的发情,和他的灌精。 卡蜜拉却突然想到加百列。 她现在和米契尔上床,一方面是为了爽,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气死加百列。加百列竟敢挑衅她,那她也要挑衅回去,让他知道她和米契尔在一起做爱,就是最好的招式。 米契尔发觉了卡蜜拉的走神,他生气地蓄力一顶,达到前所未有的深度。这一激烈的动作让卡蜜拉被迫把注意力都收回来,只能放在这个在她身体内搅弄的米契尔身上。 这时米契尔的动作突然加快,连连撞击着卡蜜拉的翘臀,她的下体周围被他的囊袋都拍红了,可他还是没有收力的打算,卡蜜拉突然意识到什么,疯狂推他的肩,小腿也颤巍巍地踹了他一脚。 米契尔没有防备,竟被她推开了。整根没入的性器“啵”的一声拔了出来,带出点点飞溅的淫液。卡蜜拉还没放松地吁口气,米契尔却被她的动作惹恼了。他憋着精关,把卡蜜拉又扯了回来,又飞快地插了进去,甚至因为惯性,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然后在卡蜜拉的挣扎中,他托着她的臀,射进了她的最深处。 第十六章兄弟阋墙 米契尔把脑袋枕在卡蜜拉的颈窝里,意犹未尽地舔着她的耳垂。 他还享受着射精后的余韵,埋在里面迟迟不肯退出来。米契尔在快活地叹气,但卡蜜拉的心情却是乌云密布的。 “谁准你……射在里面的。”她咬牙切齿地说。 米契尔金色的眼睛里难得有一丝困窘,可他还是不舍得拔出来,他就像一个顽劣的孩童一样在她的脖子那里蹭来蹭去,装作听不见她的话语。 虽然她曾经长期服用过一种避孕药剂,并且那种特殊的药剂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依旧生效,但还是存在可能怀孕的风险,即使只是一千分之一。 她现在只想赶快找个地方把自己清理干净,而不是和米契尔在这里像对小情侣一样耳鬓厮磨。 就在这时,传来了聋人车夫的声音:“是的,加百列少爷,米契尔少爷就在里面。” 聋人车夫是米契尔安排的,米契尔事先就让他守在马车外,不允许任何人的接近。 只是车夫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另一位阿德勒少爷的问询。 “米契尔。”加百列的声音像某种飘渺的雾气,足以遮蔽太阳的温度,传来沁骨的冰凉。 而他的面容,即使年轻而俊逸,但已经有了上位者的威仪。即使是车夫,也知道加百列是阿德勒家的天之骄子,未来的阿德勒家主,下一代的掌权人。 通过识别唇语,聋人车夫知道加百列少爷在叫米契尔少爷的名字。 少主之间的谈话,他本该识趣地回避,但是他知道马车里还有一个女人,米契尔少爷带来的一个异常貌美的女人。 他俩在马车里呆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即使他耳朵听不见,但从马车晃动的激烈程度可以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而这种晃动才刚刚停止没多久,马车内的人说不定还衣冠不整。所以他特意放大了声音,好让里面的米契尔少爷能迅速应对加百列少爷的意外到来。 卡蜜拉迅速警觉起来,她浑身紧绷。 “嘶……你别绞……”米契尔正慢慢从她体内退出,但又被她骤然收缩的甬道紧紧吸附着,米契尔回忆起抽插的快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但意志力坚持让他退了出来。 他们分离的一霎那,就像拔开了红酒瓶的木塞,一声响亮的“啵”让赤裸的二人有点尴尬。 没有米契尔的堵塞,稠白的精液瞬间从卡蜜拉的入口处涌了出来,顺着她脂肉匀称的大腿滴滴答答地淌在马车的木质地板上。当然更深处的精液并没有流出来,它们被留在了卡蜜拉的宫腔附近。 米契尔的性器依旧肿胀着,整根湿淋淋的,可找不到擦拭的东西,米契尔只能从软垫的角落捞起卡蜜拉的蕾丝内衣,用包裹乳房的亲肤内侧擦干了肉茎上残留的体液。 “我不要了,你找个地方把它扔了吧。”卡蜜拉注视着这一幕,很嫌弃地说。 米契尔却使坏地把脏污的胸罩扔到卡蜜拉的身上,冷笑地着看她大惊小怪的躲避动作。 米契尔迅速穿好了上衣和裤子。 “别出声。”他回头对卡蜜拉说,然后只在门帘处拉开一条缝,走了出去,在外面的目光正打算往内探视的时候,他迅速拉上了门帘,把卡蜜拉的身影严严实实地藏在里面。 “兄长。”米契尔对加百列的态度很恭谨,但称不上亲近,“您怎么来了?” 米契尔用身体挡住加百列往马车内部打探的视线,可这动作本身就是在欲盖弥彰。 因为米契尔和加百列的尴尬身份,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淡漠。加百列有着身为继承人的宽宏,他对这个叛逆的私生子弟弟并不严苛,但也没有任何培养或是教导他的想法。因为米契尔怎样,都与他无关。 加百列从前并不把多余的目光放在米契尔身上,因为私生子不值得加百列的过多关注。 当现在加百列打量着这匹长大的小狼时,才发现他已经有了成熟的牙齿。 米契尔遮掩着身后的锦帘,但他忽略了加百列灵敏的嗅觉,他一走出来时,一股扑面而来的膻腥味儿,让加百列紧紧皱起了眉头。 还有米契尔脸上的表情,带着无法掩饰的餍足和愉悦,他回望锦帘的目光,都黏着一丝慵懒的不舍。 这让米契尔标志的黄金瞳看起来更昏邪了些,他的眉毛轻微地挑起,鼻骨挺直流畅,完美的唇形下是微微收尖的下巴。 尽管俊眉修目,但是气质非常轻佻,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最招惹女性喜欢的类型。 和他那个低贱的生父一模一样。 加百列不得不回忆起母亲夜不归宿的那段时光,她抛下了家中贤惠的妻夫和幼年渴望母爱的加百列,把更多的精力和爱都给了养在外面的情夫和那个血统低贱的私生子。 而身为妻夫的父亲明明有着高贵的血统和闻名大陆的俊雅容颜,却在母亲的冷落中日渐枯萎。 他每日除了叹息,就是在绝望地等待着母亲的归来。但直到母亲去世,他的愿望也没有实现,最后因为心病郁郁而终。 这些并不美好的记忆,加百列以为自己早已释怀,但一经挖掘,却发现每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而米契尔那张佻姣浮荡的面容,此时在加百列眼中,简直让人憎恶。 米契尔又何其幸运,他的基因巧妙地避开了他生父的褐色眼眸,而继承到了母亲最为纯正的金色。这也是为什么,尽管兄弟的五官轮廓都很不一样,外界却没有任何关于米契尔身份的流言蜚语。 他既得到了母亲的爱,又得到了阿德勒家族的接纳。 加百列往常都有意钝化了自己的许多情绪,因为这是继承人必须学会的理性和胸怀。最合格的继承人就是成为一台剔除了任何情绪的高效机器。 可那些潜藏的嫉妒和迁怒,压抑久了,也会在不经意间流淌出来。 加百列抬起下巴:“米契尔,你是阿德勒家的儿子,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阿德勒的声誉,希望你不要做让家族蒙羞的蠢事。” 米契尔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加百列总是用这种高高在上的神情蔑视着他,尽管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继承人只能是加百列,他们没有利益冲突。所以他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维持着兄友弟恭的假象,尽管这些伪装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但当加百列把鞋都踩到脸上的时候,米契尔不可能还无动于衷。 “兄长,您是阿德勒唯一的继承人,而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男丁,您不必把宝贵的时间都花在挑我的毛病上。”说完前半段后,米契尔收起了脸上的讽刺笑容,换上了一副暧昧的语调,“我只是在和心爱的姑娘约会罢了……如果不是她太过害羞,我一定让她见您一面。” 看着米契尔一脸得瑟,加百列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这里对着一个草包逞怒。 往常他都不屑同米契尔过多言语。 而今天,自己却积蓄着反常的卞忿。 可能是因为马车里的始作俑者。 她甚至可能还一丝不挂,倦意迟迟地蜷靠在软垫上,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他和米契尔的争锋相对。 就好像他和米契尔是斗兽台里争斗的狮虎,而她只是帘幕后作壁上观的看客。 加百列很想闯进马车里去,把这个心思细密的女人揪出来,警告她收起那些险恶心肠。 但加百列知道他不可以。 这是她的圈套。 加百列沉邃地看一眼紧闭的锦帘,米契尔半步不让地挡住他的视线,如同一只护食的狼崽。现在只是僵持示威,一旦对方有更近一步的试探,他马上就会扑上来撕咬。 “哦?”加百列的声音像湖水上缭绕的雾气,寒薄又诡秘,“那我很期待和她的会面。” —·—·—·—·—·分割线—·—·—·—·—· 作者的话:加百列今天是抓奸大家长。 第十七章深夜访客(微h) 加百列离开后,米契尔掀开帘子走进马车里面。 卡蜜拉像一只慵懒的猫咪枕在软垫上。她浑身赤裸,银白的发丝铺散在她的身体上,让她美好的身体若隐若现。察觉到米契尔的归来,卡蜜拉直勾勾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米契尔坐在软垫上,让她用头枕着自己的大腿。就着这个姿势,他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她的发上沾着他之前抹上去的体液,已经慢慢干涸,但因为和浅浅的发色相近,那些情欲的痕迹非常不容易发现。 米契尔很满意她的温顺,很享受这一刻,他们彼此难得没有针锋相对。他的指尖滑到她柔软的腰窝,轻轻地掐着她滑腻的脂肉。 “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米契尔的手变换了位置,不安分地来到了她的胸脯。他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她的乳肉,用指甲刮蹭顶端的蓓蕾。 “不是吧米契尔,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我不觉得我们是那种熟到可以交换家庭住址的关系。”卡蜜拉拍开他玩弄自己乳尖的手,语气非常冷淡。 米契尔的指尖僵硬了一瞬。 卡蜜拉抬起自己的身子,面对着米契尔,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米契尔着装完整,但卡蜜拉没有因为自己的赤身裸体而有丝毫羞怯。 他的大腿肌肉结实而有力,透过一层薄薄的西装裤,卡蜜拉的臀部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略高的体温。 卡蜜拉从上往下解着他的衬衫纽扣,露出他白皙但又精壮的胸膛,以及咖色的两点。 米契尔歪着嘴角,眼眸里有金色的火焰在跳动:“怎么?欲求不满了?还想和我再干一炮?” 卡蜜拉解下他腰间没扣好的皮带,握了一下他西装裤里鼓鼓的一包,那家伙又有抬头的趋势,卡蜜拉讥笑:“看出来了,你是挺欲求不满的。” 语罢她剥下了他的衬衫,套到自己身上。米契尔穿着十分合身的男版校服,在卡蜜拉身上非常宽大,可以盖住她的半截大腿。卡蜜拉扣好纽扣后,又把米契尔的皮带抽出来缠在自己的腰上,让她看起来就像穿了一条收腰的衬衫裙。 但衬衫的材质很轻薄,她又没穿胸衣,米契尔可以看到她胸前两点影影绰绰的樱粉。 “你刚才把我的上衣和裙子都撕烂了,那你就只能裸着上身回家了。”卡蜜拉站起身来,饱含恶意地笑了,“希望你的严厉兄长不会训斥衣不蔽体的你。” 米契尔仿佛被戳到痛处,他露出牙齿干笑着,然后一把扯住卡蜜拉的手腕,把她拽到身旁,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 他用了力气,尽管隔着一层衬衫,卡蜜拉敢肯定她的肩膀一定淤血了,因为她感受到了尖锐的疼痛。 卡蜜拉并不知道,若在平时有人惹了米契尔,那么报复心强盛的他至少会把那人的肋骨打断,而不是像这样亲密地啃咬,只是在她的肩膀上留下他潮湿的齿痕。 其实这个行为非常色情,本质是男人在教训他不听话的女人。 “好窝囊啊,调皮的米契尔少爷在兄长那里受了训斥,却只能在女人身上逞能……” 卡蜜拉把他的啃咬理解为气急败坏,她低头看着米契尔脖颈上青青蓝蓝的血管,伸出一根手指沿着血管抚摸,说话却毫不留情。 在她的言语刺激下,米契尔的牙齿更深地刺进她的皮肤。 在疼痛中,卡蜜拉扼住了米契尔的咽喉,道:“……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让加百列的继承人当得这么安稳。” 米契尔终于放开了她的肩膀。 卡蜜拉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一股潜伏的兽性。 卡蜜拉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大腿,腿根处的精液还没有干涸。她不顾肩膀的疼痛,把米契尔推倒在了软垫上,然后骑到了他的脸上。 卡蜜拉揪着米契尔金色的头发,道:“你的牙齿很厉害嘛,就是不知道舌头的功夫怎么样……下面全是你的东西,脏死了,你把它们都舔干净,不然我怎么回去?” 米契尔的鼻梁陷入她的花缝里,尽管不情不愿,米契尔还是伸出了舌头。 当她的大腿根部被舔得亮晶晶的,米契尔便意犹未尽地朝那条幽深的细缝探去,卡蜜拉却从他脸上下来,不愿让他继续舔了。 卡蜜拉整理好衬衫上的褶皱,不再向满脸淫靡的米契尔投去任何视线,她头也不回地跳下了马车。 …… 回到别墅的时候,夜幕已经吞噬了整个天空。 一轮狼牙月高悬于天幕,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今晚的月亮不似前几日的乳白,反而带了点浅浅的红色调,所以它的光晕呈现出一种泛橙的铁锈色。 【月亮(Moon)】的原始词根【Meh】有【测量】的意思,因为在近万年之前,月亮是一种可依据的古老时间单位。 而星移斗转后的今夜,卡蜜拉也同样根据月相来测算自己的死期。 她知道,她并没有剩下多少时间。 卡蜜拉取下头发上的红宝石发卡,搁到大理石的洗漱台上,再脱掉身上不伦不类的男士衬衫后,她把身体沉入浴桶里。 水很温柔,静谧地包裹着她,卡蜜拉看向自己的手掌,前几日她被赫西推倒在地,伤口处鲜血淋漓,可现在早已愈合,那里的皮肤新鲜而光滑,就像被治愈女神吻过一样。 卡蜜拉摸着自己胸脯上青青紫紫的吻痕,还有肩膀上沁血的齿痕,这些印记过不了多久也会从她身体上消失,就像她过不了多久也会被元老院抹杀一样。 黑暗的浴室里,卡蜜拉抱着自己的膝盖沉入水中,宛如胚胎在母体中的姿势。当四面八方的威胁席卷而来时,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卡蜜拉想象自己又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尽管她对自己早亡的母皇没有任何印象。她只记得姐姐辛西娅的怀抱。 卡蜜拉用手指抠弄着自己的下体,不一会儿,浴桶的水面上就漂浮起了一些白色的絮状物——这是米契尔残留在她体内的精液。 卡蜜拉好奇地捻起一缕精丝,放在鼻尖轻嗅。 有一点腥,有股栗子花的味道…… 有点干燥的皮革味,深邃的琥珀味,还有冬天的太阳味…… 不对!这是空气中的味道! 卡蜜拉如醉梦中忽然醒觉,她用恢复猩红的双眸沉沉地盯着浴室门外的漆黑之处,她的声音很空旷:“加百列,我想你应该知道,夜闯独居女性的住所是变态才会做的事情。” 从她回来起,他就一直在那里,幽沉地注视着她。 从她脱下米契尔的衬衫,到一丝不挂地踏进浴桶,再到于水中清洗自己的身体。 加百列都一直在那里。 卡蜜拉并不在乎自己的裸体被他看光,但她在乎自己的领地被他侵占。 “垂死挣扎。”加百列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卡蜜拉。 “听过一句话么。”卡蜜拉的声线像月光下振荡的歌谣,“‘人不是在该死的时候死,而是在能死的时候死。’至少现在,我还不能死。” 虽然她在未死之前,已经身历多次死亡的恐怖了。 但她并不畏惧,她甚至很享受这种濒死的刺激。 卡蜜拉想起从前罗兰在她耳边常说起的一句话:“因为你‘缺乏恐惧’。” 加百列慢慢走近,他停在浴桶前,俯视跪坐在水中的卡蜜拉:“米契尔不会对你有任何用处。” 卡蜜拉笑嘻嘻地说:“我知道啊,他只是阿德勒家豢养的一个废物,你才是被精心栽培的接班人啦!” “我只是比较喜欢米契尔而已。”卡蜜拉仰头看着加百列,脸上的笑容十分真挚。 “喜欢他?”加百列嗤笑,她总有那么多漫无目的的谎言。 加百列慢慢走到她的身后,俯下身来,他的手臂环着浴桶的外沿,他的声音就在卡蜜拉的耳边:“那么欧洛斯和米契尔,你又更喜欢谁呢?” 加百列突然注意到她发丝上沾染的乳白色异物,和水面上漂浮的丝丝缕缕应该属于同一种东西。 “我当然最喜欢加百列你啦!”卡蜜拉一边欢呼,一边展臂在浴桶里拍打出片片水花。那些水花溅到加百列一丝不苟的上衣和裤子上,留下暧昧的水痕,可他没有躲开。 加百列只在原地冷睨着她。 他突然释怀地笑了一下:“算了。你也疯不了多久了,享受你的末日吧,卡蜜拉?克拉拉。” 在他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卡蜜拉叫住了他:“加百列。” 加百列转过身来,发现她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尽管今夜漆黑无比,但他优越的视力依旧可以把她的身体一览无余。 纤细的脖颈、饱满的胸脯、柔软的腰肢,还有一张美艳的面容。 “记得明天给我带一套新校服,之前那套被米契尔撕坏了。”卡蜜拉若无其事地吩咐道,“哦,还要一套新内衣,他今天用我的乳罩擦了他那个地方……你知道吧,他好恶心。” 说到最后,卡蜜拉夸张地啧啧嫌弃,然后她挺了挺自己的乳房,严肃认真地询问眼前的男人:“看清楚要买什么尺码了吗,加百列?” 第十八章盥洗室内(H)100珠加更 清晨。密林别墅。 卡蜜拉好奇地盯着加百列手中那一小支虹膜锭剂:“这里面到底是些什么成分啊?为什么是这样的深褐色?” 她凑得有些近,薄薄的棉麻睡衣上有两点凸起。 加百列收回视线,他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能暂时改变虹膜颜色的生物介质,和一些提纯后的冬青与棕榈子。” “啊,好疼!”注射器扎进眼角的一瞬间,卡蜜拉叫了出来,“我知道冬青,它的别称叫做‘贞女木’。” 贞女木,顾名思义,它是一种果叶可以避孕的药材。棕榈子也有同样的效用。 “噢……没想到我每日注射的虹膜锭剂还有这样的妙用,真是用心险恶……元老院把我这个战俘当作性资源吗。”卡蜜拉打着哈欠,伸了一个懒腰。 “这是元老院给予我的特权,类似看守者的福利……”加百列眼皮都没抬一下,“但我对碰你没有任何兴趣。” 卡蜜拉作双手合十状,口中高呼:“噢!谢天谢地!我真幸运,您是一个正人君子!” “说真的,加百列。”卡蜜拉话锋一转,“我不太喜欢晚上突然发现自己的房间里有陌生人,尤其是男人。” 加百列轻哂,他丢掉了空管的注射器。 卡蜜拉依旧在喋喋不休:“对了,我让你买的内衣和校服呢?” 加百列把带来的两个袋子扔给她。 卡蜜拉拆开那个包装更精致的袋子,用小指勾着内衣的黑色带子,她非常懊恼:“糟了!我忘记告诉你要买有白蕾丝花边的了!这种纯黑的款式只是看一眼,我都觉得自己要性冷淡了!不过很符合你毫无情趣的审美。” 尽管万分嫌弃,但卡蜜拉还是决定穿上它。 她举着黑色的胸衣,对着面向自己的加百列眨眨眼:“不回避一下吗?加百列?” 加百列像是无法忍受她的做作一样,不耐烦地转过身,用后背朝着她。 卡蜜拉的意思其实是让加百列去另一个房间。 不过这样也可以接受。 她托着自己的乳房轻轻放进罩杯内侧,不过接下来她遇到了一点小问题。 “加百列,帮个忙,嘶……”卡蜜拉撅着嘴,“头发卡到背后的扣子里了。” 加百列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大步走到她背后,粗暴地扯断了绞在扣子上的发丝。 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她深深的乳沟。柔软的乳峰被包裹在两片薄薄的黑色中,就像剥了一半壳的荔枝,再浇上一层蜂蜜,气息非常甜美。 加百列偏过头,移开视线:“希望行刑日那天你的脑袋不要像这样卡在断头台上。” “你真恶毒。”卡蜜拉这样作出评价。 她拨了拨自己蓬松的头发,那些发丝像银白色的月光倾泻在她的肩背上。 “尺码非常合适。”卡蜜拉双手托了一下自己的胸部,真诚地夸赞道,“加百列,真是好眼力。” …… 卡蜜拉一走进阶梯教室,米契尔就把她拽了过去,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 卡蜜拉被他压迫得很不舒服,使劲揪着他胳膊上的肌肉:“放开我!米契尔!” 米契尔改为环抱住她的腰,用一只手捏着她柔软的耳垂,在她耳边轻轻吹气:“睡完就不认人了吗?好无情的卡蜜拉,我只是想抱抱你。” 他的眼神从校服衬衫的领口探进去,他用舌尖点了一下她胸口的皮肤,笑着说:“今天穿的黑色吗?很性感,也很适合你。” 他像一条大狗一样黏在卡蜜拉的身体上,就差伸出舌头舔她的脸了。卡蜜拉被他揽着腰,和他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她觉得好热,更觉得米契尔非常烦人。 “滚开!马上就要上课了!”卡蜜拉踩了米契尔一脚,她脸上的神情非常不耐烦。 米契尔并不气恼,他笑着摸了一把卡蜜拉光滑的脸蛋,然后让步:“好吧好吧,我不闹你了。” 米契尔一放开她,卡蜜拉就逃难似的跑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黎贝卡的眼神像激光一样扫描着卡蜜拉,半晌,她笃定地说:“卡蜜拉,你和米契尔上过床了。” 卡蜜拉非常疑惑:“为什么你们这些人的眼力都这么厉害!” 米兰达:“别说黎贝卡,就连我也能看出来。一对男女,有没有睡过,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 “两人之间会散发出一种很微妙的磁场……”黎贝卡绘声绘色地补充道,“一凹一凸,契合的身体,相贴的肌肤,耸动、震荡,舔舐、啃咬,标记、烙印,男人和女人会对彼此的身体形成肌肉记忆,只要待在一起,就有一种外人无法介入的暧昧。” 卡蜜拉听得一阵恶寒:“黎贝卡,你有没有觉得你的遣词造句很像一些色情又低俗的厕所读物?” “不要插嘴,卡蜜拉。”米兰达打断了她,“和这个女人上过床的男人,总会有意无意地去触碰女人身上的敏感部位,类似耳垂、腰、胸这些地方。” 卡蜜拉想到刚才动手动脚的米契尔,遂识趣地闭上了嘴。 黎贝卡接着科普:“有一些肉体非常契合的男女,他们做过之后会对对方的身体异常敏感,可以一眼发现对方嘴唇上的死皮,或是黏在发丝上不易察觉的头皮屑……甚至在一个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他们也能根据气味,辨别出对方的存在。” 卡蜜拉假笑着鼓掌道:“哇,好厉害。”可她的声调没有任何波澜。 “严肃一点!卡蜜拉!这是有研究案例的,你别不相信。”黎贝卡叉腰道,“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说一说和米契尔上床的体验如何吗?” 米兰达挤着眼睛连忙凑了过来。 “就那样吧。”卡蜜拉摊了摊手,似乎很是无奈,“又细又软,续航也不怎么行。不过小小的也很可爱啦。” …… 男盥洗室内。 米契尔把卡蜜拉抱起来抵在门背后,他用手掌托着她的臀,这个姿势让他插得很深。 卡蜜拉的腿环在他的腰上,他能感觉到她的小腿肚在轻微地抽搐。 “又细又软?续航也不怎么行?”米契尔用牙齿磨着卡蜜拉的耳朵,然后重重地一顶,卡蜜拉本来在细细地喘气,被下面突然的刺激惊得呼吸一滞。 他慢慢抽出来,花穴里的嫩肉不舍地吸附着他,发出“咕唧”的水声。 “夹这么紧干什么?不舍得我拔出去?”米契尔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仍能听出一丝盎然笑意,“看看你怎么吃我的。” 下腹延展出的棒身青筋虬结,龟头处硕大圆润,刚从温暖的巢穴里退出,它整根都泛着透亮的水光。 米契尔按着卡蜜拉的后脑勺,所以她被迫看着他扶着自己的性器凿入她的阴穴。 庞大的异物入侵让她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开始排斥,她想扭动臀部,但她整个人都挂在米契尔的身上,他插入的器物是她的唯一支点,她越动,他进得更深。 她只能老老实实地用双臂环住米契尔的脖子,头偏在他的肩头处,眯着眼睛感受他的开垦。 “好舒服啊……”米契尔毫不掩饰脸上的情欲,“你下面好湿,一直在咬我,紧得不行,巷道窄窄小小的,好可爱。” 当钱纳森把从黎贝卡她们那里偷听来的对话传达给米契尔后,米契尔觉得卡蜜拉这个女人真是非常欠操,而他现在一边干她,一边用同样的言语从她身上找补回来。 卡蜜拉被动承受着他的抽插,穴口处被磨得透明发白。而她除了被他顶得有节奏地摇晃着身体,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下面的小洞可怜地吞咽着米契尔。 见卡蜜拉蔫蔫儿的,米契尔更有了折磨她的念头。他一只手捞着她的臀瓣,防止她滑下去,另一只手握着缠在他后腰的脚踝,把她的腿高高提起,架在他的肩膀上。 这样卡蜜拉的双腿被迫张得很开,他大开大合地抽插着,可以顶到最深的宫口处。那里就像一个柔韧的小环一样,一顶进去就把他的顶端紧紧地箍着,带来毁天灭地的快感。 这样的深度和力度让卡蜜拉有点疼,尤其是他开垦宫口处的时候,他毫不收敛地挤进来,她感觉自己要被米契尔给捅穿了。 米契尔注意到她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用牙齿一颗一颗地解开了她胸前的纽扣,然后舔着她内衣外缘的半颗乳球:“你知道吗,黑色衬得你特别性感……我喜欢你穿黑色。” 卡蜜拉昏昏沉沉地想,果然兄弟就是兄弟,喜好都是相似的。 米契尔插得卡蜜拉浑身都是软软的,她被他舔得浑身颤栗,用手推他的脑袋,可她的手根本没有任何力气。 “噗嗤噗嗤”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米契尔狰狞的性器把她的下面捣得泥泞不堪,红艳艳的非常淫靡。米契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又把她的胸乳从内衣里掏出来,嗦吸着她的乳尖,断断续续地说:“你昨天的……那件白色蕾丝的……我把它带回去了。” 米契尔没继续说把那件内衣带回去的后续。 左不过是作为昨晚自慰的某种道具,在撸出来的一刹那间,把那件纯白的蕾丝胸衣覆在脸上,把她的气息深深印入脑海里。 肉体拍打的声音响亮而持久,两人的体液把裤子都沾湿了,甚至盥洗室的地板上也滴了许多。在最后一刻,米契尔突然揪着卡蜜拉的脖颈,又用力地把她抵在墙壁上,让她根本无法逃脱。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地要挣扎,又突然想到加百列给她注射的虹膜锭剂里有避孕的成分,于是她又放松下来,随了米契尔把他的精液灌到她的宫颈深处。 射精持续了好几分钟,射完后米契尔还是不肯退出来。他挤压着她的腰臀,感受她不停收缩的甬道,享受她湿热的包裹。而且他的精液被他牢牢地堵在里面,一点也没有流出来,这让米契尔有一种心理上的爽感。 米契尔贪婪地注视着她半裸的身体,发现他昨天留在她肩膀上的咬痕已经消失了。他有种再咬一个的冲动,但他现在很快慰,她的巢穴很温暖,于是他良心发现地放过了她。 出于某种自我补偿,米契尔决定要在她的里面多停留一会儿,他甚至还摁了一下卡蜜拉的臀,让他贴得更紧。 如果她怀孕了怎么办? 那他们就订婚。他甚至有点期待这样的意外。 即使她是一个平民。 可他也不过是阿德勒家的私生子罢了。 他们天生一对。 不过米契尔不会把这些心底的计划告诉卡蜜拉,他只会恶狠狠地咬着她的耳朵,喘着粗气说:“黎贝卡和米兰达那群人知道我们这么爽吗?” —·—·—·—·—·分割线—·—·—·—·—· 谢谢大家的投喂!已经100猪猪啦!好开心!今天加更一章! 这一章玩了个梗(逃 第十九章羊眼圈(H) 这两堂课本来是允许学生于院内自由安排的阅读课,卡蜜拉打算去一趟图书馆。 这座隶属于奥古斯塔学院的图书馆,拥有古老而厚重的历史,也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没想到却被米契尔半路截住,拉来这盥洗室同他白日宣淫。 米契尔表情不忿地环着她的腰,伸出舌头舔她的耳廓,困着她就要进离他们最近的女盥洗室。卡蜜拉火冒叁丈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指着门牌上的女性标识,吼他:“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你能进去的吗?” 然后她就被米契尔强行拖进了男盥洗室。 结束后。 米契尔把卡蜜拉从腰上放下来,他缓慢地抽出自己的性器。卡蜜拉的双腿长久地维持一个悬空折迭的状态,忽然下地,软得使不上劲。她差点跌坐在地板上,幸亏眼疾手快的米契尔揪住了她胳肢窝下的内衣侧翼,她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但是因为米契尔的动作,她的胸衣被整个扯了上去,绵软的双乳猝不及防地弹了出来。米契尔笑看这意外的一幕,金色的眼眸里全是戏谑。在卡蜜拉杀人的目光中,他才动作轻柔地托着她的乳球,帮她塞回罩杯内。 “看来你的胸它不喜欢黑色呢……”米契尔在她耳边呢喃,用类似调情的语调,“那你为什么要穿黑色,是专门穿给我看的吗?” 卡蜜拉很想告诉米契尔,这是你的好兄长加百列挑的。 她很期待他知道后的反应。这一定非常有趣。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卡蜜拉神游的这几秒,米契尔用之前扒下的她的内裤擦干净了自己水淋淋的肉茎,让那些精液、蜜液还有汗水都吸附在她干燥的内裤上。 然后米契尔顺手把这条黑色内裤揣进了自己的校服口袋里。 卡蜜拉根本来不及阻止,她非常无语,总不能她和米契尔每搞一次,就要报废一件内衣或内裤吧! 距离下堂课没有多久了,卡蜜拉迅速扣好了上衣的纽扣,整理好裙摆上的褶皱,也不在乎裙子下面是否是真空。 趁盥洗室里没有人,卡蜜拉拽着米契尔的胳膊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下午的奥古斯塔学院,日光薄金,丝丝缕缕地流淌在每一个角落。走廊上的花窗玻璃描绘着太阳之子法厄同驾驭战车的神话故事,被阳光一散射,堆迭出朦胧又恍惚的光晕。 卡蜜拉拉着米契尔的手,就在这样的走廊上狂奔着。 她的红唇里气喘吁吁,银白色的头发像一抹流动的月光,和花窗玻璃投下的五彩光斑交织在一起,沉淀出一股果木发酵的浓烈。 米契尔的手心有薄薄的汗,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他越发握紧了她的手。 卡蜜拉一边跑,一边埋怨米契尔:“要是上课迟到了,你就自割谢罪吧!” 米契尔笑得更加开心了。 走廊的尽头处,罗兰沉默地伫立在昏暗的一隅,冷睨着这一幕比油画更纯美的知慕少艾。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压抑,女主角发现了他阴晦的身影。 但她只是停下了奔跑的步伐,傲娇地责怪着一旁的金发少年:“你能不能搞快点!米契尔!” 金发少年笑得很痞气:“卡蜜拉,迟到就迟到了!怕什么?” 他的金眸里迸发出如琼浆溢洒般粘稠的爱恋。 罗兰认得这样炽热的金色,这属于黄金阿德勒——不逊于翡翠阿芒忒的权贵家族。 卡蜜拉只是轻轻瞟了一眼罗兰,就收回了视线。她之所以停下奔跑,是因为她突然想起来裙子里面没有穿内裤,她可不想走光。 但罗兰的眼神一直黏在她身上。 罗兰对卡蜜拉太熟悉了,他熟悉她的人格,她的肉体,他们纠缠不清了两年,她的一举一动在他的眼里都是透明的。 她的头发有点凌乱,像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爱抚过。她的脸也很红,校服衬衫上有几丝怪异的褶皱,领口的纽扣那里也歪歪扭扭。 她脖颈处的一小块红痕让罗兰心中警铃大作,而让他笃定心中怀疑的是——她的裙摆下,微微内扣的大腿内侧,滑下一缕乳白色的液体。 罗兰太明白这是什么了,他以前想让她怀孕的时候,也经常把她的里面灌得满满的。 她怕弄脏内裤,就什么也不穿,他弄进去的那些东西沿着她的腿根滴下来,就是这样的痕迹。 雄性对同性的敌意异常敏锐,米契尔察觉到罗兰古怪的眼神,他认出这是他们心理课程的讲师、来自阿芒忒家族的罗兰。 但一贯目无尊长的米契尔不可能主动与罗兰寒暄。 更何况他还用那种让人不爽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女伴。 米契尔示威一般地揽住卡蜜拉的肩头,让她几乎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卡蜜拉不想在罗兰面前同他打打闹闹,遂也没有排斥他的动作。 米契尔对她的温顺十分满意,他嘴角含着一抹浅淡的笑容,挑衅地看了一眼绿眸幽深的罗兰,同他擦肩而过。 此时一个学生跑到罗兰身边,学生在办公室没有找到罗兰讲师,没想到在走廊上遇到了他。学生问出了关于上堂心理课程的疑惑:“罗兰讲师,关于你上堂课所讲的【精神病态】人格,我有个疑问,我想知道针对这种人格障碍,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治疗手段呢?” “普通的心理疾病,如若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便会愈演愈烈,直至病入膏肓;而【精神病态】之所以被称为‘精神绝症’,就是因为这种人格障碍——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 “啊?”提问的学生有点意外,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所以,只能抹杀。” 走廊上的人并不多,罗兰的声音有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 …… 叁年前。高墙花园。 蝉鸣扰扰,烈日高悬。 罗兰岔开腿坐在玻璃椅上,他仰着头,用一只手的手背遮挡刺目的阳光,薄汗黏腻在额角。 罗兰并不喜欢这样炙热的天气,但只要和王女在一起,无论怎样他都甘之如饴。 泽诺比娅跨坐在罗兰的腿上,她的鼻尖也聚起细小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碎钻般的光芒。 “罗兰……你把我的头发都揉乱了……”她嘴里埋怨着,轻抬起眼皮,用红色的眼睛睨着他。 罗兰这才收回另一只插入她发根的手掌。 他换成扶着她的腰,让她贴自己更近一点,泽诺比娅有点不喜欢贴在一起的汗淋淋的肌肤,她抬了一下大腿,但这个动作让罗兰插进她花穴里的性器挤得更深。 泽诺比娅抬臀又坐下,在他的身上起伏着。 她主导着这场性事,让他的肉茎更够摩擦到让自己舒适的每一个点。而且她的动作很慢,很轻柔,让她自己不觉得过于刺激,但又很享受。 天气闷热又潮湿。罗兰有种中暑的感觉,泽诺比娅的巢穴很舒服,但她的动作太缓慢,他下腹的那团欲火怎么都得不到纾解。 他压抑着那股躁动的磅礴郁气,一直硬着,他们做了好久,他怎么都射不出来。很难受,这种无法宣泄的灼热,让他感觉自己要在烈日中熔化了。 “罗兰……原来羊眼圈真的会让人射不出来,我之前还不信……”泽诺比娅有点累了,她一动不动地攀着罗兰的宽肩,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羊眼圈取自天然的羊眼,经过特殊处理后,羊的眼睑形成一个有收缩力的环,泽诺比娅把它套在了罗兰阴茎的冠状沟上。 他们交合的时候,因为抽插而带动羊眼圈上的睫毛,刺激泽诺比娅穴里的内壁,让她更觉酥麻和痒意。 由于紧紧套在冠状沟,就像一个柔韧的锁精环,罗兰的性器一直充血肿胀着,但他的浓精被堵着,像要溃堤的洪流一样,这让罗兰有股发烧般的难受。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喘气,高挺的鼻梁隆起,他胸口一直起伏着。鎏金般的阳光更让他眩晕,他只能用手背遮挡着自己翠绿的眼眸。 泽诺比娅一直不准他射出来,即使羊眼圈浸泡在他们交合的甬道里,被两人的体液泡得绵软。但泽诺比娅又会迅速地从他身上爬下来,捏着他性器的根部,迅速拆下浸软的羊眼圈,又给他的冠状沟处套上一个更强韧也更紧的新的羊眼圈。 然后她又抬臀把他吃进去。 这样反反复复弄了好几次,花园的草坪上已经扔了好多个用过的羊眼圈,它们被泽诺比娅七零八落地被丢弃在周围,有的还滚到了远处。它们黏糊糊的,上面全是腥臊的体液,在阳光下折射出让人羞臊的亮光。 泽诺比娅为了和罗兰在高墙花园里试试这个新玩具,所以她提前遣散了花园里的侍从。并且命令他们不准靠近这里。 可现在明明没有吹风,泽诺比娅却听见了枝叶窸窣的声音。 “谁在那里?”泽诺比娅朝着不远处一棵枝叶繁茂的椴树喊道,她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 罗兰瞬间警觉起来。 他坐直了身体,用外套裹住泽诺比娅美丽的肉身,不让外人可以窥见一点王女的私密。 林荫后走出一个高大而雄俊的男人。 出于某种占有欲,罗兰调查过泽诺比娅认识的所有男人,他一眼就识别出这是王宫里的低等骑士——爱德格?门罗。 一个出身并不高贵,却对王女忠心耿耿的骑士,或者说暗恋也不为过。 因为罗兰不止一次发现他藏在暗处偷偷看泽诺比娅了。 泽诺比娅似乎并不介意他的偷窥。 但罗兰却有种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的怨忿。何况还只是个低等的平民骑士,他低贱的目光落到王女身上都是亵渎。 但此刻泽诺比娅是属于他罗兰的,他在爱德格面前与爱德格爱而不得的女人交欢,爱德格根本不是他罗兰的对手,他也不屑把爱德格算作对手。 他只是一只可怜的蝼蚁。罗兰觉得羞耻,但雄竞的胜利感又让他非常畅快。 罗兰因为一直射不出的鬼火仿佛有了宣泄之处,他站起身来,泽诺比娅还挂在他的身上,他的性器也还埋在她的身体里。罗兰托着她的臀,让他贴着自己不要掉下去,然后他用外套包裹好泽诺比娅的身体,往寝宫里走去。 因为行走的关系,他的性器在她的穴道里耸动着,泽诺比娅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罗兰尽管胀得难受,但因为她的温顺和依赖而心中升起快感。 抱着泽诺比娅从爱德格身边经过时,罗兰朝着这个神情窘迫的骑士投去了轻蔑的目光,甚至对着他露出了挑衅的嗤笑。 …… 罗兰从回忆中醒来。 当时他看向爱德格的眼神,就和米契尔现在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属于胜利者的眼神。 —·—·—·—··—分割线—·—·—·—··— 作者的话:感觉我在写动物世界的食物链(?) 另外就是上一章其实有个伏笔,以后再说,先不告诉你们(逃 第二十章烫伤 教授办公室内。 欧珀取出装红茶的铁皮盒子,拨了一点赤褐色的碎茶叶装进杯子里。 他又往烧水壶里添水。 等水沸腾的时间很漫长,或者是因为别的一些事情,欧珀在这间独立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似乎有些烦闷。 他最近听到了一些关于转校生卡蜜拉的传言。 《震惊!貌美转校生不甘寂寞竟脚踏两只船》《豪门梦圆?钓系平民捞女在阿德勒与厄普之间游刃有余》《甜蜜负担:两个校草同时爱上我》…… 至少那些没收上来的校园八卦周刊上面全是这样的标题,内容也写得惊心动魄。 本来欧珀是不相信的,但是这些八卦周刊里面还附上了一些真实的偷拍照片:卡蜜拉和米契尔的牵手照、还有一张背景是阶梯教室的二人的接吻照。另一个男主角则是欧洛斯,有一张照片上是他握着卡蜜拉的手腕,试图帮她擦眼泪,欧洛斯看向卡蜜拉的眼神深情得都要拉丝了。 伤风败俗!简直伤风败俗! 在欧珀越发不耐烦的踱步声中,下课铃声终于响起,他疾步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卡蜜拉整理着自己的课本,方才那堂历史课上,赫西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说恨也不尽然,说爱也不尽然,让卡蜜拉感觉浑身毛毛的。 上次手掌上的伤口已经让卡蜜拉领教了赫西是一个怎样的疯女人。 况且她已经搭上了欧洛斯,赫西在她这里的用处也没那么大了。 所以卡蜜拉觉得还是不要招惹这个疯子。 幸好这堂历史课终于挨过去了,剩下几节都是自习课,她不用再看到赫西。 卡蜜拉没想到欧珀这时出现在阶梯教室门口,叫她去一趟办公室。 米契尔在后排远处用唇语比了个“快去快回”。 卡蜜拉当然知道米契尔脑子里都在打算些什么黄色废料。 她可不会再浪费两节自习课去和他搞一搞。 她装作没有看见,直接跟着欧珀穿过走廊,进入教授办公室。 卡蜜拉一直有随手关门的好习惯。 “卡蜜拉?克拉拉。”欧珀已经不再友好地称呼她为“克拉拉小姐”了,他的表情有些阴沉,“把门打开,这是学生和教师共处一室的礼仪。” “哦。”卡蜜拉听话照做。 她乖巧的模样令欧珀有些头疼,她的神情配上她美丽的面容,让她看起来非常无害。 谁能想到她是一个爱慕虚荣又心机深沉的女孩呢? 果然越毒的蛇花纹越美丽,也越会伪装。 “卡蜜拉,我对你很失望。”欧珀抿着浅色的唇,语气古板又严苛。 卡蜜拉:?莫名其妙。 “我早就和你说过,米契尔他是个坏小子……至于欧洛斯,姑且算作品学兼优,但你觉得厄普家可能会接纳你吗?”金丝眼镜下,欧珀的茶晶色眸光非常犀利。他的眉头皱在一起,他的五官其实非常俊雅,但他的表情总是古板又严肃。 但这是欧珀第一次这么直白,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学生说话如此不留情面。 期望之高,责之切。 看着卡蜜拉脸上那副丝毫不觉惭愧,甚至有一点迷惑的表情,欧珀觉得自己的话可能说得还不够重,不足以让她回头是岸。 欧珀的学生时代,过得枯燥又沉闷。他长得好学习也好,那时许多女同学向他表过白,甚至包括一些家世显赫的贵族女孩。但他全都拒绝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当时的理想就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变贵族对平民的偏见,让那些酒囊饭袋们知道寒门亦出贵子。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同少年时那般中二又激进,但他的心底还是保留了对贵族的敌对或者说是戒备。 他把卡蜜拉划归为同一阵营,可她却不把心思放在最重要的学习上,反而费尽心思去讨好那些贵族男孩,这让欧珀有种被背刺的失望。 欧珀看着这个无药可救的女孩,语调中夹着寒冰:“你为什么这么不珍惜你自己的羽毛……” 卡蜜拉:蛤? 欧珀被卡蜜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激怒了,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厉声道:“你应该成为一个勤学上进、未来可期的独立女孩!而不是出现在那些桃色绯闻里,成为与那些贵族少爷们捆绑在一起的附庸!” 欧珀努力压抑自己,才没有用“玩物”这个带有羞辱性但也更贴切的词语。 卡蜜拉被他突然的气势吓了一大跳。 只见他俊雅的脸庞因生气而涨起一层绯红,透明的金丝眼镜框上也覆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让他茶晶色的眼眸变得若隐若现,但那股凌厉却让人无法忽视。 卡蜜拉虽然没搞懂欧珀到底想表达些什么,但卡蜜拉知道他在对她发火,并且在教她做事。 这是自我意识爆棚的卡蜜拉绝对不能容忍的。 “你在教我做事?”卡蜜拉更大声地吼了回去,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有气势,她还上前一步,重重地拍着欧珀那张红木办公桌。 但因为走得太急,绊倒了办公桌旁正在沸腾的烧水壶。 滚烫的开水泼到卡蜜拉的腰部和大腿上。尽管隔着一层衣物,但卡蜜拉还是瞬间就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痛。 欧珀立即跨步走到她身边试图查看她的烫伤,神情非常担忧。 卡蜜拉知道烫伤后需要保持伤口透气的常识,她不耐烦地对欧珀说:“你转过去!” 欧珀注意到她的衬衫和百褶裙都湿透了,薄薄的衣料变得透明,他甚至可以看见她的黑色内衣下一段优柔的腰线。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窘迫地转过身去,飞快关上了敞开的办公室门。然后他保持着背对卡蜜拉的姿势。 卡蜜拉忍着疼痛,解开纽扣,脱下自己的衬衫,不再让烫伤受到二次摩擦。在脱下裙子的时候,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内裤还在米契尔的兜里。 卡蜜拉的动作犹豫了一秒,还是决定不要为了雅观而伤害自己,她还是脱下了裙子。所以她现在只是穿了一个文胸,其余一丝不挂。 她无比自怜地瞅着那一大片烫伤,从腰窝延伸到了大腿,泛着可怖的红色。还好方才有一层衣料的阻隔,卡蜜拉很庆幸看到的不是一大片水泡。但她依旧疼得呲牙咧嘴,胸中燃起了针对欧珀的熊熊怒火。 当她愤怒的眼神要把欧珀的背影烧穿的时候,欧珀突然忧虑地转过身,道:“你还好吧?” 那一瞬间,欧珀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了回去。 天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刚刚看到了什么……他现在脑子里全是自己的女学生的赤裸模样。 她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文胸,大半颗乳球漏在外面,下面是纤细的腰,再下面什么也没穿,两条脂肉滑腻的大腿之间,欧珀甚至看到了她浅浅的毛发。 他的心像犯罪一样砰砰直跳,好像要从喉咙里蹿了出来。 但他也没忽视那一片触目惊心的烫伤。 他突然感觉这间小小的办公室内有股令人窒息的臊热,几乎让他疯掉。 欧珀大声道:“我现在就去医务室给你拿药!”然后他夺门而逃,临走前没忘关紧房门。 卡蜜拉站得有点累,为了不触碰到伤处,她微微侧身斜坐在欧珀的红木椅上,看着这片令人糟心的红痕,在心里把欧珀骂了几万遍。 她突然想到什么,开始在欧珀整洁的红木桌上翻找起来。 卡蜜拉找到一本封面有欧珀署名的教案,然后用指甲刮了刮这个用钢笔写下的姓名。 【欧珀】,字迹遒劲有力,和他人一样有股温和的力量。 她把这一角撕下来,藏进了自己的黑色胸衣里,又把教案归回原处。 第二十一章西冷红茶(H)上 卡蜜拉仰头靠在红木椅的靠背上,用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仿佛在沉思。 盯着身体上那一片红痕,她的眸光不似方才在欧珀面前展露的怨忿,反而非常从容,就像剥离了自身的痛楚,眼中所见乃是他人身上的伤痕。 她自虐般地用指甲抠刮着被烫伤的红痕,眸光中没有一丝波动。 只要能达成目的,她不会畏惧任何躯体的伤痛。 “笃笃笃……”此时有人轻叩房门,然后传来罗兰的声音,“欧珀教授,院长让我把一年级的教学培养方案带给你。” 卡蜜拉兴致盎然地挑了挑眉,她不慌不忙地从竖在一旁的衣帽架上拿了件男士风衣披在肩膀上,然后她兴奋地用清脆的声音高喊:“请进!” 熟悉的声音让罗兰的眉头瞬间皱起,他直接扭开了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卡蜜拉斜坐在欧珀的办公椅上,她的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男士风衣,大片的脖颈暴露在外面,赤裸的小腿悠然地翘起。 罗兰面目阴沉地看着这一幕,这件风衣他曾见过欧珀穿在身上。 他是否应该庆幸没有在她的脖颈上看到吻痕。 “麻烦请把门关上,这是一个好习惯。”卡蜜拉眨眨眼,表情里透着俏皮。 罗兰拉上门,面容晦默地看了卡蜜拉一会儿,他嘴角微动:“泽诺比娅?” “卡蜜拉。”卡蜜拉瞬间搞怪地嘟起嘴,似乎非常不满罗兰对于她的称呼,“叫我卡蜜拉,因为你不配叫我真正的名字。” 可怕的沉默后,罗兰忽然讥笑了一下:“也是,你早就不是什么依希切尔的‘明珠’了。” 他停顿了几秒,用那双逸艳的绿眸上下打量着卡蜜拉,仿佛在审视一件商品的价格。 地板上散落着她的衬衫和百褶裙,皱皱巴巴地揉在一起,旁边有一个翻倒的热水壶,水渍漫了一地。 罗兰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卡蜜拉从他的语气可以猜测出他未出口的后半句是什么,无外乎是些“像个婊子”“像个妓女”或者是其他侮辱性的形容。 卡蜜拉突然觉得有些没劲,因为罗兰已经不是从前让她迷恋的那个罗兰了。 那个在高墙花园里和绿植融为一体的、眼眸里饱含神性的罗兰。 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他的轻视没有很大的反应。 “你不生气?”罗兰对她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他浅灰色的额前碎发把他的眼眸凸显得格外锐利,“若是从前,你早就暴跳如雷了……还是,因为死期将至,恐惧把你的棱角都磨平了吗?”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已经潜藏不住嘲弄。 “罗兰,你从前常说我‘缺乏恐惧’,现在我好不容易认同这个说法,你却又改口了……”卡蜜拉思索着说,“‘缺乏恐惧’这个标签其实并不讨厌,这是一种他人艳羡不来的强悍的能力。” 卡蜜拉的语速很从容:“至于我为什么不生气,我只是认为没有必要同一只病犬生气。” 看到罗兰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卡蜜拉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我一样在前男友面前保持风度。” 说完这句话时,罗兰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他用手轻抚着卡蜜拉细腻的脸庞,滑到她的脖颈,然后紧紧掐住,拥着她走出了房门,快步经过一段走廊,卡蜜拉被他半拖半抱地来到了另一个办公室。 罗兰的办公室。 罗兰锁好门,这才放开了她。 卡蜜拉揉着被他捏痛的后颈,兴味十足地贬低他:“罗兰,你真的很没风度。” 罗兰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金边骨瓷茶壶,里面的西冷红茶已经冷却,汤色澄红明亮,有一股悠扬清芬。 他再也不能忍受卡蜜拉身上穿着其他男人的衣裳,罗兰扯下卡蜜拉披着的风衣,扔在一旁的沙发上,然后他掐着卡蜜拉的后颈皮,从背后把她按到了沙发上。 卡蜜拉的胸乳被撞疼了,它被挤在身下,像两颗即将融化的松露巧克力。 罗兰看着卡蜜拉赤裸的下身,他又古怪地笑了一下,气压低得吓人,他从后面揪着卡蜜拉的头发,伏在她耳边说:“为什么不穿内裤?是在等我吗?” 可罗兰明明知道她之前一直在欧珀的办公室内。 为什么不穿内裤? 为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像一场森林大火,在罗兰的胸中熊熊燃烧,让他的喉咙里全是烟熏火燎的味道。 卡蜜拉只轻轻地笑。罗兰被她轻慢的态度激怒,他再也无法忍耐,他把手指伸进她的穴里搅动起来。 他突然的进入让卡蜜拉猝不及防,她的下面干涩而紧致,他手指插进去的一瞬间,力道没有控制好,重重戳到了一块软肉,他的指甲很硬,卡蜜拉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它刮伤。 他的手指,纤长而又骨节分明,这是翻阅医学典籍的手,现在却在女人的性器官里搅动。 她的里面非常柔软,他的指甲抠弄着里面的嫩肉和褶皱,直到卡蜜拉不再紧绷,她紧紧夹住的臀部慢慢放松,变成一颗心形巧克力,罗兰的手指也感受到了她分泌出的一股一股甜蜜的黏液。 “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风度吧……” 王女的风度。 罗兰在她耳边呢喃着,拍了拍她翘起的屁股,抽出自己的手指,换上了早已高高勃起的肉茎。 卡蜜拉跪趴在沙发上,被他从后面直接撞进来,她差点摔倒,但罗兰的那里饱胀充血,她那里又紧致小巧,他们的尺寸差了那么多,强行塞进来的一瞬间就紧紧咬在了一起,支撑着卡蜜拉稳住了身体。 但她的手臂有一点无力,膝盖更是酸软无比,这个姿势像是动物在交配,雄性从背后骑在雌性的身上,抓着她不准她跑掉。 罗兰的性器上那些狰狞的血管凸起,把她的细缝里的每一处都摩擦了一遍,卡蜜拉很庆幸罗兰的性器上没有像某些动物一样长着倒刺。 罗兰挺腰上顶,把暴露在外面的那一截也挤了进去。全部进去的一瞬间,卡蜜拉突然开始大口喘息,手指扣着沙发的皮套,双腿开始颤抖。 罗兰一下又一下地从上到下抚摸着她的大腿,在她里面埋了一会儿,就开始大开大合地耸动起来。 罗兰的双手在她腰间滑动,他的手掌反复摩擦着她的肌肤,好像要把掌纹印在她的身体上一样。他的肉冠带着浅粉色,却又奇异地非常硕大,在花穴里进进出出,带出星星点点的白色浊液。 “噗嗤噗嗤”的插穴声在卡蜜拉的耳边此起彼伏,这种后入的姿势让她感到有些羞耻,所以也更加敏感。罗兰的额角冒了一点薄汗,他挺腰,收腰,再挺腰,每一次撞击都用了力度,把他肿胀骇人的性器送进那一条鲜嫩的细缝里,再深入她的甬道,给她带去钻心蚀骨的战栗。 卡蜜拉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眼眸里的绿色浓郁得像月圆之夜的公狼,锁定着他的猎物,然后从后面叼住她的脖颈,用粗野的巨根狂躁地鞭笞着她。 她被他狂热的眼神吓到,立马偏回头,把侧脸贴在沙发上,这样她不仅更省力,还可以避免与他眼神交汇。 罗兰却仿佛不愿意让她这么轻松,他把手插入她的发根里,抓起她的一大把茂密的银发,把她的脑袋拽过去,让她即使弓着身子也不得不回头。然后罗兰持续着抽插的动作,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一只手提起了一旁的金边骨瓷茶壶。 她被迫仰着头,罗兰把形状优柔的白瓷茶壶嘴喂进卡蜜拉的红唇里,他慢慢倾倒壶身,让卡蜜拉一点一点地把鲜亮的茶汤喝下去。 他倒的很慢,只是一小缕涓涓细流,但是卡蜜拉并不想喝,她刚闭上唇,又被罗兰捏着下巴打开,然后抬高她下巴上扬的角度,迫使她把那些茶汤都吞咽下去。 咕噜,咕噜……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兰把那一整壶泛着幽香的西冷红茶都灌进了卡蜜拉的肚子里。 —·—·—·—·—分割线—·—·—·—·— 作者的话:各位小主,臣,来迟了! 第二十二章西冷红茶(H)下 卡蜜拉觉得有点胀,但她更多是对罗兰的强迫感到不爽。 她气愤地扭来扭去,罗兰正在肏干她的性器因此也对不准花穴的入口,棒身在她的臀部磨来磨去。 欲望得不到纾解,罗兰重重地在她臀腿上打了一巴掌,惩罚她的调皮,这一巴掌有点重,又正好拍打在卡蜜拉被烫伤的地方。 她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于是她开始猛烈地挣扎,花心急剧地收缩,穴内的嫩肉像是张开无数张小嘴,毫无保留地咬紧了肉茎,吮吸、啃咬、研磨,让罗兰感觉直升天堂,又倏忽直坠地狱。 罗兰低低地喟叹着,他越发大力地抽插着,棒身在层层迭迭的媚肉中刺来刺去,好像要把她戳烂,让她从内而外地坏掉,让她感同身受地品尝他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甘,以及他绝望的沦陷。 抽插、挺动、撞击,永不停歇的交合…… 太久了,太久了,卡蜜拉已经高潮过了无数次,但罗兰一次都没有射出来。 她的头一直在沙发上拱着,她的发丝现在一定无比凌乱,黏黏腻腻的汗打湿了脸颊旁的一些碎发,贴在皮肤上非常不舒服,让卡蜜拉感觉像是皮肤上结了一层蛛网。 卡蜜拉的头脑也有些昏沉,大片大片的白光在脑子里炸开,让她有种磕药过后的恍惚感。 可她不得不怀疑罗兰是否服用了某种药物——不然怎么会一直射不出来? 真是条疯狗。 不对,不对,卡蜜拉突然意识到,罗兰从来不是滥用药物的人。 他从前常说:“所有的药物都是成瘾性的,滥用任何药物都是在挑战生命的阀值,这无疑是一种慢性自杀。” 卡蜜拉平静下来,她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某种感受。 她有控制地夹了他一下,花穴里的那些褶皱和敏感的神经把它们的所有触感都通过大脑皮层传递给卡蜜拉。 即使他插入自己身体里的肉茎,灼热滚烫,卡蜜拉却如同拨开云雾一般,感受到一丝属于金属的诡异的沁凉。 她为了验证某个猜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伏在她身后耸动的罗兰。 罗兰没有任何预料,竟被她得逞,粗长的性器抽出花穴,发出令人羞耻的“啵”声。 卡蜜拉看着罗兰红彤彤的肿胀性器,果不其然,在那形状可怖的物什根部,套着一个薄薄的金属环。 卡蜜拉有种原来如此的宽慰感,她优雅翘起的眼角风情尽露,调笑一般地看着罗兰的面部表情。 他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紧紧地抿起,有一丝阴郁,但卡蜜拉可以感受到他压抑的愤怒。 卡蜜拉当然认得那个铂金材质的金属环,因为那是她为罗兰打制的,上面还雕刻着她的名字—【泽诺比娅】,一行小小的字母,刻在铂金环的内侧。 她当时很喜欢罗兰套着羊眼圈一直遭罪的模样。 无法释放的欲望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绝望的性感,他苍翠的绿眸幽幽地微盍,他脸部的肌肉走向很平整,但她可以感受到那股紧绷的力量。 紧绷的弦,坚硬但又脆弱,可以切割很多东西,可以让神经溃散,可以让鲜血四溅。 但是羊眼圈太不经用了,隔一会儿就要换一个。 她嫌麻烦。 于是她就命工匠依照罗兰的尺寸做了个铂金的,还刻上了她自己的名字。 她为罗兰戴上的那一天,他的性器非常兴奋,直直地竖立着,马眼一直有浊液在流,沾得她的手指都是亮晶晶的。 那天罗兰的脸很红,甚至很窘迫,但没有半分不情愿。 她一边套到他的肉茎根部,一边蛊惑他说:“罗兰,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也不能把它摘下来。” 她要让那种迟迟射不出来的痛苦一直伴随着他,压抑着他,让他那双通透的翡翠眼睛流淌着难耐的欲望,这让卡蜜拉有种亵渎神明的快感。 卡蜜拉突然意识到,自己那时候确实玩得挺变态的。 但她也没意料到的是,罗兰居然至今也没有把它取下来。 卡蜜拉假惺惺地叹息道:“还戴着呢?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念旧的人,罗兰讲师?还是罗兰医生?” 罗兰有种被打断的不爽,也可能是为了掩盖秘密被发现的恼羞成怒,他环住卡蜜拉的腰,撸了两下自己的性器,又把它重新肏进了花穴里。 卡蜜拉在颠簸中继续刺激他,她的关切更似一种落井下石:“平时不会不舒服嘛……” 啪啪啪啪…… 卡蜜拉感觉被他肏得快失去了知觉,他却一直肿胀充血着,丝毫没有要射精的迹象,这太持久了,让卡蜜拉有种慌乱感,因为她已经感到小腹开始聚起一股酸意…… 是罗兰喂她喝的红茶! 下腹又酸又胀,这股排泄的冲动让卡蜜拉无论是指尖甚至是头发丝都敏感起来,她开始挣扎,趁罗兰抽出去的一瞬间向前爬去,但罗兰比她反应更快,抓着她的脚踝就把她拖了回来。 然后他更用力地撞了进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都要重,把宫口都顶开了。卡蜜拉感觉肚子要被他捅穿了,排泄的欲望更加强烈,她明明想把粗壮的性器挤出去,可她的内壁急剧收缩着,反而把它绞得更紧了。大腿上的烫伤被罗兰的手掌摩擦着,宫腔被他重重地锤击着,阵痛让她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她几乎差点失禁。 卡蜜拉突然意识到了罗兰的恶毒之处。 卡蜜拉的心口也开始发颤,生理上的多重刺激让她急得眼眶里都蓄起一汪泪水,她好想好想摆脱刺入她身体里的那一根巨物,带给她那么多难受、那么多刺激,还有失禁的恐惧,让她头皮发麻。 她在他身下如此剧烈地挣扎着,罗兰不可能不知道原因。 他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他鬼魅地在卡蜜拉的耳边轻轻地笑着:“泽诺比娅,是不是憋得难受死了……你当然有风度,你的风度让你绝对不会在我面前尿出来……” 她从前那些虚伪的风度,无非是为了掩饰她自己的凉薄无情。 罗兰的声线像那种幽谧的沼泽地,水面飘着绿色的浮萍,看似平静无比,但水面以下藏着巨鳄和森蚺,你一旦靠近,就会把你拖入水下,撕咬、绞杀,这些都发生在转瞬之间,除了透着血色的池水会暗示着刚才发生了一场多么血腥的屠猎。 罗兰舔着卡蜜拉的耳垂,卡蜜拉能听见他湿哒哒的口水声,然后他说:“泽诺比娅,现在你知道,射不出来有多么难受了吗……你也应该体会一下我的感受。” 他固执地叫着她的名字,她说他“不配叫”的真正的名字。 卡蜜拉再一次感受到,罗兰真的是一个很偏执的人。 辛西娅知道她当时给自己找了个比病人还病的医生吗。 “这种感觉让我发疯,像在被蝗螟啃咬,又像在黄沙中被活埋,但这些感觉都是源于你……都是你,泽诺比娅,你凭什么不与我感同身受……” 他突然抽出自己的性器,那根肉茎看起来肿胀得要血管炸裂了,可以想见他的难受。 罗兰翻过卡蜜拉,让她躺在沙发上,然后他拨开她紧扣在一起的双腿,低下头含住那个散发着幽幽香气的穴口。 他伸出舌头狂浪地吮吸着她的花唇,他的舌头非常有力,在她的下面放肆地搅动着。除了爽感,卡蜜拉更多的是强行压抑的难受。她忍得非常非常辛苦。 罗兰的舌尖在那粒小珠上不停地打着转,仿佛要用舌尖的软肉把那粒明珠刮蹭下来,卡蜜拉感到尾椎骨发麻。 这时罗兰的舌突然来到一个针尖大的小口处,他先是用舌尖顶了顶,感受到卡蜜拉的惊惧后,他笑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用牙齿细细地碾磨着。 卡蜜拉感到一股无法抑制的发泄感直冲天灵盖,如同裂岸之洪流,在灭顶的快感中,一股淅淅沥沥的水流从她的小口处流出,色泽透明,气息香甜。 罗兰大口地吞咽着,把从她体内溢出的茶汤都吃进自己的身体里。他精致的鼻尖、他的嘴角,甚至他的睫毛上都沾染着晶莹的水痕,他把最后一口吞咽下去,卡蜜拉眼睛半睁半眯地看着他,发现他修长的脖颈上,有性感的喉结在滚动。 罗兰把卡蜜拉的花穴舔得一干二净,然后他压在卡蜜拉的身上,轻轻吻着她的红唇。 他又重又热,况且他刚才居然把她的……都咽了下去,卡蜜拉闭着眼睛,有些不想理睬他。罗兰并不介意她的不情愿,他兀自持续着亲吻的动作,齿间却仿佛在渗血:“你知道吗?泽诺比娅,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风度。” 第二十三章玻璃珠(微h) 卡蜜拉累得不想动弹,但她还是不想和罗兰继续共处一室。 情欲过后,他们其实无话可说。 她偏头避开他索吻的动作,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把问题抛给他:“我没有衣服,怎么回去?” 她现在就穿了一件胸衣,欧珀的风衣被罗兰丢在地板上,卡蜜拉并不想再穿上它了。 罗兰不满她的拒绝,固执地在她的上唇上咬了一口,然后他才缓慢地从她身上起来,穿戴好衣物后,他打开了储物柜的黄铜锁,取出了一件崭新的白色蕾丝长裙。 卡蜜拉弯了弯唇:“罗兰,还是你最了解我,你记得我最喜欢白色蕾丝。” 罗兰为她穿上长裙,她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服侍,就像他们从前一样。 “就是你备着一条女士裙子在办公室,感觉目的不怎么单纯哦……”卡蜜拉笑得很狡黠,“还是说你也知道这见不得人,所以才用了一把黄铜锁,防止被别人看到。” 罗兰沉默着,他的脸色有点古怪。 卡蜜拉又叫了他一声:“我说得对吗,罗兰?” 罗兰扯了扯嘴角,他的表情绝对算不上好看,让卡蜜拉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直直盯着她。 “很快所有见不得人的东西都会消失,泽诺比娅,所有的。” …… 卡蜜拉回到阶梯教室的时候,诺大的教室里面只有米契尔一人。 因为自习课可以随意安排,大家都更愿意呆在环境更佳的图书馆,还有一小部分翘课去了球场踢球。 米契尔的眸光像尖刀一样剜向了她。 在卡蜜拉无辜的回望中,米契尔走上前钳着她的肩膀,把她拽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上。 他岔开腿坐在座位上,让卡蜜拉坐在他的左腿上。 米契尔把鼻尖埋在卡蜜拉的肩颈处,深深呼吸她香甜诱人的气息,一只手伸进卡蜜拉的长裙里,抚摸着她细嫩的臀肉,然后他有些责怪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换了身衣服?” 米契尔知道自己不该有这么强的控制欲,但是眼前的女人就像一片月光一样,让他难以捕捉。 他必须时时警惕。 米契尔的呼吸喷在卡蜜拉脖颈处的皮肤上,有些痒,她一边躲避一边回答道:“欧珀教授让我离你远点,我不肯,他就发火了,把滚烫的沸水泼向了我,你看……” 说到最后,她委委屈屈地撩开了自己的白色裙摆,把大腿处那一片灼目的烫伤露给他看。 烫伤覆盖了一大片皮肤,让她的大腿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连腿根处的稀疏毛发都显得更可怜了。 卡蜜拉发现米契尔的目光移到了别处,她迅速放下了裙摆,把一片春光都遮盖住。 “多亏我在盥洗室里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女同学,她把她的新裙子借给了我,我才不至于穿着湿淋淋的衣物,她真是个善良的天使。”卡蜜拉的声音透着脆弱。 米契尔当然知道教授欧珀不可能会有这么冲动的举动,多半是她自己碰倒了办公室的水壶,才遭了罪。于是坏脾气的她才半真半假地迁怒欧珀。 他已经习惯了她谎话连篇。 但她的谎话一直都可爱又俏皮。 【欧珀教授让我离你远点,我不肯。】 怎么听怎么舒心。 但他还是不知道那么长的时间她究竟去了哪里。 米契尔对她的不坦诚感到一点不爽,但他不会在言语中表现出来,他的做法是把手指伸进她的蜜穴里搅动。 他不相信她的话,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验证什么。 她的穴道很干净,干净得几乎干涩,他的手指一伸进去,那些嫩肉就争先恐后地包裹住他,表达着对他的喜爱。 他再叁确认般地抠弄了几下,她的穴道里才开始分泌蜜液,随后他凌厉的金眸逐渐恢复缓和。 卡蜜拉的心跳很快,她没想到米契尔竟然有这么多心眼。 这一瞬间她非常庆幸罗兰最后把她的下面舔吸得干干净净。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米契尔把手指抽出来,捏了一下她娇嫩的阴唇,他的声音难得很温柔:“有时候淑女一点是没错的,你总是很顽劣,难怪会烫伤自己。” 他已经默认是卡蜜拉不小心烫伤了她自己。 卡蜜拉默默翻了一个白眼,顽劣的米契尔居然说她顽劣。 米契尔没有错过她俏皮的小表情,他坏心眼地捏了捏她的脸,把手指上的蜜水抹到她的脸上,然后他又把她细腻的脸蛋舔了干净,他威胁道:“要是被我发现你在外面招蜂引蝶,你就死定了。” 然后米契尔扶着她的腰把她从自己的腿上放下来,让她做到一旁的座位上。 他在课桌里翻找起来。 他的课桌里凌乱得像垃圾堆,那些万年没打开过的课本扭曲地挤在一起,米契尔终于在缝隙里找到一个小小的圆形铁皮盒子,上面的花纹非常精美。 他打开盖子,卡蜜拉闻到一股薄荷和桉树油的味道。 米契尔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抹在她烫伤的皮肤上,他的侧脸线条非常英俊,再配上那双高贵的眼眸,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我小时候也很调皮,总是弄伤自己,母亲就一直有在家里常备烫伤膏的习惯……”米契尔想到母亲生气地训斥自己后又温柔地为自己抹药的样子,他的表情难得很温和,“虽然她早就去世了,但我也养成了备药的这个习惯。” 卡蜜拉思索着道:“看来你的母亲很关心你……” 米契尔的笑容透着怀念:“当然,没有母亲会不关心自己的孩子。” 卡蜜拉很惋惜加百列不能听到她现在和米契尔的对话。 那个从小就被母亲冷落的可怜虫。 虽然不太现实,但卡蜜拉很想看到加百列嫉妒得发狂的模样。那一定非常有意思。 当米契尔粘着药膏的手指再次抹到她的伤痕处时,卡蜜拉刻意地轻轻叫了出来:“好疼!轻一点,米契尔。” 米契尔很喜欢看她在自己面前撒娇的模样,这让他感觉到被依赖。 “你总是这么娇贵,卡蜜拉。”他似乎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然后他不知从哪里又取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球,球上连着一条细细的银链。 米契尔金色的长眸看起来非常不怀好意,随即卡蜜拉听见他假惺惺地说:“哎,为了帮助你转移注意力,就试试这个吧。” 然后他不顾卡蜜拉的反对,撩开她的裙子,把那颗玻璃珠子用中指抵进了她的花穴里。 卡蜜拉感觉到那颗玻璃珠子开始发热,然后在自己的里面开始震颤。 她穴道里的媚肉下意识地排斥外物,层层迭迭地搅在一起,想把这颗异物排出去,但是米契尔的中指一直在往前伸,冲开所有的阻力,把珠子抵到了她的深处。 “别担心。”米契尔舔着她的唇角安慰她,“有根银链子,不会断在里面的。” 那是一个空心的玻璃珠,内置水银和某种特殊物质,当和人体接触时,人体的体温会让它剧烈地跳动起来。 卡蜜拉感觉自己的下体简直就像被米契尔塞了一个吵闹的铃铛。 米契尔贴在她耳边,他的声线非常色情:“专门为你买的,没想到今天正好用上了。” 他看到卡蜜拉夹紧双腿,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脸庞泛起玫瑰色,她那双褐色的双眸本是那么纯洁,但因为下体的一些酥麻感而透着朦胧的欲望。 米契尔感觉已经抵到了最深的地方,于是他抽出了手指。看着卡蜜拉混沌不清的表情,他满意地亲了亲她的唇,然后开始认真地给她上药。 他故意把动作放得很慢,他的手指轻柔地接触到她的烫伤处,他挑逗般地点一点,再打着圈儿抹匀青草色的药膏,若不是这药膏不能入口,米契尔恐怕要用舌头再上去舔一舔。 下体的颤动让卡蜜拉浑身的皮肤变得敏感,米契尔每碰一碰她,她都要瑟缩一下,米契尔感觉自己在逗一只蜗牛的触角。 在剧烈的颤动下,卡蜜拉终于咬着红唇泄了出来。 米契尔发现她的花穴吐出晶莹的蜜水,他也刚好帮她上完了药,于是他扯着那根银链子,把那颗玻璃珠拽了出来。 透明的玻璃珠上沾着她的蜜水,闪着剔透的光芒,冰冷的无机玻璃也沾染了细腻温润的气息,变成一颗有生气的星辰,让米契尔奇异地感到振奋。 他张口把那颗珠子含在嘴里,玻璃珠已经染上了她穴里的温度,变得热热的,米契尔尝到一股黏腻的甜味。 他抿干净了上面的蜜液,然后提着链子吐出来,拿到卡蜜拉面前晃动。 “是不是感觉还不错,我们下次做的时候再试试它吧……我和它一起进去。” 第二十四章图书馆 卡蜜拉终于在某天的自习课上摆脱了米契尔的纠缠。 她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斥退了他的跟随,然后她沿着林荫道走向图书馆。 这座位于奥古斯塔学院内部的图书馆,是那伽大陆最古老的图书馆。它修建于依希切尔王朝的鼎盛时代,目睹了依希切尔帝国的衰落至灭亡,见证了法厄同共和国的诞生。 该图书馆曾隶属于皇家,通过世代的积累,直至目前,图书馆拥有超过四百万本书和价值不可估量的收藏品,包括古文明时期用莎草纸写成的文稿、皇室藏书、手抄本、航海图、古币、纪念章…… 和所有历史大事件的第一手材料。 这些珍贵的资料甚至涉及了一些未解的历史谜团,它们被小心地储放在图书馆的档案室内,冷眼静看王朝更迭。 进入大门,穿过书架列置的长厅,就是主阅览室,拱形的天花板描绘着关于太阳神的穹顶壁画,优雅而肃穆。 卡蜜拉在那一排排的木质长桌角落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乌黑的发,清冷的眉,细挺的鼻,和一双微微翘起,但看起来就很寡言的唇。 以及一双比深海更孤寒的蓝色眼睛。 他身量很高,即使坐在角落里也很引人注目。阳光通过玻璃窗打在他的身上,并不能驱散他浑身散发的清冷气息。 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同学。 “欧洛斯!我喜欢你好久了!请接受我的告白吧!”女同学的脸上泛着羞涩,她终于鼓足勇气,向面前的男生递上了一封粉红色的情书。 她早已把所有少女的心事都装在信封里,本来打算在“守护天使”社团活动之后再向欧洛斯告白的,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图书馆遇见了他。 正好此时图书馆里人不多,不用担心被围观起哄,于是她鼓足勇气,将精心准备的告白提前到了此刻。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他的答复,对方可是学院的温柔男神欧洛斯,即使他不接受自己的表白,但他也会礼貌地回复别人的心意。 但是他今天却不怎么礼貌。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起,看起来非常不耐烦,他根本不把视线放在女同学递出来的告白信上,他厌恶的模样让女同学觉得非常尴尬。 她递信的双手僵在半空中,感到一股被忽视的燥热从脚底漫上来。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欧洛斯。”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但嗓音非常冷淡。 女同学有些错愕,没想到欧洛斯居然为了拒绝自己而编造出这么荒唐且拙劣的借口。 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从前看男人的眼光是否有些问题。 她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男生也没有要再理睬她的意思,自顾自地翻着书页,眸光不曾从那些文字上离开。 “好你个泽费罗斯!你这个负心汉原来在这里!” 卡蜜拉的声音非常尖锐,她“噔噔噔”地跑了过来,看起来非常愤怒,仿佛要把地板踏穿。 女同学被卡蜜拉吓了一跳,这个女孩的银白色长发激动地炸起,她横眉怒目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神经质,就像那种被男人伤害过的发疯女人。尽管她非常美丽。 “啪!”女同学见她把手掌狠狠拍在男生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听见她字字泣血地说:“当时就叫你戴,你为了爽偏不戴……现在倒好,我怀孕了……你不但不闻不问,还在这里勾搭其他女孩!你当初和黎贝卡还没分手的时候是怎么承诺我的,你说你最爱的人是我卡蜜拉,你会给我一个家!”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她捂着脸几乎要昏厥过去。 女同学突然很担心这个女孩刚才的极速奔跑是否会动了胎气。 不不不!这个不重要! 女同学怔在原地,默默消化着银发女孩刚才话语中的巨大信息量。 渣男劈腿前女友,眼前的银发女孩是第叁者,结果渣男不戴套,把第叁者的肚子搞大了…… 所以说眼前的男生真的不是欧洛斯,他只是一个长得和欧洛斯很像的渣男! 女同学很庆幸欧洛斯是一个品质高洁的人,但又因为同样的长相替心上人欧洛斯感到晦气。 女同学素来最讨厌的就是渣男贱女,她的处事原则一贯是“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她本打算在一旁看完这场好戏后就偷偷溜掉,回去讲给自己的好姐妹听,一起共赏物种的多样性。 但这个银发女孩看起来太脆弱了。 她只有靠着木桌才能勉强支撑着身体,她悲痛欲绝地呜咽着,而坐在一旁的男生却无动于衷,看向银发女孩的目光里是满满的不耐烦和厌恶。 男的太绝情了!太渣了!这个女孩子太可怜了! 女同学感觉要被气得乳腺结节了,但内心的怜悯让她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她牵起卡蜜拉的手,严肃地告诉她:“不值得!不值得为这种渣男伤心难过!虽然你做过第叁者,但你……哎,也算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女同学瞥了一眼那个冥顽不灵的渣男,在心中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继续对卡蜜拉说:“当务之急,是把孩子给打掉,打胎的费用还有精神损失费都需要由这个孬种支付,你现在最好和他好好谈谈……” 看到卡蜜拉水盈盈的眼眸,女同学于心不忍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我在这里会不太方便,我马上就离开,给你俩一个隐私的空间,但是你要记得,绝对绝对不要再因为渣男而伤害你自己!最好以后离他远远的!知道吗?” 卡蜜拉抽抽噎噎地回复她:“谢谢你的关心,你真是个善良的女孩,我明白……我以后会擦亮看男人的双眼的,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也不会再去插足别人的感情了……你真的很善良,愿月亮女神保佑你!” 女同学安慰地摸了摸卡蜜拉的头,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一步叁回头地离开了。 女同学走远了,卡蜜拉还在原地抽泣。 泽费罗斯终于忍无可忍地抬头,嘴角的弧度非常讽刺:“你的戏能再多一点吗?卡蜜拉?” 他刚才听见她是这么称呼她自己的。 卡蜜拉终于停下了假哭的动作,她轻轻靠在泽费罗斯的木桌旁,抹干强行挤出的眼泪,脸上的笑容很明媚:“嘿!我这不是在帮你吗?明明被认错却又不屑于解释,我说得对不对啊?拧巴的泽费罗斯?” 忽而她又假意地叹了一口气:“唉,我好难过,我帮你哄走了那个女孩子,你却狗眼不识好人心。” 泽费罗斯的蓝眸里迸发出一种被冒犯的愠怒。 卡蜜拉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但她非常从容地在泽费罗斯面前坐下,道:“今天在这里遇到你挺巧的,泽费罗斯。” 卡蜜拉自然地拿过泽费罗斯放在桌面上的笔盒,从里面取出一支钢笔。 然后她在阅览室的每张桌面上都备有的免费草稿纸上划了划。 在泽费罗斯厌恶的目光中,她若无其事地笑笑:“钢笔借我用用,我想练练字。你知道的,自从一年前……我就好久没有这样平和地写过字了。” 泽费罗斯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点淡淡的悲伤。 她突然老实了起来,埋头认真地在稿纸上写写画画。泽费罗斯的眸光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脸蛋,她的面容看起来恬静,这是他很难在她脸上看到的一种神情。 泽费罗斯不由得想起小时候他们也曾经这样面对面地坐在一起。 在高墙花园的那张玻璃桌前。 他,她,还有一个欧洛斯。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第二十五章桌面之下 钢笔是一种古老的书写工具,它的前身是芦苇管和飞禽的翎管。 古人蘸取墨水在羊皮纸上写下那些不能被时光啃食的记忆。 直至依希切尔王朝,古董钢笔已成为贵族们最爱的藏品之一。 泽诺比娅从小就能写出一手漂亮的字体。 在厄普父母的又一次觐见中,泽诺比娅知道了双胞胎的存在。 辛西娅同厄普在议事厅讨论某项政策,于是泽诺比娅被迫同欧洛斯和泽费罗斯进行社交。 这天阳光融融,高墙花园里春意散漫,水仙花丛暗香浮动。泽诺比娅有一点犯困,她本在玻璃桌前病恹恹地写写画画,没想到女仆玛丽又搬来了两张玻璃椅放置在她的对面,然后又带来了两个小男孩。 于是泽诺比娅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那天的欧洛斯前后判若两人。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人。 泽诺比娅来不及理会他们,因为她当时正在抄写一本预言书的箴言:It was a full-moon night,and the clocks were striking thirteen. 【月圆之夜,钟敲了十叁下。】 年幼的她不由思索,为什么月圆之夜会有钟声敲响,什么钟声偏偏有十叁下? 十叁是个怎样的寓意? 可当时的泽诺比娅并没有想明白,她只能不求甚解地一遍一遍写着这个句子。 她手中的钢笔是王室的珍品,笔身由香槟色的纯金打造,整体全浮雕,笔夹一颗上品红宝石,笔帽由纯黑的贵重树脂制成,并镶嵌有碎钻和珍珠贝母。 泽诺比娅并不在意它的价值,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奢靡。 她的起笔、收笔都很有技巧,轻重缓急,不偏不倚,那些普通的字母在她的笔下变得遒媚而锋芒毕露。 这就是钢笔字的魅力所在,你可以从字迹的笔锋之间揣摩出每一个字母的力度。 泽诺比娅终于懒懒地把注意力放在两兄弟身上。 欧洛斯友好又温和地对着她笑一笑:“你可算写完了,泽诺比娅,你看,这就是我上次给你说过的双胞胎弟弟,泽费罗斯。” 泽费罗斯长着一张和欧洛斯一模一样的脸庞,只是他看起来比较孤僻。 他别扭地看了泽诺比娅一眼,并没有打算在王女面前做一下自我介绍。泽诺比娅笑了一下,她娇嫩的双唇非常瞩目,让泽费罗斯想到了什么,他感到更加不自在了,托着腮把脑袋转向别处。 泽诺比娅对着欧洛斯挤挤眼睛:“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我。” 欧洛斯连忙辩解:“不是的,泽费罗斯只是比较认生,其实他是一个很好的男孩。” 泽诺比娅疑惑地皱眉,她的口气有些嗔怪:“欧洛斯,真奇怪,那天你明明告诉我你不喜欢泽费罗斯,现在却又在我面前说他的好话,你好虚伪!” 看到欧洛斯有些困窘的模样,泽诺比娅感到戏弄别人的快乐。 她托着下巴,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唇,向别扭的泽费罗斯抛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媚眼:“我认为我和泽费罗斯的关系,其实并不算非常陌生吧。” 泽费罗斯的海蓝色双眸闪过一丝古怪的光芒,但欧洛斯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泽诺比娅愉悦地看着泽费罗斯的反应,用指尖轻轻摩挲着纸上干涸的墨迹。 “欧洛斯,你说,什么时候钟声才会敲响?” “啊……”她的思维总是跳跃得飞快,欧洛斯被她突然的提问难住了,他思考了一下,“祭祀?婚礼……或是葬礼?” 泽诺比娅却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欧洛斯的身上,欧洛斯发现她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端详着泽费罗斯,而泽费罗斯则侧头看着其他地方,避免与她对视。 欧洛斯有点说不上来的感受。 算不上是某种失望或者泄气,但有一点不开心。就像父亲时刻告诉他要照顾好弟弟,却没对他给予过多关怀。 因为泽费罗斯是弟弟,所以大家的目光都在泽费罗斯的身上。 似乎泽诺比娅也更偏爱他。 欧洛斯闷闷地不想说话,所以他忽视了更多的异常。 玻璃桌下,泽诺比娅脱掉了自己的丝绒缎鞋,伸出小巧的裸足,在泽费罗斯的脚背上刮蹭着。 她的脚很嫩,很柔软,泽费罗斯感觉有一团棉花在搔弄着自己。 他感到瞬间的激灵。他不得不用警告的目光看向这个淘气的少女。 而少女仿佛完全不知道这是一种颇具暗示性的行为,她的脚慢慢上移,用拇指轻轻地摩擦着泽费罗斯肌肉纤长的小腿,再到膝盖…… 欧洛斯就在一旁,泽费罗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大胆。 他紧紧抿起嘴角,威胁地看着泽诺比娅,双目里有汹涌的波涛。 …… 而现在的她更加大胆。 卡蜜拉的脚已经沿着泽费罗斯的小腿滑到了他的膝盖内侧。 她还想再触碰大腿以上的地方。 此时有一群学生也进入了主阅览室。 好像是明年的预科生,正由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带着参观校园,他们恰巧也来到了图书馆。 “奥古斯塔学院里这座闻名那伽大陆的图书馆,拥有数量庞大的图书和数以万计的珍贵藏品,穹顶的壁画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你们看……” 讲解员的声音热情洋溢,他指着天花板上说,“这幅壁画上的阴影部分是不是非常有光泽感,因为这是一种由木乃伊磨碎后与白沥青调制而成的天然颜料,价值千金。依希切尔王室曾经非常钟爱使用这种色泽极佳的‘木乃伊棕’,宫廷御用画师的手册上曾记录过,木乃伊上的肉裂开的程度越大,制作出的颜料显色度就越饱满……” 注意到预科生们的脸上露出了一点不适,讲解员非常高情商地切换了话题:“同时这座图书馆还拥有非常严密和安全的防护系统,对进入保险库的人员有身份权限的严格限制,同时会对血液进行生化检测……总的来说,这是一座现代科技与古典文明兼容的伟大建筑。” 讲解员的声音非常嘹亮,预科生们都沉浸在他绘声绘色的讲述之中。 而没有人注意到阅览室的这个偏僻的角落。 也没有人在意这张木质长桌下究竟有怎样不见天日的暗河。 卡蜜拉的足尖在引诱地刮蹭着他,泽费罗斯感到自己的肌肉开始紧绷,他的下腹涌起一股说不明的燥热,但他的心情是很恶劣的。 他瞬间捉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泛着蜜色的皮肤,触感却是光滑又冰凉的。她的足弓微微曲起,让泽费罗斯想到那伽大陆一种叫做“尖吻蝮”的毒蛇,它在攻击之前,也会这样曲起蛇首,用来威胁它的猎物。 卡蜜拉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她似乎对在稿纸上写下的字迹非常满意。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泽费罗斯,你的手劲好大,捏疼我了,麻烦可以放开我的脚吗?” 泽费罗斯像烫手般甩开了她的裸足,他腾地站了起来,阴晴不定地说:“我劝你不要再耍花样。” 然后他带着自己的东西扬长而去。 卡蜜拉转着手中那支被他遗弃的钢笔,对于他的不友好,她似乎早已习惯。 她毫不在乎地瘪瘪嘴,她想她应该什么时候再去一趟欧珀的办公室,把她的校服都取回来。 于是卡蜜拉撕掉那些用过的稿纸,很有素质地把那些废弃的纸张都扔进垃圾桶里。包括泽费罗斯的那支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镶钻钢笔。 第二十六章帮他撸(微h) 卡蜜拉轻快地叩响了欧珀办公室紧闭的房门。 可是却无人应答。 卡蜜拉当然不会守礼地等待在门外,她直接扭开把手走了进去。 欧珀坐在红木椅上面容沉肃地看向她。 “教授,不欢迎我吗?”卡蜜拉微微翘了嘴角,她的声音很低柔,“我只是想回来取我落在这里的校服。我这几天都没穿校服,学院大门口的风纪委员都开始对我有意见了。” 欧珀这两天的心情非常糟糕。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从未面临过的局面。 那天他夺门而出,到医务室拿完烫伤药回去后,他在办公室门外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觉得她的烫伤不能再耽搁,他下定决定地敲了很久的门,却始终无人应答。 他只能闭着眼睛扭开把手,可办公室却空无一人。除了她散落在地的校服和那一大滩水渍。还有空气中女孩子皮肤的幽香。 后来的数学课上,卡蜜拉就像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在上课还有课间休息时都在和米契尔打打闹闹,或者说卿卿我我更加贴切。 有一次欧珀还逮住了米契尔从后面偷亲她的侧脸。她嗔怪地拨开了金发少年的嘴唇。 看到这一幕的欧珀说不出什么心情,但应该是阴晦的。 他非常非常失望,但失望之下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欧珀看到卡蜜拉的脸,就想起她被烫伤后那个娇怒的表情;看到她被白色长裙包裹的身躯,就想到她鼓鼓的胸脯、被黑色内衣兜住的软腻的胸乳,和那一截诱人美好的腰线。 看到米契尔亲吻着她银白色的长发,欧珀就想起她脂肉滑腻的大腿根部,那个小巧的阴阜上,那些浅浅的毛发也是这样的银白色。 他一直不是个重欲的人,相反,他的个性严肃又古板,性让他觉得羞耻和不可控制,所以他没有过女友,更没有性伴侣,甚至连自渎都很少。 但是自从他那次无意间看了自己的女学生的裸体后,他现在睁眼闭眼,满脑子都是那个画面。 像巧克力一样诱人的身体,少女美妙的曲线,勃发的性欲。 昨天晚上,他怎么都无法入眠。他既担心她的伤势,又担心她的前程。没有擦药,她会不会很疼,她如果被米契尔那些混蛋始乱终弃了又该怎么办?他能做什么?她到时候一定会被伤透心肠而无心学习的,万一她做出伤害她自己的举动怎么办,谁又来照顾她? 欧珀见过太多被贵族遗弃后的平民不堪忍受落差而自尽的悲剧了。 或许他可以照顾她一段时间,那要照顾多久呢? 欧珀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地模拟着她对着自己控诉米契尔的情景,她哭得很伤心很委屈,他严厉地指责她当初为什么不肯听从自己的劝诫,可他最后还是不忍心,把她轻轻地拥进怀里。 她在他的怀里撒娇般地抽泣,责怪他害她自己被滚烫的沸水烫伤,害她疼痛,害她被迫在他面前袒露身体。 他帮她轻柔地擦着眼泪,怜惜地说:“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他沉浸在回忆中,一瞬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但他那种关心的心情是不变的。 他现在居然对着卡蜜拉说出了和梦境中同样的话:“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话一出口,欧珀就清醒了,也后悔了。 但卡蜜拉不给他后悔的机会,她轻轻关上门,声音像飘忽的月光:“教授,我觉得这一次,我们还是把门关上比较好。”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解开了身上那条白色长裙。 欧珀根本来不及移开目光。 她这次的内衣内裤都是完好的,挺翘的乳房,下面是一截细细的腰,再向下是被薄薄的布料包裹着的少女的阴阜,微微突出一个可爱的形状,像卡布奇诺上那层细腻香甜的泡沫。 欧珀也奇异地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已经忘了把眼神从她那些隐私的部位移开。 卡蜜拉用手掌抚摸着自己腰肢和大腿的皮肤,扭过身体让欧珀把她的风景看得更加清晰。她说:“教授,你看,这些烫伤都已经愈合了。” 欧珀的眸光细细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他惊异地发现已找不到一点骇人的红痕。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和一个美丽的女学生紧紧地关着房门,然后她在他面前脱得只剩下内衣,而他的目光则在她的身上流连忘返。 太疯狂,太惊悚了。 这对欧珀前半生的价值观造成了猛烈的冲击,他感觉有一只猛兽从他的身体内脱离出来,啃噬着他那些为人师长的信条,那些道德和律条崩塌的瞬间,他也深陷痛苦的彷徨之中。 可卡蜜拉不会放过他,她还要让他更加痛苦。 她迈着比毒蛇更妖冶的步伐朝他走来,然后轻轻环抱住他的腰。 卡蜜拉看着欧珀骤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她觉得有一点好笑,她在他耳边轻轻吹气:“欧珀教授看起来,比你的年龄要青涩很多。” 她捧着他的脸,替他摘下那盏摇摇欲坠的金丝眼镜,让那双茶晶色的眼眸能够没有任何阻碍地看清她瑰美的面容。 他不戴眼镜显得更年轻了,就像一个学生一样。他的眉形很英俊,眼睛的弧度也很好看,连双眼皮的褶皱都很优雅,配上那双低调的茶晶色眼眸,让他有一种古籍般的内敛和含蓄。 可他形状完美的嘴唇在轻微地翕动,让卡蜜拉知道他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 欧珀常年穿白衬衫,把扣子古板地扣到最上面一颗,让他的喉结若隐若现,显得禁欲而沉闷。 卡蜜拉解开了最上面的那粒纽扣,仰头轻轻含住了他的喉结,她含糊不清地说:“第一次见到你,就想这么做……” 她的唇舌温热而柔软,喉结处的神经异常敏感,欧珀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激荡,他还感到一股窒息一样的阻涩。 卡蜜拉用舌尖顶了一顶,欧珀浑身都像石化了一般,他根本没有任何力气推开她。 看着他青涩的反应,卡蜜拉的内心笑得很开怀,她自由的双手又开始在他的窄腰处游弋。她慢慢解开他的腰带,不安分的手指滑进他的裤裆里。 拨开他的棉质内裤,卡蜜拉伸向那处毛发浓郁的勃起。 形状很大,粗长的一条,卡蜜拉不知道他平时是怎样包裹进那条古板的西装裤里,会不会被勒得不舒服。 卡蜜拉的手上下抚摸着棍身,感受那些跳动的经脉,她伸出手指点了点铃口,她感受到欧珀的一阵战栗。 “教授,它一直在跳动,我能感受到,你好兴奋……”卡蜜拉在他耳边故意说道,用指甲在他的龟头抠刮着。 欧珀茶晶色的眼眸越来越幽暗,他的自制力在土崩瓦解,他保守克制了这么多年,自我麻痹了这么多年。 卡蜜拉见欧珀的神情非常挣扎,也非常痛苦。她很乐意看到他的痛苦,这个饶舌不尽、欲说还休的充满责任心的教授,他一直以来都像丝绒毯上的一滴水珠,谨小慎微,绝不渗透。 而现在他的盔甲裂开了,卡蜜拉划开了一道口子,让那些暗涌都溃流而出。 她冰凉的手指虚握住那根巨大的物什,开始尽根撸动。 欧珀突然觉得脊柱被人抽掉,他失去了凭倚,他只能靠着意志力,才不至于瘫倒。他感到目不能视,明明她早就已经取下了他的眼镜,他却骤然陷入眩晕。 她的手指灵巧无比,还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技巧,把他的命根都握在手中,欧珀感觉她同时也攫住了自己的心脏。 他躬身低低地喘息,卡蜜拉也跟着低低地笑。 她突然加快了撸动的频率,飞快地刮擦着他的坚硬,欧珀什么感觉都消失了,只剩下快感,灭顶的快感,这种隐伏于黑暗中的快感,像一道惊雷在他头顶炸开。 他扑哧扑哧地射了出来。 滴滴答答地流到棒身上,沾在内裤上……但更多地被她留在手心。 一股一股浓白的浆液,散发着处子的腥臊和芬芳,非常淫靡,非常潮热。 注意到欧珀的失神模样,卡蜜拉呼唤他:“哇,教授,好厉害,射了好多,颜色也很干净……” 欧珀根本不能忍受她这样的夸赞,与性相关的夸赞,尽管这让他更加兴奋。 卡蜜拉终于把手从他的裤裆里伸出来。 她微微动了一下手指,那些黏糊糊的浊液在她的指尖拉出晶莹透亮的丝线,如同蛛网缠绕在她的皮肤之上。 卡蜜拉好奇地凑上去嗅了嗅,是非常清新的腥味,像春雨过后的青草地。 很干净,很克制,和精液的主人一模一样。 她并没有任何要擦手的意思,她在审视自己的“战利品”,这是欧珀向她屈服的筹码,这滩精液,正是他溃不成军的最好证明。 欧珀见不得她闻自己精液的模样,这让他觉得羞耻,他甚至想钻个地洞消失在她的面前。可他的心脏还有另一种瘙痒,他的内心还有一个阴暗的渴望,希望她能伸出舌头再舔一舔,再…… 欧珀突然惊醒,他居然!居然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他一瞬间被自责淹没,愧为师长,他没有任何颜面再教育和劝诫她。 卡蜜拉被他那种自暴自弃的神情取悦了,她用另一只干净的手帮他穿好裤子,扣好腰带,然后她问:“教授,我上次的校服呢?你把它放哪里去了?” 欧珀行尸走肉地把放在抽屉里的那袋校服还给她。 卡蜜拉接过那套被他迭得十分整齐的衬衫和百褶裙,她弯了弯嘴角:“迭得真好,教授,如果您将来婚配了,您一定是一位非常贴心的妻夫。” 第二十七章地宫 卡蜜拉终于换上了自己的校服。 她闻到一股清新的味道,她合理猜测欧珀把她的衣服带回家洗过,烘干后才装在袋子里带来学校。 锁在办公室的抽屉里,等着下一次还给她。 真贤惠。 她的心情很愉悦,步伐也十分轻快。 下午的太阳正是炽热之时,卡蜜拉却再一次走向图书馆,她需要验证一些东西。 进入图书馆大门,然后是长厅。这里的书架足有几人高,每个架子前都安装有找书时用于攀爬的木梯,油墨和红木的清香混在一起,让人恍惚回到了中世纪。 长厅过后是主阅览室,主阅览室的四面八方有长廊连接无数个个小型阅览室,这些小型阅览室的规格和装饰都一模一样,房间的天花板由镀金和特殊的木质制成,房间的内部又有华丽的拱门隔出间中间。 因为这些装饰和路线都太具迷惑性,图书馆为了防止学生迷路或是避免某些安全隐患,只开放了一两间比较靠外的阅览室,可它们也已经足够恢弘。 卡蜜拉凭借着记忆,沿着某条路线果断地行走着,她在回廊中穿行如魅影,她的步伐没有任何的犹疑。 过了良久,她终于在一间隐蔽的阅览室前停下脚步。 穿过一道胡桃木镶嵌黄金的拱门,在那些华丽的吊灯下,卡蜜拉见到一座镀黄铜的巨大的保险门。 这是地宫的入口,这扇古朴的大门由碳钢锻造,墙身由那伽大陆一种最为坚固的岩石打造,即使是最先进的军火也无法将这扇门轰开。 这是为了保护图书馆珍贵的藏品们不受盗窃。 只有学院里极少部分的教职人员拥有地宫档案室的进入授权。 黄铜大门的旁边有一个形状古拙的水晶显示屏,上面有奇异的光芒闪烁。 这是进入第一道大门的密码。 卡蜜拉拿起凹槽里的水晶笔,在透明的水晶屏上签下一个名字。 她的手腕非常灵活,顿、挫、提、转,手法纯熟如美人谋杀妻夫,笔迹流畅而冷酷。 这块水晶屏装有最先进的字迹识别系统。由于人的书写习惯具有稳定性和特定性,并在笔迹中反映出来,水晶屏通过鉴定下笔的力度和习惯、笔画的走向和比例、运笔的速度和转折的生硬程度等,与笔迹库中的样本进行比对,找出符合点和差异点,进行计算精密的鉴定分析。 虹膜的颜色可以改变,而笔迹的细节却很难模仿到滴水不露。 除了某类天才。 看到水晶屏显示出“CORRECT(正确)”的绿色光字,卡蜜拉满意地勾起嘴角。 不枉她这几天一遍又一遍地练习那道笔迹,她运用自己在钢笔书写上的天赋,通过那些笔锋揣摩字迹主人的藏锋与露锋,起策与转合。 然后将它蕴含的信息完整地还原出来—— 【Opalus(欧珀)】。 黄铜大门慢慢开启,地宫的入口如一张深渊之口,下一秒就要把人吞噬。 卡蜜拉坚定地走了进去,她弗一进去,背后的大门也跟着关上。 她清楚自己已没剩多少时间,她将目光定定转向第二道大门。 这是一面由黑曜石制成的漆黑的大门,泛着深沉的微光,它的正中心嵌有一个罗盘状的圆形浮雕,上面的镂空花纹描绘的是黄道十二宫。 最中心的一点是一颗太阳浮雕,它四散的光锥全由纯金雕刻而成,有一根朝着卡蜜拉的方向。 来者可以伸出手指,用那根光锥刺破指尖,光锥内部的机关会对血液进行生化检测,验证来者的身份。 卡蜜拉知道,这种生化检测实际上是一种基因检测,通过采取指尖血对来者细胞中的DNA分子信息与数据库中的被授权人进行比对。 所以,除了血液,其他体液也可以通过检测。 卡蜜拉取出携带的一个袖珍玻璃瓶,里面装有一小瓶乳白色的粘稠液体。 她摘开盖子,用扇闻法闻了闻,露出嫌弃的表情,然后将瓶口倒扣在纯金的光锥上。 光锥的顶端把液体吸附进内部的机关中,下一秒,罗盘开始飞速地转动,就像遇到了一个巨大的磁场,或者航海途中遭遇的一场风暴。 半分钟后,黄金的太阳浮雕迸发出刺目的光芒,黑曜石大门也随之轰隆隆地开启。 卡蜜拉在大门关闭前疾步踏入。 接下来她的前面出现了一个拱形的巨大空间。 天顶的壁画描绘了那伽大陆的发展历程,从古文明时期到法厄同共和国,历朝历代,所有历史大事件都可以在上面找到踪迹,这些描彩绘金的艺术品,几乎囊括了整个大陆文明的智慧的总和。 卡蜜拉猜到自己已经来到了档案室外的时间殿堂,这里提供了一个筛选功能。 依据年份进行筛选。 卡蜜拉走近这个神庙般的空间,圆形空间的正中央有一面恢弘的墙体,上嵌有一面纯金的庞大钟表盘,可它却被均匀地分割成九个刻度,表盘中心有一根纯金指针。 每个刻度处镶嵌了一幅油画,九幅油画的主题分别是【vice(罪行)】【idiot(愚人)】【invoker(招魂者)】【venom(恶意)】【vicissitude(兴衰)】【idol(幽灵)】【victim(遇难)】【inexorably(冷酷)】【inability(无能)】。 这些油画的色调偏暗,沉晦中又透着一股名贵的光泽感。 卡蜜拉辨认出它们或许也使用了“木乃伊棕”,这种不惧任何风化的昂贵的颜料。 奢靡的贵族除了把远洋寻来的木乃伊磨碎了用作颜料,更多的则用来食用。 在吃法上甚至出现了“咸甜之争”。 那时泽诺比娅喜欢在木乃伊粉末里兑蜂蜜和牛奶,而女皇辛西娅则喜欢撒上黑胡椒和海盐。 泽诺比娅阴险地讽刺道:“辛西娅,你喝的时候不觉得像在舔一个散发着汗臭味的马夫的胳肢窝吗?” 正在吞咽的女皇瞬间脸色发青,她咆哮道:“闭嘴!!泽诺比娅!!你再有这么诡异的形容我就命人把你的舌头割掉!!!” 泽诺比娅当时蹦蹦跳跳地逃跑了,当然辛西娅后来也因此戒掉了咸口,加入了甜口阵营。 …… 卡蜜拉从那些诙谐的回忆中醒来,她专注地观察着这九幅油画,略微思索,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每一幅油画的主题里都藏着罗马数字。 她在心中把它们都提取出来,并给油画排序。 【idol(幽灵)】…………… i 【idiot(愚人)】……………ii 【inability(无能)】……… iii 【invoker(招魂者)】…… iv 【venom(恶意)】…………v 【vice(罪行)】……………vi 【victim(遇难)】…………vii 【vicissitude(兴衰)】……viii 【inexorably(冷酷)】…… ix 这些罗马数字分别对应1、2、3、4、5、6、7、8、9,卡蜜拉记得去年是那伽历987年,也就是依希切尔覆灭的年份。 她深呼吸,把黄金的指针拨了叁下,第一下停在【inexorably(冷酷)】,第二下停在【vicissitude(兴衰)】,当第叁下停在【victim(遇难)】的时候,墙壁上一扇与墙面融为一体的大门缓缓打开。 这扇门内,存放着所有987年的珍贵档案。 卡蜜拉走进这扇门,里面是一个长长的回廊,就像某种无尽的洞窟。 回廊的两侧有许多的合金大门,它们有着同样的规格和大小,但每一扇门上都雕刻着不同的数字,和一个奇怪的转轴。 —·—·—·—·分割线—·—·—·—·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第二十八章依希切尔 卡蜜拉缓慢地在回廊里行走着,她仔细地观察着每扇门上的数字,用手指抚摸那些光滑的凹槽,大脑在不停地思考,她眼眸中的神情也异常冷静。 她走过许多扇门,寻找了很久,但始终一无所获。她须臾间坠入一股眩晕中,卡蜜拉感觉自己进入了时光隧道,她被迫不停地重复回忆中的某种痛苦,在那个血腥之夜无限轮回。 卡蜜拉掐着自己的后颈,她的指甲嵌入肉里,皮肤的刺痛可以让她保持清醒,她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这一颗脊髓栓炸弹。她知道,这种眩晕感缘自这个地宫的缺氧环境,人的躯体遭遇了威胁,精神也会变得脆弱。 可她的时间所剩无几,深呼吸调整情绪后,她更加快速地在每扇门前查看起来。 卡蜜拉最终在一扇合金门前停下脚步。 冰冷的金属门面上刻着一串数字:【15 22 19 24 3 18】 卡蜜拉抚摸着这串数字,在心中按照字母表的顺序一一替换掉它们,1=a,2=b,3=c……26=z。 然后她得到:【o,v,s,x,c,r】 接下来也许应该用埃特巴什码替换掉这些字母。 卡蜜拉曾在某本典籍上见过这种方法,这种在如今早已消亡的密码曾被用来破译一些晦涩的古典经文。 它的原理是用最后一个字母代替第一个字母(a=z),倒数第二个字母代替第二个字母(b=y),依此类推: 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 =gt; z,y,x,w,v,u,t,s,r,q,p,o,n,m,l,k,j,i,h,g,f,e,d,c,b,a 卡蜜拉将【o,v,s,x,c,r】再一次替换成【l,e,h,c,x,i】 她将新的字符倒序后得到—— 【Ixchel】 依希切尔。 那么这扇门的背后,有直至987年所有关于依希切尔王朝的机密档案。 卡蜜拉感到自己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很多问题的答案就在眼前,那些困扰她许久的疑团也变得呼之欲出。 她在门上挂着的转轴上输入这个答案,一阵类似发条转动的声音响起。 随着这个中空的大理石密码筒开始咔嗒作响,合金的大门徐徐打开,命运的齿轮也随之转动。 卡蜜拉走进这间神秘的档案室。 这间档案室,准确来说更像一个藏宝室。合金的大门只是冰山的一角,你走了进来才会发现里面的空间有多么巨大。 洁白的罗马柱支撑着天花板,柱脚和天花板上的镶板全部由琥珀制成,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价值不菲的宝石、黄金和银箔。 各种价值连城的珠宝和器皿被放置在一排排的水晶柜里,还有一些传世的名家书画。 有一些秘宝甚至早在历史上失传已久,没想到其实都成了皇室的私藏。 依希切尔覆灭后,这些珍宝都被从王宫转移了出来,像战利品一样堆砌在这里。 卡蜜拉看到许多熟悉的物件,包括她小时候常用的那支香槟色钢笔。还有王室成员们的巨幅肖像画,包括她自己,那时她总是光彩照人,猩红的眼眸里尽是骄傲不羁,轻轻一句话便可决定别人的生死。 哪像如今这般窝囊,就连苟活都需看人眉睫。 卡蜜拉眼不见心不烦地把那幅肖像画倒扣过去,这时她又被一顶皇冠吸引了注意。 那顶皇冠以铂金为基座,正中央镶嵌一颗明艳的红宝石,两侧点缀无数水滴形钻石,镂空设计和御用切割工艺让它看起来璀璨无比,就像是群星环绕着一轮血月。 女皇加冕礼上,使用的就是这顶“帝国之冠”。 那天东曦既驾,流金铄石。辛西娅从琉璃马车上下来,阿芒忒家族的大祭司早已在殿堂中迎接她。 辛西娅穿着由金银线缝制而成的加冕礼服,手持华盖,聆听着大祭司的祷告。大祭司用柳条为辛西娅洒下祝福圣水,空气中散发着马鞭草和迷迭香的味道。在看台下臣民们的注目礼中,她一步一步踏上通往宝座的阶梯。 按照那伽大陆的礼制,女皇应该在大祭司面前跪下,由德高望重的大祭司为女皇戴上冕冠,这象征着皇权得到了元老院和老派贵族们的认可,也得到了神明的授意。 为了保护女皇的膝盖,仆从早已准备好护膝的金丝软垫。 但辛西娅踢开了脚边那个金丝软垫,在臣民们惊异的目光中,她捧着皇冠,亲自为自己带上。 在祭司和元老们不满的目光中,登基的女皇接受着臣子们热情的欢呼和祝福。 彼时她意气风发,野心勃勃,她猩红的眼眸比皇冠上的红宝石更加明亮。 这一幕在幼年的泽诺比娅心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 卡蜜拉移开了停留在皇冠上的目光,她看向另一个嵌在琥珀墙中的黄金宝箱,这里面储放的应该就是她想找的一些重要文件。 宝箱的盖身和卡扣处都有一层涂层,那是某种腐蚀性物质,用以震慑盗贼,因为按照正常程序进来查看档案的人员一定会做好全套的防护措施。 卡蜜拉直接赤手揭开宝箱的盖子,她瞬间感到一股刺痛,有所接触的皮肤立刻就开始溃烂,发出恶臭味,她疼得咬紧牙关,但她没忘在箱子里继续找寻。 卡蜜拉拆开一个羊皮档案袋,里面装有关于辛西娅被处死的刑场特写,大片的鲜血、被遗弃的头颅……她只看了一眼,就使劲塞了回去。 她拆开了不知道多少个羊皮袋,终于找到了一张脆弱得仿佛马上就要风化的莎草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一些古老的文字,就像一只只形状扭曲的蚂蚁。 卡蜜拉在心里将那些内容破译出来,她从未如此专注过,呼吸也从未如此急促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卡蜜拉的手指不由蜷紧,被腐蚀后的伤口深可见骨,但她根本无暇顾及。 卡蜜拉如同拨云见日般明白了一些事情的蹊跷之处,但这并没有让她感到掌握真相的轻松,相反,一股巨大的空虚感和荒诞感包裹了她,好像她的行刑日程只是从上午变成了下午。 一切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正当她失神之时,一股大力拽紧了她的胳膊。 卡蜜拉猛然回头,欧珀已经出现在她的身后,他抓住她的胳膊,正颜厉色地呵斥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克拉拉小姐!” 一小时前,欧珀正在办公室备课,却收到了教职系统的一条验证传讯: 【您已进入地宫档案室,请注意保护档案安全,另:地宫空气稀薄,请不要停留过长时间。】 地宫里存放着诸多珍贵的藏品,即使他是奥古斯塔学院荣誉最多的教授,一年也仅有两次进入权限,供某些学术研究的资料查询。 系统严密绝不可能出错,所以一定是有人冒用了他的身份进入地宫。 他不得不使用掉今年的最后一次权限进入地宫查看,结果他在地宫深处竟然发现了卡蜜拉。 他无颜面对的女学生。 他不久前还在她的手里……他做出了为人师表绝不能被原谅的事情。 但是欧珀也突然明白过来她使用了什么方法通过血液检测。 她看起来非常悠然,尽管这处密室已经被她翻得一团糟。 卡蜜拉并不意外欧珀的到来,她知道从她进入第一道门开始,欧珀就会收到提示,他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 况且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所以她从容地回复了他的斥责:“我只是好奇而已,教授。” 欧珀当然不会相信她的鬼话,她在这里翻箱倒柜,若不是为了盗取某样东西,那她还会为了什么! 欧珀愤怒不已,以至于这种愤怒盖住了见到她的一丝窘迫,他觉得自己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位女学生的道德品质。 这时他才开始观察这间辉煌的密室,奇珍异宝多得简直让人眼花撩乱,即使是他这样的外行,也一眼可以看出这些东西绝非凡品,它们曾经是属于皇室的秘宝。 这让欧珀更加愤怒了,更何况卡蜜拉还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尚未归回原处的羊皮档案袋。 欧珀一把从她手中夺过袋子,羊皮袋的封口处敞开着,因为他的动作而掉落出一张照片,晃晃悠悠地飘落在他和卡蜜拉的中间。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朝那张照片看去,照片上的内容却让他毛骨悚然。 第二十九章第十三双眼睛 照片的拍摄地点是一个类似祭坛的地方。 祭坛面朝西方,西方是“日落之地”,也叫“死亡之地”,相对于面向日出之东方而摆放的祈福祭坛,这种设在西方的祭坛非常少见,它们一般被用来镇压某种邪恶的亡灵。 巨大的黑曜石坛面上摆放着山羊头骨、驱魔铃铛和一些新鲜的墓土。 在这些祭品的后面,列置着十叁个精致的水晶器皿,但器皿里面的东西却非常惊悚。 一双红色的眼球漂浮在水晶器皿里的培养液里,眼球后还连着丝丝缕缕的视神经。瞳孔呈现一种放大的状态,不知眼球的主人在死前遭受了何种恐惧,眼白里全是血丝,空洞洞地望着这个方向。 这些眼睛的颜色有深有浅,但无一例外它们都是红色的。 并且由于培养液中的某种防腐成分,它们被保存得非常完好,就像刚从活人的眼眶里剜下来一样。 十叁个水晶器皿里,有十二个器皿都装着一对红色眼球,但有一个器皿却是空的。 在欧珀震惊的目光中,卡蜜拉弯下腰轻轻地拾起地上的照片,银色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欧珀只能看见她嘴角弯了弯:“我刚才怎么没有发现还有这张照片……” 她拨开了颊边的乱发,露出那一双明亮又灵动的褐色眼眸,波光潋滟地望着欧珀的方向。她的声音像某种无踪的亡灵:“我都说了,我只是好奇而已……好奇一些前朝的秘密。对历史的好学也是一种错误吗?” 卡蜜拉把这张照片放回档案袋里,然后装回那个宝箱中,她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私藏任何这里的物品,她对着欧珀笑了笑:“教授,你知道为什么献祭的十叁个器皿有一个是空的吗?” 欧珀紧紧皱着眉,没有回答她的话。 卡蜜拉并不在意他是否回答,她自顾自地说:“……因为还有一个人没有死去。” 欧珀当然认识照片里的红色眼球,这是依希切尔王室独有的一种眸色。因为涉及一些敏感的政治问题,他从来不会进入到这里来勘查一些关于前朝的事情。 他们这些远离政治的学术圈人物,只需要在自己的领域里做好自己的工作,并不关心权力的顶峰上有怎样的厮杀和博弈,也并不关心输掉的一方是否会被非人道地对待。 但他隐约知道为什么会设置这个看上去就非常邪恶的祭坛。 因为包括女皇辛西娅在内,要被处决的依希切尔战犯共有十叁人。 而十叁这个数字太不详了,这不得不让人忌讳。 在基督教中,出卖耶稣的门徒犹大,是来到最后的晚宴上的第十叁个人;北欧神话里,谋杀巴德尔的洛基,是出席葬礼的第十叁个嘉宾;宇宙论中,黄道带上只有十二宫,十叁则意味着天空和大地的崩溃…… 那伽大陆也有这样的都市传说,若有十叁个人举行聚会,那么他们会在接下来的十叁个月里陆续死去。 所以,这片大陆的所有人都会刻意避开与这个数字有关的一切。 但十叁个战犯必须都要斩草除根。 所以只能用某种古老的术法来遏制厄运的降临。 尽管这种术法非常残忍。 但是战犯并没有拒绝的权利。 “用那种带着一点曲度的尖刀!”卡蜜拉突然凑到欧珀面前,神神秘秘地说,“刺进依希切尔战犯的眼眶里,绕着眼球转一圈,然后用手指就可以抠出一颗完整的眼球,还会牵扯出一些勾连着的眼部神经……” 她描述得绘声绘色,就像亲身经历过一样。她的嘴唇是红色的,她说话时可以看到她红色的舌头和口腔,她头发上经常别着的那枚发夹也在闪着红色的光芒,几乎要把她褐色的眼睛都染红了。 这让欧珀感受到了一点不适。 他垂眸不去想象她口中那个血腥的画面,突然发现她摇晃的手指上有非常严重的腐蚀伤口,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神经质的想象,他担忧地问:“你的手怎么了?” 尽管心情是担忧的,但话一出口,似乎又成了苛责。 欧珀懊恼自己为什么要用这么严苛的语气,可卡蜜拉却毫不在意,她抽出自己的手腕,口气有一点埋怨:“这并没有什么关系,教授!你究竟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讲话!” 但欧珀感觉她的呼吸有一点急促,他想到传讯里关于地宫里空气稀薄的警告,又想到她可能已经在这里呆了许久,于是他再一次强硬地拽过她的手腕,拉着她不容拒绝地转身向出口走去。 他边走边思考应该用什么样的药水来治疗她手上的伤口。 他又突然意识到,她好像一直在不停地受伤。 而这两次的伤口,仿佛又都与他有关。他的胸口中浮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责任感。 欧珀穿过地宫的层层大门,想到她竟敢孤身一人走到那么里面去,又突然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她很勇敢,也很有智慧,这让他生气之余又有一点高兴。 如果她能不那么恋爱脑就好了。或者至少换个有责任心的对象,而不是米契尔那种坏男孩。 卡蜜拉一路跌跌撞撞的,甚至需要欧珀的搀扶才不至于跌倒,可她还在滔滔不绝:“教授,你知道吗?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在某种失落的古老文明中,‘依希切尔’是一位月亮女神的名字,她不仅管理月亮的运转,为万物带来休养生息的夜晚;并且,月亮如潮汐潮落有阴晴圆缺,所以她可以敏锐地感受到众生的创伤,为他们降下祝福,给予他们疗愈的力量……” 理工男欧珀对她这些神神叨叨的传说故事提不起任何兴趣,他只关心她的伤势。 她的声音低柔又轻缓,像某种催眠曲,欧珀其实有几句没有听清。 但他还是礼貌地弯腰,把耳朵凑近了她,好让自己更够更好地聆听。 没想到卡蜜拉趁着他的动作,抬起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贴着他的面颊,在他的薄唇上放肆地亲吻起来。 她的唇舌灵动又可爱,欧珀没有反应过来,他震惊地僵在了原地。 或者他其实反应了过来,但他纵容了内心的渴欲,他并没有推开。 卡蜜拉把他的唇都吮得泛着水光,她轻轻地威胁:“教授,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就向学院举报你趁着职位之便猥亵女学生。” 她指着自己红肿的唇,对着他暧昧地眨眼:“这就是证据。” —·—·—·—分割线—·—·—·— 大家久等了!我来也!!! 第三十章指尖伤 欧珀带着卡蜜拉回了教授办公室。 走出地宫大门,他就避嫌地松开了她的手,不过卡蜜拉还算老实地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进入办公室,卡蜜拉顺手把门关上。 欧珀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也没说什么。 他默许了她关门的举动。 她一进来,就坐在了他的红木办公椅上,仿佛她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欧珀觉得她有些缺乏礼教,但他早已没了立场去指责她,因为他也是个缺乏师德的人。 所以他同样默许了她的这个行为。 他打开了储物柜,翻找出上次在医务室拿的药箱,除了烫伤药,还有一些常备的药水。 欧珀取出棉签,蘸上了药水,然后转过身对着悠闲的卡蜜拉叹了一口气:“你的手……需要上药。” 卡蜜拉正在随便翻看办公桌上的摆件和书籍,听到欧珀的话后,她看了一眼溃烂的手指,随意地说:“这点小伤,没什么关系。” 欧珀皱紧了眉,金丝眼镜下的双眸掠过一丝不认同的神色,他走到卡蜜拉的身旁,固执地拉起她的手腕:“我说了!你的伤口很严重,需要上药。” 他语罢便要用棉签给她涂药。 卡蜜拉躲开了他的动作,她被他的纠缠激怒了:“我也说了!这没有什么关系!不需要上药!你听不懂人话吗?” 涂完药太不方便了,黏糊糊的药水弄得到处都是,影响她使用双手。 但她的话语很粗鲁,语气也很糟糕,欧珀闻言阴晴不定地看着她。 双方对峙着,谁也不让步,空气中的气氛一下子就从同处一室的暧昧变成了剑拔弩张。 最终还是卡蜜拉打破了僵局,她叹息道:“教授,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让你不高兴了,你总不能每次都让我来哄你吧。” 欧珀没想到被她倒打一耙,她的坏脾气确实挺像个小孩子。 不过,什么叫“哄他”,这个暧昧的字眼绝不应该出现在他们师生之间。 而且她现在还是自己的男学生米契尔的女朋友,欧洛斯也是她的绯闻对象。 一阵蚂蚁啃食的瘙痒刚从他心中生起,就立马被一盆凉水泼中。 让他瞬间回归现实。 他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在偏离正确的轨道,他急于纠正错误,就像划掉那些错误的数学谬论,然后计算出一个万能的真理。 他垂眸,语气不冷不热:“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但……上次的事情,我们也都要忘记那个意外。” 那只是一个意外,她无心的烫伤,无意的裸露,和他意外的目睹。包括今天在地宫里的那个吻。 也不过是她情急之下的威胁罢了。 自从那次烫伤事件后,蝴蝶的翅膀就掀起了一阵风暴。 航线开始扭曲。 他不能容忍自己陷入和学生的桃色绯闻中,更何况他们双方本身都没有这个意愿。 欧珀突然开始自责或许一开始就错了,他不应该因为同为平民而对这个转校生关注过多,也不应该因她的貌美而担心她误入歧途。 她明明过得如鱼得水。他的过多操心只会被她弃如敝履。 卡蜜拉反应过来:“教授是在和我谈条件吗?” 欧珀默而不语。 她又说:“还是你在和我划清界限?” 在欧珀的又一次沉默中,卡蜜拉若有似无地苦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和那些寻欢作乐、不负责任、轻佻浪荡的贵族少爷不一样。 欧珀是稳重端庄、可以依靠的。这才是另一半的最好人选。 当然卡蜜拉并不是这个意思,这些都只是欧珀个人的脑补罢了。 欧珀像被她的这句话击中了一样,他心中的蚂蚁又开始爬了,在他的心脏上啃咬,让他的心口又酸又痒。 但他没有表现出异样。 欧珀装作很平静,他扔掉了手中的那根吸饱了药水的棉签,把整袋棉签和药水瓶都推向她,若无其事道:“无论怎样,都不要和自己的伤势开玩笑。” 卡蜜拉却不赞同地把它们都推了回去,半真半假地笑着:“如果您帮我舔一舔的话,它明天就会好的。” 说完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欧珀看着面前的手指,她的手指修长又柔软,细嫩得像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 所以就显得溃烂的伤口更加骇人,就像光滑的丝绸被火星子烧了一个洞。 欧珀盯着自己的手指,他的眸光在闪烁,却迟迟没有动作。 卡蜜拉鼓励他:“是害怕那些腐蚀性物质吗?没有关系,它们接触到我的皮肤后就失去了活性,不会对教授的……唇舌造成二次伤害。” “教授,我很需要你的帮助,因为伤口真的非常疼痛。”卡蜜拉又添了一把火。 她的声音像女巫的安魂曲,充满了诱惑性。让欧珀想起那些在森林深处发现的失踪男子的骨骸。 其实他也只是个凡人,凡人怎么可能抵挡住魔女的诱惑呢? 纵使内心的道德观像火一样灼烧着他,欧珀还是痛苦地闭上眼,捏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噢……”卡蜜拉痛呼,但她的语气是愉悦的,“轻一点,教授,你的嘴唇太用力了,我的伤口会很疼的。” 于是欧珀放轻了唇舌的力度,他柔软的舌尖轻轻舔舐着她伤口外的皮肤,他没有放过她的每一根手指。 欧珀清楚地意识到这一次和以往都不一样。 上次看到她的身体是意外,射在她手里那次是她主动,他勉强算是被迫的……但这次不一样,这次他是主动方,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来掩饰自己肮脏的欲望。 他不配为人师表,他才是满口仁义道德的衣冠禽兽,他居然在办公室里关着门,舔一个女学生的手指。 他所有的信仰都毁于一旦,他的痛苦急需一个宣泄口,所以他更握紧了她的手腕,舔得更加用力,仿佛要把她的手指都吞咽进去。 最后已经不是在抚慰她,而是在抚慰他自己。 卡蜜拉感觉他像在含一颗从小到大都没吃过的糖果,把她舔得水淋淋的,好似给她的手戴上了个口水做的手套。 卡蜜拉其实有点嫌弃。 但她不会表露出来,她只会语调风流地夸赞:“教授,你真棒,你舔得我好舒服,希望你以后帮我舔其他地方的时候也能这么舒服。” 欧珀一瞬间愣住了。其、其他地方?什么地方! 他根本不敢多想。 第三十一章治愈药水 放学后,卡蜜拉冲进盥洗室把自己的手指洗了至少二十遍。 甚至为了洗得更干净,她不顾伤口感染或者疼痛,直接抹上了洗手液进行搓洗。 直到指尖再也感受不到那股恶心的黏腻感,卡蜜拉才出了盥洗室。 快回到密林别墅的时候,已是黄昏迟暮。 卡蜜拉在林中慢慢地走,她已经有了观察月相的习惯,可当她抬头看天上,枝桠重重,她根本找不到月亮的踪迹。 她只能在心里估算着时间,在靠近别墅大门的时候,她发现加百列倚靠在那扇合金大门的旁边。 西装校服在他身上穿得修长而挺拔,他微微侧身,黄昏的光晕在他的侧脸上投下一点枝叶的阴影,他看起来就像一个静候暗夜的君王。 他似乎等待了很久,戴着白色手套的手里无聊地转着一个奇怪的瓶子。 卡蜜拉背着双手,轻快地蹦到加百列面前,她的笑容非常灿烂:“远远地看着,我还以为元老院给我找了一只金毛看门狗,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你啊,加百列。” 说完之后,卡蜜拉直直盯着加百列,她现在的乐趣之一就是看他的黑脸。 但是他好像并没有被她激怒。 加百列轻轻笑了一下,他就像在面对宠物无理取闹时的主人,根本犯不着生气。 他打开了合金大门,先一步踏了进去,然后回头对卡蜜拉说:“进来。” 卡蜜拉无语极了:“加百列!!说了多少次了,绅士是绝对不可以先进门的。你应该在打开门之后,恭敬地退到一旁,然后对我说‘女士优先’!!” 她跺着脚不满地跟了进来。 加百列越过她关上门,他根本没有兴趣奉陪她无时无刻不存在的表演欲。 “不过你还是学乖了很多。”卡蜜拉站在原地,语气像在驯犬,“至少这次你没有擅闯独居女性的浴室。” “对了,你又来做什么?”她似乎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加百列冷笑着,他的黄金眼眸根本不屑多看一眼卡蜜拉:“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 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瓶子,他的白手套非常瞩目。 卡蜜拉知道一些究极洁癖的人会比较喜欢戴手套,因为这样可以避免直接接触他人“肮脏”的皮肤。 尽管这种做法在卡蜜拉看来又装又矫情。 在看到卡蜜拉又露出那种虚伪的无辜神情时,加百列俯视着她,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厌恶:“我记得上次已经警告过你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分一点呢……”他箍住她的手腕,即使隔着一层手套,卡蜜拉也能感受到他偏热的体温。 卡蜜拉手上的腐蚀伤根本逃不过那一双黄金眼眸,加百列讥笑,从鼻子里发出哼声:“自作自受。” “又不关你的事。”卡蜜拉动了动胳膊,可他抓握的力度非常大,根本无法撼动半分。 “你以为元老院会不知道你的行踪吗……”加百列的声音凉薄得彻骨,“你之所以这么自由,只是因为只凭你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句话非常诛心,是对她的完全否定。并且加百列感受到卡蜜拉的手腕不再挣扎。 加百列还要火上浇油:“元老院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哦?”卡蜜拉倒是神色平静,她难得收起那些夸张的语调,用最本真也最清冷的声音道,“那元老院知道‘困兽犹斗’的道理吗?” “不,不是困兽……”加百列否定了她,他的笑容有几分恶意,“只是笼中的鸟雀而已。” 剪羽后的金丝雀,即使从笼子里放出来,也完全没有飞行能力。 用一卷钢丝就可以勒死她,一把水果刀就可以捅穿她的喉咙。 “好吧好吧!”卡蜜拉举双手投降道,“你赢了,我的人格从未遭遇过如此大的打击。我承认你伤害到我了,加百列。” 加百列根本不理睬她这些半真半假的戏言,他再次晃了晃手中的小瓶子:“赫尔曼舅舅让我给你送药……顺便关怀你一下,希望你不要再继续给他添麻烦。” “真了不起,赫尔曼舅舅的走狗。”卡蜜拉模仿他的称呼,真诚地夸赞道。 在加百列骤然变得刺骨的威胁目光中,卡蜜拉终于忍受不了般地嚎叫:“啊!!我受不了了!要不你直接杀了我吧加百列!我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再忍受这样的生活了!这种……” 她急于找出一个例子在佐证自己的阐述,“……这种连内衣颜色都不能自己决定的生活了!!” 加百列知道她又在发疯了,他早已琢磨出应该如何应对:“冷静一点,只需要再熬一段时间,你的脑袋就可以和脖子告别了。” 卡蜜拉果然闭上了嘴,并且翻了一个白眼。 “把你的手伸出来。”加百列命令道。 卡蜜拉不知道他要干嘛,但她还是好奇地伸出了手。 她看着自己的这双手,沾沾自喜地想,真漂亮啊,就算布满了伤痕也不影响它的美感。 加百列拧开了小瓶的盖子,把里面的液体直接泼在了卡蜜拉的手上。 随着“哧——”的一声,液体与卡蜜拉手上的腐蚀伤发生了剧烈的反应。 就像把一块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中,或者赤手伸进硫酸池。 伤口发出烈火灼烧般的疼痛感,不,不只是烈火灼烧,这种疼痛已经超过了人体承受的极限,牵动着卡蜜拉全身的神经,就像有一根生锈的钢筋生生把她的整个太阳穴贯穿。 她毫无防备,发出一声痛呼。 加百列目不斜视地旁观着她痛苦的表情,他的面容和身躯都像极了太阳圣殿里供奉的圣子像,完美到极致后就愈发显现出一种非人的冷酷。 他的声音像冬日的太阳,看似炽烈,实则冰冷得让人发慌:“对,这才是真正的惨叫,和装出来的哭嚎是不一样的……是真的很疼吧,卡蜜拉?” 卡蜜拉的双手抽搐着,她痛得蹲在地上。 头上大滴的汗珠流下,打湿了她鬓边的银发。她却紧咬了牙关,不愿在加百列面前显露出丝毫的脆弱。 “这种药水现在已经停产了,因为它虽然有少许的治愈效果,但接触伤口的时候会引发极其剧烈的神经痛,超过伤口本身疼痛的百倍不止……与其说是一种药物,不如说是一种刑具。” 加百列在卡蜜拉面前蹲下来,他拨了拨卡蜜拉脸颊上的乱发,把它们别到耳后,也不管她脸上的汗珠是否沾湿了他讲究的白色手套。然后他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轻轻抬起。卡蜜拉不愿意配合,他指尖用了一点力,她就被迫抬起了脸。 “好狼狈……”他盯着她开始逐渐变回原色的眼眸,这种血色就像伤口。但加百列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王女沦为阶下囚。” 卡蜜拉发出一声放肆的冷笑。 加百列的指尖更加用力,卡蜜拉感觉自己的下巴骨都要被他捏碎了。 “为什么要自己找苦头吃呢?”加百列勾起嘴角。 卡蜜拉忿然闭上了眼睛,她不想看到加百列奚落的笑容。 加百列瞄了一眼被丢在一旁的药水瓶,道:“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希望你能记住我之前说的话……赫尔曼希望你能安分一点……” 加百列放开了她的下巴,他的手触碰到她冷汗津津的脖颈,这下他的手套彻底被沾湿了。 加百列用指尖按了按卡蜜拉的后颈,在卡蜜拉的大口喘息中,他贴在她的耳边说:“也别忘了这里还有一颗脊髓栓炸弹。” —·—·—·—分割线—·—·—·— 30章之后就开始收费啦!暂定是30po/千字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500猪的加更还欠着,600猪的又快来了 我叁次元真的太忙了,我只能先欠着,找时间尽快补上 再次感谢大家! 第三十二章脊髓栓炸弹 卡蜜拉当然不会忘记这一颗脊髓栓炸弹。 他们剖开了她的颈骨,把一种叫做【PETN】的烈性炸药植入她的椎管,炸药通过脊髓,游离在她的整根脊柱中,上接枕骨与颅腔相通。 这颗炸弹一旦被引爆,她的脑袋会像个西瓜一样炸开,她的脑浆会比瓜瓤更加稀碎。这样激情的死法会惹得街头巷尾都来围观这样一具死状奇葩的无头女尸。 她的死亡不会有任何体面。这比推她上断头台更加恶毒。 卡蜜拉想起辛西娅被处死的那一天,空气里都是血腥味。 在砍下女皇的头颅后,看台上的大贵族们全都如释重负。他们热闹的讨论声此起彼伏,关于废止前朝的某些政策,以及决定国家未来的政体……有几个大贵族甚至因为利益分割的矛盾而大打出手,拥挤的现场差点出现了踩踏事故。 欢呼、争吵、以及一种发泄般的呼号,这些错综杂乱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随着那些飞扬的尘土,在漫着血色的空中震荡。 没有人在意那个身首异处的女皇。 卡蜜拉挣脱开了看守她的护卫,她灵活的身影在人流中穿行,远远地把那些臭虫甩开。她翻过高高的水泥围栏,早已感受不到围栏上那些铁锥刺入手脚的疼痛。 她把手掌从那个带着倒刺的铁锥中拔出来,发现手心被扎了一个血窟窿,黄色的肌肉被倒刺撕成一缕一缕的,正汩汩地冒着鲜血。 卡蜜拉来到空旷的刑场上,她的鞋子也不知道掉在哪了,她赤脚踩上那些玻璃碎渣,她小跑着来到了辛西娅的旁边。 卡蜜拉的心中涌出一个荒诞的选择:她应该先去辛西娅的身体那边还是头颅那边?被分成两半的辛西娅,哪一半有更多的辛西娅呢? 她最终还是去到了那颗头颅的旁边。 那颗被遗弃在地上的头颅。那颗曾经戴着“帝国之冠”的头颅。 卡蜜拉突然很庆幸辛西娅从前把银白色的长发染成了黑色,不然现在她的头发泡在血泊中,一定会被鲜血染成魔鬼一样的红色。 她屏息抓住发尾,把那颗背对她的头颅翻过来。 辛西娅的双眼已经被挖走了,只剩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比卡蜜拉手上的那个窟窿可怕多了。但那细挺的鼻梁、高贵又饱满的嘴唇……辛西娅就算化成了灰,卡蜜拉也能认出她来。 卡蜜拉把辛西娅的头颅抱在怀里。 这是卡蜜拉第一次觉得辛西娅还是聒噪一点好。虽然卡蜜拉从前觉得辛西娅很烦,但千万不要像现在这么安静。 卡蜜拉跪坐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辛西娅的长发。 就像小时候辛西娅把她抱在怀里抚摸她一样。 卡蜜拉感到有一点茫然,但她流不出一滴眼泪。 透过空气中的血腥味,她敏锐地感到一股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带来无尽的压迫感。 卡蜜拉抬起头,高高的看台中央,坐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 他金色的长发披散着,棱角分明的面庞仰起一个雍容的弧度,修长的双腿交迭,已然有国王的姿态。他用那双无机质的黄金眼眸俯视着跪坐在刑场中央的卡蜜拉。 他的眼神非常冷漠,甚至对脚下这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前朝余孽都提不起宰杀的兴趣。 就像金字塔上空的太阳在藐视一粒身微命贱的黄沙。 赫尔曼?阿德勒,革命军之首。 卡蜜拉第一次意识到成王败寇的残酷之处。 围在刑场的侍卫们终于发现了她,他们黑压压地涌过来,用利剑押住她的身躯,她尝试着挣扎,脖颈处柔嫩的皮肤却被利刃隔开一条口子,鲜血流下来,滴进她的胸口里。 看台远处的乔岑向她走来,他的五官线条澹艳又隽美,但他的面容比哥哥罗兰看起来多了一丝宗教般的诡魅。尤其是那双属于阿芒忒家族的绿色眼眸,他笑起来时,那双眸子像拍卖会上价值连城的古墓翡翠。 散发着某种不见天日的不详气息。 引得无数人为之疯狂,也引诱出无数家破人亡。 他朝她慢慢靠近,身上带着马鞭草和迷迭香的味道,他走路的姿态很闲雅,卡蜜拉不由得想起古文明时期的某种傩步。 乔岑挥手让侍卫放开了卡蜜拉,然后在她抵触又怨恨的目光中,伸手摸上了卡蜜拉的脖颈。 他的手心掌有很厚的茧子,或许是身为祭司家族的儿子,他早已习惯了手握沾满祝福圣水的粗糙柳枝。 他的茧子磨得卡蜜拉有一点不适,让卡蜜拉联想到手握砍刀的刽子手。 乔岑笑了一下,把另一只手中的针管扎进了她的脖子里。 随着药剂的注射,卡蜜拉很快就陷入眩晕之中,但她紧紧抱着辛西娅的头颅始终不肯松手。 失去意识之前,她朦朦胧胧地看见高台之上,罗兰走向赫尔曼,在他耳边恭敬地说着什么。 罗兰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非常焦灼,似乎饱受某种精神上的折么。 他说完后,向赫尔曼行了一个贵族的礼仪,然后望向了刑场这边…… 卡蜜拉并没有和罗兰视线交汇,因为在他看过来之前,她就已经彻底昏迷。 …… 她醒来的时候,一片刺目的白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发现自己侧卧在一个冰冷的手术台上,辛西娅的头颅却不知道在哪里。卡蜜拉下意识想要寻找,可自己的手和脚都被金属链牢牢地绑在手术台上。 “不要乱动。”加百列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还夹杂着一种利刃刺破皮肤的声音。 卡蜜拉顿时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颈后的皮肤正在被加百列用手术刀割开。 钻刀触碰到她的骨骼,让她疼得牙齿打颤,手脚蜷缩。 加百列切开她的椎管,卡蜜拉终于忍不住凄厉地哭嚎。 为战犯植入脊髓栓炸弹是一件重要又机密的事宜,为了防止出现意料之外的泄密或是包庇,这项任务最合适的执行者就是赫尔曼亲眷——加百列。 毕竟阿德勒是剿灭依希切尔的最大功臣。 也是依希切尔余孽最仇恨的人。 这场简单的植入手术由加百列主刀,助手是赫尔曼的另一个心腹,他负责帮助加百列解决手术上的技术问题……当然,助手不会告诉加百列,他被赫尔曼派来,也起一个监督的作用。 不过加百列根本不需要任何监督,他比助手想象中更加冷血。 战犯的哭嚎异常凄厉,即使助手也算是一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军人,但他也被她这种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引得皱起眉头。 战争中动辄伤筋断骨,助手不是不知道骨头碎裂有多么疼痛。更何况是用一柄并不算非常锋利的手术刀切开皮肤,慢慢磨开椎骨,揭开椎管,再放入一个微型炸弹。 还是在没有使用任何麻醉药剂的情况下。 助手开始审视加百列是否过于残忍,不过阿德勒家族的每个人似乎都是这样冷血无情,包括他的直系领导赫尔曼大人,也许这就是上位者必须具备的心理素质。 战犯的哭声非常痛苦,助手听得非常难受,这种感觉就像用指甲疯狂地刮挠着黑板。 “加百列大人,是否需要为战犯注射一支麻醉剂?”助手终于看不下去了,出于某种人道主义精神,他向加百列提出建议。 “没这个必要。”加百列已经植入完毕,他正在帮助战犯缝合皮肤。他冷酷地拒绝了助手的提议,“没想到您跟在舅舅身边这么多年,依旧是一个这么仁慈的人。” 助手听出了加百列的嘲讽之意,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就是要让她痛……”加百列见助手的脸色有些难堪,于是纡尊降贵地解释道,“剧烈的疼痛才会消磨人的意志力,这样会对往后的监管带来很大的便利。” 助手默默叹了一口气,对阿德勒族人的敬畏又多了叁分。 “给我一支致幻剂。”加百列对助手命令道,他嘴角上扬的弧度非常微妙,“还是不要把她给疼死了。” 卡蜜拉的声音已经嘶哑,她从未流过这么多汗水,她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一遭。可这种剜骨的疼痛让她的大脑更加清醒,她说不出话来,却能清晰地分辨出加百列和助手的对话。 她感到一支针管再次扎进了自己的脖子里,然后她的视线就开始模糊。 是致幻剂,它可以让人意识混沌,却不会减少人的痛感。甚至会因为听力和视力的下降,身体上的所有痛楚能被放大般地深刻感知。 卡蜜拉明白,加百列在恶意地折磨她。 —·—·—·—·分割线—·—·—·—· 这一章有全员恶人的味道了 第三十三章冷冽 第二天清晨,加百列如常来到密林别墅,为卡蜜拉注射虹膜锭剂。 他调制好试剂,推动注射器,扎进她的眼角,这一次卡蜜拉没再装模作样地叫疼。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加百列握着注射器的手,忽而轻轻地说:“加百列,你忘记换手套了。” 他戴的依旧是昨天那一双手套,因为卡蜜拉在指尖处看到了一点汗渍。 她的汗渍。 卡蜜拉的声音非常柔和:“洁癖居然可以忍受沾有别人的‘肮脏’汗水的手套吗?看来你的洁癖是薛定谔的洁癖呢……” 加百列听出她的讽刺,他捏着她下巴的指尖更加用力,然后他倨傲地笑了笑:“因为今天还要接触你的皮肤,我不想因为你而报废两双手套……” 卡蜜拉刚想翻白眼,突然想起注射器还扎在自己的眼角。 加百列轻轻地推着注射器,威胁道:“你最好不要乱动,万一针尖歪了,扎进你的眼球里,你这双漂亮的红眼睛就没了……” 他终于注射完毕,抽出针尖。 看着他扔掉用过的注射器,卡蜜拉如释重负,她又恢复了活力:“‘漂亮的红眼睛’?你是在夸我吗?” 加百列默然不语,卡蜜拉更加来了兴趣:“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眼睛非常漂亮?是吧,这种比红宝石更加艳丽的颜色……” 加百列扫了一眼她沾沾自喜的脸庞,她发上别着一个红宝石发夹,上面的红宝石非常闪耀,但红宝石再美,也是没有生命力的,但那一双红色的眼眸,却是顾盼生辉的。 因为药剂的缘故,她的眼眸开始转变为褐色。 加百列也收起了自己的游思。 卡蜜拉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但这丝毫不妨碍她的好心情:“加百列,问你一个问题,有这种把红色变为褐色的‘虹膜锭剂’,那么有没有一种虹膜锭剂,能把其他颜色的眼睛变成红色?” “像我原本那样的红色。”她着重强调道。 “没有。”加百列很干脆地回答。 卡蜜拉又开始露出那种自恋的笑容。 加百列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泼冷水道:“因为这种颜色是邪恶的,没人想把自己的眼睛搞成红色,自然就没有人研制这种试剂。” 其实不是这样的,加百列知道。非常多的科研人员都想复制依希切尔的红色眼眸,他们尝试过提取红色矿物、萃取同色植物,甚至血液……但无数次实验都失败了,依希切尔皇族的那种妖异之红,根本无法复制。 之所以没有这种药剂,只是因为无法研制出来。 卡蜜拉根据加百列冷漠的语气推断他在说谎,于是她更加自信:“你骗我,加百列,依希切尔的红色是独一无二的,你们没有办法复刻出同样的颜色,因为伟大的神迹不允许复制品的存在。” 加百列忍不住轻哂道:“你的幻梦还没有破碎呢。” 卡蜜拉慵懒地转眸,唇舌之间吐出宛如恶魔的诱语:“那你又算什么呢,加百列?” 这一次加百列没有再回答,他垂眸不语,瞳孔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光芒。 卡蜜拉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却被加百列捉住了指尖。 他的骨节修长又遒劲,即使被包裹在那一双手套里,也充满了力量。 就像白绫一样绞住卡蜜拉纤细的手骨。 “你手上的伤,都好了?”加百列的目光扫过她光滑的皮肤,上面已经没有任何溃烂之处,“看来赫尔曼舅舅的药很有效果。” 卡蜜拉的手指被他捏得很痛,她哂道:“谢谢‘好心’的赫尔曼舅舅,让我体验了一次顶级的神经痛是什么感受……我感觉自己的意志力都变得更加顽强了。” 加百列继续捏着她的指关节,用指套摩挲她的皮肤。这个动作其实带了一点情色意味,但因为动作的执行人是加百列,就只剩下肃杀了。因为卡蜜拉感觉指骨都要被他捏碎了。 他的眸光很冷冽,语气也让人无法揣摩:“那就希望你能一直顽强下去。” …… 卡蜜拉今天很早就来到了奥古斯塔学院。 一年一度的“弦月舞会”就要举行了,学院里各处都张贴着相关的海报。 之所以叫作“弦月舞会”,是因为舞会的那天,日、地、月叁者连线成直角,月面有一半被照亮,形如半圆,这种月相就是人们常说的“弦月”。 这种损亏的月相往往带有悲情意味,正是因为不圆满,更能凸显出追逐美好的热烈与荒诞。 就像爱情一样。不过是感动自我的踽踽独行。 不过卡蜜拉的关注点不在这些风花雪月之上,她盯着海报上那一轮弦月,它就像被死神的镰刀割开,一半投入光明,一半置于黑暗,卡蜜拉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被切割成了两段。 像沙漏形状的两段,里面的流沙正好走了一半。 卡蜜拉揭下一张小小的宣传单,上面的字迹使用了哥特体:【在信纸上写下你心动的舞伴,并属上你的名字,投入月神信箱,就有可能配对成功喔~】 下面还附了一个信纸框,供自由取用。 卡蜜拉抽出一张纯白的信纸,塞进校服的衣兜里。 时间还早,卡蜜拉并没有急着进阶梯教室,她先去了一趟欧珀的办公室,她敲了敲门。 “请进。”欧珀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闷。 卡蜜拉走进去,本在伏案工作的欧珀立马挺直了腰板,他把放在一旁的眼镜戴上,用很平和的嗓音问道:“有事吗?克拉拉小姐?” 卡蜜拉目睹了他舒展的背脊在看到是她的一瞬间突然僵直,他的声音纵使装得很平和,但语调却不似他上课时的古板老成。 卡蜜拉笑着走近办公桌,在这之前她有记得拉上房门,欧珀现在早已不再阻止她关门的意图。 “教授,我们都是这样的关系了,你为什么还要生疏地称呼我‘克拉拉小姐’?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卡蜜拉。” 这样的关系……怎样的关系?! 欧珀当然没脸质问她。 卡蜜拉更加得寸进尺地走到他的身边,她摘下他刚戴上的眼镜,凑近他的脸庞,他们的鼻尖都靠在一起。 “教授,为什么看见我来了,你要戴上眼镜?是为了把我看得更清楚,还是……你在下意识地紧张?”卡蜜拉轻轻地说道。 欧珀感觉呼吸之间都是她的气息,离得太近了,他们彼此在交换空气。 而且,她一语道出了自己的伪装。 他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轻轻推开她。欧珀没有忘记她手上的伤,他捏着她的手腕打算看一看,却发现上面的皮肤光滑如新。 “你的伤……怎么……怎么没有了?”他讶异无比。 “一种神奇的治愈药水。”卡蜜拉眨眨眼。 欧珀皱起了眉:“怎么可能会有治愈效果这么好的药水?” 只是一夜之间,那些严重的腐蚀伤口竟然全都愈合了,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疤痕。 欧珀是个科学主义者,他从未在市面上见过或听说过如此强效的药水。这根本违背自然规律。 “蜀犬吠日。”卡蜜拉轻视欧珀这个乡巴佬,她从鼻腔里发出哼声。 —·—·—·—·分割线·—·—·—·— 这几章里伏笔还挺多的 第三十四章焦虑「Рo1⒏аrt」 卡蜜拉捧着欧珀的双颊,岔开腿坐到他的身上。 欧珀完全没有料到她的举动,出乎意料间,他把她抱了个满怀,他甚至收紧了双臂,防止她跌落下去,又摔伤什么地方。 他不想见到她再受伤了。 她看起来狡黠又聪慧,但欧珀总感觉她身上带着一种游离的神经质,有一种强烈的破坏欲。 哪怕是破坏她自己。 卡蜜拉的一连串动作非常连贯,她在欧珀的大腿上坐好之后,抵着他的额头,开始在他的唇上辗转流连。 欧珀感到她的唇舌非常热情,像在找寻安慰,好比一个走了很久很久的旅人,在渴求清水。 他跌入一个情绪的漩涡,他们这样算什么呢? 办公室偷情?师生背德?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金发金眼的贵族男朋友。 他又算什么呢? 但他根本无法推开她,他也不想推开她。他更加焦灼地回吻她,用唇齿告诉她,他也走了很久,很累很疲惫,他们是可以互相抚慰的同行人。 欧珀的吻好激烈,卡蜜拉有些呼吸不过来,她解开他的第一颗纽扣,用手指抠着他的胸口,欧珀这才面红耳赤地放开她。分开之时,一根银丝连在他们的嘴唇之间。 卡蜜拉躲开他泛着温度的视线,她从校服口袋里掏出那张纯白的信纸,把它伸到欧珀的眼前:“教授,马上就是‘弦月舞会’了,可是这是学生群体的舞会,却不包括学院的教师们……不然,我一定在上面写下你的名字……” 欧珀却捉住她的手腕,再次吻上她喋喋不休的朱唇。她的指尖脱力,那张纯白的信纸落到地上,沾染了尘埃,却没人把它捡起来。 欧珀用舌头顶开她的牙齿,与她的舌尖缠绕在一起,他们的唾液交织在一起,发出啧啧的水声。欧珀的浅色嘴唇在厮磨中也渐渐染了桃色,他的茶晶色眼眸也流动着浓重的欲望。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他去不了“弦月舞会”,那谁会成为她的舞伴呢? 答案根本不需要动脑子想。那个金发的英俊少年会痞痞地环着她的腰,带着她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好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他们才是天生一对,他们可以享受众人的注目和祝福。 而不是现在的自己,只能在这间幽暗的办公室内,紧闭着房门,像不见天日的盗贼,在她身上索取安慰。 他凭什么不能愤怒? 因为除了无能的愤怒,他什么也不能做,他什么也做不了。 “米契尔……”欧珀犹豫了良久,还是触碰着她的唇,忍不住问道,“你更喜欢我……还是米契尔?” “什么?”卡蜜拉有些没听清,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米契尔……他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贵族脓包……但我惹不起阿德勒,我不得不同他交往……但最后迎回家中的男人,一定是贴心又贤惠的……就像……” 她适时地停在了后半句,然后伸出舌头点了点欧珀濡湿的唇,给他一个无尽遐想的空间。 “而且……”卡蜜拉从他身上下来,她的手掌轻拂过办公室书架上那些列置整齐的书籍,她转头对欧珀笑了一下,“我喜欢学识渊博的男人。” 欧珀臊红了脸,他当然能听出她的暗示。 卡蜜拉停留在书架之前,她的双眼扫过那些书名,她取出一本讲机械军工的书籍,随意地问道:“没想到教授还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欧珀平日里是一个异常谦逊的人,而此刻却在她面前自吹自擂起来。 “我当年是双学位毕业的,一个是数学专业,另一个是弹药工程与爆炸技术专业。” 就像自然界中的雄性在求偶之时,会卖力展示自己的优势。 其实这两个专业都是非常有难度的,像欧珀这样能拿到双学位证书的人才,简直是凤毛麟角。 “哦。” 不过卡蜜拉看起来似乎不太感兴趣,这让欧珀有一点失望。他以为她至少会表现出惊叹。 卡蜜拉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她把手里的书放回了书架上。 “时间不早了,教授,我得先去阶梯教室了……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咨询你一下,不过……还是下次再说吧。” 她说完之后,就潇洒地出了办公室的房门。 欧珀有些责怪她的忽然离去,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钟,明明距离上课还有至少一个小时。 卡蜜拉在走廊上慢慢地走着,她的脑海里一直在思索,注意力没放在走路上。 以至于到了近前,卡蜜拉才发现遇到了罗兰。 他穿一件丝质的衬衫,绿眸沉静又典雅,他怀抱着几本教材,看起来仪表堂堂,十足的贵族模样。 他越从容,卡蜜拉就越觉得自己现在过得狼狈,她憋住怒火,朝他狠狠撞过去。 罗兰被她撞得斜了一下身体,他的教材全都散落在地上。他的眉毛紧紧皱起。 虽然卡蜜拉的肩膀也被他坚硬的身躯反过来磕痛了,但只要罗兰不爽了,她就很开心。 卡蜜拉摸着自己的肩膀,嫌恶地责怪:“哪个不长眼的畜生?” 她假装才看到罗兰,忽而又转换了语气:“啊,是您,罗兰讲师,我还以为……真是不好意思。” 卡蜜拉甚至假惺惺地帮他捡起一本教材,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她看了一眼封皮:“咦?《变态心理学》?这不是变态才喜欢看的书吗?” 在罗兰阴郁的注视下,她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致歉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把教材递还给罗兰,假装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 罗兰接过教材,他的语气很清淡:“《变态心理学》又叫《病理心理学》,但异常心理不能被简单地当作‘疾病’看待,所以只能将它们暂时地称为脑功能性障碍,用‘变态’这个词概括它们。” 卡蜜拉对这些科普完全没有兴趣,她满脑子只想着羞辱罗兰。 “你看起来很焦虑。”罗兰用了一个肯定句。 “我怎么可能会焦虑?”卡蜜拉下意识否认道,她认为罗兰非常荒谬。 “我有时候远比你自己更了解你,泽诺比娅。”罗兰的语气里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呼吸急促、瞳孔有轻微的放大,而且,我能感觉到你皮肤的紧绷,还有内心的暴躁。” 说到最后,罗兰把手放在她的脸上,触摸到她冰凉的皮肤:“你的焦虑症状很严重,告诉我,你在焦虑什么?或者,你又有什么打算?” 得不到卡蜜拉的回应,他的声音更加苛责:“告诉我!” 卡蜜拉对他的追问厌恶无比,因为这让她回忆起了从前罗兰那些啰里八嗦又讨人嫌的说教,比十天没换的婴儿尿布还要让人受不了。 他时时刻刻都在告诉她,她是残缺的,她是有病的,她需要矫正。 卡蜜拉只想一刀捅死他。 “滚开!”卡蜜拉甩开他的手,她讨厌被人不停地指摘,明明她是完美的,这些愚昧的人却想改变她。改变不了就想杀死她。 “你总是这么暴躁……有任何的不如意,你都会下意识地怪罪他人,在你眼里,除了你自己,其他人都是劣等的……”罗兰一针见血地说道。 他低低地笑起来,绿眸里幽光闪烁:“不过你很快就要死了……我甚至有一点庆幸。” 卡蜜拉瞬间收敛起情绪,她揪住罗兰的衣领,妩媚地眨了一下眼睛:“但我觉得你好像也挺难过的,你看起来甚至比我更焦虑……怎么?舍不得我吗?但是我必死无疑,元老院要杀死我,你根本没有办法和他们抗衡,你救不了我。” 罗兰望着她的神情充满了威胁。就像一只被惹怒的美人豹。 卡蜜拉勾起嘴角:“承认吧,罗兰,你爱我……但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死去。” 他那天为她穿上那一件白蕾丝长裙,可最后又在楼道的垃圾桶里发现了那条裙子。 他的爱,无法拯救她,所以她也并不在意。 —·—·—·—·分割线·—·—·—·—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第三十五章尖吻蝮 卡蜜拉放开了罗兰的衣领,她嘴角含着一抹冷笑,后退了两步。 她看了一眼走廊上的挂钟,把罗兰留在了原地,他望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而她转入楼梯。 叁年前,女皇辛西娅焦急无比地找到罗兰,请求他进宫帮助解决王女的一些心理问题,他那时在精神医学的领域里崭露头角,正是心高气傲之时,自然不愿意把宝贵的研究时间浪费掉,去做王女的一个私人医生。 但是女皇的态度非常强硬,利诱不成,便要使出威逼的手段。她拿出女皇的权势逼他就范。 罗兰感到些许烦躁,他不明白一个青春期的王女能有多大的心理问题,左不过是王族的傲慢和叛逆罢了。 可女皇的神情异常严肃,罗兰甚至在女皇的眼眸里看出了一丝如同母亲般的失望和自责,他不明白王女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女皇露出这样消沉又焦急的表情,然后驱使女皇马不停蹄地找到他。 或许被女皇的真诚打动了,他答应了女皇的请求。 他答应成为王女泽诺比娅的心理医生。 但当他向女皇询问王女的境况时,女皇却前言不搭后语。他当然要知道王女究竟有多调皮,使得女皇认为她需要一个心理医生,女皇则始终不肯告诉他。 辛西娅只说:“罗兰,请一定要治好她,如果泽诺比娅能够痊愈,你想要什么奖赏都可以。” 宝座上的女皇不复往常的高高在上,面对他时,甚至有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恳切。 罗兰当时有些自满地想,即使是女皇,也会被亲情羁绊,这就是情绪和情感的力量,谁也绕不过去,所以心理和精神医学在当今社会就显得尤其重要。 然后他就在高墙花园里见到了那个姗姗来迟的王女。 她长了一张精灵的脸庞,内心却早已被恶魔腐蚀掉。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了泽诺比娅的病症呢? 和她接触得越久,就越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一直在尝试纠正、纠正,不停地纠正,可无论他向她灌输什么,一切都毫无效果。他甚至把自己折了进去。 直到某一天,激烈的争吵终于爆发了。 他找到泽诺比娅的时候,是在高墙花园里,她蹲在一大片紫罗兰花丛前,一群仆从围在她的身边,他们看起来非常焦急,人群里有些躁动,但谁也不敢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紫罗兰的香气,馥郁而甘甜。 罗兰走近一看,泽诺比娅并不是在欣赏紫罗兰,她的身旁,那个叫作“爱德格”的低等骑士已经不省人事。 宝贵的时间一点点流逝,女仆玛丽终于开口忤逆道,她的声音里甚至带了一点哭腔:“王女殿下,求求您让我们救治一下爱德格吧,再这样拖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泽诺比娅转眸,她的神色非常凛冽:“住口!玛丽,我让你们谁都不许说话,你把我的命令当成耳旁风吗?” 玛丽已经年老,她看着王女殿下从一个小婴儿长成美丽的少女,她把所有的爱和精力都给了泽诺比娅。而现在,玛丽的脸上早已饱经风霜,沟壑纵横,但她始终有一副仁慈的心肠。 泽诺比娅目不转睛地盯着爱德格的伤口处,声音里充满了好奇:“听说被尖吻蝮咬过后,如果不止血和医治,那么伤口处就会一直溃烂和流血,直到血液流干也不会凝结……我很好奇这种说法是否正确……” 她在这里已经蹲了半小时,看着爱德格的伤口处从冒出一点点血珠,到成为一股股血流,最后在他的身体周围汇聚成一大片血泊。 爱德格就这样横躺着,他已经失去了意识,他被咬的那条腿肿胀成巨人观一样的紫红色,伤口处的溃烂惨不忍睹,皮肤就像被溶解了一样,那些脓液散发着腐臭味。 “真的一直在流血,没有停下来… …”卡蜜拉的声音带着惊奇,但她清脆的嗓音让仆从们觉得惊悚。 尖吻蝮是那伽大陆非常罕见的一种剧毒蛇,被咬后的伤口会溃烂至全身,如若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这个人很快就会毒发身亡。 虽然罕见,但王宫里也会常备这种蛇毒的血清,以防有人被咬伤后不治而亡。 这天,王女来到高墙花园里欣赏那一片她亲手播种的紫罗兰,花丛中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条碗口大的尖吻蝮。站在暗处的爱德格马上赶到王女身边,奋力驱赶这一条毒蛇,以保证王女的安全。 但毒蛇狡诈,出其不意地在爱德格的小腿上咬了一口,便窸窸窣窣地溜回花丛中。 蛇毒烈性十足,爱德格已经不能站立,他摔倒在地上,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仆从们都围了过来,他们焦急万分,一边检查他的伤势,一边立马要去王宫的冷冻库里取血清。 但泽诺比娅平静地喝止了所有人。 她慢慢蹲下身体,对这个伤口产生了好奇,尽管这种好奇会令无辜的人丧命。 就这样过去了叁十分钟,所有人都担忧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有泽诺比娅非常悠闲。 直到罗兰出现,他从一个仆从那里了解了原委,他怒不可遏地呵斥:“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泽诺比娅看到罗兰非常开心,她像分享玩具一样挽住罗兰的胳膊,指着紫罗兰花丛,轻轻告诉他:“嘘——好罗兰,小声一点,那里有一条非常漂亮的尖吻蝮,我第一次见现实中的尖吻蝮,它的花纹太惊艳了……它还在那里,你不要吓跑了它。” 罗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起,那里确实影影绰绰有一条尖喙的毒蛇,它的花纹看起来就像魔鬼的涂鸦,总之非常邪恶。 它嘶嘶地吐着信子,仰头看着这边,它没有朝着泽诺比娅露出威胁的姿势,也没有任何想要逃跑的意思。 泽诺比娅的声音很优柔:“你知道吗?罗兰,蛇没有眼睑,仿佛一直凝视这个世界,所以在古老的神话中,它们一直是智慧的象征……真是有趣的涵义。” 罗兰对她说的那些内容根本不感兴趣,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爱德格的伤势,蛇毒的救援时间是黄金四十分钟,再耽误下去,他真的会没命的。 那个躺在地上的骑士已经脸色发青,呼吸微不可察。罗兰觉得他下一秒可能就要断气了。 尽管罗兰非常讨厌这个总在暗处偷窥王女的低等骑士,甚至罗兰还在他面前宣誓过主权,但罗兰从来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更何况,这一次,这个骑士可以算作泽诺比娅的救命恩人。 生命在她面前慢慢流逝,她不仅无动于衷,还要悠然地观察他慢慢死去的过程,并且制止那些救援的手。 但看着泽诺比娅平静如水的面孔,罗兰从未发现,她那一双红色的眼眸,其实非常的空洞。 【psychopath(精神病态)】。 这个精神医学上的名词突然蹦入罗兰的脑海中,他以往从未遇到过任何案例,有如此贴切。 在精神病态者的眼中,只有他们自己是高等的灵魂,而其他所有人,都是劣等的草履虫。可以被他们任意折磨和虐杀。 你会怜惜一只草履虫的生命吗? 罗兰一瞬间明白了女皇为什么有那么焦急的神色。 “殿下!”罗兰绿色的眼眸里全是怒火,他捉住泽诺比娅的手腕,“您这是在杀人!” “噢!”泽诺比娅猝不及防地被罗兰吓了一跳,“别这么激动,罗兰,瞧瞧你自己,你看起来糟糕极了。” 罗兰不顾泽诺比娅的反对,他扶起了地上的爱德格,把他架去王宫里的医馆。围观的侍从们都偷偷松了一口气,也只有罗兰大人的忤逆才不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泽诺比娅一路暴躁地跟着他:“罗兰!你竟敢对着我发火!你不要以为我喜欢你我就不敢杀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绝对不能见死不救。”爱德格失去意识,他非常沉重,但罗兰亦非常矫健。 泽诺比娅却被他眼中的澄澈取悦,怒火忽然就消散了,她笑盈盈地看着罗兰:“罗兰,我就喜欢这样的你,我喜欢你关怀生命的翡翠瞳孔。” 罗兰却没空和她调情,爱德格可能已经救不过来。意识到这个事实,罗兰的声音反而很冷静:“你漠视所有的生命,在你眼里,我们都不是人,我们只是一个可以被你剥削的物件。” “很正确!”泽诺比娅夸赞道,“罗兰,看来你很了解我……所有人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和一粒石子、一棵野草、一只屎壳郎没有任何区别……” 她微微思索了一下,道:“……辛西娅勉强算一朵有点美丽的水仙花。” —·—·—·—·分割线·—·—·—·— 尖吻蝮其实就是“五步蛇”,又叫“烂肉王”,我国南方很多地区都有分布。柳宗元的《捕蛇者说》里“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 说的就是这个蛇蛇。 第三十六章约定 卡蜜拉去了二年级的楼层。 欧洛斯是校园里的名人,她随意在走廊里抓了个男生打听,那个男生就红着脸告诉了她欧洛斯所在的教室。 走廊的告示栏里也贴满了“弦月舞会”的宣传海报和信纸框。 卡蜜拉从里面抽出一张淡蓝色的信纸。 她走进教室后门,悄悄拍了一位男生的肩:“同学,您好,麻烦您可以帮我叫一下欧洛斯吗?” 男生不胜其烦,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八个女的了,因为他坐的位置靠后门比较近,每次她们都让他来当个传声筒。 男生转头,却一下子惊艳得说不出话来来。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的和之前那些追求者不一样。 于是他扯开了嗓子大喊:“欧洛斯!你女朋友来找你了!” 他的声音非常嘹亮,在宽敞的教室里久久回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欧洛斯头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女朋友。 不过他也猜到多半是那些爱慕他的女孩子。他轻轻叹口气,有种说不上的无奈和厌倦。他已经在思索应该如何委婉地拒绝对方。 可他却在后门看到了银发的卡蜜拉。 她看起来也被那个男生的话语给吓住了,脸上有股不知所措的羞怯。这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 和那些故作扭捏的追求者们都不一样。 欧洛斯内心的厌倦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被和煦的微风吹得烟消云散。 “别胡说!”欧洛斯喝止了那个造谣的男生,后半句却是对卡蜜拉说的,“你怎么来了?” 对那个美女说话的时候,欧洛斯的语调突然变得和风细雨,男生啧啧赞叹了两声,他不信他们之间没有猫腻。 于是他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欧洛斯……”卡蜜拉有些难以启齿,“就是……那个……那个‘弦月舞会’……我可以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吗?” 说到最后,她的勇气已经耗尽,语速变得极快。 弦月舞会的最终舞伴决定规则是这样的:每个学生都可以在信纸上写下你钟意的舞伴的名字,然后再附上自己的名字,投入月神信箱中。在舞会的前两天,社联的干部会整理月神信箱中的所有信件,如果双方都写了对方的名字,那么就算配对成功,这二人就可以成为弦月舞会上的舞伴。 即使没有配对成功,对方也不会知道你写了他的名字。因为月神信箱的保密性做得很好,所以这个传统还促成了好多对羞于表达的小情侣。 因此“弦月舞会”还有一个别称叫做“相亲舞会”。 不过这个舞会的特色就是不会提前告诉对方,大家也不愿意透露自己到底写了谁,没人像卡蜜拉一样直白地来找人商量。 “如果你愿意的话,那么我们就互相写对方的名字……”她的声音有点涩意,但并不让人讨厌。 去年的弦月舞会,欧洛斯作为舞会的筹办人员,并没有参与活动本身,今年他本也如此打算,躲避掉那些烦人的桃花,但是卡蜜拉现在就在他的面前楚楚可怜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他知道她的处境。 他也没有忘记那天对她做出的承诺。 【我会努力让你活下去。】 她初来乍到,一定会面临很多的困难,欧洛斯知道奥古斯塔学院的小团体现象有多么严重,她又美丽又脆弱,不知道会遭受多少骚扰或是排挤。 “当然没问题,这是我的荣幸。”他的回应掷地有声。 卡蜜拉望着欧洛斯,露出依赖的微笑。 欧洛斯感觉心弦被拨动了一下。 “那就这么说好了!”卡蜜拉看起来很高兴,她娇憨无比地凑到欧洛斯面前,把手中的一张蓝色信纸塞到他的手里,“欧洛斯,请一定记住我们的约定!” 然后她又对他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脚步轻快地从后门离开。她的步伐都带着点雀跃。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展露笑颜,欧洛斯的心中也泛起甜意。 他嘴角翘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坐在后门旁的男生把欧洛斯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他有点高兴,这下欧洛斯名草有主,不会再有女的来找他当传声筒了吧。 不过刚才那个女的长得可真好看啊,银白色的发丝,人偶一样的脸蛋,即使她的眼眸是褐色的,但也妨碍不了她的美丽。 反而会因为身份的微贱,激发男人内心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难怪把眼高于顶的欧洛斯也给套牢了。 瞧瞧欧洛斯那副陷入热恋的模样,要是被那些狂热的女粉丝们看到,芳心估计要碎了一地。 …… 卡蜜拉回到阶梯教室的时候,发现米契尔正大剌剌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周围的米兰达和黎贝卡,包括赫吉,没有一个人敢有异议。 他的腿很长,伸出课桌很长一截,他姿态随意地交迭着双腿,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把卡蜜拉桌面上的文具和书本都翻得乱糟糟的。 “米契尔!”卡蜜拉是一个强迫症患者,看到自己的课桌不复整洁,她朝始作俑者质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米契尔的脸上却没有往常那种嬉皮笑脸的神色,他金色的眼睛里带着审视。他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信纸,撒在桌面上:“我来,是打算把这些东西给你,让你全写我的名字……” 卡蜜拉看着那一大迭信纸,猜测他把整个信纸框里的信纸都给她弄过来了。 下一秒,他的长眸危险地眯起:“但是呢……卡蜜拉,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看到你刚从上面的楼层下来……” 卡蜜拉着才发现她的位置,可以正好看到走廊楼梯的拐角处。 米契尔盯了一眼墙面上的钟表,还没到第一节课的上课时间:“我记得楼上是二年级的吧……” 他的声线非常冰冷,让卡蜜拉不得不正视他的敏锐。 也是,能在阿德勒那个尔虞我诈的地方稳坐二公子的位置,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本事呢? “我说过了,要是被我逮住你再去勾引欧洛斯……我就操死你……”他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他的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就像公狼捕食前对猎物的恐吓,“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第三十七章惩罚(H) 男盥洗室内。 米契尔把卡蜜拉抱起来,把她的腿别到腰上,拍拍她的臀,直接挤了进去。 她裙子都没脱,内裤也穿在身上,米契尔只把那片布料拨到一边,不影响他的插入。 他早已雄壮地鼓起,龟头兴奋得在流水,但米契尔本身是很愤怒的,这种愤怒在面对她时就转化成了性欲。 从来没有哪个女的,敢这么对待他,他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见异思迁。 不对,她也从来也没有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在她眼中,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炮友。 她居然还敢去找欧洛斯? 米契尔忍不住冷笑。 那就做到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卡蜜拉没有丝毫的准备,她惶恐地勾住米契尔的脖子,她下面干涩得厉害。 米契尔和她已经有了几次,在梦里也不知道意淫了她多少次,早已对她的身体熟悉无比。即使她扭着屁股不让他进去,他也能轻易地碰到她腰窝上的敏感点,他一掐,她就浑身无力。 在她脱力之时,米契尔甩着他硕大的性器,找到花穴的小口,顶开那些千回百转的褶皱,深深地嵌入她的身体里。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像用木锥扎进了柔软的皮肉里,他又不是不知道他那里有多大,多难吃进去,他就是故意的。没有任何的前戏,卡蜜拉疼得瑟瑟发抖,她紧紧攀附着米契尔的肩膀才不至于掉下去。米契尔感觉到她绕在自己腰上的小腿也在可怜地抖动,这让他稍微没有那么生气了。 卡蜜拉报复一般地把手伸进他的衣领里,用尖锐的指甲抠挠着他的后背,留下一道道划破皮肤的指甲痕。甚至在他的脖子上也抓了一道。这一看就是女人的指甲划的,有心的人很容易就能参透其中的暧昧。 米契尔感到皮肤有一丝刺痛,他其实并不反感她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甚至很享受她在上床时的野性。 这样让他更有征服欲。 更何况,他今天,本就是来操服她的。 一想到欧洛斯,米契尔心中对她的那点怜惜之情顿时烟消云散,只想把她做得走不动路,只能天天躺在床上,醒来就被他操,她被操晕了,他就埋在她里面和她一起睡觉,堵着他的浓精不让流出来,把她那里撑得松松的。 她再怎么哭,再怎么求饶,他都埋在她里面,不肯退出来,她越蹬腿,他就把她压得越死,他的大腿把她夹住,耻骨纹丝不动地抵着她,用性器把她更深地贯穿。 等她醒了,他又接着灌精,把她的肚皮都撑得满满的。她一动,他的精水就从她下面淌出来,像失禁了一样。 这样持续干几十天,她就会习惯他的尺寸,不然她太紧了,每次开垦的时候他就被绞得死紧,遭罪的还是他自己。 米契尔已经在想象这个画面,甚至在构思什么时候实践这个计划。他金色的眼眸里全是兽欲,让卡蜜拉根本不感直视,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把她剥皮剜心。 他开始大力地抽送起来,卡蜜拉在他的怀里一颠一颠的,像在蹦床一样,这种感觉非常羞耻。 她也很生气,米契尔刚才强制把她拖到这盥洗室里,他的力气太大了,卡蜜拉根本逃不掉。她向米兰达和黎贝卡求救,但是米兰达只用书本掩着唇说:“去吧去吧,米契尔少爷,下一堂课的笔记我们会帮你们做好的,你们不用担心进度跟不上的问题,快去做你们爱做的事情吧~” 黎贝卡则在一边歪着嘴偷笑:“米契尔少爷,你不知道卡蜜拉平时说了你多少坏话,她还诋毁过你那方面的能力……可不得用棍棒好好教育一下她……” 赫吉则羞臊着脸庞,根本不敢看卡蜜拉被米契尔抱在怀里、被舔着耳垂的模样。 卡蜜拉想找范伦汀娜,却发现她的位置上是空的。突然想起来范伦汀娜是下一堂课的课代表,她现在应该在办公室里帮助老师整理作业。 孤立无援之下,卡蜜拉就被米契尔轻而易举地从教室里拖走了。 他的性器粗长火热,在卡蜜拉的身体里像根烙铁一样,这根烙铁还在她狭窄的甬道里摩擦,卡蜜拉感觉下面要着火了。 米契尔偏偏还要用牙齿磨她的耳垂,卡蜜拉觉得又疼又痒,生怕他把那块肉给咬下来。 他掐着她的臀肉,一下比一下重,就像在舂药一样,要把她里面所有的褶皱都磨平,让穴里面的软肉都变成粘哒哒的果冻。 他们两个的体液混合在一起,在甬道与肉茎里被捣成咖啡泡沫,溢出小口,沾在两人杂乱的阴毛处,就像松针上落的一片片雪花。 米契尔做爱根本毫无技巧,他就是凭着一身蛮力在卡蜜拉身上抽插和冲撞。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年富力强,体力旺盛得不行,又初尝情爱,满脑子都是这些男女的淫事。 好不容易逮到了心爱的女孩,自然要在她身上找补个够,宣泄自己蓬勃的爱和欲望。更何况,这是一只不安分的小母狼,他刚刚才揪住了试图出轨的她。 他当然要好好惩罚她,她越难受,被自己操得越软,越能记住这个教训,她的眼里以后就只会有他一个人了。 公狼都是这样教训不愿意交配的母狼的。 卡蜜拉的眼角都是红的,生理性的泪水在她眼角积蓄着。他插得太深了,卡蜜拉能看到小腹那里微微鼓起,是他的形状。卡蜜拉伸手按了一下,米契尔整张脸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他像发狂一样咬住卡蜜拉的脖颈,他没怎么用力,但卡蜜拉也挣脱不开,只能接受他更加狂暴的操弄。 直到最后,卡蜜拉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她的下体被他操得发麻,她连动一动都做不到,只能挂在他的身上,靠米契尔的双手托着她软嫩的屁股支撑她悬空的身体。 她的腿也扣不住他的腰,两人身上都是黏黏的汗,皮肤接触在一起,就像两颗滑蛋,卡蜜拉的腿顺着他的胯往下掉,可人一往下掉,在重力的作用下,她就坐的更下去,他进得更深,都快顶开了宫口。 宫口处可不是用来性交的,只一顶到,便有细密的疼痛传来。卡蜜拉瑟缩着搂着他的脖子,想把自己的身体往上提,但是好滑,她又没力气,每每使劲都很困难。 她好不容易把臀部抬起来一点,让米契尔的龟头处远离宫口,结果腿一软,又失了力气,他的性器又插进去了个头,让她前功尽弃。米契尔当然知道她想干什么,可他偏不如她的意,他还要捣乱,在她往下掉的一瞬间,重重地顶胯,这下宫口彻底被他打开了。 多来这么几次,卡蜜拉已经酸痛地呜咽起来,米契尔像根撬棍一样,死命地凿她最脆弱的地方。撞了几百下,他有了高潮的意思,毫无顾虑地射进去,滚烫的液体在穴道里激荡着,填满每一个空隙,但他并没有退出来。 他金色的眼眸慵懒地眯起,爽得一直舔卡蜜拉的脖子,性器还在卡蜜拉的身体里蠕动。 过了一会儿他又硬了,就着刚才射进去的液体作为润滑,不歇地在她的穴里冲撞着……他做了好多次,也射了好多次,但他还是能硬起来。 卡蜜拉不得不恐惧他这个年纪的男孩的性能力,她算是怕了他了。 更何况,他射进去的那地方可是胞宫,那是女体最私密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米契尔年轻又体健,精子活性很强,他射这么多,又进得这样深,太容易受孕了。 卡蜜拉非常庆幸加百列给她注射的虹膜锭剂里有避孕的成分,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元老院那群野蛮人还算有先见之明。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怀了米契尔的孩子,那么行刑日那天,赫尔曼不仅要砍她的头,恐怕还要鞭她的尸吧。 卡蜜拉突然觉得很有趣,加百列那么讨厌米契尔,可为了家族的和睦又不能同这个私生子撕破脸。元老院给予加百列的某种福利,却被米契尔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讨到了便利。不知道加百列会是什么想法…… 不过他那种自命不凡的人,应该也没有什么想法。 她神游天外之时,米契尔又射了一次。卡蜜拉已经被他操得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也就随便他射在里面。精液滴滴答答地流得到处都是,卡蜜拉不相信给盥洗室做清洁的值日生会看不出地板上这滩乳白色液体的猫腻。 而且还有那么腥臊的味道,这种酷似石楠花的味道。 即使没有和女生做的经验,但只要是自慰过的男孩,都不会辨别不出这种味道。 米契尔从她的身体里慢慢抽出来,沾染了那些晶莹的液体,他的性器像被抛光了一样,如同一尊形状可怖的生殖雕塑,看得卡蜜拉皱起眉头,不知道这个巨大的东西怎么能塞进自己的身体里。 没有他的堵塞,那些精液就开始顺着她的大腿向下面流,卡蜜拉好讨厌这种感觉,全是他的东西,她只觉得又腥又臭。 “是不是被我操烂了……”米契尔摸了一把她湿淋淋的大腿内侧,把手上沾染的精液全部抹到她的头发上,把她弄得全身从里到外都是他的味道,“怎么下面的水龙头还在滴水……” “你有病!”卡蜜拉怒骂道,这些明明都是他射进去的脏东西。 “还不老实!”米契尔轻拍她的头,但他没有真正地生气,语气反而像在管教不听话的女朋友。 他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上次的玻璃珠,上面有一根银链子。 米契尔有些懊恼:“刚才忘记还有这玩意儿了,应该一起让你吃进去的。” 卡蜜拉伸手去夺那枚珠子。 米契尔反应更加迅速,他躲开了她争抢的爪子,一手揽着她的腰,蹲下身,用修长的手指把那颗珠子顶进她的穴口里。 卡蜜拉感到冰凉,她现在很敏感,又没什么力气,不想再同他玩这个小玩具。 但是米契尔的力气很大,他用身躯卡着卡蜜拉,然后伸长指尖把那颗珠子顶到了深处。 她的穴道里还很湿滑,他的动作很顺利。 不过米契尔觉得可能还不够深,正好他又硬了,便掰开她的双腿,又插了进去,他的双手托着她的臀部,使劲往里顶,他的手指都嵌入她的臀肉里挤出个五指印,可见他插得有多深。 米契尔感觉那颗珠子卡在了宫口处,宫颈敏感,把那颗试图进入的小玻璃珠含得紧紧的,即使卡蜜拉行走,也不会掉出来。 卡蜜拉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眉头紧皱,宫口那处的酸痛是真的把她眼泪都逼出来了。 这种不受控制的生理性眼泪,与情绪无关。 米契尔舔掉了她的眼泪,从她红肿的花穴里退出还硬着的性器,他潦草地穿好了裤子。他抱着卡蜜拉,金色的眼睛里有真实的怜惜,和虚伪的后悔。 他的口气听着就很欠揍:“就含一天……明天我就帮你把它取出来,有根银链子,很好取的……你也别多委屈,要不是你去找别的男人惹我生气,你哪能受这些罪……” 第三十八章碎裂 卡蜜拉一整天都过得很憋屈。因为宫口那里挤了个珠子,又酸又胀,起初它还会跳动,带来非常恐怖的刺激感,等它被那些软肉同化成和穴道一样的温度时,它才停止了震动。 是真的很不舒服。就像娇嫩的蚌壳里进了一颗粗糙的石子。 她坐在座位上,整个脑袋都是晕的,腿稍微动一动,就觉得宫口那里又酸又疼。 米兰达和黎贝卡只当她被米契尔操得很了,看着卡蜜拉蔫儿巴的模样,她俩还幸灾乐祸地凑到她跟前说:“好性福哦卡蜜拉,米契尔少爷看着就是那种在床上很厉害的,你上次还骗我们说他那里不行,这下你吃教训了吧哈哈哈……” 卡蜜拉根本没有力气和她们插科打诨,不过她俩很乐意看到卡蜜拉这郁闷的模样,和她平时的牙尖嘴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米兰达和黎贝卡只恨不能天天看笑话。 卡蜜拉可不敢告诉她俩自己的身体里还被米契尔塞了颗珠子,会被笑死的。 她偶像包袱重得很,只能装得很正常,其实如坐针毡。 她下课后就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走到了女盥洗室,她试图拽着那根银链子,把珠子扯出来,但是它进得太深了,一扯就钝钝地疼。卡蜜拉的手今天一直在抓挠米契尔,现在僵得没有力气,银链子又细又滑,她扯了好几次,都没有扯出来。 下节课又要开始了,卡蜜拉不想再逃课了,于是她放弃了手中的动作,又回到教室。 接下来的每次课间休息,米契尔都要来卡蜜拉这里,他趁周围人不注意,就把手伸进她的裙子里,检查那根银链子还在不在,他在她耳边威胁道:“我说了,就到明天……今天你敢自己扯出来你就等死吧!” 卡蜜拉只想一拳呼上他的脸,她根本就扯不出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卡蜜拉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轻松过。 她对米契尔的呼唤置之不理,来到校门口招了一辆马车就回了密林别墅。 一进门,卡蜜拉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她已经习惯了加百列的不请自来。 她现在一看到金发金瞳的人,身体就会下意识进入警戒状态。 但是卡蜜拉是那种喜欢在刀尖上舞蹈的人,局面越危险,情状越恐怖,她就越发兴奋。 她忍着宫口的酸痛,在加百列对着的另一个沙发上屈膝坐下。 她斜盘着腿,整个人都窝在沙发里,那颗珠子挤了她一下,她强忍着没在脸上露出不适。在加百列面前,不能暴露自己的任何弱点。 她的脸上漾起一个刻薄的微笑:“加百列!你是一条流浪金毛狗吗?有家不回,天天往我这里窜,我这里可不是流浪狗狗救助站。” 加百列十指交叉地坐在沙发上,他没有说话,只用那一双倨傲的眸子审视着她,他脸上的线条看起来格外冷峻。 他越不说话,卡蜜拉就越没有底气。她厌恶这种局面不受自己掌控的情况。 于是卡蜜拉加强了攻击性,她挤出一个怜悯的表情:“怎么还不说话了……看来是一只哑巴狗,好可怜,残疾的狗狗都活不久的。” 加百列弯了唇,像是被她逗笑了一样,但是他的脸部肌肉是紧绷的,说明是皮笑肉不笑。他站起来,走到卡蜜拉的面前,他高大的身形可以把窝在沙发里的卡蜜拉整个遮住。 窗外的微光打进来,投下一片阴影。窗口有微风浮动,枝叶窸窣,衬托得屋内二人之间格外幽谧。 但是卡蜜拉奇异地感觉到加百列今天的心情格外不好。 压抑、沉闷、蓄忿。 就像火山喷发前岩浆流动的那股灼热,有一股邪火劲儿。 他往常给人的感觉是冰冷刺骨的,没有丝毫的燥热感。总之,加百列今天很不对劲。 他慢慢朝自己靠近,卡蜜拉的坐姿转为抱着自己的膝头,不把柔软的脏腑对着他。她的潜意识在保护自己。 他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下,他的小腿触着沙发边缘,他的长腿和卡蜜拉曲起的腿只有一指之隔,卡蜜拉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源。鼻尖也全是他身上的气息,她很熟悉,冬日太阳的味道。 加百列俯视她,这个角度,他把她看得很清楚。 她头顶发丝上的精斑,她歪歪扭扭的衬衫纽扣,颈上那两颗没扣好,露出一大片脖颈,上面全是红红的吻痕,密密麻麻地覆盖在皮肤上,可以看出吻她的人一定对她的皮肉爱不释手。 他比她高很多,他站着,她坐着,他轻易从领口里看到她那两团凸起,两颗圆润的乳球被黑色的内衣托起——这内衣还是他替她买的。 但乳肉上那些吻痕却不是他留下的。 加百列直接上手扯开她的衬衫扣子,卡蜜拉猝不及防,拽着自己的衣服伸腿踹他,但她似乎没什么力气,伸腿的时候表情一变,像是忍着某种酸胀或是疼痛。 加百列轻易就捏住她的两个腕子,他只用一只手,就能让她动弹不得。 他的手撑在沙发后沿,曲腿用自己的膝盖顶开她合在一起的膝盖,把他的一条腿卡在她的两条大腿中间。 他把她整个人都困在沙发上。 卡蜜拉的宫口又开始酸痛,那颗珠子真的害苦了她。她被加百列围在沙发里,他的腿卡在自己的腿心,他的手臂伸过自己的耳旁,撑在后面的沙发椅背上。他的脸也离得很近,卡蜜拉感觉自己一伸舌头就可以舔到他的唇。 他其实长得非常好看,每一处五官都是完美的,尤其是那双流金的眼眸。他的轮廓线条也是一等一的锋利,但因为太完美,反而显得不真实。 卡蜜拉屏住呼吸。她只要一动,总有一个部位会贴到他。哦,她的手还被他抓着。 加百列粗暴地撕下她的衬衫,丢在一边。 然后他戴着手套的手就开始抚摸她的脖颈。 与其说是抚摸,更像是检查。他的手套刮着皮肤,让卡蜜拉有点痒,加百列的手划过她脖颈上的每一个吻痕。 然后来到她的乳房。 内衣是很薄的两片,只能覆盖着南半球,而圆润饱满的北半球都暴露在外面。 加百列的指尖触碰上卡蜜拉的乳肉,他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很温热、柔软,又觉得很腻,像那种气味独特的姜撞奶,甜美,但也辛辣。 乳肉上的吻痕更多,加百列可以窥见那人的狂热。他指尖一顿。 他一摸到胸部的乳肉,卡蜜拉就开始轻颤,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加百列,自己会变得如此草木皆兵。但他也只是隔着手套摩挲她的胸部,他的动作很克制,表情也很冷淡,除此之外他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的指法就像在抚摸一具尸体。 他在检查她身上的尸斑,并据此来推断尸体的腐败程度。 卡蜜拉矫揉造作地开口:“加百列,每次在你面前,我都感觉自己丝毫没有性魅力。” “你应该庆幸我对你没有兴趣……”加百列的嗓音有些许喑哑,“……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弄坏你。” 卡蜜拉此时想得却是,加百列和米契尔不愧是亲兄弟,一个说要“弄坏她”,一个说要“操烂她”,只是用语文雅与粗俗的区别,表达的意思却是相同的。 让她听着就横生厌恶。 加百列低头看她,她修长的长腿曲起,被自己顶开,所以朝着他的方向呈现出一个微微敞开的姿势。她的上衣已经被自己剥掉,而校服的百褶裙很短,他能看到她的内裤,内裤中间那一片小小的布料已经变得透明,因为濡湿。 当看到那一根细细的银链子时,加百列的眸光瞬间变得冷冽。 他扯开嘴角,笑得很难看。 他分开她的双腿,用指尖轻轻捻着那根银链,哂道:“你迟早玩火自焚。” 卡蜜拉觉得加百列应该知晓这是米契尔的杰作,她轻轻眨眼,眼眸里是流动的春色:“那我要米契尔陪我一起死。” 加百列不知道被她的哪个字眼惹怒,他的脸上骤然结了一层寒冰,嘴角的笑容非常阴森。他拽住那根银链子,一下子就从她的身体里扯了出来。 玻璃珠挤在宫口里,被卡了好久,突然被人用力拽出来,那根银链子差点崩断。 他的动作没有任何预兆,卡蜜拉的宫口后知后觉地开始疼起来,那些被挤压的软肉突然得到释放,它们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更加六神无主,传递给卡蜜拉一阵一阵难以忍受的酸意。 比放进去时还要强烈百倍。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她的头靠在沙发上,细细地喘气,额头上冒出一片细密的汗珠。卡蜜拉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像得了软骨病一样。 可她猩红的眸子,像水淋过一样透亮。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加百列,金色与红色在凝滞的空气中碰撞。 加百列冷笑着睥睨着她,她看起来就像一只被渔网困住的美人鱼,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还要对着渔民露出威胁的目光。 加百列站起身,他拎着那条细细的银链子,把那颗透明的玻璃球举到眼前。那颗玻璃球晶莹剔透,球面还挂着她的蜜液,散发着阵阵诱人堕落的香气。 加百列轻轻笑了一下,然后甩手把那颗珠子朝地板狠戾砸去。 “喀嚓——” 接触地板的一瞬间,那颗玻璃珠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声音,那些细小的碎渣向四处迸裂。 卡蜜拉也恍惚听到加百列面具破碎的声音。 “喀嚓”一声,很微弱,但让人无法忽略。 卡蜜拉不知道加百列在发什么脾气,或者,她其实知道一些。但她面容平静,嘴角的微笑从容得让人憎恨:“加百列,你这样做,明天米契尔会责怪我。” 但他早已转身离去,只留下她,和满地的狼藉。 第三十九章唇舌之斗 清晨。密林别墅。 “我完蛋了!加百列!”卡蜜拉穿着睡衣在原地转圈,“都怪你,把那颗玻璃珠摔碎了,米契尔肯定会发疯的!” 一夜之后,加百列又恢复如常。傲慢、冷酷,除此之外,你无法在他脸上看到多余的表情。 他冷漠地注视着卡蜜拉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他知道这都是她的伪装。 尽管卡蜜拉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滑稽又可爱的托马斯小火车,但剥开她一层层极具迷惑性的皮囊,加百列可以窥见她疯狂又仇恨的灵魂。 她可以在屠杀了自己全族的敌人面前肆意调笑。 这是一颗异常强悍的心脏。忍辱负重到了极点。 因而也极度危险。 【不要相信依希切尔余孽的任何鬼话。】 这句精神诊断报告上的警告应该被奉为圭臬。 加百列取出注射器,他走到卡蜜拉面前,她这才乖巧地仰起头,嘟囔:“轻一点,加百列。” 加百列的手很平稳,他并没有控制针尖扎入她眼角的力度,于是卡蜜拉又开始嘶嘶抽气。 她捂着自己的眼睛,埋怨地瞥了他一眼:“加百列,你打针的手法一点也不专业……如果你是一个医生,被你扎过针的病人们绝对会联合起来把你骂下岗的。” 加百列冷冷扯动嘴唇:“我现在确实挺像一个兽医。” “你才是狗!”卡蜜拉瞬间还击,不过她又意识到自己有求于他,遂平复了情绪,懒懒道,“加百列,给我准备一条裙子,舞会穿的那种。” “你知道吧,‘弦月舞会’就快来了,我当然要艳光四射地出场……”卡蜜拉的声音听起来偷着兴奋,她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加百列,命令道,“所以,我需要一条能够配得上我的华丽衣裙,我偏好白色复古风,最好带点蕾丝花边,洛可可式的那种……” 加百列不耐烦地皱着眉头,没有回应她。 卡蜜拉当他默许了,于是换了个话题:“学生会主席对‘弦月舞会’感兴趣吗?在弦月之下,可以和心爱的女伴一起翩翩起舞,怎么想都是件美好的事情呢……在夜半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两片嘴唇也紧紧含……” “没有兴趣。”加百列打断了她的话。 卡蜜拉的目光明明白白地写着“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瘤子”,加百列当然不会看不出来,他只轻轻地笑了一下:“弦月就要来了……那么满月还会远吗?” 听到他这句话,卡蜜拉脸色骤变。 加百列被她这副表情取悦了,他又拿回了主动权。 他舒展的眉宇透着一股愉悦,让他看起来面目可憎,就像围观英雄救义而欢呼叫好的乌合之众。 “‘弦月’那天有一场阿德勒的家宴,时间冲撞了,所以我不会去参加学院的舞会。”加百列不介意把这个消息告诉卡蜜拉。 卡蜜拉皱起了眉:“米契尔也要去吗,家宴什么的……” “当然,这场家宴要求阿德勒的所有子嗣到场。”加百列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尽管他血统卑劣。” 卡蜜拉的眉头舒展开来:“谁主持这场家宴?” “当然是赫尔曼。” “真棒!”想到弦月舞会上不用再见到那个讨人嫌的米契尔,卡蜜拉简直乐开了花,她忍不住拍手道,“赫尔曼舅舅真是我的大恩人!” 加百列冷笑了一下,他金色的眼眸里充斥着警告:“‘赫尔曼舅舅’是你能叫的吗?” 卡蜜拉歪头不解道:“你叫他‘舅舅’,我当然跟着你也叫他‘舅舅’……” 她思索了一下,接着说:“就算随米契尔一起叫,我也得喊他‘舅舅’啊。” 加百列阴晴不定地扫了她一眼,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偏偏同她纠缠这个字眼。 可能是称呼长辈时,一般只有配偶才会跟着对方使用同样的称谓。 缺乏教养的王女怎么可能懂这些家族里的称谓习惯。 没必要同她计较。 …… 玻璃珠不仅被加百列暴力扯了出来,还被他摔碎了,所以来到阶梯教室门前,卡蜜拉惴惴不安。 若是米契尔发现她的下身早已没有那颗玻璃珠后,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怒火。 他说不定还会使出更羞耻的花样来折磨她。 但当卡蜜拉走进教室里面,却发现米契尔根本不在这里,她松了一口气。 操场上,晨光熹微。 “米契尔,你把我叫过来有什么事吗?马上就要上课了。”欧洛斯对于这个性情乖张的米契尔并没有任何好感,他们只是在贵族的宴会上互相眼熟,私下并没有任何交情。 况且阿德勒和厄普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算作政敌。 米契尔开门见山地警告:“我只是想告诉你,离卡蜜拉那个女人远一点。” 欧洛斯皱起眉头,他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金发男孩,他看起来浑身都充满了攻击性,尤其是那双金色的眼眸,敌意简直要溢了出来。 欧洛斯肯定卡蜜拉不会主动去招惹这种目中无人的混球。 她那么可怜,那么柔弱,每天都生活在被监禁被处决的惶恐之中,却还要面临一些恶霸的骚扰。 欧洛斯后知后觉地想起,那日逼迫卡蜜拉去参加淫乱派对的那两个坏蛋,似乎就是米契尔的跟班。 那么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欧洛斯蓝色的双眸里饱含厌恶,他无比唾弃他这种只会欺侮女生的人渣。欧洛斯回击道:“你是她的男朋友吗?” 男朋友。米契尔被这个词汇蜇了一下,他的自我认知里他当然是她的男朋友,但是她好像从来没有承认过。 米契尔的欲言又止被欧洛斯收入眼底,欧洛斯这下更加肯定米契尔是个骚扰犯了。 “你知道她是谁吗?”欧洛斯的嗓音像大海上的浮末,飘渺又危险。 从米契尔的各种表现上来看,欧洛斯推断他并不知道卡蜜拉的真实身份,但是自己是知道的,这让欧洛斯有一种和卡蜜拉更加亲密的错觉,而米契尔却被像外人一样排除在外。 欧洛斯越来越觉得,或许真的只有自己,才能拯救她。 “她是谁?我管她是谁,反正她已经被我操过了。”米契尔低低地笑起来,但他的眼眸里绝无半分欢快。 被欧洛斯用一种轻视的眼神注视着,米契尔感觉自己越来越暴躁,他非常想在欧洛斯那张小白脸上留下一记拳头的印记,让他知道插足别人感情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但米契尔更痛恨的是那个女人,若不是她水性扬花,哪来这么多屁事儿。真想把她操烂,让她再也没本事去勾引男人。 不过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击退这个插足者。 而宣扬性关系,就是最行之有效的手段,尽管米契尔的用语粗俗不堪。 “她里里外外都被我操熟了,你以为呢,那个骚货,看起来那么滋润,全是我喂出来的。”米契尔讳莫如深地笑起来,喂的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欧洛斯紧紧抿着嘴唇,他的额头皱出一个“川”字纹,蓝色的眼眸里有隐忍的海上风暴。 欧洛斯不能忍受米契尔如此羞辱和诋毁她。 米契尔如鲨鱼嗅到血腥气一样嗅到了欧洛斯的愤怒,看来这个方法是好用的。于是米契尔变本加厉道:“她都被我操松了,这样的破烂货也让你垂涎,看来你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欧洛斯气极反笑,在他看来,米契尔这种只会通过诋毁女生来获得胜利感的行为幼稚又恶俗,还显得他自己特别可怜。 因为这种不尊重女生的人,根本不可能得到女生真正的爱和信任。欧洛斯突然有些怜悯米契尔,这种两性关系中的雷点,他是一点都不懂呢。 可笑,这种蠢货凭什么和自己竞争? 但是米契尔打断了欧洛斯的思维,他再次威胁道:“欧洛斯,‘弦月舞会’上她只能是我的舞伴,你不要打些歪主意。” 欧洛斯反唇相讥:“是么,可我的父亲告诉我,‘弦月’那日阿德勒有一个家宴,你怕是根本去不了舞会吧。” 被他说中,米契尔无言以对,但他始终微眯起双眼,丝毫不示弱半分。 家宴是赫尔曼昨日临时决定的,赫尔曼在阿德勒有绝对的权威,谁也不能缺席。 米契尔气得半死。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卡蜜拉。 他不能去舞会,他也不准她去。 “等你学会了真正地尊重她,再去邀请她做你的舞伴吧。”欧洛斯不愿再和米契尔持续无用的唇舌之争,欧洛斯迎着米契尔仇恨的目光,与他擦肩而过。 第四十章蕾丝 卡蜜拉看到米契尔走进阶梯教室时,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她不禁夹紧了双腿。 米契尔阴恻恻地来到她旁边蹲下,卡蜜拉以为他要掀她裙子,她有些心虚,已经做好了踹他一脚的准备。 然而米契尔反常地没有动手动脚,他只靠近她耳边说:“弦月舞会我去不了,那天我得回家,家里有一个重要的宴会。” 卡蜜拉早就知道了,但她还是装出意外的模样。 米契尔盯着她那控制不住勾起的嘴角,心中怒火丛生,但他还是努力压制了下去:“舞会上你去和黎贝卡她们玩,不准和其他男的跳舞,有人搭讪你就拿酒泼他,知道了吗?” 虽然是命令的语气,卡蜜拉却听出了一点恳求的味道。 因为没有安全感,才会用锋利的言语掩饰自己的弱势。 卡蜜拉忽然觉得,米契尔在她面前,就像白纸一样透明。 他蹲在她的身旁,他的身躯精壮,肌肉线条流畅又充满了力量感。他金色的头发有点蓬松,眉宇皱起一个弧度,金色的长眸里包含了复杂的情绪,怨怼、忧虑,还有一丝无法讨得心上人欢心的懊丧。 他看起来就像一只狗。 卡蜜拉摸了摸他的头,米契尔从未被人摸过脑袋,这对男人来说是一种屈辱。 他几乎瞬间爆炸,但因为摸他脑袋的是这个可恶的女人,所以他又忍了下来,除了脸颊有一丝奇异的红,他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攻击性。 卡蜜拉适时地收回了手。 米契尔看了一眼她的褐色瞳孔,想到她可能是个穷鬼,他有些扭捏地问:“你有舞会穿的裙子吗?” 如果没有,他就给她买些好了。 买材质最贵的、裁剪最精细的,最好是带黑色蕾丝花边的…… 低胸又收腰的最适合她,裙摆那里可以开个叉,大腿就可以若隐若现地露出来…… 不对!米契尔忽然清醒,他又不去,把她打扮成那样可不就是让她去勾引别的男人吗? 米契尔开始琢磨有没有一种裙子能把她的脖子和手臂全部包裹住,不显腰又不显胸……琢磨来琢磨去,米契尔觉得自己需要去替她买一件cosplay舞会上用的那种女巫黑袍。 保守又安全。 “我当然有舞会穿的裙子。”卡蜜拉冷哼,她已经嘱托好了加百列给她买裙子。 米契尔所有的打算都被她这句话逼回去了。 “哦,好吧。”他悻悻然道。 米契尔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面色古怪道:“昨天那个……玻璃珠,你自己把它取出来吧……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不会强迫你了,但是你不能再去找别的男人。” 说着说着,米契尔的手又往她的裙底下伸:“如果你不好取,我现在可以帮你……” 卡蜜拉扭着屁股,不让他得逞,她握住他的指尖,小声呵斥道:“米契尔!这是在教室!你发情也有个限度!我自己会取,不劳你费心!” “那你取的时候要轻一点,不要一下子狠力往外扯,不然你会很难受的。”米契尔收回了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总希望得到她的认可,“亲亲我吧,卡蜜拉。” 亲一亲他,不要觉得他过分,也不要觉得他粗鲁。 卡蜜拉不知道米契尔又在发什么神经,但是马上就要上课了,她只想快些把他打发走。她看了一下四周,好似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你再蹲下去一点……”卡蜜拉按着米契尔的脑袋,把他扒了下去,他顺从地跪坐在地上。 卡蜜拉捧着他的脑袋,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好了吧,快滚回去,米契……”她离开他的唇,话说到一半,又被米契尔按了回去,二人的唇紧密地贴在一起,他迷恋地缠磨着,吮吸着,足足几分钟后才把她放开。 米契尔看着她红肿的双唇,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在卡蜜拉的巴掌落下来之前,他就弯着嘴角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好恩爱喔!”米契尔走后,一直偷偷观察的米兰达才敢发言,她朝着卡蜜拉疯狂挤眼睛,卡蜜拉很担心她眼睛会不会抽筋。 黎贝卡更敏锐:“我刚刚偷听到你们在说取什么玻璃珠……什么东西呀?” 说完后,黎贝卡和米兰达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卡蜜拉冷笑:“你们的笑声比母鸡下蛋还要聒噪。” “你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哈哈哈!”黎贝卡和米兰达笑得更加猖狂了。 笑了一会儿,卡蜜拉一直不搭腔,她俩也就没了兴趣。 黎贝卡换了个话题:“嘿,卡蜜拉,你舞会穿什么裙子呀?” “我要穿一件宝蓝色丝绒裙,还有亮片流苏……”米兰达争抢着回答道,她露出一个心痛的表情,“好贵,而且这种限量版好难买到……” “蕾丝裙吧,白色的。”卡蜜拉懒懒道。 “哈?虽然在复古风流行的时代,蕾丝是一种饱受追崇的样式……”黎贝卡夸张地长大了嘴,“但这早已过时了!现在的年轻女孩谁还喜欢穿蕾丝啊!你的审美怎么和那些腐朽又老派的旧贵族一样!” 米兰达表示赞同:“而且蕾丝怪色情的,你知道吧,很多情趣内衣都喜欢这个元素……” 卡蜜拉只想把这两个乡巴佬的头给拧下来。 在巴洛克和洛可可盛行的时代,蕾丝是一种性感又优雅的服饰符号。 它精美又繁复的镂空花纹,具有独一无二的朦胧感和透明感,既暴露了柔腻的皮肤,又没有完全暴露,给人以浪漫又神秘的幻想。 蕾丝的美,是经久不衰的。 米兰达的话题越扯越偏:“我说卡蜜拉,你和米契尔上床的时候倒是可以试一试蕾丝款式的情趣内衣……让他更加迷恋你,这样你以后嫁入阿德勒家就更容易……” 卡蜜拉已经忍不住开始翻白眼。 “闭嘴吧!米兰达!”观望许久的范伦汀娜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这个豆腐渣脑子,每天除了想怎么钓男人,你还会想些有用的东西吗?” 范伦汀娜气势汹汹,她的马尾晃个不停,一张小方脸看起来格外倔强,褐色的眼眸露着凶光。 学院里的平民大多都不敢主动招惹贵族,但是范伦汀娜是个例外,她不惧怕任何权势。 米兰达和黎贝卡一直很怵她。于是紧紧闭上了嘴。 范伦汀娜本来不想管这些破事,上次她好心劝说卡蜜拉离这些贵族远一点,但卡蜜拉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范伦汀娜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自然也不会再多管闲事。但是她写作业时听见米兰达和黎贝卡越说越过分,内心的正义之火还是燃烧了起来。 但她对卡蜜拉其实也挺失望的,因为她刚刚分明看见,是卡蜜拉主动吻上了米契尔,然后米契尔再反吻了回去。 这其实不是什么要紧的时候,学院里谈个恋爱太正常了,但范伦汀娜就是感觉挺不舒服的。因为她时时想起那天卡蜜拉落在她脸颊上的那个吻。 貌似卡蜜拉吻每一个人时都没有丝毫心理负担,也不会在乎她自己的行为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困扰。 卡蜜拉的脸颊吻像羽毛一样轻柔,却在范伦汀娜的心里瘙痒了好久。 第四十一章生还率 接下来的一整天,米契尔都格外老实,就连放学后都没有纠缠卡蜜拉,只是诡异地盯了她好久,那眼神让卡蜜拉想起一些有分离焦虑的宠物狗。 不过他最后还是先行一步离开教室,仿佛在尝试要给予女朋友足够的信任空间。 他不作妖,卡蜜拉求之不得。 卡蜜拉告别了几个熟识的女同学,在大家都离开后,她穿过走廊,敲响了欧珀办公室的房门。 欧珀是一位很尽职的教授,即使放学后他也还在埋头写明天的教案。 卡蜜拉向他走去,欧珀抬头,发现是她,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卡蜜拉,把门关上。” 卡蜜拉才发现自己忘记关门了。 她关好门,也不忘挤兑他:“教授以前不都是让我把门打开吗……怎么现在反倒让我把门关上?” 欧珀用茶晶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好似对她这些把戏早已免疫,可卡蜜拉也挑衅地回望过去,气势不输半分。 最后还是欧珀败下阵来,他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一笑,卡蜜拉就得寸进尺。她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径直走到欧珀身旁,拨开他红木桌上的教案,坐到他的大腿上。 欧珀纵容了她的动作。 卡蜜拉就在他的怀里,翻阅着手中的军工书籍,她在书的扉页上找到了“炸弹”的条目。卡蜜拉的眼神暗了一暗,她状若无意地开口:“教授,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的另一个学位是关于弹药工程与炸弹技术?” “嗯。”欧珀的声音有些黯哑。 卡蜜拉坐在他的腿上,他感觉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她的臀肉有些冰凉,或者是他自己的体温突然升得太高。 欧珀以一种呵护的姿态把她拥在怀里,卡蜜拉好似并没有察觉他腿心慢慢昂起的一团灼热,这让欧珀有一种强烈的罪恶感。 卡蜜拉端起了办公桌上的骨瓷茶杯,喝了一口里面的红茶,一股扎实又浓烈的麦芽香萦绕在舌尖,她轻轻蹙眉:“萨姆红茶?” “没错,是萨姆红茶。”她用了自己用过的茶杯,欧珀意识到这是间接接吻,他被一种亲密感包裹住,语气也变得温柔,“其实织细精雅的‘西冷红茶’在茶市上更受追捧,但我觉得‘萨姆红茶’也并不逊色。” 相比昂贵的“西冷红茶”,“萨姆红茶”则稍显廉价,在平民中更受欢迎。 茶汤深红稍褐,香气浓烈扑鼻,滋味圆熟醇香。 就像欧珀的茶晶色眼眸,看似普通,内里却藏着坚韧的风骨。 欧珀一提起西冷红茶,卡蜜拉就回忆起自己被罗兰灌下一整壶西冷红茶,最后被他弄得失禁的不堪事迹。 她欲盖弥彰地翻了翻手里的军工书籍,生硬地转了话题:“既然专业相关,那教授应该对炸弹非常了解吧。” 欧珀十分谦逊:“还算比较了解。” “那教授知道一种叫做【PETN】的脊髓栓炸弹吗?”卡蜜拉轻轻地问。 欧珀的眉头瞬间皱起,他一反常态地严肃起来:“你怎么知道脊髓栓炸弹?”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种炸弹的名称……”卡蜜拉面色如常,“怎么了,这种炸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PETN】是已知威力最强的炸药之一,在极端的军事报复行为中,它通常被制成一种人体炸弹。”欧珀的语气很沉重,“通过外科手术,将其植入人体内,然后缝合。” 卡蜜拉没有说话,欧珀以为她被这种残忍的手段吓到了。 但他接下来要说的更加残忍—— “【PETN】通常被植入在盲肠附近或是臀部,一旦被引爆,它的爆炸力可以将一幢高楼夷为平地。” 卡蜜拉发现自己小看了这种炸弹,她还以为自己能留下半具尸体呢。 欧珀话未尽:“而脊髓栓炸弹,就是【PETN】的升级版,因为它的植入位置在人体的椎管,炸药会融入脊髓中,与颅腔相通……” 他没有再继续描述下去,而转为言辞激烈的批判:“别有用心的恐怖主义者甚至还会在脊髓栓炸弹上同时安装窃听器……总之,这是一种反人类的武器,各界都在呼吁停止对这种特型炸弹的生产和流通。” 卡蜜拉端起欧珀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芬芳的萨姆红茶,暂且压制住嘴唇的震颤。 炸弹里的窃听器。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加百列对她的行踪一清二楚。 难怪那天她在地宫里受了腐蚀伤,加百列当晚就送来了警告——让她痛不欲生的治愈药水。 卡蜜拉惊觉,包括她现在与欧珀的所有对话,都逃不过加百列的监听。 卡蜜拉深深地呼吸着,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 她一针见血地提问:“如果脊髓栓炸弹被植入人体,那么怎样才能在不引爆的情况下将它安然地取出来呢?” “取不出来。” 欧珀摇摇头,他道出了这种炸药的阴毒之处,“因为植入位置的特殊性,炸药会溶在脊髓中……就像砂糖溶化在清水里,根本没有取出的可能。” 卡蜜拉死死地抓着茶杯的手柄,努力遏制自己陡然变得急促的呼吸。 “所以,脊髓栓炸弹一旦植入人体……”欧珀的声音像钢针一样刺进卡蜜拉的耳膜里,“……生还率只有零。” 他话音刚落,卡蜜拉就把手中的骨瓷茶杯狠狠掷到地上。 “啪嚓——” 随着清脆而刺耳的一声响,骨瓷碎了一地,那些色泽深红的茶汤溅了出来,宛如腐败的血液。 茶香弥漫在空气中,欧珀从未发觉,萨姆红茶的香味这么浓烈,浓烈得像硝烟一样。 “抱歉,教授,我不小心手滑了。”卡蜜拉说着抱歉的话语,但她的笑容里没有丝毫歉意。 她的口中溢出艰难的呼吸,嘴角僵硬地勾起,眼神空洞又疯狂。 卡蜜拉的银色发丝有些凌乱,虚掩着面容,面容之上,欧珀发现她的笑容异常扭曲。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第四十二章想和你做(H) “你怎么了?”欧珀发现卡蜜拉的不对劲,他担忧地看向她。 卡蜜拉突然紧紧地抱住欧珀,把她的脸庞贴在欧珀宽阔的肩膀上。欧珀能闻到她发丝的香气,他的手掌轻抚上她的背脊,他才发现她非常纤瘦,她的脊柱像打磨过的蛇骨。 卡蜜拉跨坐在他的身上,她的脸都埋在他的胸膛里,她的声音闷闷的:“摸摸我的背吧,教授,我突然好不开心。” 欧珀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又变得这么沮丧,不过她这副模样是惹人怜爱的,他默默叹口气,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试图给予她安慰。 “想和你做。”卡蜜拉抬头看欧珀,语出惊人,“就现在,教授。” 欧珀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他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他下意识就要拒绝。 然后卡蜜拉不容他拒绝,她叁下五除二就解开他的裤腰,把手伸进他的裤裆里,虚虚握住那灼热的一根。她的声音带点笑意:“刚坐到教授腿上的时候,就感觉它翘起来了,热热的,一直硌着我,教授以为我不知道吗?” 欧珀的额头开始冒出一层细汗,他的茶晶色眼眸有些许躲闪:“不行,这是在办公室。” 不只是办公室的问题,他们的身份更是问题,他是教授,她是学生。她的爱慕可能源于一种对师长的崇敬,她分不清爱情和敬意,他身为师长,应该纠正她错误的认知。 而不是趁人之危,去纵容自己享受这具年轻的肉体。 因为学生和老师的权力地位是不对等的,这就是为什么奥古斯塔学院明令禁止师生恋。 更何况,她有一个同龄的帅气男友,不管她是否被对方逼迫,但她已经不是单身,这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可欧珀的内心却在痉挛,那是一种渴欲在作祟。他们拥抱过、接过吻,甚至她还用手帮过他……他们之间早就越界了,再进得更深一点,又有何妨呢? 他早就不配为人师了。 干脆就堕落下去吧。和她一起做这种为人不齿的事情。 而且她看起来这么悲伤,欧珀不知道她在悲伤什么,但他想要帮她舔舐她的伤口,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如果她渴望他的身体,那他能不能就用身体满足她呢? 欧珀内心的良知同时又在谴责他的卑劣,这让他更加焦灼。 卡蜜拉已经拉开他的裤子拉链,把他早已胀得厉害的性器解放出来。 那根东西迫不及待地弹了出来,直直地翘着,铃口处流出一点晶液,暴露出他欲火焚身的心境。 卡蜜拉深谙他的窘境,她轻轻嗤笑:“言不由衷。” 她就坐在他的腿上,慢慢褪下她的内裤,欧珀慌乱地扶住她的腰,想制止她的动作,但卡蜜拉比他更快,她扶着他的性器,轻轻压下自己的臀。 她湿得厉害,位置对得也准,欧珀的龟头一下子就挤了进去。 那一瞬间,欧珀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就好像在一个坍塌的洞窟里发现了一道光,那是唯一的出口,被困在洞窟里的无望者找到了生命之源。 这让他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都汇聚在了那一处,他能感受到她的湿润、她的紧致和她的嘬吸。 “嗯……”卡蜜拉轻轻地喘气,“教授的龟头好大,像个鸡蛋一样,要把我撑坏了。” 可她更言不由衷,她一边嫌弃他很大,又一边更努力地往里吃。她继续压臀,他粗长的一根慢慢地挤进她的身体里,她的穴口都被崩得透明,这副场面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好胀……” “你慢点……” 两道不停的声音同时响起,卡蜜拉终于把他整根都吃了进去,这下她不用再抬臀了,臀部松懈下来,全部压在他的腿上。 虽然被撑得难受,但她不用支撑身体了,她脱力地靠在欧珀的肩上,在他的脖颈边轻轻地抽气。他干燥的衬衫领口都被她的呼吸染得潮热。 当然最不好受的是欧珀,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他第一次就是这种有难度的姿势,他坐在椅子上,她全身都压在他身上。因为姿势的原因,他整根都被她紧紧地含住,她的花穴还在蠕动,那股深入骨髓的吸力让初次的欧珀忍不住泄了出来。 他努力憋住精关,才不至于在她面前闹了笑话。 他的双腿肌肉都鼓了起来,藏在裤管里,紧紧地踩着地面,仿佛这样就能把心中的那股燥热之气传送到身体外一样。 卡蜜拉缓了一会儿,感觉稍稍习惯了他的硕大,她攀着欧珀的肩膀,开始前后摇晃起来。 她的动作幅度不大,她喜欢这种轻柔的节奏,既能照顾到自己下面的敏感点,但又不至于脱离控制。 卡蜜拉感受到欧珀的肌肉绷的很紧,他的肩膀硬邦邦的,于是她调笑道:“教授,你看起来好紧张,你的身体好硬,当然最硬的身体部位现在已经被我吃进去了。” “看。”欧珀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二人结合的部位,二人湿淋淋的阴毛搅在一起,有汗水,也有他和她分泌的性液,她的花穴被他粗鲁地撑开,他那根丑陋的东西全被她亲密地含在了身体里。 欧珀的心跳得飞快,咚咚咚,一声比一声重,他知道,他们这下,是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他们终究越过了那条红线。 但欧珀心中其实并没有多少后悔,更多的是石头落地的踏实感。 这股踏实感驱使着他忘记自己的教授身份,他现在只是一个有性欲的男人,而且他已经插进了喜欢的女人的身体里。 对,她现在不是一个女学生,更不是一个女孩,她是他的女人。 可她的动作太慢了,太柔和了,宛如在隔靴搔痒。 舒服,但并不爽快,就像戴着镣铐在跳舞。欧珀恶劣的本能在叫嚣着,告诉他应该扯断这碍事的枷锁,狠狠地挺动,在她的穴里疯狂地抽插。只有狠戾地鞭笞她,才能让她知道,引诱他堕落的后果。 他这样想着,也确实这样做了。 欧珀无师自通地开始顶胯,他的频率骤然加快,力道也变得越来越重。卡蜜拉感觉自己要被他顶得飞起来,但落下的那一刻,欧珀又死死地掐着她的腰,把她往下按,又重重地插了回去。 这种滋味可不好受,像一柄粗糙的钻刀在钻磨着稚嫩的穴肉。它还在重重地杵,把她捣得汁液飞溅。卡蜜拉感觉整个穴道都被他磨肿了,可他也没有丝毫懈怠的意思。 起起落落间,这种感觉太刺激,卡蜜拉扭着臀部想要错开,可她根本敌不过欧珀的力量。他的大掌就像十字架一样,把魔女钉在绞刑架上。卡蜜拉被钳制住,只能被动承受着他火燎般的欲望。 欧珀的双眼皮褶皱非常优雅,眼尾微微翘起,可他的眼角沾染了一抹淡淡的绯色,这股绯色衬得他的茶晶色眼眸格外迷蒙,这种眼神卡蜜拉非常熟悉。 沉湎于欲望中的眼神。 见卡蜜拉失神地望着自己,欧珀鬼使神差地吻上她的红唇。卡蜜拉只喜欢主动吻别人,不喜欢被人索吻,她有点不乐意地偏头。但这个拒绝的举动似乎激怒了欧珀,他狠狠一顶胯,进入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欧珀感觉接触到了一个更深的小口。 他不敢想那是什么地方,但他却恶劣地磨着那个小口,给卡蜜拉带去酥麻和刺痛。 突然的刺激让卡蜜拉忍不住躬腰,本能地张嘴呼气。 欧珀趁此机会衔住她的唇瓣,他贪婪地吮吸着她玫瑰花一样娇美的嘴唇,渴望汲取到仙王的花汁。但他又忍不住多心地想:她为什么不让他亲她?因为亲吻是男友的特权吗? 她的亲吻是要留给米契尔吗? 这种猜想让欧珀异常愤怒,于是他加大了抽插的力道,唇齿之间也从缠磨变为撕咬,在卡蜜拉窒息之前,他才良心发现一样松开了唇,让她在他的撞击中有喘息的时间。 卡蜜拉急促地喘气,她没想到和欧珀的性爱居然也这么暴烈。她恨恨地绞尽了穴道,故意报复他的粗暴,于是她如愿在欧珀俊雅的面容上看到了道道青筋。 她以为欧珀知道了她的厉害,她正要开口再奚落他两句,然而欧珀比她想象中更不好对付,他越发加快了速度,因为她绞得紧,这下摩擦力更大,快感势如破竹地涌来,激励着欧珀更深地贯穿她。 硕大又粗长的阴茎,高速地在甬道里穿行着,摩擦着层层的媚肉,似乎要把它们全部都刺穿,进入到它们保护的最深处,那个孕育生命的地方。 巨物在最柔嫩的女体里兴风作浪,忽然间它又退了出去,当那些嫩肉以为终于得以喘息的时候,它又以一种极度刁钻的角度撞进来,挤压着那些天真的褶皱,让它们明白,刚才的让步仅仅是糖衣炮弹。 卡蜜拉被他激烈的动作折磨得话都说不利索,但她的脑海中有一个想法始终挥之不去,她断断续续地开口:“教授……你、你说,假如你的办公室里有一个窃听器……那,我、我们……我们在这里做的事情是不是都会被别人听了去……” 欧珀没有理会她的奇思妙想,因为办公室里不可能有什么窃听器。他用发狠的顶撞来惩罚她的不专心。 但卡蜜拉不依不饶,她被那一下顶得尖叫一声,却还要继续说:“被另一个人监听,就像叁个人在同时做一样,嗯……好舒服……好刺激……” 说到最后,她似乎真的沉浸在叁人行之中,故作娇羞地低喘着。 但欧珀的占有欲却不允许第叁人的存在,即使是她不切实际的幻想,他让她闭嘴的方法只有一个。 欧珀把腿岔得更开,同时托着她的臀,把她的大腿也分得更开,她下面的那条小缝因为他的动作而撑得更加透明。 然后欧珀狠狠地凿进去。 她疼得腿直颤,但欧珀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他开辟着一层层阻碍,深入那个小口,他不轻不重地顶着宫口,终于让卡蜜拉口齿不清地呻吟起来。 但卡蜜拉死不悔改,她继续着她天马行空的幻想。 这让欧珀更加没有罪恶感地顶弄着她的宫口。 “教、教授,如果……我的身上有一颗脊、脊髓栓炸弹……那么它现在爆炸了,我们两个像这样连在一起……那画面一定……血肉横飞。” 欧珀都快被她气笑了,她的玩笑话一点也不悦耳,听起来简直像个恶毒的诅咒。 他快要到了,于是抽插的速度持续着一个极高的频率。 卡蜜拉也感受到了,她努力抓住欧珀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然后将他的手牵引到她的脖颈上来,她放开了他的手,让他摸到她颈后冰凉的皮肤。 卡蜜拉幽昧的嗓音在欧珀耳边响起:“脊髓栓炸弹……是不是,就装在这个地方……” 一股冲天的快感袭来,欧珀来不及回应她在床上的怪癖,他握住她的腰,急急地要退出她的身体。但卡蜜拉看出了他的打算,她搂住了他的脖颈,引诱他说:“射吧……教授,可以射在里面,全部都射给我吃……” 他被她的诱语蛊惑,他只怔愣了一秒,还没来得及醒悟,那些滚烫的精液就不受控制地飙射出来,全部激荡在她最深处的小口里。 第四十三章乔岑 高潮的余韵结束,欧珀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荒唐事。 她没有两性常识,可他不能没有。 他知道这样的性行为有多么危险,可他却轻易地忘记了男人的责任,把怀孕的风险带给了她。 他艰难地抽出自己的性器,她的穴口红艳艳的,娇妍得触目惊心。他退出来后,因为长时间深入的抽插,她的花缝不能迅速地合上,小小的洞口还在吐着他射进去的浓精。穴肉还在翕动,也不知究竟是在倾吐还是吞咽。 这场面让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都会忍不住咋舌。 欧珀按捺住内心涌上的强烈自谴,他果断用两根手指伸进她的花穴里,企图把他射进去的精液都抠出来,可他射得太深了,有一些被堵在了宫口里,他只能把浅处的一些残留精液抠弄出来。 即使只是这样,他射进去的东西也多得惊人,一股一股的乳白色粘液,滴滴答答地淌出来,在她的腿间留下暧昧的水痕,把整个纯净的她,都染上他精液的腥气。 这是欧珀整个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的积蓄。 他臊得想给自己一巴掌,为什么当时就没有忍住,也许潜意识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诱惑他,如果她真的怀孕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她当作女朋友,甚至妻子看待……这样一来,米契尔就无法把她夺走。而那个顽劣的金发男孩,就变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这些阴暗的思虑,欧珀当然不会主动向卡蜜拉坦白。 甚至欧珀自己,都唾弃这样的自己。 欧珀帮卡蜜拉处理干净后,替她穿上了内裤,整理好衣裙。卡蜜拉依偎在欧珀的怀里,欧珀很享受她的依恋,他轻轻抚摸着她银白色的长发,却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硬物。 她的红宝石发夹。 这颗红宝石的品相极好,个头也十分硕大,像一轮猩红的血月,一看就不是平民能够买得起的珍宝。 欧珀用指尖摸了摸红宝石璀璨的切割面,他合理怀疑这是家世优越的米契尔为女朋友精心挑选的昂贵礼物。这个猜测让欧珀很不爽。 卡蜜拉似乎猜到了欧珀在想什么,她拍了拍他的手:“这是我的姐姐送给我的东西,你在想什么呢,教授?你的脸色沉得都要结冰了……” “姐姐?”欧珀内心的郁气一扫而光。 “嗯,亲姐姐……但是她已经去世了……”卡蜜拉的语气很平淡,“因为一场疾病。” 欧珀感觉这似乎是她的伤心事,亲人被病魔夺走的伤痛是很多人一直走不出的阴影。他识趣地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他安抚似的捏了捏她的耳垂。 但是卡蜜拉却不再耐烦和他的亲密,她从他腿上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裙摆,语气十分淡漠:“教授,时间不早,我得回家了。” 欧珀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确实已经不早了。 他独自写教案的时候,指针慢吞吞地行走,就像个蹒跚的老人;可若和她呆在一起,时间老人便能返老还童,让指针转得飞快……这让欧珀想起一种叫做“相对论”的假说。 “明天见。”欧珀念念不舍地目送着卡蜜拉走出办公室,他多想送她回家,可是奥古斯塔学院里有无数双眼睛,他们的身份不允许任何暴露在人前的亲密举止。 卡蜜拉帮欧珀合上办公室的门,却发现罗兰就站在欧珀的办公室门口。 他背靠在走廊的一侧,一条腿微微地曲起,他用幽深的绿眸看着卡蜜拉,似乎早已知道她长时间呆在欧珀的办公室里。 确认欧珀没有看到罗兰后,卡蜜拉轻微放松了身体,问罗兰:“你来多久了?” “我一直在这里。” 卡蜜拉对着罗兰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微笑。 原来,刚才不是叁个人,而是四个人。 “你不该这么自甘堕落……”罗兰的眼神很凌厉。 卡蜜拉打量着身姿挺拔的罗兰,他似乎一直都很体面,他是卡蜜拉见过的所有人里,最有老贵族那种优雅气质的人。 但他高高在上的语气真的很让人厌恶。 “和你做就可以,和别人就不行?”卡蜜拉不在乎地微嗤。 卡蜜拉想把罗兰活埋在泥潭沼泽里,让他浑身沾满泥污,毫无体面地溺毙。 “【精神病态】的特质之一不就是滥交吗?罗兰,这还是从前你告诉我的……”卡蜜拉的声音里有一丝隐约的笑意,“而且,我们当初能有一段,不也是因为我的一时起意吗……” 卡蜜拉看着罗兰,露出一个傲慢的笑容。 她的嘴角是勾起的,可她眼底毫无笑意,唯有一片冰凉。 罗兰想,从前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浓烈的爱意……那股炽热,让他诚惶诚恐,同时也让他所有的不安尘埃落定。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泽诺比娅不再热情地注视着自己呢? 什么时候她的眼眸已经凉得如此令他心惊? 转折点在她第一次遇见乔岑。 …… 两年前。 因为学习精神医学的关系,罗兰和阿芒忒家族决裂已久。自从成为泽诺比娅的心理医生后,罗兰一直住在王宫里。 他每天就是同王女一起阅读古籍、一起拨弄高墙花园里的珍贵花草。他们每天都至少做两次,时间和地点都不固定,多的那天会做好几次,从早上做到晚上,直到王女疼得开始低低抽泣……哦,罗兰也没忘记在床上对她进行心理疏导。 恋爱的甜蜜其实让罗兰已经有些乐不思蜀了。 直到有一天,他的弟弟乔岑?阿芒忒进宫谒见王女,说想要和哥哥罗兰见上一面。 罗兰并不想见到乔岑。 他并不喜欢这个城府颇深的血亲弟弟。 乔岑的性格有天生的世故和圆滑,可罗兰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很有社交魅力的人。即使是在庞大而复杂的阿芒忒家族里,乔岑也深受每一个人的喜爱。 尤其是在自己和阿芒忒一刀两断后,未来的大祭司似乎就已经内定是乔岑了。 罗兰并不在乎这些尊荣,他只想追求自己热爱的东西,而不想在那个神神叨叨的家族里成为宗教的信徒。 不想让泽诺比娅为难,罗兰最后还是见了乔岑。 “哥哥,父亲和母亲一直很牵挂您。” 乔岑和罗兰拥有同样颜色的翡翠眼眸,只是罗兰的眼眸像珠宝展厅里温润细腻的新玉,乔岑的眼眸却像埋在古墓里不见天日的孤品。 艳丽、阴森又不详。 乔岑身量颀长,他的五官线条很尖锐,尖尖的眼角,细美的唇角……精致过头便有些澹艳,或许是在鬼神之说里浸淫得多了,他的气质总给人以妖异的虚幻感。 “即使您在另外的领域里追逐自身的价值,但也请不要忘记血浓于水的亲情。”乔岑的一番话说得十分得体,“母亲让我给您送一些祝福草药,希望您能接受我们的心意。” 乔岑取出一个金银贝母的腰挂,上面用丝绸缝出一个小袋,里面装了鼠尾草、肉桂、碎罗勒和柠檬香茅……生出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 乔岑的话说得很有艺术,明明是表达关心,话语间却将罗兰置于一个外人的境地。 但你又挑不出他的错来。 罗兰不想与他在此勾心斗角,只能冷脸接过了腰挂,准备开口让乔岑离去。 乔岑则转向泽诺比娅,行了一个左手扶胸的贵族礼,笑吟吟地开口:“谢谢殿下的好意,让我能与哥哥相见。” 泽诺比娅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冷眼看他二人寡淡的兄弟情谊。 乔岑的微笑带着刻意的恭维,他躬身的时候,耳垂上那枚鹰眼石耳钉在闪闪发亮。 泽诺比娅对乔岑这种类型不感兴趣,她只淡淡地应付了两句。 罗兰却敛起眉,他虽然不喜欢乔岑,但他很了解这个弟弟。乔岑虽然总是一副笑面虎的模样,似乎与任何人都能倾盖如故,但罗兰知道他本质是一个狡诈又冷血的人。 他是马基雅维利主义的忠实拥护者,只喜欢高贵又有价值的东西。 乔岑看着王女的眼神,分明带有浓厚的兴趣。 第四十四章残月 “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你的一时起意……都是我自讨苦吃……”罗兰讥笑了一下,重复着她凉薄的话语。 “罗兰,其实你也并没有你所想象中那么爱我。” 卡蜜拉看着罗兰那副尖酸的模样,并没有再打算与他多费口舌。 在他复杂的注视中,卡蜜拉硬着头皮离开了办公室外的走廊。 …… 回到密林别墅时,天色已经漆黑。 打开大门,卡蜜拉已经不再意外加百列的到来。 即使没有开灯,卡蜜拉早已能根据气味辨别他的存在。 她看向沙发上那团黑影,朗声道:“加百列,因为你,我现在每次回来都要先检查一下家里有没有多出什么奇怪的来客,就像女佣煮饭前都要检查一下橱柜里有没有进去过臭蟑螂一样!” 卡蜜拉一边说,一边走进屋里。 加百列没有开灯,她也不想开灯,黑夜是她的保护色,看不清对方的面容,说些下流的话就没有那么多心理负担。 卡蜜拉在加百列面前坐下,嫌弃地质问:“你每天很闲吗?加百列?你要是闲得发慌你不如回你自己家……” “我每天都非常忙碌。”加百列沉静地打断了她的话。 “……的卧室多打两次飞机。”卡蜜拉慢吞吞地补充完被他打断的后半句。 加百列没有回复她的挑衅,但卡蜜拉感觉有针尖一样的目光向自己刺来。 她更加大胆地倾身,语气也更加甜蜜:“说真的,加百列,你闲暇时间都干些什么?你多久自慰一次?最近的频率应该很高吧,因为你能听见我……” 卡蜜拉话未说尽,但她觉得加百列可以领悟到她欲说还休的暗示。 “住嘴!”加百列高声呵斥道,他的声线像太阳在冰山上折射的光锥,锋利无比,“战俘卡蜜拉,我是你的监守人,不是那些你可以随意冒犯的情人!” “嚯!”卡蜜拉不屑地冷嗤,“还挺有官威!不愧是学生会主席大人,赫尔曼舅舅见了都要夸一句‘后生可畏’。” 在加百列寒冰一样的神情前,卡蜜拉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加百列,其实我很感激你……”卡蜜拉又露出忧郁的神情,“多亏了你每天为我注射的虹膜锭剂里有避孕的成分……那些男人都很坏,很恶劣,他们不顾我的反对,偏要射在……咳,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怀孕了,甚至我都分不清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 她的语气有些可怜,像随波逐流的下等流莺。 加百列没有说话。 卡蜜拉好奇地询问:“假如我的肚子里怀有一对双胞胎,他们可能分别有不同的父亲吗?” 显然她的疑惑在生物学上是不成立的,但加百列知道她只是在满足她自己的恶趣味,他寒着一张脸,没有回答她的打算。 见他不搭腔,卡蜜拉又抛出新的问题:“你什么都会告诉赫尔曼舅舅吗?” 关于她的所有事情,加百列在窃听器里听到的一切。 “当然。”加百列的回复很简洁。 “我不信。”卡蜜拉低柔地笑起来,她的声音有种拨开迷雾的空灵感,“比如说我和米契尔的事情……你绝对没有告诉赫尔曼舅舅。” 加百列冷笑道:“这只是为了顾及那个私生子的体面……赫尔曼舅舅要是知道了他和一个战俘乱搞,可能会把他赶出家门,家族里那群碎嘴的闲人则只会怪罪我苛待兄弟。” “看来阿德勒的继承人也不好当啊……”卡蜜拉感叹道,“连米契尔都会被赶出家门,那我会被提前秘密处死吗?死于赫尔曼舅舅的私刑什么的……” “完全有这个可能。”加百列的回复很刻薄。 但卡蜜拉抓住了一点引申义:“那你帮助米契尔隐瞒,其实也是在变相地保护我……我说得对吗,加百列?” 她在黑暗中看向加百列,加百列发觉那双猩红的眸子漂亮得惊人。 一会儿是高悬于夜空的赤月,一会儿又变为矿井深处泛着幽光的红宝石矿。 可加百列只会冷笑:“【精神病态】都这么自恋吗?你早死还是晚死,与我并无相干……当你被植入脊髓栓炸弹时,你就已经必死无疑。” 卡蜜拉差点忘了,是加百列亲手剖开她的椎骨,放入那颗阴毒的炸弹。 她撕心裂肺地哭嚎着,可加百列就像在解剖一具尸体,他无法共情一具尸体的疼痛。 卡蜜拉不会表露出将他千刀万剐的仇恨,她仿佛忽略了他的讽刺,她只轻轻地叹息:“对于米契尔而言,你真是一个好哥哥,我也想拥有一个负责任的哥哥,这样哥哥就会一直保护我……你说好吗,加百列哥哥?” 她的呼唤又轻又柔,像一片朦胧的月光。 但加百列不会轻易地被她蛊惑。 他不辨喜怒地笑了一下:“如果你想激怒赫尔曼舅舅,那你就多说两句吧……他有的是办法知道你每天都做了些什么……” 加百列看了一下窗外,张牙舞爪的枝桠间,一轮残月已经高悬于天幕之上。 他低语:“反正你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嘴硬了。” 卡蜜拉也看见了那一轮残月,它比新月饱满许多,又比弦月瘦了一点。 卡蜜拉伸出手指,从窗外探进来的月光便倾泻在她的指缝间,迷蒙又虚妄,宛如握不住的流沙。 此情此景,她忍不住叹气:“太阳和月亮的轮转,维系着万物的生存……可又是时间的流逝,将所有的生灵赶尽杀绝。” 加百列轻哼:“把你充满哲思的喟叹都留在行刑日那天吧……而且,并不是所有生命的逝去都值得叹惋。” 例如罪孽深重的人。他们不值得怜惜。 卡蜜拉在微弱的月光中,努力看清加百列的面容,可他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冰冷,就像一轮被封冻的太阳。 “加百列,我知道,看见我被砍头,你只会拍手叫好……”卡蜜拉楚楚可怜地蹙眉,“但我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如果我能有一座坟墓,你能在我死后第二年的初春,去我的墓前放一朵水仙花吗?我最喜欢水仙花了……” 加百列冷酷地笑出声:“你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请求吗?” 卡蜜拉不满地噘嘴:“好吧,我低估了你的冷血程度。” 卡蜜拉揣摩了一下加百利的表情,她惴惴不安道:“加百列,你的眼神告诉我,我甚至在妄想死后会拥有一座坟墓!” 加百列瞥了她一眼。 卡蜜拉懂了他的眼神,她瞬间哀嚎道:“啊……不会吧……曝尸荒野也太惨了!啊啊啊啊!” 许是无法忍受她夸张的表演,加百列错开了目光,他静默不语地观察着窗外的月色,把那一片朦胧都收容进黄金的眼眸中。 第四十五章小黑裙 社联的效率很高,弦月舞会的当天上午,学生干部们就整理好了月神信箱里的所有信纸,给互相配对的男女分发号码牌。 卡蜜拉收到了一个木制的袖珍小牌,正反两面分别用烫金的字体刻了她和欧洛斯的名字。 这是舞会的结伴信物。 卡蜜拉正在研究这块小木牌,却被旁边的黎贝卡一把夺了过去:“嘿!让我们看看米契尔和卡蜜拉的‘订婚帖’吧!” 米兰达也凑了过去,对“订婚帖”这个玩笑话很感兴趣。 看清上面的名字后,黎贝卡却傻了眼:“小妞!你这是在玩火!” 米兰达也十分惊异:“天呐,你居然不和米契尔少爷跳舞,你们不是一对吗……卡蜜拉,你出轨了?小叁还是欧洛斯少爷?天呐,温柔的校园男神也会为爱做叁吗?” 卡蜜拉想从黎贝卡手中夺回木牌,却被黎贝卡轻易躲开。黎贝卡突然严肃起来:“卡蜜拉,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但是你这样做真的会激怒米契尔,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卡蜜拉无所谓地摊手:“没关系,米契尔今天又不会来学校,阿德勒有一个家宴……” 米兰达也难得皱起眉:“卡蜜拉!没有在和你说笑,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假如米契尔因为你的不忠而报复你怎么办?而你只是一个平民……” “天呐!卡蜜拉,我不知道你竟有这样的野心……但是我们厄普家……”黎贝卡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卡蜜拉这个残酷的真相,“……甚至比阿德勒还要看重血统。” 厄普绝对不会接纳一个平民。 “你们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卡蜜拉忍不住讽刺道,“我还看不上厄普家呢!” 但顶着一双褐色眼眸,她这句话就显得毫无说服力。 卡蜜拉内心暴躁极了,血统纯正的王女从未被如此轻视过,厄普在她眼里,就是个土掉渣的农场主。 哪比得上高贵的依希切尔半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卡蜜拉正打算开口让黎贝卡把木牌还给自己,就看到米契尔走进了阶梯教室。 他大步朝着卡蜜拉走来,这让她忐忑起来:“你今天不是要参加家宴吗?怎么还在学校?” “怎么?就这么想我走?”米契尔挑挑眉,“家宴要中午才开始,等会儿再去也不迟!我今天来学校就是来检查你,有没有收到配对的木牌……” 他说着就要去翻卡蜜拉的课桌。 “要是被我发现你和别的男人配对成功,你就等死吧!”米契尔叫嚣道。 当卡蜜拉以为黎贝卡要出卖自己的时候,黎贝卡这时竟变得很是义气,她毫无异样地把刻有卡蜜拉和欧洛斯名字的木牌塞进了她自己的小包里,装作是她本人的。 米契尔在卡蜜拉的课桌里什么都没有找到,他便去摸卡蜜拉的校服口袋。 还是什么都没有。 一丝宽慰的笑意浮上米契尔的脸庞,他的手变得下流起来,摩挲着卡蜜拉的腰肢和软嫩的臀瓣。他在她耳边吹气:“这次怎么变得这么听话了?嗯?” 卡蜜拉扯开他不安分的手掌,嘟囔着说:“因为不想让你不开心啊……” 在一旁竖起耳朵的黎贝卡和米兰达瞪大了双眼,只想为卡蜜拉精湛的演技鼓掌。 米契尔从卡蜜拉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埋怨,他摸着她光滑的脸蛋,声线温和地安慰她:“好啦……我这次也是不得已,不然我一定陪你去参加舞会。” 卡蜜拉没有再使小性子,她有些委屈:“那这次的舞会我就和黎贝卡她们一起玩好了……反正她们也没有舞伴。” 黎贝卡咬碎了牙,放屁!她明明有一个帅气多金的男舞伴! 米契尔低低地笑起来,长眸里透着戏谑。他很能喜欢卡蜜拉对他撒娇的模样,即使他对她的话语还是存了几分怀疑。 “卡蜜拉……”米契尔捧着她的脸,与她鼻尖相抵,迷恋地呼唤着她。 彼此交换着呼吸,卡蜜拉有些不自在,况且这是在教室里,卡蜜拉不想和他太过亲密。但她的抵触似乎惹恼了易怒的米契尔,下一秒他直接啃上了她的嘴唇。 米契尔的舌头很灵活,在她的唇瓣上辗转,深入她的口腔,在她柔软的唇舌间搅动。他的手指熟练地掐着卡蜜拉腰肢的敏感点,然后他再用舌尖轻轻一抵,卡蜜拉就温顺无比地打开了牙关。 米契尔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也很自得自己对她身体的了解程度。 是啊,他们做了那么多次,那么深入地亲密结合在一起,他用浓精灌满过她,她的胞宫里都是他的精华。在他勤恳的浇灌下,她现在已经有了身孕都说不定呢。 只是想想,米契尔都觉得浑身酥麻起来,他越发热情地用唇齿与她厮磨。他像个狼犬一样咬她的舌,啃她口腔里的软肉,他的力度很放肆,他的牙齿也十分尖利。 卡蜜拉尝到一股血腥味,她的口腔绝对被米契尔咬伤了,那些细碎的伤口泛着细微的疼痛,可他还依旧在她嘴里兴风作浪,直到那些伤口都被撕扯得更加严重,渗出血丝,和晶莹的口水混在一起,在两人的唇齿间搅动着。 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米契尔终于放开了她,二人的嘴唇之间牵出一根银丝,那银丝上还有一点淡淡的血色,暗示着男人的侵犯有多么恶劣。 卡蜜拉感觉嘴里被塞了一个海胆,口腔被扎出大大小小的伤口,她一说话,就带来刺激的疼痛。 米契尔与她亲热时一贯都很粗暴,卡蜜拉甚至都有些习惯了。 她兴师问罪般瞪了他一眼,惹得米契尔也装模作样地瞪回去:“现在你嘴里都是我咬的印记,说明你是我的了,谁也抢不走。” “幼稚。”卡蜜拉冷嗤一声。 米契尔收着劲儿拍了下她的头,似乎不喜欢她的态度。米契尔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候不早,他得出发去家宴了。于是他对着卡蜜拉作出了最后的警告:“你要记住你的男人只有我一个。” …… 夜幕低垂之时,弦月舞会也拉开了序幕。 奥古斯塔学院的大理石大厅被布置得金碧辉煌,大厅里的所有照明都由烛台提供。跳动的火焰,滚烫的烛泪,正是因为这种明暗交杂的感觉,营造出别具一格的暧昧氛围。 男学生们统一穿着燕尾服,衬衣笔挺,戴一枚黑色领结,皮鞋擦得锃亮。 女学生们则身着风格各异的礼裙,化着精致的妆容,佩戴着着闪耀的珠宝,从样式古典的旋转楼梯走下,寻找和自己配对成功的男伴。 “卡蜜拉!”长长的楼梯里,黎贝卡叫住了卡蜜拉,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卡蜜拉,疑惑道,“你不是说要穿一件白蕾丝长裙么?” 卡蜜拉的银白色长发慵懒地披散着,发尾卷起一个优雅的弧度。她的皮肤是健康的蜜色,玲珑有致的身体包裹在一条简约的纯黑吊带裙里,露出紧致的肩颈线条,即使她未施粉黛,也有别样的风情。 “真漂亮,卡蜜拉,这条小黑裙很适合你,比什么白蕾丝长裙好看多了!”黎贝卡旁边的米兰达对卡蜜拉不吝夸赞。 “哼!老土的蕾丝!谁还穿那玩意儿?现在流行简约美,我早已过了需要靠华丽的装束来粉饰自信的年纪!”卡蜜拉的嘴翘得老高。 黎贝卡和米兰达似乎依旧习惯了卡蜜拉的善变,因为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造作的资本——她的自信、骄傲、活泼,算不上是可贵的品质,但这些特征让她异常迷人。 即使她没有佩戴除了一枚红宝石发夹外的其他珠宝,没有涂脂抹粉,她的银色发丝也很蓬松,没有做任何精致的发型,也就没有那些油腻的发胶。 任何多余的装饰对卡蜜拉来说都是累赘。 当然,黎贝卡还是可以看出,卡蜜拉穿的那条小黑裙虽然样式简洁,但工艺精致,垂感也佳,一看就价值不菲。甚至可能是一些大师的定制作品。 但黎贝卡不知道,卡蜜拉此刻简直要气炸了。 她早就吩咐加百列给她准备白蕾丝长裙,但是加百列那天晚上就丢给了她这条黑色的破布。 颜色也丑,样式也丑,和她想象中的华丽洛可可完全不一样。 卡蜜拉感觉自己要被加百列的性冷淡审美强奸了。 她气得要死。 她当时就对着加百列发飙了,忘记了五分钟前还在苦苦哀求加百列在她墓前放一朵水仙花。 加百列只冷脸扔了一句话:“爱穿不穿。” 但卡蜜拉不允许自己在同性面前丢面,即使再不情愿,她还是穿着这条黑裙来了舞会,并在黎贝卡她俩面前表现出了自己对蕾丝态度的转变。 真相却是她连穿什么都身不由己。 第四十六章更喜欢你 在黎贝卡和米兰达分别被她们的男伴接走后,欧洛斯也找到了卡蜜拉。 欧洛斯的衬衫熨烫得十分仔细,没有一丝褶皱,刻有卡蜜拉名字的小木牌别在他的胸前。他黑发柔软,肤色白皙,海蓝色的眼眸温柔而多情。他望向卡蜜拉的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艳。 欧洛斯微曲腿,向卡蜜拉作出邀请的手势。 卡蜜拉骄矜地将指尖放入他干燥而温暖的手心,欧洛斯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入了舞池。 舞蹈反映心灵的品质,所以女皇辛西娅非常着重培养妹妹在这方面的礼仪。 所以无论是华尔兹,还是波尔卡,卡蜜拉都非常擅长。 优雅的古典乐中,欧洛斯的眼里只有黑裙银发的女人,她摇曳生姿的舞步,每一步都和他的呼吸踩着同样的节拍。 欧洛斯握着她的腰肢,恍然觉得时间飞逝。 他从前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稚嫩的小姑娘,而现在她已经开出花来,那么丰硕夺目,那么绮丽骄人。 他的心跳很快。 每一次贴近,欧洛斯都害怕被她察觉自己的心猿意马。暗潮涌动之下,欧洛斯不得不开始审视自己对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憧憬。 这是个准确的形容。 她那时还是王女,欧洛斯知道她高不可攀,可从小他就意识到,她在他心中是一份特别的存在,他只是从未深究过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他只觉得就像仰望月亮一样。 月亮是不可触碰的,但他可以一直守护。 而她遭逢了惨烈的变故。 这份憧憬就在不知不觉间转化为怜惜和一种保护欲。 尤其是在米契尔对他说了一番混账话之后。 欧洛斯陡然明白,现在她失去了庇护,因而所有人都可以近水楼台。 大厅里衣香鬓影,人影幢幢。 欧洛斯想和她去一个更安静的地方,于是他发出邀请:“你想去阳台吗?那里空气更好,而且能看见盛开的玫瑰。” 卡蜜拉顺从地牵住了他的手,欧洛斯拨开人群带她来到了空旷的阳台。 卡蜜拉看到一座形状别致的双人椅,正好她跳舞也跳累了,她款款坐下,并问欧洛斯:“你怎么不坐,欧洛斯?” 卡蜜拉或许不知道,但欧洛斯知道,这种形状的双人椅叫做“情人椅”,据说在情人椅上一同坐下的男女,会得到神明的爱情祝福。 可她的笑容太过大方和美丽,欧洛斯也不愿扭捏,他在她旁边轻轻坐下。 一旁的花台里开满了红艳艳的的玫瑰,褶褶瓣瓣,犹如少女鲜润的嘴唇。 欧洛斯嗅到阵阵幽香,他转头对卡蜜拉微笑:“我说得不错吧,这里的玫瑰是不是很美丽?” 花台里的玫瑰开得繁盛,但有几处花枝的花朵却被人偷偷摘去,或许是为了赠送给心爱的伴侣,便留下了这样的残缺。 卡蜜拉煞风景地叹息道:“玫瑰花再美,也逃脱不了被人摘下的命运,玫瑰不过是为了被斩首而生长的头颅……” “……我还是更喜欢水仙花。”卡蜜拉小声嘀咕。 欧洛斯没听见她后面那句嘀咕,但她前半句的不解风情已经足以打散欧洛斯满腹的浪漫。 但他也可以理解她这番话,她的命运又何尝不是一朵即将被斩首的玫瑰呢? 这真是个贴切又残酷的比喻。 欧洛斯为自己的粗心而懊恼,怎么可以让她想起这些伤心事。 他纠结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比如厄普家似乎一直没有放弃与阿德勒的较量,关于废除王女的死刑;再比如他一直在通过社联和其他的社会力量宣传应该以更加人道的方式来处置战俘,并且取得一定成效…… 但一切都还未成定局,他也害怕努力落空,他不能预支给她生的希望。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才能告诉她。 沉默之中,卡蜜拉开口道:“今天的月亮真美啊……” 欧洛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轮标志的弦月嵌在夜空中,一半明,一半暗,分毫不差,精密得就像用银尺衡量过一样。 它的光晕是铁锈色的,就像稀释后的血浆,秀媚而奇特。 这样神秘的月相让欧洛斯感觉到一丝不安,他想起古文明时期人们对月亮的疯狂崇拜,这种颜色的月亮总是和精神失常、少女的初潮、活人献祭……和这些不详的意象联系在一起。 月光之下,远处那座哥特式的钟楼也被染上了一点锈色。 欧洛斯看到了楼身钟面上的黄铜指针:“这么快就要到午夜了,指针走到零点的时候,奥古斯塔学院的这座钟楼会敲响祝福的钟声,据说在钟声敲响时,人们在钟楼上祈祷的所有愿望,都会得到实现。” 欧洛斯记得她小时候问过自己钟声什么时候会敲响,现在她肯定知道了,除了葬礼上的丧钟,更常见的是祝祷的钟声。 弦月舞会的伴侣,都会一同去钟楼上祈愿坚贞的爱情,这在奥古斯塔学院似乎已经成为一个传统。 卡蜜拉突然意识到现在居然这么晚了,幸好她今天早上吩咐加百列加大了虹膜锭剂的注射量,不然她的眼眸可能早就变回红色了。 发觉卡蜜拉眼神发亮地盯着钟楼的方向,欧洛斯温柔地问:“你想要上钟楼吗?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卡蜜拉兴奋地点点头。 她突然靠近欧洛斯,用甜蜜的眼神注视着他,她饱满的嘴唇一张一合:“你对我真好,欧洛斯。” 她离得好近,欧洛斯能看见她长长的羽睫,银白色的,像不死鸟的羽毛。 “小时候刚认识你和泽费罗斯的时候,我就更喜欢你……因为只有你,才会一直陪我在一起……不管我多么不懂事,你都不会生气。” 卡蜜拉香甜的呼吸打在欧洛斯的脸上,他感受到密密麻麻的酥痒。 从小到大,欧洛斯都被要求成为一个呵护弟弟的好兄长,长辈们给予泽费罗斯更多的爱和包容,却苛刻地要求欧洛斯时刻要有责任和担当。 欧洛斯一直做得很好,他变得优秀又闪耀,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失望。 但他也会埋怨,也会觉得不公,也很渴望被爱,渴望被坚定地选择。 他希望有一个人,喜欢他胜过喜欢泽费罗斯。 而他现在从卡蜜拉的口中听见了他一直渴望的青睐,她说相比泽费罗斯,她更喜欢的是自己。 欧洛斯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 泽诺比娅总是有很多的奇思妙想,有一天他们在高墙花园里玩耍,泽费罗斯在远处观察一只昆虫,而他就在泽诺比娅的旁边。 她突然问自己:“欧洛斯,你知道在未开化的野蛮时期,人们有‘兄弟共妻’的传统吗?” 欧洛斯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兄弟共妻”,但泽诺比娅不怀好意的表情告诉他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欧洛斯低头,没有说话。 “我猜你也不知道!”泽诺比娅唾弃了一下欧洛斯的无知,扬着小脸急于炫耀自己的博闻强识,“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就是说一对兄弟只娶一个妻子,而且他们共同拥有这个妻子。” 泽诺比娅那时已经有很丰富的性知识了,她侃侃而谈:“有的女孩子不接受这样愚昧的风俗,长相相似的兄弟便装成只有一个人,但是每天晚上兄弟二人都轮流和妻子上床……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妻子根据一些床事上的小细节发现了不对劲,后来她终于知道她其实同时嫁给了两个人……” 年幼的欧洛斯从未听说过这些低俗的传统,而且由于自己是双胞胎的关系,这个惊悚的情节他居然有很强的代入感。 这并不是泽诺比娅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可以谈论的东西,他生气地胀红了脸,叱责她没有边界感。 不过厚脸皮的泽诺比娅才不管这个,她笑嘻嘻地追问:“欧洛斯,你说,即使双胞胎长得再像,性格、性趣、性器、性能力……总有很多地方是不同的吧?” 欧洛斯被她满口的荤话吓住了,他不知道她从哪儿学来这些东西,这些词汇简直羞耻不堪。 看到他脸颊红透了,连耳朵都是红的,泽诺比娅笑得不行。 “所以,就算兄弟长得一样,妻子也会更喜欢其中的一个,不可能没有偏爱……” 泽诺比娅故意和欧洛斯挨在一起,恶作剧一般地摸了摸他滚烫的耳朵,轻轻地说,“如果我是这个妻子,而双胞胎是欧洛斯和泽费罗斯的话……我想,我肯定会更喜欢欧洛斯一点。” 第四十七章信鸽 大厅里的古典乐优雅而压抑,像许多无法倾吐的蜜语,但每一个音符都美得让人沉醉。 阳台上晚风轻拂,气氛是那么美好。 她动人的脸庞就在自己的眼前,欧洛斯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离月亮这么近过,谁能够拒绝高贵的月亮呢? 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如果她推开她,那他就断了这个念想,永远只做一个绝不靠近的守护者。 随后他试探着吻上了她的唇。 两片嘴唇贴在一起的时候,欧洛斯心中的不安也随风而逝,他很庆幸,卡蜜拉没有推开他。 这是一个克制又绅士的亲吻。只是唇瓣的轻柔相贴,甚至没有任何的缠磨。 欧洛斯放开了她,他的蓝眼睛里有些愧疚:“我很抱歉。” 卡蜜拉的神情有一丝哀伤,但更多的是眷恋,她低低地呢喃:“我也很抱歉,欧洛斯……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真正相爱的人反而不能在一起……” 语罢她热情地回吻了欧洛斯。 但欧洛斯感受到了她动作里的痛苦和不安。 这次不再是一个克制的吻。 他们像风暴中两条相拥的鱼儿,绝望地从对方口中汲取氧气。 欧洛斯打开她的牙齿,用舌头触碰到了她口腔内的伤口,他似乎明白了,她刚才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米契尔那些肮脏下流的话语像诅咒一样在欧洛斯的脑海中响起。 他说他操过她,她是被他玩烂的货色…… 那她嘴里的伤口,也一定是米契尔干的。 除了怜惜,欧洛斯的胸中涌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欧洛斯的吻越来越蛮横,他的舌头一直在卡蜜拉的伤口处舔舐着,想在确认什么。他很快就意识到这种确认其实是在自我折磨,但卡蜜拉的伤口已经被他再次撕裂,刺痛传来,卡蜜拉想偏头躲开。 欧洛斯按住了她的脸颊,不让她离开自己的唇舌。 他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是伤口里流出的鲜血,新鲜的、甜美的,可以覆盖上一次别人留下的痕迹。 他把血液都卷入口中,和她清甜的唾液一起咽了下去。 在卡蜜拉呜呜叫唤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让她从窒息里恢复过来。 “我会努力让你活下去。”欧洛斯把卡蜜拉抱在怀里,再一次强调了他不久前对她许下的承诺。 卡蜜拉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嘴角勾起一个得逞的险恶微笑,但从欧洛斯的角度看不见她的表情。 此时一只纯白的鸽子扇着翅膀,向拥抱的二人飞了过来,然后收了翅膀,停在了欧洛斯的肩上。 欧洛斯放开了怀里的卡蜜拉,看着这只皮毛雪白的鸽子,他有些疑惑:“信鸽?” 卡蜜拉发现鸽子的脚上套着一个黄金的足环,上面雕刻了一个精致的太阳图案。 欧洛斯取下足环上绑着的一张纸条,然后放飞了这只乖巧的信鸽。 他打开纸条,念出了上面的文字:“死亡是一面镜子。”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欧洛斯有些疑惑,这不像一句诅咒,更不像一句祝福,他怀疑这是否是一些学生的非主流爱好,类似在漂流瓶上写下一些无病呻吟的句子,然后投进大海里。 只是载体变成了信鸽。 但是卡蜜拉知道后半句是什么—— 【死亡是一面镜子,反射出生命徒劳的姿态。】 出自一首很小众的英文诗。 鸽子足环上的太阳图案就让卡蜜拉怀疑这是加百列的传话,纸条内容则让她确定了这个猜测。 暗处监听的加百列在讽刺她,即使她使劲浑身解数勾引欧洛斯,这都是徒劳的,她根本无法逃离行刑日那天的死亡。 “阴魂不散。”卡蜜拉小声地自语,但咬字非常用力。 她的声音很小,欧洛斯没有注意到她的自言自语,但卡蜜拉知道,加百列一定能听见。 “欧洛斯,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去钟楼吧!”卡蜜拉扯了一下欧洛斯的衣袖,语气像在撒娇。 她迫不及待地牵着欧洛斯的手,重新回到舞会大厅,打算从正门出去。 眼尖的卡蜜拉发现了大厅偏僻角落的一个熟悉面孔。 泽费罗斯。 穿着同样的燕尾服,只凭样貌来看,他和欧洛斯真是没有任何区别。 他没有舞伴,只是孤僻地站在一边,有些无聊地看着大厅墙上的一些壁画。 有些女生被他出众的外貌吸引,便上前搭讪,但他只皱着眉头,毫不耐烦地甩一句:“别来烦我。” 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于是那些尚未出马的女生全都偃旗息鼓了。 卡蜜拉转了转眼珠。突然有了一个奇妙的想法。 此时一位端酒的小哥经过,他动作娴熟地举着托盘,上面是一杯杯散发着玫瑰香的红香槟。 卡蜜拉从他的托盘里取出一个高脚玻璃杯,笑吟吟地递给欧洛斯:“要喝一杯香槟吗,欧洛斯?” 但她的手似乎没有拿稳,杯口一偏,宝石红色的酒液全部洒在了欧洛斯的衬衫上。 “噢!我很抱歉!”卡蜜拉慌忙地用手帕替欧洛斯擦拭着,但衬衫已经被染红,欧洛斯的整个前胸都是湿淋淋的。 看见她一脸歉疚的模样,欧洛斯摸了摸她柔软的银色长发,安慰道:“没有关系,我有带备用的衬衫,我先去更衣室换一件新的,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回来后,就和你一起去钟楼,好吗?” 欧洛斯看了下挂钟,还有半小时就要零点了。他再次嘱咐道:“我会很快就回来的。” “好,我就在这里等你。”卡蜜拉很乖巧地答应着,目送着欧洛斯的身影消失在大厅。 欧洛斯一走,卡蜜拉就朝那个偏僻的角落走去。 泽费罗斯还在那里,并且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卡蜜拉嘴角含着一抹微笑,她轻快地上前,拉住泽费罗斯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欧洛斯,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好要一起去钟楼的吗?” 她兴奋地扯着他,嘴里不停地念叨:“快走吧,快走吧,不然就要来不及了!” 之前那些搭讪失败的女生都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泽费罗斯的内心烦躁死了,他不知道卡蜜拉这个女人又在发什么神经,她明明能够分清他和欧洛斯。 但泽费罗斯又突然意识到,今天的舞会要求所有的男士都统一着装,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燕尾服和白衬衫,他和欧洛斯的样貌本来就很像,这下更是难以区分。 而且,卡蜜拉也不是每次都能分清楚他和欧洛斯,例如她小时候亲自己的那一次,不就是把他当成了欧洛斯吗? 泽费罗斯不知道为什么,见她面对欧洛斯的热情模样,心中生出了一股烦躁。 欧洛斯是一个很优秀的兄长,他性格脾性好,成绩也好,在奥古斯塔学院是优秀的社联部长,也是厄普家的天之骄子,厄普父母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欧洛斯那么耀眼夺目,而他这个普普通通的双胞胎儿子,在他的映衬下,就显得格外黯淡。 可他偏偏又有着和欧洛斯一模一样的样貌。 所有人都会把他认作欧洛斯,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把欧洛斯认作他。 因为大家只会记得更耀眼的那一个。 除了眼前这个女人,泽费罗斯想,她几乎不会把他和欧洛斯混淆。 而她对待欧洛斯和自己也有着迥异的态度。 她在欧洛斯面前,热情又娇媚,就像一个有恃无恐的女朋友;而她面对自己时,总是冷嘲热讽,要不就是制造些充满挑逗的恶作剧。 泽费罗斯知道,她并不喜欢自己,所以也并不担心这些捉弄他的把戏会不会让他生气,她并不在乎他的感受,她感受不到他的郁闷和躁动。 而现在更糟,她直接把他错认成了欧洛斯。 —·—·—·—分割线—·—·—·— 卡蜜拉当然是故意让欧洛斯发现嘴里被米契尔咬的伤口啦^_^ 第四十八章祝福钟声「Рo1⒏аrt」 泽费罗斯不想在这里和她争辩,也不想在这里同她纠缠,但卡蜜拉执着地拉着他的手,带着他走出了舞会大厅。 他甩开了她的手。 卡蜜拉似乎被他的举动伤到了心:“欧洛斯,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了吗?” 她一脸讨好地盯着自己,泽费罗斯却更加郁闷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告诉她自己是泽费罗斯,她连这个都分辨不出来,凭什么还要指望自己告诉她? “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我向你道歉,但你不要像这样不理我。” 卡蜜拉又再次拉起他的手,双手捧着他的手掌,把他的手掌放在她的脸颊上,这是一种渴求怜惜的示弱姿态。 她银白色的长发柔软又可爱,她的双眉忧郁地耷着,褐色的双眸盈满了水光。她微微嘟起红唇,她就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波斯猫,而她在乞求主人重新把她捡回家。 明明知道她这副姿态是对着欧洛斯做的,泽费罗斯还是鬼使神差地顺着她的动作,抚上了她的脸蛋。 她的皮肤冰凉,但细腻得不可思议,触上的一刻,他的手指宛如过电一般,这让他怀疑她的皮肤是否像一些蛇类一样,布满了神经毒素。 先是诱惑猎物,进而麻痹猎物——最后杀死猎物。 卡蜜拉了然地转转眼眸,她察觉到了泽费罗斯态度的转变。她笑得十分纯真,把他的指尖捧在手心:“那我们快去钟楼吧,时间要来不及了!” 钟楼的黄铜指针已经转了一个较大的弧度,还有不到十分钟就零点整了。 钟楼的拱顶高耸,瘦长尖削,与夜幕上的弦月连在一起,形状宛如一柄尖刀刺入眼眸。 泽费罗斯已经懒得向她解释,他不辨喜怒地沉默着,卡蜜拉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拉走了。 走上长长的哥特式楼梯,钟楼上已经有了许多在此等待祝福钟声的小情侣。 在悬空的平台上,卡蜜拉的长发被夜风吹拂着,飘起一点涟漪般的弧度。铁锈色的月光照耀在她的发丝上,给她镀上一层破碎的光晕。 她穿着一条小黑裙,露出细瘦的肩颈与手臂,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入到黑夜之中。 卡蜜拉走到泽费罗斯的面前,脆弱地叹了一口气,眼神真挚地凝望着他。 “欧洛斯,你知道吗?我非常感谢厄普家为我作出的努力,让我能够在行刑日之前享受自由……我今天还能再参加舞会、沐浴月光,还能和你一起等待零点的祝福钟声……” 即使是泽费罗斯也不得不承认,倾诉衷肠之时,她的表情格外温婉动人。 “我非常感谢厄普家的每一个人,无论是赫吉、赫西,还是你……或者泽费罗斯,尽管泽费罗斯似乎非常讨厌我。” 说到最后,她有些难过,声音都变得低落。 泽费罗斯有些难堪,他很想告诉她,他不是欧洛斯,他就是泽费罗斯……还有,他其实没有那么讨厌她,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讨厌过她…… 但这些话,泽费罗斯都说不出口。 何况他为什么现在才说,这样不就显得他一开始就在欺骗她吗? 还有五分钟就到零点了,卡蜜拉注意到许多男女的手上都捧了一只白鸽。 注意到卡蜜拉好奇的目光,一位好心的情侣告诉她:“如果在钟声敲响时放飞一只鸽子,再许下心愿,这样会更灵验哦!” 卡蜜拉兴致勃勃地对着泽费罗斯道:“欧洛斯,我也要去找一只鸽子来和你一起放飞……我刚刚看到钟楼下面那片空地上有好多鸽子,我现在就去抓一只上来,你就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还没等泽费罗斯回应,卡蜜拉就雀跃不已地从楼梯跑了下去。 泽费罗斯有些无奈,但他没有阻止她的玩心,他站在钟楼上的平台,从这里俯瞰,正好能看见她说的那片空地。 他想,他真的要装成欧洛斯和她一起聆听祈福钟声吗? 不然,等会儿她回来的时候,在钟声敲响的一霎那,他就告诉她,自己是泽费罗斯好了。 他暗暗下定了决心。 他不由得失笑,等她知道自己是泽费罗斯的时候,一定会非常惊讶吧。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一定会生气地鼓起,那张能言善辩的小嘴也一定会因为恼羞成怒,而对着自己吐出恶毒的话语。 泽费罗斯有些期待这个画面。 谁叫她从前一直捉弄自己,这次他也骗她一次好了,让她长长教训,让她知道被人欺骗和耍弄可不是一件让人舒心的事情。 …… 欧洛斯终于在钟楼下面的空地上找到了卡蜜拉。 他明明嘱托她在大厅里等着他,他换好衣服后回去找她,她却不见了踪影。 欧洛斯没有埋怨她的意思,他很庆幸终于找到了她。 “卡蜜拉!”欧洛斯温柔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有些急切地向她走来,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口气很是怜惜,“我们快上去吧,还有半分钟就要敲响祝福钟声了……” 欧洛斯拉着卡蜜拉就要向上钟楼的楼梯上走去。 卡蜜拉却站着没动,她收紧了与欧洛斯交缠在一起的手指,撒娇一般地说:“我不想上去了。” “啊?”欧洛斯不理解她的善变,明明她之前还是那样兴冲冲,“你不想去祈愿了吗?” 在祝福的钟声中,和他一起,祈愿爱情,祈愿生命。 他甚至比她自己更想祈愿,祈愿她能活下去。 卡蜜拉指了一下天上那轮铁锈色的弦月,口气有些不安:“欧洛斯,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在这样的月亮下祈愿或是祷告。” “月亮其身不正,连它自己都变幻无常,又怎么能保证我们的愿望能始终如一呢?” 她的声音透着一股淡淡的哀愁,欧洛斯很想安慰她一下,却发现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于是欧洛斯只好顺着她:“那我们就不去祈愿了吧……” “你真好!欧洛斯!”卡蜜拉在他的脸颊上印了一个清淡的吻,拉着他的手,向钟楼的反方向走去。 欧洛斯被她突然的吻惊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更用力地抓紧了她的手指。 “我从不把希望寄托在神明的身上,也不乞求魔鬼的垂青。” 卡蜜拉突然停住了脚步,她轻缓地开口,语气像朦胧的月光,阴柔、隐忍,但杀人于无形。 “所有的东西,我都靠自己去争取……包括我的性命。” 她话音刚落,一声浑厚的钟声响起,音波振荡在整个奥古斯塔学院的夜幕上空,重重锤击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多么恢弘磅礴的钟声,让人想起那一场史前大洪水,亚特兰蒂斯卫城在海啸中慢慢沉没;又或者是维苏威火山爆发之时,被岩浆毫不留情地从历史上抹去的庞贝古城…… 卡蜜拉讨厌这样沉闷的钟声,因为她知道在不久后的满月之夜,也会响起一模一样的丧钟。 祝福钟声持续着,卡蜜拉与欧洛斯牵着手,向钟楼的反方向走去。 欧洛斯微垂着头,他的心跳得很快,手心出了一点薄汗。 卡蜜拉向后望去,高耸入云的钟楼之上,泽费罗斯立于飞扶壁之旁,俯瞰着她和欧洛斯这个方向。 夜风吹得他额前的黑发有些凌乱,抿起的嘴唇有些苍白,但他的一双蓝眸狠刻无比,似乎蕴含着一场海啸。 卡蜜拉牵起嘴角,对着泽费罗斯做了个口型:“小,透,明。” 故意把嘴唇上的动作放得缓慢,卡蜜拉确信泽费罗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她最后还挑衅地朝着他抬了抬下巴。 —·—·—·—分割线·—·—·—·— 卡蜜拉的心态be like:被加百列惹毛了,就浅浅玩弄一下泽费罗斯消消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