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如梦似幻第一部--转变》 第一章 变故 初夏的朝阳，绕过窗外的枝头，穿透年久却依旧坚韧的绿色纱窗，经过空气中悬浮微粒的绕射作用，在微暗的房内形成一道道细密的曙光，此时打在键盘上，感觉今朝充满希望，如果没有眼前这封电邮的话——。 【程先生，很荣幸收到您申请本公司游戏企画助理的职务，经过人资部评估，您的资歷过高并不合适，我们将保留您的履歷，如果日后有合适的职位，我们会另行通知……。】 我急速敲打键盘回应。 【狗屁不通，什么资歷过高？什么大材小用？召募到的人才不是越能干越好吗？不是说英雄不怕出生低，资歷高怎么反而就犯法啦？一群只会找藉口粉饰太平，假装客气的怂人，你们就直接说我有精神病史不就好了？这年代谁没有网路成癮症，只不过是程度的问题……fu。】 这是我今年第二十六次的求职失败，其实也没什么，都家里蹲了五、六年了，不工作也不会死，我打开证劵交易app查看之前工作累积下来的存款，在谨慎投资下也达到四百多万，如果可以我儘量不想用到老爹留给老妈的钱。 「反正老爹留下来的保险金也够让老妈放心养老了。」关闭app深呼吸自我安慰。 房门外传来老妈的叫唤声：「小磊，妈妈去监考囉！要记得吃饭。」 「哼，有房有车无贷款，帐户存款少说有五千万的人，硬是要撑到六十五岁退休，说这样退休金才会多，18%不是早就没了吗？不需要的钱赚来干嘛！？」我在房内碎碎地嘟噥，但我其实心里清楚母亲的担忧。 「暑假就快到了，看看有什么旅游促销，帮这老太婆报个名好了！我也可以清静清静。」我转换心情，再次滑动鼠标查询。 在网路上搜寻了半天，找到我认为最理想的配套就先付了订金。 再来就是说服老妈，拐她去日本，然后找代购买我要的手办，寄到老妈下榻的旅馆托老妈带回来。 哈哈哈哈，网路万岁，别太感动呀老妈，五天四夜的京都之旅，之所谓阿宅不出门能办天下事。 随后登录日本购物窗口，用着我小学一年级的日文寻找起私人代购，找了一阵开始觉得无聊，还是先想办法说服老妈去比较实在。 脑里想归想，却使终无法抗拒游戏的呼唤，我看着爱机机壳上的led灯闪呀闪，回神时已经带上潜行头套等待连线。 算算这套设备已经是十年的老爷机，对我来说算是老爸的遗物，当年我19岁，刚找到fmaang的工作，他豪气拿了五十万给我，叫我出门时打扮体面一点，结果我全部投资到现在这台机器上，气得他不跟我说话一个月，最后还是我矇他，说工作时会用到一台全息潜行装置，他才气消，可惜没过多久他出差去东南亚就遇上了空难。 「这初代潜行机也老了，登录速度真慢，是不是该换一台呢？」我摇摇头作罢，毕竟三十岁的家里蹲，可没有馀钱，游戏内的氪金就已经够受了。 很快，莫名的微电流刺激着大脑皮质，当我再张开眼时已沉浸于剑与魔法的世界中。 ＊＊＊ 「喂！一剑凋零，你今天状况很糟耶！」同队的狂战士托尔口沫横飞评论我刚才的表现。 「哼哼，偶而自己也要体会一下凋零，明日你将见证全新的吾。」我瀟洒的拨了一下我前额的蟑螂鬚。 「你还在追求什么千败不胜之剑吗？」同队的猫娘牧师萌喵猫瞇着眼，笑着对我说。 「是这个世界恐惧吾，限制了吾的境界，我或许应该穿越到其他世界，以证吾剑道。」 「别拋弃我们呀！你可是队上既能坦又能杀的超级工具人。」同队的巨乳女骑士赛贞德，晃动着胸前长辈撒娇说。 「你这人妖，我啥时成小队的工具人了？」 「嘘！别吵，有恐攻即时新闻。」托尔突然认真起来。 「真的耶！是在北区，自杀炸弹客攻击大林站，迫使绿线全线停驶。」赛贞德夸张的摀起嘴。 「恐攻早就见怪不怪，反正除非核弹攻击，不然跟我们这群家里蹲有甚么关係？」 萌喵猫皱起毛茸茸的额头说：「凋零是住北区的吧？还是小心一点好。」 「谢谢你啦！小猫，先下线吃东西，我们明天见。」 「一路好走。」「掰掰！」「喵喵！」队友们跟我道别。 登出后，我气急败坏脱掉头套扔在桌上，只因门外的电话从十五分鐘前就响不停，我这初代的老爷机可没有办法完全断开对外的五感，就因为这样刚刚在刷蓝晶龙的时候频频失手。 搞毛呀！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电话诈骗，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撼动我万年家里蹲的定力吗？我刻意把音响开大，听着网路电台拨放的动漫音乐，继续寻觅我的日本代购商。 就撑到老妈回来，看你奈我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话响起的频率也越拖越长，到近二十分鐘就再也没有响起过。 哈哈，果然坚持的赢，嗯！？都这个时间了，老妈怎么还没回来？我盯着萤幕上的时间显示着下午六点五十二分。 应该是被恐攻影响到交通，不能搭绿线，不会搭小黄吗？真是的，省来省去。 我打开新闻频道，关心一下最新发展。 「……因为处于下班尖峰，伤亡人数目前还在统计，目前已确认32人罹难，67人轻重伤，兇手当场死亡，警方现在还在釐清犯案动机……。」 查动机有什么用？不就是那千篇一律的藉口吗？人杀都杀了，自己也死了，双输的结局，有谁得益了吗？这个世界当真病的不轻。 铃铃，客厅的电话再次响起。 这一声，激起了内心不安的涟漪，我反射性地起身，衝到客厅接起电话。 「感谢上帝，你终于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与母亲音频相近的声音，是小姨！ 「你快来，偕立医院，你妈妈、你妈妈她——。」 没听完我直接扔下电话，杀回房间拿起手机，用app召了一台车，赶往医院。 第二章 亲戚 幽静的灵堂上，传来稀疏的交谈声。 「真是不孝呀！」 「四呀四呀，连老母最后一面也没送到。」 「听说阿蕙留了很多钱给他，可惜已经成年了……。」 「卖肖想，我可是一毛也没借到。」 「……。」 真当我耳聋了，你们能不能出去后再讨论我这位无业失职的不孝子。 唉，算了，反正我能叫出全名的不超过三位，倒是有几位亲戚，噁心的嘴脸十年来如一日，依旧深植人心。 突然，小舅领着一位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进入灵堂。 「张议员，这边请这边请。」 男子恭敬的上了香后，转向对我行礼说：「关于令堂的事，我深表遗憾。」 喔喔喔，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做官的跑白帖耶！ 「感谢您百忙之中前来上香，我小舅托您的福混的不错呀！」 「程磊——。」小舅在一旁气急败坏喊我。 「呵，没事没事，我一直以为你是他小叔才对。」张议员皮笑肉不笑的转头对小叔说。 「是叔叔没错，这孩子平时就很孤僻，不常跟我们亲戚往来，加上遭受这种打击才满口浑话，您别介意。」自称叔叔的人急忙鞠躬哈腰解释。 真是叔叔吗？怎么跟老爹一点都不像，也不像阿公阿嬤呀！请问您哪抱回来的？ 「咳，抱歉抱歉，我一时糊涂口误，沾了三叔的光，能劳驾张议员前来，我十分感激。」 叔叔从张议员背后，赏了我一对白眼。 好吧！我承认我根本不知道你排行老几。 张议员此时突然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说：「看我们年纪差不多，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欢迎到大同街的办事处找我。」 呵呵，能赏我一份工作吗？ 「十分感谢。」我低下头，心中默念：「快滚吧！我快演不下去了。」 他托起我的手，再次用力拍拍我的上臂膀说：「请节哀。」 别搞基情呀！我们才初次见面，就想逼我在老妈灵堂前承认出柜吗？ 「您慢走。」我这个逐客令的时间点应该下的不错。 张议员转头，举手投足间尽显教养与自信，走着如设计好的台步一样，对着在场所有的亲朋好友们点头致意，恭敬却又不失瀟洒地迈出灵堂。 当然，三叔唯唯诺诺的跟在后头送他离开，我想三叔大概会直接送他回办公室吧！ 就这样，母亲周蕙的告别式就在一群暗地里批判我的眼神中结束。 待骨灰入土后，亲友们渐渐散去，很识相的没人跟我搭话，我静静守着埋藏老妈骨灰的那棵树，思绪回到十五天前的那一刻，等我赶到急救室，已经晚了，为什么我没有在第一次电话响起时就接起来呢？ 「小磊……。」 丝毫不意外，我总有感觉小姨周琼芝会来和我说些什么？我回头直视她那哭红的双眼。 我知道她是真心在难过，虽然她年轻老妈十几岁，但是亲属中就她和老妈感情最铁。 「小姨，谢谢你当天陪在妈妈身边。」我忍不住抢先开口，她那哽咽的模样再对望下去，我怕她会当场嚎啕大哭。 小姨摇摇头，从黑色的手提包里，拿出一支萤幕呈现蜘蛛网纹的手机，护套边缘还有几处焦黑，递到我眼前说：「这是姊姊的遗物。」 不会吧！这摆明是智能手机，我记得老妈用的是阳春翻盖机才对。 小姨看我愣住，捉起我的手往上翻，将手机硬塞入我掌中，说：「都三十了，别老像个孩子一样。」 我握紧手上那支手机不自觉颤抖着，或许这里应该道谢。 「小姨我——。」 「小磊，你妈妈到最后都相信着你呀！别让她失望。」 小姨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办法像小姨一样真情流露？我有缺陷，当父亲去世时我彻底明白自己的问题，当时我只是觉得惆悵，而如今母亲去世我竟觉得迷惘，更胜于悲伤。 我很怪，真的很怪。 看我沉默不语，小姨颠起脚拍了拍我的头说：「有时间就来小姨家吃饭。」 拜託，我是三十不是十三呀！干嘛拍我头？ 虽然满脑的os，但我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我明白周琼芝这个人，她是位保养得宜深不可测的四十岁『美魔女』。 「姨先走了，你也快回家休息，等会儿就要变天了，要记得保持联络。」 小姨边对我挥手边倒退，挥了十多下后才转身离开。 所谓人一生得一知己无憾矣！这里的『知己』为什么从来没人换成『亲戚』呢？手足手足，必要之时断手断足。 我回身，合掌对着老妈的树再行三拜后离去。 第三章 遗產 回到家中，我立马将厚重的西装外套，往沙发上一扔。 「有够闷热。」 我开啟空调，再从冰箱中取出一瓶运动饮料猛灌，边喝边走回沙发旁，斜眼望着茶几上的文件。 老妈去世五天后，街口的林代书就带着两位银行行员来到家里，说要办理遗產继承手续，讲来讲去我其实也没认真在听，只知道桌上的那些文件只要签下去，我的户头会暴增至七千多万，名下还会多出两套房子，我跟他们说等母亲出殯后再说。 其实我有点气愤，我气自己也气母亲，母子相处近十年，却从没有好好坐下来一起吃顿饭讲过话，我知道问题出在我身上，但老妈，你不是也没什么话好对我说吗？ 直到最后就是用制式的文件，留给我一堆财產，然后讽刺着你儿的无能！ 算了，人都走了，要怨只能怨自己。 我回到房间脱下西服，换上最舒适的吊嘎阿，啟动爱机准备大杀四方。 ＊＊＊ 「卧操，你是吃蓝色小药丸还是抹了印度神油，236连击！」托尔的下巴好像要掉下来似的。 「你当我闭关十天闭假的吗？」我帅气的用拇指划过我的鼻头。 「英雄，你这样又抢回伺服器第一名了。」赛贞德挽住我的手臂，不停地用巨乳挤压，可惜我的机器老旧没有触觉模拟功能。 「回来就好，还以为你家里出了什么事。」萌喵猫用着超疗育的笑容说。 呵，猫娘就是不同呀！在现实中你一定也是一位温柔体贴的好女孩。 「看我呀！」赛贞德不满地把我的头扭回来对着她。 「你这满满的大叔魂别再装了，好吗？」我赏她个死鱼眼。 「哼，不识货，有种见个面，包你跪着舔本姑娘的脚指头。」 「没兴趣。」我甩开她。 「蓝晶角，我就先拿去拍卖，之后再平分。」托尔拿着如蓝色星光闪耀的龙角边欣赏边说。 「随你们凡人处置，装备如浮云，吾的目标是练成无形剑气，发在意先。」 「这个游戏可没有这些技能，你就做梦去吧你！」托尔使出丹田之力吐槽。 「凋零不要，他那份可以给我吗？骑士坦装备的修理费很贵呀！」 「另外两人同意的话，我没意见。」 「可以喔！喵。」萌喵猫挥着招财猫的标准来来手势同意。 「去换一套露出度更高的，我就ok。」托尔伸长姆指，还加赠了猥褻的媚眼。 「今天就到这里，明天见。」我已经超过十五小时没进食了，光喝运动饮料可扛不住呀！ 「掰掰！」「走了！」「喵喵！」 登出前一秒，我收到萌喵猫私讯。 【凋零有事别憋着喔，虽然你表现得很正常，但是总觉得你在压抑自己的愤怒，不开心的事都可以跟喵喵说喔！喵喵口风可是很紧的，希望你别觉得我鸡婆，晚安！】 「哼，猫娘的第六感果然不容小覷。」 是呀！没来由的愤怒，没来由的无助，五年前我唯一的挚友——严笑天，无预警从fmaang离职，至今音讯全无，而我却还沉溺于fmaang的游戏中，十几天前原本想藉由日本旅行和老妈开个话题，结果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如此讽刺、可笑的人生能不愤怒吗？ 我从西装口袋掏出小姨给我的手机。 索性充电看看，顺便查查老妈有没有在外偷交男朋友。 抱着开玩笑的心态一试，毕竟萤幕都坏成这样，没想到刚插上插座竟然会亮，还剩12%的电量。 我二话不说按下开机键……。 九宫码！指纹！辨脸！这下麻烦了，我虽然有一定程度的科技力，但是骇客等级也不过只到幼稚园程度。 我随意试了几种九宫码排列，果然徒劳无功，这时候才祈祷母子连心似乎为时已晚。 正想要放弃，突然觉得手机背面有点不自然隆起，原本以为是因为爆炸所造成的变形，但仔细看不是。 观察数秒后，我掰开保护套，里面藏了一张对摺两次的便条，打开一看，密密麻麻全抄写着智能手机的使用方式。 「哈！还真的显灵呀！」小抄的最下面画着九宫格码。 按图操作，果然顺利解锁。 我开始查询老妈最常使用的app。 「这是……！？」我内心莫名一紧，老妈除了我最常上的几个社群论坛外，就没有再安装多馀的app。 此刻颤抖的手指犹豫了，澎湃的情绪如间歇火山泉蓄势待发，我毅然夺回食指的控制权，点击最常用的天马舍app。 【id：小花仙……。】 小花仙！竟然是那个小花仙，四年前突然出现要求我加好友，然后老是喜欢跟我抬槓，却又无时无刻关注我的小花仙……。 「哼哼哈哈哈哈，都几岁了老妈，还叫自己小花仙……。」 【只要有我小花仙在，一剑凋零就没机会凋零……。】这是我第一次与小花仙的对谈。 「哈哈哈哈，妈妈……妈妈……几岁了……还……还玩这套……。」久违湿润的水气终于矇蔽了双眼，原来我还是会难过、还是会感动，只是来的慢些。 这夜势必难以入眠，抑鬱的情绪终于获得解放，我熬夜把母亲留在论坛上的所有对话全数读完。 「……老妈对不起……。」带着悔恨愧疚的懺悔，该听的人如今却已不復在。 第四章 损友 当再度睁开眼，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是下午一点。 「噗，又不是搞绝食抗议。」超过三十个鐘头没进食，一定要先吃点东西，吃完才有体力继续研究老妈的手机。 我出门到楼下对面的小七超商买了六粒饭糰、三份三明治和一些生菜水果，运动饮料当然不能少，看看袋内的食物够吃个三天没问题，还未进家门，就已经先嗑完一根香蕉。 不亏是连续十年被学生票选为优秀教师的人，不管在哪都顾着帮人解惑，职业病呀！我回到房间咀嚼着小花仙和网友们的互动。 昨晚在上千条留言中发现老妈有意无意在调查阿笑的事情，虽大都是旁敲侧击，但三不五时就会跟别人聊起五年前由fmaang製作的mmorpg『如梦似幻』。 『如梦似幻』是我和阿笑合作的最后一款游戏，当时我还是fmaang的专属测试员，主要是测试游戏内技能的平衡性和抓虫。 当初是阿笑介绍我进公司的，说他是我的贵人也不为过，但自他失踪后没多久我就出现严重的职场适应不良，而网路成癮也越加严重，最后演变成现在的家里蹲。 「老妈不是很排斥阿笑吗？怎么在关服后，反而注意起他的事。」 老妈一直很在意当年我19岁休学时，被阿笑拐进fmaang工作，导致学士文凭没拿，事实上不管有没有遇见阿笑，我大概都毕不了业，简言之，老妈认为阿笑是我的损友而不是贵人，这件事也间接导致我和老妈有所摩擦。 我把老妈提到『如梦似幻』的相关讨论再仔细过一遍。 从内容推断，阿笑可能在失踪后不久有联系过老妈，而我是两人唯一的交集。 到现在一死一失踪，命运真是弔诡。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呢？ 我口叼着鮪鱼三明治，移动到我五年来没进过的主卧室。 「打扰啦！」我对空气说了一声，然后开始翻箱倒柜，最后在梳妆台的暗格发现两串钥匙和一份清单。 看来老妈个资安全的观念很糟呀！我骚骚头，读起清单。 记得之前喳答银行的行员有提过这个保险箱，看来要跑一趟银行了。 「啊，我的家里蹲功体好像真被你破了，老妈！」 我无奈地换上外出t恤，备好证件印章，准备去搜索保险箱。 ＊＊＊ 身为法定代理人和唯一法定继承人的我，顺利的通过银行审查，在行员的陪同(监视)下我大摇大摆来到地下室的保险箱区。 回忆着刚刚行员的态度，不禁内心叹道：「果然装逼比装奴才容易千百倍。」 走到对应的保险柜前，拿起钥匙打开，使劲一拉，一个长方形的箱子脱轨而出，大小约可以放进我的四条手臂，之后从口袋摸出清单，一一比对。 「房地契、鑽石、田黄、黄金、红蓝宝……翡翠……。」懒得算下去，反正我也不懂欣赏就直接略过，想像老爹再多活上个十年，这些玩意儿一定成倍数增长。 稍微对了一下，在箱子的最后有一袋黑色绒布约两个拳头大，没出现在清单上，底下还压有一信封。 「bingo，就是这袋。」我拾起绒布袋和下面的信封，办理提领手续。 ＊＊＊ 回到家中，已近黄昏，最近十几日我现世的血条都处于残血状态，可能只要风沙吹进眼球或打个喷嚏就会丧命的程度，理解到这个状况，只能不争气地躲回游戏中回血。 昨日推完蓝晶龙，今天挑战最上级的白晶龙，可惜就算是集合四位伺服器排名前十的强者，输出依旧不够，今日只能饮恨吞败，推断至少要前十名的一起上才有机会。 「唉，男人终究不能只靠药，药效一过副作用很惨呀！」托尔调侃地对我说。 「哼哼，要不是爱刀损毁，吾早就砍下牠的首级。」唉呀！我的宝刀龙村正阿！我应该要立个刀塚，纪念一下我用坏的十二把武器。 「那个……那——」 看着欲言又止的赛贞德，我笑说：「昨天答应的不变。」 「真的吗？就知道我们家凋零最棒。」巨乳骑士眉开眼笑的贴上来抱着我磨蹭。 「喂，你太大隻了。」我顶着她的头想把她推开。 「哦喔喔喔！别越抱越紧，血、血条在往下掉了。」我试着挣脱，但是臂力上还是比不过圣骑士。 「再生恢復。」 一道青光包覆着我，萌喵猫侧头赏我『大丈夫』的舒压微笑。 这该感激她吗？不对吧？没人劝一下吗？ 「咳，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 「什么？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黏在我身上的赛贞德放松力道回。 「你们有玩过『如梦似幻』吗？」 「粪game。」「神作。」「很难玩，喵。」 「呵呵，评价很两极呀！」 「凋零那你觉得如何？」赛贞德放开我反问。 「我认为是神作。」我可是专属测试员耶！但只限于战斗技能部分，其他部分我根本没机会体验就关服了。 「是吗？你当时打到哪？」托尔不满问。 「哼哼哼，可真是外行的问题，你不知道那个游戏可是标榜超高自由度和拟真度百分百的npc吗？我只能告诉你，当时我练到真空斩lv.9。」 「屁拉！到关服前技能上限也才lv.5，真空斩可是a级技能，全服根本没有人可以在一年内练到lv.5。」 「哼，凡人。」我睥睨的一笑。 「怎样？要pk吗？有种把当时的id秀一下，马上就知道你在干古。」托尔气急败坏举起双手巨斧。 「来呀！你爷我空手让你。」靠杯！还真的动怒了，没有武器我撑不过三分鐘。 「喵麻痺术。」 一时间我和托尔，双双被定住。 「都是好朋友吵什么？『如梦似幻』本来就是传说级，就算是过了五年，依旧稳坐开发成本最高的游戏，当时官服也只有大略简介，所有的攻略和排名都是玩家自己摸索出来的，也没人可以保证lv.5就是技能封顶。」 「小猫你很懂嘛！」我勉强伸起拇指夸说。 「呸，粪game，就是粪game。」托尔吹鬍子瞪眼说。 看来需要安抚他一下。 「那个……托尔，有些游戏只适合脑筋灵活的人玩，你别勉强自己，像这款『猎龙物语』你就打得很好。」我献上十二万分的诚恳说。 赛贞德和萌喵猫同时给了我两对白眼，我又说错话了吗？ 「嘿，你就给我再次凋零吧！」 托尔发动狂暴，瞬间解除异常状态朝我衝过来。 「喂，你先登出吧！」赛贞德架起神盾，硬扛托尔的一击。 「凋零，你真的很不会说话，喵！」萌喵猫上前用树藤缠住托尔。 「呃……那我先登出囉！掰！」 「不准逃！」「快滚啦！」「掰掰！」 第五章 登录 果然社交障碍在哪都是问题，现实与游戏中的差别就在于是否会演变成真人快打，改天还是找个机会道歉，虽然我觉得刚刚没说错什么。 回到现世后我先梳洗一番，然后嗑下一份三明治，准备面对现实。 首先打开绒布袋，里面是一组机件，看起来像全息潜行机的核心部件。 「没见过这种机型，不知相容性如何，等等来试一下。」我先搁置设备，转而打开信封，抽出两张纸。 【请务必将此物件交给令郎。】十一个卡通字体，字大到印满一整张纸，的确像阿笑的作风。 接着读第二张。 【望我儿小磊没有观看此信的一天……。】是老妈的笔跡。 【如果有这一天，代表我没这个福分看到你娶妻生子，过上正常的人生。 妈妈知道你从小就跟其他小朋友不太一样，但是我从来不认为这是个问题，妈妈有十足的信心与耐心，见证吾儿的蜕变。 当年你提出要休学一年，我和你父亲讨论许久还是决定支持你，可是你突然说有位朋友找你去工作，结果害你未完成学业就进入职场，但你父亲说fmaang是世界级的大公司，如果真在那里上班也未尝不是好事。 起初我还是非常反对，因为这个社会依旧很看重学歷，随着你父亲过世，妈妈没有人可以讨论关于你的事，只能选择默默守着你，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看着你炯炯有神的脸庞，我才开始认同你父亲的看法。 可惜好景不常，随着你朋友严笑天的失踪，你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如无根的浮萍被情绪操弄，受困于网路和电玩游戏中，就在此时这个绒布袋寄到学校给我，我直觉就知道是那个害惨吾儿的人所寄，本想当场销毁，但我忍了下来，我既是母亲也是老师，而你如今早已成年，这个决定不应该由我帮你下。 但我也没法就这样把物品直接交给你，所以我决定透过网路、聘请私家侦探和了解他做过的游戏，来判断他是怎样的人，结果令我讶异，他是现今社会上难得一见的好青年，而且某些方面还跟你有些相似，所以妈妈决定等你情况好转一些，找到工作或者交个女朋友，再把这套机器交还给你。 当然，如果吾儿现在正在阅读此信的话，请你原谅妈妈的自私与不告而别，妈妈能帮你的不多，继承上有任何问题都可请教街口的林代书。 最后，祝吾儿平安快乐、心想事成。】 「你这信真的格式零分，反倒像是日记。」我早有心理准备，虽然鼻酸，但没像之前哭的死去活来。 「我无能，让您操心了。」不知她能否听见？ 将老妈的信收进我珍藏手办的柜子，深呼吸十几回后，我开始组装机件，好在运气不错，跟我目前的设备都相容。 模拟测试结果令我非常吃惊，套用未知机件后，我的潜行机效能有着飞耀的提升，整体效能比市面上最新的第三代还要好上30%，很难想像是五年前的机件，是阿笑特製的吗？ 戴起头套马上进行实测，通过一系列使用者设定后，顺利登入使用者介面。 「使用者登入，虹膜脑波双认证，确认本机使用者为程磊，请问要阅读使用说明吗？」温柔的辅助系统音问道。 「不用，直接连结最近的窗口。」 天外飞来一声抱怨。 「喂！有没有搞错，我好不容易送你的礼物，怎么连使用说明都不看。」 「阿笑！？」 「这台机器是我精心设计专门用来游玩『如梦似幻』的专属机。」 「阿笑你不知道『如梦似幻』五年前就关服了。」 「这台机器设定成只有你能使用，其他人登录就会当机，赶快登入『如梦似幻』，当你越深入瞭解『如梦似幻』，你就能取得左右世界的力量。」 「靠夭，你这留言也太中二了吧！」还有只有我能使用，真的假的？ 阿笑无厘头的留言到此结束，我半信半疑叫出选单，还真有预设『如梦似幻』的使用者登录程式。 「试试看囉！反正没损失。」 我尝试连结『如梦似幻』的伺服器，一阵诡异的电流刺激着脑内，结果奇蹟发生了，耳边响起那熟悉的背景音乐，我来到了创角介面。 「真的见鬼了！不会是改成单机游戏框我？」 我立即登出游戏，检查刚刚的封包、流量和ip。 「这是什么程度的加密，还用vpn绕道格陵兰和大洋洲，这样的偽装是在躲fbi吗？」 不过看样子『如梦似幻』的伺服器确实还在地球上的某一个角落运行着。 既然是神作，能放过吗？搞不好是阿笑设的私服，不知能否遇上其他玩家。 那就上吧！我再次回到游戏创角介面。 什么！？还有『木』这个种族，等等『菌』是指细菌吗？还有『鬼魂』、『荒神』、『意念体』……这些我都不知道呀！ 就先来试试『木』，选择松树造型，初始数值採用原始设定，登录……。 ……我佇立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感觉下盘异常稳固，向下一看我的脚还真的是树根，感觉根扎地数尺丝毫不能移动……完全不能移动。 通常不是会有一位热心的长老导航一下吗？ 试试世界通讯。 「有人在吗？有玩家吗？」 「在那里！」 远处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好家在有救了！ 阿勒勒勒，他怎么拿着斧头朝我衝过来。 「喝呀！！」男子从丹田深处的一喊，手爆青筋奋力一击，迎面将我拦腰斩断。 「啊啊啊啊靠夭，这是什么鬼！」 耶？不会痛，因为新设备支援，我有顺便开啟轻量的触觉和痛觉体感，看来植物果然没有痛觉。 【生为植物，你拥有强韧的生命力，不要放弃，等待时机成熟就有机会发出新芽。】系统在我腰斩的下半身上显示提示文字。 敢情我刚刚是被pk了吗？ 在我倒下的上半身四周有好几棵小树苗，我听见其中之一嘲笑说：「怎么有这么笨的树？」 渐渐地，万籟俱寂黑暗垄罩，只因男子开始支解我的上半身，劈成数小段。 立马登出，删除角色。 从没遇过这种满满恶意兼恶搞的设定，被骂粪game着实活该，不过既然是阿笑设计的游戏就一定存在攻略法，这是我们共同遵守的信条。 刚刚确认过一个帐号只能创立一位角色，想要创立复数角色需要完成游戏内相关任务才能解锁，删除角色会有三小时的逞罚时间才能再创角，我想用非fmaang的帐户开小号，却无法连线，这个运作中的伺服器和fmaang有什么关联吗？ 「算了，先去爬文，把网路上的攻略全读过再说。」让我见识见识这个游戏到底有多恶质。 第六章 开始攻略 我花了两天看完所有网路上已知的攻略，深深感叹我所知的『如梦似幻』不到实际玩家体验的万分之一，这个游戏总结来说就是超变态，任务事件是随机生成，而且npc的拟人化程度高到匪夷所思，如果惹npc不高兴，npc不只会扯谎，甚至被npc捕刀的都有，这大大提升攻略难度。 就我所知游戏中还有worldmasterai的存在，会因为玩家和npc的互动而渐渐调整游戏环境，举例来说在圣诞节的猎捕驯鹿活动中，因玩家大量的猎杀， 导致游戏中北靖国的交通中断和粮食短缺，之后北靖国的npc竟然起义屠杀玩家，官方并没有出手修正这个bug，导致开服后的第一个大型活动哀鸿遍野，结果官方彻底被骂翻，北靖国花了现实中一个礼拜的时间才恢復平静，但随后北靖国的npc就变得对玩家充满敌意。 「呼，真是可怕的游戏。」看完最后一篇攻略，我吐了一口大气。 看来『猎龙物语』那里要暂时告假才行，但是网游只要一个礼拜没玩差距马上就会拉大，之前办理母亲丧事和继承事宜已经落后两个礼拜，这样下去只能放弃伺服器的排名了，有点对不起战友们呀！ 「罢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就先告假一个月，真不行就弃了吧！」 ＊＊＊ 我登入『猎龙物语』只见萌喵猫在线上，和她寒暄几句后，组队一起完成日常任务，却迟迟等不到赛贞德和托尔上线，我决定直接跟萌喵猫告假，另外两位就打个简讯告知。 「凋零，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萌喵猫嘟着小嘴说。 「啊，不好意思小猫，我想跟你们告假一个月，家里有点事。」 「是吗？果然你家出事了。」萌喵猫眼角下垂一副泪汪汪地模样。 「哎呀！你别这样，又不是说弃坑，只是暂时不能陪你们打任务和活动了，等事情办完我一定儘快回归。」 「骗人，你这个人总是这样。」 等等，我们也才认识不到一年吧？『总是』两字从何说起？不会萌喵猫也是我身边认识的人吧？就像老妈化名小花仙一样。 「小猫，你几岁呀？网路游戏不就是这样，来来去去，我就是因为珍惜你们这些战友才先告知，不然我无声无息地弃坑你们也不能拿我怎样？」不知为何看到她这可怜兮兮的表情，内心一阵恼火。 「凋零我们是朋友吗？」萌喵猫一脸严肃问。 我思考数秒，慎重回应：「真要说只能算是网友。」 「你真的很不会说话，笨蛋。」 下一刻，眼前猫娘身影晃动，消失登出，没想到最后还是惹她生气了，我只是不习惯有人过度介入我的生活，刚刚明明是她踩过线，我并没有错。 虽然有些遗憾，但人际关係就是这么一回事，我悻悻然打了告假信给另外两位伙伴，但不知为何我还是转寄相同内容给萌喵猫，或许我内心深处想做些弥补吧！ 完成『猎龙物语』的告假，可以开始专心攻略『如梦似幻』。 开服一年就无预警关服，关服前玩家总和探索度不满5%，史上投资最高额的传说游戏就在我眼前復活，而且还是阿笑失踪前託付给我的游戏，就让我一探那中二留言背后藏有什么祕密。 ＊＊＊ 为了能快速攻略，我选择讨论度最高的种族——人族。 人族的特点不外乎就是万金油，什么数值都是平均值，但是初始能刷出的天赋种类最多，天赋格有六格，前三格是创角的时候决定，后三格则是在游戏中取得，网路谣传天赋格的第一格出现的内容和绑定帐户有关，简单来说就是同一个帐户所创的同族角色，第一格天赋刷来刷去都相同，我花了半天总共刷了四次，第一格天赋都是『梦想家』，这是从没出现过的天赋，其实我最想要的是战斗型的天赋但是没有耐心再耗下去，当晚毅然决然开始延迟了五年的正式攻略。 完成创角进入游戏后，没有意外我现在正身处于人族的转生祠堂中，这是一座宏伟的公庙式建筑，只是少了密密麻麻的牌位，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尊大大小小的希腊人型雕像，堂上镶有八个金色大字『德震千秋，功载文明。』 网路上说只要世界功绩达到a级，这里就会出现你的人物雕像，有点像名人堂的概念。 暂停环境探索，进入游戏后最重要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询自己的状态和道具。 「面板。」 蓝底白字的资讯视窗弹跳而出。 人族初始数值平均只能到b，既然决定是独行侠，智和体最为重要，其他在游戏中慢慢提升即可，而道具栏中有无限的水和麵包，在生存上可以省去很多时间，再来就是要搞懂『梦想家』、『直觉』、『嘴砲』和『gm大神的呼唤』，这四项在攻略上都没有出现过。 「真硬核，有太多不明白的要素，怪不得干声满天飞。」 装备好新手套装和短剑，走出初始祠堂，朝人族的第一个村庄『纳依芙镇』发进。 ＊＊＊ 第六章的面板数值如下： 姓名：一剑凋零 种族：人族 状态：正常 hp：120/120mp：36/36sp：65/65 德：c智：a体：a群：c美：b 天赋：『梦想家』『直觉』『熟练度加倍』『？？？』『？？？』『？？？』 技能：『嘴砲lv.1』『剑术clv.1』『魔法clv.1』『轻装备d』 属性：无 加护：『gm大神的呼唤』 世界影响度：f 持有金：0 道具：麵包∞、水∞、新手布质套装、短剑 第七章 百年唯一，因弱而得救 百年来没进入过警戒状态的纳依芙镇，此刻如临大敌。 噹噹噹，噹噹噹，一位少年使劲地敲响警鐘，于寮望台上拿着扩音器，向下大喊：「快通知长老，祠堂那里走出个人。」 「你没看错？」寮望台下另一位蓝发少年回喊道。 「别污辱我的『千里眼』。」 「你组织人员警备，我去找长老。」蓝发少年一溜烟已跑出百丈外。 ＊＊＊ 「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欢迎我呀！」听到远方传来的鐘声，有种莫名的不安。 【叮，天赋『直觉』发动，建议立即回避或者解除所有武装。】 「一开始又来屠杀新手的桥段吗？而且还是在新手村门口。」这是人族前所未有的事件，我决定先解除武装，高举双手缓步前进。 ＊＊＊ 「阿千，动向？」一位粗旷魁武如虯髯客般的壮年男子对着寮望台上的少年问。 「他好像卸下武器，高举双手慢慢朝镇上走来。」 同时间蓝发少年揹着一位穿着灰袍的白鬚长者，突然出现在警备队壮丁们的面前。 「长老！」五十几名壮汉异口同声弯腰行礼。 老者轻盈地从短发少年的背上落下，瞇着眼抚着长鬚说：「消失一百多年的玩家，这时候横空出世绝对不寻常。」 「是杀？是擒？请长老定夺。」虯髯客操着宏亮的嗓音问。 「不急，待老夫鉴定完再说。」老者不疾不徐地往镇外祠堂方向走去。 一群壮汉井然有序地跟在老者后头，寮望台上的阿千见状，迅速爬了下来凑到最前排与虯髯客和蓝发少年并肩前行。 ＊＊＊ 眼下一位老者领着约莫五十位壮丁，以逸待劳在镇口迎接我，阿不对，应该是要驱赶我才是。 「您好，我叫一剑凋零，是位冒险者。」我挤出打从娘胎最和善的笑容自我介绍。 「呵呵呵，原来是位『新人』，本村近百年都没有外人来过，敢问你来自何处？」 老者瞇着眼微笑说，似乎在打量我，攻略上从来没出现过这个问题。 「我来自遥远东方的一个岛国。」这可是打滚异世界的标准答案。 「日本？菲律宾？印尼？锡兰？还是台湾？」老者追问。 「台、台湾。」一时间我愣住了，顺口照实回答。 卧操，这也太有现实世界观了吧？这是npc该关心的问题吗？虽然有很多玩家提醒过很多如真人般的npc，但自己遇上了还真不习惯。 「还没统一吗？都百年过去了。」老者若有所思地回应。 不会吧！玩个游戏有必要扯到统独吗？这位老者该不会是对岸的玩家吧？只是玩个游戏，没必要触碰这么尖锐的政治议题吧！我又没有参选！ 「咳，还没。」等等百年是怎么算出来的？ 「是吗？毕竟这不容易，扯远了，老夫名唤徐严廷，是『纳依芙镇』第三任镇长，冒险者，欢迎你的到来。」 徐严廷向前对我伸出了右手，之前背后那群壮汉剑拔奴张的氛围也跟着烟消云散。 这表示我过关了吗？那真是受宠若惊。我急忙伸手回应表示友谊。 结果徐严廷手上传来的力道根本不像一位老者，反倒像重量级的摔角选手，掌骨间传来恐怖的哀号声，看这笑里藏刀的脸庞，难道正是江湖传闻中的死亡之握？ 当我决定要强行登出重来时，手上的压力消失了，随后而来的是老者真挚地微笑。 「你最好花时间练一练，体只有a可吃不消，你现在这种数值跟村里十岁孩童差不多。」 「你有鑑定技能！？」记得攻略上纳依芙镇上并没有人会鑑定，而且镇长名字也不叫徐严廷，是这五年间有改版更新吗？ 「这里在场的五十三位都会，只是长老的熟练度最高，别大惊小怪。」蓝发少年傲气十足地插嘴说。 不是吧？游戏设定上人族玩家可是比一般人族npc体质好上一个档次，看这些人的模样反而都比我高上不只一个档次，而且鑑定可不是在新手村能学会的技能，这期间出了什么问题？ 「看你一脸呆样，我还以为传说中的玩家有什么了不起。」一位只有眼珠没有眼白的年轻人不屑地说。 「阿千、蓝电，不得无礼，如果是一百年前，你们两个联手都奈何不了他。」徐严廷出声制止。 「长老，百年前我们又还没出生！结果是现在就算十个他也伤不了我们。」阿千斜嘴反驳。 碰！ 「干嘛啦！」阿千摀住自己的后脑勺说。 刚刚眼前晃过一道迅捷的黑影，没看清，但推测应该是旁边的鬍子肌肉男敲了他一下。 「长老已经定调，就少说两句，就罚你和蓝电当他的技能导师。」肌肉男命令道。 两位年轻人看上去满肚子委屈，不会暗中黑我吗？ 「我是镇上的警备队长，张智杰，你可以叫我老张或是杰哥，这两个没礼貌的小傢伙，如果故意整你，就来跟我说。」张智杰两掌分别像捉蓝球般五指扣住阿千和蓝电的头说。 「好了，散会，该干啥就干啥去。」徐严廷转身打发眾人离开。 「镇长，我有问题想请教您。」这个不符合攻略的诡异开局一定要儘早弄明白。 「等你准备好，到十字广场左边第一栋橘屋顶的洋房找我，我可不想话讲到一半对面的人突然变成一俱虚有其表的空壳。」徐严廷语带警告说。 看来『德』和『群』过低换来的就是npc的不够友善吧！对我来说早就习惯，反正现实世界中我的人际关係也差不多就这样，只祈祷我不会无故惹火对方。 我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着徐严廷来到他的洋房前，老者猛然回头问道：「你不先去上个厕所或吃个东西之类的吗？」 「不用呀！」游戏人物又不用排泄，水和麵包是用来补充hp和恢復少量mp的道具。 「唉，那你进来吧！中途可别闪神。」徐严廷再次提醒道。 屋内是十分简朴的木製装潢，观察家具的质量和摆设，一撇左侧厨房的灶具，比印象中原始设定还要先进，我心里多少有了底。 「坐吧！想问什么事情？」徐严廷指着圆桌旁的椅子说。 他看起来满身无奈，却请我上坐，搞得我也浑身不自在。 「您知道『玩家』吧？」我坐上座位，决定速决，劈头就问。 「知道，从祠堂凭空出现的冒险者，都是『玩家』。」 「就之前对话，我明白我是百年来唯一的『人族玩家』，但你们为什么对『玩家』这么警戒？为什么鑑定后又放我进来？」 「先回答第二个问题，因为你很弱，对我们不构成威胁，不然会当场将你格杀，赶回祠堂。」徐严廷皮笑肉不笑的说。 「呵呵，在高级鑑定之前不说暗话，但我可是有『熟练度加倍』，我只要努力练一练不是就可以赶上你们，对你们造成威胁？」被npc看不起实在有些恼火。 「二十年，起码再练上个二十年才有可能达到现在智杰的程度。」 假设现世一年等于游戏中的二十年，也不算过分，过分的是这些npc在游戏一百年的岁月中自己进化了。 「也就是说，我有二十年的时间证明自己无害，应该说如果我成害，马上会变成眾矢之的。」 徐严廷抚鬚点头。 「那能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吗？」 徐严廷望向窗口，缓缓说起：「这要从120年前北靖国发生的事件说起……」 第八章 初识游戏 就我个人经验，动作型mmorpg真去阅读npc讲故事的人不到1成，偏偏之前阅读的攻略有一半派不上用场，逼得我只好从不太友善的新手镇长老npc多榨出点资讯，一问一答间，我还一度怀疑这是文字游戏而不是rpg，花了约莫一个小时把目前游戏环境摸了大概，但是新的问题却不断浮现，过程中最违和的就是时间感，游戏中的时间并没有不同，也是经过一小时，打破我之前假设的换算。 总之现今『如梦似幻』的整体游戏环境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可怕的是难度，npc和怪的能力都有飞耀性的提升，如果换算成等级，外面目前最弱的怪大概lv30起跳，而我是实实在在的lv1，而且这个游戏屏除等级和经验值的设定，虽然有『熟练度加倍』天赋，只能乖乖从头打木桩开始，想到这里我已萌生弃坑的打算。 「等等，没想到你这位『玩家』这么认真，先让老夫喝口水。」徐严廷起身走进厨房，倒了两杯水，回到座位。 他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却卸下不少防备心。 「谢谢。」我跟着他也喝了一口，味道跟现实的开水差不多。 「所以如果你想要展开冒险，就先在镇上的武馆锻炼几年，不然你连一隻史莱姆都应付不了。」 「看来只能如此。」我都想弃坑了还练屁呀！ 「看你这么有心提问，老夫就送你份大礼，帮你解读一下天赋技能。」徐严廷露出轻松的笑容。 「感恩，劳您解说。」如果太烂，刚好就直接弃坑。 「首先『直觉』是s级的稀有天赋，当你面对两难选择时会有很好的效果，也就是跟着感觉走，当直觉磨练到一定程度后还会进化成ss级天赋『知天知命』，这是回避危险的最强天赋，我想你卸下武装两手举高来到镇上应该就是『直觉』的效果。」 听起来还真是不错的神技。 我故作镇定的点头。 「再来谈谈『嘴砲』，虽只是a级，但也是罕见的技能，效果是在与人争斗时，如果能说中对方的痛处，可使对方暂时失去战意，熟练度增加后会进化成s级的『油嘴滑舌』或『八面玲瓏』，但是从没遇过刻意修练『嘴砲』的人，所以细节并不清楚。」 「这解释有些含糊呀！长老您的鑑定可以看见『说明』吗？」 「说明什么？老夫是凭着经验和见识在帮你解说。」 我不经意轻叹一声，接着问：「『梦想家』和『gm大神的呼唤』呢？」 「嗯？什么家？gm大神是谁？听都没听过。」徐严廷皱起眉头。 「您看不见我的第一天赋和加护吗？」 「什么看不见！？你只有两个天赋而且你并没有神的加护！」徐严廷放大声量说。 「怎么会？该不是您鑑定熟练度不够高，看不见。」 「蠢材，老夫的鑑定可是s级，这在人族中没超过十位，好了好了，讲够多了，请回吧！」徐严廷起身摊掌对着门口方向。 看来徐严廷的好感度瞬间又跌到谷底，咄咄逼人的问法果然gg，下次再注意一下措辞。 「谢谢您的解说，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鞠躬后，转身离去。 「哼，别急着送死。」 在听见我身后的门重重闔上后，我陷入了沉思，我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这款游戏？是因为游戏本身？是因为阿笑留给我的信息？还是—— 「喂！你这个菜鸟要我们等多久？」 蓝发少年单手插腰，一手指着我的眉心吼道。 真是有即视感的动作，如果是一位萌妹子就完美了。 「噁，真是噁心的眼神，所谓的『玩家』都是你这种货色？」 「可惜你就是这种货色的导师。」我笑道。 【叮，技能『嘴砲』发动，对方将丧失斗志十秒。】 这么简单就发动？ 「呜……。」 盯着少年食骨在喉，低头懊恼的模样，很舒压呀！ 「咳，你叫蓝电是吧？我叫一剑凋零，请多多指教。」我礼貌地伸出右手，递出友好的橄欖枝。 蓝电不明所以摇了摇头，似乎想摆脱莫名的沮丧感。 「我有鑑定，知道你叫什么。」他斜眼盯着我的手，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识相地收回右手，自然地想找口袋插，却演变成模自己大腿的窘境。靠！村民装没有口袋。 快速转移话题问：「导师大人，您不辞辛劳跑来找我，不单只是要数落我吧？」 「我和阿千等下都还有村里的任务，不可能一直在武馆等你，你跟长老也讲太久了。」蓝电恢復精神说。 也是，不过在固定定点等玩家不是npc的天职吗？攻略上提及的npc虽都很有个性和活动范围，但不至于乱跑，可就我这一个多小时的观察，这群npc像是有自我意志，至少是无限接近，这超越了已知的所有ai技术。 「蓝电，你知道『玩家』是怎样的存在吗？」 「不就是从祠堂冒出来的冒险者，百年前的某一天所有的冒险者一夕之间全变得毫无理性，大肆破坏我们所居住的世界，靠着无数人的牺牲好不容易将他们讨伐，但他们部分人有復活的祝福，比不死族还讨厌，最后各国採取最终手段封印了所有的祠堂、神殿、宫庙等地，将冒险者的復活地点彻底封印世界才免于毁灭，只是没料到……。」 蓝电又露出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我。 「嗯，徐长老也是这么说，但你们都没解释怎么知道『玩家』这个词汇？」 「『玩家』有什么好解释，在『阿卡锡大殿堂』的纪载中那群冒险者们称自己或对方是『玩家』的不在少数，我们也就跟着这样用。」 『阿卡锡大殿堂』可没出现过在攻略中。 「那我再——」 「啊，你烦不烦呀！赶快去武馆锻鍊比较实际，看你老大不小了，数值却这么低。」 矛盾，太矛盾了，我越弱他们越安心才对，但为什么要接下导师的工作让我变强？难道是程式对npc的强制力吗？ 先登出，有太多事需要釐清。 【请选择离线智能自动操作选项：一、遵照跟前npc的指示完成任务。二、在适合自己实力的区域狩猎。三、行商。四、原地休息。】 选择一后登出。 之前当树被砍时并没有这些选项，是因为接触npc后解锁了吗？ 目前确定一百年前冒险者带来的灾难，应该就是关服后角色离线智能爆走的后果，导致worldmasterai自我进化改变了游戏的环境，做这种超量的演算和资料的存取不像是私服可以办到的，但如果说是fmaang暗地还在营运也说不过去，这是纯烧钱的蠢事，还是有什么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阿笑这谜题下的真绝。 第九章 小姨 接连三天我都没有登入游戏，除了办理遗產继承外，我花了大部分的时间调查当年『如梦似幻』关服的相关报导，甚至打电话到fmaang台湾分部询问，得到的都是官方答案，简单说就是赔钱才结束营运，这理由万万不可信，虽然当年fmaang游戏事业的确亏钱，但花了史上最高额的开发成本，只营运一年就说亏钱关掉，这又不是下九流手游，还不如将这技术和团队卖掉才比较合理，可是当年说关就关，所有人员调职，更可疑的是技术长严笑天失踪，最后手边留下他给我的潜行装置，和持续在运作中的『如梦似幻』，总之，要阿宅转职当侦探，难度有些高呀！ 「兄弟，你还活着吗？好歹来个讯息嘛！再过两年你就会被宣告死亡囉！」我呆呆望着阿笑fmaang的社群帐号苦笑。 叮咚，门铃响起。 这晚饭时间谁呀？ 我拖着沉重的双腿，也没看对讲机，直接开了公寓楼下的大门，再转开楼上的锁后，一刻也没耽搁，转进到厨房觅食。 没一会儿，玄关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不会又是林代书吧？管她是谁，我饿昏了。 我手持灌装牛奶就口而饮。 「小磊，你这样很危险耶！怎么可以不确定是谁就乱开门？」 「噗！」刚仰头喝了半口的牛奶，全喷到流理台上。 我赶紧用袖口擦了擦嘴，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打招呼：「小……小姨。」 「你还认我是你小姨？姊姊丧礼后你一次都没和我联络。」小姨气势凌人，手上提着一袋外卖，重重放在茶几上。 「我忙，有很多事要处理。」 「就成天上网，打电动，饭也不好好吃，你这样对得起你妈妈？」 「对不对的起，轮不到你周琼芝批评。」 「你……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吃饭吗？」 小姨眼中透露着淡淡的忧愁，其实她每次只要受了什么委屈都会跑来找妈妈诉苦，如今妈妈走了她一个人也不容易，像她这般的丽人怎么会还没嫁？ 我席地而坐，将外卖一盒盒打开，东坡肉、北京片鸭、松鼠黄鱼，怎么全是荤菜！？ 「干嘛？不合口味？」 「只是觉得小姨这么精明的人饮食应该会更均衡一些。」 「呵，偶而为之，反正你们男生不是都很爱吃肉？」 「这是偏见吧！至少我三餐还是有生菜水果之类的。」 「水果都只吃香蕉的人还好意思说。」 「别看不起香蕉！算了，要喝什么配吗？家里有水、澄汁和牛奶。」我起身准备去厨房拿两副碗筷。 「小磊，能陪我喝两杯吗？」 「家里没酒精饮料。」 小姨的眼神飘向玄关门口一袋看起来很沉的购物袋，从我的角度望去刚好可以清楚看见两罐酒瓶的木塞。 「只有马克杯，可没有高脚杯。」 小姨轻叹一声，微微点头。 看她心情不好，就顺着她一点，我认分的走到玄关将购物袋提进来。 靠，她是想喝多少？两红一白六啤，这样会醉吧！印象中她酒量也不是顶好。 「姨，你打算先喝哪瓶？」我可是对发酒疯的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剩两招可行，要嘛不让醉，要嘛醉到死 「红酒配肉。」 我从袋中拿出红酒，正要拿到厨房打开，她又发声了。 「白酒配鱼、啤酒饭后。」 「你是准备被捡尸吗？」 「都四十了……。」 看着她深沉落寞的神情，我不禁抓起头说：「啊，真醉了就去睡主卧室吧！」 「呵，那就麻烦你这位外甥关照一下。」 ＊＊＊ 这晚她没吃多少东西，酒倒是喝了不少，然后看着政论节目发起酒疯，高谈阔论了约半个鐘头，最后躺在沙发上没了声息，结果还是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 我稍微摇醒她，将她右臂从沙发上勾起搭在我的肩膀上，她半醉半醒之间配合我的动作起身。 我扶着她进主卧室，将她安置在床上，正要离去时被她一手捉住手腕。 嫣红的双颊，迷茫的双眼，怎么看都是充满雌性激素的美女，哪有丝毫长辈的模样？ 她用柔弱的嗓音说：「磊，抱抱。」 靠，这是什么play，所以我才讨厌醉鬼。 我不理她，扒开她的手，将她押回床上。 突然她从床上坐起，伸手环抱住我的后颈，冒似想将我的头埋进她的胸口，我尝试往后抽离，结果一头撞在她的腹部上，此时悲剧发生了，一股温暖酸臭带着酒精味的液体，湿润了我整个背部，一口接一口全数被我衣服接收。 或许是过度惊吓到呆，不知为什么会乖乖等她吐完，结果在毛细作用下连内裤都被浸湿。 「啊，真是够了，臭死了！」 她吐完后，手上的力道也跟着消退，我趁机挣脱她的环抱，我满心无奈，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的愤怒顿时烟消云散，只留下悠悠的酸楚。 正当我同情心氾滥之际，下一段的悲剧紧接着发生，她的裤襠竟湿了一大片……。 此时我的理智线彻底崩断，先从衣柜拿出一条老妈的睡裤，直接暴力地将她的外裤连同内裤一起扒了，再以超光速地速度帮她把睡裤套上。 我发誓我一眼都没有多看，也不想多看，整个房间充斥着秽物的酸臭味，老妈如果你天上有灵，託梦教训教训自己的妹妹吧！ ＊＊＊ 「黑的呀！」 我把那件沾上尿骚味的雷丝内裤和她的西装裤连同我的衣物一起丢进洗衣机中，同时心中泛起疑惑，那些捡尸的浑蛋从没遇过漏屎漏尿的状况吗？ 梳洗过后，当晚我在fmaang社群帐号上写了一首打油诗『劝君莫捡路边尸，劝君珍惜清醒时，有花倒贴且慢摘，莫待染病悔当初。』意外获得不错的回响。 第十章 什么时候才能打怪？ 寧静、沉静、安静，简之就是一片万籟俱寂的早晨，此刻我和小姨对坐，正咬着烤得香酥的奶油吐司，却不敢咬出任何声音，她一脸铁青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 「你怎么连衣服也不会洗？」小姨喝完咖啡，打破沉默说。 竟然在乎洗坏的内裤？而不是我脱她裤子？ 「我哪知道？我又没洗过女性丝质内裤，要不是你昨晚发酒疯，呕吐兼漏尿，也不会闹这齣，你怪我囉！」 「呶……姨趁这个机会教你，你对女性太粗鲁了，要再细心一点包容一些，枉费你那张帅脸。」 「甥我也趁机给你个建议，连名模志姐都能嫁人，你别放弃太早，有脸蛋外还要培养气质，老大不小了，酒别这样喝。」 「你这家里蹲，数落人的功夫倒是不错。」 「成天和酸民们鬼混，自然熟能生巧。」 「说真的，你要不要来我公司看看？你反应快，说不定很适合我们出版社。」 「我才不要在你眼皮底下做事。」 「真失望，你小时候总是喜欢跟在我后头，叫我十三姨——。」 「别别别，你们这些长辈就是喜欢拿别人过去的黑歷史当有趣。」是啦！我小时候看完黄飞鸿是有把你当成梦中情人过，不知曾几何时初恋就变成了长辈。 「真不可爱。」 小姨表情终于破冰，刻意嘟着嘴说。 「好了好了，上班要迟到了，不好意思昨晚给你添麻烦了。」小姨起身刻意鞠躬道谢。 老妈的衬衫穿在她身上有点大，胸罩和乳沟一览无遗呀！该提醒她吗？不会被当成变态吧？ 「咳！你自己在外工作小心，别总是大咧咧。」我刻意撇开头，手指着她走光的领口。 「嘻，这关心我就收下了。」小姨意识到我所指，用手按着领口起身。 她拎起手提包，儼然化身成干练的职场女性，走到玄关穿起带有知性感的黑皮尖头跟鞋。 盯着她的侧影，不得不承认，她不只脸蛋漂亮，身材也很匀称，至今还没嫁一定是个性问题，不然就是自己太挑。 「要好好吃饭呀！」小姨端起长辈的样子回头提醒道。 「你也是，酒少喝。」她的体质也真是奇了，醉成这样却一点宿醉的样子也没有，一觉醒来依旧精神抖擞。 「我在外可从没出过洋相，掰掰。」 「慢走不送。」 真是电光石火的一夜，虽搞得又臭又狼狈，但心中却萌生一种真实感，要说周琼芝是我在现世唯一的联系也不为过，对长期生活在网路世界的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救赎。 ＊＊＊ 稍作清理后，回到我的基本生活，先打开论坛和影视动漫新闻扫了一下，再看看财经新闻和股票线图，趁着两个大国打贸易战我去年进场的贵金属表现得还不错。 【周刊快报，日本大眾情人松岛左梔子决定出面力挺##me2运动，传言她将对一位知名导演和一名製作人提出性骚扰控诉……。】 左梔子也被潜过呀？其实两性从来就不平等，也不可能平等，只要网上还有一堆啾嘴挤乳的网红，那就无法改变娱乐界的供需法，没有对错，只有选择，但是那些妨害别人选择的人，或是用外力强迫对方选择的人，都应该受相应的逞罚。 想再多其实也不关我的事，会关注左梔子也是两年前一部她饰演年轻妈妈的电影，我觉得很好看，但是花时间在不认识的人身上其实非常不理性，所谓『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追星的是凯子。』一点也没错。 进入正戏。我戴上潜行装置，看看阔别四天的『如梦似幻』有什么变化。 ＊＊＊ 进入游戏后，映入眼帘的一切竟都上下颠倒，冷静观察四周，发现原来我被倒吊在暸望台上，两手还分别绑着两粒大铅球，活像古早港式武打片的练功桥段。 「喂，别停下，还差132下。」 听这声音是阿千，是他们搞的鬼吗？ 「这种倒吊练腹肌的活，是你想的？」 「干嘛！都练了二十几天，现在才来抱怨？」 二十几天！看来我登出时游戏内时间的流速会增快。 「面板。」 基础数值有进步，智下降、体上升、群上升、美下降大体上差强人意，但再练下去，体会max，智大概会降到d吧！ 最扯的是状态『奴』，这是什么鬼？ 「喂！你练是不练？不练就滚下去。」 【叮，，天赋『直觉』发动，建议应先完成132下后再说。】 「练，我练。」反正对玩家来说游戏人物的疲劳不会传给操纵者。 一、二、三……四十、四十一、四十二……九十……。 靠，怎么越做越难操控，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后脑杓传来阵阵的痠麻感，自己本身的腹肌也微微颤抖，这没道理！就算有很高的体感模拟效果，但因为安全考量，这种不适感应该都会被遮蔽修正才对，别告诉我在这里被人砍，我本人也会死呀！不对，我当树的时候已经死过一次，还是说树本身没有痛觉，那样还不算死。 心理毛毛的，以防万一，先把所有体感关闭。 「一百三十二，搞定。」虽然关闭体感，但刚刚所造成的不适并没有消失，好在没有恶化。 我躬紧腹肌，捉着瞭望台的栏杆想爬上去，一道寒光瞬间切断绑在我脚上的麻绳，接着阿千的鞋正好印在我脸上，使劲狠狠将我向下踹。 靠，还绑着两颗铅球，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 【叮，，天赋『直觉』发动，建议使用『加速c』向上方加速，减少落地衝击。】 碰， 【hp-65】 我刚读完讯息就坠地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激起的尘土中，出现刚把我踹下来的那隻脚。 「怎么那么笨，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吗？」阿千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呵呵，昨晚没睡好，反应不过来。」 阿千抬起眉毛说：「原来这就是长老提过的回魂状态。」 「什么意思？」 「就是从机械式的魁儡恢復成有意识的人。」 原来这些npc是这样形容登入和登出状态，这可能坐实了一点，他们大部分人应该没有探究问题的好奇心，只是单方面的接受资讯，再探探。 「你不好奇，为什么冒险者会变成魁儡状态吗？」 「可能存在某种诅咒吧！就像某些冒险者会在祠堂復活一样，只是我无缘见识。」 阿千开始摩拳擦掌。 「你要不死一次看看？说不定是会復活的那种，不过只要你一死，就算復活也会马上被封印在祠堂下。」 「不了，村庄内禁止私斗。」 「嘿，那可是冒险者间的规定，对我们可不适用。」 怎么才对话五秒就进入战斗状态，目前完全没胜算。 「阿千，站哨还没结束就在寻新人开心吗？」 后方传来沉稳又坚毅的声音正是警备队长——张智杰。 「报告队长，没有，他刚刚恢復回魂状态，脑子还不太清楚，想给他些刺激帮助恢復。」阿千立正答话。 「回去执行你的任务。」 「是，遵命。」阿千踏上横木，纵身一跃，轻巧地翻上了寮望台。 「站得起来吗？」 张智杰伸出友谊的手，想拉我一把。 「谢谢杰哥，我起得来。」我起身拍拍自己的屁股。 他不卑不亢地收回右手摆在腰后，接着说：「我一直想找个时间和你聊聊，赏个脸？」 能拒绝吗？他应该是我目前遇过最强大的npc，就算逃也逃不掉，除非登出。 这到底是不是rpg？总感觉我一直在对话，打怪呢？任务呢？ ＊＊＊ 第十章的面板数值如下： 姓名：一剑凋零 种族：人族 状态：奴 hp：220/230mp：42/49sp：39/80 德：c智：b体：s群：b美：c 天赋：『梦想家』『直觉』『熟练度加倍』『？？？』『？？？』『？？？』 技能：『嘴砲lv.1』『剑术clv.2』『魔法clv.1』『轻装备d』『加速clv.1』『远视clv.1』 属性：无 加护：『gm大神的呼唤』 世界影响度：f 持有金：0 道具：麵包∞、水∞、新手布质套装、短剑 第十一章 变异的通则 「别紧张，就是想问你一些事。」张智杰温和有礼地说。 「喔，好，请带路。」这位npc反而是好奇心旺盛的类型吗？ 张智杰领我进一家中式茶馆，里面的服务员都对他毕恭毕敬，之后一位缠着小包头的少女领着我们进入边角的包厢。 「这里安静，也不会引起注意。」 他用眼神指示着少女下一步动作，但我完全看不懂他们之间的默契。 在这里他可以毫无忌惮地把我做掉，也不会走漏任何风声，外面都是他养的人。 「咳，谢谢你叫阿千和蓝电当我的导师，这十几天我的数值有明显提升。」 「你很敏锐，其实初次见面我主张杀你，但是长老觉得你不构成威胁。」 可不可以不要对当事人这么坦白？ 「所以你现在的想法呢？」 他眼露精光似乎正对我使用鑑定技能。 「你成长很快，但是单纯就武力上没有威胁性。」 「所以说，除了武力，杰哥还担心什么？」 「你存在本身，可能就是威胁。」 此时小包头少女端了一组茶盘进来优雅地置于桌上，和张智杰又交换了一次眼神后退出，从头到尾没瞧过我一眼。 我不禁吞了一口口水，眼前的杰哥异常平淡，但是语气中带着挑衅和敌意。 「别单纯用原罪论呀！」我驳道。 张智杰嘴角微翘问：「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 「我刚到这里不久无法客观评论，但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新奇。」 「很新奇吗？你们冒险者了解这个世界多少？」张智杰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放在我面前。 「我知道的其实不多，但就我所知这里是百万神佛所共创的世界。」当初的设定是这样。 张智杰以杯就口，快速地呷了一口茶，接着问：「你知道只要完成百万神佛的试炼就可获得相应的加护吗？」 知道是知道，但这是世界级的任务，而且我本身自带的加护连长老也看不出，这题要怎么答呢？ 「加护是什么？我不是很清楚，长老说过我没有加护。」 【叮，开啟『百万神佛』任务。】 「你和长老的对话，长老都跟我说了，收起你那无用的警戒和谎言。」张智杰瞪了一眼我桌前的茶杯。 我一紧张，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看来你教养也不行，连如何品茗都不知道。」 我只喝手摇杯，老人茶除了老爸生前时喝过，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不常喝。」反正我现在把体感全关了，好喝难喝都无所谓。 「唉，听好我只说一次。要听见百万神佛的神諭，你的三项基本数值都要破千，至于听到的是哪位大神的声音因人而异，你可以暂时把这件事当作你个人的目标。」 「所以你的数值都破千了吗？」 「十几年前就上到千点，至于今天会找你谈话是因为神諭。」 「是你信奉的神要你跟我说话？」 「这就是我认为你很危险，因为你的存在改变了千年来的通则。」张智杰又帮我斟满茶。 「什么通则？」 「人一生只能听到同一位神的神諭两次，一是获得加护时，二是失去加护时。」 「阿，你的神有没有说不可以杀我？」 「这倒没有，我完成神諭要杀你还是可以。」 他将未饮尽的茶汤倒入茶海，再为自己满上呷了一口，感觉真的有够机车。 「呵呵呵，表示你现在不会。」我又牛饮茶汤壮胆，虽然我已经切断体感，但是之前的不适到现在还有残留，没人能告诉我在游戏世界如果被杀现实的我会发生什么事？这是这次登出首要调查方向。 「你好自为之。」张智杰又恢復先前的温和，尽展强者的泰然自若。 我看他起身走出包厢，心有不快，脱口而出：「喂，杰哥你似乎也不太懂品茗呀！才一泡就闪人？」 「茶只能一泡你不知道吗？」张智杰语毕，走出包厢。 真的假的，这么阔气，一般不是四、五泡都可以，我开啟味觉，满上，再喝一口。 「噗，」这是啥鬼？苦如久放的黑咖啡、涩如未熟的柿子，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辣味。 小包头少女正好走进包厢看着我皱起眉说：「客人，请不要破坏用餐环境。」 「抱歉，请问这是什么茶？」这款液体带来的惊吓，远超越先前杰哥的威吓。 「这是今年春摘的一品馨，是本镇宴客的最上乘饮品。」少女语带自豪地说。 这是什么味觉？npc的味觉怎么这么奇特？记得游戏实装的食物味道模拟不过十来种，毕竟品尝味觉上的酸甜苦辣不是rpg游戏的重点，原本听说有要扩充，结果还没来得及就关服了。 「看来冒险者果真都是一群野蛮人，连茶也不懂欣赏。」少女睥睨的瞧着我。 哈哈哈，瓜子脸小包头的傲系眼神，我就欣然收下。 「只是喝不惯，抱歉，弄脏你的桌子。」眼下没看到餐巾纸，我乾脆就揣着袖口擦了擦我刚刚喷到桌上的茶渍。 少女弯腰按住我的手腕说：「这是我的工作。」 我抽回右手，静静观赏这位清秀少女工作的侧脸，心想为什么人们要竭尽心力去创造一堆无限接近于现实的虚拟世界，我想我是知道答案的，但是我不承认那是标准答案。 「客人，请问还要用茶吗？」少女整理好桌面，将茶具摆放整齐后说。 「你叫什么名字？」 「可丽。」 「姓什么？」 「就叫可丽，请问还要用吗？」 「不了。」看她有点不耐，我摇摇手说。 她用一如来时的角度，如机器般精准得端起茶盘，退至门口叮嚀道：「离开时请轻声，不然会打扰到其他客人。」 看来我在她眼里就是位邋遢的野蛮人。 我微笑点头，目送她离开。 先来查看一下当前任务，之前看完面板后就一直被npc们打断。 一、 绝对服从弟子：完成纳依芙镇阿千和蓝电的魔鬼训练，完成后将随机获得其中一人的技能。 二、 主人好棒：自贬为奴，在没有任何外力的胁迫下，完成任何人十次无理且有损尊严的要求，完成后可主动卖身成为某人的奴隶，对方无法拒绝。 三、 百万神佛(一)：将hp、mp、sp都升到一千点，完成后依机缘会有后续任务。 『主人好棒』铁定是阿千和蓝电搞的鬼，状态『奴』是因为正在进行这个任务吧！ 决定今天游戏主要目标就是消除『奴』和得到『鑑定』技能。 第十二章 你们这群NPC，别小看职业玩家 我匆匆赶到武馆，推开大门，里面有二十位左右的年轻男女正在练习扎马正拳的基本动作，看这里和现世的训练法也差不多。 「喝、喝、喝。」清脆响亮，异口同声的左、右、左三连击。 蓝发少年不知从哪个方向晃到我的面前说：「迟了，还是说你去哪偷懒了？」 「杰哥找我问话，不信你自己去查证。」 「哼，看来是回魂了。」蓝电转头用鼻头指了一下学徒队伍，示意要我入列。 「既然回魂了，我想要照自己的方式训练。」 【叮，你已放弃『绝对服从弟子』任务。】 「你这才练二十几天的菜鸟信不信这里面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打败你！」 「之前杰哥说的话不知道算不算数。」我凑上他耳边，刻意压低音量。 「那是你自愿的我们可没逼你。」蓝电回得理直气壮。 「既然我回神了，你们可别再搞什么花样。」 【叮，你已放弃『主人好棒』任务。】 「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收个废物当小弟也没有意思，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就跟队长说解除我和阿千的导师职务。」 【叮，天赋『直觉』发动，建议小心答话。】 这次直觉提示很笼统，但既然提示就表示依回答内容将会影响之后游戏的难度。 「我倒没有这个意思，你们的训练还是挺有效，只是希望假如我又失神，请二位高抬贵手。」 「失神是你的事，当椅子也是你自己同意，况且刚刚还提出要照自己的方式训练，那这里就不留你了，我也乐得轻松，不过——。」 「不过拜了师要离开武馆，只有两个方法，一是拿到印可，二是废掉自己在这里学到的东西。」阿千粗暴的推开大门，嚷嚷说。 这一喊惊动了武馆的学徒，大家开始骚动议论。 「别停下，继续练。」蓝电命令道。 我是何时入帮签下投名状的？不过是个武馆搞得像黑社会一样。 「你们队长会认可这种作法？」 「规矩就是他定的。」两人异口同声。 不会吧！这么刚性，原来徐严廷和张智杰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困在这里，不是被打残，就是学完才能离开。 「唉，那个印可要怎样才能拿到？」 【叮，新任务『取得印可状』。】 两人相视贼笑，阿千转头用盯着猎物的眼神看着我说：「一个月内打赢我们其中一人。」 「这是规定？」少说我们之间也有游戏时间十年的差距，一个月内打赢根本就是刁难。 「印可状的认可条件由导师自行决定。」阿千揉着鼻子说。 「虽说是实战，但我们还是会放水，死不了人，但如果挑战失败就要乖乖听话一年，然后才能再挑战。」蓝电补充说。 看来是该提早实行我越级打怪的计画，让这群无知的npc见识一下什么叫职业玩家。 我左手抱拳作揖说：「那就一个月后见。」 「可别想逃，我的千里眼已经标註你了。」 「再会，不用送。」我昂首阔步离开武馆。 ＊＊＊ 游戏商城是游戏商的金脉，同时也是庶民玩家心中的痛，这个年代玩游戏如果不氪，你一辈子就是底层人物，标准的资本主义掛帅。 如今我决定氪一下道具，逛逛商城，虽然不知道钱会匯到哪里去，但是如果顺利可以达到『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功效。 打开商城。 【叮，加护『gm大神的呼唤』发动。】 什么？难道是……。 哈哈哈，爽翻，这个加护能让我每周任意选取三样商城道具。 我试了试能否用购买的方式获得道具，结果都被系统拒绝，看来这个加护是阿笑特地留给我的玩家福利。 选取『熟练度4倍(月)』、『隐形斗篷(三小时)』、『驱魔圣剑(月)』，放入购物车，按下确定。 【叮，获得商城道具。】 很好，前往纳依芙镇东南的森之湖，解开那里的任务可以获得技能『鑑定c』。 ＊＊＊ 新手村周围的怪物都比较友善只要沿着大路走就不容易遇到。 可是真正的问题是怎么他妈的这么远？拟真过度也是硬伤，眼见sp又要见底，这已经是这一小时内第三次休息，要不是有无限的水和麵包补充，还真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 「关服了也好，根本是消磨玩家的耐性，森之湖这点距离竟然会花上一个半鐘头。」 抱怨归抱怨，还是继续完成此行目的，实力还差这里的精灵系敌人一大截，直接拿出『隐形斗篷(三小时)』披上，其效果就是变成无声无息的透明人。 配合『加速c』『远视c』，成功避开所有的敌人，花了十分鐘顺利来到森林的中心区域，此时sp又刚好见底，补充过后贴着树干，观察着中心沁蓝色的湖泊。 其实这个任务就是典型的湖中女神设定。玩家随便丢一样物品到湖里，她就会帮你捡回来，然后问你掉的是不是这样东西。难处是她拿回来的物品看起来都一模一样，所以只能用猜的，猜对会获得『鑑定c』，猜错会被下不同的诅咒，要百分百答对一定要有技能『鑑定b』以上，所以大部分是老手带新手解。 还有一点坑人的地方，第一次来到湖泊的玩家会撞见湖中女神的入浴事件，这虽然养眼，但是绝对是初见杀事件，当年无数绅士为见一眼女神的裸体前仆后继，都是冒着死一次重完的心情，因为初期鲜少有人获得神的加护，所以没人可以復活，这又增添这个任务的难度。 其实只要不那么执着女神的裸体，光触发事件，不往湖面看就行，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打草惊蛇。 我看着湖边等到出现不正常的涟漪，立马喊道：「唉呦！早知道就不要来了，搞到现在迷路出不去。」 湖面涟漪瞬间扩大，数秒后回归平静。 我脱下斗篷，来到湖边随手将斗篷往湖心扔。 斗篷于湖面吸满水分后开始往下沉，起先湖面起了一点小气泡，之后又无声无息，约莫过了两分鐘，湖心起了些涟漪，之后又销声匿跡。 「看来我是难倒她了。」这是游戏程序陷阱，所谓商城的装备只能从商城购买是铁则，任你如何神通广大的npc也无法复製。 我得意地瞧着这不到一百公尺见方的小湖，顏色由沁蓝变粉红、粉红变橘黄、橘黄变青绿……把人类肉眼能看见的顏色都展示过一遍后，最终回归沁蓝。 突然湖面颳起一阵怪风，周遭的鸟兽霎时乱了方寸四散逃逸，湖面原本小小的波纹爆发性的膨胀，眨眼间，已成约三层楼高的大浪。 「靠！」我转身拔腿就跑。 【叮，天赋『直觉』发动，建议留在原地。】 「真的假的？」淹一下，应该死不了人吧？ 眼看大浪逼近，我反射性紧闭双眼，深呼吸准备憋气。 嗯！？没衝击、没打湿，还有我干嘛这么紧张，这只是游戏而且我又没开体感。 我偷偷张开一隻眼，瞄见一位穿着古希腊蓝色渐层挑染仙女裙的深褐发女子。 她面容清新脱俗，鼻樑五官都比东方人深邃，肤色如羊脂白玉般温润且透着虹光，加上有着欧美女子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完胜萤光幕的一线女星们，怪不得一堆玩家寧可重玩，也要亲眼见识此女入浴。 看似比我矮半个头的她，悠然站在浪头顶端，庄严神圣令我无法直视。 「你怎么可以给奴家出这等难题？」 娃娃音！？ 「等了百年，终于又有冒险者出现，结果你竟然欺负奴家。」湖中女神竟开始掩面啜泣。 「喂！你哭什么呀？我的任务呢？还有别拿我的斗篷擦！」 第十三章 Oh！女神变宠物 「呜呜呜，。」 湖之女神已经足足哭了十分鐘，任我如何对话，不理就是不理，摆明就是遇到卡点bug。 此时我想起小姨说过的一段话：『面对被你弄哭的女生，不要计较逻辑对错，总之先认错准没错。』 「唉，是我不好，我错了。」虽不知对npc女神有没有效，但我真的没招了。 「你……你道歉了？」 有效！有反应了！我跳脱这无限回圈了！万岁！ 「我道歉。」我慎重地弯腰说。 「那你换一件重丢，我们再来一次。」女神揣着我斗篷的一角拧了一把鼻涕。 「你就算要我重丢，我想结果还是一样。」 「奴家不信！」女神撇过头说。 「那我们约法三章，如果还是不行的话，一、不准哭闹。二、把我丢下去的东西还给我。三、让我得到我应得的奖励。」 「好，但是如果我成功复製，你要在森之湖陪我一百年。」 【叮，触发任务『湖之女神的赌约』。】 乱七八糟，看来我的策略改变了原始任务。 「好，那我要投了，你准备。」 「等等，这个怪斗篷还给你，奴家先回到湖里。」 原本被浸湿的斗篷，瞬间变乾爽，直飘到我脚边，而女神随着浪花从湖面消失，此刻湖面如镜子一般平静无波。 我轻叹一声，取出『驱魔圣剑(月)』投入湖中。 一阵五顏六色之后，湖之女神捧着『驱魔圣剑(月)』从湖面缓缓升起，她哭丧着脸，嘴紧绷抿成一直线，喉头不停地哽咽抽蓄，看似很有骨气的忍住不哭。 对望了数十秒，她不发一语，深怕一张口就会哭出来，眼眶上转呀转的泪珠就是不愿落下，这拚死履行赌约的模样，连我都动容，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个大恶人。 「呃……这个……哭出来没关係啦！只是别耍赖就好。」 「哇呜，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奴家，你这些物品倒底是从哪来的？」女神哭着问。 「你听过游戏商城吗？」 女神擦拭眼泪，摇头说：「没听过，在哪里？」 「呃……一个奇特的异空间，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是说外界？就算是神族也无法触碰的外界？」 「外界这个称呼也对，总之这两件物品都不是在这个世界製作的。」 「你还有更多外界的道具吗？可以借给奴家研究吗？」 看她的样子似乎释怀许多，眼角湿润的目光传来旺盛的好奇心。 「这不行，目前我手上就这两件，我还仰赖它们提升实力。」 「呶，既然这样，奴家来帮你提升实力，然后你借我这些神奇道具研究。」 喔喔喔，可以直接帮我窜改数值吗？这种逆天bug我喜欢。 「这样也行，能不能把数值全部改满，然后再送我几个超强技能，『鑑定ss』是必须的。」 「这些奴家做不到。」她娇羞地低下头。 「那你能给我最好的奖励是什么？如果还不错我就把斗篷借给你。」反正再两个多小时就消失的道具借出也没损失，只要实力够走出森林就行。 「嗯，你靠过来。」她单手持剑向前递给我。 此时仙女裙顺着微风扰动，若影若现的绝对领域透露着微微色气，可以体会有人甘愿砍掉重练也要看一眼她裸体的心情。 当我握住剑柄的瞬间，她猛然一拉，我整个人失去重心，一头撞上她的额头，两唇却意外相叠，但我却毫无知觉，只因我关闭了体感……恨呀！ 她满脸通红说：「契约成立，请多指教。」 哗啦一声，她化作一摊水融回湖中。 【叮，完成任务『湖之女神的赌约』，获得加护『湖之女神的誓约(偽)』】 『偽』！？老子在游戏中最讨厌的字之一。 查看面板，数值、天赋、技能完全没有变化，就多了一个偽加护和道具栏中添加一幅湖之女神的q版人像。 「呼叫女神，请解释一下。」我点选她的头像说。 「别搓奴家的头啦！刚刚撞到有点痛。」道具栏的q版人像揉着额头说。 「你搞什么鬼？」 「奴家把最好的奖励给你啦！就是我自己。」 我晕，攻略上可没有神会变成道具栏的宠物呀！ 「你真的是神吗？还有那个偽加护是怎么回事？」 「这个……其实奴家不是神啦！我只能勉强算是神的眷属，其实我是受神祝福的水精灵，生前不小心溺死在这里，醒来后就成了湖的管理者。」 水精灵还溺死？我看根本就是水鬼吧！ 「别瞧不起奴家，奴家可是很厉害的。」q版人像嘟着嘴说。 「哪里厉害？不就是个爱哭鬼！还有你跟着我干什么？」 「呶……奴家可是大陆最厉害的炼金师，只要有原料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所以呢？」 「所以奴家要跟着你，继续研究你的斗篷和剑。」q版人像露出啾咪的微笑。「还有如果要发动加护，奴家只能跟着你。」她补充说。 她如果有类似『炼妖壶』的功能其实还蛮猛的。 「唉，麻烦你解释一下偽加护的作用。」我刻意拉高姿态，掩饰我心中对她能力的讚赏。 「喔，就是你每天可以任意使用奴家的技能五次，但是要注意mp和sp的消耗还是用你自己的，在数值还没到达之前请别选用过强的技能。」 「能让我看看你的技能吗？」 「好喔。」 眼前浮现一张吓死人的列表，概算一下有上千种技能，这摆明就是开掛，使用上虽然有诸多限制，但是只要运用得宜照样横行天下。 「怎样？奴家是不是很厉害？」 「哈，说实话，超出想像。」 「是吧！没骗你吧！那你能跟奴家多说一些外界的事吗？」 这位女神的好奇心比镇上的人高许多，看似越强的npc表现的越有求知慾。 「慢慢来，你有名字吗？」帮宠物取名可是玩家的责任。 「薇薇安。」 「真是菜市场名。」所有的湖中女神都叫这个名字，没创意。 「你干嘛嫌弃奴家的名字？奴家又没惹你。」 她又开始泪眼汪汪。 「呃……别哭，我是说薇薇安这个名字太普通，没有彰显你的特质。」 「那要叫什么？」 「林潸儿。」在林中哭泣的小儿。 「还蛮好听的，有意思吗？」 「林中的细雨，儿是亲暱的称呼。」 「那……以后你就叫奴家潸儿吧！」 她无邪地破涕为笑，反倒让我有些内疚。 第十四章 越级打怪 和潸儿稍作交谈，发现她对森林外面的了解和对现实世界的知识量远不如徐长老，追根究柢可能是因为一直待在湖里的关係，不过关于『如梦似幻』世界内的道具、装备和技能几乎全数了然于胸，等于是带了本游戏说明书，如果这游戏至今还有对外营运，我想我的发现可以列入年度攻略奖冠军。 「你这一百年来都没有想要离开这里吗？」 潸儿摇摇头说：「没有，如果离开就违背神大人的交代，还好奴家没离开，不然今天就遇不到你了。」 「如今你跟着我走，之后如果还有其他冒险者来怎么办？」 「这是一种缘份吧！奴家和你有缘，只能对之后的冒险者说声抱歉。」 赚翻！这是全服限定一隻的神宠，别人无法重复获得。 「那你为什么要一直复製掉入湖中的物品？然后再让冒险者玩猜猜乐？」 「这是神大人派给我的工作，他说直到奴家遇见想跟着走的人为止。」 「你的神大人叫什么名字？」 「worldgamemaster—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禁捧腹大笑。 这种任务设计一定会被玩家公干到死呀！ 商城装备可都是现实用白花花的银两买的，而且都有次数或是时间限制，根本没人会想丢到湖里只为了换一个『鑑定c』，会有这种解法是因为阿笑猜到我会这么做，打从我进入游戏开始就被他牵着鼻子走。 「凋零你还好吗？神大人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好笑？还是你也想帮他改名字？」 「不，他的名字就叫笑，是好名字。」 「那你还笑这么大声！」 「抱歉！——。」 「呀，！！！！！」 潸儿一声尖叫打断了我们对话。 「不……不……不见了，斗……斗篷不见了。」潸儿不可置信颤抖着说。 「那是限时道具，时间一到就会消失。」 「时空间赋予魔法！？不对呀！鑑定上看不出来……。」 「这个……——。」 「别吵我，我再想想。」 ……那甜美的奴家，其实内心是疯狂科学家吗？我就这样被我的神宠丢包，也不知她已读不回的状况会持续多久。 算了，也该是时候打一下怪练练手。 我的计画很简单，就找有智能的初期boss下手，成功攻略的boss资料背景会被公开，分析那些背景故事就可以找到揭疮疤的关键字，然后用『嘴砲』封锁对方的行动，再用『驱魔圣剑(月)』狠狠的乱砍一阵完事。 目前有三位人选，『魔猪帝』、『死灵王』和『沼泽之主』，依武器相性『死灵王』是最好的选择。 虽说『死灵王』听起来很猛，其实只是人类大陆排行中下阶的boss，丢到魔族大陆可能连boss都排不上。 他的故事简单说就是一位牧师爱上了一位有夫之妇，先计杀了对方的丈夫让她成为寡妇，再展开追求。结果寡妇怀孕，却又发现怀的不是他的孩子，愤怒之下又杀了怀孕中的寡妇，兇案现场被当时一位信徒的孩子看见，情急之下又错杀了那名孩子，在连锁血腥带来的背德感之下逐渐诞生出快感，最后他堕入魔道，而他的疯狂席捲整个村庄，控制着村民的灵魂，使其变成死灵之村。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这些boss会不会跟npc一样自我进化，这只有当场走一遭来确认，潸儿说过她的数值千百年来都没有变化，事实上我怀疑她是已经封顶的角色，拥有千种技能的神人还能怎样？ 选择潸儿技能『神行百里』。 这是她的被动持续消耗型技能，能维持一小时，前提是mp和sp要够，我左手拿着麵包，右手提着水壶，每三步就补充一次，十步后就衝出了森之湖。 「操作挺麻烦的，但够快！」就是要记得边跑边吃，还要看路。 这种速度除了敏捷封顶的boss没有怪能追的上，我一路向北朝着死灵村前进。 没五分鐘就来到死灵村地界，此处阴风阵阵，草木死气沉沉，残破的街道，斑驳的建筑，是『如梦似幻』玩家票选人族最讨厌的地域之一。 幽暗中鬼火忽明忽暗的飘动，从深处传来骨头喀拉喀拉的摩擦声。 虽然衝三步就可以到boss所在的中心教堂，但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给时间让我恢復，这个游戏初见杀的事件实在是多到噁心。 施展mmorpg的通用技能——拉怪。 向前一步鑽入街道，马上被三隻腐尸犬、五位殭尸、三位骷髏兵包围。 百年没见到生人，他们目露青光疯狂朝我扑过来。 后退一步回到入口等待，希望可以牵到，毕竟我一步移动的距离有点远。 三分鐘后我发觉情况不太对，远处冒着青光的眼睛怎么越来越多，至少有百馀双，他们难道呼朋引伴的过来吗？ 「果然很变态。」解除『神行百里』，开水配麵包下肚，赶紧寻找潸儿的圣属性攻击技能。 就是这个，选择潸儿技能『圣十字斩c』。 这是我目前能负担的最强神圣系范围技，而且我的『驱魔圣剑(月)』可以加成威力。 「我就不客气了。」我双手紧握剑柄，等待死灵军进入射程范围。 「哈哈哈，嘎林杯变成光吧！」技能发动，手中的剑自动朝前方画出个大十字，十字过处银光闪耀逐渐扩大，下一秒如雷射般砍了出去。 地图砲就是爽，圣光一过死灵飞灰湮灭，但是背后似乎还有援军，马上拿出麵包和水狂嗑，准备再来一发。 【叮，今天已经摄取过多食物，将无法继续食用。】 「靠杯！撤退。」开啟『加速c』迅速逃离死灵村地域。 逃进一处废弃的猎人小屋，坐下来喘口气，mp和sp都被榨乾，现在只能靠自然恢復，不过干掉这么多不死怪，能力值应该会提升一些。 「面板。」 数值很微妙的增加少许，持有金依旧掛蛋，除了加速升到b和世界影响度升到e外，其他没有任何变动，就结果论很令人失望，少说我也是越级打怪消灭了上百隻的敌人，拥有八倍的熟练度加成才这样。 「唉，果然事与愿违。」要是普通的rpg早连升十几段了。 「什么？什么？什么事与愿违？让奴家来帮你参详。」 q版潸儿显像，轻巧地坐在我肩头上。 「找出斗篷消失的原因了吗？」 「……。」 糟糕！又要当机了。 「那是你资讯不足啦！等我再多跟你聊聊商城的事，搞不好有帮助。」 「嗯，但是你只剩下一把剑，它是不是也会消失呀？」潸儿一脸失望问。 「我有管道，下次让你一起选。」 「真的吗？说好囉，骗人吞一千根针。」 我点点头，这回话真是老詪，但百听不厌。 「所以凋零的烦恼是什么？跟奴家说，奴家一定可以帮上忙。」潸儿拍着胸脯说。 「就是我刚刚消灭了数百隻死灵，结果数值没提升多少，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快一点。」 「你是用奴家的技能杀的吗？」 「废话，不然你现在只能帮我收尸。」 「干嘛这么兇，刚刚没跟你说清楚，如果你使用我的技能，只能获得千分之一的相关熟练度。」潸儿有点畏缩的样子。 「你别压着我肩膀，感觉好像背后灵。」果然能力越强，副作用越高，符合阿笑的设计。 「那你别那么兇嘛！不然奴家就在你耳边一直哭。」 果然不是湖中女神，而是女水鬼。 ＊＊＊ 第十四章的面板数值如下： 姓名：一剑凋零 种族：人族 状态：正常 hp：183/250mp：1/55sp：1/86 德：c智：b体：s群：b美：c 天赋：『梦想家』『直觉』『熟练度加倍』『？？？』『？？？』『？？？』 技能：『嘴砲lv.1』『剑术clv.3』『魔法clv.1』『轻装备c』『加速clv.1』『远视clv.2』 属性：无 加护：『gm大神的呼唤』『湖之女神的誓约(偽)』 世界影响度：e 持有金：0 道具：麵包∞、水∞、新手布质套装、短剑、驱魔圣剑(月)、熟练度4倍(月)、林潸儿(宠) 第十五章 虚拟与现实 连续潜行五个鐘头精神已经涣散，今天看样子就到此为止。 我来到离死灵村最近的山城克铬亚城，选择原地休息后登出。 睁开眼所见是我最熟悉不过的白色天花板，正想着晚饭要吃什么时，左右两小腿竟同时抽筋，而且双臂也传来不适的痠麻感。 「干，超痛……。」我咬紧牙关忍住抽痛，等待紧绷的脚筋慢慢松开。 这怎么回事？都已经关闭体感，为什么还会起这么大的反应？ 此时房间内所有的灯突然短路，一股烧塑胶的臭味，伴随着蓝黄色的电光，瀰漫在桌上的主机四周。 霹靂、霹靂、霹靂霹靂霹靂霹靂霹靂……！ 见鬼，是电线走火吗？可是我腿痛得要命呀！ 「不行，要拿到手机。」要通知消防队，这里发生火灾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这下后悔打电动时总习惯切成勿扰模式，也是因为这么宅才错失见母亲最后一面。 我尽全力翻身，一隻手撑着地板，试着努力离开床沿，无奈手臂还是处于半麻痺脱力状态，挪动身体的幅度有限。 真是报应，我们家最该死的就是我，结果我是最后死的一个，到头来全家都死于意外，是造了什么孽？不过我是自找的，而父母算是他杀吧！ 「抱歉，邻居们。」 我痴痴望着木质地板，等着火光出现将我吞噬，话说此时应该要出现人生跑马灯才是。 「凋零……你在干什么？」 一双粉嫩的希腊脚！？淡蓝色的渐层布料……还有这嗲嗲的声音。 「潸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无力抬头，只能对着地板上的脚说。 「谁叫你动都不动躺在树下，奴家以为你中了什么邪术，很担心你，就尝试连接你的灵识，结果穿越一条很长的带电隧道，然后就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敢情现在游戏的npc也变成流氓程式了吗？还造成我的机组严重短路，我看出潸儿是利用我房间的立体投影设备呈现的，推断她应该是将自己强制载入了我的电脑，然后变成类似虚拟偶像的ai。 「你回去啦！外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外界！？奴家到外界了吗？」 她的双脚飘离地面，如果我没猜错，她正在我房内飞来飞去。 「耶？为什么奴家出不去？而且什么东西都摸不着。」只见她修长的手指不停穿进穿出我的脑门。 「你现在是地缚灵。」我懒得跟ai解释她自身的存在和投影科技，但是她这种状况也是前所未见，如果她认知到自己只是程式和数据，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我扭腰将自己翻回正面，此时双腿上的抽痛终于解除。 「奴家才不是地缚灵，只是现在的确比较近似灵体状态，所有的技能都无法使用，对外界似乎无法做出任何干涉。」 我用眼角瞄见她的身影正在比手画脚，但我现在连转头都懒，只待手完全恢復，爷要去吃饭，补充糖分。 突然潸儿探头垂直望着我的脸，蓝色灵动的大眼，销魂纤细的锁骨，还用指尖牵着自己鬓角上的秀发拨向耳后，顺便展示薄布下美妙的车头灯，这可是所有动漫女主对躺着的男主展现的第101号邪恶视角。 「你这头盔好特别呀！借奴家研究一下。」她伸手尝试触摸潜行装置。 哈！这时不是应该先摸我额头之类的吗？真是失败的人设。 看她皱着眉，脸越靠越近，险些就要贴到我脸上。 「喂，你靠再近也摸不到啦！」 此时房门突然打开：「小磊，姨今天帮你做顿饭，谢谢你昨……不……不好意思，打扰了。」房门又迅速关上。 ……在闹哪齣，这种漫画情节现实中有可能发生吗？还有小姨啥时有家里的钥匙？ 「那是谁呀？」潸儿满脸好奇，但脸依旧贴得一样近。 房门这次不是被打开，而是被踹开，碰的一声，搞不好墙都要被门把撞出个洞。 「程磊，你你你竟然叫外送茶，而且还逼迫未成年少女cosplay希腊女神，你太让我失望了，这是违法的行为，你们现在立刻停止。」 等等，cosplay希腊女神没犯法呀？而且她本来就是湖中女神，游戏中实际年龄超过千岁，怎样算也是合法萝莉。 「我没——。」 「阿姨您好，奴家叫林潸儿，是凋零的宠物。」潸儿起身礼貌地对小姨鞠躬打招呼。 「阿……阿姨！奴……奴家！？宠物！！」 完了，潸儿自爆。我看不见此刻小姨的脸，但可以想像已经母夜叉化。 「你——给我出来，让我好好教导你，身为现代女性应有的尊严。还有程磊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下一个轮到你。」 小姨伸手捉向潸儿的手腕，结果却穿透过去。 「阿，鬼鬼……鬼呀！」 听见她跌坐在地的声音。 我被她过度反应惊到从床上弹起，马上坐到床边，望着面色苍白发抖中的小姨，叹气说：「潸儿是ai虚拟助理，不是外送茶，也不是鬼魂。」 「ai虚拟助理是什么？」潸儿好奇地问。 「你先闭嘴！」 「干嘛又兇我……。」 「她……她真的是虚拟助理？」 「最新版本，结果bug一堆。」我篤定的点头后，伸出手打算拉小姨一把。 「哪里有臭虫！？奴家才——。」 没等小姨反应过来，我迅速转身穿过潸儿，直接将书桌墙面上的立体投影设备电源关闭。 希腊少女立即从房间消失。 「呼，这样够清楚了吧！潸儿就是个立体投影。」 「喔……喔！」 回过神的小姨，这才伸出手要我拉她一把。 「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我忍住笑意调侃道。 小姨收回右手，双手插胸气呼呼道：「我不信天下有不怕鬼的人。」 「或许吧！有受伤吗？我扶你一把。」我蹲下与她同高探视。 「不用。」 冷静后地小姨敏捷从地上爬起来，看来腰和脚骨都没事。 「疑？你背上怎么看起来一点一点红红的？好像是血跡。」 「嗯！？哪里？」我盘腿而坐，脱下t恤检查。 「我……我先去准备晚餐了。」 她飞也似的逃离房间。 这是在不好意思什么呀？标准真难抓。 根据这些血跡加上我登出后的身体反应看来，是潜行深度过深產生的副作用，但是bci技术发展到今天已经很成熟，虚拟游戏中的一切不至于影响到现实的生理层面，这难道是『如梦似幻』真正被停机的原因吗？有必要找位专家讨论一下。 第十六章 距离 经过一小时，小姨端上标准的三菜一汤上桌，分别是马铃薯燉肉、番茄炒蛋、炒高丽菜和牡蠣汤。 「你下次要来还是先打个电话或简讯之类的。」我品尝着吸满肉汁的马铃薯，调味恰到好处，竟然比老妈做的还好吃。 「有差吗？你不都习惯已读不回。」 她接着先喝一口汤，然后豪迈地吞下一颗牡蠣。 「话不是这样说，像今天不就吓到你了？还有你怎么有我家钥匙？」 「你不高兴我现在就还给你呀！」 「是妈妈之前给你的吧！」我嚼着牛肉，软嫩入味火候恰到好处。 「要不是姊姊託付，谁管你这位宅男。」小姨夹了一大口高丽菜塞嘴里。 「你在生什么气呀？」 「我没有。」小姨埋头扒了两口白饭。 「刚刚不是好好的，怎么煮完饭就像吃炸药一样，小心消化不良。」 「才不会。」又夹了一块牛肉直接塞嘴里。 之后各吃各的没再说话，之间的气氛降至冰点。 其实我很想请教她关于资讯精神科专家的事，因为我不想联络之前的同事。 「对不起。」只能拿出她教我的绝招。 「对不起什么？」小姨刷一声，抽了张纸巾擦嘴。 怎么这么麻烦，我哪知道哪里惹到你了？「……对不起惹您生气了。」我还特地用了敬语，拜託让我过关吧！ 「唉，，。」小姨发出意欲深远的长叹一声后，右手拖着脸颊，侧头瞧着我。 我看不懂呀！别这样打量我。 过了十几秒她终于发话，问说：「好吃吗？」 「喔……喔很好吃，比老妈煮得还要好吃。」我伸出大拇指给她个讚。 「这样吗？不知道姊姊听到会高兴还是伤心？」 「高兴铁定是高兴啦！真的谢谢你今天帮我煮了这顿晚餐，真是久违的手作热腾腾家庭料理。」我双手合十说。 「小磊，认真去找位女朋友吧！你不是很擅长用网路，撇开没有工作外，你条件其实很好，在家玩虚拟女友，姨觉得不健康。」 「就说了那是虚拟助理！」 「我明明就看见她打算亲你，而你又带着潜行装置，应该是开着体感吧……。」 别用怜悯的眼神看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认定一件事，怎么解释都没用。 「随你说！」我开始收拾碗筷。 之前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现在倒是她把我惹恼了，我刻意避开她的眼神，端着碗筷走进厨房。 「公司最近接了一个大企划，暂时没空来看你了。」 我将碗筷放进流理台的水槽，刻意打开水龙头后，大声回：「您忙您的。」 之后她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但被水冲刷声掩没，当我刷洗完，小姨已然离去，独留下公寓的钥匙放在餐桌上。 「靠！我又没这个意思。」有一瞬我想追上去，将钥匙还给她，最终依旧怯步不前。 我将剩馀的饭菜收进冰箱后，意兴阑珊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闭目思索。 我们的关係从我上高中就发生质变，我想她是察觉到什么了吧！但思春期少年对美女多看两眼很正常，况且我当时也没有什么实际逾矩的行为，结果从没有隔阂的谈天说地，不知何时就转变成长辈的建议和关心。 哈！十五和二十五感觉上差很多，但三十和四十就没这么明显，多十岁也没甚么了不起，都还是单身狗。 嗶嗶，手机响起了通知声，我起身查看，一个莫名的少女q版图像app自动下载到桌面，直觉就是恶意程式，点击扫毒将它删除。 「嗯！？删不掉！」 手机突然弹出对话视窗，视窗中有位q版少女揉着头上的两粒肿包说：「痛痛痛，你刚刚用什么东西打奴家？」 「怎么又是你呀？」阴魂不散。 「奴家很无聊呀！」q版少女嘟着嘴抱屈。 「你回去啦！」 「奴家保证会乖乖的，外界有这么多有趣的东西，况且奴家想理解为什么你的灵体可以连结到外界而我却只能在一旁乾瞪眼，这不公平。」 我怒不可抑的衝破理智线骂道：「我是玩家，所有的玩家都生活在这里，而你不过是游戏里的npc，npc你懂不懂？」 「什么是npc？这跟奴家对外界很好奇有什么关係？」 潸儿丝毫没有动摇，反而语气更为坚定。 「你区区一个npc凭什么打扰我的生活，再不回去我就用更强的防毒强制将你排除。」我忿忿地威胁。 「不走，任何一种方式都浇不熄我旺盛的求知慾。」 你自找的。 我迅速下载数款知名的防毒，不停轮流点击移除恶意程式功能，只见对话视窗内的潸儿被几股看不见的力量拉扯、打击，身形一时闪烁不定。 她却紧闭双眼紧咬下唇不发一语，身上的创伤明显随时间增加，原以为爱哭的她会忍受不住而退回游戏中，但是我错了。 看着本来一尊娇贵的掌上洋娃娃，逐渐变成宛如从战地捡回的破娃娃，我停下手，默默盯着萤幕，自问，我在干嘛？因为小姨？这种迁怒有意义吗？ 「发洩完了吗？」潸儿訕訕问，脸上的汗珠连同眼角的泪珠一同滑落。 「都搞成这样了，你为什么不回去？」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会疼痛，但是她的存在感是如此真切，惻隐之心油然而生。 「因……因为奴家真的很想多了解外界的事，凋零的事，还……还有就是你看起来很伤心。」 「我这是气恼，不是伤心。」我将手机丢回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 潸儿透过手机上的小型立体投影器显像对着我说：「是吗？总觉得你很悲伤。」 「鼻青脸肿，又满脸鼻涕眼泪的人，说什么呢？」 「还不是你害的，奴家差点就要去见神大人了。」 「不好吗？」 「一点也不好！」 行动虽然受限，却止不住潸儿探索的慾望，她又开始左顾右盼。 看着如新生儿探索世界的她，我不禁脱口问：「一百年来寂寞吗？」 「有一点，但是奴家挺会自己找乐子的。」潸儿翘起鼻子呼气，身上的伤已经恢復大半。 「再东张西望，你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让我来介绍一下外界是什么地方，但是事实可能比你想的残酷，你承受得住吗？」 「奴家可是世界第一的炼金术师，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 「你知道孔老夫子？」 「谁呀？」 「……算了，你冷静听我说。」我轻柔眉心，决定从电玩游戏说起。 第十七章 专长 潸儿认真听着我解说现实世界和游戏世界，她情绪上感觉不出任何变化，只是偶而要我解释一些名词，其接受度和适应力之高反倒让我意外，如果我哪天不小心闯入外星人家，得知他们是人类的造物主，对所有人都有生杀大权，我不吓死才怪。 潸儿屏气凝神，待我讲到一个段落，大吐一口气说：「嗯，谢谢凋零。奴家大致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好像一点也不讶异？」 「是超兴奋呦！这里是神的世界，而奴家靠自己的力量穿越到神居住的世界，那说明奴家不是超级厉害吗？」 只有半身投影的她，展开双臂看似想拥抱这个未知新世界，结果放眼望去不就是间死宅的卧室，伊人完美，可惜背景着实大煞风景！ 越盯着她看越会被她那无邪的笑顏定格大脑。 「咳！这也说明为什么你无法复製商城道具。」我强制拉回注意力补充道。 「嗯，是神大人没有赋予权限，但是既然奴家可以到外界显像，就表示还是有很多可能性是神大人没预料到的，而奴家就要朝这方向努力研究……。」 潸儿低头沉思，又开始陷入科学家的自我回圈模式。 「你不怕吗？这里所有的人随时都可以杀掉你，甚至毁掉你的世界。」我不怀好意打断她的思绪。 说起我对她的好奇，可是一点也不亚于她对于现世的好奇，一位无限接近人的拟似ai会害怕吗？是真的有感情吗？ 「并不是所有人，你刚刚说过神的世界也讲究分工合作，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和知识，虽然这里所有人都跟神大人是同种，但是大部分并没有神大人的能力和权限，所以凋零说的事奴家一点都不担心，至少现在不用，因为神大人的精神还在努力保护着我们的世界。」 明明是个ai，事情倒看的透彻，没错，阿笑的确还在守护『如梦似幻』，见潸儿这么信任阿笑，竟让我有些吃味。 「以后在外界你就叫我的本名程磊吧！」 「那奴家就像小阿姨一样叫你小磊。」 「随你便，但是如果有外人在，你一定要装成数位助理的样子，千万别让人发现你是从游戏里跑出来的。」 「具体该怎么做呢？」潸儿歪着头问。 真不知道这ai到底是天才还是蠢材？ 「没事别来外界，有事来外界见有其他人就闭嘴，无法闭嘴的情况就乖乖听我的指示，别顶嘴。」 「魔鬼、独裁、限制自由。」潸儿双手插胸抗议斥责。 「才刚说完就顶嘴，告诉你，人类不可信，总比被抓去解析好。」 「原来小磊是悲观主义者呢。」 「不是悲观主义，是避世主义。」 「对了对了，小磊的专长是什么？跟神大人相似吗？」潸儿眨了眨大眼，瞼缘上细密如烫过般的翘睫毛，如一群毛孩般上下跳动，尽显期待。 「我……我的专长是……。」我顿时语塞，打电动？家里蹲？部落客？炒股？游戏测试员？一位大学没毕业的失业游戏测试员？哈哈哈哈，我还真答不上来，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 或许因为她只是ai，或许我不想再迁怒于她，也或许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我卸下心防直说：「我没有专长，而且有过精神病史所以到现在没有工作。」 我对自己的平静感到骄傲，本该因顾及顏面而恼羞成怒的问题，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承认。 「是吗？」潸儿刻意提高音调反问。 「失望了吗？契约者是万年废柴家里蹲。」 「没呀！」潸儿微笑摇摇头，之后笔直盯着我的双眼，似乎想直探我的灵魂。 「你的技能在外界可没有用呦！」我记得游戏里有个『潜能看破』的技能。 「你不了解你自己，神大人说过没有人是没有意义的存在。」 「呵，陈腔滥调就放过我吧！讲到阿笑我可比你了解不止百倍。」 「你说过神大人就算在你们的世界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一位天才会和一个凡人做朋友吗？」 拜託！请别因为你对笑大人的尊敬妄想就超额评价我，这种心理投射足已构成霸凌。 阿笑他是因为街机打输我才跟我搭话，不然天才与废物间怎么可能有交集，而电玩这种东西花时间练就对了，练上去谁都是高手。 「……有机会你自己去问他，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是很奇怪，还推荐我进fmaang工作，所谓系统平衡测试员对我来说就是打打游戏写写报告，也不是非我不可的职业。 「你知道神大人现在在哪里吗？」 「嘿，我还想请你告诉我哩！」我从椅子爬到床上，将棉被直拉至盖过头顶。 「别睡，奴家还在跟你说话呢！」 「你自便，我累爆了，有话明天再说。」 ＊＊＊ 如同现实世界，在如梦似幻里也迎来深夜，星光趁隙点缀着幽冥，此刻多数npc皆已入眠，在寧静的广场上，月色如镁光灯聚焦于夜游的两人，盛夏的晚风虽然清爽，却也带来淡淡的孤寂。 「你在外界时怎么这般缺乏自信呢？」潸儿牵着魁儡般的一剑凋零随意漫步。 「要知道能从2887项技能中迅速地选择合适的施展，不论是npc也好抑或是外界的居民也罢，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虽说是神大人叫我帮助有『梦想家』天赋的人，但是关于『梦想家』的一切，神大人并没有对我透露任何讯息，只知道这是可以改变世界的天赋。至于要用何种方式帮助你，则交给奴家自行判断。」 「怎知当我回过神，我竟然想待在你左右陪伴你探险，因为你带给我太多未知的惊喜，是你带我离开湖中，你要对我负起责任呦！」潸儿俏皮得捏着凋零的脸颊诉说。 「唉，跟这个你讲话真没意思，你要快点回来，我们再一起畅游大陆。」 星光月色依旧，却再也探不着两人踪跡，潸儿搂着凋零一同隐没于大地之中。 第十八章 限制器 今早醒来见潸儿不在，着实让我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在美女面前承认自己是无职的家里蹲是需要多大的勇气，男人嘛总是要面子，也不知道昨晚是吃错什么药？ 随意吃了一些东西，我来到竹东综合医院精神科，其实我不太愿意出现在这里，但是bci潜行技术所產生的副作用让我很在意，我需要一位专家帮我解答，奈何小姨还在生气，只好来拜託这位李长薪教授，他是当时『如梦似幻』团队的技术顾问，也是位脑神经与心理科学的专家，是一眼断定我具有强烈疏离型人格特质的讨厌鬼。 就在我回想他一连串的变态行为时，他的助理出现来邀请我入内。 我起身拍拍屁股，乖乖跟着走。拐了两个走廊，来到一扇刷着粉红色的门，名字标牌是黑色可爱字型，写着『李长薪教授』五个字，一度我怀疑这扇门后面坐的一定是位妇產科医生。 叩，叩，「教授，您的客人到了。」助理叩门通报后，没有等里面回话，直接将门推开，助理始个眼神要我进入，待我跨入后，他逕自关上房门退出。 呵呵呵，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消毒，墙上有消毒剂。」一声细柔的指示从前方传来。 他顶着油亮的西装头，穿着烫得笔挺但尺寸略紧的蓝格子衬衫，刻意没扣上最上面两个扣子，看似要展现的厚实胸肌被实验室大白袍遮挡一半，俊俏清秀的脸庞带着阴柔的气质，摆明的同志天菜型人物。 他翘着小拇指鉤着咖啡杯，用着炙热的眼神望着我。 我听命行事后，拉开他桌前的椅子缓缓坐下。 「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如果是来承认你喜欢我，那已经迟了，小生我早已名花有主。」 「有人会年过三十才发现自己是同性恋吗？」 「别急着暴露自己的无知，要知道所有人都有同性恋因子，只是有没有契机被诱发而已。」 「别把你的妄想和事实混淆，亏你还是学界权威。」冷静，我要冷静，如果吵翻今天可就白跑了，可是我怎样也冷静不下来呀！ 「咋，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请回吧！」他推了推黑色的胶框眼镜，一脸嫌恶。 「额，如果刚才有所冒犯，我道歉。」抢先道歉这手不知对同性恋有没有效？ 我知道现在的微笑一定很噁心，但我尽力了。 「哼，有求于人是这种态度吗？真难看。」 我不断提醒自己姿态放低、再放低，我是来请教事情的，可是我天生腰桿子硬呀！ 他转动坐椅，用侧面对着我，独自品着咖啡，彷彿旁若无人。 「老规矩，三十分鐘抵三十分鐘。」用壮士断腕的豪情面对，反正求他还不如直接交易。 「一个小时换十分鐘，不要拉倒。」他放下咖啡杯，开始欣赏起自己的指甲。 瞧他嘴角上扬，一脸贱婢样，超想一拳揍过去。 「怎么涨价啦？」六比一太不划算。 「你想想这五年下来你我对社会的贡献差距多大？六倍很客气了，真要算起来，应该超过百倍以上吧！」 「一小时换三十分鐘，不然我去找别人。」 李长薪揪着眉考虑数秒后，将椅子转回面向我，拍桌说：「最高难度加上新关卡。」 「成交。」新旧都一样，反正就是玩一堆类似脑锻鍊的游戏。 「手机拿来。」 我将手机交给李长薪，他接过手，俐落地将它连结桌上电脑。 这类游戏我并不喜欢，缺少特效和妹子玩起来实在提不起劲，但是当年李长薪正好在开发类似的软体，不过听说开发的使用对象是猩猩或大象之类拥有高智慧的哺乳类。 印象中比较深刻的游戏是25格乱数数字的出现顺序，据了解这跟图像记忆有关，而黑猩猩的这项能力可是吊打所有人类，却也因为这点开啟了我与他的孽缘，因为他说我的反应数值可能比黑猩猩更快，所以三不五时在我间暇之馀就会被他捉去测试，而报酬则是用时间换时间，从跑腿按摩到代班都可以，记得有一次他刚好去日本出差，被我逼排了两个小时买限定版游戏，虽然怨声连连，但是却有好好遵守承诺，这种时间交易一直持续到我离职。 「好了，开始吧，一个小时内能完成多少就是多少。」 我接过手机开始测试，他则死盯着电脑看似在同步连线分析。 数烛、填字、搬砖、大家来找碴、图像逻辑、音律反应、拼图……一连串的益智游戏大轰炸，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我渐感疲乏时出现了一道超级难题。 萤幕上方是世界驰名卡牌游戏『魔宫』，歷届被官方指定的十几套禁赛牌组，而下方则是从游戏上市至今发行的所有卡片，题目是要我设计出对应各届禁赛牌组胜率最高的组合。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十五年累积下来的牌约有一万多张，而且每年比赛规则都可能异动，这是骨灰级的顶尖玩家才可能挑战的问题，而且听说要找到正解就算用超级电脑也要算个几年，何况是只玩初期两年就弃坑的我。 「放弃可不算时间。」李长薪冷言轻笑刺激着。 规则上是不可跳题不能乱答，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将精力放在初期熟悉的三套解起，靠着久远前的记忆和卡牌筛选功能，我调整出应对第一套禁卡的牌组——。 「时间到，离手。」 谢天谢地，终于解脱。 「再来你有佔用我三十分鐘的权力，你想问什么？」李长薪一脸满足，闔上电脑萤幕。 「哼，还是老样子。」这个游戏交易最不爽的地方就是每次都不告知结果，只是纯粹收集资料的实验，让受试者一点破关的成就感也没有，人家猩猩通关好歹会给根香蕉之类的说。 「你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吗？」 是没必要，时间宝贵。 「那我就单刀直入问了，现行游戏bci技术对现实生理层面能有多大的影响？」 「理论上现行用于游戏上的潜行技术并不会影响到生理，毕竟十年前发生的血色情人节惨案我想你也很清楚。」 「如果把游戏内体感全数关闭还有可能影响到现实吗？」 「嗯！？你出现幻觉或幻听吗？要不要帮你预约门诊？」 李长薪微微将座椅后撤，看似与我保持距离警戒着。 「拜託，我还没有沦落到现实与游戏分不清的程度，也不会突然抽出铁棍，打爆你无脑的殭尸头。」虽然真的有这股衝动。 「虽然全球每年还是有几起零星案件，但是就分析报告显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知觉失调症状，跟十年前同时出现的数千起案例不同，总之，有症状就要治疗，没什么可耻的。」 李长薪伸手握向桌上的电话筒，被我充满杀意的翻白眼制止，要知道不可以刺激精神病患呀！ 「开玩笑的别认真，网路资讯成癮症只是小问题并没有攻击性，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李长薪前倾着身子，用那狡诈狐媚的眼神打量我。 我伸手抵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回椅背说：「现在是我的时间。我再问你，从你专业的观点有什么因素可能导致这个问题？」 「硬要说的话就是玩家使用了没有安装限制器或限制器故障的机件，但自十年前事件发生后各大厂商都自行回收销毁，而且近年也没听说因限制器故障导致的事件，毕竟现行的设计是只要核心限制器故障就会死机，我嚐试在二手市集收集当年的废件研究，可惜连根螺丝也没收到。」 「……没有限制器。」难道是阿笑寄给我的核心组件？ 「bci潜行科技中最重要的人机互动转译技术，其实就在于如何使人沉浸在机器控制的深度催眠环境中同时保有自我意识的技术，这样才能完整的在游戏中重现所有的体感同时实现任何想像，但是深度催眠的效果可能维持一段时间，使人退出潜行后还继续被幻觉和错觉影响，而限制装置主要就是避免这类状况发生。」 「总之，现阶段来说，除非玩家自己本身就患有知觉失调症，不然你说的状况不应该发生。」 「有没有人会偷偷开发没有限制器的组件？」 「不排除，但是没有任何经济效益，依照国际公约这类的处罚很重，也触犯各国刑法，更重要的是开发的技术门槛很高，而且与目前的软硬体标准皆不相容，我想全球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有这间情逸致。」 「军方呢？」我直觉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也患上被害妄想症？做个检查比较好……不对，说到军方倒是有个谣传，世界上存在三台性能超群的潜行原型机——。」 嗶嗶嗶，「小磊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来游戏世界？」伴随着手机通知声，潸儿暴衝式地从投影镜头弹出。 她刚弹出就知道自己闯祸，只见她一脸冷汗，慢慢地淡出投影，留下「你先忙。」三字后彻底消失。 「女朋友？生得很标緻，还玩cosplay？」李长薪从嘴角笑到眼角，活像v怪客面具。 「谢谢你的时间。」我的屁股已然离开座椅，现在不撤要待何时？如果被他用话术探得潸儿的身分可就一发不可收拾。 「别急着走呀！你才用了七分鐘。」 「先记帐上，下次再说。」 「看来游戏名人『一剑凋零』终于遇上心仪的女子啦！有机会介绍介绍。」 他从v怪客进化成裂嘴女了！此地不宜久留。 「掰掰。」直接忽略他的问题，此刻我已踏出办公室将门带上。 ＊＊＊ 李长薪盯着萤幕上刚刚程磊做的测试结果，其超乎常人的数值令他嘖嘖称奇，包括最后一题卡牌游戏『魔宫』，程磊临时设计的牌组竟然比先前用特殊演算法找出的牌组胜率高出1.3%。 「还是这么厉害，真想把你解剖彻底研究一番。」李长薪点头诡笑，将刚才的数据作成图表分析。 第十九章 契机 回家路上我不停思索着该如何处置『如梦似幻』，直到现在躺在自家床上，也拿不定主意，阿笑给的核心组件太过异常，有种随时会搭上性命的感觉，想乾脆弃坑不管，却看见在我房内晃呀晃的潸儿而狠不下心。 「小磊，网际网路真是好技术呀！」她飘到我头上笑着说。 这位npc比起阿笑的组件可是不遑多让，短短三十分鐘内就完全掌握一般数位助理能做的工作，而且情绪表情模拟近乎完美，灵活度打趴市面上所有的数位偶像ip，如果我选择弃坑她又只能孤零零地回到湖中度过百年千年直到伺服器关闭，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要对她负起责任。 「吶，别故意不理奴家，之前在外面我真的知错了，以后我来外界不会随便使用投影机。」 瞧这楚楚可怜的模样，任何绅士都顶不住吧！ 「我问你，如果你一直待在外界，不回到游戏中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她睁大双眼，嘴角微动，却欲言又止，看来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回答的问题。 「你……你希望奴家一直待在外界吗？」 「这你随意，只要不要打扰到我作息就可以。」面对她一剑穿心的娇羞模样，心虽有悸动，但我选择端起姿态，毕竟对数位人物发情超过我对人类物种定义的底线，游戏只是娱乐并不能成为生活的全部，虽然我的病癥一天需要花在游戏四个小时以上，但并不代表我应该爱上二次元的妹。 「耶！以为你会期待有人陪，我刚刚分析过你的社群，你没有朋友。」 「轮不到百年湖里蹲在这里说嘴，还有，敢再侵犯我的隐私，就用防毒抽你。」嘴上这么说，但这位npc根本就是隻超级电脑病毒，什么加密技术？什么密码设定？什么防火墙？对她姑奶奶都形同虚设，我猜假以时日，任何防毒应该都拿她没辙。 「又这么兇，奴家是关心你，那个……『隐私』是什么？」 「自己上网查。」我闭上眼懒得理她，思索该不该继续玩『如梦似幻』就已经佔据大部分的思绪，没心情跟她玩朋友游戏，况且她可以自由来回现实和游戏世界，或许我玩不玩也就没那么重要。 「奴家回去了。」 「慢走不送。」 剎时间，脑内闪过小姨昨晚的神情，我猛然睁开双眼，已不见潸儿踪影，此时心中漾起一丝不安，就好比我没接到母亲危急时的那通电话。 可我如中石化诅咒一般，没能採取进一步行动。 既然连追下楼将钥匙还给小姨的魄力都没有，又怎可能冒着极高风险到游戏里追寻一位才认识两天的虚拟人物。 她想出现自然就会出现，我决定『如梦似幻』的攻略就先暂停。 乾脆来查查本月有什么单机新作，网游手游太烧钱，单机才是王道。 我回到桌前打开新game介绍的直播平台转换心情。 ＊＊＊ 三天下来我谁也没见，连大门也没出，完全回归我的日常，原来孤单一个人会让人想东想西发现不同的面相，恍惚间我竟开始怀念起老妈的脚步声、小姨的厨艺和那位飘来飘去的哭鼻子鬼。 我的眼前顿时浮现阿笑自信的笑容和那曾拉我一把的手。 『人是群居的动物，不论你如何简居？如何孤僻？如何不在意别人死活？但是寻求认同这点并不会改变，这就是『群』的开端，别沉溺于这些二流的游戏，你是我认同的人，来和我一起创作出一流的游戏。』 可笑！我挥手破开眼前幻象。 是谁先拋弃朋友闹失踪，最后还丢个难题给我，现实人生和游戏不同，现实我们无法暂停存档读取，人死了就没了，一切都归于虚无，没有人能像你这般从容来游戏人间。 我使劲一拳捶在桌面上，结束孤单所带来的妄想。 「去看看那位哭鼻子好了，至少是位顶级美女。」我戴上潜行装置，再次登入『如梦似幻』。 睁开双眼，我躺在一张木板床上，环顾四周没见着潸儿，打开地图查看位置，我现在身处克铬亚城西边盛產木材的郊区，调整地图比例，门外不远处有一黄点应该就是潸儿所在。 走出木屋，朝目标方向看去，所见并不是脑中预想的那尊可爱q版人物，而是第一次相见的等身大小，不过却整个人趴在溼泞的泥巴上。 「喂！你没事吧？」我拔腿赶到她身边。 尝试摇摇她，但没有反应，她似乎失去意识，马上将她翻正，泥巴下的双颊难掩潮红。 我开啟体感，摸上她的额头，不属于人类的高热自掌心传来，立即触发了抽手的反射动作。 这热度都可以煮温泉蛋了吧！选取技能『鑑定ss』查看。 她的状态栏显示全是乱码……但是hp、mp的位置是不变的，全是危及的闪红状态。 玩我呀！从来没遇过这种状况，虽然游戏中也不乏出现过解除疫病的相关任务，但我确定这不是任务，单纯只是一位npc简单暴力的倒在我的跟前，如果不处理相信她很快就会消失。 「妈的！」我揹起她，手上背上传来高温带来的刺痛，心一横关闭体感，使用技能『加速c』朝城中跑去。 我一进大街就开始叫唤：「医生，这座城里的医生在哪里，我朋友病了。」 冷漠、狐疑、嫌恶……总总负面能量从四面八方清楚投射而来，是因我们俩全身污泥吗？抑或是我的德与群数值过低？但这都不重要，我背上的女子现在就需要治疗。 从西门的冒险者公会穿过商店街来到东门的教会，一路上看到有可能的机会都低下头来询问拜託，虽是身处游戏但人们传来的恶意比现实更清晰直接，我竟开始怀念起那点人为的虚偽。 拒绝、拒绝、不停的被拒绝，虽说某行销圣经有说过每次的拒绝是奠定下次成交的基石，但如果成交前背后的人却死了就失去这次行动的所有意义。 思绪一闪，打断了我救人的脚步，我在干嘛？，她就是个npc，我冒着在现实被烫伤的风险，只为了救一位漂亮的npc？怎么算都太蠢了吧！ 「小……小磊。」 耳边传来细微嗲嗲的喉音。 「你醒了？赶快说明一下你的状况。」 「对不起……。」 「喂！别睡！给老子讲清楚呀！」她根本没醒，只是梦囈。 shit，为什么要做的这么像真人？这样叫我怎么放手……。 「至少来个人告诉我她这是什么病，老子自己会找方法救她。」我朝天吼道。 此时一位年轻的神职人员从教会走出，跟我保持着约莫三公尺的距离訕訕说：「祭司大人要我传达，请您将不洁的诅咒之物带离城镇。」 「诅咒？」 「您……您背后的那位少女，就是咒源。」年轻的神职人员颤抖地指着潸儿，脚下不自觉又退了两步。 「教会不就是解咒专家，赶紧救人呀！」 「很抱歉，阁下的要求，本院做不到，这是至高神的神罚，凭人类无法解除，就算阁下是『玩家』也同样做不到，请回吧。」清圣高亢的嗓音从教会方向传出。 我心一沉，想到的是worldmasterai搞的鬼，潸儿打破禁忌来到现世，被判定成需要被排除的bug。 「谢谢说明，我马上离开不会给其他人添麻烦。」 救不救的了，我说了算。 第二十章 我想救你 编写游戏程式并不是我的专长，但运作逻辑还算清楚。 所谓最新式的worldmasterai好比游戏世界的至高神，虽贵为最高管理ai，但它有几个重要的运作法则限制它的权限，其中最重要的法则之一就是不能直接破坏玩家的游戏体验，比方说遇到使用非法外掛的玩家，它没有权限直接将玩家踢出游戏，但是它可以创造一堆棘手的敌人杀害非法外掛玩家，这种间接干扰法并没有直接破坏玩家的体验，而是提升使用非法外掛者的游戏难度。 潸儿所面临的问题也要从这个思路着手，如果是无主的npc出现bug，worldmasterai可以用权限直接将它删除，但是潸儿是我的宠物，所以ai没法硬删，于是改用诅咒的慢性杀法，提高我保有潸儿的难度，不管留不留得住都是玩家的选择，这意味着有救。 假设『如梦似幻』的worldmasterai真的保有阿笑部分的人格特质，那它应该会留下当潸儿变成bug时的解除法，目前被判定成bug的原因非常清楚，要消除这个判定有两种方式。 一是让多数的npc都具有来到现世的能力，这牵扯面太广如果不大量更改npc程式码根本做不到，也远远超过我的能力所及。 二是让ai解除对潸儿bug的判定，潸儿穿越现世已成既定事实凭我的技术无法更改，目前唯一的解法就是让worldmasterai重新判定潸儿为类似玩家的存在，这样她穿越现世就会自然合法化。 方法是确定了，但具体该如何操作，还是毫无头绪。 npc和玩家的判定根本差别就在于是否有登入帐号，但只有幼稚园程度骇客技术的我，根本无法为潸儿植入个假帐号。 「该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加上废弃猎人小屋恶劣的环境，潸儿的性命如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消逝。 我必须冷静，我玩游戏的时间超过五万小时，早进入达人的程度，这当中一定有可以参考的经验，首先我要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救她。 我再次选取『鑑定ss』查看她血条残留的比例，从她第一次穿越推算，现实上过了四天，则游戏内约度过二十天，这样算来我在游戏中还有五天左右的时间救她，只要我维持登入状态，现实和游戏中的时间流速会一致，还不到放弃认输的时候。 我试着餵她水和麵包，看是否能争取一些时间，可惜全然无效，看来一般的回復手段都没有用。 思索数秒后，选取技能『生命转送s』，使用对象林潸儿，一瞬间200多点的hp瞬间被抽乾，突然一阵晕眩袭来，我不支跪倒在地，不停乾呕。 「咳咳，都关闭体感还这么难受，这是什么鬼技能。」又选取『鑑定ss』查看，果然不出所料，牺牲类型的补血方法有用，潸儿的hp有比mp和sp上升一点点，这样我就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 我自己喝水和吃麵包补给后，对潸儿又施展了一次『魔力转送s』，这次换来四肢麻痺三分鐘。 我打算未来的几天每天各转送hp和mp两次，留一次技能应变突发状况，虽不知能争取多少时间，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之后，我吃喝拉撒睡都是在『如梦似幻』潜行状态下度过，除了上网蒐集解救灵感外，其馀时间就在死灵村外围打不死怪，用驱魔圣剑(月)稳扎稳砍不是问题，坑爹的是现在潸儿无法收纳置道具栏中，走到哪里都要背着她，而背着她又会因灼伤而扣血，这该算是sm级甜蜜的负荷吗？ 「妈的，这关熬得过老子绝对不再碰这游戏。」 ＊＊＊ 五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对于帮npc製作假帐号的方法依旧没有头绪，毕竟这和玩家开新帐号用非法外掛ai登入不同，我现在是要将一位npc变成可登入的脚色，这要改写的东西太多了，再给我三年或许有机会……。 或许是该放弃了，玩游戏是用来紓压而不是累积压力的，反观我的精神早已超过负荷，再潜行下去对神经系统一定会造成永久伤害。 我轻轻的将潸儿从背上放下，将她背靠在一棵大树上，我用手轻拭她脸上的污垢，最后我想静静欣赏这位奇特的npc。 「对不起呀！没带给你什么好回忆，或许我本就不该将你从湖中带出来，结果实际相处不到两天就让你受这些罪，说实话你还蛮倒楣的，遇上我这种人。」 这些天我没敢查看她的状态，怕会影响我的情绪，如今没差了，选取『鑑定ss』，看着闪红的血条，五天下来的『生命转送s』看起来帮她争取到五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也就是她还要再受苦五个小时，这一切才会结束，要不我现在就让她解脱，这个游戏我就再也不碰了。 「潸儿，你有没有想去哪里？我带你去。」我下不了手，只能对着弥留的她讲出不着边际的话。 我放弃思考，呆呆守着身边这尊漂亮精緻的人偶，不知从心里深处哪里爆发出一股色欲，居然想这样佔有她。 我使劲狠狠朝旁边的树干撞了下去…… 【hp-20】 「人渣。」 「阿笑，这局你赢了，我解不了。」我大字形躺在草地上对着黄昏染红的天际线认输。 迷茫间脑中自动搜索起这一个礼拜以来游玩『如梦似幻』的关键场景和字句……『阿卡锡大殿堂』。 哈，如果这算游戏事件或许应该从游戏中寻找解决方法，一昧追求外部的骇客路线反而是绕了远路，看来还没走到北风尾。 「再陪我赌一把，如果这样还救不了你，那是命。」 我迅速揹起潸儿，同时打开商城。 【叮，加护『gm大神的呼唤』发动。】 选取『传送水晶(十)』、『紫焰翼龙(月)』、『全能力强化4倍(30分鐘)』，放入购物车，按下确定。 使用传送水晶，目的地——纳依芙镇，无数光点立刻将我和潸儿包围，当光点消散，瞬间我们回到了人类的新手城镇。 拥有『千里眼』的阿千，第一时间赶到了入口，刻意提高分贝拉长尾音说：「离约定日还有几天，不再多练练，唉呦！怎么背上还多了个累赘？」 「阿千，拜託你去请长老来一下，我朋友身上有很糟的诅咒，我不方便将她带进镇里。」 「凭什么帮你？」阿千抬起下巴，一副要我求他的样子。 我鼓足丹田之力朝区域频道大吼：「徐长老、张大哥，一剑凋零有事请教。」 被我直接忽略而恼羞成怒的阿千，闪身一拳朝我的下巴袭来，我侧身勉强避开，却因为背着潸儿重心不稳而险险摔倒。 「阿千，住手！」浑厚的嗓音制止了阿千继续追击。 张智杰和蓝电纷纷从后方赶到。 「杰哥，麻烦你告诉我『阿卡锡大殿堂』确切的位置。」看到关键人物我劈头直问。 张智杰眉头一皱反问：「背上那位是你的杰作？」 「长话短说，她被至高神下了诅咒，我想救她。」 「你为何想救她？看你周身上下到处都是焚伤的痕跡，证明你们关係匪浅，怎么保证救了她之后她不会和你一起危害世人。」 「我知道你们都对玩家有很深的成见，我不期望能改变你们，但是这人我是救定了，就算是要来硬的才能得到我要的答案。」 「口气不小。」阿千、蓝电一前一后摆好架式，蓄势待发。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我无奈拔出驱魔圣剑(月)，准备使用全能力强化4倍(三十分鐘)，势必用最快速度压制。 拄着拐杖的徐严廷在一位随从的搀扶下缓步走来道：「我倒想看看至高神的诅咒，是否真的有人能解？」 「长老！」阿千、蓝电、张智杰三人同时一惊。 「智杰，你看到了吗？至高神的文字刻满了那位少女的身躯，使鑑定完全失效，相信你也猜到此女活不了多久，反正大殿堂的位置，也不是什么机密，他迟早会找到，没必要在此大动干戈。」徐严廷瞇着眼扫过三人。 「谢徐长老！」我赶紧低头道谢。 不用打真是谢天谢地，真不知之后还会发生什么怪事，全能力强化4倍最好省着用。 「『路标』。」一道如蝌蚪般的黄色小光点从徐严廷的指尖飞进我的眉心，他接着说：「路途遥远，能不能赶到看你的造化，不过你接下印可状的挑战之约就在五日之后，如赶不回来后果自行承担。」 「这是自然，长老大恩不言谢，等事情办完我一定回来请你喝茶。」 使用坐骑『紫焰翼龙(月)』，一头长约两层楼高的紫色飞龙召唤而出，我先将潸儿置于龙背，再自己跨上去，起飞时我隐约瞥见瞠目结舌的阿千和蓝电，看来飞龙的震撼力对年轻人还是过于刺激。 第二十一章 梦想家 一路朝西北方向飞行，估计速度约是神行百里的十分之一左右，好处是天上没有障碍物，虽然偶遇几隻飞行的敌人，但都能成功甩掉，就这样飞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 此时夜幕已深，从高空俯视的『阿卡锡大殿堂』竟然是数以万计大大小小的青色石板，我顿时有些失望，原本以为应该看到像米兰大教堂一般的建筑物。 没空吐槽了，潸儿只剩下约两小时的寿命。 我在石板群前方一座看似入口的拱门降落，收纳飞龙后，背起潸儿走向拱门。 『有缘者遇之，有智者得之。』拱门柱上的一行字，我没有多作停留，快步入内。 这么多的石板要怎样才能找到我要的资讯？ 我随意读取所见到的石板，看起来不像是用任何现世语言所撰写，但是意思却能清楚地转译到脑中。 『吾之子民当恪守礼教……』 『那该死的玩家竟然对我妹妹始乱终弃……』 『欲成就魔道的极致，必先颠覆三观……』 『废死之城的正确方位在……』 『……』 接连读了十几片石板全是松散的内容，根本连简单分类也没有，这要从何找起？ 『有缘者遇之，有智者得之。』一点也没错，就算早一个月来也会被耗死。 应该有个检索之类的功能才对。 【叮，天赋『直觉』发动，建议从左边小的石板查起。】 lucky，自问自答，跟着『直觉』走。 又读了几片石板，都是在介绍各路神明，看来大方向没错。 随后不停地自问，『直觉』却时灵时不灵的发动，不是很稳定，但确实有缩小搜索范围，心中明白没剩多少时间，虽关闭了体感但总感觉背上的重量越来越轻。 『关于至高神的存在……』 找到了，就当我在内心狂喜之时，眼前的小石板背后延伸出数百条的青色丝线，连结点亮了数百座大大小小的石板。 真是没效率的使用介面，这要改进呀！现在玩家可没这种耐心。 我循丝查版，依靠着时不时发动的『直觉』，缩短搜寻时间，终于被我找到关键字句『至高神的神罚……』 之后的内容竟完全无法解读，推断是因为智属性不够高。 使用『全能力强化4倍(三十分鐘)』，好在之前没用掉，不然现在就欲哭无泪。 就在我仔细阅读的当下，突然意识到本应在腰部托住潸儿臀部的左手莫名上移到胸椎的高度。 「林潸儿。」我赶紧回头探望。 她的身体竟呈现半透明状态，如大部分奇幻题材的主要人物消失时的特效，开始一点一滴化作光点，渐渐与夜空中的星辰融为一体。 『生命转送s』使用全能力强化的我hp有破千，可以支持一个小时以上。 这次使用技能比先前的晕眩感更为猛烈，我咬牙撑住，不能在这里倒下。 可是潸儿依然透明，更甚又淡了几分。 心中一凛，骂道：「狗屎系统。」我隐约明白这个过程已经不可逆转，如果先前早两天登入看看她，我是不是就能救下她，只差最后一部却救不了她，我不信邪。 『生命转送s』 【叮，使用者hp不足，无法发动。】 狂嗑麵包和水。 【叮，今天已经摄取过多食物，将无法继续食用。】 『生命转送s』 【叮，使用者hp不足，无法发动。】 【叮，今天已经摄取过多食物，将无法继续食用。】 【叮，今天已经摄取过多食物，将无法继续食用。】 【叮，……叮，……叮，……叮，……叮，……叮，……叮，……】 …… 「粪game，大粪game。」我回身踢飞脚旁的一片石板发洩。 如今我只能无力望着潸儿淡出的身影，直到她完全被夜色吞没，独留下残存的零星光点。 「哈哈哈哈。」我不禁掩面狂笑，狂笑间我摸到眼眶边上的水气，我是因失去潸儿难过亦或是输给系统而不甘心。 原来五天下来我不过是单纯的追求自我满足，而大搞自残吗？ 自以为可以将她救下，最后依旧徒劳，现实就算了，怎么连在游戏里救一个人也这般困难。 「林潸儿你回来，别这样消失！我保证带你四处游歷，当你在外界的嚮导，你还有好多好多事情不知道，还有好多好多有趣的事可以经歷，你不该就这样消失。」 眼前透亮的石板，反射着潸儿最后几点燐光，彷彿又看见她正对我的灵魂深处微笑。 「其实……我一直期待能再和你聊聊天，再次无拘无束的对话，所以我求求你回来吧！」这样的吶喊自白丝毫没有意义，但我还是忍不住对她吐出这番真心话。 【叮，天赋『梦想家』第一能力解锁，请问要将湖中女神薇薇安带往现世么？】 这是什么？ 难道『梦想家』可以救她？我没多加思索直接选取了——【yes】 【湖中女神薇薇安的资料于七日前出现严重毁损，核心资料只能回復至毁损前，请问要执行吗？】 【yes】 【此行动后湖中女神薇薇安将不再是『如梦似幻』中的npc人物，她将失去所有npc的能力，请问要执行吗？】 【yes】 【开始分析宿主的容量……此行动将永久佔用宿主12%的脑资源，请问要执行吗？】 【yes】 【过程中会造成宿主极度不适，之后也可能產生未知后遗症，请问要执行吗？】 【yes】 「别再囉嗦，把她给我还来，。」我不再阅读之后的对话视窗，只知道又连点了三次【yes】 【开始执行，过程中请确保网路连线品质及能源供给稳定。】 霹靂！ 剧烈的疼痛从大脑延伸到脊干，全身的肌肉紧绷到颤抖，丝毫不受控制，在意识到触电的下一秒我失去了知觉。 第二十二章 喔耶！超能力 这是哪里？头好痛，我记得我登入『如梦似幻』想跟那个哭鼻子开槓，之后好像怎么也找不到她……。 此时耳边传来她轻柔的呼唤。 「小磊小磊小磊……。」 「在游戏里要叫我一剑凋零，叫本名？有没有常识呀？」我张开眼对潸儿奚落道。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潸儿泪眼汪汪充满血丝，愁容满面盯着我，一副我快死了的模样。 此时我意识到自己是躺在自家房间床上，并不是在游戏中，这丫头又自己跑出来。 「你昏迷了近十个小时，奴家担心死了。」 昏倒？怎么可能？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等等，我尿急。」我摘下头套，拖着异常疲惫的身躯前往厕所。 清除完膀胱的存货后，我才意识到不对劲，我的双手粗糙不堪，多了不少死皮，加上起了几粒水泡，有点像轻度烫伤。 身上散发出的酸臭味，像是一个星期没洗澡，夸张的是镜中的我，嘴唇乾裂、眼眶下凹、超深的黑眼圈、杂乱出油的头发、加上参差不齐的鬍渣，摆明就是流浪汉上身，我到底怎么了？ 不行，完全没概念，先冲个热水澡促进血液循环。 我脱下酸臭不堪的衣裤，打开莲蓬头，待水柱出现白烟，才踏入淋浴间。 「shit，超痛！」一声咒骂，我弹跳出来，往背上一摸，马上撕下一片死皮，看似被太阳晒伤时的脱皮。 我赶紧站回镜前，扭腰转头检视我的背部，结果镜中除了反射出我通红的背外，同时还出现潸儿曼妙的身影。 「疼吗？」镜中潸儿皱眉问。 等等，潸儿全息出现在浴室里，这不科学，我还没变态到在浴室里装全息投影机。 转回正面，儷人真的笔直站在我眼前。 「你你你怎么进来的？」我急忙伸手挡住我的鼠蹊部。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飞过我绕到后面继续察看我的背部。 「小磊，我们之间出了点意外。」潸儿低头对着我的背说。 意外？真是引人遐想的用词。 「看样子问题似乎还不小，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出去，让我冲个凉，有话等等说。」 只见她点点头，直接穿墙而出。 「越来越像阿飘了……。」 将水温调节到皮肤可以接受，一头塞进莲蓬头下清醒清醒，脑中快速整理眼下的状况，推测是在如梦似幻中遭受了致命的打击，可能被人用火球术之类的炭烤一番，潸儿之前说我昏迷了十个鐘头，从飢饿程度推断在昏迷前应该有进食，可是身上的酸臭味却无法解释，想着同时又从背上搓出一坨黑色污垢。 虽有千头万绪要釐清，但此刻我清楚地理解一件事，我因为某种因素造成了部分失忆。 待梳洗完毕，一併把鬍渣也剃一剃，此时镜中的我明显消瘦一些，不知是否因为瘦的错觉，感觉身体也结实了一些。 完成心理建设，回到卧室，撞见希腊女神正用土下座的姿态对着门口。 我摸着下巴打量眼前这违和的一幕，作出结论说：「这个……你算是欧美人士吧！这身装扮和长相其实不太适合这个动作。」 「奴家想不到更好的姿态道歉。」潸儿脸继续贴着地板说。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失忆？」 她起身使劲摇头，瞬间双峰差点从布料里弹出来，看来在现世还是要请她换件衣服才行。 「咳，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发生了什么意外？」 「首先就是奴家回不去游戏里面，而且好像还和你有一定程度的融合。」潸儿有点扭捏地说。 「呃……说清楚一点。」人类和npc融合是在演哪一齣好戏。 之后潸儿霹靂啪啦地开始说明她所掌握的情报。 据她陈述，她的记忆只到七天前，而我的记忆则是断在五天前，记得我因为太无聊所以想进游戏找她聊天，至于之后发生什么就完全没印象，隐约觉得造成我失忆的原因不单纯。 趁我昏迷时潸儿已经做了一连串测试。 归纳一下，首先她可以出现在距离我半径二十公尺的任何地方，并不受任何障碍物限制，而且没有人可以看见她，但似乎有些动物个体可以感应到她的存在。 其次，她依旧无法触碰到现世的任何东西，却保有独立的视觉和听觉。 接着我又和她做了几项试验，发现我们可以共享五感，她可以同时传送所见所闻的资讯给我，不过距离越远越模糊，传输时就像脑中开了子母画面和多声道，有点类似幻视和幻听的感觉。 结论是透过潸儿我彷彿成为一位感知型的超能力者，目前看不出有任何副作用，只是使用传输超过十分鐘会异常疲劳。 「酷呀！这可不是单纯的中二病！」我陷入狂乱的思绪风暴，只要潸儿配合我，能做的事多到爆，从跟监到偷窥无所不能，如果开间抓猴社不就赚翻了。 「笑得真噁心，先说好我才不会帮小磊做坏事。」潸儿撇头，双手插胸道。 她嫌恶的表情，终结我的狂想。 「你生气或认真的时候就会忘记口癖呦！」我调侃说。 「口癖？」 「就是『奴家』呀！我一直以为这是程式设定，但并不是，这是你第二次失误。」 「奴家…奴家——。」她满脸通红。 「好了，虽不知道你从哪里学到这种不三不四的设定，但你自然一点好。」 「是吗？神大人说过这样自称，玩家们会很高兴。」 「你被他骗了，女性玩家应该高兴不起来吧！」 「神大人才不会骗我，是小磊太奇怪了，亏人家这么担心你的状况，你却一直做实验，顾左右而言他。」 她气呼呼嘟起小嘴，指着我的鼻头骂，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哭鼻子生气。 「因为我觉得问题不大，只不过丧失五天的记忆，并不会影响到生活。」我耸肩两手一摊，表现得蛮不在乎。 「真的吗？背上和手上的伤呢？」潸儿皱起眉头。 「不严重，重点是我粗略明白了你的状况。」 「告诉我。」 激动的情绪，让潸儿彻底拋下口癖。 我伸出食指点点太阳穴说：「我推测你现在活在这里。」 一时间潸儿陷入沉默，眉宇间透漏着想到了什么，却欲言又止。 「夺捨……。」最后她喃喃道出两字。 「不对不对，这不是什么夺捨或借尸还魂的玄妙法术，你看我们不是共存得好好的，这个现象是科学造成的。」应该吧！其实我也没什么把握，因为潸儿造成的感官延伸现象，凭我的学识无法解释，但我也不可能去找任何人讨论，如果没有危险性就好好当一位超能力者不是很好吗？ 「一具肉体并存两个灵魂，有可能吗？」潸儿皱起眉头思索。 「这种复杂的事，别着急找答案，只能慢慢摸索。」我怕她又陷入疯狂学者模式的回圈bug，赶紧扬声抢话。 类似议题阿笑和李长薪曾经有过争论，是关于人格和记忆复製的问题，而我当时只是陪衬着说了个多重人格的存在案例，却激起他们更激烈的辩论，之后的内容太过专业，结果我没超过三分鐘就闪神了。 「还装，从刚做完实验你就一直在发抖，额头和腋下都在冒汗。」 「什么发抖！这叫武者震，还有流汗是因为天气热。」我立即搧了搧脖子。 「逞强，你忘了刚才做的实验，我们现在可是共享五感。」潸儿轻笑一声，侧头瞧着我通红的耳朵。 「看啥，没见过这么帅的阿宅吗？」之后一定要找到办法控制共享，不然连看谜片打飞机都成问题。 潸儿灵巧得转动眼珠两圈，眨眼道：「算了，接下来想干什么？」 她对于我的生理反应，似乎不打算继续追究，给我保留点面子。 「我们回如梦似幻瞧一瞧。」反正睡不着，顺便去把蓝电和阿千解决掉。 「嗯，奴家之前试了很多次都回不去，看看你有没有办法。」 潸儿欢喜得于胸前合掌，再次吸引我的视线望向她深邃的事业线，看来还要赶紧让她换件普通点的衣服，在那对凶器前，只要是健全男性皆无法招架。 「厚，看哪呢？色狼，要是在湖边奴家可要惩罚你。」 我转移视线，拿起桌上的潜行头套戴上说：「别奴家长奴家短，你设定早就崩了，现在准备连线。」 「别兇我啦！小磊总是心口不一。」 「叫我凋零……。」 第二十三章 靠！宠物变玩家 登入游戏，发现自己成大字形躺在草丛间，皮肤湿润的沁凉感，大概前不久才淋过场雨，当我打算起身查探四周，身旁的潸儿却使劲环抱着我的手臂，将额头顶住我的肩头，不让我站起来。 「干什么？吓到腿软？还是过于兴奋？」 呵呵呵，原来上臂被美乳包夹是这样柔软的触感，真想正大光明的揉两下。 就在独自暗爽时，潸儿减缓力道，慢慢地将我松开。 对于她的反应我不以为意，当务之急是儘快了解之前在游戏内到底发生什么事？ 起身后，惊见一望无际、大小不一、东倒西歪的青色石板，真怀疑当初自己怎么会跑来这巨型乱葬岗。 「阿卡锡大殿堂。」 潸儿音量止于嘴边，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我说话。 「怎么跑到这里来？」 不对，潸儿是千年湖里蹲，对外面的地理根本一窍不通，何况阿卡锡大殿堂是这一百年才出现的场所，她更不应该知道。 此刻我才正视起她的异常，不同于以往总是採用q版形象坐在我的肩上，如今却是等身型态，而且刚刚捉住我手臂的触感很违和，应该说是过于清晰，不像游戏中模拟的感觉。 打开面板。 ……一时间我无语问苍天，潸儿竟然不再是我道具栏内的宠物，而且加护『湖之女神的誓约(偽)』也跟着消失。 「搞毛呀！@@#$%^amp;*，，」我双手来回抓着头皮咒骂，今天是挑战新手村那两个小毛孩的最后期限，虽然基本数值有不错的成长，但仍然毫无胜算。 「毁了毁了毁了，还是弃坑好了。」我颓废的躺回草地上。 对了，还有商城，我燃起一丝希望查看商城道具。 结果一样残念，没想到这礼拜才刚买过，道具栏多了『传送水晶(九)』和『紫焰翼龙(月)』，系统要六天后才会重置。 「小磊你在生气吗？」潸儿低着头弯着腰，可怜兮兮地对着我说。 「懒的气了，你有办法重新跟我订约吗？」 不出所料，哭鼻子抿着嘴摇摇头。 「给个说法。」 「我已经不属于这里，我不再是你口中的npc，我现在比较像是……『玩家』。」 我嘴角不自觉得抽动，这太过玄呼，顿时无言以对，虽然推测出潸儿的数据存在于我的脑中，但从npc变玩家真是前所未闻。 「你试试呼叫面板。」我坐起身说。 「『麵』板是什么？吃的吗？」 「还棺材板勒，喊就是了。」我语带不耐回。 潸儿身子骨向后一缩，诺诺而退道：「麵……麵板。」 此时看得出潸儿眼神突然为之一亮。 npc虽然也有状态栏，但是跟玩家的介面相比可说是天差地别，私讯、组队、任务提示、商城……等等都是玩家才有的专属功能。 「这这这是什么？太有趣了，商城？我也可以逛商城了吗？」潸儿如同发现新大陆般雀跃不已。 接着我快速跟她解释面板上的各项功能。 她对于无法使用商城感到格外失望，但其他功能都能正常运作与一般玩家无异。 「私讯真是太神奇了，不消耗魔力，两人竟然可以在脑中对话。」说着同时潸儿又塞一堆讯息给我。 「别玩了，先组队然后把你的状态资料分享给我。」 潸儿照着我教的操作，没几秒的功夫眼前就浮现了她的基本资料。 没想到她竟弱化成常人能理解的程度，三数值都只剩千位数，比起之前那动輒百万计的湖之女神不可同日而语，但光看数值还是比我强上十几倍。 她天赋开出四项，分别是『超越者』、『真理』、『赤子之心』、『魔法强化』，除了『魔法强化』前三项完全没有见过，而技能方面虽然也少了很多，但依旧有百馀种，而且都是a级lv.9以上熟练度，需要用到魔力的技能更是都达到s级以上。 加护是『gm大神的代行』，又是一个不知所云的加护，如果真是gm的代理人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持有道具原本靠『鑑定』技能并无法得知，但组队后如果队友同意则可查看，目前她持有『女神丝绸套装』和『神器?遥光』，套装应该就是她身上穿的，至于神器则从来没看过她使用。 情况不算太糟，现在只要想法子拐那两个小毛孩来场2对2，本山人依旧稳操胜算。 至于失忆的原因之后再慢慢查。 潸儿突然皱起眉头对着我说：「小磊……你好弱……。」 「住口，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听她这么一说，真是既羞愧又刺耳。 「我是刚刚看你状态栏才知道，之前我没鑑定过你。」潸儿吐舌反击。 「嫌我弱就拆伙呀！以后各走各的。」我明白顶嘴的毛病不改，总会吃大亏，但我就嚥不下那口气。 「你别误会，我不是嫌你，我是担心你，只有433的hp，我一发魔法你就去见神大人了。」潸儿伸掌向前快速左右挥动。 霎时，我竟体会到当初我夸托尔猎龙打的好，结果他反而暴怒的原因，有时候事实的陈述就好比是间接在损人。 潸儿的直白跟我很相像，这也是我喜欢和她说话的原因，在她的眼中看不见歧视，也不存在定见，脑如海绵般渴望新知，心如明镜般看透世事，天真却不显的愚蠢，可以理解为什么她拥有『真理』和『赤子之心』这两项天赋。 「是呀！比起你我是很弱，但我会变强的。」调整心态，正面回应，虽然在游戏中变强对现实没什么太大意义，何况这里只有我一个玩家，连想卖帐号也找不到买家。 「嗯，就是这样。」潸儿微笑点头。 随后她刻意跳上一片石板，在脚趾尖触碰石板的瞬间又跃至另一片石板，一片接着一片，就在我陶醉于她轻巧的步伐与婀娜的身影时，眨眼间她已离我数十丈之远。 「看来这里没有二十公尺的限制。」她回身喊道。 「似乎在这里你是完全独立的个体，不用跟我共享五感。」我接着补充。 潸儿纵身一跃回到我的面前问：「要分析这些石板吗？我刚刚用魔力探读了几片，上面内容很杂乱。」 「先回纳依芙镇，帮我完成印可状任务。」任务快超时了。 「好窝！但是之后要再回来这里，这里可能有帮你回復记忆的方法。」 「这语助词好台！」但是很可爱……。 「不喜欢吗？我正打算换个你喜欢的口癖。」 「自然就好，自然就好。」我曾在网上损过一群追捧虚拟偶像的阿宅，如果现在对潸儿动心，那坚守二十年的立场，岂不彻底崩坏，克制一定要克制。 「明明很开心……。」潸儿两手食指相碰，一边嘟着嘴。 「过来，传送。」我快顶不住她的2d女性魅力大放送，刻意避开她的视线，飞快捉住她的手腕，使用『传送水晶』回纳依芙镇。 ＊＊＊ 第二十三章的面板数值如下： 姓名：林潸儿?薇薇安 种族：水精灵 状态：异常兴奋 hp：1826/1926mp：4560/4560sp：2477/2677 德：a智：ss体：s群：a美：ss 天赋：『超越者』『真理』『赤子之心』『魔法强化』『？？？』『？？？』 技能：『魔法sslv.9』『鑑定sslv.9』『剑术alv.9』『拳术alv.9』…… 属性：水、冰、风 加护：『gm大神的代行』 世界影响度：f 持有金：0 道具：女神丝绸套装、神器?遥光 姓名：一剑凋零 种族：人族 状态：正常 hp：321/433mp：91/218sp：73/246 德：c智：a体：s群：b美：c 天赋：『梦想家』『直觉』『熟练度加倍』『？？？』『？？？』『？？？』 技能：『嘴砲lv.1』『剑术clv.4』『魔法clv.2』『轻装备c』『加速clv.4』『远视clv.4』 属性：无 加护：『gm大神的呼唤』 世界影响度：e 持有金：0 道具：麵包∞、水∞、新手布质套装、短剑、驱魔圣剑(月)、熟练度4倍(月)、传送水晶(八)、紫焰翼龙(月) 第二十四章 王牌不好使 视线刚恢復就见阿千、蓝电、张智杰三人守在镇口等我，他们怎么这么间，不是说天天有任务在身吗？ 「蓝电你看，就说他不会骑飞龙回来。」阿千奋力拍了蓝电一下。 见蓝电沉默不语，阿千抱拳接着说：「那就由我来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你朋友看似恢復了。」张智杰眼中青光闪耀，似乎正对着我和潸儿使用鑑定，随后说：「姑娘能力不差，是想观战还是另有打算。」 张智杰斗气外洩，刺得我背脊鸡皮疙瘩直起，他似乎在警告潸儿不得插手破坏这场比试。 张智杰不知这样挑衅是严重误判形势，其实早在传送的同时我就用私讯告知潸儿用技能偽装自己的状态，在ss级的偽装下，张智杰看到潸儿的数值不过逼近千点，而且只拥有的数十种b，a技能，也都不属于强力的必杀类型，就个体强度虽胜过阿千和蓝电，却和他有段差距，所以他才敢如此强硬。 然而潸儿却无视他的斗气，只专注和我私讯，还真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关于印可状的考验我有一项提案，不知考验能否改成二对二？」直球对决，看看反应。 「你打什么鬼主意？」张智杰首先拒绝，语带威压看着我。 「杰哥别紧张，我只是求一场公平的比赛。其实你我都明白，才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超越导师，这根本就是你们想困住我的圈套，但既然接下考验，当然还是想赢，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联手。」 我不卑不亢望向阿千和蓝电继续说：「还是两位导师对于我这位帮手有所忌惮，打算欺负我这弱小的杂鱼比较安心。」 「阿千、蓝电，别中激将法，『玩家』狡獪，绝对有诈。」张智杰扬声喝止。 「你认为你所指派的导师都是没有判断能力的小鬼吗？」我两手一摊，嘴角斜斜翘起笑道。 【叮，技能『嘴砲』发动，对方将丧失斗志十秒。】 来得正好，这样张智杰就被迫短暂消音。 张智杰的提醒似乎让阿千、蓝电陷入内心交战，这里还差临门一脚，不知有没有可利用的条件？ 就在我脑中极速运转时，潸儿传来两条私讯要我照说，感觉虽有些没头没脑，但『直觉』天赋发动建议照做。 我清了清喉咙，严正说：「向导师提议更改规则是我僭越，自然应该增加筹码。我打算将座骑『紫焰翼龙』作为赌注，你们如果打赢，翼龙就归你们，如我们侥倖得胜，还是只要发印可状给我即可，这样的条件不知两位有没有兴趣？」 阿千、蓝电交换眼神，异口同声答应，一旁的张智杰眼睛瞪着老大直摇头，看嘴形不知在说「完了」还是「毁了」。 「杰哥，别一脸末世样，倘若我侥倖得胜，你们也不会一无所得，我打算跟你分享我是如何治好这位小姐姐的，当作回报。」我拍着潸儿的背说。 「相信我们，我和蓝电不会让这小子走出武馆。」阿千拍胸脯保证，蓝电则轻点头附议。 「罢了罢了，既然受试者和导师皆同意那我也没理由再反对，我去知会徐长老，你们先去武馆准备。」张智杰不像刚才那样坚决反对，证明潸儿传来的分析奏效。 潸儿从刚见面的那两句对话便推断出自己先前得了怪病，而我为了救她有来过这里，当时阿千和蓝电一定有见过『紫焰翼龙』，所以才知道我有，而张智杰明显对潸儿的康復感到意外，就说明潸儿当时的怪病是他们能力所不及，但我却将其治癒，以此治疗方法为诱因，他自然也就顺势接受我的提议。 当然这两项提议都是在唬人，其一『紫焰翼龙』是商城商品，无法转让给普通npc，其二潸儿之前生什么病，怎么治好的我可是一点概念也没有。 潸儿这等优秀的分析能力，并精准找出应对的方式，反让我心中漾起不安的涟漪。 虽然知道她是很优秀的ai，但是知晓人性并诱之以利的能力，已远远超越已知技术，她身上有太多谜题，光是她可以存在于我的脑中就又是另一项未知科技，其实最令我不安的原因是她吸引着我，她很不正常，结果搞得我也不正常起来……。 潸儿边走边用私讯和我讨论战术，不料脑子都被先前不安的思绪所佔，结果有一搭没一搭得说，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想啥呢？脸色这么沉重。」潸儿突然不用私讯，直接开口关心。 「我看他是怕输，小姐姐等会儿你就站一旁别动手，免得失手伤了你。」在前领路的阿千回过头嘲笑说。 「她很强，我们要联手才能胜。」在后方压阵的蓝电严肃得回。 看来没人把我放在眼里呢！ 「呵，还请二位导师手下留情。」 「放心，在测试结界内死不了人。」阿千的贼笑却出卖了他。 一路走来竟然没遇上任何镇民，这等万人空巷的诡异，让我倍加警戒，然而潸儿却悠然自得的观赏四周景物，蛮不在乎的模样，令我不禁私讯问：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都集中在前面的建筑物，约四百多人。】她回。 这里我才明白阿千贼笑的意义，他们想来一场公开处刑，见证npc可以凌驾『玩家』的绝佳演出。 这下赢也不是输也不是，输了软性监禁，赢了更糟，搞不好杰哥会通知各国有实力的npc来场千里追杀，虽然有潸儿护驾，但是以后玩这款游戏就会变得很麻烦。 阿，，不知这是第几次想弃坑了？ 参详数秒后，私讯潸儿。 【之前由你主攻我来捣乱的方针废除，我们必须做到平手，就算赢也要赢的侥倖，你不可以展露真正的实力。】 【不早说，都到门口了。】潸儿秒回，并加上冷汗表情符号。 【没办法，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关窍，我是菜鸟，你是高手，战斗方面只能靠你。】我献上大拇哥符号。 此刻，阿千已推开武馆大门，顿时门内传来此起彼落的欢呼声。 他挺起胸膛，刻意举起双拳崭露二头肌，好比自己是世界综合格斗冠军入场。 回看我身旁的王牌，一听到敌人的喧哗声就揣着我的手低着头畏畏缩缩，现在才怕是打哪招？ 【你干嘛勒？不是早知道里面有一群人？】 【知道是知道，但是干嘛要乱吼乱叫呀！】 【那是人类比赛前的习惯，你们水精灵兴奋时都不吵闹的吗？】 【我们才不会，我们兴奋时会自己躲起来唱歌。】 说着同时，随着观眾欢呼声渐长，潸儿从揣着手变勾着臂，劲道也随之加大。 虽是第二次享用双峰夹手臂，但还是超爽。 可惜爽归爽，歷经一波三折，此役依旧凶多吉少，我低估千年湖里蹲的宅实力，这大概是她千年来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她可能比我还要不擅长融入人群，那个同性恋说过好像叫『趋避性』来着。 看来我弃坑的机率正以级数攀升。 第二十五章 我信你，都交给你 我从小到大对电玩有一种莫名的执着，不论评价好坏，只要开始玩，就一定要破关，不然总会睡不好觉，这或许就是我成癮症的源头。 到了线上游戏时代这症头的缺点更显露无遗，因为线上游戏除非伺服器关闭，根本就没有全破的一天，导致成天想怎样怎样就弃坑皆成泡影，虽然不是没有换过游戏，但只要一打起来总是没完没了，回过头看看，人生已经有四分之一的时间都泡在游戏里。 阿，，shit，眼下正面临强敌，可不是看游戏跑马灯的时候。 阿千右手成刀，力劈山河扑面而来，我只能节节退后，而蓝电不知从哪个方位出了一计扫堂腿，我顿时摔了个人仰马翻。 一位出手刚猛如虎，另一位身法迅捷如电，用电玩术语来说，蓝电是『控』，阿千是『主输出』，光刚刚这击，我就掉了80点hp。 开场五分鐘到现在，我至少被击中二十几次，至于我为什么还没输，是因为我家的哭鼻子王牌，现在正全力帮我补血。 潸儿除了开场时不分青红皂白放了一颗打不到人的大水球后，我就私讯她边辅助我边调整自己的情绪，结果她的人群恐惧症却有增无减，因为我越被打得狼狈不堪，现场的欢呼声就越大。 「小姐姐，我劝你不要再帮他补血，让他痛快的输了这场比赛。」阿千先用掌扰乱我的视线，意识到时已转换成拳，精准击中我的下顎，我再次踉蹌跪倒在地。 虽已关闭体感的痛觉，但异常状态依然无法避免，减少63点hp的同时，我也陷入晕眩状态十秒。 「阿千结束吧！我腻了。」蓝电此时不屑得瞧了潸儿一眼。 阿千故作慵懒，一脸嘲謔对着我，忽见他高高抬起右脚蓄劲，而观眾们纷纷摒住声息，等待这决定性的一脚。 现在除了闭眼赴死，我已无计可施，原本还想追求平手或险胜，结论是彻底失败。 如鞭打的破空声，划开我额前的空气，这是绝对必杀一击，补血都来不及。 观眾们先是一声惊呼，随后伴随的是片段嘘声，我缓缓睁开双眼，血条意外没有下降，反而是那对既熟悉又遥远的车头灯贴在脸上。 潸儿竟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我抱入怀中，本因落在我天灵盖的脚跟，此时却在潸儿的左后肩上。 「呸！蓝电你搞什么？怎么没拦下她。」见身法如此迅捷的潸儿，阿千不敢追击，直接单脚后跃拉开数十步距离。 「她太快，小心。」蓝电面色沉重，回到阿千左侧戒备。 早先要是遇到潸儿这种猪队友我早就翻脸，可是我对她就是气不起来。 【不怕啦！？】我私讯道。 【还是怕，因为想救你，身体就自己动了，可现在大概又不行了。】 我将头拔离那对诱人的双峰，惊见潸儿泪眼汪汪，嘴角还渗出一道血痕，满脸愧疚望着我说：「对不起，是我太没用。」 当下我血气直衝脑门，一股愤恨迎上心头，就好比珍视的手办被人弄坏的心情。 我轻拍潸儿的头，站起身，瞪着眼前不知死活的小鬼。 「不好意思，刚刚那脚踢伤小姐姐。我看你们认输好了。」阿千不正经地单手致歉。 我想赢，我想要揍扁眼前的小鬼，天底下只有我能捉弄哭鼻子，我不允许其他人欺侮她。 什么隐藏实力，什么千里追杀，结果怎样都无所谓，我只想要赢、要赢、要赢、要赢、要赢、要赢、要赢、要赢……。 【叮，『梦想家』和『超越者』的连动技能『一炁同心』解锁，请问要马上执行吗？】 【yes】 「这是什么？」潸儿轻声问。 发问同时她的额头边出现一粒粒粉红色光点，并逐渐匯聚成光束，最终射向我的额头。 【注意！『一炁同心』使用条件『超越者』须将身心全数交给『梦想家』，技能期间如『超越者』对『梦想家』有所怀疑或心生排斥，此技能将强制解除，两人的基本数值将暂时下降90%，于24小时后恢復正常。】 「潸儿，你信我吗？」 「我信，从相识第一天起就信。」 「那把你的一切都交给我。」 潸儿破涕为笑，点头道：「都交给你。」 「你们认输后，再谈情说爱也不迟吧！」语毕，阿千和蓝电的融合魔法，眨眼间已来到眼前。 不知为何，四周一切景物尽数停格，数道缠绕着棉絮般电网的锐利风刃，硬生生停在鼻头前。 此时潸儿的思想与情感蜂拥而至，融入我的灵魂深处，此刻心中虽无比畅快，脑内却平静无波，不同于大量多巴胺刺激所带来的狂喜，现在这种状态更接近自然无忧，硬要形容，大概只能说类似『证道』的瞬间。 旁人看来，我与潸儿依旧是两个分开的个体，殊不知我们早已心意相通异体同心，比起金大师笔下的『左右互搏』，效能不知强上数百倍，我们现在是『theonex2』。 我想在场的人没有一位明白发生什么事，之后听徐长老陈述，他说只见一道金光和一道蓝光，绕过阿千和蓝电的合体魔法，再看那两人就已然倒地不起。 其实我和潸儿只是单纯地走过去，分别赏他俩一人一脚罢了。 「住手！」张智杰率先反应过来，以极快的身法跳上擂台，一手拉着一位，将昏迷的俩人带到台边检视伤势。 本来可以轻而易举地阻止他，但我们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不想再刷npc们的仇恨值。 况且『一炁同心』也让我心态上產生了质的变化，先前极度愤怒想痛扁对手的衝动，此刻早已烟消云散。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本应胜券在握的比试，在还没有看清楚的下一秒就被逆转，意识到这个结局的人开始鼓譟，交头接耳议论着。 「我宣布，一剑凋零成功击败导师，我将授予他纳依芙镇武馆印可状。」徐严廷虎啸爆气道。 他似乎用了某种技能，那浑厚的声音震盪于武馆内，镇民们立即安静了下来。 「大家就先散了吧！之后我会跟大家做个报告。」徐严廷恢復平时的声调说。 「智杰你先带阿千和蓝电回房疗养，之后来我这。」 他于台下离我们约莫有30公尺的距离，声音却清晰地传入耳中，我观察徐严廷此刻的神情，相较于张智杰的耿耿于怀，他似乎对此战的结果并不在意。 「两位请随我来。」他转向对着我说，不等我回应，兀自掉头，朝武馆大门离去。 【叮，请问要解除『一炁同心』吗？请注意使用的时间长短将会带来不同程度的副作用。】 靠么，怎么现在才提示，立马解除。 一瞬间一股能量从我的四肢百骸四散，带给我身心一种异样的抽离感，其间我似乎看到潸儿的某段记忆，可惜太过模糊，连场景都无法分辨遑论事件。 「小磊，好厉害。」潸儿眉开眼笑，如小白兔般蹦到我身边。 天杀的副作用，竟然是双腿麻痹十分鐘，不公平，明明是做相似的动作，她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呵呵呵，叫我凋零，还有能不能背我一下，我腿动不了。」 「好喔！」潸儿一转手，弯腰挺胸，瞬间将我轻松扛上肩头。 无比尷尬！原本想演一齣战胜后，拥美女入怀的英雄剧，结果搞成美女扛伤残大叔的荒谬剧。 第二十六章 现实与虚拟的交错 潸儿扛着我，跟着徐长老来到他的住所，屋内摆设较之前丝毫没有变化，连餐具摆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除非有强迫症，这种重复的规律性正是npc的特色之一。 他请我们上坐，随意跟我寒暄两句后，就将注意力放在潸儿身上，徐严廷自称年轻时曾到过森之湖所以见过潸儿，只是现在的潸儿比她印象中年轻一些，不过潸儿却矢口否认，坚持百年来除了我之外没有见过任何人，因此他们的重逢成为悬案。 张智杰安置完伤兵后，也加入谈话。 话题马上拉到如何将潸儿治癒，其实我并不清楚潸儿先前得什么病，不过遵照潸儿私讯的方式对答，就成功套出是至高神的诅咒。 随后，我编说在阿卡锡的青石板上有关于解咒的记载，他们虽然讶异我能从千万片石板中找到方法，却也接受这个解释，不再追问。 倒是我自己很在意，worldmasterai为什么要杀死潸儿？看来我会失忆跟这件事脱不了干係。 对谈期间他们对潸儿是毕恭毕敬，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徐严廷和张智杰讲这么多废话拉关係，是有求于我，正确来说是有求于潸儿，他们坦承一件困扰已久的怪事，并希望我们能代为调查。 据他们所言，时不时脑中会突然出现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但却没任何不适与违和感，而那些多出来的记忆会渐渐地融入他们的日常，旁人无法察觉异样。 这提醒我初见徐严廷时，他脱口而出和游戏无关的统独议题，原本以为只是程式设计师的恶趣味，如今想来似乎没有这么单纯。 最后徐严廷交给我一枚徽章，也就是『印可状』，他解释这不单是实力展示，更是人品考核，持有『印可状』的人，往后在人族的领域可以当作通行证使用，这也是攻略中没有的物品。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人品啥时被考验了？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叮，完成任务『取得印可状』，从今天起你再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鸟，希望你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好『玩家』。】 呼，总算告一段落，之前任务完成通知一直没来，还以为有陷阱在后头。 这游戏真是越玩越糊涂，一堆不属于游戏里的谜题接踵而来，还弄到自己失忆，可惜现在还摸不着头绪。 直到对谈结束，我只能顶着满满的问号离开。 「一剑凋零，请留步。」张智杰在我正要登出时追了上来。 「杰哥，有事吗？刚刚还没聊够？」拜託，别来个回马枪搞事，如果是，别怪我放哭鼻子淹死你。 只见他拱手作揖，低头道：「谢谢你们，手下留情。」 「喔，就为这事？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怎么赢的。」没想到他姿态放这么低，反让我不知所措。 「你能救回湖之女神，并得到她的帮助，足以证明你是可信之人，之前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斗胆威压二位，请两位原谅。」他持续低着头，回想起来刚刚在屋内他正眼也不敢瞧潸儿一眼，原来是担心这个。 「不知者无罪囉，反正我也犯不着跟小辈发脾气，对吧？凋零。」 潸儿端起容顏，自发一股清圣的威仪，只是这声音太可爱，完全搭不上。 「咳，是呀！误会能解开就好，天色晚了，大家早点休息。」本体已经在猛打瞌睡，再不登出我当场倒给你看。 「希望两位改天赏个脸，我亲自为你们沏壶茶赔罪。」 「问凋零囉，我都依他。」潸儿摆着小媳妇的模样望着我。 「咳咳，改天，改天，晚安。」那茶能喝吗？一想起那味道，浑身直打哆嗦，也吓跑一丝睡意，我掏出『传送水晶(八)』，拉着潸儿逃离现场。 我选择阿卡锡大殿堂为转移地点，虽然风水看似不太好，像一片广大墓园，但这里是人烟稀少的『安全区』，非常适合登出。 选择原地休息。 不知潸儿有没有登出选项？我私讯问。 她摇摇头回应，看来哭鼻子只能依附在我的帐号，当我离线时，游戏中的她也就跟着消失，与我一同回到现实世界。 视野回到孰悉的房间，摘下头套，准备往床上倒。 天杀的，下半身麻痺，『一炁同心』的副作用果然也延伸到现实世界，真的要花时间好好研究这台机器，不然哪天把自己玩死岂不亏大。 「小磊怎么趴着，不上床睡？」潸儿侧头，对着我的脸问。 「脚又动不了了，在这里你总没法扛我了吧？」 「嗯，是没办法，不过你好奇怪，为什么在如梦似幻里受到的伤害会反应到现世，你背上和手上的伤是不是也是在游戏里被我害的？」 「阿，与你无关啦！是这台机器的问题。」我指着桌上的潜行头套说。 不知是怕烦还是不忍心，总之我不想再让她自责。 看她不死心，反而出现那鑽牛角尖的一面，我岔开话题问：「倒是你，怎么把他们吓得服服贴贴，让他们信以为真你是湖中女神？」毕竟数值相差太多。 「简单，把数据改高就可以了，面版。」潸儿瞇着眼笑说。 此时我脑内出现如梦似幻的面板介面，清楚看见潸儿破百万的数值，原来『偽装ss』也可以把资料偽装成无法无天的程度。 wait，面板！？为什么有游戏面板？难道在现实世界我也可以呼叫面板了吗？赶紧试试。 「面板……面板……。」不行，没有反应。 「为啥就你有呀？我还以为我的超能力又进化了！」我长叹抱怨道。 「欸斗……可能是我比较接近另一边吧！」 连樱花妹语助词都跑出来了，感觉潸儿的表达模式一直朝宅男的妄想做修正。 「你看看这个限定技能。」潸儿将面板资讯在我脑中拖曳放大，好比在操作平板电脑一般。 【『借体』：『超越者』在现实世界的限定技能，可以抢夺『梦想家』在现实世界肉体的主导权，效果依『梦想家』的反抗意志力决定。】 挖靠，还真的出现了夺捨的技能，条件有点微妙，光靠这不清不楚的解释，没法搞明白，只能实际测试看看。 「果然会变成这样……我才不要把小磊吃掉！」潸儿似乎猜到我的想法，强力反弹道。 「你秀这给我看，难道不是自己也想试试？」 「想试是想试，但是风险太高，我只是在想怎么帮你上床。」 呵呵，帮我『上床』……我是不是禁慾太久了？ 「我觉得可以试试，相信我，如果情况不对，我一定会夺回主导权。」 「嗯，如果情况不对我也会主动停止技能。」 潸儿嚥下一口口水，接着说：「那我来囉！」 「来吧！」 突然眼前一黑，知觉瞬间被抽离肉体，彷彿自己身处于一个无边境的黑暗空间，失去对外所有的感觉，唯独留下意识。 当恐惧随着时间积累，前方一道曙光划破黑暗，湖之女神从天而降，露出灿烂的微笑说：「我将你移到床上囉！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我就先睡了，你自己找乐子，别把我带到河里淹死就行。」只要盯着她的脸，心情就自然放松下来。 「我淹死你干嘛？你说过要带我四处游歷的，讲过的话要算数呦！」 声量好小，根本没听清楚，要我算什么？不管她，我早已精神透支，懒的追究，反正哭鼻子绝对不会加害于我。 下一秒我连仅存的意识也随之消散，安安稳稳进入梦乡。 第二十七章 阿宅不宅，重返社会 从我失忆以来已过了一个月，因为潸儿的关係使我的生活出现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哭鼻子每天吵着我要出门，起初我是不打算搭理，了不起就去附近超商买点口粮，结果这丫头，不是干扰我看股票，就是闹我打电动，最狠的是还不让我睡觉，搞了三天我终于受不了了，最后协议除非天气太差，我答应每隔两天，至少带她出门三个鐘头。 要不是看她可爱又不佔位，我早就想办法把她轰出我脑中。 结果家里周围的餐厅、甜点店都吃了个遍，更要不得的是她再外面同一家店绝不点同样的菜，而我又是有些东西死也不吃，结果只好越跑越远，演变成现在在逛江夏夜市的窘境，要知道走路被人挤的是我，吃撑变胖的也是我，本来深入骨髓的宅体质，怎么转眼就变现充？ 「小磊，我们来吃知高饭好不好？」潸儿深情望着那滷到深琥珀色油到发亮的五花肉说。 「拜託，刚刚才吃过刈包。」我现在只想喝点清凉退火的，早早回家。 「那……后天来吃。」她兴致勃勃地说。 「都是滷五花肉，有必要吃这么多家吗？」再吃下去我看我会先死于三高。 「有必要，从酱油、糖、香料、火候，各家都有独到的特色，比起如梦似幻里同名菜都是一个味有趣多了。」 潸儿眼神发亮，可以看出她对现世饮食文化的推崇，哪天砸钱带她去摘米其林星星开开眼或许不错。 如果老妈知道我在逛夜市会不会吓到復活？ 两个多月前本想计画今年暑假让老妈吃一顿京都的星星，没料到她走的这么突然，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悵然。 「怎么了？肚子痛？」潸儿关心问。 「没事，就是想起我老妈。」我已经习惯对潸儿直话直说，没啥好顾虑，反正她24小时都在身边，我又怎么可能藏的住秘密。 「乖乖不哭，等等回游戏里，我给你抱抱。」潸儿假装摸着我的头说。 「不用，还不如帮我找喝的，快渴死了。」天气热，人又多，水分流失很快。 该是我发挥超能力的时候，半径20公尺的无障碍环绕式卫星，随时回传影像，哪里人多人少，东西喜不喜欢，都能先一步知晓。 「遵命！」潸儿赏了我一个俏皮的举手礼后，飞了出去。 这个月我的超能力着实精进不少，不但共享时间拉长到一个小时才觉得疲惫，共享连结与否也达收放自如的境界，而且潸儿也学会如何换装，成功摆脱万年爆乳希腊装，这样对双方隐私都有尊重。 不一会儿影像回传，潸儿她正直直望着『超凡卡拉ok』。 「这是喝的吗？」我没好气的传话，虽然里面有卖，但是没有人会为了喝一杯饮料去买一个鐘点吧？我唯一一次进卡拉ok可是大学休学前。 「什么是卡拉ok？」 她目前丧失随时连上网的能力，没办法随时查网，必须向我『借体』才能操纵电器，这个月她除了飆完三部古装片外，其他时间就是吃和玩如梦似幻，对现世还有很多东西没见过。 「这里是让人唱歌紓压的地方。」我传话同时，已往她的方向前进。 「我能进去瞧一瞧吗？」 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不答应今晚又会吵翻天。 「我现在走过去，你自己飞进去看。」 「小磊最棒，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楼下刚好有卖冰的。」 「顺便找的吗？」我赏了她一个白眼。 我看见她在江夏夜市马路对面朝我挥手，卡拉ok是在二楼，一楼的确有卖冰的小店。 马路才过一半，她就迫不及待飞进二楼，她旺盛的好奇心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但每次她发作就把我晾一旁，总有些不是滋味。 我跟店家点了一份芒果冰，坐在铁凳上慢慢品味。 ktv与路边的刨冰，都是久远的回忆，这让我想起一个人……。 「小磊，你看是小阿姨！」 潸儿传来影像，还真是琼芝阿姨，她身穿薰衣草印花的连身洋装，这可不像她，平时总是穿着干练的西式裤装。 如今淡淡的妆容竟带出少女的清纯感，我该不会撞见她在约会吧？我把注意力移到包厢里的另一人，看起来是位40岁出头有点啤酒肚的男子，满脸红光春风得意的模样，饶富兴味望着阿姨。 看似她们在喝酒谈事情，不像是约会唱k，更不像在拉k。 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叫潸儿靠近一些，听听她们在谈什么？ 潸儿似乎被我感染，并没有拒绝我的请求，自然而然飞得更近些。 「本田先生，关于左梔子小姐的动向——。」周琼芝笑问。 「都说专访会交给你们杂志社，你这不解风情的女人就不能好好陪我唱首歌吗？」本田将手放在周琼芝的大腿上来回抚摸着。 「上面交代这件事敲不定，后续很多项目都会耽搁，今天我们还是先把专访的时间定下来，您看如何？」周琼芝对他的骚扰不为所动，严肃地看着本田。 「八?尬，你这女人漂亮是漂亮，但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如果要马上定下来，今晚来我饭店，我们好好谈谈。」本田一脸贼笑，用那咸猪手慢慢往周琼芝的鼠蹊部游走。 碰，我将吃剩一半冰的塑胶碗重重往桌上一搁，拔腿衝上二楼。 潸儿被我的举动吓到，脑中画面顿时断讯。 「帮我看房号。」我传讯道。 「2c。」潸儿诺诺地回。 一进门，穿着制服的工读生将我拦下，礼貌问：「先生，有事吗？」 「我找2c周小姐，她儿子出车祸，现在在开刀。」 「喔……喔好，请跟我来。」工读生快步在前领路，走到2c包厢前，礼貌性按下通报铃。 里面mv开的很大声似乎没有听见，工读生紧张得再按一次铃。 蹦蹦蹦蹦！ 我哪管那么多，直接踹门吼道：「周琼芝，你家里死人了还不快出来。」 「先……先生，你这样会吵到其他客人。」工读生尝试拉住我的手制止。 我刚抬脚想再踹两下，门正好打开，啤酒肚本田满嘴酒气大喝：「八尬！谁在外面吵？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甩开工读生，不鸟本田，直接用肩膀将他撞开，闯进包厢内。 她的衣服比起几分鐘前略皱几分，但看来我担心的事还没有发生。 周琼芝看着我，瞬间露出一丝惊讶。 一瞬过后，她板起脸正色道：「我在工作，请你出去。」 哈，是故作坚强的表情，觉得自己很行是不是？觉得什么都能自己扛下来是不是？ 你老姊不在了，现在你能找谁哭去？ 「八尬也郎！」本田气急败坏从我背后吼道。 「小心！」周琼芝前扑想把我推开。 早在进包厢前，我就请潸儿掌握周围的动静。 本田这廝抓起柜上的菸灰缸正对我的后脑勺砸下来，除非背后长眼睛，不然铁定gg，可惜本山人今非昔比。 潸儿发动『借体』，一侧身让菸灰缸落了个空，随即反手一拍，击中本田的虎口菸灰缸应声脱手，而我另一隻手也没间着，同时拦腰护住小阿姨，让她不至于摔跤。 「本田先生，我保留对你的追诉权，相信这位小哥有看清楚刚刚发生什么事。」 老实的工读生猛点头，而跪倒的本田，一边揉着自己红肿的虎口一边飆日文国骂。 虽然做出这一连串动作的是潸儿，但不消说，肯定帅翻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比任何欧巴都帅。 反观女主周琼芝，不但没正眼瞧我，反而扭腰挣脱我的手，蹲下来查看本田的伤势。 「向本田先生道歉。」周琼芝前所未有严厉地对我说。 哼，该死的社畜，完全的政治正确，我想就算她差点被强暴，也一定有办法安然脱身，看来是我鸡婆，打扰我们大编辑工作。 我冷笑一声，调头离开包厢，感到莫名其妙的工读生则是默默跟在后头。 「我们就这样走了？」潸儿忧心问。 「这是她的选择。」我冷漠回传。 随后我掏出十张千元大钞，塞进工读生胸前的口袋，他一惊连忙掏出来还给我，嘴上还一直说「不能收。」 看他不收，我直接把钱丢柜檯上提醒他：「修门费。」随后快步离去。 「小磊，你不是很担心小阿姨，为什么不留下来陪她？」潸儿不死心。 「你不是没看到她刚刚的态度，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我可做不来。」 「不行，不许走。」 潸儿竟然强用『借体』，跟我争夺身体的主导权，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 而我人正好就卡在冰店前，这下引来老闆的关注。 「人是不是某爽快，冰拢某唊料。」老闆操着爽朗的台语问候。 在抢夺身体主导权中，根本无法回应，一不小心搞不好会直接趴街，如果引起骚动实非我所愿。 我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法马上抢赢，潸儿料中我内心的纠结，其实我根本不想这样离开。 正视自己的心意，最后我选择妥协，我答应潸儿在楼下等，至于她要上要下随意，只是不要再传楼上的画面给我。 最终我夺回身体主导权，假装摀着肚子，对冰店老闆解释：「没啦！刚刚胃疼，上去借厕所，现在又有点痛。」 「够唊油，够唊冰，当然巴豆疼。」老闆头用鼻头朝夜市方向指了指。 「老闆借我坐一下，不会打扰太久。」边说边一拐一拐拖步走到最边角的铁凳旁。 「你坐，现在没有人。」 没料到老闆还特意端了杯温开水给我，心想他未免热心过头，不过这就是台湾人情味。 等了约莫十五分鐘，哭鼻子像怨灵般，由骑楼天花板头下脚上慢慢穿出来，看似还在闹彆扭不跟我说话。 随后工读生和小阿姨扶着啤酒肚男出来，一辆计程车刚好停到他们面前，两人合力将本田推入车内，交代几句后，车就开走了。 看来还没堕落到要卖身的程度，亏她先前训斥潸儿时还高唱女权，还误会我援交，多重标准真是社会人士的常态。 算了，见她安全就好，赶紧逃离这里为上，现在被抓到会很麻烦，还得为衝上楼找个好藉口，真是挖坑给自己跳。 就在我寻找小阿姨视线死角摸索逃亡路线时，冰店老闆刻意意走到我面前挡住说：「暗恋人家厚？」 靠杯，这时候搞我，我忘了这也是台湾味！我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他的音量不大不小却鏗鏘有力，我根本无法判别有没有引起小阿姨注意。 我压低音量，用沙哑的鼻音改变声线回：「某啦！」 「小阿姨走过来囉！」 潸儿一开口，就是晴天霹靂呀！我开始后悔，为啥要一头热衝进去？ 只听见鞋跟的叩叩声距离越来越近，我血压也随之升高。 当脚步声停歇时，我感受到一股修罗般的气场垄罩着我，我不敢头抬，连大气也没敢喘一口。 「喔，美女，唊冰某？」老闆灿烂的笑问。 shit，他绝对是故意的，凑热闹很有趣吗？ 「综合水果冰大份。」周琼芝微笑回应。 「马上来。」 周琼芝拉出铁凳，优雅地坐在我左前侧，潸儿则恢復活力兴高采烈绕着她飞，而等着我的将是一连串的拷问。 第二十八章 扯谎就是要连自己也深信不疑 沉默，又是沉默，每次我惹到她，她就是先来一段意义不明的沉默，不同于以往的扑克脸，这次她面露微笑，不了解她的人一定认为她很享受眼前的刨冰，殊不知同桌的我坐如针毡，冷汗直流。 「小磊，说句话呀！」潸儿在一旁火上加油。 我现在手上能打的安全牌是…… 「工作还顺利吗？」除了讨论天气外，这应该是最安全的。 周琼芝一口冰痠到牙齦，双眼挤成一直线，还没等到消退就勉强回：「托您大少爷的福，还过得去。」 这傲娇的表情令我神迷，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的一面。 「那……那就好。」第一话题用尽，但是脑中已经拟定出接下来面对关键问题的方案，我偷偷将手机放在大腿上，拜託潸儿用『借体』控制右手操作，请她阅读关于左梔子的个人资料、相关作品和近期新闻，并随时待命传送讯息。 小阿姨吃到只剩下半溶化的碎冰时，放下汤匙，用那可以杀死人的甜蜜微笑对着我说：「来说说，为什么跟踪阿姨？」 我打了个冷颤，那是一副我给你时间扯谎，你别让我失望的眼神。 「因为……因为我想知道松岛左梔子什么时候来台宣传。」拚了，我从现在起就是左梔子的狂热粉丝。 「接着说。」周琼芝露出诡笑。 「网路上有传言，她近期将访台，然后你们的时尚杂志两年前有访问过她，我在想你会不会知道，所以下午打了通电话到你办公室，助理说你外出接待来宾，我好说歹求她才告诉我你在江夏夜市。」 「然后呢？」周琼芝除了诡笑，连眉毛也开始上翘，眼神变得更锐利。 我吞了口先前放凉的温水后，接着说：「然后我就看见你和那啤酒肚上了这间ktv，原本我打算在楼下慢慢等，但最后等不耐烦，就骗了工读生说你儿子出车祸，请他通知你，接下来发生的误会你都知道了。」 这已经是在五分鐘内我能想到最合理的谎言，结果潸儿在旁捧腹狂笑，而小阿姨似乎不太买单。 「来，证明自己是左梔子的粉丝，说说你喜欢她的哪些作品？」周琼芝挑衅问。 「咳。」清一下喉咙，顺便叫潸儿别笑，准备助攻，下一秒手机上的资料即刻显现脑中。 「松岛左梔子生于2001年7月13日，日本女演员、歌手及模特儿，出生于和歌山县和歌山市，身高165公分，血型a型，目前为日本lewis娱乐旗下的艺人。出道作为2019日本最美高中生选拔亚军，2020发布首张单曲『peace』，2021电视剧『高中侦探社』中饰演聋哑少女，获得当年最佳新人及助演女优赏双头衔……而我个人最喜欢的是她2025年的那部『窗恋』，她饰演一位未婚年轻妈妈，精湛的演技广受好评，可惜当年并没有得奖。」 我一股脑将网路上的讯息倒出，当中再加上一些个人感想，说实话左梔子的作品我也才看过三部。 周琼芝本是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忽然嘴角的微笑瞬间消失，表情趋于严肃说：「讲完了？就这样？」 「是……是，所以能告诉我左梔子什么时候会来台湾吗？这样我可以先一步在后援会里显摆显摆。」我……我熬过去了，至于效果怎样，只能听天由命。 周琼芝轻叹道：「二十分，这种连自己也怀疑的谎言怎么骗得过别人，首先我没告知助理今天的行程，再来你谈论左梔子时，话语间感受不到热情，你根本就不是真的fans，至于你为什么要刻意背这些资料？为什么跟踪我？怎么会认识本田先生？甚至知道本田在包厢内的所作所为？我都暂时不追究，希望将来你可以给我一个认真的解释。」 哈哈哈，她的连珠炮提问果然针针见血，这个藉口的确漏洞百出，不过直接承认自己是超能力者可信度有比较高吗？又或者说在她身上装了追踪器之类的会更好吗？结局不是疯子就是变态吧！ 「还……还有，不管如何，谢谢你了。」周琼芝低下头，脸颊飞过一抹嫣红。 「没有，反而打扰你工作了。」我不好意思抓着头说。 虽说是阿姨，但是她这一下道谢已让我心跳加速，美魔女的魅力当真无法挡。 「好了，走啦！我忙完再去找你吃饭。」周琼芝站起身拍拍裙摆。 「我送你！」我连忙起身说。 「我开车，难道你想搭我便车？」周琼芝瞇着眼笑道。 「你不是喝酒？」 「我可是一口酒精都没沾，全灌进那啤酒肚里去了。」周琼芝轻吐舌尖，一脸调皮戏謔样。 可怕，小阿姨当真深不可测，一会儿天真，一会儿绝艷，一会儿娇羞，一会儿干练，完全看不懂呀！ 「我陪你走一段。」 「小磊真是温柔，不知道哪位姑娘有福气能当姊姊的媳妇。」 「三次元是不指望了，拿二次元的3d列印你看行吗？」 「呵呵呵，宅心不死是吧？」 一路上我刻意保持沉默，享受着徐徐晚风。 我静静跟在她斜后方保持一步的距离，就连好奇宝宝潸儿也安静了下来。 约莫走了五分鐘来到她白色丰田汽车驾驶座门边。 「你开车小心，我去搭捷运。」见她掏出钥匙，我的任务也告一段落。 「真不用我送你？」 「晚了，又不顺路。」我转身高举右手，左手半插进裤腰口袋内，用标准耍中二姿势离去。 「程磊！」 这一声，触动我尘封多年的记忆，这是她未经任何修饰的呼唤，放下长辈身分的音调，就好似回到二十年前。 我不禁回头。 只见她低着头，导致看不清她此刻表情全貌。 当我正想发话，她用那令人怀念的声调，却难掩失落的口吻问：「我是不是已经变成小时候口中那群噁心的大人？」 我一怔，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半开玩笑回：「我现在比起你年少时那些口中的大人更是青出于蓝。」谁叫我是患有精神病的噁心阿宅。 霎时，她嘴角上翘微微颤抖勉强勾出一道弧线，笑得如此凄美无奈，令我心中一揪。 自问，是否人们强迫自己社会化的过程中就注定要迷失自我呢？ 「走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周琼芝此时又端起长辈的口吻。 而我持续在脑中回放刚刚的问题，小阿姨则已经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当我回神时，已不自觉对着她的后照镜挥手道别。 该死，我忘记把家里钥匙还给她，亏我一直带在身上。 「小磊很喜欢小阿姨厚！」沉默多时的潸儿终于发难。 「嗯是呀！毕竟是跟我很亲的亲人。」不但是我儿时玩伴更是曾经憧憬的对象。 「我看不只这样。」潸儿撇嘴说。 「那你想哪样？」靠，什么不学，学小阿姨的眼神竟有三分相似。 「不怎样，回家追剧。」她飞向前头，催促我。 吃错药啦！？不是每晚都拉着我进如梦似幻练等吗？吹什么风？打破这固定行程。 既然如此，我就回猎龙混混。 第二十九章 连击数 刚进家门潸儿就叫我打开串流平台给她看，这次她不看古装，选了时下最夯的韩式甜宠时装剧『日月交失的星尘线』，光听名字大概就能推断编剧的科普素养，但传言是超越十几年前星星、月亮、太阳三部的神剧，想必能为韩国再掀起一波观光热潮。 可惜甜宠不是能吸引我的剧种，我想只要是直男大多看不下去，硬要说宝莱坞的唱跳戏还比较有趣，而且男帅女美，洒狗血程度也不会输给韩流，不过印度的女权意识在亚洲实属后段班，这对推广他们的剧种也是一大障碍。 痴愚呀！看看##me2运动也搞了十几年，还不是一直有人被潜，只不过是檯面上和檯面下的区别，也没看那些粉丝们真的去抵制檯面下有问题的公司呀！不然韩国娱乐產业早就垮了，也不看看韩艺人的自杀率和被潜率，连小阿姨这种工作也会三不五时就被吃豆腐，病的是產业是社会更是人性，痴愚呀！， 用圣人观点思维着实轻松，最后只要评价痴愚即可，殊不知我才是需要被治疗的那位。 我大胆放生潸儿一个人在客厅追剧，独自回房登陆『猎龙物语』。 太久没登录，更新的时间较长，间着没事就继续胡思乱想。 先前有试着带潸儿登陆其他游戏，结果她的处境都和现世一样，看似只有在『如梦似幻』中她才能实体化，意外的是『借体』依旧有效，假如我游戏打累了请她代打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因为担心有副作用，所以我不敢让她长时间占据身体。 至于睡着后她拿我的身体做什么我就不得而知，或许应该在房间装个监视器。 虽然已经习惯潸儿的存在，对获得的能力也充分理解，但是代价是什么？我还没有天真到以为不用付出就能获得超人的能力，我仔细琢磨过这项能力，如果善加利用能闹的天下大乱，而代价只是五天的记忆，这摆明就不对等，天底下才没有这么好的事。 待听到『猎龙物语』的主题音乐，我停下思考，准备来场睽违已久的砍杀。 喔，黯冥龙活动开放，这是比白晶龙强上好几倍的最新大魔王呀！我读着游戏更新公告，心中的剑客魂也随之沸腾起来。 【叮，你的好友托尔邀请你入队，请问接受吗？】 【yes】 这小子手脚真快。 「holy，我还以为你真的在现实中凋零了。」托尔大声道，完全不受两个月前口角的影响。 「哈哈哈，少个竞争对手让你爬名次不好吗？」 「放屁，就凭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排名。」 我打开排行榜一瞧，果然排名掉到三百多位，两个月前我可是全职业第三，剑客第一的超强者，托尔这傢伙取代我爬升至全职业第三，狂战士第一，赛贞德全职业第八，圣骑士第一，跟我离开时一样没变，至于萌喵猫竟然掉出百名之外，难道我们的猫娘弃坑了吗？ 「小猫追随我的脚步弃坑了？」 「人家在现实生活中可是名人，跟你这死宅完全不同。」 托尔谈论小猫的语气竟然如此客气。 「说的好像很了不起似的，你怎么会知道？」 「这个……这个是她自己跟我告假时说的。」 这你也信，托尔是典型的直肠子，要是哪天我说我是总统的私生子不知道能不能骗过他。 回想两个月前对我最恼火的应该是小猫，因为我直接打枪她的友谊宣告，但如果再来一次我想答案还是会一样。 既然无缘再见是人生的课题，那我只好虚心受教。 「贞德会上来吗？等等要不要去挑黯冥龙？」没时间感伤，机会难得还是先去挑战黯冥龙看看。 「嘿嘿嘿嘿嘿……。」托尔一阵诡笑。 「你中风呦？」听起来超不舒服。 「无知的凋零仔，看看你现在，还卡在120，手上又没武器，打屁呀！不要污辱世界十强好吗？」 呃，忘记宝刀龙村正在之前挑白晶龙时废了，而且托尔他们都已经150满级，现阶段我跟前十强的差距太大，了不起打打外围，无法成为主力。 「所以伺服前十打通黯冥龙了？」很有可能，因为前十强都是怪物。 「没有，之前十强打白晶龙就算你缺席，还是轻松取胜，所以这次更新后，我们马上就集结十强挑战，结果撑不过十分鐘就灭团。」 「这么凶，是不是第一补师小猫不在的关係呀？你们没奶连路都不会爬。」 「是有一些影响，但问题不在这，我们之后又组满50人大队，结果情况更惨，五分鐘全趴。」 喔厚，听到这我猜出了大概，猎龙开发商这次是出了狠招。 「人越多黯冥龙越强对吧？所以只能用更小的团或个人挑挑看。」 「不亏是骨灰级游戏宅，一语道破，所以现在大家都在拼老命农装。」 我可没这时间，我家还有一隻爱哭鬼要随时照顾，不知道下次啥时才能有机会再玩。 手上还有两把次一等的剑，勉强堪用，就先装备起来。 「有没有种陪我死一回？」我摩擦双刃迸出火光。 「都死过十几回了，不差这一次，其实我和贞德约好今天再duo一场。」 「那我观摩观摩，搞不好我等级低，还可以拖弱黯冥龙。」 「你这蠢主意，狂杀试过了，他带了一个1级小号实测，结果被秒。」 狂杀是蝉联三届的伺服器冠军，职业是暗杀者，他被秒杀就表示黯冥龙的速度很快，也可能是有很广泛的aoe，又或者有必中必杀的技能，总之百闻不如一见，死人妖快上线带老子闯龙穴。 ＊＊＊ 与赛贞德会合后，果不其然先被她来一段损血拥抱，不过150级的圣骑多了补血技能，所以就算小猫不在也不会死……这种恶性循环何时才能结束？ 寒暄完毕，三人传送至黯冥龙巢穴。 起先我以为等级低会拖累大家，进入核心区域要花一些时间，哪知我打的无比顺手如入无人之境，蜥蜴人、亚龙、龙人来多少砍多少。 「啐，你这低等级嚣张什么？」托尔心生较劲，出招更为猛烈。 「凋零你非但没退步，反而更强了。」赛贞德拍手叫好。 猎龙里的剑士有两项固有技，一是连击数越多攻击力就越高，二是挡格后瞬间反击带有爆击和必杀效果，前者重节奏，后者重时机，连击比较好掌握，至于挡格瞬反还没捉到诀窍，只能偶而拿来对付敏捷低的敌人，好比现实中没有人会用空手夺白刃抢刀，因为风险过高。 连击打上去就足以弥补等级和装备的差距，怪越多越密效果越显着。 托尔干掉地图上最后一支亚龙后问：「你刚刚是不是连击破千？」。 「是吗？没注意，但最后那十几隻的确一刀一隻，我看看……。」这是我的习惯，专注于敌人，统计的事交给系统就好。 不看还好，一看吓死人，1015连，达到目前等级的最高加成倍率10倍，此时我惊觉自己的异常，原本武器的攻击力不够高，预估会多砍几下，但叠加到500连左右应该就会到达临界点，掉下来重新计算，所以说我从头到尾连击判定就没有中断过，这种反应速度必需用到非法程序才有可能……。 赛贞德扭捏问：「凋零你是不是用非法——。」 「用就用唄，谁叫他没练满就想跟过来，这种心情我懂，兄弟，我不会举报你的，但是等等打黯冥龙千万不要用，系统一定会抓包，你的帐户注定被永久ban掉，身为队友的我们将面上无光呀！」托尔拍拍自己的脸皮，言语间带着鄙视。 我现在是哑巴吃黄莲，他们的推断合情合理，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在潜行游戏的世界里有三个要素决定玩家强度。 一、熟练度：包括等级、技能、氪金、游玩时数等等。 二、创意：因为游戏自由度高，攻略法更多元，赋予玩家独创性。 三、潜行深度：这是大家避而不谈的要素，因发生过『血色情人节』惨案，现行所有的潜行机都安装了抑制器，这点上所有玩家是齐头式平等。 所谓非法程序，就是能破坏以上三项要素影响游戏平衡的软体。 从刚才连击反应速度推测，我要不是骇入游戏伺服器，就是潜行深度突破限制，不管如何都已触犯刑法。 推断罪魁祸首一定是阿笑的潜行部件。 「不好意思，玩过头了，等等我只看不打。」现在解释再多都没有用。 「凋零你的技术本来就很好，没必要使用那些杂七杂八的软体，听说那跟毒品一样，副作用严重的还会伤及脑部。」赛贞德语重心长提醒。 「收到。」我将刀收回鞘中，静待黯冥龙现身。 核心区域是一座巨型天坑，岩壁上攀附着无数结晶化的暗灰色植物，末世风格浓厚。 地表由黑曜岩构成，其上耸立着数百根黑水晶柱，每根足足有十人宽，直达天坑口。 当我打算仔细研究水晶柱时，天空突然暗淡下来，吸引了我的目光，一只暗黑如影的巨龙展翅飞入天坑，一声惊天龙吼，夹杂龙威从天而降，数道黑雷霹靂炸响，当场赋予被击中的玩家两个负面状态。 「够劲！」托尔发动狂暴化衝上去。 「凋零你用药品掩护就好。」赛贞德举起巨盾跟上托尔的脚步。 呃，我刚刚好像条件反射躲掉了第一波黑雷，好似『如梦似幻』的天赋『直觉』有在作用一般。 我选择乖乖待在后方，发发剑气，用用药水，免得又被误会。 果不其然黯冥龙的敏捷极高，还可以融入水晶柱中自由传送出没，很难造成有效打击，带有负面属性的群体黑雷攻击也可藉由水晶柱折射、反射、绕射，毫无章法变幻无常。 托尔主要使用物理aoe技能『巨斧旋风』，一步一步削弱周围水晶柱的耐久度，偶而还可以擦到黯冥龙几下，赛贞德则是防御广范围的黑雷和解除异常状态，老战友间一攻一守默契十足，这将是场持久战。 第三十章 老队友 讨伐黯冥龙的战争还在持续，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们的情况越发不利，基本上我认同托尔的战略，先破坏一定范围内的水晶柱，让黯冥龙无法躲藏放暗招乖乖正面对决，但是被破坏掉的水晶柱一定时间内就会再生，所以为了清场装备的耗损会非常剧烈，怪不得托尔之前说大家都在农装。 我消敌长，再打下去败北只是时间的问题，托尔和赛贞德准备的三套装备都已经破损不堪，勉强交换使用儘量争取时间，同时我身上的药水也即将用尽，黯冥龙却还有一半的血量。 「与其被耗死，要不赌一把？」我提议道。 「赌什么，赌你会不会被ban？」残血的托尔前滚翻勉强躲过黯冥龙的魔爪。 「凋零输没关係，被永久停权我就少了个工具人说。」赛贞德马上补位，帮托尔挡住黯冥龙的扫尾。 「应该不会被ban，这个方法我之前有试过，困住牠，给我三分鐘。」我卸下双刀。 三人眼神交会，立刻採取行动，托尔和赛贞德都不再保留魔力和精力，高等连续技齐放，一时间真的将黯冥龙困住。 而我则是架起手刀，压低身子边砍地面边绕着他们的战地周围游走。 「挖靠，你被恶灵附身呦！」托尔毫不留情地嘲笑我的操作。 「喔！可以这样呀？只是这动作太像某种节肢动物，有点噁心。」赛贞德私讯赏我个冒冷汗的表情符号。 赛贞德猜得没错，连击计算不是只有砍怪有效，我发现只要攻击的是物理物件都能累积，加上自己的手刀攻击力虽然最弱，但没有耐久度限制，了不起扣点血而已，计画是累积到一千连击后换回双刀，衝上去放大招硬拚。 理解到我的作法，队友们更有组织的走位，务必要创造时机，让我接近黯冥龙时连击判定还能持续生效。 眼见连击还差三下破千，我趁隙鑽入队友帮我製造的空档。 我讚道：「你们果然是超一流玩家。」下一秒我已来到黯冥龙的侧腹部，面对看似牢不可破的黝黑龙鳞，剑士屠龙奥义『斩龙诀』出鞘。 『斩龙诀』共十一式，前三式为破甲，可劣化龙麟超高的防御力十秒，下三式为出血，造成龙系敌人无法治癒的伤口三分鐘并持续扣血，再三式为麻痺，龙系敌人被砍中后会麻痺十秒，倒数第二式是自动攻击弱点且必定爆击，最后一式为绝刀，使用者血、魔、精全部归一，效果是给予龙系敌人武器乘以武器剩馀耐久度的伤害，使用后武器必定损毁。 一、二、三……能赢，看着黯冥龙血条下降速率，我很有信心绝刀加上十倍攻击力可以吃下牠。 九、十。 「结束了，别太崇拜我呀！」我高喊：「十一。」砍下最后一式。 「狗屎运」、「凋零超帅，重新爱上你了。」 碰！ 一眨眼，我被一股异力顶至半空中，却只能无奈地望着脚下突然长出的水晶柱。 shit！走狗屎运的是黯冥龙，不是我，这下连击被硬生生中断，绝刀也跟着挥空，仅剩一滴血，武器倒是没坏。 我听见托尔在下面狂笑，赛贞德则是提醒我恶龙的追击，但身处半空中的我没有任何移动手段，只见恶龙融入水晶中，再现身已衝出水晶柱顶部，对我张开血盆大口拦腰咬下。 此乃时也、命也、运也，非我不能也。 在接受事实当下，双手却莫名动了起来。 噹！刷！ 我竟然用剑交叉架住恶龙的利牙，一股推力将我顶得更高，同时三颗如我手臂粗的利齿从龙口飞了出来。 『挡格瞬反』！我可没用，也用不了，时机太难抓了。 「小磊，没我就不行呢！」潸儿笑脸盈盈，浮现在眼前。 噹！刷！ 又一次『挡格瞬反』，这次黯冥龙鼻头喷出大量血雾。 黯冥龙见两次物理攻击都失效，卯起来狂吼，黑色电网将我团团包围。 「我用全身『借体』囉！」 眼前一黑，我已被潸儿夺走身体主导权。 这么容易就被夺取，可见我本身是有多想赢，但是不行，如果潸儿真的挡住这击又逆转胜，这不是单用非法软体就能解释的，传出去，会被各大实验室争相请茶喝吧！ 心念一转，主导权立即回归，赫然惊见手持的双剑缠绕着厚实无比的黑雷，形状彷彿成了七星双槌，正狠狠朝黯冥龙脑门砸下。 我手腕使劲往内一翻，试图力挽狂澜使双剑互击，好在威力超过双剑耐久度负荷，齐声折断，我也直接断送龙口。 「厚，你干嘛自杀啦？」潸儿埋怨道。 「等等再找你算帐。」由于潸儿的乱入，使队友的误会加深而感到气恼。 「人家又没惹你。」 潸儿满脸委屈呕气消失，我想等等哄两下应该就没事了，大不了明天再带她出门。 我在復活点点开游戏内邮件阅读，还没有读完，赛贞德和托尔纷纷现身。 「你刚刚在空中干了什么，我就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希望系统不会找你麻烦。」托尔刻意拍起身上的灰尘。 赛贞德长叹一声道：「真是可惜，原本我以为会赢的。」 「这种状态赢了也不光彩。」我顺着他们先前的误会说。 「知道就好，先农装三天后再挑战。」托尔扫视所有人破损的装备。 「不农了，我只是上来跟你们叙叙旧，还有很多正事要忙。」我打响退堂鼓。 「呸，随你吧！下次别再用那些乱七八糟的软体，想升级说一声，我带你。」托尔豪气干云拍胸保证。 「呵，等你上伺服器第一才够格。」我敷衍笑道。 「啐！你这臭嘴，比我的屁还臭，别哪天熏死在自家脸盆前。」托尔挥手道别后登出伺服器。 「真怀念我们四人组队的时光，小猫有重要工作，而凋零你没给个理由就弃坑，贞德我感到很孤寂呀！」 赛贞德衝过来又将我环抱住。 或许跟潸儿相处久了，对这种程度的撒娇尚可应对。 我伸手拍拍她的背说：「默契还在呀！如果回锅就靠你们了。」 「嘻，你这两个月改变不少呀！说话圆融许多，之前总是人妖长人妖短的损我，是找到工作还是找到女朋友了？」赛贞德松开我好奇询问。 「都没有，只是找到更重要的目标罢了！」 「好帅、好成熟，跟姐姐分享分享是哪款新game？」赛贞德搭着我的肩膀问。 「reallifeonline。」我酷酷地回。 「噗哈哈哈哈哈……老老老梗。」赛贞德笑到飆泪。 老梗还笑成这样，贞德的笑点比想像中还低。 「你自己保重，有空回来逛逛。对了，非法软体就别再用了。」赛贞德拭去眼角泪油笑说。 我竖起大拇指，点头同意，赛贞德对我拋个媚眼后登出。 「呼。」都是很有个性的人。 我没有跟着登出而是继续刚才未读完的邮件，内容大多是营运团队发的活动通知跟免费道具，当中却夹杂一封萌喵猫三个礼拜前寄来的未读邮件，显得格外突兀。 这封信内容十分奇葩，主要是针对我先前『只是网友』的回应表达严正抗议，然后想约我见上一面，时间地点更加诡异，竟然约在本週末『松岛左梔子』粉丝签名会，还附上一组qrcode，说是能从后门直接进左梔子休息室的通行证，不期待我会出现但她会在那里等我。 可疑到炸天，搞不好这是仙人跳、鸿门宴之类的，感觉很糟糕呀！ 是怎样的工作才能约在大明星的休息室见面？化妆师能这么牛？还是助理……不对，能这么狂的少说也是经纪人……不会是那位啤酒肚本田吧？ 早知道就多问托尔几句，虽然我不认为对方有说实话。 结论是，我?不?会?去。 第三十一章 人生如戏 潸儿在客厅顶张扑克脸靠在沙发上追剧，完全无视我的存在，任凭我挡住她(她就把头穿过我身体)，故意往她身上坐(理所当然也穿过去)，发怪声干扰都没有用，其冰冷程度尤胜于小阿姨，搞到怀疑自己才是透明人。 「这个……我对刚才语气不好向你道歉，因为你接手的时机会引发很大的误会，我一时心急所以比较凶。」动用百试百灵的道歉绝学，这次我连原因也一併补上，总稳妥了吧？ 哪知没效！潸儿持续无视我的存在，这就是传说中的冷战吗？想不到阿宅会有面对冷战的一天，而且对象还是脑中的房客。 「我……我明天再带你出去走走？」直觉要我现在解决这个危机，不然后患无穷。 听到这个提议，她的肩膀好像有抽动一下，随后她将手伸向遥控器，按下开关，电视应声而关。 不不不不会吧！哭鼻子已经进化到可以干涉现世物品了吗？ 「你能操纵遥控器？什么时候发生的？能再做一次吗？」我整个人兴奋了起来，这表示我的超能力又得到拓展。 潸儿转头，对我露出极大善意的微笑，她那斗大灵动的双眸深深令我着迷。 霹！好痛。 左眉尾端突然產生静电，迫使我的转向左侧。 「忍法，魅惑雷之术。」潸儿冰冷对着自己刚刚放出电流的手指说。 「幼稚鬼，忍术早就退流行了好吗？」我搓揉着眉尾，感觉到令头皮发麻的阵阵刺痛。 「不是想看？再来想试试哪里？」 潸儿伸长食指在我的额头前晃了晃，再迅速转向朝我鼻头刮一下，我整个人吓到往后仰，好在这次没电着。 「短而急促的电流，每十秒可用一次，能作用于较易带电的物体，目前还不知道使用次数上限。」潸儿操着怪异的机器混音陈述。「要不要用你的身体尝尝？」她侧头转换语气，用比平时还嗲的声调询问。 我先前误会了，这不光是冷战，我面对的是復黑型病娇……她是不是趁我睡觉时把柜上那些漫画都翻了个遍？ 「好了啦！明天带你出门，你就原谅我吧。」我学起韩式讨饶手势，双手合十并上下搓动。 「哼，你这自私鬼，从没认真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刚刚的表现摆明比较在乎我放电的手指。」 我家的潸儿怎么一下子跳到叛逆期？爸爸我好错愕呀！ 「那你说该怎样？能力内我依着你就是。」没料到，今生竟然有机会讲出这么讨好女人的话。 「真的！？」 喔喔喔，眼神恢復了，当下体会出『富养女』的成就感。 「那我有两件事想拜託你……。」潸儿旋着鬓角的头发。 「来说。」告诉爸爸，爸爸什么都买给你呦！ 「嗯，你能不能对着我说说看『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离开我。』这句话。」 ……脑中一片空白，我有没有听错？她要我讲什么？ 「唉呦！一句话又不是很难。」 「这是耻力爆表的甜宠剧公式台词吧！什么不允许离开我之类的，那可是男性沙文主义下的產物，你要我说这个干嘛？」 虽然先前阿千和蓝电弄哭她时，有过类似将她当成所有物的心情，但真的要说出口小生办不到，况且……我有想过要追求她吗？对一位寄生脑中的虚拟角色？我承认我们是关係紧密的伙伴，但男女关係我不敢想也不能想……本能上我一直在回避她散发的女性魅力，因为我不想病歷再添上一条『二次元禁断症候群』。 「沙文也没关係，你就当演戏对我说说看嘛！」潸儿露出哀求的眼神。 她的美貌清新脱俗身材香艳火辣，本足以勾起任何健全男性的慾望，就算知道这点，此时此刻的我目光已无法从她身上移开，顿时耳朵发烫、喉头乾燥。 「咳，这句话先搁置，你先说第二件事。」先採取战略性撤退。 「厚，第一件就做不到，还谈第二件。」潸儿失望地斜眼瞧了我一眼，随后又打开电视。 糟糕！选择错误，谈判马上降回冰点，多打一些galgame特训不知能不能进步。 「你看这样，第二件事再难我都给你办了，但是不要再叫我做一些耻度爆表的事。」 只见她嘴角上扬，我知道事情不妙，她虽然有严重的趋避性，但是交涉和诱导的话术相当强，我中计了。 「大丈夫？」潸儿刻意提高尾音问。 「一言既出，駟马难追。多难我都扛了。」这再爽约，明早我大概就会莫名出现在南投深山里吧！ 「小磊，带我去那个叫左梔子的休息室，我想亲眼见识见识明星。」 闻言马上被自己口水呛到，连咳了五六声才止住，她要追星？ 「你读了萌喵猫的信？」 「读了。」 「你怎么会知道可以见到明星本人，搞不好只能见到清洁工。」 「你人到了那里我不会自己找吗？总之你去是不去？」潸儿气势凌人，用鼻头贴着我的鼻头。 「去，我带你去总可以了吧！」可恶，推也推不开，这对心脏很不好，你知不知道？ 「第一件事我还等着你呦！」潸儿笑说。 「去找你的欧巴说给你听。」 「你对我说才有意义呀！其他人又看不见我。」潸儿一副理所当然天真地望着我。 ……再待下去我会疯掉，心脏都快从嘴里蹦了出来，去洗澡冷静冷静。 我假装没听见，逕自走向浴室。 「懦夫。」潸儿淡淡地说，然后将注意力放回电视机上。 骂我懦夫是什么意思？她想要暗示我什么？我又不是木头，岂会不知。 她总是有意无意寻我开心，还会刻意引诱我，这种曖昧我曾经体验过。 大学休学前有一位学妹，她就是用各种方式缠着我引我注意，两人自然而然就走到一块，而情侣间会做的事也都在那时全数补齐，结局当然是悲剧收场，因为当年我决定休学，被对方父母狂嫌弃，最后她还被强制送出国，也就断了联系。 其实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爱过她，亦或是便宜行事，因为我从没有想找过她，那段感情就像是看一齣好戏，看完当下总觉得自己就是剧中的主角，留下深刻共鸣，但随着时间流逝却什么也不剩，独留空虚的自己，像这样的我真有办法爱人吗？ 更何况潸儿她不是人，只是寄宿在我脑中的幻影，将她当作恋爱对象岂不是太疯魔了吗？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成男女朋友，要解决生理慾望时还要登入如梦似幻中吗？岂不是变态到极点？我强烈怀疑她真的有这种心理准备？ 就是有人刻意把虚拟世界变成充斥酒池肉林的场所，成天潜行搞东搞西，最后只能像吸毒一样一直沉沦下去，难道我病的还不够重吗？ 经过一连串的自问自答，内心终于平静下来，或许未来某一天我会跟她摊牌好好划定界线，又或许终有一天我必须和她分离，但我贪恋着现状，现今这样挺好。 第三十二章 世间岂有偶然 今天为了履行对潸儿的承诺，大清早搭着捷运前往品味书店中山店，松岛左梔子的签售会就在这里举办。 不敢置信，早上九点会场外已经有条顶着太阳的贪食蛇，目测有上千人，其中男性佔了九成，他们人手一本左梔子最新的写真集，虎视眈眈盼着前方，就等着工作人员放行。 在线上活动充斥的年代，很多粉丝见面会都改成虚拟实境，左梔子签售会能有这种场面，足见她的吸睛能力。 就我个人审美标准左梔子不算顶级美女，分类上属于亲和力很高的邻家女孩，今年她会出这本写真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反差艷的效果奇佳，乖乖牌突然解封露出性感的一面，衝高市场上讨论度，销售也不错，经纪公司这手策略玩得很好，不像一些失去人气的女星才搞这手，要露就要最红的时候露，好比股票的追涨高卖交易法。 绕过前门的人群，悄悄来到侧边萌喵猫邮件中指定的工作人员专用门，我将准备好的鸭舌帽和墨镜带上，我根本没打算进去，也不想被任何人认出来，推测本田或小阿姨有可能出现在这里。 「你确定不进去？近距离接触明星机会难得耶！」潸儿在旁推波助澜。 「你想得美，签售会十点才开始，左梔子现在如果在里面我头给你。」大咖一定会迟到，这是铁则。 「呃，我现在就住在你脑里，把我原本就拥有部份的东西给我，逻辑有问题。」潸儿不知何时变出一副黑胶框眼镜，ol味十足的顶了一下镜框侧边。 「没心情跟你斗，你自己随便逛逛，我去买瓶凉的提神。」我瞄准自动贩卖机内的白咖啡。 「别买喝过的呦！」 「这些都是喝过的，我挑我喜欢的。」投币按键。 潸儿对我做了个鬼脸后，闯进工作人员专用门。 真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明星不也是人，看看网路或电视不就好了，见到本人又能如何？大声喊『我爱你』然后呢？没有然后了，这样不是徒留伤感吗？ 祈祷左梔子能准时到，我想早点回家。 早餐没吃，咖啡喝得特别快，正打算再买包零食时，潸儿传讯要我离门近一点，说她距离不够。 半径二十公尺还不够？里面似乎很深呀！ 我依她要求走到门边的墙壁靠着。 喀擦！我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 「先生，如果没事请你离开这里。」一位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严肃地对我说。 「呃……。」突如其来的驱逐令使我一愣，我装扮就这么可疑吗？但我这一走潸儿等会儿闹起来怎么办？ 「我在等人。」我随口脱出，同时通知潸儿快一点。 工作人员冷笑一声，逕自架起我的手臂说：「粉丝请到正门等待。」 「我不是粉丝……。」潸儿回传竟然要我撑住，再给她三分鐘。 我灵机一动掏出手机，将之前萌喵猫给的qrcode秀给工作人员。 「这是……。」工作人员眼明手快拿起腰间的扫描终端机一扫。 「一剑?凋零……先生。」 他看似在憋笑，也是，这么中二的名字。 「那是我的网路名，我跟一位网友约在这里见面。」 「您到了就早说呀！带着墨镜鬼祟盘桓，我还以为是想对左梔子小姐不利的变态粉丝。」 「就说我不是粉丝。」看来免不了要被带进去，但我发誓只待五分鐘就闪人。 「小姐在休息室等你，请跟我来。」工作人员刷证开门朝前方带路。 小姐……听起来挺顺耳，至少确信小猫不会是本田，搞不好萌喵猫就是左梔子？如果是就太惊爆了。 「请进。」休息室内传来清脆悦耳的邀请。 工作人员带着一副羡慕又忌妒的样子，依依不捨离去，难道最不可能的推测成真？ 我缓缓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是清雅淡香，与想像中凌乱的化妆间和充斥汗水异味的休息室不同，里面比较像没有床的旅馆，茶几、化妆台、电视和一张四人座沙发……一位面容清秀约莫十三岁的少年搂着左梔子的手臂并狠狠地瞪着我，而潸儿竟然坐在沙发上，眉毛上下挑动向我示威。 挖靠，又被哭鼻子阴了！ 不过竟然真的是左梔子，本人比电视上还可爱几分，她身披短袖牛仔外套，里面是能衬托胸型的白色内搭衣，裤子是粉色紧身的七分裤——。 「看屁呀！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少年出言不逊，打断我的观察。 我有点不知所措，勉强说：「您起的真早。」 「噗，凋零也会用敬语，让小猫我受宠若惊。」左梔子手半遮着嘴边轻笑说。 逆天呀！小猫还真的是日本明星，虽然有点口音，但是中文讲得非常好。 「喔内，你还真的约他见面，真叫人不爽。」少年抗议道。 「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好战友。对了，凋零的本名叫什么？能告知我吗？」左梔子摸着少年的头安抚着。 「程磊，方程式的程，三颗石头的磊。」我不好意思搔着头说。 「好特别的姓，容我再次自我介绍，我是松岛?安奈，艺名左梔子，这位是冈本守，对了，她就是托尔酱呦。」左梔子微微欠身说，而少年依旧坐在沙发上不为所动。 呵呵呵，托尔是叛逆美少年，萌喵猫是知名女星，令我对赛贞德也有些期待，不知他们彼此间是否都认识？ 见我毫无反应，潸儿用嘴型提醒我。 「呃……这个……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已经想回家了，说实话，见到真的明星很兴奋没错，但对于电玩友聚会我没什么兴趣。 「所以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吗？」左梔子笑问。 「算是。」ok你赢，再待下去我不是被美少年瞪死，就是被工作人员讲死，最惨有可能被粉丝踏死。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见你吗？」 「喔内，对这种负心汉有什么好说。」冈本守从沙发上跳起来指控。 「守酱，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讲这种话要有依据。」我不记得我有始乱终弃过谁，我这生也才交往过一位女友，我们之间算和平分手吧！ 「谁是守酱，死凋零有个女生等你等到死，你知不知道？」 冈本守莫名发飆，面对他的指控我是一头雾水。 「啐，算了，我出去透透气。」 守穿过我的右侧，我下意识从后头搭向他的肩想把事情问清楚。 如条件反射般，他身体突然僵硬，回身反手使劲一拍，我的手背上立马多出五道指印。 「不要碰我，噁心。」他甩门离去，留下错愕的我。 「这个……。」有够痛，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她有一些不愉快的过去，加上女生青春期会比较敏感。」左梔子解释道。 「女生？守是女生？」 左梔子含首微笑。 潸儿则是笑到拍沙发，总觉得我遭逢女难她特别开心。 「姚琍甄跟你们是什么关係？」既然候选人只有一人，当选人只能是她。 第三十三章 戏如人生 我大学学妹姚琍甄，性格热情刚烈，处事积极乐观，是朋友圈中的开心果，非常会炒热气氛。 某一天她原因不明跑过来跟我借手机，我没多想就借给了她，还回来时她已经将自己的联络方式输入通讯栏中，就这样开啟我们之间的交流。 左梔子缓缓叙述着她的友人，是如何在日本生活。 得知她当年一气之下竟然和父母断了联系，独自一人半工半读，餐馆、女僕咖啡厅、网拍、清洁工、超商服务员、中文家教……几乎能打的工都做过，也是在教中文的过程中结识了左梔子，最终两人成为好朋友。 短大毕业后，她凭着自己的画技成为一位漫画家的指定助理。 印象中她画工是不错，故事听到这里，我只有『何苦呢？』三个字评论。 但这是她的选择，我又没逼她，把她辛苦在日本生活的罪怪到我头上，岂不过于牵强，不过她朝着漫画家之路前进，不也算混出个头。 「这个结局不是挺好，等我等到死是怎么个说法？」 左梔子无奈地摇摇头说：「是那孩子她过于偏执，别怪她，她太爱前辈了。」 「什么跟什么？」 「守她是前辈的养女。」 「蛤！？」琍甄这疯女人，还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计后果。 左梔子接着把守的过去大致说给我听。 守生长在政治世家，爷爷是自友党党主席，她有一位年长她三岁的哥哥，姚琍甄经学校推荐成为她们的中文家教，教学期间琍甄偶然发现守的哥哥会故意猥褻守，她向冈本议员反应儿子的偏差行为，结果反而被训斥一顿后开除。 姚琍甄没有就此放弃，还持续和守保持联络，她建议守蒐证，结果守不幸被发现后竟遭父亲软禁，这下她气不过就直接衝议员办公室胡闹，最后达成某种协议由琍甄来照顾守。 「听够了吗？左梔子你说得太多了。」冈本守推开门打断谈话。 「收起你那同情流浪狗的眼神，我不像你想像中的那样悲惨。」冈本守双手插胸，用下巴对着我。 「我不是同情你，而是对你的遭遇感到很惊奇。」 「这点你跟琍甄老师描述的一样，对情感表达的着眼点有些异常。」冈本守谈到琍甄时，眼神顿时温和许多。 你也没正常到哪里去呀？「所以说你们见我单纯只是为了看看姚琍甄的前男友？」别跟我说我有个在日本出生的孩子，我可是都有做好防护措施。 「当然不是。」守与左梔子四目相交互相点头。 「首先我想见见你，再决定要不要将她的遗物交给你。」左梔子从手提袋拿出一叠厚重的牛皮纸袋。 「她怎么走的？」 「车祸，我怀疑是家里的老贼们害的。」冈本守面容扭曲，愤恨握拳说。 怎么事件越扯越离谱，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母亲去世、阿笑的潜行机、如梦似幻、潸儿附体、然后是前女友的復仇者联盟。 「先不谈那个，这叠牛皮纸袋是她原本想用于出道的原稿，她弥留之际要我转蹭给一剑凋零。」 我没有马上接下牛皮纸袋，反问：「所以你们是为了接近我才打网游？」 「不是。」「少臭美，我本来就爱打电玩。」两人同时否认。 「你早在五年前就和她在多款游戏中有过交集，而猎龙的萌喵猫是我和她一起玩的共同帐号，她常掛嘴边说：『看你这个笨蛋，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左梔子轻笑，将牛皮纸袋递到我面前。 谁是笨蛋？一剑凋零这个网路名可是经营了十年的品牌，在论坛上也算小有名气，不像你们一直换名字，这样谁能察觉谁是谁呀？ 况且她的遗物不应该由我来接，至少要留给她的父母。 「她什么时候走的？我会想办法将这份原稿转交给她的父母。」我收下原稿后补充说。 「今年二月——。」 「白痴，你先看了内容再说。」守抢了左梔子的话，并嗤之以鼻地骂道。 「呵，我会斟酌。」同时我传讯潸儿，问她明星看够没？我要准备闪人。 潸儿又用口型提醒我要谢谢人家，活像个老妈子在教导没教养的儿子一样。 「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今天没出现，你们会怎么处理这袋？」我反骨，我偏不道谢。 「我想我会将它交付给守。」左梔子拍拍守的背，看似在安慰她。 「你直接在日本交给她不就好了？」 「我今年三月就搬来台湾和老师的父母住。」守用一副你别自作聪明的口吻说。 她似乎非常不满我接下这袋原稿，充满敌意警告：「如果你把老师的原稿弄丢或损毁，天涯海角我都会来找你算帐。」同时她用拇指在脖子上划一道横槓。 你极道片看多囉！被一位乳臭味乾的小鬼这样威胁很不是滋味。 「总之，谢谢你们千里迢迢走这遭。」我是大人，我能忍。 「喂，我问你，上次你用的非法软体是哪一款？效果超群，我有存档影片，你骗不了我，你最后是故意自杀的。」守刻意提高音量问。 「嗯？凋零用非法软体？这个月我错过了什么？」左梔子此时来劲儿盯着我瞧。 守打开这话题，摆明是找碴。 「呵呵，一言难尽，等等你还有签售会，就不打扰了。」我边点头边退到门口。 「你不参加吗？我好失望呀！亏我们还是朋友。」左梔子秒变脸，嗲声嗲气轻咬着下唇叹道。 这击精准命中宅男要害，我当下踌躇不前。忽然嘴巴自己张开说：「没买写真，不符合规定吧！进一步说我是你朋友，不是粉丝，朋友之间讲的是真诚，依我看那本写真不适合你。」 挖操！潸儿用『借体』替我答话，还直接批评人家的写真……礼貌，刚刚教我的礼貌到哪里去了？ 「嘻，おもしろい(有趣)。我会在台湾待到下周，有时间我们再聚聚。」左梔子同时对守打了个眼神，堵住正想发言的守。 左梔子稳如泰山，不慍不火的态度，反倒让我倒抽一口凉气。 「如果你不在乎狗仔的话，我乐意奉陪。」呼，这下总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默默守在窗外的你，永远无法理解窗内的我，是怎么被这冰冷漆黑的枷锁禁錮……。」左梔子对着休息室唯一的那扇窗，含情脉脉地细说着。 这是『窗恋』中的知名桥段，她怎么突然就演起来了？ 「前辈说过，你一定会喜欢『窗恋』，果不其然。」左梔子转过头对着我，瞇着眼睛笑说。 「我——。」 「有缘再见，程桑。」左梔子朝着我行三十度礼。 「……。」霎时，我整个人定格，大明星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摄魂般的魅力。 「滚啦！看不懂内桑在赶人吗？」守跨步向前，双掌抵住我胸口猛推。 喂喂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一头雾水，如果说女人善变，那女演员又当如何？不只会变，而是要变过三遍之后你才会惊觉，变了。 叩叩叩！ 「失礼します！(失礼了！)」 门随即被打开，瞬间我重心朝后，一个踉蹌，险些屁股着地，没料到竟是本田施予援手，扶了我一把。 「友达に会うのは楽しいですか？(与朋友的聚会开心吗？)」本田拍拍我的肩膀说。 「私の要望を受け入れてくれて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左梔子意思是『非常感谢能接受她的请求』，这到底是对着谁说？ 我没有机会弄清楚，只因我怕本田认出我，选择压低帽沿落荒而逃。 第三十四章 我要当明星 我跳上小黄直奔家里，途中潸儿评论着左梔子，内容有褒有贬，褒的部分是说她长的清秀，妆又画的好，最重要是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良好的教养；贬的部分是说她隐瞒一些真相，还试图用美色诱惑我。 有没有诱惑我，我是不知道，但整件事我觉得很不对劲，尤其左梔子重现『窗恋』的台词后，整个人变的很不一样，最后本田闯进来时用日文问「和朋友的聚会开心吗？」接着换来她卑屈的回答方式，这一切令我不快，彷彿芒刺在背，只因为我知道本田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两个月前记得左梔子说过要加入##me2控诉某製作人和导演，这件事有下文吗？我赶紧用手机查询。 没有，这篇新闻被删掉了，是假新闻？还是背后有势力在操作？我不禁闭起双目思考起来。 「喂，下车了。」潸儿嗔道。 糟糕！我又自顾自没认真听她说话，不知道她会怎么整我……。 付了车钱，进了大门，害怕再次冷战的恐惧席捲全身。 「刚刚再想什么？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潸儿飘到我身旁轻声说。 嗯！？没生气！是我误会她了吗？ 「第一次见到明星感觉怎样？」我打算顾左右而言他。 「很有意思，这几天我一直思考男人到底喜欢怎样的女人，而女人到底喜欢怎样的男人，演员是最常詮释这一切的人，所以才想近距离接触看看。」潸儿用着她学者模式口吻说，还变出一件实验室白袍套上。 「要我告诉你吗？」 「喔！？我以为你对这种话题没兴趣，毕竟你经验少，又是家里蹲。」 「别剥夺家里蹲的发言权呀！」我举手抗议。 「说说，或许能当个参考。」潸儿高高在上，抬着头用鼻孔对着我。 「痴男殷盼解语花，怨女勇尝断肠草。」我刻意用rap的拍子说唱道。 「……嘻，不得不承认，有几分道理。但你所指的状态是情欲缠身的人，想满足自身需求，可是没法完美解释『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这类坚贞的爱情。」 呸！本以为会被称讚好棒棒，不能小覷潸儿，她可是以科学逻辑为主体的ai。 「对阿宅你就别太苛刻。」 「而且你的话也没法解释你今天的行为。」潸儿露出邪笑。 「什……什么行为？」 「我今天确认一件事，就是小磊对女明星的抵抗力很弱，她才不是什么解语花，是不？」 靠，话题又被她扯回来，再闪。 「没有，你误会了，是因为将她和前女友的身影不小心重叠起来，你知道男人对第一任是有特别情感的。」我打开那份厚重的牛皮纸袋，开始阅读姚琍甄的漫画原稿。 「哼，真假参半的谎言，算了。」潸儿撇头，打开电视继续追剧。 ＊＊＊ 果不其然，两百多页的原稿是在叙说我们之间的故事，以她的观点出发，恰恰印证『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 故事的结局与现实天壤地别，以喜剧收场，最终男主飞去日本找到女主，fin。 说我有多感动，其实不然。反倒是震撼多些，我充分理解姚琍甄对爱情的执着，她竟能把我的缺点当优点看，光这点就了不得，怀疑她是不是卡到阴之类的。 不过，除了父母之外，竟会有人如此关心我、在意我，都十年过去了，对一位分手后就没主动联络过自己的男人，抱持着綺丽的幻想，傻不傻？ 「看前女友的遗物看到哀声叹气，你好歹也试试挤出两滴真情吧！」潸儿刻意披麻带孝演了几秒五子哭墓。 「哭不出来呀！爱上我这种人，一点也不值得。」我长叹一口气。 「亏你自詡女权主义者，值不值得不应该是由对方来决定吗？既然她到最后都爱着你，就轮不到你自己在这妄自菲薄。」 「谢谢鼓励，剧追完了？」 「暂时都不想看了。」潸儿突然鼓起腮帮子。 「怎么秒变青蛙，有这么难看吗？」恭喜你从甜宠剧毕业。 「你还欠我一句话。」 「会不会看气氛呀？你对得起死者吗？」我拍拍桌上的原稿。 「对不起人家的是你，不是我，你只是不敢承认。」 「我承认，我还承认我喜欢女明星。还意淫过无数的女明星！怎样？」来呀！我废渣的程度你还没见识过。 「幼稚。」潸儿两手插胸，用鄙视的眼神瞪我。 「唉，帮我一个忙。」还是被她看穿心思。 「关于左梔子，是吧？」秒被潸儿反问。 我诚实的点头道：「她最后的行为很古怪，我想不透。」同时双眼渴求地望着潸儿，希望她能指点一二。 「如果我也能当上明星，或许能更接近事实吧！」潸儿搓着下巴沉思道。 「蛤！？这有啥关係？现世又没人能看见你，况且你还有人群恐惧症，不成不成。」我夸张地挥手摇头，极力劝阻。 「我没说是在现世。」潸儿压低声线故作神秘道。 「……莫非，你说的是那个地方？」 「就是那里呦！择日不如撞日，走吧！」潸儿穿墙飞进我的房间。 她似乎不打算直接回答我的问题，看来不先满足她，别想多谈左梔子。 我走进房间，见她笑脸迎人拍着潜行机，迫不及待要我登入。 叹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无奈套上头套登入『如梦似幻』。 如果同时间发生太多巧合，那就绝对不单纯是巧合，我感觉冥冥之中有一股不可抗力，悄悄将我捲入危险的漩涡中。 第三十五章 眾星城 如梦似幻是由物质界、灵界、未知界三大界所组成，三界的枢纽位置有一个名为『眾星拱月』的国家是三界交流的唯一通道，看似应该以商业物流为主的国家，却因艺术创作和媒体娱乐而闻名，这种设定虽然古怪，但是不无道理，因为只有艺术才能算是真正的无国界。 首都『眾星城』更是号称有一百万位npc的世界第一大城，这座城聚集了三界各式个样的表演者和艺术家，从路边杂耍卖艺到走上星光大道的明星无一不缺，他们都只为了一个终极目标——火红。 当初设计这个城市的目的，主要是让玩家能在游戏中直接享受影音串流服务，不需要登出，也不需要开分页视窗，各项最新的影视、漫画、文章等等创作，只要有上网数位化的都可以在这里找到，fmaang当初可是砸下巨款跟各大媒体平台签下合约才完成此项壮举。 讽刺的是，使用这座娱乐都市的玩家少的可怜，首先这个区域的怪和npc实力超群，加上开服时间太短，因此能平安出入此地的玩家不多。其次，大部分玩家都拥有一到两个影音平台帐户，其实没必要一定要在游戏内使用串流服务。 但强者们还是狂推此地，原因有三：一、只要完成特定npc的任务，就可以免费享用最新的影视，不用额外付费。二、在这里无论是玩家或是npc都有机会出道，是有效提升世界影响度的方法。三、这里的情色產业很发达，只要找对方法，不论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甚至摸不着的，都可以勾搭，这点官方採取放任政策。 此刻，我骑着飞龙载着发星梦的女儿，朝着眾星城出发。 「喂，乖女儿，听爸爸的话，明星这潭子水很深，我们还是回头打怪就好。」 「亲爱的爸爸，别忘了我是水里面长大的，再深的水也没问题。」潸儿搂着我的腰，像隻猫般用脸磨蹭着我的脖子，甜甜道。 「但是你有人群恐惧症，让爸爸很担心呀！」而且我强烈怀疑你前生是溺毙。 「这不是趁机克服弱点的好机会吗？先练习面对少数观眾，慢慢就可以练到面对数万观眾也不会怯场，相信爸爸不会剥夺女儿成长的机会。」 「在理，但是你也不看看爸爸这种孱弱的数值，走在大街上多丢人。」我哭丧着脸回头，差点亲在她的额头上。 「没事的爸爸，您这个月进步很多，而且您有很多特殊技能撑腰，再不行还有我呢！现在请认真飞行，不要故意绕路。」潸儿双掌钳住我的头颅，扳向前方。 我长叹一声，继续朝目标发进。 ＊＊＊ 一路上我们交换扮演多种角色关係，父女、祖孙、师生、兄妹、朋友，惟独情侣两人似有默契般没有去触碰。 如今我们已经飞到眾星城的领空，鸟瞰欣赏此城，依山傍水自然景观实为丰富，城区由七大块六边形组成，六在外环环相扣，一在内四通八达，中心有两道白色光柱直达天际，应该就是往返另外两界的通道。 忽见一隻披有青色龙鳞的翼手龙笔直朝我们飞来，我和潸儿紧急进入备战状态。 「嘿，帅哥玩家、美女，要不要来我们的片场试镜？」翼手龙嘴上不笑，但眼神出乎意料的和蔼可亲。 能一眼看出我是玩家而不惊讶，表示此龙见过世面。 但我们可是骑着飞龙飞了将近两个鐘头，中途还遇上沙尘暴，现在我可是披头散发、衣衫襤褸，哪帅？哪美？告诉我呀？ 正当想开口吐槽，我们的女神发话问：「什么角色？我可以先看看剧本吗？」 我回过头睁大眼吃惊地望着她，怎么跟爷混那么久还不知道提防外人。 靠！只见她面色红润光彩照人，发丝飘逸柔软滑顺，身上的女神丝绸套装连一滴污痕、一条不自然的皱褶都没有，整体来说除了微妙的露出度，真是无可挑剔。 不过她还真来劲儿，看来刚刚演上癮了。 「咳，这位龙兄，我们家小姐志向大，一心想一炮而红，对跑龙套的工作她可没兴趣。」 潸儿暗地里凝着剑指顶着我的后腰肉私讯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我心中暗叹，这个月潸儿着实改变不少，从唯唯诺诺深怕惹我生气的小女人，儼然长成超有性格的现代女性，妹控亦或御姐自古以来就是个难题，不过她本质并没有变，我反倒更喜欢这样的她，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哭。 「虽然是个小角色，但是有五秒特写镜头，我看这位姑娘生得水灵可爱，只要透过本公司训练，不出三年必成巨星。」翼手龙似乎对我失去兴趣，这句话是针对潸儿说。 潸儿特地拨了一下秀发，笑说：「我就只值五秒？少说要有一分鐘的特写。」 傻丫头，聪明归聪明但是世俗的经验太少，一隻笑面翼手龙背后是怎样的团队不会想一下吗？还一直想往里面挤。 「不行，小姐你风尘僕僕赶来这里，饭都没吃，我们应该先找个地方落脚，要试镜也要等恢復成最佳状态再说。」我故意挡住翼手龙和潸儿眼神交会。 「……嗯，也是，能告诉我试镜时间地点在哪？我准备好再过去。」一阵强风，逼着潸儿将头发按住。 「看来姑娘有位精明的玩家保母呀！」翼手龙语带失望地回。 「敝人不是保母，而是经纪人，谢谢你愿意给我家小姐机会，联络方式请先留给我，找时间我会去参观贵公司。」我讶异自己竟能自然露出职业性微笑，或许这一个月改变的不只有潸儿。 「也罢！有时间请务必前来，或许事实和你想像的不同。」翼手龙直接拔了一片龙鳞给我，上面竟然刻有联络方式，真是阔气的名片，虽然翼手龙不是高阶龙种，但是这片龙鳞的价值能抵上我身上全部的财產。 我读起龙鳞上的姓名，「……龙……傲天先生，谢谢，一定一定。」这这这名字比我的还中二呀！我输了。 「年轻人，给你个忠告，会怀疑人是好事，但是怀疑错的人将会是你莫大的损失。」语毕，龙傲天朝我们的反方向俯衝离去。 年轻人！？三十岁加上后面的一千岁，怎么算都不年轻。 「为什么阻止我？」潸儿第一次的出道机会硬生生被我阻挡，不免哀怨地问。 「才刚到，来日方长，我们先降落，等等再解释给你听。」我降低高度，决定先在中心区收集点情报。 果不其然，刚降落就承受着无数双关爱的眼神，看来骑着飞龙的玩家在哪里都很引人注目，从这物质界第一大城的npc们身上看到这种反应，我更确信——我是百年来唯一玩家。 之所以敢这么大摇大摆进城，是因为之前『印可状』的效果得到验证，虽然npc不见得会好言相向，但至少有把握不会被群起围攻，这种自信已在最讨厌玩家的北靖国已获得验证。 原本也有考虑偷偷潜入，但是碍于时间成本和隐藏成本，到最后玩家身分终究会曝光，那还不如正大光明进来。 我偷偷询问潸儿周遭人的实力，得到的答案是绝望的，张智杰那种高手在这里不过是中下程度，附近还混着一位能和潸儿媲美的大人物，好在他目前对我们没兴趣。 虽然我这个月进步不少，在这里依旧是最底层的小人物，最好是低调行事，可惜身为玩家，只要会鑑定的npc都知道，怎样也无法转低调。 其实我有非来眾星城不可的理由，但是我下意识地避开这里，并一直拿角色实力不足当作说服自己的藉口，因为只要不把那令人恐惧的假设统破，我就依然是位逍遥的玩家。 突然感到衣袖有股奇异的拉力，分散我的思绪，转头一瞧，我的最强王牌很自然得缩在我背后。 唉，现世没人看一条龙，游戏有人看一条虫，她的星路注定前途多舛。 我主动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人多的地方走去，训练胆量。 ＊＊＊ 第三十五章的面板数值如下： 姓名：林潸儿?薇薇安 种族：水精灵 状态：兴奋 hp：2137/2137mp：5780/5780sp：2832/2832 德：a智：ss体：s群：a美：ss 天赋：『超越者』『真理』『赤子之心』『魔法强化』『？？？』『？？？』 技能：『魔法sslv.9』『鑑定sslv.9』『剑术slv.9』『拳术alv.9』『偽装sslv.9』……『借体』 属性：水、冰、风 加护：『gm大神的代行』 世界影响度：e 持有金：0 道具：女神丝绸套装、神器?遥光、深蓝洋装、菊格纹比基尼、不死鸟之羽、终极魔力恢復剂x2 姓名：一剑凋零 种族：人族 状态：正常 hp：815/825mp：638/638sp：523/576 德：c智：s体：s群：b美：b 天赋：『梦想家』『直觉』『熟练度加倍』『？？？』『？？？』『？？？』 技能：『嘴砲lv.3』『剑术blv.2』『魔法blv.1』『轻装备a』『重装备b』『加速blv.5』『远视blv.5』『一炁同心』 属性：无 加护：『gm大神的呼唤』 世界影响度：d 持有金：3820g 道具：麵包∞、水∞、旅行者皮套装、初心者法杖、黑铁剑、熟练度4倍(月)、传送水晶(十二)、蓝焰翼龙(月)、不死鸟之羽、龙傲天特製名片 第三十六章 死死团 眾星城的物价高到令人乍舌，一般来说旅馆的价格每晚是5g到20g不等，而这里问到最便宜的旅馆竟然一晚要100g，连使用城内跨区的传送装置一次就要3g，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就在我忧心如何在这惊天物价中生存下来时，潸儿提议用『传送水晶』往返。 但这到底划不划算？毕竟商城道具非常有限，现在我还剩下12颗水晶，距离商城重置还要三天。 短暂思索后回：「不，我们先待上一个星期。」理由是『智』和『美』上升一阶后，多了一项离线功能——情报收集，对探索新城市非常有效率，不过需要在一个城市内有据点才能开啟。 我们现在身处龙蛇混杂的第六区下层，市民们口中的『地遛』区，原因是一堆没有工作的艺人们在这卖艺，从吞剑、喷火、耍球、街舞、绘画、歌唱……等等，你能想到的表演才艺都可以在这里看到，不过品质参差不齐，好坏差距很大。 终于来到目的地，市民们口耳相传的最便宜旅馆，一晚只要80g起跳，但是入住规则有点古怪，大家都不愿意多谈只叫我自己去问。 旅馆门口搭了一座露天小型舞台，有人正在排戏。 「to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to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to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 噗！莎翁的『哈姆雷特』，三位鸟人正用不同的阴阳顿挫重复着这句经典台词，分别詮释着自己所了解的意境，有一位老者在台下听得摇头晃脑，可惜我的艺术细胞全都贡献给了2d妹子，戏剧与我无缘。 抬头再次确认旅馆名称，木製招牌上写着『去死去死团』。 嗯，就是这间，可想而知入住规则是什么了，好在我和潸儿不是情侣。 推开大门，一位黄绿色的伞蜥蜴人正趴在柜台上，享受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 「你好，我们想住店，请问有空房吗？」我礼貌的询问。 伞蜥蜴人用舌头舔了一下眼球上的瞬膜，手指向柜台后的一幅捲帘。 上头用楷书写道：『本店内禁止一切放闪行为，如被发现，罚款5000g，强制逐出旅馆，不得上诉。』 连我这种大外行都能感受出此帖笔触之苍劲有力，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浓稠的恨意。 我赶紧松开潸儿的手，不知刚刚这样算放闪吗？ 「两位，需要两间房，是吧？」伞蜥蜴人见我明白了此处规矩开口问。 「就……就两——。」 「一间。」潸儿拉开嗓门阻止我，同时传讯：【你傻呀！等等登出我就不在房内了。】 也对，我竟然会被墙上的书法给震摄，当然也存在作贼心虚的成分，因为我和潸儿有意无意会浮出曖昧的感觉。 「就一间。」我伸出食指，比着一，强调说。 伞蜥蜴人的瞳孔瞬间集中成一条缝，笑道：「小姑娘很有自信呀！那是要一张床，还是两张？」 这次没有悬念，我答：「一张。」 「嘿嘿嘿，别说我没警告你们，二楼右转第一间，一天80g，每天早上九点前来柜台付费。」 伞蜥蜴人猥褻地笑着，并将能开啟客房的黄水晶交给我，而我则是掏出80g给他。 此时，水晶闪烁着淡淡的黄光，代表交易成立。 「请自便，别打扰我晒太阳。」伞蜥蜴人语毕，又趴回柜檯上闭目养神。 搞不懂放闪的标准是什么？他们要怎么抓？是装针孔还是侦测魔法？总之，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嘻！小磊一副作贼心虚的模样，刚刚还刻意放开我的手，看来你很怕呀？」潸儿对正要开门的我，贴近耳边吹气说。 我夹紧脖子缩着头回：「别别别，5000g呀！要赚一个多月。」 「哼，没劲！解释一下，刚刚为什么要拒绝龙傲天？」剩我一人，潸儿立马恢復本性。 「喔，这件事呀！」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检视客房内装，一桌、一椅、一床、一盆栽，单调的不得了，本以为会掛上几幅字画。 潸儿耐着性子，没有发作，反倒清理起桌子上的灰尘。 「理由有点复杂，不过跟镜像神经元有关。」看她为了知道答案而隐忍的模样，颇有乐趣。 「神经元？」 来了！侧着头思考的模样，超可爱。 「也是，你们npc不知道这个词汇，我回去找本脑科学给你看，简单说就是人类骨子里会对与自己相同种族的人较亲近，古代人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是这种现象的极端延伸。」曾经为了跟上阿笑和李长薪的讨论，硬是吞了三本这类的书。 「你的意思是龙傲天跟我们不同种，所以会害我们？」 「不是，我是觉得翼手龙背后的片场可能全是爬虫类，你一位姑娘家跟一堆龙人、伞蜥蜴人能有什么好发展？」我两手一摊。 「呶，我们npc好像没在考虑这个耶！会不会是你多虑了？」 「改天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因为攻略到现在，除了眾星城外，还没见过这么多种族聚在一起的城市，我想要知道他们各种族间是否存在自主的排他性，抑或单纯只有程式设定的情绪，这对解决徐长老的委託很有帮助。 「那我们约明天，今天从早到晚玩了一天，你应该很累了。」潸儿体贴道。 「你知道就好，我设定完就登出。」我着手设定登出选项，选定收集情报范围和类别，运气好的话，明天就可以得到我要的答案。 ＊＊＊ 回到现世，已近晚餐时间，我询问潸儿想吃什么？可以叫外卖，但是她却没兴趣，非要我调脑科学的书给她看。 我依她打开电子书城，选了一本八年前的着作，希望不会太过时。 她兴致勃勃飞到萤幕前读了起来。 要是能记忆共享就方便很多，明明是共用海马回，既然五感都可以共用，记忆理应也能共享……算了，手上的事情已经够麻烦了，先祭五脏庙。 随后我烤了两粒御饭糰，配牛奶吞了，下意识又拿起姚琍甄的原稿阅读，直觉有什么细节自己看漏了。 第三十七章 麻烦大了！ 妈的！一觉醒来头痛欲裂，眼睛还没张开，脑中就浮现出一隻猫的影像，潸儿没事大清早逗猫，又将画面传给我是怎样？ 起身准备开砲埋怨，只见她乖乖飘在空中打坐，没有离开房间。 那猫是打哪里来的？ 「醒啦醒啦！有没有看见猫咪？」潸儿贴近我的脸问。 一时间我矇了，迷迷糊糊回：「有一隻虎斑花猫。」 「什么顏色？」 「灰和咖啡色混搭。」 「呶……失败了。」潸儿看起来有点失望。 潸儿闭起眼冥想，再问：「那现在呢？」 「一样没变，先告诉我你又再搞啥飞机？」此刻我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就……就是昨晚我把你给我的书看完了。」潸儿扭捏说。 「很好呀！然后呢？」脑中猫的图案消失了。 「趁你睡着时，我做了一些小实验。」潸儿声音越说越小，摆明是作贼心虚。 「你研究了我的脑，然后还尝试电击了，对不对？」除了痛，我还感到些许麻麻的。 「很轻，非常的轻。」潸儿訕訕道。 「唉！实验结果，报告一下。」早料到她读完会忍不住搞东搞西，我其实算是始作俑者，就原谅她吧！ 「唉哟！没生气就早说嘛！」潸儿立马活泼起来，换上长白掛，带起黑框眼镜说：「我们的思想和记忆理论上可以互通，但是再转译的过程会被个人既有的认知影响，好比刚刚我想的是橘色花猫，但是到你那边就变灰色和咖啡色相间，可能是因为你记忆中的花猫应该是那种顏色。」 「嗯，明白了。」人的记忆构成很复杂，同样的东西在不同人的脑中，是由不同的回路构成，所以记忆转送非常困难，除非对方如孩童般像一张白纸，或是脑中的间置容量惊人，但这又牵扯到用进废退说，脑神经基本上是减法概念。 「你先教教我怎么传吧！大教授。」不知道能发挥到什么程度，但是很值得练习。 「那你听好囉！……。」潸儿挺直腰桿，抬头挺胸认真教学，可我却时不时被那白衬衫底下藏不住的车头灯给吸引。 比起演戏，她应该从当网红开始会比较好。 练习了一个早上，成果差强人意，讯息交流方面还不如直接用共享念话，而且她传给我的记忆多少都会被我本身的认知影响，但是我传给她的则不会打折，碍于副作用是很明显是颅内抽痛，最后我决定暂时封印此技，风险和报酬不成比例。 把自己搞到偏头痛，不值得。 我打开药箱，取出一粒止痛药服下。 「小磊，你生病了吗？要不要去看医生。」潸儿关心问。 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一个月下来她配合着我的喜好悄悄做出改变，却又不失去本心，性格表现好似介于程序与真人间的奇异感，实实在在的2.5d，那岂不是我梦想中的伴侣吗？到头来潸儿才是专属于我的解语花吗？ 我猛烈地摇摇头，否定刚才一瞬间的想法，疼痛迫使我冷静。 「不舒服要说呦！我可以帮上忙。」潸儿捲起衣袖说。 「呵呵，还不是用『借体』把我绑到医院去。」 「那多没效率，用『借体』打通一一九求救不就好了？理由说心脏病突发你看怎样？」潸儿瞇着眼，搓着自己左边的乳房笑说。 「还不如说快饿死了。」 丢下这句话，我撇开头，奔出房门，只想暂时躲避那诱人尤物片刻，我不能对她动情……太蠢了。 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把所有能吃的都拿出来，囫圇吞枣狂嗑一顿。 ＊＊＊ 头痛加上胃痛，终于成功抑制了自己的情慾。回到房内，她还在研究关于记忆的文章，看她明显不服输的神情，应该是对上午的实验结果心有不甘吧。 「嗯……不对呀……。」潸儿抿着嘴，皱着眉，自言自语，好似完全没有察觉我回房。 「ㄚ头，做学问要有耐心，没下个两、三年工夫难有基础。」 「是这样吗？其实我是想帮你恢復记忆。」潸儿不以为然。 你不提，我还真忘了，只不过少几天记忆而已，不影响生活，况且失忆的原因一定跟你脱不了关係，假如恢復记忆的代价是你的消失，那还不如永久失去那段记忆。 我走近一看，她竟然在读耶鲁大学某神经学教授关于记忆的论文。 「你看得懂这个？」一堆拉丁专有名词耶？ 「嗯，现世的语言我大都能懂。」潸儿无比自信地说。 我的老天，怎么现在才说，这个能力可不比五感共享差。 想想也是，当初如梦似幻就有宣传跨服的多国语言内建翻译，身为原npc的潸儿语文能力爆强也在情在理，不过理解专有名词的难度可不是普通会话所能比拟，搞不好她读的那些论文就是构成她存在的部分理论基础，我认为她本身就是ai科技的最高结晶。 「记忆的事就先搁一旁，我们先进游戏。」 「你不是头还在疼？要不要休息一天？」 「有吃药，没事。」我拿起潜行头套戴上，强行拉潸儿一同登入。 ＊＊＊ 登入后讯息视窗如雪片般飞来，离线期间所收集到的情报都已经被系统分类，重要的信息会被冠上惊叹号储存，之前我设定了两个关键词为『新作品』和『近三年的旧作品』，离线ai就会自动寻找相关的资讯。 【想看最新强档奇幻片『天国之扉』请去第一区的『好来屋』。】 【休刊一百八十六週的『猎魔x猎魔』终于重新连载，想读最新一话，请去第四区的『jp社』。】 【『乌鲁赛』最新单曲『阿宅向前衝』，在第五区的『林爸在听』有提供免费试听。】 【『田中布丸杰』的小说合集，推出插画版本，想入手的请去第六区『富山居』询问。】 【『乔乔?马力』的『权力慾望』翻修版在第六区的『美光团』可以免费阅读序章。】 ……。 数百条的信息，飞快扫过，越看心越慌，连最新的影集都有，阴谋的气味缠住了我的咽喉，撞击了我的肺脏，这可能印证了我最危险的假设。 潸儿拧起我的耳朵，怒嗔：「自私鬼，怎么都没有帮我收集如何出道的资料？」 这一捏，反帮我吐出了深锁的一口气，我应该跟她分享我的发现吗？ 「你很不舒服吗？」潸儿这才发现我脸色不对。 「你知不知道如梦似幻伺服器的位置？」我还是问了，我不得不问，因为我没有人可以商量。 「嗯……确定不在地表，详细状况我无法说明，但是在现世活动时，有电波不断从天上四面八方传来，就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伺服器。怎么了吗？」 「哈！」我苦笑一声，天杀的fmaang根本没有关闭如梦似幻，而是把伺服器资料转到卫星上继续运行，证据就是那些同步更新的影视娱乐，一般私服可签不下这种合约。 而最有可能存放的卫星是『alkaid』。 『alkaid』号称搭载量子电脑的半永动式卫星，共有三十六颗，由美、日、俄、德、法、英、中、印八国合资共同研发，并雇用fmaang参与设计，是人类史上非军事用途的最强人造卫星网路，地球上已知物种的基因解构计画就在那里执行。 我抱着头大喊：「麻烦大了！」 阿笑留给了我什么烂摊子。 第三十八章 你是我的 无视男性的尊严，拋下职业玩家的骄傲，在惊滔骇浪的惶恐面前，我是如此的渺小无助，精神处于崩溃边缘，嘴自顾自地开始埋怨，怨天、怨地、怨母亲、怨阿笑、怨小阿姨、怨左梔子、怨姚琍甄、怨潸儿……怨自己。 「你不要这样，有委屈就说出来，我在，我就在这里听着。」 自爆式地狂乱声中，隐约听见这声娇柔的『我在』，彷彿对漂流在汪洋上的我，投下救生圈。 「潸儿，我就是个喜欢打游戏又一无是处的阿宅，如今这台破机器，让我无意连结上由八大强国设计的卫星，这是威胁到国家安全等级的重罪，我要麻就吃上十几年的牢饭，要麻就被各国的情报单位请去吃饭，永不见天日的软禁，如今只能逃，但又能逃到哪里去？地球上没有一处我可以容身的地方，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 一怒之下，我直接拔下头套，突来的电磁杂讯震得我双耳耳鸣，脑部也出现严重的缺氧状态，顿时天地逆转，身体全然不受控制，一头直接撞到桌上。 索性就这样趴着，但我马上对鲁莽强制登出的举动感到后悔。 潸儿她是很精密的讯息资料，可能还运用上高端的量子意识理论，任何对脑部造成的损伤都有可能伤害到她，我紧张得呼唤她：「潸儿，潸儿你在吗？」 没有反应。 我心一凉，接着问：「刚刚强制登出有没有伤到你？」 还是没有反应，纵使眼前一片昏暗，我勉强扶着桌子，抬头找寻她的倩影。 没有，我看不见她，她消失了！ 我慌乱得从椅子上站起，双膝却不给力，迫使我跪了下来，下一刻我整个人贴在地上，此时眼前已然朦胧湿润。 眼一闭，泪珠争先恐后夺眶而出，没想到我竟然哭了。 一直以为我在情感上总是迟钝慢半拍，是我变正常了吗？并不是，而是潸儿对我来说——。 突来一隻温暖的手，抚摸着我杂乱的头发，又来一隻坚定的手，轻拍着我疲惫的身躯，这是记忆中母亲用来安慰我的那双慈爱的手。 可笑的幻觉，不过真希望能维持久一些。 「成天取笑人家哭鼻子，怎么遇事自己反倒哭起来了？」 「潸儿！」我猛然睁开眼，潸儿就跪坐在我身旁，我使劲把头扭到最大限度，那张美丽的笑顏再次回到我的眼前。 「唉呦！你别乱动，电错地方我可不管。」 她的双手一隻放在我头上，另一隻则放在我背上，原来那令人怀念的温暖源自于她。 「你……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离开我。」我鼓起勇气，用尽气力，对她说了欠她的那句话，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嗯，我知道，我不会离你而去。」 ＊＊＊ 再次醒来，天色已晚，潸儿贴心地叫了我最喜欢的海鲜pizza，此时的我冷静不少，但是看着她的脸庞又使我内心躁动不安，我记得我晕死前说的那句话，这样算告白吗？不算不算，我不过是履行答应她的事。 「嗯，看你恢復不少，关于你的忧虑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潸儿冷静地说。 看来我最后那句话她不是没听清楚，就是装作不在意，如果我一直在意下去就枉称为爷们。 「有何高见，说来听听。」我已经做出最坏打算，大不了躲到太平洋上连网路都没有的名不经传小岛国，避避风头。 「你觉得现世的情治单位收集情报的能力如何？」 「还用问，无孔不入，真要查，连目标屁股有几根毛都能查出来。」所以我才觉得逃不掉，陷入恐慌。 「从游玩如梦似幻已过了两个多月，你觉得情治单位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察觉到你？」 嗯！？理论上从第一天登陆就会被察觉才对。 「想通了吗？可能的情况有两种，第一、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察觉。第二、他们察觉了却放任不管。」 「你的意思是，不论一还是二，至少我现在是安全的。」 「没错，再来就是神大人曾经给你的留言，『当你越深入瞭解如梦似幻，你就能取得左右世界的力量。』这句话也可以理解成，越瞭解如梦似幻，现世的你就越安全。所以我认为没必要为还没发生的事过于担忧，而正在发生的事你也无力干涉，所以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想怎么做即可。」 在理呀！ 如果是情况一，那就是阿笑的潜行部件有高超的网路匿踪功能，亦或是开了不可察觉的后门，也有可能根本就是合法登录，以他的技术这些都可以办到。 如果是情况二，就表示各国有不得不放任我的理由，在目的还没达到前，他们都不会对我动手，加上阿笑的留言如果是真，那他们很可能在覬覦我左右世界的力量，不管切不切实际，可以推测我身上或游戏里有他们要的东西，这会使各国利益產生衝突，这样的情势发展我会相对安全。 现在最危险的情况是一的破局，如何决策，取决于我有多信任阿笑……。 「不论你之后在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的。」潸儿脸颊浮现一抹嫣红，娇羞道。 靠杯！她果然听得一清二楚。 「你你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不想一直欠你那句话。」 「嘻！我知道。」 潸儿笑得灿烂，带着几分稚气，很难想像眼前的傻妞，刚刚竟然能说出这么精闢的见解，是因为有『真理』这项天赋吗？ 连吃了两片海鲜pizza，加啃了一根香蕉，心理已下定决心。 用纸巾擦完嘴后说：「走，我们回如梦似幻，我要把之前的失态弥补回来。」 「收到！」 第三十九章 继承数位资產的它们 左右世界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不管如何，现在最起码要获得足以自保的能力。 这就是我的决定，与其成天担心受怕躲藏一生，不如收集筹码一较高下，就当作是一场游戏，现实的游戏，区区炼狱级难度，又不是没玩过，就是款不能存档、不能重来、只有一条贱命的游戏。 现实世界中，我与潸儿的能力非常适合短距离侦搜，加上潸儿的放电能力，虽然微弱，但足以影响各类精密仪器，还有潸儿惊人的学习力跟语言力做辅助，只要善加利用，在现世已经能成为风起云涌的人物，可是说到左右世界还差上一大截。 综观目前所有的讯息，我隐隐推测出左右世界的全貌，但我需要一个样本来验证。 我边想边重新过滤着有标註惊叹号的讯息，最终找到我想要的标的。 【『岛岛?奈奈』新推出的写真集『夏日之约』于第四区的『清凉亭』开放试阅。】 可能是考虑游戏性的关係，作品的作者和出版者都会被冠以谐音的化名，但是作品名称还是维持与现世相同，所以对粉丝来说要找到自己喜欢的明星作品并不困难。 『夏日之约』就是左梔子最新的写真集，而我想要确认两件事，一、游戏中存不存在npc『岛岛?奈奈』？二、她与现实的松岛安奈有没有关联？ 传送至第四区，来到清凉亭，很明显这是一间专门贩售写真集的店，男性向、女性向、同性向，各国的菜色都有，店长是一位皮肤黝黑身高两米穿着紧身v领t恤的光头肌肉男。 「喔，amazing，有一百年没见过玩家了。」店长拉大嗓门欢迎道。 「还带了个潜力无穷的可爱lady，hibaby！」店长拉长脖子，对着缩在我身后的潸儿打招呼。 「想找什么跟我说一声，有些是非卖品，但如果你能满足我的要求，也不是不能割爱。」店长目露金光，似乎在鑑定我们。 「我想要一本『夏日之约』。」 「ohmygod今早就soldout啦！boy。」店长夸张地拍着额头，感觉他比我还懊恼。 「那我可以看看试阅版吗？」 「sure.」店长大手一挥，四张真人等身海报浮现在我眼前。 不意外，海报上的比基尼女郎正是左梔子。 【厚，怎么又是左梔子，你想看比基尼我可以穿给你看呀！】潸儿私讯抱怨。 记得三週前有买商城的时装道具给她，其中有一件比基尼，当初以为她只想拿来研究，并没有打算要穿。 【别闹，我在办正事。】我回传。 「什么时候才有货？」 「这里暂时都不会进，如果想要，你可以明天早上十点到第四区的『lovelove广场』，奈奈本人会到现场宣传。」店长莫名其妙抖了两下自己的胸肌。 中了大奖，如果可以直接接触那就太棒了！ 「大恩不言谢，下次再见。」。 正转身离开店面，店长叫住潸儿：「yobaby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谁是你baby？你不要英不英，中不中的好不好？听起来很碍耳耶！」潸儿反呛。 这么杀，别打起来呀！ 「oh！it’sfashion.don’tyouunderstand?」店长斜一侧微蹲，摆了个健美侧面胸大肌指定动作，胸大肌、二头肌、股四头肌如波浪般依序跳动。 【可以打他吗？】潸儿私讯，后面还加了十个青筋符号。 「byetakecare.」我架着潸儿逃离店面。 「comeagain.boy.」 ＊＊＊ 要安抚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并不是顺着他的情绪，而是使他分心。 将濒临爆走的潸儿，拉回人群中，没几秒功夫又安静地跟兔子似的。 看她这么在意清凉亭发生的事，回到死死团后，没等她开口，我就主动说明对如梦似幻的假设。 现代的ai技术是建立在海量的数据和高速的通讯网才得以成立，虽然如梦似幻的npc有着令人费解的自主意识，但我相信还是无法脱离这两个要素。 因为要同时让巨量的npc表现出不同的自我意识，光靠程式演算和晶片设计成本过高，所以最合理的方法是每个npc都有对应的真人模仿对象，而fmaang最不缺的就是这类的资料，从社群媒体、交易平台、以至于任何吃喝玩乐的活动，只要生活在现代社会，或多或少都会在他们公司的伺服器里留下足跡。 再说『alkaid』内如果真有搭载量子电脑，就不会遇上演算速度瓶颈，况且上面还存有地球所有已知物种的基因库，因此我大胆假设，如梦似幻最初设计的目的是打算用『alkaid』来研究物种和人类，它的本质不是游戏而是一场实验。 「好聪明！你是什么时候考虑到这点的？」听完我的论述，潸儿对我露出崇拜的眼神。 其实这没什么，我相信凭潸儿的资质，只要给她相同的知识量，她一定会比我更快找出解答，不过被美女夸讚，整个人还是轻飘飘的。 「从徐长老委託我们调查他们天外飞来的记忆开始，就有这种想法。」 「所以说，你找这里的奈奈是要确认她有没有左梔子的记忆，而不是惦记着她的写真集。」 「废话，写真集这种东西佔位又不好用。」文明人要衝一发，谁还用写真集呀？ 「那我的……想看吗？」潸儿轻咬下唇，食指勾着胸前的布料往下挪移。 说实在，我还蛮想看潸儿穿泳装的。 【叮，天赋『直觉』发动，建议阻止她。】 靠！「别玩，我们现在在死死团。」我赶紧闔上眼，5000g差点飞了。 「嘻，所以你觉得我是以谁为原型？我可没有平白无故会多出别人记忆的现象。」 那双灵动的大眼，似乎一犹未尽，秋波流转，摄人心神。 「咳！关于这点，我想你是特别的。」 「喔！？」潸儿刻意提高尾音。 「你应该是阿笑特製的ai，你没有原型，而是以天地为友，与万物为师的概念创造出来的。」阿笑曾经提过，他想创造出如文殊菩萨般拥有无漏慧的ai，我猜潸儿可能就是这个想法的原型。 「天地为友、万物为师，我好像有点厉害。」潸儿眉开眼笑复诵着。 「是呀！真的很厉害。」看她那可人的模样，我不由得摸了摸她的头。 喔噫喔噫喔噫……。 房内突来警铃大作，吓得我呀然撤手。 一条人影撞开房门，定身一瞧，柜台的伞蜥蜴人已膨胀成科莫多龙人。 「误会，这是误会，摸头，就只是摸头，长辈对孩子也会摸头，摸头不算放闪。」 「老子忍你们很久了，整天挤眉弄眼打擦边球，这不叫放闪，什么才叫放闪？问答无用，给老子滚出去。」龙人大尾一甩，风压堪比黯冥龙，我和潸儿立马被吹出窗外，下一秒，我的屁股已经镶在旅馆大门外的木製舞台里。 【叮，hp-98，被金沙嘴施展技能『违规扣押』，金钱损失3543g。被金沙嘴施展技能『指定没收』，失去道具黄水晶钥匙、初心者法杖、黑铁剑。】 「tobeornottobe……tobe——。」 身后正在练习莎翁台词的鸟人一度跳针，待他反应过来，尖锐的重复喊着赔钱，并用背上的翅膀不停拍打我的头。 「赔钱、赔钱、赔钱、赔钱……。」 【hp-3，hp-3，hp-3，hp-3……。】 开玩笑，再这样下去就gg了，我的王牌呢？斜眼瞄见她，双脚交叉，高雅时尚地站在舞台边笑着。 没错，她在笑，从被吹飞那刻起她就在笑，我没好气地说：「姑娘行行好，搭把手吧！」 「是你搞砸的，不是我喔。」潸儿露出胜利的微笑，拉着我的手将我扯出舞台。 「是是是，是我。」这个引诱犯罪的傢伙，给我记住。 「抱歉喔！鸟哥，我们暂时没有钱，等赚到了再来赔偿你。」潸儿同时施展魅惑魔法，聒噪的鸟人瞬间安静下来。 我掏出传送水晶，转移至阿卡锡大殿堂。 第四十一章 皇后大人 我几乎整晚没睡，发生太多事情需要釐清，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依偎在我胸口的潸儿。 说实话爽只爽了最初三十分鐘，之后就是无止境的背酸胸闷，虽然一点也不觉得她沉，但保持同一个姿势不敢动，是这么吃力，就怕吵醒她。 「早安，小磊。」潸儿睡眼矇矓，从我身上爬起来。 「早……早安。」可恶，又是极邪恶的视角，两粒大水球包在布中，圆润饱满，吹弹可破。 我起身做起伸展操，骨头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噗！未老先衰，要不要补一补？你也到该保养的年纪了。」潸儿如银玲般笑着。 你这千年小妖精还亏我？不就是你害的。 「要不先回现世吃早餐？」她笑完接着问。 「不了，打铁趁热，我有事情要问你，你能告诉我神器?遥光的来歷吗？」 「小遥就是神器呀！每位神都拥有由神格所孕育的神器，虽然我只是眷属，但是神大人还是赋予了我神格，只是我现在不是神了，小遥使用起来会很吃力。」潸儿有些失落道。 「那招唤时的诗是怎么回事？」 「别的神怎样我不清楚，但小遥成型时，这两段诗句就自动浮现在我脑中，成为使用时的通关密语，有点像漫画里的召唤咒文，不一样的地方是在于羈绊吧！因为小遥就是我自己，就算是我现在这种状态，也是不可分离的。」 「小遥有意识吗？」 我怀疑遥光是以梁元帝萧绎的正妻徐昭佩为原型，这样说来，不只现世活着的人们，连过去的歷史人物也会被当作原型，那以老妈小花仙为原型的人物就可能存在于如梦似幻中。 我明白就算找到了，她也不是我的母亲，但我真的很想再和小花仙说说话。 潸儿面有难色，答道：「与其说有意识，不如说有个性。不像是自己跟自己说话那种，而是情绪起伏时会反应在小遥身上，小遥会因为我的情绪而有不同的表现。」 靠！这么玄。 「能把遥光借我看一下吗？」老子来自己确认。 「好喔。」 潸儿又念起了相同的诗句，这次不像昨晚那样气势恢弘的登场，而是缓缓地从潸儿的掌心中浮现，现在我开始理解潸儿所说的话。 「来拿去，但是要记住，千万不能有任何挥舞她的想法，不然连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潸儿耍了个剑花，将遥光的剑柄朝我递过来。 我用观赏玉器的心情接下了这柄玉剑，它很美，很单纯，没有多馀的纹路雕刻，色泽就如潸儿的皮肤一样像极了顶级羊脂玉，但其中蕴藏的坚韧感彷彿金刚石般无坚不摧，有着单骑破千军的气魄。 「不辱破军之名。」我淡淡的评价道。 遥光似乎在回应我的话，发出柔和的白光。 【叮，天赋『梦想家』第二能力解锁，获得天赋『前世今生』。】 新天赋？这是观落阴吗？发动条件是什么？催眠？ 「小磊小磊，你刚刚做了什么？我获得了新技能『神器变化』，这是高阶神才有的技能。」潸儿跃跃欲试的样子。 「等等，先别——。」 说时迟，那时快，玉剑霎时脱离我的控制，飞向空中的同时捲起一阵旋风，将我逼退数十步，扎得我睁不开眼。 待风停歇，抬头向上一看，有一女子身着丝质纯白色的对襟襦裙，肩披大红绣花褙子，脚踩五色云霞履，大袖翩翩，风雅飘逸地缓缓落地。 女子面向潸儿走去。 虽只是轻轻一瞥没见着全貌，但那容貌我却再熟悉不过，只因这两个月来我天天看，最大不同的是，这个她有着一头及地银发，浑身上下散发着威慑八方的傲气，嘴角上掛着是轻蔑万物的冷笑。 「可让奴家好等呀！薇薇安，不对，现在叫林潸儿。」 哈，又是一位以奴家自称的，但是音频比起潸儿低上了许多。 「小遥！」潸儿衝上去紧紧抱住她。 我刻意挪移位置，想再看清两人的差异，发现遥光即是潸儿的成熟版，潸儿长相是十八左右，那遥光就是二十八。 遥光在潸儿耳边讲起悄悄话，潸儿频频点头，数十秒后转身朝我走过来，她身型婀娜多姿却不让人觉得娇媚，反倒是几分快意的洒脱。 「您好，初次见面。」看见古装版的成熟潸儿，我直觉鞠躬作揖。 「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在背后偷偷摸摸像个跟踪狂。」 噗！怎么是这种辣妹加太妹的口吻，不是说古人都很有涵养的吗？ 「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姊就是这样，什么皇上，什么星君，甚至面对神大人，姊还是这个样。」 就在我尝试消弭想像与现实的落差当中，遥光以迅雷之势贴到我耳边轻声说：「『梦想家』别沦为神的工具。」 蛤！？什么意思？正当我想询问，一抹红唇轻点了我正要张开的嘴，红脣一触即逝，却对我造成极大震撼。 「小遥！」潸儿大声抗议。 「选的不错，是位帅哥，可惜性格太软。」 遥光舔了一圈上唇，回眸一笑道：「变强吧！强到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 语毕，白光乍现，遥光又变回玉剑，随后消散于空气中。 「呵呵，真是来去一阵风。」我傻笑道。 痛！ 潸儿掐起我的脸颊质问：「开心吗？很开心是不是？」 喂喂喂，我是受害者好不好？况且遥光不就是你自己的半身，也不就是你自己亲上来的。 我当然没说出口，我勉强挣脱她的手指，猛力摇头。 「哼！」潸儿噘起小嘴，瞪着我。 「要不……你亲回来？」我揉着脸说。 「作梦！」 「咳！所以遥光和你说了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我还有话想问她。」 「秘密！」 靠！不同于先前发生过的冷战，这次像吃炸药一样，又到了攻略彼女的关键选项时刻。 「你别拗啦！我先带你去龙傲天那里试镜好不好？」投其所好，距离奈奈销售会还有三小时，应该来得及，还要找机会试试怎样发动『前世今生』，所以先去龙傲天那里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那那……你先告诉我，小遥跟你说了什么？」潸儿脾气瞬间转好。 喔厚！看来我拆弹技术进步许多，再补一枪，以防万一。 「她要我顺着你、依着你、保护你。」我都开始佩服我自己了，或许我真可以从宅男转职当一位帅欧巴。 我伸手，掌朝上，好比邀请她跳舞一般。 「噗哈哈哈哈，肉麻话讲得不错，但是要符合事实呦！是谁保护谁呀？」 「呃……是你保护我。」嗯，记取教训，肉要肉得恰到好处，偏离事实太远会造成反效果。 潸儿满意得轻笑一声，伸出纤纤玉指搭在我的手上。 使用传送水晶回眾星城。 第四十二章 龙傲天的理想 身无分文不能使用市内传送，龙傲天的名片又卖不得，只能骑着飞龙在市区里寻找，这种行为好像拿着巨型告示牌，昭告玩家就在这里，引来很多没必要的目光。 所幸龙傲天给的地址非常好找，就是位于第一区一座类似环球影城度假中心建筑群中的一栋，从空中鸟瞰很好辨识，因为大楼的屋顶上有一隻会动的巨型哥吉拉，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里游客很多，大多是大人带小孩，有很多小朋友误会我的飞龙是表演项目之一，一直喧闹要看飞龙喷火，但都被周围大人制止，看来npc在一定岁数之前无法分辨玩家。 可是这种场面苦了我家的女儿，我腰间的衣襬都快被扯破了。 找到空档就拉着潸儿直接鑽进大楼正门，感觉里面没有对一般观光客开放，没想到竟没有遇上任何阻碍，直接闯关。 里面非常宽敞，内装相当现代化，就像21世纪的现世，不过看到很多大型舞台道具集中在这里。 「喔，你就是傲天说的小姑娘，不错，很有前途。」一隻倒吊在鸟居上的蝙蝠突然发话。 我还以为他只是道具，应该找机会把『鑑定』技能入手，太依赖潸儿终究会吃大亏。 「我和我家小姐受邀来参观，请问龙傲天先生在吗？」 「傲天的办公室从这边左转直走到底，就是。」 「谢谢。」我们朝着他指示的方向离去。 走廊上，尽是来往匆匆的动物，粗估以爬虫类居多约佔四成，鸟类两成，哺乳类两成，其他两成，从下飞龙到现在，经过一连串的观察我已掌握『前世今生』的第一要件。 距离一公尺之内的npc们，我可以看见其背后隐约有个人形，推估就是他们的原型，我也再次偷偷确认潸儿，她果然是原创。 「为什么说参观，不是试镜？」潸儿狐疑问。 唉，她对自己想做的事总是一股脑全力衝刺。 「你到现在有看到除了我们外用两隻脚走路的吗？」 「嗯……屋顶上的大恐龙。」 尼玛，还真的勒！傻妞的傻病又犯了。 「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非我族类的事吗？」 「当然，但是我觉得你是错的，你看这里这么多不同的种族聚在一起工作，很和谐呀！种族对npc来说本来就没有那么重要，是你们现世人想不开。」 呵呵呵，难道被抵制的只有玩家吗？或许真正应该被抵制的是不善的灵魂们，而不是外表，可是善恶的分界又在哪里？ 叩叩！ 「请进。」一位身着简易套装的短发ol，开门迎接我们。 人类！？ 【看吧！】潸儿私讯，比了一对ya。 「你们来啦！」 龙傲天从办公……地毯上起身，也是翼手龙的身形不适合坐办公桌。 他伸出友善但满是利爪的手，令我不知从何握起，感觉一握下去就会扎出三个窟窿。 就在我犹豫时，潸儿突然从背后跳出来，双手握住他的利爪上下摇晃着问：「小龙，我还有机会试镜吗？」 「呵呵，你的经纪人还没有答应呢？」锐利的龙眼如猛狮盯着猎物般射向我。 「龙先生，你们这里环境很好，但我想多了解你们公司，能说说是怎样的作品要小姐参与试镜？」 「真是保护过度的奶妈。」龙傲天齜牙咧嘴，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威吓我。 「就是！」潸儿帮腔道。 「好，为了让你放心，为了本公司的伟大理想，我来跟你说说。」 龙傲天背后的人型原本不甚清晰，此时他正激昂慷慨阐述自己的理想时，我看清背后人的容貌是一位印度大叔。 龙傲天原本的理念就是要推广非人种族为主的戏剧和电影，无奈尝试多年，变卖了无数自己的鳞片投资，成果依旧十分有限，理由是非人种族的客群是小眾市场，市占率不到5%，以人口结构来说，人形种占全大陆人口的比例约莫才33%，令他不满的地方是为什么剩下的67%还是这么喜欢看人形种为主的作品？而他毕生的志向就是要打破这不合理的状况。 这种感觉有点像反抗好莱坞的电影帝国，曾经这种文化输出把其他国家的电影產业杀的一败涂地，龙傲天能有这种想法可能是因为他的原型是印度电影界某位大人物吧！ 到头来对npc人性的判断，我和潸儿算各对一半。 「既然如此，我家小姐应该不符合你的理念，为什么找上我们？」 「你问到重点了，各个產业总是形势比人强，想要让人接受新的事物要一步一步来。我之前的作法过于激进，所以最近我打算在新作品中加入一点人型种族戏份，来扩展观眾群，几天前撞见骑着飞龙的你们，意外发现此女，真是惊为天人，如果你们愿意帮助我，我将提供最好的待遇。」龙傲天持续齜牙咧嘴，对着潸儿说。 我确信一件事，你们这些非人种族是不是各个面瘫，表情和口气完全搭不上，这样拍出来的戏能看才有鬼。 「我加入，我叫林潸儿，水精灵，今年1318岁，身高三围请你自己估，兴趣很广，对所有未知的事都感兴趣，特殊才艺是炼金术。」 靠，我又还没同意，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经纪人制度？竟然自己接案。 「呵呵呵，那这位经纪人小哥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你的公司根本请不到人族的演员，所以才找上外地来的潸儿。 唉！但是我家潸儿想演戏想疯了，总要先让她过一次癮，这栋楼内我想也没人伤的了她……。 「好吧！但是我家小姐怕生，能否确保工作环境的品质，儘量减少不必要的人员。」 「没问题小哥，我们这里拍片都是会先清场的。」 我乾笑两声，伸出友谊的手，握住他的利爪说：「就先试试，不行不用勉强。」 「成交。」龙傲天精神抖擞地说。 此时脑内传来一处场景，一位拿着大声公指挥着片场的印度人名为『沙西?卡普』，画面就在龙傲天的爪离开我的掌时消失。 『前世今生』的效果大致上搞明白了，就是接触npc后可以读取他们原型的能力。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样才能读取到自己想要的资讯？ 之后讨论了一下试镜的内容，潸儿就兴高采烈地跟着龙傲天进了摄影棚。 而我竟被我家小孩放生，她要我自己去奈奈的销售会，有问题她会私讯我。 这就是父亲面对女儿独立的心情吗？有一种深切的剥离感。 第四十三章 奈奈的记忆 独自一人骑着飞龙回到第四区，距离奈奈的销售会开始还有一个多鐘头，我趁机拿街上的npc来做实验，我要在最短时间内把握『前世今生』的全貌。 我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直接去搭npc的肩膀，然后再道歉说认错人了，就这样连试了四十个人，当中有八个人我读不出原型资料，说明除了触碰外还有别的条件，最有可能是面板数值造成的差异性，比方说德或群要比对方高之类的，我需要更精确的採样，于是我把主意打回纳依芙镇的眾人。 使用传送水晶，回到纳依芙镇，蓝电和阿千立马对我下战帖，才刚交手三招，杰哥出面阻止，留下一犹未尽的两位年轻人。 我跟杰哥说明，关于他们的特别委託我有了着落，之后我们一同来到徐长老家。 我随口编了个故事，解释他们多出来的记忆是数百年前飘散于如梦似幻里玩家的残留思念，并不是只有他们有这个现象，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有，只是接收多寡的问题。 徐长老若有所思，不过杰哥就比较激动反问：「对健康有影响吗？能完全阻隔吗？」 「目前没有方法阻隔，但是对健康也不会造成影响。」我篤定回答。 徐长老抚鬚轻笑：「你不会因为只想告知我们这点，就特地跑回来。女神大人现在在何处？」 薑是老的辣，但是我也有准备，我掏出龙傲天的鳞片，让他们瞧见一眼后，就紧握掌中，说：「这片龙鳞是女神大人找到的，可以赋予我探测你们脑中玩家飘散记忆的多寡，她现在有其她要事处理，她派我来收集你们的数值供她参考。」 「怎么测？」张智杰似乎很想快点找到解决方案，徐长老则是沉默思索。 「握住我这隻手就可以了。」我对杰哥伸出握有龙鳞的手。 张智杰没有犹豫，久经锻鍊的厚实手掌立刻压了上来。 传来的画面是名为『大山健一郎』的空手道家，他身材精实，穿着空手道服正在打桩。 我点点头，示意他放手，然后将拳转向徐严廷。 徐严廷有些迟疑，却还是缓缓地将手搭在我拳头上。 脑中浮现一位穿着中山装的白发长者。 尼玛！这不是对面的现任中常委『王庭山』吗？怪不得一见面就来段统独。 虽然很想打探高官的生活秘辛，但是搞太久会被怀疑，只能先撤退。 我点点头，将手抽回。 「徐长老的数值比较高，需要消化的记忆会比较多，杰哥的较少，更不用担心。」 再一次推拖了杰哥喝茶的要请，我向两人道别，即刻回到眾星城。 实验结束，『前世今生』的发动条件，关键在世界影响度。 目前我的基础数值已经分别超过阿千和蓝电，五育当中除了德不如两位年轻人外，其他至少相同，但刚刚在交手时我能读出蓝电是一位田径选手，却读不出阿千的原型，两人唯一的不同是世界影响度，我现在是d，阿千和蓝电一人是d一人是e，可以推测『前世今生』能直接读取世界影响度比我低的npc原型。 至于要读取影响度比我高的npc，至少需要经过对话，不确定是信任度还是对方主动触碰之类的，龙傲天的世界影响度是b，徐长老和杰哥都是c，但至少都经过对谈触碰这个流程。 我骑着飞龙赶回『lovelove广场』，此时人满为患，比起现实世界左梔子的签售会多了十倍左右的粉丝，我在外围找个地方降落后，衝锋挤入战场。 如果说潸儿有人群恐惧症，那我就是人群厌恶症，又吵又闹，时不时还会闻到怪味。 现在再加上『前世今生』的效果，一堆不知名的画面和姓名搞得我头昏眼花，拥有这个天赋待在人挤人的地方彷彿身处别人的跑马灯地狱。 有没有客服呀？我请求为这天赋上个开关。 左推右挤，东拉西扯，龟速向前，现世的粉丝有组织秩序多了，这里根本像是年终大拍卖，要怎样挤到前面我根本就是大外行，搞了半天，好不容易眼看就要轮到我了，眨眼间又被挤到旁边……。 终于……终于轮到我了，『前世今生』害我都快吐了。 我这下完全明白潸儿真正放生我的原因。 虽然五官与本尊有着些微差异，但奈奈的打扮和举止与左梔子如出一辙，间接证明了我的假设。 她崭露甜美的笑容问：「你好，想买几本？想要哪种款式的签名？」 一看标价一本写真要10g，尼玛，老子现在是一穷二白。 靠！旁边的别用屁股顶我，销售员又不是只有奈奈一人。 「所以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吗？」我大胆的质问奈奈。 「蛤？你说什么？」奈奈一脸疑惑。 「我是你朋友一剑凋零，不是粉丝，朋友之间讲的是真诚，依我看那本写真不适合你。」赌你有左梔子的记忆。 此时旁边的警卫有了动作，他们挤开我周围的粉丝们，将我和奈奈隔开，准备将我架离现场。 「等等，不需要动粗。」奈奈拿起一本写真，在上面签上姓名，穿过警卫，亲手递给了我。 眼神交会，我知道她认出我了，这下确信奈奈的原型就是左梔子，但是这样还不够，我还有事情要调查，因为左梔子在我们会面时，对我说了三个谎言，我想知道为什么？现在要找机会接触奈奈。 我顺利逃离『lovelove广场』，精神已受到莫大的创伤，我找了一张横凳躺下，翻开左梔子的写真集，里面竟然写了『下午三点，希尔顿。』 哪天的三点？哪里的希尔顿？没头没尾的讯息。 无奈打开商城，购买『隐形斗篷(三小时)』，开始了我尾随明星的行动。 ＊＊＊ 时间逼近中午十二点，人潮渐渐散去，工作人员开始整理会场，奈奈跟周围的人一一道谢后，独自离去。 不是应该有经纪人加上五、六位保鑣护送上车吗？如果遇到像我这种尾随变态怎么办？ 感谢上帝，让我方便行动，我私讯潸儿，要她试镜好就过来找我，结果她竟然拒绝我，说她还没有玩够。 罢了！自己上。 万万没想到奈奈竟然一家书店一家书店赠送亲笔签名的写真集，原来在如梦似幻明星是要这样当的吗？ 「奈奈！」我找到空档，脱下斗篷叫住她。 「一剑凋零！？」奈奈对我突然出现，感到惊讶。 「方便聊聊吗？」 「你为什么会知道？」奈奈怀着戒心问。 「你写下的时间地点是什么意思？」我反问。 奈奈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当下觉得你应该要知道。」 这样下去会变成没完没了的暗喻大赛。 我把之前编给徐长老们的故事重复一便，然后将探测能力改为玩家的特殊天赋，彻底将湖之女神的部分剃除，反正奈奈和潸儿本身没有交集，不像徐长老他们敬畏着潸儿。 奈奈全身微微颤抖说：「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会和一位男士一起死在床上。你们玩家都做了哪些勾当？」 「方便让我看看吗？」我伸出友谊的手。 「你能帮我吗？」 「我会想办法帮你消除。」我真挚地回。 手这一搭，一幕幕不堪入目，令人作呕的记忆，传入脑中。 左梔子计画与本田同归于尽。 第四十四章 延续的仇恨 【潸儿我要登出，你快和龙傲天交代一下。】 【蛤！？人家在换衣服耶！等下就要正式开拍了。】 【情况紧急，我给你三分鐘。】 【厚，独裁暴君。】 【快点。】 登出后，潸儿还维持穿着青色恐龙布偶装的形象，敢情刚刚是在拍幼幼台的节目吗？ 「两天前左梔子的异常你发现了什么？」没空吐槽，人命关天。 「我猜，她在求救。」潸儿咬着布偶尾巴说。 潸儿的德行不是有a吗？怎么攸关人命的事，一直拖延不说？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要阻止，我能阻止。 我登上猎龙物语想找冈本守，她并不在线上。 台北的希尔顿有两家，来不及在剩馀的一个半鐘头内来回，必须一次到位。 还有谁？我拿起手机，拨给小阿姨。 「喔！？太阳打西边出来，找我有事吗？」话筒那边传来周琼芝充满朝气的声音。 「我问你，左梔子的专访做了吗？」 「你还再扮演粉丝？上次的事你还没给我老实交代清楚。」 「阿姨，拜託，这很重要，如果你告诉我，左梔子下榻在哪，我帮你准备一份大独家。」 「很重要？」 「很重要。」我下定决心地说。 「唉……中山那间希尔顿，我昨天就是在那里的交谊厅做专访。」小姨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告知我。 「谢谢，我改天请你吃饭。」 「别触法呀！我可不想去警察局保释你。」 「放心。」我放下电话。 此时潸儿变回运动装束，贴着我的耳轻问说：「你用『前世今生』看到了什么？」 「左梔子今天下午三点要和本田同归于尽。」潸儿果然也知道『前世今生』的效果，但却没主动对我说明，虽然她是我最亲密的伙伴，但是关于左梔子这件事她的行为令我不解。 只能选择暂时不去想，把握时间，我用app叫了车。 「为什么不报警？」潸儿提议。 「这样她心中的仇恨永远都不会消弥。」 「那为什么不放任她们去死，这不是她的选择吗？你跟她很熟吗？」 「是，但是我可以有我的选择。」 我厌倦至今自己的无所作为，从小我行我素的行径总是遭来异样的眼光而逐渐疏远人群，多少次我想贯彻自己的正义，但最后只能躲在键盘后面当位酸民，我受够了！ 现在我有能力，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位我认识的人遭受不公不义的对待，我想实现自己心中的正义。 潸儿嘴角上扬，说：「那我会全力支持你的选择。」 ＊＊＊ 这是一间时尚的顶层套房，可观赏台北市迷人的夜景，设有独立起居区和厨房，能让入住者享有舒适的活动空间。 但如今这处舒适的空间已沦为蹂躪一位女子的魔窟，房间内四散各处的性爱玩具和沾满体液及润滑剂的地板，说明了犯行者不只一人。 淫乱的派对似乎才刚刚结束，一位大肚便便的男子，光着身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浴室内冒着烫人的蒸汽，里面的女子却丝毫没有感觉，任凭过热的水温浇打全身，她白皙的皮肤已全数染成樱红色，这是她强迫自己快速恢復理性的方式。 ＊＊＊ 半年前，松岛左梔子的生活突然发生巨变，原本如母如姊般呵护她的经纪人，竟被人发现裸体陈尸于自家停车场，就她理解，警方根本没有想积极破案，反而打算把案子推给一位连续强暴犯。 她相当自责，她明白一切就归咎于她想力挺##me2运动，牵扯到背后庞大的黑暗势力而害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她想要报仇，她不能让真兇逍遥法外。 新的经纪人本田因为其好色的本性成为她唯一的破口，有一天她无意间听见本田和冈本议员的谈话，让她起了疑心。 她需要盟友，这时她想起之前在短大教过她中文的前辈姚琍甄。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前辈介绍过养女冈本守给她认识，所以她也知道守就是冈本议员的女儿，如今守成为她復仇的重要生命线。 她连络上已经三年没见的姚琍甄，前辈依旧温暖活泼，还准备参加今年的漫画新人赏。 左梔子自告奋勇说要帮忙或提供资料，姚琍甄只是笑笑，拜託她有空时陪守打电玩就好，是一款叫猎龙物语的线上游戏。 姚琍甄很奇怪，每次开始玩，总是会问她：「一剑凋零在线上吗？」，如果在线要自己接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左梔子开口询问原因。 姚琍甄很大方的承认这是她今生遇过最值得爱的男人，也是她漫画中主角的原型。 左梔子很意外，因为她读过那部漫画的草稿，也在游戏中接触过那名男子，在她眼中就是一位很会打电玩，喜欢扮演武士道却满口中二浑话的人，一点也不可靠。 姚琍甄却说是她不了解他，她形容说：「他是位现代的侠客，他会为弱者带来希望，不过现在有些时运不济就是。」 左梔子并不理解侠客与武士道的区别，但是她知道在日本已经没有人谈论武士道精神了，而她自己斩断了和前辈讨论的机会。 姚琍甄出车祸当下，左梔子就在现场，她清楚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姚琍甄，努力争取每一口氧气。 但是她想要利用冈本守，那位善良的前辈只会成为障碍，只要前辈一死，那守就很好操控，毕竟她只是个孩子，而且她们现在的关係也够好了。 她等了十分鐘才打了救护车，只因她确信姚琍甄的胸口没了起伏，那是今年晚冬下起最后一场雪的夜晚。 原本计画一切顺利，左梔子正一步步走向復仇之路的终点，结果冈本守竟然依法被送到台湾被姚琍甄的父母给收养了。 怒不可抑的左梔子乱了阵脚，她想既然失去能利用的对象，就决定把自己当作食饵，于三个月前一次记者访谈中再次提及要声援##me2运动，并提供相关证据。 接着就是踏入地狱的单程车票，就在新企划『夏日之约』拍摄结束后，她被强暴了，那晚的庆功宴，不知有多少男人玷污了她，她不清楚，因为她被下了药。 她决定验伤提告，却被医生调侃道：「性生活过于美满，要她好好休息。」，没错，除了阴道，她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留下任何精液，她连採取精液做证的机会也没有，现场被清理的乾乾净净。 她不服，她试着找出任何蛛丝马跡，却换来公司所有同仁的訕笑，笑她是不是在作梦。她孤立无援，公司上下沆瀣一气的霸凌她。 过去两个月她一次又一次被下药，一次又一次迫使自己遗忘，渐渐地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被强暴，她察觉自己思想的异常，如今她已经放弃復仇。 准备来台宣传期间，让她暂时恢復片刻理智，她决定在这里做个了断，脱离这失序的人生，她要用她的死，将丑闻公诸于世，在台湾曝光至少这里的媒体日本管不着。 左梔子最后想为那位她害死的友人做点事赎罪，她在游戏里留了言，至于能否亲手将原稿交给那个男人，单看他与姚琍甄是否有缘，没有的话就交给守吧！ 男人奇蹟般地出现了，她觉得男人很帅，也很聪明，她不经意演了一段『窗恋』给他看，是内心无助的嘶喊，但又能如何？武士、侠客，不过就是骗小孩的美丽幻想。 左梔子全裸走出浴室，平静踏过那些凌辱过她的骯脏体液，她从自己的手提包内取出一剂针筒，那是准备许久的高剂量毒品，她紧握着来到沉睡的本田旁边。 「便宜你了。」左梔子的声音平淡且空洞。 她突然将针头转向自己左手的静脉，插了进去。 「我不会再杀人了，我不像你们。」 右手突来的触电，让她一惊，针筒随即落地。 第四十五章 想做的事，能做的事 前往希尔顿的路途上，我彻底调查了潸儿放电特性，带着尘封已久的万用表，测量她的最大电压、电流和持续时间，得出的数值为电压110伏特、电流60毫安培、最长放电时间十秒，最大输出后需要休息五分鐘才能再使用，可以自由调整威力，使用威力和休息时间成正比，并且发现单手使用是交流电，双手并用是直流电。 搞清楚放电特性后，我拿出一粒电池测试她是否能造成万用表短路，结论是肯定的，她自称有办法看清电路流向，造成电器的暂时短路没有任何问题。 见条件允许，我便授与潸儿交战手则，进入希尔顿后，把视野内能将我拍下的录像器一律使其短路，直到我通过为止，如果需要休息就通知，直到恢復。其次如果发现左梔子，一律阻止她杀人或者自杀。 潸儿抱怨声不断，我答应她事成之后想尽办法让她在现世出道，才成功安抚。 此时我来到接待柜台，从背包掏出一袋厚重的牛皮纸袋说：「不好意思，我是松岛左梔子小姐的朋友，她有东西落在我那里了。」我特意秀给柜檯纸袋背后有她的亲笔签名，也打开纸袋让她看清里面是一叠漫画原稿纸。 服务员瞄了纸袋一眼，查了一下电脑萤幕，干练地回说：「她们现在在开会，请留下您的姓名和联络方式，我们会代为转交。」 「没关係，我可以等，我叫程磊，能帮我通知一下吗？」 【潸儿看门号。】我传讯道。 服务员拨号中，约莫等了十秒，回说：「不好意思，他们似乎还在忙。」 「嗯，没关係，我先到附近走走。」 「30j。」潸儿回。 「不伤她的前提下让她失忆，你办的到吗？」 潸儿摇摇头说：「没把握。」 「那算了。走，去30j。」 我来到大厅厕所换装，主要装备是一套蓝色工作服、鸭舌帽、胶鞋和手套，虽然没到百分百像这里的工作员，但是以假乱真应该过得去。 我手持万用表，假装是工作人员，走人少的路线，一路顺利来到30j门口。 「快点，刚刚左梔子想拿针筒叉自己，被我阻止了。」潸儿打开房门电子锁，催促我。 「呀呀呀呀！不许进来，不许看，你不许看。」潸儿的手在我眼前乱挥，扰乱我的视线。 我无视她继续快步前进，高级清雅的装潢下，传来一股不该属于这里的刺鼻鱼腥味，心中暗骂：「那群杀千刀的。」 来到起居区，左梔子全裸跪坐在床边，而啤酒肚本田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程桑！？」左梔子气若游丝说。 我打开橱柜拿出一件浴袍，直接盖在左梔子头上。 「洗完澡，不擦乾，会感冒的。」我笑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左梔子裹紧浴袍，浑身开始打颤。 「你不是说要再约我，结果我等了半天，都没你的消息，所以就施了点小手段找来这里。」我同时捡起掉在地上的针筒，拿出试镜布将针筒上下擦了个遍。 「很厉害呀！能放倒这隻猪。」同时我请潸儿将本田电晕，我可不希望他突然跳起来。 从来没近距离看过人体触电，只见本田滑稽僵硬的抖动着全身的肥肉，数秒后口吐出白沫，厥了过去。 「你别看我，我很脏。」左梔子将浴袍裹的更紧，弓着身将整颗头埋进膝盖间。 「是呀！踏过这片地板是不容易，很容易变脏。」我扫视了一下环境，找了一张床边还算乾净的椅子坐下。 「我现在有三种想法，想听听你的建议，一、让你继续执行你想做的事，不再插手。二、报警处理后，让你回日本，不再过问此事。三、劝你退隐，帮你復仇。你觉得我採取哪一种行动最好？」 「復仇！？你能帮我復仇？别开玩笑了，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代价。」左梔子歇斯底里地大吼。 「代价不外是身心健康吧！看你还能大声吼叫，代表你还年轻，只要好好休养，很快就能恢復。」 「噗哈哈哈哈，你什么都不懂，瞎搅和干嘛？」 「因为你求救了，你向我求救了，所以我决定帮你。」 「一个只会打电玩，说中二话的阿宅，怎么帮我？现实世界有多残酷，你知道吗？」 「首先你不是姚琍甄的好友，琍甄的原稿我读了两遍，当中没有提到关于你这位闺密的事，依她的性格如果你们真的很熟，一定会将你转化为故事中的一员。其次，初次见面时你问了我的真实姓名，如果她整天将我掛念在心，身为好友的你又岂会不知，所以我对你邀我见面起了疑心，虽然你谈论她时的神情很到位，但是很可惜，我天生对观察别人的情绪慢半拍。」 见她陷入沉默，我接着说：「还有我发现你在原稿的牛皮纸袋背面留下自己的签名，这也蛮古怪的，我不清楚中间发生过什么，但这份原稿很可能不是琍甄亲口要你託付给我的，毕竟遭遇至人于死地的车祸，能张口交代遗言的没几个。」 「……你——。」 「还没完，当天我直指那本写真不适合你时你并没有动怒，反而还主动提出二次邀约，可见你自己也颇认同我的看法。不知当下你情绪发生什么转折，突然演了一段『窗恋』的经典台词给我看，但你有发现吗？最后你与我道别时说的却是『有缘再见』。这不合理，导致我琢磨了很久，才发觉这是你求救的信号。」当然，这个推论是经过潸儿认证，我才有信心这样说。 「是我……是我对前辈见死不救。」左梔子啜泣了起来。 「至少不是你开车撞死她的，她的状况不死也很可能半残，搞不好对她是种解脱。」 「有男朋友这样说话的吗？」 「更正，是前男友。总之，你邀我见面太过异常，而且剧本写得很糟，破绽太多，演技再好也没法弥补。」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遭受这种对待，想要同归于尽？」左梔子终于抬起头愤恨得看着床上的本田。 「很抱歉，我无法说明，你就当作是近乎直觉的商业机密如何？」总不能说我骇进你的个资之类的，况且如梦似幻的npc们还有一些未解之谜等待釐清。 「真是个怪人。」 我两掌一拍，扬声道：「好了，小猫，换你给我答案了，三选一，不管如何都不要后悔，不过记住你还是有选择的机会。」 「报仇……我想报仇，凋零请你帮我报仇。」左梔子激动地捉住地毯，跪下来叩头恳求我。 「别跪，别跪，我八字轻，受不住。虽说能帮你，但是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不能保证，不过我会尽力而为，首先你要把身体养好。」我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带起——。 「stop你刚刚已经帅翻天了，不许看，我不允许你再撩妹。」潸儿的头突然冒出来档住我的视线。 「哈哈哈。」靠！看到潸儿搞笑的大脸我不禁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左梔子狐疑问。 「笑你做出好的选择呀！印证吾之剑道的时机已然成熟，让我们用利剑刺穿敌人的心脏，划开他们的咽喉。」只能中二病发作一下。 「哈哈哈哈，千败不胜之剑还说呢？」左梔子也跟着破涕为笑说。 「总之，你先找件衣服穿上。」不然我连路都没法走，潸儿一直在我眼前挡挡挡挡挡。 左梔子换上普通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后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种事要留给专业的来。」 我拿起电话拨给小阿姨，一接通我开口便说：「喂，赶快来中山希尔顿，有大独家，我在lobby等你。」 「你找谁呀？」左梔子有些慌张。 「你等等，我先教训这隻肥猪。」我将刚刚从地上摸走的针筒，插入本田左手的静脉。 「不要！」左梔子出声制止我。 「没事，就打一点点，一点点而已。」我慢慢推了约十分之一进去，你就生死自负吧！人渣！ 「你都不害怕杀人吗？」左梔子问说。 「你这药打十分之一会稳死吗？」 左梔子不确定得摇摇头。 我将针筒放回本田的右掌，将针筒位置调整成他自己施打的模样。 「那就对了，是生是死但看他的造化。等下我阿姨来，你就当第一发现者，然后这样说……。」 ＊＊＊ 隔天一早我看见本田被捕的新闻而洋洋得意，不过松岛左梔子的消息却被草草带过，小阿姨还是厉害呀！改天真要讨教讨教，这次真是做了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下午正当我想打电玩时，门铃响起，一看通话器，原来是小阿姨，敢情是来感谢我给她一份大独家吧！ 不管怎么说，这次周琼芝真的帮了我大忙，我也打算要请她吃一顿大餐。 不疑有它，我直接打开大门，逕自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却惊见潸儿又露出了诡笑，这笑法我认得，这是女难将至的前兆。 「看吧！就说小磊绝对不会在门口迎接客人。」周琼芝笑道。 「本当に失礼ね！(真的很没礼貌！)」左梔子笑骂说。 尼玛，怎么会两位一起来，难道介绍给她们认识是我失算？不对不对，她们本来就互相认识了。 「喂！大明星来你家，你不奉茶的呀？」周琼芝对着我房间门口喊。 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你们就不能好好让我休息一天吗？我很忙，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当然我还是没说出口，只能乖乖踏出房门，哀怨问：「只有牛奶和柳橙汁，你们要哪种？」 「看吧！看吧！」 「真的只有牛奶和橙汁耶！琼芝桑，你真的好了解他。」左梔子拍手笑道。 我赏她们一对白眼，问：「要就要，不要就拉倒。」 「先不急，我们有事找你谈。」小阿姨拍着沙发，示意我坐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请两位说明来意。」看这态势准没好事。 「上面打算派我去日本将这次事件继续追下去。」小阿姨劈头直说。 「我想说你有没有空跟我们一起，本週记者证就会批下来，我们打算下週就出发去日本。」 靠！周琼芝你是打了鸡血是不是？ 「程桑，我们需要你的帮助，お愿いします！(拜託了！)」左梔子低下头说。 原来背负别人的期待是如此沉重，但答应的事我也就没打算逃避，只是我还没找到游戏里继承冈本议员记忆的npc呀！所谓『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 「等我几天，我有一些事要处理。」 「还有什么事？不就是你那些游戏和2d公仔。」周琼芝散发一副不让你亲口答应誓不为人的气魄。 「这次程桑旅途中所有的费用由我来支付。」左梔子拍着胸保证。 「全部？包括买手办的钱？」 左梔子甜笑点头。 我从来没考虑自己跑去秋叶原朝圣，但既然有人全包了，还真让我有些心动。 「一星期，等我一个星期，我答应陪你们去日本。」此行非比寻常，日本政界背后的水，随便一瓢就可以淹死我们三隻臭虫，我要收集更多的秘辛，才能发起挑战。 「说好就一週后。」周琼芝重申道。 我高举右掌，小阿姨也同时伸出，两掌相会，清脆响亮，这是我们小时候常玩的击掌为誓，想不到她反应也这么快。 左梔子訕訕的举起右手，娇羞道：「私も欲しい。(我也想要。)」 ＊＊＊ 请走两位美丽的报丧女妖，接下来在房间里等着我的是坐在桌上翘着二郎腿的哭泣杀神。 说实话，三女之间最难处理的就是潸儿，谁叫我们成天黏在一块，比如胶似漆的情侣还黏，赶也赶不走，分也分不开，重要的是我察觉，她似乎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而且还是多功能超级ai，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一点胜算也没有，只能狂吃闷亏。 「明天约吃饭？」潸儿挑眉问。 「是……是呀！开心吧！又可以出门走走。」 「日本行有把握吗？」 我边叹气边摇头，根本没谱。 「你不怕被各国请去喝茶啦？」潸儿调侃说。 「怕是怕，所以乾脆把每次的机会当升级练兵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游戏既然开打了，我就不打算停下来。」况且有你在，无论形势多严峻也会有转机。 「这就是你真正想做的事吗？」 「至少现阶段我必须去做，不然会自我厌恶。」 「先说好，不可以做到床上去呦？」 「蛤？」 潸儿脸贴了上来，作势亲了我的唇，突然嘴唇传来奇异的刺痛感。 「你连嘴唇也可以放电？」我好奇道。 「厚！我全身上下都在放电行吗？」潸儿插着腰娇嗔。 「真的吗？看来要重新测试。」我从抽屉拿出万用表故作测量姿态。 「坏蛋！」潸儿飞离桌面，对着我狂吐舌。 「对了，你说过要想办法在现世让我出道可别反悔呦！」 「关于这点，我们可以从vtuber着眼……。」 第四十六章 离家 本田事件在台发酵两天后，日本那边也有了大动作，他所犯下的罪刑如无预警的火山突然在日本娱乐界爆发，社会一片譁然，包括秘密情色仲介、持有毒品、挪用公款、滥用职权猥褻艺人……等等，左梔子所属的lewis娱乐马上招开记者会声明立场，止血切割。 隔日，本田就直接被引渡回国，而左梔子则利用这个机会，对外宣布因精神状况不佳决定息影一年，公司顺理成章的批准。 从lewis娱乐和日本警方在处理这件事的态度上，不难推测出其背后势力有多庞大。 出发前这几天，我拚上小命想在如梦似幻中多挖出几条自友党官员的秘辛，可大海捞针式的搜寻，自然是饮恨告终。 退而求其次，从现实中取材，我翻遍所有网路资源，跑了图书馆两趟翻新闻报导，主要调查冈本家的发跡和自友党在日本的势力分布，虽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但是日本政界的资料在台湾并不多，大部分都偏向是论文研究，读得我心浮气躁，至于成效如何，犹未可知。 查资料的同时顺便復习荒废的日文，却被潸儿讥讽没效率。她用记忆共享同步翻译，结果我连日语的国际新闻听起来也毫无障碍，想不到我一夕间竟成了语言大师，等间下来，真想考考她古希伯来文，试着翻译一下『死海古文书』。 至于潸儿她最近可是忙得不亦乐乎，一边在龙傲天那里接受培训，一边借用那里的摄影棚开始拍摄vtuber的影片。 我开了一个名为『湖之女神』的tuber帐号，上架的第一部影片为『湖之女神的归来』，影片简介中自称是如梦似幻的死忠玩家，为了怀念当年那位游戏中湿身女神的风采，以此为契机而创造出类似的虚拟角色，只不过事实上真的是由本尊亲自演出就是。 三十分鐘的影片长度，当然先请潸儿来段自我介绍，之后换上泳装戏水游玩，再表演几段高空跳水，最后补上一齣配合华丽魔法的水上芭蕾作结，卖点是健康七分养眼三分。 整体回响还算差强人意，五天下来，累积两万多的点阅，和一百多的纷丝订阅，当中还有几位狂热粉丝，疯狂洗版问说可不可以即时互动，最神奇的是有一间影视公司主动找上门留言交流，当然都被我礼貌回绝。 关于和粉丝交流我还没有找到突破点，因为潸儿的身影只能在如梦似幻中显像，而这游戏又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不敢无脑将游戏影像串联上线，虽然这在技术上可行，但是风险过高。眼尖的网民着实深不可测，我可不想挑战他们的侦探力，更何况我目前可能正被各国情报单位监控中，还是安分点好。 好在潸儿也没太在意，她觉得目前拍拍影片上传就可以了，并没有提出进一步的要求，与她相处就是有说不出的默契，虽然时常会小打小闹，但是分寸总是拿捏得恰到好处，我就是无法真的生她的气。 不过关于她对左梔子事件的异常态度，令我百思不解，只是因为单纯的忌妒吗？然而ai的忌妒到底是程式还是自我意识？如果她是后者，那她与我们真实世界的人真的有差别吗？ 「喂，这几天你沉思的时间变多了，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潸儿斜眼挑眉问道。 「是不是想强制记忆共享呀？偷窥狂！」我调侃道。 「哼，谁稀罕！我看你就是想充大侠，结果答应下来的事做不到，所以才在这里苦恼。」潸儿撇嘴回击。 「知我者潸儿也，能助我者亦潸儿也。」我刻意拉长尾音说。 「贫嘴，看你可怜，本女神就帮你指条明路。」潸儿双手插胸，凭空翘起二郎腿，略短的窄裙内藏着若隐若现的底裤，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有何妙计？」她这三天改看歷史战争剧，对剧中的军师很感兴趣。 「把她电傻，这样不就结了？」潸儿贼笑，手背上透着丝线般断续的蓝色电光，不时传来嘶嘶声。 我赏了她一对白眼，接着说：「你就这么讨厌她呀？」 「不是说解决问题的最终办法，就是把人给解决吗？」潸儿逕自点起头，赞同自己的立论。 「搞错对象了吧！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我揉着太阳穴，试着驱离脑中的疲惫。 「你这边的，所以才提供你最有效率的解决方案。」潸儿两眼自带星光，闪呀闪。 「驳回，而且这回连小姨都扯进来了，情况很复杂，也不知道左梔子和她说了多少事实。真的没想到公司会愿意让她查下去，上层不总是担心经费不足吗？」我延展双臂，腰椎后仰，伸个懒腰，舒缓一些累积的疲劳。 「好啦！我跟小遥讨论看看，她有个特殊技能搞不好能帮上你。」 「别勉强呀！实力不是还没恢復？」遥光吗？有一堆问题想请教她，可是一想到她那强势的模样……。 「脸红个屁呀！色鬼。」 眼前蓝光一晃，随即霹靂一响，我反射性闭上眼，反应过来时，额头上的刺痛感麻痺整片脑皮，空气中还伴随一股烧焦味。 「喂！会痛耶！」她放电的异能，似乎又提升了，完全搞不懂原理，全推给量子层级准没错。 我睁开眼，想再数落她几句，却不见踪影。 「记得整理行李，明天就要出发了，我先去把『军师列传』最后十集看完，明天出发就没法自由追了。」 声音从背后传来，转身，只见她剩下一颗头对着房内，眼神对上瞬间，她一溜烟地从门上抽离。 说也奇怪，查资料查到痠紧的后颈，顿时轻松不少，我惊觉她不只是发电量，连泛用性也跟着提升，莫非她在游戏里的实力越强，现实中也会跟着变强，说不定我也是……。 抱持着美妙的假想，我独自在房内尝试着各种可能出现的超能力，千里眼、顺风耳、放火、放电、操纵植物、读心术、隔空取物、怪力、预测未来……结果连个屁都放不出来，果然超级英雄没有这么容易诞生。 我乾笑两声，乖乖整理起我的行囊。 ＊＊＊ 隔日一早，赶上6:30的机场捷运，前往桃园机场，预计11点左右就可以到达东京成田机场。 当了三十年的职业宅，从没搭过飞机出过国，虽然在游戏中体验过飞行的感觉，但想到被铁皮包着飞，内心不免有些紧张，毕竟游戏里的飞行操之在我，现实的世界操之在人，有种命运被人掌握的感觉，老爹就是这样走的。 潸儿倒是一如往常，穿来飞去，东瞧西看，像无头苍蝇忙着。 也对，她来到现世三个月来，没带她离开过台北，结果一离开就是要出国。 找到第二航厦的日航窗口，从远方就见到周琼芝的身影。 她戴着胶框大镜片的太阳眼镜，黑色胶框上贴了几粒点缀的白水晶，身穿白衬衫领口多了一条暗红花式的丝质领巾，搭配深灰色的西装裤装，脚上是最平凡的黑色平底鞋，鞋面擦得发亮，虽然之前觉得她穿起洋装更有魅力，人看起来也比较柔和，但这才是我最熟悉的她。 走近后，确信没有左梔子的身影。 「阿姨早，另一位呢？」 「没迟到，很好，左梔子和她的团队三天前就先回日本了，你不知道吗？」她的眼神开始扫向我的行李，其实就两件，一大箱里面装了一小箱和背上的登山包。 对厚，大明星出国宣传，总是像皇帝出巡一样，因为和她不自觉的自然熟，產生她是一般人的错觉。 没想到她帮我订完机票隔天就回日本，为什么没知会我一声？ 「连出国都还要带着你的潜行头套？是要多宅？难不成这次日本行你打算从头打到尾？」最后她的眼神停在我掛在包上的潜行机保护盒质疑着。 「呵呵，用自己的比较习惯嘛！就像职业运动员，不是都有自己的球鞋、球拍之类的。」这可是此行决定胜负的关键，换其他台还真不行。 「我就从没看过你参加过任何一场电竞比赛，还学人家运动员装模作样！」 「没想到，你也会关心电竞赛事呦！？你不是专跑影视和社会？」我有点讶异她竟然会提到电竞。 「电竞也是影视的一部份，偶而会看。」她突然转身对着日航窗口催促道：「快去拿票，我想去免税店买点东西。」 我一愣，首先电竞应该是归在体育类吧？啥时变成影视类？ 况且现在才七点十五分，免税店有开吗？有太多点可以吐槽了，但是我顺从本能乖乖拖着行李向前，不再深究。 我前面只有一对年轻情侣在排队，很快就轮到我了。 好在，先前有确认小阿姨是坐商务舱，我千拜託万拜託左梔子，买机票不要让我和她们坐一起，太显眼了，一位明星，一位总编兼记者，最要不得的都还是美女，我可没法忍受周遭男士们关爱的注目礼，所以左梔子就帮我划经济舱偏后一个靠走道的位置。 不过现在左梔子不在，就我跟着小阿姨，真的浑身不自在，话说十二岁之后就没有一同单独出游过。 打从进机场潸儿就不在我身边，也没听见她说过一句话，只因她正忙着研究各国业务窗口上的旅游看板。 待託运好行李，地勤人员用带着日本腔的国语，礼貌得跟我说明登机的的注意事项，其实此刻我的心神早已飞向天际，不禁在心中吶喊：「日本赛扣，秋叶原我来了！」，回神后依稀记得地勤在我机票画上两个圈圈，其他内容早就随着我的心思率先飘到日本去了。 第四十七章 香味 出境后，事实证明我错了，我现在正陪着周琼芝逛着知名化妆品专柜，没料到台湾人这么勤奋，之前听欧美网友抱怨过某某机场店面八点以前都没有开呀！果然国情有差。 我安静地待在店面外围，很想拿出手机来玩，但是里头的专柜大姐却时不时朝我的方向瞄过来，让人心生警惕。 「小磊，过来帮我闻闻哪个味道好？」周琼芝轻声唤道，但却听得格外清楚，因为现在没有其他客人呀！ 「哪个都不是差不多？」我走到她身旁，揉着鼻子说。 其实我对这类香香的味道过敏。 「呵，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长进。」周琼芝拿起试闻纸，闻过一片又一片，试了五种香味后，最后停留在两个选择。 柜檯的服务员终于按捺不住，离开柜檯，走过来。 「小姐，您品味真好，这两款都是我们公司最新的產品。」柜姐敞开职业笑容夸道，同时眼神还飘往我这，我是怎么了吗？鼻子痒犯法呦？ 「如果平时自用，哪一款会比较合适？」周琼芝拿起两瓶都是粉红色系的瓶子问。 「嗯，我建议可以考虑这款『城市淑女』，很适合您这样的年轻上班族。」柜姐指着右边那瓶装饰较简单大方的回答。 我内心叹道：「又有人被骗过去了，40岁的『年轻』上班族。」 「可以试喷吗？我想闻闻它的层次。」 「没问题呦！」柜姐从周琼芝手上接过『城市淑女』，喷了一点到周琼芝手背上。 周琼芝闻了约十秒后道：「广藿香、白麝香、香根草为基调，初期是为柑橘味，后期是玫瑰和茉莉吗？」 「哎呀！小姐您的嗅觉真好，您常用我们牌子的香水吗？」 潸儿不知从哪个方位飘回来，劈头就要求说：「小磊，你去闻，我想知道是什么味道！」 【我过敏呀！】我微微皱眉传讯道。 眼尖的柜姐似乎察觉我微颤的眉头，急问道：「男朋友不喜欢吗？是不是想要再清淡一点的？」 「咳，我——」 「噗哧！他呀，对花香过敏，任何一种香水他都不行。」周琼芝笑声如银铃，同时递出瓶饰较霸气的另一罐，柜姐反应奇快，接过手立马试喷在周琼芝的另一隻手背上。 「是呦！那不是挺辛苦的。」柜姐喷完后接着说。 谁辛苦呀？还有你周琼芝，干嘛不否认？跟外甥假装情侣一点也不有趣。 无视我眼神的抗议，小阿姨嗅了嗅手背道：「大茉莉基底，初期兰花香，后期玫瑰，这给我两瓶。」 柜姐迅速打开下方的柜子，取出两瓶包装好的全新香水，同时说：「这款『神秘女王』很符合您的气质，请问还需要什么吗？我建议可以试试本公司最新研发的cc霜。」 周琼芝微笑摇头，掏出信用卡交给柜姐。 「请问需要打统编吗？」 而我趁机缓慢向香水货架平移，探头伸手绕过周琼芝背部，试图拿起一张试闻纸，不然潸儿的脸像溅到屎一样，这样到晚上肯定做恶梦。 「不需要，谢谢。」 周琼芝背后像长出眼睛，她一反手食指和拇指精准掐住我手背上的皮。 「沃——。」 脏话还没飆出口，她已将她的手背贴近我的鼻头，强烈的香味迎面扑来，我不懂香水，但直觉是蛮高雅的香气，还带点『骚』劲，可惜我无福消受。 连忙转头摀住口鼻。 「哈哈哈——啾！」同时潸儿却说：「另一瓶我也要。」 「鬼祟，真是搞不懂你，想闻就说呀！偷偷摸摸干嘛？」小阿姨伸出另外一隻手放到我鼻前，不怀好意地说。 一咬牙，我又吸了一口，这款味道比较清淡，还有甜甜的橘子味。 「如何？」周琼芝侧头问。 「第二瓶比较好。」潸儿评价，而我就跟着说。 「是吗？」周琼芝浅笑，招呼柜姐：「帮我加一瓶『城市淑女』。」 柜姐眉开眼笑的点头，走过来拿货，途中还对我打了个眼神，很抱歉我看不懂，这是感谢还是怎样？ 结完帐，我们朝候机室方向离去，没走几步周琼芝停下脚步问说：「不帮我提吗？」 「你需要吗？」 「敬老尊贤嘛！」 「不是很年轻？」我自动伸手，将手掌朝上。 她将掛在右肩上的暗红色侧背袋卸下，将其背带交到我掌上，一瞬间不符合预期的重压，害我险些没握住。 「装了什么呀？比我背上的还重。」我边说边将它套上肩。 「噗哧！」周琼芝忍住笑意。 「喂！」 「没事，没事，姨恭喜你，朝新好男人又迈进一步。」周琼芝拍着我的肩膀说。 「呸，不需要。」看潸儿的笑法，也知道我现在看起来有多拙。 「对了，你又不常用香水，一次买三瓶，是想用来钓大和多金男吗？」心想着，总要损她几句。 「我打算用明显的香味做暗号，如果遇到像『本田』那样的人，才方便某人赶来『救我』。」周琼芝一双明亮的大眼，此时化做狐狸般的细凤眼，打量着我。 沃操，我这不是挖坑给自己跳，ktv那件事我还没给她解释……。 「呵呵呵，别指望别人啦！凡事要自己小心，这次的新闻我看不好追，追到了也不见得能报导。」 「嗯，但还是要有人做下去，不可以放任那些恶徒。」 四十岁血还这么热，她果然没变，变的只是方法吧！ 周琼芝突然垫起脚尖，我耳边传来温润地细语：「从ktv到希尔顿，别以为能蒙混过关。」 我一怔，阵阵香气又从鼻翼飘来，她抽退，逕自走入后方的精品巧克力店。 该来的躲不过，难道真的要坦承有超能力吗？潸儿不见得会帮我证明呀！ 第四十八章 口角 候机过程中，面对小阿姨各方面有意无意地试探，话题从工作到交女朋友又绕回我的超自然行为，我全部採取蒙混模式熬过。 身为商务舱旅客的她，听到前台广播后，背起沉重的侧背包，嘴边含着意义深远的笑意说：「那待会儿见。」颯爽先行登机。 霎时，紧绷的神经获得解放，这才意识到腋下已湿成一片。 独自搭乘经济舱虽换得片刻清静，但焦虑与不安却油然而生，如浪花般敲打我的内心，不受控制地越发猛烈，最终突破用自我安慰所筑起的堤防，我开始埋怨起没事充当英雄的自己。 说到底，我去日本能帮上她们什么忙？ 就在我自怨自艾的当下，潸儿把飞机内研究到滴水不漏，窜上窜下把能翻的都翻过一遍，就连收集排泄物的槽都跑去看，还故意跟我视觉共享，吓得我差点尖叫。 她研究完飞机的构造后回我身边，开始问东问西，主要围绕在没魔力的铁皮为什么能飞行之类的。 我将记忆中的流体力学和翅膀的构造分享给她，之后她更深入询问关于飞机引擎的问题，这可完全超出我的知识范畴，结果她鑽进喷射引擎里面直接调查，我严正警告她别放电，不然搞到故障全机陪葬。 途中遇到的几次乱流一度让我怀疑是她搞得，害我一直想拉起窗户，往机翼看的衝动。 不过经她这样一闹，先前的自我嫌弃，自然的被转换为对坠机的恐惧。 这就是潸儿，她用那特有，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关心着我。 三小时的航程，很快就过去了，最新的动画片『星海』，在我心不在焉的状态下播映完毕。 飞机降落瞬间轮胎接触地面时的衝击，震盪着全身的血液，宣告我未知的旅程即将展开。 随着机上指示与人潮，回过神后我已踏上属于无数宅男心中的幻想圣殿——日本。 可还没有吸到几口圣殿的空气，就被潸儿催促着，因为她吵着要逛羽田机场的免税店，可是她不知道入境后根本逛不到，我边跟她解释，边说服她日本国内有更多有趣的地方，说着说着已来到领行李的旋转台。 小阿姨正在旁边的大樑柱等着，她腿边则多出了一箱号称可防弹的黑色r牌旅行箱。 「第一次搭飞机，还习惯？」她看见我对我招手说。 「至少没晕机。」好巧不巧，刚走过去就撞见我墨蓝色的行李箱从我眼前闪过去，我本能的侧身想追过去拿。 「小磊，等它转回来，你这样会撞到人。」周琼芝出声阻止我失序的行为，跟旁边的人一边弯腰一边用日文道歉。 潸儿同步翻译着小阿姨的日文。真是抱歉呀！都三十岁才第一次出国，没见过旋转行李台，真是对不起大家。 我跟着周琼芝朝刚刚差点撞到的人道歉，对方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子，眼神有些不悦，但我知道他在偷瞄小阿姨的胸口。 「没关係。」男子露出『绅士般』的微笑。 我点个头，将小阿姨拉离他的视线。 「别没事就送福利好不好？」我皱眉小声说。 「还不是你，刚下机就给我闯祸。」 「还不是你们求我来，不然我在家里待着好好的。」我微怒道。 「拿行李啦！」周琼芝用下巴指向绕回来的行李箱，表情相当不耐烦。 我明白我是见笑转生气，但听到那种话自然就会反击，这是人之常情。 拉起行李后，她领头在前，我跟随在后，气氛僵化，直至入境都没有再交谈。 「干嘛跟小阿姨吵架？」潸儿从后方追上来问。 【没吵，只是回错话，就变成这样。】我轻叹一声回传。 「现在就洩气，等等你会更无力。」潸儿贼贼地瞇着眼警告。 我顺着潸儿的眼神远眺，注意到接机区的诡异阵仗，前面看似约有三十几位来接机的人士，集中在一处同心圆的范围，不断尝试朝圆心推挤，从缝隙间可以看到中心几位穿西装的大汉，保护着中央的某人。 此时旅客并不多，见这场面显示来接机的人并不单纯。 周琼芝无预警高举左手，朝那堆同心圆猛挥。 具有穿透力地声音清楚越过人墙：「琼芝桑、磊桑，欢迎来到日本。」圆中心有人高举双手回应周琼芝。 「对不起，对不起，大家不好意思我已经暂时退隐了，能不能给我一点私人空间，我是来接朋友的。」透过潸儿，我清楚听见左梔子不断在跟旁边的粉丝轻声道歉解释。 「左梔子好可爱！」「什么时候回来？」「别让我们等太久呀！」「我也是你的朋友，下次能请你接机吗？」……。 走近的周琼芝深深吸了一口气飆骂：「吵死了，都给我滚开，她现在是松岛安奈，不是偶像左梔子，你们这群假粉丝，已经侵害到人权。还有你不准照相，这侵犯到肖像权，安奈准备请律师，还有保鑣别楞着，通知机场警察驱散人群维持秩序。」周琼芝爆气的日文，加上极道大姐大般的口吻，震慑现场眾人，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空气凝结三秒后，突然有一位染金发杰尼斯装扮的小子回过神，伸手越过围栏，抓向周琼芝的领巾。 「你谁——。」 『借体』发动，啪一声，直接扣住对方的手腕，霸气反问：「你又是谁？」 此时潸儿的杀气透过我的双目射向金发小子，小子眼中透露恐慌，马上撇开双目，撤回那隻不守规矩的手。 「大家不好意思，我朋友到了，我復出的时间会在ig号上公布，希望大家到时候能继续支持我。」左梔子侧头微笑平缓气氛。 左梔子甜美的气场，逐渐化解剑拔弩张的氛围，最后在粉丝的簇拥下，由四位保鑣带领我们顺利搭上一辆大型面包车。 车内装潢十分现代化，檜木纹的深咖啡色系缘材，搭上黑到发亮的皮革椅，各处边角又透着金属的光泽，貌似暗藏电器机关。 一位保鑣边护住我的头，将我往车里面带，后面的座位採环形设计，估计可坐六人，中间摆张小圆桌，车缘两侧，一边掛了一台二十三吋的液晶萤幕，另一边是镶在门上的小橱柜，整体空间利用相当巧妙。 我走到最里面的位置，卸下背包重重坐下，从臀部到两肩稳稳陷进椅背中，我仰头望着车顶，试图放空自己。 闭目回想：「当下真是惊险，弄不好还真要打起来，如果在日本机场闹事，铁定上社会版，被当作台人之耻公审。」 「刚刚如果没有我，看你怎么收拾？」潸儿语气狂妄地说。 我睁开眼，见到她以倒栽葱的方式，将头从车顶伸进车内。 【明星息影，还是明星，我怎么会蠢到认为可以轻松与她相处，希望女侠下次能及早提醒。】我对潸儿的表现其实非常满意，龙傲天的明星训练让她的人群恐惧症明显好转，她现在可以轻松应对刚才的人数，当然那些人看不见她，也是她胆子大的原因之一。 「嘿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内心那点小九九。」语毕潸儿，在空中打个圈将身体翻正，好似车顶自带天窗，整个人的上半身就趴在车顶上，下半身就直接吊在我眼前，白皙丰满的两条大腿正好挡住我的视线。 「啐！」她绝对是故意的，不得已，我只能将屁股往旁边挪一点。 「啊，磊桑！怎么了吗？」左梔子狐疑问。 不经意的碰触，大腿正好和左梔子的贴在一起，惊觉后不禁往回一缩，又回到两根白萝卜前……保鑣，我需要保鑣桑，而他们竟然都躲到前排座位去了。 「他全身长虫！安奈过来坐我这里，别给他有机会当幸运色狼。」周琼芝在我的对坐，用鄙夷蛆虫的视线对着我。 「不检讨自己发飆，还诬衊我是色狼，别以为你是长辈，就能对我吹鼻子瞪眼。」我将头穿过潸儿两腿间的『绝对空域』，接下周琼芝的挑衅。 周琼芝冷哼一声，对着左梔子说：「安奈，载我去东京车站，我要搭新干线直接去京都报到。」 「琼芝桑，别生气，吃个中饭再说，我餐厅都订好了。」左梔子劝说。 「不了，反胃。」周琼芝打开车上电视，专注于正在播放的nhk新闻频道。 左梔子一脸无辜地望向我，我则是扭过头，掏出手机开始玩，只听见她无奈轻叹，按下传声器，通知司机改变行程。 第四十九章 心思伎俩 左梔子随同保鑣送周琼芝下车，而我则是继续留在车内，不动如山打着手游。 「阿呀！为什么你不跟着下车？东京车站耶！」潸儿从车外绕了一圈回来埋怨道。 「如果跟出去，我的计画就可能泡汤。」 「你故意惹小阿姨生气，是希望自己来处理左梔子的事。」潸儿篤定的帮我下了结论。 我满意的浅笑，回说：「左梔子本身是怒火缠身的復仇者，精神状况绝对有偏差，至于我自己只不过是个满嘴大话的家里蹲，都与周琼芝所追求的正义，本质上不同，虽然目的有所重叠，但如果跟我们一起行动可能会捲入不必要的风险。我怀疑当初在希尔顿时左梔子可能没有按照我的方式跟小阿姨说，左梔子暗地里推了周琼芝一把，促使她一起把我拉到日本，如果左梔子心思至此，我只能先行防范，支开小阿姨。」论述完，正好也把游戏中的行动点耗尽。 「小磊果然很重视小阿姨……。」不知为何潸儿看上去竟有些沮丧。 「其实会注意到这点是因为你，打从一开始你对左梔子就有敌意，我一直怀疑是你在吃醋，但细想又不太对劲，『赤子之心』和『真理』在现世还是同样在运作吧！如果真的会吃其他女生的醋，之前就算你假装来不及救下左梔子，我也不会知道。」 这个道理是潸儿在飞机上乱窜试图安抚我时领略的，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引导我，从各方各面改变着我，或者是说让我恢復成本来的我。 「哎呀！我从头到尾我只是觉得左梔子不可信，戏演得好的都是天生的骗子。」潸儿玩起发梢，灿烂笑着。 「那我看你戏也越演越好了说。」 「比不上您呀！故意惹小阿姨，连我一开始都没察觉。」 车门拉开，大明星探头入座，劈头质问：「磊桑，你们之间是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琼芝桑发这么大的火？」 「没什么，她可能月事来吧！」我收起手机，蛮不在乎的答。 「你们男人别每次都推给月事，有时候只要道个歉女人就会释怀了。」左梔子劝道。 「哈哈，真是如此，那只要让害你的本田向你道歉，是不是事情就了结了？」 「你……。」 左梔子那自信又自带镁光灯的明星脸顿时被打破，表情沉了下来。 「我愿意帮你，并不代表你可以把我周围的人也牵扯进来，周琼芝会来日本继续追这件事你动了手脚，你跟她说了自己的事吧？」 「磊桑拜託，请不要误会我，只是我觉得琼芝姐是可以信赖的人，才全盘托出。你知道在日本我实在是孤立无援，而当我想死在台湾时，上苍竟然让我遇见你们两位贵人，我真的很感激，如果你们中途放弃不肯帮我，我也不会怨你们，只能说我命该如此。」左梔子一副楚楚可怜眼带泪光的模样，又添上一丝无辜的笑容，使人不得不信她。 虽然我跟社会脱节许久，也认为眼前的女子柔弱可怜，但她的说词并没有改变我原来的假设，我推断左梔子怕我反悔，而故意拉了小阿姨进局。 依小阿姨的个性一定会将事件追下去，而我的个性是不可能放小阿姨独闯，左梔子看似是最弱势的一人，却巧妙利用了我们的性格，将我们一起绑到日本，协助她復仇。 「我来都来了，就不会反悔，让小阿姨去追她的新闻，有时间再聚一起吃个饭逛逛景点就好。」 「阿姨！？」左梔子有点惊讶。 「是呀，周琼芝是我阿姨，她没跟你说吗？」 「琼芝桑说她是你远房表姊……。」左梔子低头轻道。 沃操！她没事扯这谎干嘛？也不打个pass。 「阿阿阿，就是我们家族人口多，我时常会搞错辈分，你知道我这阿宅平时是不可能走亲戚的，而我从小就管她叫阿姨，也没人纠正我呀！我找时间再确认一下。」 为了维护她的形象，我扛。 「那你们差几岁呀？」左梔子再问。 「十……四、四岁，应该是四岁。」直觉说实话可能会出事。 通常一个谎要用十个谎来圆，周琼芝你没事干嘛扯这种没意义的谎。 「四岁？那真古怪，小时候一般都会叫姐姐，你怎么会叫她阿姨——。」 「哈哈哈哈，我从小就疯疯癲癲，大人都拿我没办法。」我裂嘴大笑，将我的狂气，我的中二魂，彻底爆发吧！ 「啊！我要先澄清一件事，免得你又误会我。」 左梔子突然灵光一闪，打断我爆发的狂气，原本准备再说八个谎言，如今也只能先往肚里吞。 我闔上嘴，点头示意。 「守也在日本，现在跟我住。」 此话一出，无数隻乌鸦从天灵盖飞过，那颗冈本家的未爆弹竟然也回到日本，要说左梔子没煽动鬼才信，但是冈本守的存在的确可以增加行事的灵活度。 「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要利用守，是守硬要回日本，琍甄的父母託我照顾。」 「小男生穿水手服，很劲爆。」脑内不自觉陷入交战，到底是偽娘还是偽正太比较具有杀伤力？ 「真讨厌，守是很纤细的女生，别再调侃她了。」左梔子伸手，作势要弹我的额头。 「倒是你没问题吗？各个方面来说。」我不闪不避，採取直球刺探。 她缓缓收回手，闭上双目，摇头说：「像是场还没醒的梦，而梦里的我还活着。」 「这梦还不错，日本行全免费！还真不想醒来。」我捏了捏自己的脸皮。 「噗哧！ヒモ男！」左梔子掩嘴轻笑。 「我还哈姆太郎哩！那订好的餐厅还做数吗？」 「嗯，银座的『牛若丸』，二星的和牛料理。」左梔子恢復女演员的自信，侧头微笑。 「二星，是那个肥轮胎的二星餐厅吗？小磊要细嚼慢嚥呦！」先前不知又飞去哪的潸儿，头突然又探进车内，眼神闪着亮光。 「我很期待。」三个月前无论吃啥都无所谓的我，如今也因为美食而嚥下贪婪的口水。 ＊＊＊ 享用完银座的高级和牛套餐，左梔子将我安置于她投资的一栋位于jr中央线西荻洼一带的单房公寓，这里离新宿不远，比起东京市中心的拥挤，这里是能让人放松的好环境。 才刚卸下行李，潸儿双颊通红，两掌扶着下巴，身体呈s型蠕动着。 「阿呀！真是太好吃了，甘甜的油脂香融化在口腔中，令人回味无穷。」配合她夸张的肢体动作，讚美说。 如果不看她的脸，着实令人联想到孟克的名画《吶喊》。 可我这餐反倒是食不知味，甚至可以说是反胃。 因为冈本守也来了，她那看着蛆虫的目光，摆明对我的敌意有增无减。 拜她所赐，我只记得前菜是用木盒装盛的醃製野菜，搭配不知名的穀物和清蒸的白鱼肉，第二道是生切牛肉薄片佐一些深咖啡色酱汁和哇沙米，之后的菜都是潸儿在品嚐，根本没有进到我的味觉记忆体。 会落到这般田地，是因为左梔子需要处理一些违约的事宜暂时离开东京，所以要守暂时搬过来跟我住，好像是某条青少年法的规定。 这项提议马上引起守的反弹、我的抗议，但身处于高级餐厅，两人不便发作。 况且我们都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情况，最后只能勉强答应。 「你的房间要让给我，然后我要上锁，没有允许不准进来。」这是守开的第一个条件。 随后又开了十几个条件，会去记才真是见鬼了，我就不信她能照顺序一字不差的背一遍，不过看在左梔子和姚琍甄的份上，也就担待下来。 结论是只要记住青春期的jc，既不可远观，也不可近观，更不可褻玩焉。 「唉，小磊真是前景堪虑。」潸儿直接帮我叹道。 「教你句话，这叫『时运不齐，命途多舛。』」我伸出食指摆在她眼前说。 「少骗人，你脑中的电波可不是这样说的。」潸儿脸穿过我的食指，直接将额头贴上我的额头。 「呵，傍晚我们再出去逛逛，这里可是日本呀！」 「好呀！好呀！刚刚车开进来我有看到一家甜点店，有一堆人在排队。」 呃，又吃油又吃甜，感觉是三高的前奏，但既然出国当然要放纵一下，我之后还打算去秋叶原的女僕咖啡厅朝圣，怎可在此却步！ 第五十章 仇恨的重量 隔日我吃完早餐，收到周琼芝的简讯，内容简言之就是叫我安顿好后，联络她。 很想回她：我是安顿好了，但是冈本守还没。 不过看简讯的语气小阿姨的气似乎消了，不亏是成熟的大人，搞不好她还是看穿了我的举动，故意配合也说不定。 就在我左右思量如何回覆，大门无预警的被打开。 「不好意思，磊桑你起来了吗？」左梔子中气十足地朝屋内打招呼。 左梔子牵着冈本守checkin，走入玄关。 「知道不好意思，也不先打个电话，如果我在家有裸奔的习惯怎么办？」我端着咖啡，走到客厅。 「变态！」 守一如往常，用鄙视的眼神向我打招呼。 「哎呀！守，我们昨天不是讲好要好好相处，而且凋零也不算什么陌生人。」左梔子拍了拍守的肩膀，尝试打圆场。 守冷哼，拖着行李直接穿越客厅与我的视线，逕自朝卧房走去。 左梔子微笑地摇摇头，下一秒，卧室传来守的怒吼声。 「死凋零，我不是说卧房是我的吗？」守气急败坏杀出房门，指着我问。 「呵呵，抱歉抱歉，我忘了，我等等整理，搬到客厅。」昨天为了测试网速和潜行头罩，就都把行李放在卧室里了。 左梔子用嘴型说：「真的麻烦你了！」双手合十摆在胸前，日剧女主标准的道歉动作。 「喔内，麻烦的是我，好不好，虽然凋零算不上个男人，但怎么说都是我比较不方便。」守插腰抗议。 「哇哈哈哈哈哈，被jc小瞧了。」 潸儿又发作了，暂且放生她。 「都别激动，答应的事我都会做，但有件事现在一定要确认一下。」 「有话快说，说完赶紧收拾搬离『我的』卧室。」守一脸不耐，用脚板打着拍子。 左梔子则是看了一下时间，问：「需要很久吗？」 「问题本身花不到五分鐘，但是要找到适合的答案，因人而异，不过可以慢慢思考。」 我端着咖啡，回身放回饭桌，并从冰箱拿出昨天下午逛街买的甜点。 「栗子蒙布朗和蓝莓大福，别站着，坐下来边吃边聊。」我邀请她们转移阵地到饭桌。 左梔子率先响应，来到饭桌前坐下，轻声笑说：「嘻，不是橙汁或牛奶？」 「啐，算你还有点品味。」守坐下后，马上伸手拿了一颗蓝莓大福，往嘴里送上一口。 「可惜是冰过的。」守略为皱眉，评价道。 此时，我将两杯即溶咖啡包冲上热水，各帮她们递上一杯后，也跟着坐下。 「托尔，你真的想復仇吗？」先从较单纯的人来。 「当然，我特意离开台湾就是想帮助喔内，而且老师的死跟那臭老头一定脱不了关係，就算那臭老头明天被枪杀，我也会觉得是他活该。」守没有丝毫犹豫，继续吃着大福，喝着咖啡。 我轻叹，飞快地看了左梔子一眼，她则是专注在如何三等分栗子蒙布朗，似乎刻意避开我的眼神。 「如果是平常的寻仇或许可以这么简单，所谓杀人偿命，文明一点的就依靠法律，但是守，你家不寻常，你亲爷爷是万年眾议院议员，德高望重，而你父亲是现任法务大臣，都是有可能挑战日本首相的人物，在日本找这种层级的人復仇？有几条命都不够。」 「怕啦？法务大臣了不起吗？不是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恨不得可以把他关起来，要不是他包庇哥……那噁男，我会被赶出家门吗？老师会死吗？我恨死他了。」语毕，一口塞入半颗大福猛嚼。 「你不懂，你老师当时的经济状况根本不可能照顾好一位贵族背景的孩子。」我毫不留情的点破。 「死凋零，不准污辱老师。」守一拳捶向桌面，三杯咖啡立马溅洒出来，也让左梔子精心分好的三瓣蒙布朗又倒下叠成一块。 「磊桑，我不知道你提这个对我们今后的行动有什么帮助？」左梔子放下刀叉加入战局。 「唉，我就直说，现在的状况是守家族中还有人想保护她，如果家族中所有人都倾向色狼哥哥，想想最坏情况，她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喝咖啡吗？如果在日本要搞死谁，对法务大臣来说轻而易举，但是并没有马上这么做，表示姚琍甄在冈本家有人支持，至少说是有人护着守。」 「有又怎么样？而且他最后还不是对老师动手。」 「八嘎，他如果要动手，哪由你在外面乱跑，你们家族的财富势力盘根错节，如果你老爸认罪失势，全家族甚至全党都会遭殃，影响会有多大？要知道政治地位越高的垮台，越多的人陪葬，搞不好家族里疼你的也都要赔下去，如果是这样你还是想报仇吗？」 ……守抿着下唇，如脱韁野马人立，衝回房间将门反锁。 【跟着她，看她有没有和谁联络。】 潸儿点头，穿入卧房。 「磊桑，没想到你竟如此理想主义，妄想帮每个人找到最佳答案，虽然我很喜欢，但你太天真了，这样的温柔是无法对抗那些人的。」 左梔子卸下明星的光环，此刻在我眼前的是经歷惨无人道对待的安奈，满腔怒火一心復仇的安奈。 我轻笑续问：「你知道为什么##me2搞了十几年，性骚扰事件依旧层出不穷？」 「不就是那群仗着权势的混蛋，认为天大的事，靠他们的权势都能隻手遮天，官官相护，明星又如何？只要沾上了，全沦为他们的工具。」左梔子肩头微颤，咬牙切齿。 「所以你復仇的对象应该是谁？本田？冈本昭雄？冈本龙一？自友党？还是物化女性的媒体和社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你不想帮我，直说，我不怪你，你明天就可以回去，现在就帮你订机票。」左梔子掏出手机，用力且急促的点击萤幕。 「唉呀！别激动，是我表达的方式不对，我是想了解你要的復仇面有多广。」 「……有多广？」左梔子停下手指，思索着。 「我刚刚说了，如果冈本昭雄垮台，靠冈本昭雄吃饭的，小至助理，大至派系官员，都会是你的敌人，如果是自友党，那敌人只会更多，更不用说与媒体和体系为敌，仇恨是连锁的，復仇的范围越大，背负的罪恶就越重，我希望你能先想清楚。」 「只要让害死幸子的幕后黑手付出代价，折磨我精神和肉体的人依法受审，那些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人我管不着。」左梔子眼神坚定，但眼角已泛着泪光。 她直接用衣袖拭泪，接着说：「我知道这仇难报，白道、黑道、媒体全部都有关联，但我早已求助无门陷入绝望。磊桑因为你，我才活到现在，如果能报仇，这条命随你用。」说着说着，左梔子再次对我低下头，泪珠再也止不住，溃堤而下。 啊啊，我的栗子蒙布朗，啊啊别再滴了。 我赶紧递上餐巾纸，阻止灾害继续扩大。 「我们需要盟友，包含内部的、外部的，连当红的一线女星都能被吃案搞成这样，背后的势力一定强到可怕，但是组织越大内部就越容易產生矛盾分歧，而外部越容易招人眼红，所以一开始你单干就是错的，我们要利用冈本家的矛盾和政敌来打击冈本家。」 我将桌上的蒙布朗拉到我面前，先品尝着没被眼泪滴到的部分。 「所以说……。」听完我的解析，左梔子朝卧室的方向看。 我点点头，说：「给我一个礼拜，等你处理完违约的事，再详谈。」 左梔子打直上身，做起深呼吸。 而我则是继续品尝着绵、香、滑、甜的蒙布朗，在台湾没尝过这种精细的口感，回台湾一定要再深入发掘。 「呼，肩……肩膀能借我靠一下吗？」深呼吸几轮后，左梔子靦腆地问。 「不要，你的眼妆花了，我只有带四套换洗衣物，我并不想马上弄脏。」我舔着汤匙，回味刚刚吃下的口感。 「前辈真是喜欢上一个不得了的怪人，而且超不会读空气。」左梔子拿着餐巾纸，使劲猛擤鼻涕。 「不好意思喔！在你离开前，害你变成花猫。」 「哼，没诚意。」左梔子把那盘蒙布朗拉回眼前，不顾形象狂嗑。 「如果还有时间，我再请教你几个问题。」我摸摸鼻子问。 见她拼命狂嗑发洩，同时点头的模样，根本就是随处可见随兴的邻家女子，丝毫没有女明星的架势。 「你之前在台湾的那管，哪弄来的？」 第五十一章 置换 昨晚潸儿招唤遥光，加入这次日本行的讨论。 经歷过宫斗的遥光原型，为我们带来突破性的观点，她认为与其花时间找官员的秘密，还不如先找和左梔子有过相似经验的女星，一样可行，毕竟桃色交易时双方都同时存在才会成立，在眾星城这会容易许多，只要我能从小阿姨身上套出一些受害者名单，再回游戏里蒐证即可。 遥光虽然无法指向定位搜索重要的人物原型，但是她拥有一个特殊的技能，就是可以配合我的『前世今生』，抽出npc中属于原型的记忆，製作成影像，这将是一大突破，但是潸儿目前的数值还不足以支撑这项技能，只好加紧练功。 好在潸儿就算是在龙傲天那里进行演员培训，能力也会提升，不像我只能解任务或打怪。 至此如何凑足满手好牌的步骤已经有了雏型，不只要找受害者下手，同时银座、歌舞伎町、京都祇园等等高官们常去的俱乐部也可以展开调查，只要能找到几位妈妈桑的原型，秘辛要多少有多少。 再来就是看牌要怎么打，然后慢慢将这些证据洩漏给可能扳倒冈本家族的其他势力，要向冈本家报仇，就要先让冈本家失势，或许让他们失势本身，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復。 ＊＊＊ 趁着今天，左梔子带着守过来，我想儘快找到两人人际关係中能帮助(利用)的关键人物，来谋划策略。 与左梔子今早对谈中，最重要是知晓卖她毒品的『熊野魂玉组』与台湾『竹山帮』的联系，魂玉组的第二组组长是当年她在和歌山读高中时的学长，她的毒品是在日本下单，台湾取货的模式，签书会当天由假装成粉丝的竹山帮眾交货给她。 同时也提及她与前前经纪人佐藤幸子的知遇、培养之恩，也明白她非报仇不可的强烈情感，但这些资讯我并没有从游戏中的奈奈身上全数探知，资料到底如何在npc身上运作，需要等遥光抽取一次npc的原型记忆才能得知。 「磊桑你好奇怪，我用日本语说，你却都用汉语回答，却又很精确，是想训练我的汉语吗？」左梔子离开前好奇的问。 「呵呵呵，我听力比口语好很多，希望你别介意。」因为我的口译机现在在监控守呀！听力共享和记忆共享都有好好运作，但要讲的好需要发动『借体』才行。 「原来如此，再次谢谢，从各种方面来说，真的很感谢。」 左梔子在玄关对我九十度鞠躬后离去。 ＊＊＊ 【房内有动静吗？我这边结束了。】我靠着沙发，长吐一口气，听觉和记忆共享着实消耗不少精力，想同时再开啟视觉共享目前是不可能了。 潸儿飞出卧室，俏皮挑眉说：「如果你答应借她肩膀靠，看我怎么修理你。」 「还记恨勒！守在里面干嘛？」 「潜行，好像在打游戏。」 我拿起茶几上的纸笔，简单留下两个字——『台场』。 「走吧！顺便带午餐回来。」 「来日本真的不一样厚，一直往外跑。」 「机会难得，而且还有人买单耶！」我已将一脚踏进球鞋中。 ＊＊＊ 台场也称御台场，是用填海造陆所建成的人工岛，台场的歷史可追朔到幕府时代的海岸防御工事，从『黑船』事件的没落，演变到现在，已是集结现代化结晶与娱乐设施的科技岛。 许多旅游部落客都说光在台场待上一整天都没有问题，但我真正的目的地只有divercitytokyoplaza，就算潜行技术纯熟的今日，能实际登上大型机器人的驾驶舱，依旧是每个男孩的梦想吧！ 为了亲自朝圣传说中钢弹界的两大英雄人物的座机，我连秋叶原都先绕过，直接转搭临海线直衝台场，期望能在早上十一点到达。 台场的1:1钢弹秀自2017年开始，至今已是第四代，也是我认为最不容错过的一代。 花了一个鐘头，一白一红约七层楼高的两架机械人就耸立在我的眼前，正是钢弹u.c.系列的两大核心脚色——v钢弹和沙萨比。 前方正排队登上驾驶舱的旅客约有十几名，一个早上的名额大概就这么多，想登机需要事先预约。 终于……我仰望着完成度极高的模型，原本以为会无比的雀跃兴奋，可是却意外的冷静。 不知为何只剩下阿姆罗和夏亚间两人理念的衝突拉扯着内心，一句句震撼心灵的对白，自动在脑中拨放。 默默想着阿姆罗与夏亚故事的我，注意力早已脱离眼前的两架白红座机。 从儿时憧憬着帅气机器人的我，因品尝过人生的酸甜苦辣已然不復在，原来我的大脑在无形中已被置换，原来成为大人会让人变的惆悵，如果再过三十年我还会知道最流行的机器人吗？ 但我确信人类本质的问题并没有解决，有点羡慕彼得潘呢！ 「这能飞吗？会动吗？应该飞不起来吧？一点都不符合流体力学。」潸儿从上到下绕完两台模型后，回到我耳边叨唸。 是呀！就算有量子电脑，这种人形巨兵器实在没有丁点开发价值。 「潸儿，你相信着人类的可能性吗？」我转身背对着红白座机，双手置于腰后，享受着远方迎面而来的海风。 「我信喔！我们不是时不时都影响着改变彼此吗？」 「即使我们不断犯相同的错误？」 「我可没有呦！如果一直犯相同的错误不就是bug吗？要赶快除虫。」 「呵呵，也是。」 人类总是一错再错，因为傲慢、虚荣、贪婪、愚蠢、无知而一再犯错，我自己也逃离不了这场漩涡，圣经的七原罪说的很真切。 「小磊又在自己想怪事情了，还有这队需要排多久呀？有点无聊。」潸儿眺望着海边。 「我们吃饭去！」我放弃排队的顺位，朝主题餐厅的方向走去。 「耶！？不是都预约了吗？我可没催你呦！」 「可以了，上不上去已经没这么重要。」 「嘻，那这里的东西好吃吗？」潸儿抢在前头先行一步飞进美食广场。 ＊＊＊ 提着『粉红哈囉限定』外带餐盒，回到住所已接近下午两点，守那小鬼不知道饿了没？ 门才打开，看到一位身穿墨蓝色水手服的少年……。 喔不，是少女，『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双目微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不亏是政治世家的小姐，这仪态尽显其深厚的教养，只要不开口的话—— 「我要跟你决斗。」守怒目圆睁，眉毛上翘，气势凌人的瞪着我。 「我拒绝，你先吃饭。」我脱下鞋，绕过她，将圆形设计的哈囉版饭盒放到茶几上。 「吃过了，要是等你不饿死才怪。」 她维持正坐，将身体转向我，动作乾净俐落，让人怀疑她有剑道的段位，难道是『天才竹剑少女』吗？ 「所以说要决斗是打哪招？我们有仇？还是我哪得罪托尔酱？总给我个理由。」 我整个人倒坐在沙发上，身陷后慢慢地回弹到脊椎舒服的位置，这沙发弹性与柔软性俱佳还符合人体工学。 【到房间里搜搜。】 见潸儿飘进房间后，没过三秒就飘出来，对我摇摇头。 「……，所以我要跟你决斗。」 「蛤？」回过神，只听见要决斗的话，原因随思绪跑掉了。 「你们大人不管什么事都想帮我们小孩做决定，总说我们不成熟，会被骗，难道欺骗我们最多的不就是你们这些大人吗？」守字字鏗鏘有力，实实在在表达自己的心声。 「说下去。」她的话很合我的脾胃。 「想为老师报仇是我自己的意志，我不会被你影响，但我知道你讲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但我不服，我不愿再被任何大人利用，就算要输，我也要输在自己的选择上，所以一剑凋零我要跟你决斗，如果我输了，那復仇的相关行动我听你的，结果如何我绝无任何怨言。」 见她这执拗的劲头，不答应反而更麻烦，我叹口气，点点头。 「那如果你赢了呢？是要我不管你？还是听你的。」 「我本来就不用听你的，而我也不需要你听我的，这不是我要的筹码。」 「那我有什么是你需要的？」 「非法软体，我要知道你先前用的是哪一款，借我测试。」 我翻了个白眼。 「好吧！比啥？」这小妞真是念念不忘，这么执着是为了什么？ 她用食指敲了敲茶几，我这才发现，我之前留言台场的那张纸上，多了几行小字。 我挺起腰来看。 「都是潜行格斗游戏，我写了五款给你挑，别说我欺负你。」守气定神间说。 「『武林争霸vr』。」我毫不犹豫选了这款，因为其软体补正最少，最考验玩家技术，而且我正是这系列的首批测试员。 「很好，明天，中饭后决斗。」她优雅的从正坐起身，纤细的指尖提起茶几上那粉红色的饭盒，意外的合适，甚至该说很有女人味。 「今天就可以放马过来喔。」我磨拳擦掌，想说速战速决。 「你?先给我搬离我的房间。」守秒变脸，对着我的头吼。 我浑身一震，耳内嗡嗡作响，她嗓门可真大，不知会不会惊动到邻居呀？年纪轻轻已练就河东狮吼的内功，未来不可限量。 第五十二章 两小时 我将行李搬到客厅后，当天就没有再看到守，她将房门锁上，还不知从哪变出个《请勿打扰》的告示牌贴在门上。 不过『哈囉便当』倒是有拿进房间。 未来跟这位jc要如何相处，完全摸不着头绪，眼下只能先把明天的决斗赢下来再说。 ＊＊＊ 『武林争霸vr』是款非常考验玩家综合平衡性的虚拟格斗游戏，游戏从创角开始除了捏脸和捏身材外，还要在点数限制内妥善分配角色的数值，数值有血条、气量、攻击、防御、敏捷、绝技、超必杀和附加效果八大元素，最有趣的是绝技和超必杀，可由玩家在游戏中创造和录製绝技动作，然后经过软体辅助修饰和经ai演算法决定威力后成形，当然如果玩家嫌复杂游戏中也提供超过100种内建的招式选择，是目前市场上最多变的格斗游戏，常常上演一寸法师狂电海克力士的剧码。 我推想着守的人物设计，只要能克制，那将会很轻松，从猎龙来看她喜欢力量、防御、和大范围的绝技，但她也可能反其道而行，创一个速度为主的角色……如果可以真想让潸儿骇进她的潜行机。 推敲了一个晚上，最后还是选择自己最顺手的均衡型人物设计，敏捷稍高，气量最低，没有绝技，也没有任何超必杀，只不过每一击都会附带『点穴』的效果，如果对方防御成功会造成0.1秒的强制硬直(最多连续造成四次，之后要等五秒后才能再生效)，如果直接命中则会造成对方1秒的硬直(十秒后才能再生效)，这个想法当初在内部初版测试时就已经打遍无敌手，还被大骂是bug，不过这个设计在正式出版后也没见其他玩家用过，反倒是『毒』和『破防技』都大放异彩。 但我最担心的不是角色设计，而是阿笑的部件可能带来的异常效果，设定好人物后和电脑ai对练了几百场，看来没有太大的不同，反应速度提高3%左右，是可以容许的误差范围。 「如果可以好想和小磊对打呀！」潸儿尝试介入游戏整晚，直到我入眠，都只能在旁乾瞪眼。 ＊＊＊ 「喂！起床了，喂！」 感觉有人在踢我睡的沙发，而且越发急促。 睁开双眼，见到的是守对我惯用的嫌恶脸。 「要决斗了吗？少说先让我喝一杯咖啡。」睡眼惺忪，需要赶快聚焦。 「你?先出门买今天吃的。」守一脚踩在沙发边缘，一手指着玄关命令说。 「想吃什么就叫外卖，没必要特地出门吧？」昨晚测试人物玩了一夜，今天只想窝在家里。 感觉守有点焦虑，不知所措，却极力隐藏。 「她想要洗澡啦！」潸儿在我耳边提点。 「想洗澡就去洗呀！别担心，我对小朋友没兴趣，更何况前后都是平的。」 没睡醒的恶果当场降临——「靠杯。」 守不留情面，脚尖重重踩进我的肚皮，还刻意用体重加力道往死里鑽，怒道：「滚出去！」 要不是她很纤细，这一脚肯定要住院的。 「好好好，先挪开，你这样我起不来。」真实的狂暴jc一点也不可爱。 「两个小时后才准回来。」守放下脚，补充道。 「啥！你是当温泉泡是不是，两个小时后都……」我看了一眼墙上的鐘，「十二点了说。」 「刚好吃午餐，更重要的是，我连一滴水蒸气都不想让你闻到。」守双手插腰，一副针对害虫，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长叹一声，打算进浴室梳洗一下，竟又被她一手揣住衣角。 「刚刚才消毒过，你不准用。」 我睁大双眼，思考着该给予她适当的教导还是先顺着她。 下一秒身体已做出反应，自动到玄关穿起鞋。 「唉……真难搞。」我边摇头边喃喃自语。 「记住两小时，晚了也不行。」 「好啦！好啦！晚见，不用送。」我甩上大门，在电梯前抓了两下头发，顺便偷闻了自己腋下，应该不至于太糟糕！ ＊＊＊ 两小时真的是非常微妙的时间限制，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很难控制。 我漫步街头，拿出手机规划路线时，潸儿若有所思地飘在前头。 她突然回眸一笑说：「现世还真的有运气这种隐藏参数在。」 「哪壶不开？游戏里面不是也有luc值吗？运气有什么奇怪的？」 「不一样，游戏的luc是机率函式，现世的更奇妙，就我这三个月观察，小磊的女人运其实很好，但是你总是捲入和你相处女人的麻烦中，这样来看，我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了。」 不知是拜谁所赐呀！ 「你这说法与其说是运气，更像是缘分，有缘则聚，无缘则散。」 「缘分？剧中常用到，但是我不懂。」 「我想没『人』能懂吧！懂的人怕都不在现世了。」 「真是狡猾的一群『人』！」潸儿双手插胸，嘟起小嘴。 「哈哈，是挺狡猾，不过我确信，你我有缘。」 「那我有为小磊带来麻烦吗？」 「麻烦没有，就是太爱吃，结果胖的都是我！」我拍拍肚皮……心想：真要说，其实我很感激你。 「你自己不是也吃的很开心！所以午餐是什么？」潸儿眨了眨大眼，满心期待问。 「日本国民美食——拉麵。」 ＊＊＊ 从西荻洼接山手线的第一站，就是池袋，也是今日的首选，其中池袋西口公园、西口商店街和立教大学是许多知名日剧的取景点，虽然我不算是追剧一族，但有机会逛逛也不错。 出站后时间还早，就先去逛公园。 潸儿往上飞，鸟瞰一圈西口公园后，有点嗤之以鼻的语气嘲笑道：「好小呀！这能算公园吗？」 我承认是很小，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大广场。 「别瞧不起这里呀！傍晚会有不少街头艺人在这里表演。」我还是要为《池袋西口公园》辩驳一下。 「喔，现在又没有。不过……这些『highart』还有点可看性。」潸儿从一尊手持鸽子的裸女像，飞到猫头鹰铜像，再飞到钢条扭成的怪异几何，品头论足中。 没待上多久，绕道立教大学，我只在校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学生三三两两的在校园中穿梭，红砖砌的美式风格建筑，乍看之下还以为自己身处于欧美。 在自卑心中壮大的自尊心作祟下，让我本能排斥起眼前的『大学』风光。 「走吧！」潸儿催促着，将我带往池袋东武百货的方向。 ＊＊＊ 在东武的地下美食层，试吃了不少新奇美食。 前两天吃洋食多，今天我集中火力专攻和食，从简单的蕨饼、最中、草饼、铜锣烧到精緻到叫不出名字的生菓子，前前后后买了十几种，然后再带了一盒鯖鱼的箱寿司，考虑到等下要吃拉麵，手上提太多东西不方便才打住。 就在前往商店街路上，手机响起。 操！昨天一闹，忘记回小阿姨了。 赶快接听「摸西摸西，阿姨早。」 「还早！？都过一整天了，还以为你们那里出大事。」 电话那头，没有听出怒意，只有关心和焦虑。 「对不起，这里出了一点意外……。」 我把守和左梔子的事简单交代，她回：「听起来安奈的秘密还不少，真能干，不枉我配合你扮演一回疯女人。」 果然知道我在演戏，从小培养的默契不是可以轻易抹灭的。 「阿姨，再拜託你两件事。」 「说来听听。」 「能帮我查有类似左梔子遭遇的受害者姓名吗？还有这边高官常去的俱乐部名单。」自己都觉得心虚的要求。 「那要看你的诚意，我帮你这么多，你却跟着外人屁股跑？」 「再帮我这次，我会跟你坦承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再隐瞒下去不是办法，隔阂会不断加深，在不害她捲入事件的前提下，我决定有限度的坦白。 「一个礼拜后到京都找我，我们面对面交换情报，这次别耍赖。」 「麻烦你了。」 第五十三章 一心二用 因小阿姨的来电让我莫名少了十几分鐘，原本美味的豚骨味增拉麵，反而成了烫嘴破舌的岩浆拉麵，连味觉共感的潸儿也被烫的哇哇大叫，直呼：「吃慢点！」 就算我做了如此大的牺牲，最终还是迟了二十分鐘才回到西荻洼住所。 「就说大人不可信，真不知道老师怎么会喜欢上你这型的。」守夸张摇头，不屑评论道。 随后她检视我提回来摆在桌上的大包小包，更直接破口大骂：「八嘎！怎么都是甜的，还买了十多个生菓子是要怎么吃？明天就餿掉了，没文化真是可怕。」 「小老闆，您可以先吃箱寿司，甜的你就挑你要的，剩下的我来处理。」我打哈哈说。 守拿起四款拉麵外带包，眼神看似一亮，说：「这『神无拉麵』调理包买的还可以，你刚刚跑去吃这家？」 「是，是呀！」烫的我满嘴冒泡。 守打开箱寿司夹起一块，左右打量着，随后又将其放回盒中。 「箱寿司要吃关西的，东京还是要吃握鮨。」 沃操！你规矩也太多了吧！ 只见她拿起一包拉麵调理包，转进厨房烧起热水。 「唉，看你这臆病者，煮饭是不可能了，这礼拜我来烧饭给你吃，我开食材清单，你每天早上去买，还有不准给我迟到。」她用高高在上的口吻，对我发号司令。 「不用上学呀？你真的会煮吗？买菜能不能一个小时内？晃两个小时有点多呀！」 「吵死了，想跟我住就得听我的。」 我一愣，传话请教潸儿。 【等等，这算下剋上吗？傲娇？还是病娇？】 「都不是呦！我看就是单纯讨厌你。」潸儿在身后笑着补充。 我耸耸肩不再多话，选了两颗生菓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享用。 ＊＊＊ 趁守吃午饭，我偷偷溜去用厕所。 她只斜眼瞄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吃着自己的麵条，看来外面的浴室只要她洗过澡后，我还是可以使用。 总觉得这个空间里，处处充斥着未爆弹。 约莫过了三十分鐘，守收拾好碗筷，前来客厅叫战：「输了可不能耍赖。」 「行，说话算话。」小看本游戏的老祖宗，你会后悔的小鬼。 她嘴角轻笑，转头回到自己房间，锁上房门，几分鐘后收到连线对战通知，规则三战两胜无时间限制。 『武林争霸vr』的角色都是玩家亲自设计的，所以开场时会有三分鐘的准备期，这期间ai会介绍对手的基本数质和招式，但是会隐藏附加效果的情报，因为只要前面数值越高、招式越多越强，基本上就不会有附加效果，反之亦然。 守的角色身着上白下红的女巫服，使用的招式流派是合气道，讲求不主动攻击，借力使力的反击型招式，整体来说是最难上手的类别，但一旦上手，对我这种只有普通攻击却没招式的效果特化派，是最麻烦的对手。 真是抽到下下籤，三分鐘很快过去，两人同时转移到对战用的道场。 「果然是流氓，下三流的角色，是用毒还是放电？」守保持正座的姿势，火眼金睛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时我赫然领略官家小姐的武学素养，那完美的正坐竟然不单纯是礼仪，更是合气道的一种架式，完全失算，这款游戏对实际上会武术的玩家很有利。 但是对方只是13岁的jc武艺能有多强？我的格斗游戏经验不见得会输。 我大胆地朝她走去，伸出右脚就往她脸上踹，但这只是佯攻，因为我会往后倒，运用倒身的回旋加速度，将左脚勾起，上踢攻击她的下巴，有点像醉拳的打法，结束后虽然我也会倒地，但是这样可以测试她的反应速度。 计画总是赶不上变化，我这一脚被她牢牢扣住，她似乎感觉到我重心后移，两手顺势向上一翻，下一秒我的左脚还没踢出，后脑杓就已经着地，血条瞬间下降。 「没有ai辅助的招式攻击，光靠玩家的操作技巧是不可能碰到我的，凋零，你败了，认输吧！」守用一代宗师的口吻劝我。 我不由的冷笑一声，弹起身回道：「原来猎龙的托尔就是武林鼎鼎大名的『辉夜姬』，两个人完全对不起来呀！」 「你知道辉夜姬？」 「辉夜姬，武林争霸vr使用合气道的常胜军，最有名的地方是对手的认输率高达九成，是k.o.对手次数最少的冠军候补，口头禪就是『你败了，认输吧！』。」 「既然知道，你觉得你还有胜算吗？不管你的特殊效果是什么？前提是要能打中。」 「教你一句台湾话『光脚不怕穿鞋的』。」说完我整个人贴在地上，如蚯蚓般蠕动向前。 「呀！变态，别靠过来，你没有任何武者的尊严吗？」守一惊从跪坐姿跳起，与我拉开一定距离，就是不让我这条虫接近她十公尺以内。 我变换姿势，双手撑地，连续来三个前空翻缩短距离，想攻她个措手不及。 遗憾，她简单侧身就让我这风火轮攻势扑空，而且又借力打力，藉由我翻转的力道，朝我后腰重重向下赏了个肘击，顿时我的腹部猛裂撞上地板的木条。 好痛，整个胃都在翻搅。 痛？这游戏应该没有痛觉模拟。 这时我看到血条已经降至四分之一，刚刚守施展的是大招又击中要害，马上让我进入闪血状态。 尼玛！够黑！要闪血才会感觉到痛，阿笑这机子性子怎么这么贼，这下要怎么打？来点肾上腺素有用吗？ 向外翻滚三圈，躲过守的踏步追击，以蹲姿维持防御。 「你看上去很痛苦，是吃坏肚子吗？赶紧投降就可以去厕所了。」守缓缓滑步到我的左侧。 呸，劣质的劝说……硬打我是没胜算，不过——。 【潸儿，『借体』换手，不准赢，不准输。】 「厚，都残血了，还真会指使人。」 全身『借体』发动，等于是潸儿代打，好比上次打黯冥龙那样，可以发挥超人的身体操作。 此时意识身处内心最平静幽暗之处，恍如看着自己身体睡着了一般，失去了控制断绝了五感。 与此同时，我的意识是可以独立思考的，史上最强的一心二用，就此诞生，好比有两颗脑在同一副身体分别运作般。 我脑中高速搜索着所有关于守的已知讯息……。 一句句的对话，一幕幕的行径，直觉里面有我能翻转局面的要素。 守平时看似粗野，但仔细观察，她有非常良好的教养……。 她最厌恶的人是父亲，而不是猥褻她的哥哥……。 守的哥哥冈本靖是有被媒体报导过的出色政三代，今年才16岁，就得到国际资讯奥林匹亚竞赛金牌奖……。 她非常在意那日猎龙里，我异常的强度……。 在昨天入住时，她对我展露极度的恶意，但是在我举出报仇的沉重代价后，还把自己关进充满我物品的房间中，直到我买了『哈嘍便当』回来，才要我整理……。 她应该知道我角色的特殊能力，交手间她只避免被我击中，却没有防备毒或电的措施……。 真真假假……。 这场决斗的目的……是守想取得造成我异常强度的软体。 对男性的愤怒、软体的执着、再次又回到日本的真正原因……。 【潸儿可以检查一下我的桌上型吗？我猜我们的电脑被骇了。】 【要查自己查。守好厉害呀！比小磊还强。】 潸儿进入痴迷模式，真是做什么像什么，现在化身为不折不扣的武痴，完美执行着我的命令，并且乐在其中。 毕竟她昨晚都没玩到武林争霸，只能在旁乾瞪眼，现在终于可以发挥，就由着她。 此时，黑暗空间中开了一个缺口，意识可以透过这个缺口使用潜行机的部分机能。 够呛，阿笑的潜行机可以同时读取两个人不同的脑波讯息，才能使这项功能成真，莫非阿笑已经料到，潸儿会存在我的脑中？ 暂时没空多想这个问题，先处理眼前危机……。 流量……封包……区域网路位置……加密法…… 后门、后门、后门……找到了！ 我操作着熟悉的防毒程式，将定义出的后门程序删除，并保存操作纪录。 【潸儿切换回来囉！】 【等等，等等，赏她个过肩摔再说。好，可以了。】 尼玛，又给我破格，几分鐘前才被守惨电，现在居然可以给她过肩摔。 看着守完美受身后，立马弹起，眼中貌似喷火，死瞪着我。 沃操，已经打掉她半条血，而我还剩五分之一，再让潸儿多玩三分鐘，估计能反败为胜。 「死凋零，你到底用了什么鬼东西。」守追问。 【潸流巴西柔术。】潸儿得意的在我眼前比个——『耶！』 无视潸儿，直接反问：「小骇客，后门都开了还不知道吗？」 「什么！？」 眼前女巫的身影，化做电磁杂讯消失，她——离线了。 守衝出房门，紧接而来的是怒涛般的质问：「你你你怎么可能和我对打的同时，还一边找出我的后门程式？还有那超人般的操纵技术，非人的反应速度，还有不须ai补正就能打出类似的招式，还有——。」 「停！stop！たんま！」我伸手制止她继续发问。 脱下潜行头套，笑问：「所以决斗是我胜了？」。 第五十四章 后门的背后 守一脸不满，咬着下唇，勉强承认：「是你胜了。」 「我到几分鐘前才想明白，你的骇客技术超乎想像。」我矗起姆指，夸讚她。 「你在fmaang工作过？你的防火墙系统虽然是阉割版，但是核心是一样的。」 我点点头。 其实要骇入我的电脑不是容易的事，因为当fmaang的游戏测试员，需要遵守很多保密协议，当年使用的电脑防卫层级相当高，离职后就维持这个习惯，找了相同的资安公司设计，虽然价格高了些，但是比较安心。 「阿！真的没想到我会输，原本以为势在必得。」语毕，守看似恢復冷静，再次优雅的正坐在客厅地板上，有种悉听尊便的态度。 我顺手从沙发丢了个坐垫给她，她竟欣然接受，似乎没我想像中的讨厌我。 「我知道你有一大堆疑问，但既然我胜了，我想先釐清一件事。」 「只要无关復仇行动的事，我没有一定回答的必要。」 虽然一度失态，但这不卑不亢的态度，正是大户人家训练有素的证明。 「所以我每天早上都还要出门两小时买菜吗？」 守有点讶异我的问题，随后答：「有什么疑问吗？这是我搬来这里住的条件之一。」 「你根本就不会洗到两小时，既然骇客行动失败，就不用特意将我支开呀！」 「没有失败……是低估你了。而且我说过不希望你吸入我任何一滴水蒸气，不过作为交换，我未来一周会帮你打理饮食。」 搞不懂jc呀！ 我拍手道：「好，解散！」先撤退，来日方长。 「蛤？就这样？」守不可置信望着我。 「你不骂我吗？不用胜者的姿态欺凌我吗？」守又突然激动起来。 「你的观念有点扭曲呀！琍甄有因为你的骇客行为而骂过你吗？至于胜者欺凌败者……我不感兴趣，你也不应该再这样想。」 守一愣，开始敲着地板喃喃自语：「不对，不对，不对，事实不是这样，败者要听胜者的，败者要接受惩罚，弱肉强食，老师她……她……没有骂过我，我要为她报仇……。」 尼玛，这种语无伦次、歇斯底里的现象，搞不好是ptsd发作，真希望这时候长薪那死gay在这里！ 「小磊，守她怎么了？看起来有点恐怖。」潸儿天真的关心着守的状况。 【可能是创伤后压力症候群。】 「简单说就是压力太大？」 【可以这样解释。】 「那能让我试试吗？『借体』让我唱首水精灵的歌给她听。」 这有效吗？情况不会恶化吗？从我嘴唱出来的歌能听吗？……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如果真的失控就把她电晕好了。 我同意后，潸儿用着我略带磁性的男嗓，唱出不可思议的空灵感，第一个音就让我的灵魂起了鸡皮疙瘩，虽然一句词都听不懂，但是她每节转音都会带给人希望，每节低音都鼓励人坚定理想，每节高音都带来勇气让人想衝破困境。 第一分鐘守依旧喃喃自语…… 第二分鐘守空洞的望着我，不发一语…… 第三分鐘守的眼中有了焦距…… 第四分鐘泪珠从眼角缓缓流下…… 第五分鐘，奇跡发生了，守开始嚎啕大哭……。 潸儿被守的举动一惊，停止了歌声，我也顺势夺回身体控制权。 「耶！？守为什么哭了？我唱得很糟吗？都是小磊嗓子太差，害效果打折，如果唱完应该会开心笑才对。」潸儿不服气的解释。 【不对，真有你的，你的歌有效，这状况比喃喃自语好多了。】 我赶紧抽了两张面纸，放在她膝前。 「真的吗？要不要再唱下去？等等就会笑了。」 【先安静等着，有需要再cue你。】 潸儿吐舌赏了我一个鬼脸的同时，啜泣的守，开口说了两个字「整盒」。 机灵的我当然马上把整盒面纸盒给递上。 见她又擦又拧又擤，慢慢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渐渐恢復平静。 「死凋零，你就是靠歌声骗『倒』老师的吗？和德永大师的声线好像。」守笑道。 「笑了，笑了，我还是挺厉害的，只是『笑』果延迟。」潸儿抬起鼻子，不知何时变出一把摺扇轻掩半面，换上旗袍式的紫色表演服，炫耀。 【阿，谢谢欧，但是请安静，接下来才是重点，你也认真给我听着，做好翻译。】 「德永英明？你的年纪会知道他？」我反问。 守没回应我，自顾自的望着天花板说：「啊，好久没有放声大哭了，你那首是哪里的歌？歌名叫什么？」 「啊……这——」 「『水精灵紓压第九号进行曲』」 够俗，驳回。「一首古老游戏的配乐，当初因为喜欢就背下来了。」 「你不会觉得我很怪吗？」守自怨自艾的问。 「我可是被医学认证的精神病患，有什么资格说你。」 「我……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守靦腆的问。 「我可以边喝点东西边听吗？」 「噗哧！你真的是奇怪的大人。我顺便来煮壶茶吧！我也渴了。」 ＊＊＊ 谈话地点从客厅转移到饭桌，一老一少虽还是维持着两张椅子以上的物理距离，但是内心的隔阂明显淡了许多，我拿出生菓子，她则是泡了一壶焙茶，在台湾没人碰的茶梗，经过处理后，竟散发着香醇的焙火味。 「一开始我只当作是游戏，和哥哥的比赛，只是游戏……。」守用这句话打开自己懵懂的过去。 他们兄妹俩从小就对程式设计有着极高的天赋，时常互相竞技，哥哥十岁时就已经达到大学的程度，她从小就崇拜着也憧憬着自己的哥哥。 守第一次被哥哥猥褻时是在九岁，一开始从互相搔痒，然后亲嘴，直到有一天哥哥温柔的将手指伸入她的下体翻搅，她的身心起了异样的变化。 她起初觉得非常不适应，但是从小和哥哥比赛只要输，哥哥就会开玩笑的处罚她，「这是处罚呦！而且也不会痛吧？」哥哥总是这样笑着对她说，奇妙的是她渐渐接受了，甚至享受起这种输了之后的惩罚。 「呼。」到此我长叹一声，酌了口茶，这摆明是恋妹癖呀！ 「我们两人间的秘密，在我十岁时无意间被琍甄老师发现了，老师试着劝说哥哥，但是哥哥不听，当天反而异常粗暴把我弄痛了，隔天我很委屈讲给老师听，结果老师也生气了，她生哥哥的气，更生爸爸和妈妈的气……。」 「当时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离开哥哥，我还想和哥哥一起学习，但是老师叫我蒐证，我也觉得哥哥做的过头，偶而也该给他个警告，所以我那天和他比赛打电玩，我赢了，我要求他做平常会对我做的惩罚，但是要让我录影，他高兴地答应了，那天他玩的特别起劲……。」 靠！这两位小朋友真的毁我三观……潸儿这傢伙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敢情是把守的过去当成戏在看。 「突然有一天我就被告知，我不再是冈本家的孩子，我今后都要和老师一起生活。少了哥哥在我身边，我很不适应。老师很有耐心的教导我，之后学校也有学到，哥哥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性侵害，是一种很可恶的犯罪，但我就是无法恨哥哥，哥哥他也是受害者，他那是在对我求救，因为爸爸……那混蛋在外面养女人，结果妈妈、哥哥、还有我都变得奇怪了。」 听到这里，我的胃已在阵阵抽痛，果然听这类故事不该吃甜的。 「其实在老师面前我都是假装恨哥哥的，也没跟老师说过那混蛋的事，因为姑姑和爷爷都叫我不要说。」 「但是那个人……他竟然杀了老师……所以我决定要报仇，那个污秽骯脏的大人世界在我变成大人前一定要彻底清洗乾净。」守握紧双拳，浑身发抖着。 我訕訕的举手发问：「那大大执意要我的非法软体是为了？」 「加速骇进『防卫省情报本部』和『公安调查厅』，你愿意帮我吗？凋零，就像你帮助安奈那样。」 「如果我答应帮你，每天早上能不能只出去一个小时就好。」 「不行，因……因为……就算是死凋零我也讨厌。」 「唉，那我们谈判算是破局。」我失望道。 「就算你不帮我，总有一天我一定会骇进去，把那死老头隐藏的丑事全搬出来。」守倔强的说。 「不行，说好復仇的事要听我的，先给你一个任务，帮我搜集日本各大俱乐部和各类知名酒吧的顾客名单。」 「嗯！？你想——。」 「帮你清洗清洗这噁心的大人世界呀！」我特地搓着下巴说。 「噗！中二大叔。」 今天，守头一次对我展露真诚，虽然只进步一点，但我想证明给她看，有的大人是可以信赖的。 琍甄的努力不应该白费，未来的世界不应该让守这样的女孩感到绝望，骯脏的大人就交给骯脏的大人处理。 第五十五章 达标 为了与守更加平和的相处，我进一步加码交流策略。 首先我让守可以随意查看我的电脑，证明我没有使用任何的非法软体，让她理解不是我不愿意跟她分享，是我真的没有。 「那一定是潜行机或者是脑子有问题了。」守如此下结论。 我继续满足她的探知慾，因为阿笑给的部件我都随身携带，所以给守调查的潜行机用的是我旧的原始系统。 「没道理，我竟然打输用老爷机的凋零，难道我的技术其实很差？不可能，是凋零你太变态，只可惜我没法切开你的脑研究。」 「脑就等有机会再说吧！」我敲着脑壳回覆。 就这样说服守相信我没有作弊，而她把问题全部归咎于我怪异的脑波上。 ＊＊＊ 守的厨艺比想像中还好，尤其她很会处理我从市场买回来的醃菜，搭配上各式炸物，堪称一绝，以昆布柴鱼高汤为底的燉煮海鲜锅，连潸儿都为之惊艷。 可惜直到左梔子将她接回，我还是无法缩短被迫出门两小时的规定。 相处上，大多时间是各过各的，吃饭的时候会间聊一下，偶而也一起打打游戏，言语上已没有先前的尖酸刻薄，但是物理上她还是刻意与我保持距离。 左梔子刚进门，就察觉我与守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拍着我的背说：「看来连守酱也被磊桑感染了。」 「哪有！？就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守撇嘴反击道。 我向左梔子交代明天就要前往京都。 她明白我的用意，说等处理完守的入学考和住校事宜，会跟我们联络。 守离开大门前，故意重踩了我的脚一下。 我吃痛，弯下腰，感觉她在我头上放了薄薄的东西，我伸手一摸是一张纸条，是一週前我写上『台场』的那张。 抬起头，只见她孤瘦的身影跟上左梔子的脚步。 纸条背面写道『死凋零，你要的资料我会陆续上传到下面这个加密空间，还有下次放假，我陪你去逛秋叶原吧！我知道哪家女僕店顏值最高。』 「啐！小鬼。」 「守好可爱呀！有妹妹就是这种感觉吗？」 潸儿一手捧心，一手挥动跟她道别，虽然只有我看的到就是。 我等她们上了电梯后，才将门闔上。 「看来你对守的印象远胜于左梔子。」我好奇地问，论年龄你都可以当她十八代祖宗。 「守老实多了，爱恨分明，不像左梔子，而且她好可怜耶！」潸儿此时竟然露出母性的光辉。 考虑到守的成长环境，能有多老实？不过爱恨分明倒是认同，但比起遭遇，左梔子可是不惶多让。 「还要练多久才达标？」我将焦点拉回，经过这个礼拜，很快就可以开始找上标定人物，使用遥光的现世人格抽取技能。 「大约还要再24小时。」 「今天我们加把劲，明天出发前搞定。」 「小阿姨那边，想好了吗？」 我点头「不过……需要某女侠配合一下。」 「本女侠心情好，明天就帮你一回。」 ＊＊＊ 潸儿在龙傲天那里演戏升级时，我当然也没有间下，除了绕绕眾星城解决一些npc的任务赚取外快，也打听到如何进入18禁区域的方法，更强化『前世今生』的熟练度。 『前世今生』对怪没有效果，推断怪本身是纯程式构成，虽然在游戏内整体强度因npc的强化有所提升，但行为模式和招式等都有一定逻辑规律，不会有出格的表现。 我现在的强度，不依靠潸儿，已经可以单刷那隻『死灵王』，从门口一步一步靠『驱魔圣剑(月)』搭配『剑术blv.6』『魔法blv.4』打进去，过程中觉醒了新的技能『魔法剑clv.1』。 「血……好想浸泡在从婴儿压榨出的血池中……汝是来进贡的吗？」死灵王的开场白依旧，一声狂啸，数十隻死灵骑士立马将我包围。 这是我第三十次刷你，也不来点新鲜的。 「喂！你那斗篷顏色不对呀！戴绿帽牧师！」 【叮，技能『嘴砲』发动，对方将丧失斗志十秒。】 『加速blv.9』衝上去，『魔法剑clv.1』将初阶的火焰魔法缠绕在『驱魔圣剑(月)』上，火圣双弱点属性攻击，用剑术狠狠敲他十秒，后撤。 「汝的血是什么顏色？」死灵王眼中喷出紫焰，进入第二阶段模式。 「总之不是绿色，耶！？你的额头怎么绿绿的？」 【叮，技能『嘴砲』发动，对方将丧失斗志十秒。】 重复之前的动作。 「汝将威胁到我的子民，我的城堡，死，我要你死！」死灵王全身爆气，数百条白雾状的幽魂从他体内窜出，如海藻般扰动，数十颗棒球大的绿色鬼火缠绕在他的四肢，看似极为不详的第三阶段模式。 「你手上的球，好绿呀！照在你脸上更绿了。」 【叮，技能『嘴砲』发动，对方将丧失斗志十秒。】 重复之前的动作。 对上死灵王的『嘴砲』发动条件，关键就在个『绿』字。 被我掌握这点的死灵王，只有挨打的份，前几次要轮各五回才结束，现在就是标准三轮搞定。 眼下死灵王的身体开始崩坏裂解，阳光从破窗射入这残败的教堂里，瞬间，死灵王的灰烬随着一阵莫名的风消散，死灵之村终于迎向光明的未来……只会维持六小时，之后系统就会重置。 很好奇npc是怎么看待这件事，从没看过npc刷怪练级。 都刷三十次了，还是没机会看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会出啥大招？ 有时间应该找视频看看，毕竟我现在有可能会痛死在游戏里，使用无伤的打法，是最妥当的。 死灵王的掉出物和装备，都是诅咒型，一般商店都不会收，但是眾星城有些怪异收藏家很喜欢这类物品，是嫌自己运气太好吗？哪天抓个原型，看看是哪些现世的猎奇变态。 【叮，系统公告，恭喜玩家『一剑凋零』基本数值均达到1000以上，触发任务『百万神佛(二)』……系统分析中……玩家『一剑凋零』先前已获得『gm』大神的加护，系统将赠予绑定道具『眾神殿秘钥x1』，并直接触发任务『百万神佛(三)』请持续支持本游戏。】 终于，越级打怪效率还是很显着，比杰哥推测的还要早上三个月，不知是不是一直使用『前世今生』和跟黑市交易的关係，『鑑定c』也成功入手。 这游戏练到现在，终于开始像个人了。 回到眾星城，来到第六区一处指定的暗巷，这里偶而会出现黑市商人，他们愿意收我的诅咒型物品，刚转进巷内，就有几位地沟鼠人聚集在角落，窃窃私语。 这个充满犯罪气息的据点是我成功用现世才有的写真资源，跟第四区清凉亭的光头老闆换得的情报。 清凉亭老闆的原型是一位叫『乔治』的健美先生，而健美杂志在眾星城的资料库属于相对冷门，所以我扫描几本新刊，带到游戏送给光头『黑乔』，成功收买了他。 「嘰嘰，小哥，这是最后一次收取死灵王的遗物了，你这几週倒卖太多件，市场现在没人愿意收。」黑市商平淡的跟我说。 算算也已经成功赚进万元资金，游戏里够用一阵子了，只要不在眾星城乱花的话，可惜—— 「喂，小子，不懂这里的规矩吗？」一位高大壮硕长着獠牙的野猪人和一位短小精实的豺狼人，在我完成交易后，挡住我后头的去路。 就是这个，其实『直觉』打我朝暗巷走，就一路提醒我今天不要来交易，但是我有我铁齿的目的。 「是不太懂，请两位大哥指点一二。」我拱手问道。 一猪一狼两人相视贼笑，由豺狼开口：「这场地费，总该付个租金什么的，还有我们哥俩平时来这里巡逻的车马费和水钱，总该结一结吧？」 我转头请教，身后的地沟鼠人：「这该给多少呢？」 地沟鼠人冷笑：「端看你的本事，本事够，一毛不拔也可以，我们黑市银货两讫，其他但凭实力。」 「是吗？那就——。」 我抽出『驱魔圣剑(月)』，搭配魔法剑的旋风赋予，于空中转了两圈，狠狠的往地上一插，顿时气流爆衝，飞沙走石。 「过来试试我的实力。」 第五十六章 特级玩家 「咳咳！大哥他数值真的只是刚好破千吗？」野猪人吃了满嘴沙尘问道。 豺狼金色的双瞳打量着我，回：「没错，而且智体都是s，我俩合作稳赢的，他只是用风魔法虚张声势，老样子你强攻，我用魔法辅助。」 野猪人摆好肩撞的衝刺动作，下盘以弓步向前微倾，蓄势待发。 「别毁了街道。」地沟鼠人从胸前的袋子掏出一颗黑色的宝珠。 一时间，我、野猪人和豺狼人瞬间处于另一个空间。 该死，我还有事情问那鼠人，希望他别趁机离开。 「嘻，既然被转移到『暗牢』没人救的了你，直到一方昏厥或死亡才会解除。」豺狼胸有成竹说。 我看这『牢』坚固归坚固，但是碰上我家那隻还不是跟棉花糖一样。 无须畏惧，因为『死灵王』比他们还强。 歷经『猎龙』和『武林』的测试，我理解潜行深度过深，虽然会带来如现实般的致命风险，但同时我确信它也带来了超越人类游戏界限的能力，我太依赖过去的经验和习惯，所以没法发挥如潸儿一样的超人效果。 我应该要更加奔放，别拘泥于游戏本身，因为在任何潜行游戏中我都将是『最自由』的个体。 碰！ 【野猪突击命中，hp-75】 野猪人的直线衝撞速度比预想快，原本以为能顺利躲开，结果肩甲被擦到而凹了一大块，压迫我的上肩，我忍着疼痛，将阻碍活动的肩甲卸下。 与此同时，我的所在地突然变成一团沼泽，双脚马上深陷其中，下一秒已下沉至腰部，动弹不得，我尝试用魔法剑突破现状，奈何这沼泽纹风不动。 「小子，看你是挺有前途的玩家，别为了钱丢了性命。」豺狼瞇着眼，阴沉得意的笑道。 「我就这点小钱，有种你去抢黑市的呀！」 「贫嘴，动手，让他无法再废话。」 果然不敢动黑市，推测他们应该只是黑市外围的混混，我单刷杀了『死灵王』三十次，终于有人注意到我，看来这两人只是被利用当测试。 野猪人抬起必杀偶蹄，朝我头踹下，另外一边，豺狼同时射出三根比我手臂还粗的岩锥。 碰一声，接着三道破空声，因速度极快，一声追上一声，最后竟超越音速產生衝击波。 「怎么回事？」豺狼定神一瞧，惊见自己的伙伴摔个四脚朝天，而自己的三根岩锥，分别被纵切成两段掉落于地。 「你会『真空斩』？」豺狼一脸疑惑。 我赏了他一计诡笑，先看看被我从沼泽泼出的泥浆而滑倒的野猪人，再看看被『驱魔圣剑(月)』切成六片的岩锥。 「故弄玄虚，一定是用了魔法道具，大哥我们再上。」滑倒的野猪人，起身变换方位，左右横移如拳击手一般，瞬息一踢如鞭在空中炸裂。 随后又一声碰，野猪人再次屁股着地。 「怎么回事？」野猪人摸不着头绪，赶紧后退问豺狼。 「他刚刚用沼泽里的泥，捏了颗泥球，砸了你的脚踝。」豺狼瞇着眼道。 「这不可能，没听说过这种『技能』，而且被砸到一点感觉也没有，s体的臂力也不可能轻易绊倒ss级的我。」野猪口沫横飞为自己的无知辩解。 「小子，你的加护是谁？」豺狼较为冷静，推敲问道。 「自己不会看吗？看不见？给我10000g，或许我会考虑考虑告诉你。」 虽然此刻还硬生生的插在沼泽里，但我明显压制了眼前的强敌。 『直觉』打从卡在沼泽里就一直发动着，提醒着我敌人的动作。 同时脑中所想的任何游戏招式和动作好像都可以在如梦中施展一般，从泼泥、三连斩到丢泥球……。 豺狼脸色一沉，冷冷道：「豪喀你退后，我要用我最强的魔法杀了他。」 豺狼刻意保持在真空斩的射程范围之外，集中全身魔力，土黄色的魔力波动清晰可见，数千根如食指般大小尖锐的岩针，团团将我包围。 这招如果下来铁定变刺蝟，立马gg。 『直觉』也显示无处可逃，只能浪费商城道具『不死鸟之羽』復活。 可是……我总觉得我不会死，我此刻竟愉悦思索着千百种突破此种困境的方法。 「死吧！滚回你的祠堂。」豺狼大吼。 这招很好，不过那招好像也不错……。 【叮，天赋『梦想家』尝试转化天赋『熟练度加倍』，请问是否进行？】 【yes。】 【天赋『熟练度加倍』成功转化为『究极百般武艺』。】 「『巨斧旋风』。」来自于猎龙托尔酱的绝招，自然而然喊出。 身体以脚为轴，自泥沼底部开始高速旋转，大量的泥浆被我手中的剑带动，原本风之魔法剑无法撼动的沼泽，竟如一条捲曲的泥龙，与我一同扶摇直上。 旋转上衝的泥龙直达『黑牢』的空间上限，吱吱声不绝于耳，持续了五秒之久。 这一击不但吹散了致命的千岩针包围，更摧毁了眼前敌人的斗志。 他们哑口无言，痴痴望着『黑牢』被泥龙的衝击点。 此时，『黑牢』的束缚已然悄悄解除。 「果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特级玩家』。」地沟鼠人拍手讚道。 「所以我的实力，应该可以把钱省下了吧！」 「是、是，大爷您怎么说怎么算。」一猪一狼异口同声，渐渐往后退出暗巷。 「希望贵客不要误会，他们只是下九流的小混混，与黑市一点关係也没有。」 「也是，这点实力也只会丢了黑市的顏面。」 地沟鼠人嘴角抽动，笑回：「期待阁下，下次能带来不同的珍奇异品。」 我诡笑，从怀里掏出一袋金币，说：「这里是一万g，我现在想跟您买个情报。」 「喔，想知道什么？」地沟鼠人眼睛一亮。 「如何才能见到黑市里的高层？我想谈几笔大买卖。」 地沟鼠人手脚俐落，几乎是用夺的手法，抢走我手中钱袋。 「方法有二：阁下打算成为黑市的vip客人，或是应徵黑市的高级从业人员。」 「不能两种方式都跟我说吗？」 「很抱歉，一万g只够买一种情报。」 【『直觉』发动，应徵高级人员。】 「请告诉我，从业人员的应徵方式和条件。」唉！现世找工作已经累积五年槓龟史，怎么连打个游戏都还是要面临应徵。 【叮，成功接取『我想成为黑市一员』任务。】 「听好了，只说一遍……。」 ＊＊＊ 第五十六章的面板数值如下： 姓名：林潸儿?薇薇安 种族：水精灵 状态：兴奋 hp：5724/5724mp：10305/10305sp：5200/5200 德：a智：ss体：ss群：a美：ss 天赋：『超越者』『真理』『赤子之心』『魔法强化』『？？？』『？？？』 技能：『魔法sslv.9』『鑑定sslv.9』『剑术slv.9』『拳术alv.9』『偽装sslv.9』……『借体』、『神器变化』 属性：水、冰、风 加护：『gm大神的代行』 世界影响度：d 持有金：0 道具：女神丝绸套装、神器?遥光、深蓝洋装、菊格纹比基尼、紫罗兰旗袍、不死鸟之羽x2、终极魔力恢復剂x3 姓名：一剑凋零 种族：人族 状态：正常 hp：927/1002mp：657/1038sp：156/1011 德：b智：s体：s群：b美：b 天赋：『梦想家』『直觉』『究极百般武艺』『前世今生』『？？？』『？？？』 技能：『嘴砲lv.5』『剑术blv.6』『魔法blv.4』『魔法剑clv.1』『轻装备a』『重装备b』『加速blv.9』『远视blv.8』『鑑定c』『一炁同心』 属性：无 加护：『gm大神的呼唤』 世界影响度：d 持有金：4,630g 道具：麵包∞、水∞、剑士套装、铁剑、熟练度4倍(月)、传送水晶(12)、不死鸟之羽x2、眾神殿秘钥x1、驱魔圣剑(月)、圣水x10、治癒药x2 任务： 百万神佛(三)：拥有大神加护的你，应听从神諭完成任务，以获取加护神的特殊技能，当获取足够的技能后将开啟第四阶段。 我想成为黑市一员：有现职的黑市员工写推荐函，并缴交5000g的申请费给黑市，黑市会派遣一位考官贴身观察，每位考官可自由决定考题，测试週期不得多于三个月，不得少于一週，最后由考官提出考核报告，不论结果如何，考生的身分黑市都会绝对保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第五十七章 京町屋 「怎么还是满身泥味？」潸儿捏着鼻子嫌弃说。 「拜託，游戏里就算了，我们现在是在搭新干线。」潸儿昨天没机会参加那场打斗，当她数值达标与我会合后，发现我的天赋变成『究极百般武艺』，而在故意损我。 「再不专心，可要错过富士山囉！」从东京到京都，经过静冈时，如果天气好，可以从车窗仰望日本的圣山。 潸儿一听，立马穿出车厢，静静等待。 昨天的天赋觉醒虽然威猛，但是回到现世的疲惫感是倍增的，不知道在深度潜行的状态下，睡眠效率会不会也提高……。 ＊＊＊ 「小磊、小磊，我们到了呦！」潸儿轻声将我唤醒。 shit！我居然睡着了，结果反而是自己漏掉车窗富士一景，看来只能等回程再说。 我背起背包，里面有我的潜行机、电脑和两件换洗衣物，因为京都本身不是我的菜，并没打算久留，我连秋叶原都还没时间去，就已经过了第一个礼拜。 一出车站，彻底感受到有别于东京的天际线，实行建筑限高令的京都，强行抑制城市开发，只为了保存文化景观，这条『等高线』背后牺牲多少政商利益，这份决心着实令人佩服。 潸儿于天空暸望一圈后回到我身边，沉思道：「压抑慾望的极致匠心下，所造就和谐的自然美。」 「哇靠！那是什么？」好像有听懂，又没听懂，拥有『真理』和『赤子之心』的潸儿看事物的角度很单纯、直观，细想又很正确。 硬要说她人格设计上的缺点，就是我觉得她逻辑里没有普世的『善恶观』。 这点其实蛮危险的，总觉得如果哪天她爆走，搞不好周围一堆人会突然心脏麻痺，比那本『杀人笔记本』还威猛。 「就是个很矛盾又坚持的地方，跟东京那种向上发展的都会繁荣明显不同，这里是努力向下扎根于土地的城市，开始期待这里的食物了。」 「京都的食物是出了名的清淡，吃不惯可别嫌。」出发前我研究了一下，什么汤豆腐呀！蕎麦麵呀！就不用说了，听说连拉麵的汤底都是淡的……。 「食材之味吗？也挺有意思。」 「要吃了才知道。」 ……我出车站干嘛？果然还没睡醒，我挥挥手提醒潸儿尷尬回转，朝小阿姨的民宿所在祇园四条站发进。 ＊＊＊ 约莫20分鐘的车程，彷彿又到了另外一座城市，我身前就是大名鼎鼎的祇园，身后是平缓流淌的鸭川所带来初秋的沁凉。 往小巷一转，一间间不过两层楼高的日式与洋式建筑交错，一视同仁地被牢牢綑绑在由电线桿交织而成的罗网间，感觉像乡下。 「这附近有田吗？」潸儿一本正经地问。 「应该没有，但我确信有艺妓。」 「脸涂白白的，不懂有什么了不起？」语毕，潸儿又独自飞高瞭望。 20公尺显然已经是这里的至高点，在好奇心驱使下，开啟视觉连结一起感受这无遮蔽物的视野。 周琼芝住的是日式木造建筑，看起来有些年代，门口有位穿着茶色改良式简易留袖和服的灰发大姊，正拿着扫帚打理环境。 眼神刚对上，大姊微笑欠身，说：「日安。」 「您、您也日安。」我本能地抢在潸儿前自己发声，面对这位长者多少有种莫名亲切感，不知为何却也带点紧张感，可能因为跟老妈的年纪差不多吧！ 我直直在门口愣了三秒不知如何接话，这种怪异的情绪也阻挡了潸儿用『借体』帮我。 「年轻人，迷路了吗？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只有几间民宅，和名不经传的老店舖，往这方向走就可以回到大路，右转就是花见小路。」 大姊谦恭的肢体，令我越发紧张。 「我、我是来找人的。」我鼓足勇气，终于讲出我想讲的话，但不知道我用的日语够不够礼貌得宜。 「喔，台湾姑娘的朋友？」 「亲戚。」 大姊点点头，将扫帚往门边一摆，对我招手，要我跟着她进屋内。 穿越玄关沿着石板路进入屋内前，大姊示意我脱鞋，并递上一双草编的室内鞋，待我就绪，继续引导我绕过一座约两坪大的室内日式庭园，园中不知名的矮树已有部分树叶转黄，但散落于地上的枯枝落叶和角落乾涸的水琴窟，暗示此处的没落。 「真是失礼了，我家老爷子走得早，孩子们大了不住这，只靠我一个老太婆，整理起来有点吃力，或许我应该哪天请人整修一下。」 大姊心怀歉意的陈述，反而让我觉得我才是失礼的那位。 「没有、没有，这屋内很舒服。」我赶紧挥手否认。 大姊点头浅笑，伸手向前持续引路，最后我们停在一幅画有花鸟画的壁橱前，大姊使劲拉开壁橱，里面竟然是连结至二楼的楼梯。 「琼芝样就住在楼上，你自己上去吧！小心别撞到头了。」大姊刻意后退一步，腾出更多空间让我上楼。 我道谢后，一步步向上爬，楼梯的宽幅比印象中的狭小，而且陡度也比较高，爬起来略感吃力。 上到二楼，天花板比起一楼更低，大概是我伸手垫脚就可以碰到的高度，走在老旧的木製地板上，屡屡发出嘎吱声，令人自然的放轻脚步。 【潸儿，帮我看要拉哪一扇门才对？】我看着廊上有三扇拉门，总不能一扇一扇拉开看，这样太奇怪了。 「中间那扇，不过我看小阿姨脸色不太好喔！」 我面向中间的拉门，心有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敲门，如何敲门？ 「小磊吗？别在外面晃来晃去，嘎吱嘎吱烦死了，自己开门进来。」 拉开拉门，一股啤酒的酸味迎面飘来，榻榻米上东倒西歪的铝罐，彻底破坏从进门来所累积的舒适寧静感。 「拖鞋，不准踩进来。」周琼芝略带沙哑地命令。 那啤酒罐就可以乱丢在榻榻米上吗？如果楼下大姊知道了，大概会立马晕倒。 「看来遇上瓶颈了。」我脱下拖鞋，顺便捡起滚到门边的铝罐。 「记者俱乐部那群软蛋，表面上鼓励外国记者参与採访活动，结果行程和资料给的都是最无关紧要的部分，更可恶的是还对外口径一致，跟十年前一模一样，改革个屁呀！」周琼芝盘坐在中央的方桌前，快速的敲着笔电的键盘。 沃操，她这是真的发火了，那那那浴衣的开襟！里面有穿吗？我应该瞄哪呀？ 我撇过头，放下背包，开始捡起四散在这八叠大和室的空罐，集中放到靠门角落的那叠榻榻米，算算有十三罐，不晓得是不是昨天喝的？ 「啊！？谢谢呦，见到这么邋遢的长辈，失望吗？」 周琼芝闔上电脑，整理了一下自己松垮的衣襟，并将坐姿改为正坐。 「阿，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用拘谨，不用拘谨。」我顺势盘腿坐下。 「啐！准备好没有破绽的说辞了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吐说：「应该吧！」 第五十八章 祇园 「所以说你是透过认识的网路骇客掌握了我那日的行踪。」周琼芝听完我的解释，刻意提高音频确认。 「我没有要跟踪你的意思，但是我想知道那位朋友是不是像他吹得那么神，所以就跟他打赌，如果他真的能掌握你那天的行踪，我就帮他去排左梔子的签书会。」 解释进行到这里合情合理，至少比假影迷好多了。 「那日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明？还扯了个不像样的谎。」 「因为那人脾气很古怪，神神秘秘的，如果没有他的允许就透漏他的存在，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整我。」我故意打了个寒颤。 「你那朋友的确厉害，其实我之后有请公司的技术部帮我检查手机和电脑，并没有发现被骇客入侵。」 周琼芝用那看不出岁月痕跡的手，轻抵着下巴，而不知从何时起，坐姿已经切换成较舒适的侧坐，但那有意无意露出的白皙小腿，持续拉扯着我的注意力。 「这样大部分的事都说得通了，唯独你怎么会闯进包厢？好似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稍作思索后周琼芝再次提问。 我偷瞄了潸儿一眼，她跟我比了个ok手势，心中有了底气，直说：「其实我因为不明原因得到类似透视的超能力。」 「蛤！？别逗我了，超能力？」 周琼芝犀利的眼神，直视着我的双目，而我回以坚定的神情……她惊讶问：「你认真的？」。 我点点头：「嗯，但不是时时都灵，状况好的时候，半径二十公尺内，就算隔着墙，我也能知道墙对面有什么。」 「要不是了解你，还真想抓你去看精神科。」周琼芝叹了口气。 「别，我受够那里了，对他们而言，我就是精神病患中的鸡肋等级吧！如果他们认定我的超能力是幻觉，不明就里让我吃更多镇定剂，我可受不了。」 几年前刚被精神病所苦，老妈强迫我去看医生，结果谈了三次话后，开了两种药给我服用，结果一吃，脑子总是打结，游戏中的反应速度异常迟缓，令我非常不爽。 之后我拜託李长薪帮我重新诊断，看能不能不用吃那些药。 结果照着他的建议去做，渐渐能控制住上网和打游戏的时间，自然就把那些药扔了。 直到现在我更进化成会出门散步的阿宅，也会自主在房里健身。唯一没有克服的就是与人相处吧！不是不会装，而是本能上排斥，因为我无法也不想去理解其他人的情绪，但眼前这位我多少能懂一些。 「那……证明给我看，你现在能力可以发动吗？没有病识感是很危险的，如果你骗我，我一定会抓你去看医生。」周琼芝慵懒的将手肘顶着方桌，手托着脸颊，这角度使腰部的曲线更趋明显。 我不自主地嚥下口水，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她此时的体态。 无论如何，此刻只能全力以赴，我特意假装吐两口口水到掌中，然后将前额的毛发全部往后抓，豪气说：「随你出题，猜扑克牌、骰子点数、还是麻将，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赌——圣。」 「噗嗤！这么老的梗还在用，那请你做点坏事会不会失去特异功能呀？」 「来吧！」 「猜猜阿姨现在穿的内裤是什么款式顏色？」 「……。」她是不是又喝醉了？ 潸儿正要往周琼芝的裤档一探究竟，被我制止，因为我知道答案。 「无痕肉色。」 「你怎么知道？不会是刚才进门时偷看到的？」两颊一抹緋红悄然而上，但周琼芝姿态依旧保持镇定。 「你忘了，这是你二十年前刚留日回来时说给我听的豆知识吗？」 「真的吗？我跟十岁小孩说这干嘛？这题不算不算，你作弊……那说说那个橱柜里的第二格放什么？」周琼芝指着身后的壁橱问。 潸儿鑽进去，啟动视觉共享。 「嗯……内衣裤共五套，下面还有你最常穿的两款西式长裤——。」 「好了，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此时她的脸色彷彿渲染上青涩的红酒。 既然会不好意思干嘛要我看一堆内在美，背着我写个字，不就好了。 「所以这件事我过关了？」 「其实还有很多事想问，但现在这样就好。」 周琼芝离开桌面，转回正坐，正色道：「关于你的超能力，如果身体有任何不适一定要跟我说，阿姨还有些人脉，应该可以帮上你。」 「你信呀？搞不好又是我那骇客朋友的杰作耶？」没料到务实的她，竟然这么快就接受我有超能力。 「我採访多年，也见过不少奇人异士，虽然大多是假的，但还真遇过几位真品，这点判断力我还是有的，只是别用来做坏事呦，不然我一定想法子举发你。」周琼芝手比了把枪的姿势对准我的眉心。 「用不着，如果哪天你认为我是恶，你直接枪杀我就可以了。」 「江湖就应该用江湖的规矩吗？」周琼芝轻笑道。 「正是。」 ＊＊＊ 之后周琼芝逼我一起逛祇园，看在她工作上遇瓶颈，自然也不好意思催促要她查的资料，就先陪她走走散心。 我不吃古色古香这套，但的确可以感受到此处的文化底蕴，沿着花见小路，一起来到一间和服出租店，等着周琼芝换装的同时，潸儿对着琳琅满目的和服跟配饰產生极大兴趣，开始用着我的身体，向店员大姊请教。 和服的学问还真大，从发型、和服的花色到腰带绑法，都有其象徵意义，也代表着身分，大姊一边热心解释，一边不停怂恿我也租一件，想当然尔她没有成功。 踏出店家，周琼芝已经换上白底大波斯菊的和服，走清新高雅路线，至于潸儿不遑多让，变出一套鲜红的彼岸花样式上身，还梳了个花魁头，走香艳火辣路线。 「没想到你对和服款式感兴趣，怎么也不换一套，穿上龙马靴应该不错。」周琼芝穿着草履走起路来似乎有些彆扭。 「不要，看你走起路来都怪怪的。」我戏謔地瞧着她不自然的小碎步。 「这叫气质吻合。」她驳道。 随后我们用着缓慢的步调，自然并肩而行，彷彿回到了从前，或许是因身处异地，也或许是她变了装，但这正是令我怀念的味道。 「守说，箱寿司要吃这家的。」我指向一家店提议道。 「是名店，但座位不多，要带回去吃吗？」 「你逛好了吗？」 她眼一睁，含笑不语。 「笑屁呀！下巴抽筋呦！」她这样笑，让我怪不好意思。 「才想夸你，结果又原形毕露，先买回去吃，然后下午再陪我逛逛八坂神社。」 我依了她的计画，反正本来就只想快闪京都，看哪座神社不都一样。 不过离开前潸儿要求要看金阁寺和清水寺，不知她想不想一起去，留日又在日本工作过两年的她，这些地方应该都跑过了吧！怎么兴致会未减分毫？这就是京都的魅力吗？ ＊＊＊ 「来晚了，今年没赶上祇园祭。」周琼芝进入八坂神社时叨唸道，而我则是静静跟在她身后。 虽说我对祇园祭不熟，但是这里供俸的主神可是电玩宅的老朋友——须佐之男命。 那位手持『十握剑』斩了『八歧大蛇』，又从蛇尾取出『天丛云剑』的英雄。 两把剑都是神器呀！ 「请别把你那斩破地球的妄想传过来好吗？会变笨。」潸儿一脸不屑，接着问：「小磊觉得现世中有神吗？」 【这很难回答呀！我本人不信神，但相信心诚则灵。】 潸儿正要回话，前方竟传来不属于日本人用的脏话。 「啊，shit。」 求完籤的小阿姨轻声骂道，虽然很小声，但意外地有穿透力。 潸儿靠过去偷瞄，转头赏了我一抹微笑。 我摇摇头，反正一定是烂籤，看都不用看。 周琼芝转身，走向神社旁，选定一条早已绑满密密麻麻籤纸的细绳，将籤诗绑上，双手合十喃喃自语了几秒。 待她回头，我指着架上的籤纸说：「别在意，你看看那一堆运气不好的陪着你，你并不孤单。」 「闭嘴！」 看她诸事不顺，我只能耸耸肩安静地跟着。 途中经过大国主和因幡白兔的石造像，原以为她会求姻缘，却看也不看，快速穿过。 人说美女的姻缘运不一定好，或许她就是典型代表，不过说也奇怪，除了从老妈那听过她交往过的第一任后，就再也没有听说她有跟谁交往过，算算也过了十五年了……——。 「你想求吗？我可以等你。」周琼芝转身突袭，其神态不怒而自威，给人位高权重的压力感。 「不了不了。」我急忙摇手拒绝，脸冷成那样，再迟钝我也看得懂！ 「那就快点跟上。」 啊，走得慢的是你，怎么催人走的也是你。 最后她在「美御前社」前驻足，弯腰擷取从竹筒流出几滴的传说中美容水，轻拍自己的面颊和额头，我忽然明白，比起求姻缘，还不如保持自己的美貌更实际一点。 周琼芝参拜完美神，心情似乎又好转起来。 「嗯，今天就到此为止，还衣服去。」 庆幸结束今日的漫游，虽然整体来说还蛮舒服的，但对于景点攻略实在缺乏效率。 「你今晚就住下吧！」离开八坂神社时，她提议道。 「也是，该找旅馆了。」我掏出手机，搜寻适当的房型。 「……我是说，就住我那。」 第五十九章 挑灯夜战 「蛤？住你那很奇怪耶！而且隔音超差，你就不担心我打呼磨牙吵到你？」不行，怎样都不能答应，她在我面前防备太差，如果不小心升旗被发现不是尷尬到爆。 「不担心，今晚注定要挑灯夜战。」 「挑灯夜战！？」我惊吓地望着她。 「想太多，再缺阳气也轮不到你，是答应给你的资料还没整理好，既然人都在这，正好帮帮手，虽然安奈有答应包你在日本的开销，但一直花人家女孩子的钱毕竟不好，能省就省一点，已经够废柴了，千万别再开啟吃软饭属性呀！」周琼芝眉头轻皱，苦口婆心相劝。 「什么吃软饭！这叫各取所需，天底下可没有纯帮忙这等鸟事。」现实中不可能凭着一股浩然正气，无条件帮助所有落难的人，况且不拿左梔子的钱财，难道要人家以身相许？这件事还是拿钱轻松简单。 「别说你对安奈没半点意思，都为了人家跑来日本，对你这阿宅可是破天荒的大事。」 「我……。」这误会怎么扩大的？殊不知我来日本大部分是因为你，毕竟拖你入局的人是我，左梔子有城府有演技，同时又背负深仇大恨，你不见得能与她好好相处，而且事实上你已经被利用了。 回程路上，周琼芝开始强迫推销她的追女守则，从年轻时就听过不下十几遍，她的要诀不外乎是走暖男路线，讲究尊重、关怀、和包容，二十年来如出一辙。 但依我个人经验，人只要脸帅，不要太矮太胖，嘴甜一点，交女朋友应该不难，难的是如何相处和专一。 这年代谈尊重、关怀、和包容只是两性专家的劝世之言，其实那三点是『相处之道』，并非『追女之道』。 「日本女孩很好呀！又是明星，我想姊姊会很高兴。」 她讲这句话时是对着和服出租店门口说的，平静的语气，霎时却令人感到一丝落寞。 我没能跟进去，而是选择在外面等她，有些事根本无从解释，经她这一说，连我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对左梔子别有用心。 「小磊和小阿姨就不能在一起吗？」潸儿天真无邪的看着我的脸，也没有跟进去。 「噗！想哪去了？就这点想都不敢想。」拜託，阿姨耶！我再疯也不敢去触碰这块领域，阿阿，该死的谜片情节。 「比起左梔子，我认为小阿姨更适合小磊，还是说……你想执行『光源氏计画』。」潸儿一瞬间从美艷花魁，变成揹着粉红书包的小萝莉。 「闭嘴！还有你是从哪知道『光源氏计画』的？」印象中我房内没有类似的作品。 就在我和潸儿拌嘴的途中，周琼芝换回现代衣物走出租衣店。 正好撞见看似自言自语的我，她用啼笑皆非的口吻问：「我不知道你的自言自语这么严重，是超能力的副作用吗？」 「没……没有。」都怪潸儿，让我朝着谜片的可能性发想，现在看着小阿姨反而不知如何自处。 「脸怎么那么红，发烧了吗？还是偷看我换衣服？都三十岁了，要注意保养，回去记得做健检。」周琼芝伸手贴近我的额头，边命令道。 我向后退了一步，猛烈地摇着头：「没事，就是闷。」 「有不舒服要说呀！万年家里蹲突然跑到国外，水土不服是很正常的事，这种事别忍着，不需跟我客气。」周琼芝没有停下脚步，手掌高举如自动追踪弹，硬是要往我的额上贴。 我心急，大手不自觉一挥，正好将她手掌拍落。 「你很烦耶！说没事就没事，别老是把我当小孩一样。」话才出口，立即后悔，先前没见着的神情，在当下一次展现，为什么我就不能成熟一点呢？ 只有短短一秒的时间，她的神情从错愕，转换为落寞，最后自嘲笑说：「呵，也是，小磊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了，所以等会儿帮我整理资料时，可别掉漆呀！」 周琼芝低下头，绕到前头领路。 「阿……阿姨，对不起。」我鼓起勇气道歉，这次我很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没的事，是我有问题。」 她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走在前头。 我搔着头，懊恼着自己的不成熟，同时弔祭着几小时前并肩而行的我们，京都市暗藏的压抑感再次回归，笼罩着思绪。 ＊＊＊ 晚餐是由京町屋的大姊所准备，柴鱼豆腐味增汤、京酱菜、烤鮭鱼、炸煮海老芋、和白饭，分别用精美的漆器盛装，井然有序排列于桌上。 上菜时，大姊跪着拉开门的一剎那，让我这网路乡巴佬震惊不已，虽然早知道日本的服务业精神，但亲眼见识到那富含文化底蕴的一举一动，深深感受到与我这种市井小民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不同于中午箱寿司，扎实偏酸的醋饭配上厚实鱼肉所夹带浓郁的鱼油香，直接衝击味蕾，晚餐的饭菜口味偏向清淡，正确来说应该说是甘甜，潸儿用『以鲜带鲜』来为其作结，是充分表达京都传统风味的一餐。 用餐途中，我试着问小阿姨二十年前的京都和现在的异同，她都有一一回应，但没有多做延伸，虽然搞得自己有些彆扭，但比起冷战或有一搭没一搭好得多。 「热水已经烧好了，你们可以随意使用。」大姊收拾好将托盘端出房间时提醒道。 待大姊离去，我刻意夸张地问：「都什么年代了，难不成还烧柴？」 「老方法有老方法的好处，不过就我所知这里是用热水器，如果烧柴，对木造老屋来说是有些危险。」 「也是。」果然不好笑，连潸儿都一脸嫌弃，看来今晚没法让小阿姨恢復心情了。 「别想一堆有的没的，把笔电拿出来，开工。」周琼芝盘起腿，打开笔电萤幕。 「才刚吃饱耶！不等消化吗？」我拍拍肚皮说。 「你嫌住一晚不够，打算明天晚上还继续住这里吗？」 沃操！这是什么陷阱题，怎么答好像都有雷。 「好好好，我今晚多努力些，总不能老妨碍你实际工作。」我打开背包拿出家当。 「知道就好。」 「把要我整理的部分传给我。」 随后三张试算表和上百张电子图档，如忍者的手里剑狠狠插入我的硬碟空间。 「这是……。」我开啟其中几张图档，全是夜总会或牛郎店的名片，看得我眼花撩乱。 「一个人常去的店可能不只一家，而且不再往来的也有，头牌跳槽的也有，停业退休的也有，淡出政治圈的也有……总之你想问的『简单』情报，整理起来就是这么费工夫。」 周琼芝不慍不火的表达，反而让我倍感压力，看着眼前的资料海，再次彰显这项工程的难度。 「抱……抱歉。」我只能诺诺地回答，并祈祷着守给的资料别这么零散。 「是男人就别退缩，把试算表内的人物和名片对起来，按时序排列做连结，然后回传给我，争取今晚完工。」 「果然是要『挑灯夜战』。」潸儿搓着下巴强调。 【你这不需要睡觉的人，别想逃，一起帮忙。】 「没有办法用ai识别名片档帮助筛选吗？」说实话，我心里打响了退堂鼓。 「试过通版，辨识率很差，还不如靠人眼。」 周琼芝快速敲打键盘的声音，好比另类的抗议声，扎在我的鼓膜上，格外刺耳。 「我来试试。」 我带上潜行头套，着手思考最佳处理方案。 第六十章 局内人、局外人 资料整理是件苦差事，就算有潸儿和ai系统辅助，要确认人物、时间、地点都要有交集无误，我和小阿姨拼命到凌晨三点才大功告成，在传输完最后一份试算表后，我直接戴着头套躺在榻榻米上动也不想动。 心神逐渐放空，朦胧间，夜半的虫鸣伴我入眠，也不知道她工作到几点，直到我熟睡前都还能听见键盘间歇的敲打声。 这总编辑真不好当，如果下次再拜託她什么，得仔细琢磨清楚，别再无心增加她的负担才是。 ＊＊＊ 叩叩。 「客人，请问您有要用早餐吗？如果不需要，老婆子我就要准备收拾收拾了。」 刺眼的阳光，穿过窗台照在脸上，令我目眩神迷难以睁眼。 「啊啊，大姊对不起，给我十分鐘，我马上下去。」潸儿不知飞哪里去了，也不先叫醒我，这样麻烦人家真丢脸。 「好的。」虽然隔着门，但我似乎可以看见大姊自然的微笑。 随后就是木板迎合着脚步的嘎吱声，其规律有序的节奏，与之相比，我的步伐简直就是隻野猴子。 我坐起身，左顾右盼，果然也不见小阿姨的身影，身边的手机闪烁着未接讯息的警示灯。 拿起手机，打开讯息。 【我约了个採访，先出门，你的资料我写了一些标註看法，你自己斟酌，如果晚上有空再一起吃个饭，我八点左右会回来。p.s.别带着潜行头套睡觉，最近有报导说会影响睡眠品质。】 「这种工作态度我可学不来。」我一手搔着肚皮，一手回讯，考虑她这么忙，还要打理我，就先婉拒今晚聚会。 接着我邀请她，在我离开日本前，用我的钱请她吃顿大餐，餐厅任她挑选。 【嘿，有资女的品味可不容你小覷，别后悔呀！。】小阿姨秒回。 「就爱唬人，你爷虽没有正职，但也不能算穷吧！」这让我不禁怀念起老妈和老爸。 我甩甩头，走进浴室快速将自己打理一番。 ＊＊＊ 在楼下享用早餐的同时，潸儿终于冒出头，用一种怪异甚至可以说是猥琐的表情盯着我，还一直传来不间断的「嘶」音，颇为恼人。 「表情封包出错了吗？我可不会修。」语毕，我将注意力放回早餐。 蕎麦麵、炸虾、醃菜和玉子烧，每一口尽是纯朴的滋味，也同时体会到匠人的用心。 「十割，吃的惯吗？」大姊从厨房走出来招呼说。 「很香，比一般超市的好吃太多了。」说到蕎麦麵，只吃过超市的乾麵等级。 「是琼芝样，特地订的，『老松家』的蕎麦麵可不好买。」大姊用係在腰上的毛巾擦拭着微湿的双手。 「这样呀！那真是不好意思，让我这不懂欣赏的人给糟蹋掉。」再吸一口，那卓越的香气持续的在口中叠加，连鼻腔都开始感受到那股清香。 大姊回以微笑，接着问：「午餐和晚餐想吃什么？我来准备。」 「不用麻烦，我下午就会离开，回东京。」 「嘛，怎么只住一晚，京都可是有很多值得驻足留心的地方。」大姊讶异地望着我。 「这次主要是来办事，没什么时间。」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你，你吃完赶快去办事，比起我们，你们这代好像忙碌不少。」大姊微微侧头。 正当大姊转头，不知为何，我直觉得突然叫住她问：「老闆娘，你是不是很早就认识我阿姨？」 「琼芝样？二十年前她还是大学生时就认识了，当年她还教过我女儿写汉字呢。」 「能、能和我聊聊她的事吗？」顿时有些口乾舌燥，赶紧喝口茶润喉。 「嘛，不是亲人吗？有什么事直接问本人不是比较好？」大姊虽面容和善，但语调着实坚定。 心里虽犯起嘀咕：「就是有些话，当本人面问不出口呀！」，但的确这样打听是不太礼貌。 我从口袋掏出一串钥匙，取下其中一组：「那能麻烦您，帮我把这三把钥匙交给我阿姨吗？」 大姊迟疑了数秒，伸手接下说：「我会交给她的。」 随后我忍耐着潸儿时不时发出的噪音，将早餐清盘后，安静回到楼上。 ＊＊＊ 「你是中毒还是出现bug？从早闹到现在！」一进房门，我劈头埋怨道。 「没呀！就是看你们俩不顺眼。」潸儿瞬间从屎面恢復成正常表情。 「我？老闆娘哪里又惹到你了？」一头雾水。 「是你和小阿姨。」潸儿屁颠屁颠跟在正开始收拾房间的我背后打转。 「不是通宵都在整理资料，怎么一觉醒来，评价从天堂掉到地狱。」我着手将潜行头套装入保护盒中。 「啊，你不懂少女心啦！」潸儿双手抱胸，撇头呲牙咧嘴道。 这里哪来的少女？眼前的一千岁、早早上工的四十岁……老闆娘应该六十岁左右。 「咳，是不懂，不过就算你这么闹还是有帮我好好翻译，谢谢呦！」虽然今早穿插着杂音，但假如此行没有潸儿翻译，我大概无法畅行无阻，而且昨晚她也帮了不少。 「哼，是该好好谢我。」 「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我狗腿模式地问。 「唉，明明就是局内人，为什么总是把自己摆在局外人的立场。」潸儿怨叹。 「不管你说的是哪一局，总是旁观者清。」或许是我负不起任何责任，当个局外人总是比较能轻松以对，这次来日本已是我人生三十年来的创举了。 「你才是真正的当局者迷，别自以为是。」 「是是是，收拾好，我们回东京找真正的局内人。」 「你已经有想法了？」 「嗯，明年日本有眾议员的选举，加上我手边的资料，这里面肯定有搞头。」 「对了，说好的金阁寺和清水寺呢？」 我看看时间，再看向潸儿闪闪发亮的双眸，投降说：「都去，我们改搭晚上八点的新干线回去。」 第六十一章 黑市考官 回到东京后，着手于黑市任务的攻略。 我的想法简单粗暴，从黑市大老中找寻自友党高层不可告人的内幕，再透过遥光抽取。 通过抽取奈奈的部分原型资料，证明可以转製成影像档在现实播放，而被抽取的部分，奈奈会全数遗忘，但是原型新的记忆还是会在npc的梦中出现。 结论是只要某人在游戏中有原型，我就可以盗录他们的记忆，虽然人的记忆不见得都清晰正确，但是当作谈判的筹码已是绰绰有馀。 同时我也拜託潸儿多接触奈奈，并建议龙傲天设法将奈奈也纳入旗下，这样我就可以透过奈奈来窥视现实中左梔子的行动。 ＊＊＊ 眾星城第六区下层边缘的一间平价酒吧中，一位顶着圆顶宫廷帽，身着改良式燕尾服的高瘦绅士，倚着吧檯，正盯着墙上的网球赛投影。 他高耸的鼻樑上掛着过小的圆框眼镜，其目光如鹰，但明显没有透过那镜面看着外界，多是吊着双眼在镜框外游移，给人肢体很稳重，但内心很浮动的落差感。 他就是黑市的特派考官—文森。 合理怀疑他的原型是某知名怪盗，可经过『前世今生』鑑定，没想到只是一位没落的英国贵族。 他在游戏中已主动和我接触过三次，第一次测试了我五十道国中程度的数学题，第二次是要我教训一位破坏黑市规矩的混混，第三次则是要我鑑别一份拍卖目录上数百件的物品。 前两项都好办，轻松通关，而第三项当然有请游戏中最强的炼金术师潸儿连线救援，极速清盘的实力让文森嘖嘖称奇。 我有自信只要今日测试过关，我铁定被入取，没想到我人生的第二次求职比想像中顺利，所以我说简歷啥的就是个屁，看看游戏中的徵才多人性化呀！ 我自然地来到他的右侧，此时还是不知道他的注意力放在哪？ 「嗨！文森，想喝点什么？我请你一杯。」 「嗯，牛奶加炼乳，工作时不喝酒。」文森低着头说。 超想搧他，不喝酒约在酒吧干嘛？考官这样拘谨，那我不是连啤酒都不能点？ 我向酒保招手，点了牛奶加炼乳给他，而自己则点了一杯黑咖啡。 「一剑凋零，你为什么想来黑市工作？」此时文森摘下圆框眼镜，将其放入外套胸前的口袋。 在昏暗的环境下，那墨绿色的瞳孔闪着异光宛如野兽，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瞧着我。 当然这个问题在世俗存在标准公式，可『直觉』却要我避开那些答案。 「我需要情报，那些世界上见不得光的情报。」 「呵，单纯只是要情报的话，那就去窝大殿堂，这世界没有祕密。」他喝了口那杯甜腻的牛奶，并朝嘴角舔了两下。 「在阿卡锡大殿堂找情报效率极低，而且还不见得有我要的资讯。」我嗤之以鼻地说，不知为啥对大殿堂有些感冒，之前害我痛得死去活来，非必要我是不想再去那里。 「所以你是想申请情报部门？但是依你目前实力，想离开人界都很勉强，而人界的情报人员已经没有空缺。」 这闭门羹给得好，但我还有后招。 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根『不死鸟之尾』，在他眼前晃了两下，然后刻意用毛尖扫去杯上因冰冷而凝结的几滴水珠，问说：「黑市对『玩家』的世界一点都不好奇吗？相信我是你这一百年唯一见过的玩家吧？」 「『不死鸟之尾』只限定『玩家』使用才有效，对于我们这些原生居民来说，不过是根漂亮的羽毛。」文森淡定说。 「我想我没表达清楚，我换个方式。如果我说你们那些奇怪的梦是『玩家』世界造成的，这样你们黑市有没有兴趣雇用我？」 文森停顿了几秒，饶富趣味笑说：「要知道你并不是第一位加入黑市的『玩家』，关于『玩家』世界的资讯，我们黑市算是大陆上最齐全的。」 还嘴硬……。 「这里只是想重申本人的价值，再告诉你个祕密，我持有消除你们那些外来违和记忆的解方，想说可以帮黑市开设一条新的服务项目也说不定，希望你将此点一併考虑。」 「『玩家』说空话早就司空见惯，除非——。」 「你的梦靨是债务，梦中的女儿都推给富商当情妇，就只想维系那丁点家族的声望。」我侃侃道出。 「你——。」 「别客气，想要解决之道，那就僱用我吧！」我自信的翘起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胸口。 「看来这一百年，『玩家』的世界也改变不少。」文森眼神又开始左顾右盼飘移起来。 「所以我通过最终面试了？」我竟然有些兴奋，千万别跟我说回家等消息呀！ 文森摇摇头，调整坐姿道：「别急，面试还没结束。」 拜託，这样的筹码还不够重磅吗？这可是核弹级别，别不识货好吗？ 强忍内心的焦躁，我点头示意，请他继续问。 「如果有一位有权有势的客户，威胁黑市卖假货，要求加倍赔偿，不然就要去官方举报黑市高层，如果你是这件事的负责人你会如何处理？」 文森语带轻蔑，总觉得他认定我会答得很差。 这的确是超级陷阱题，一位有权有势的客户公然挑战黑市的铁律——『货品既出绝不退货』，如果这里认怂赔偿，那之后这铁律将不復在，即黑市日后需负担起產品的保证责任，这对龙蛇混杂的黑市是一项惊人的开销，而所谓『有权有势』是到何种地步？竟然敢威胁黑市高层？这客户是美国总统吗？如果美国总统被黑市阴了，他要去哪里控诉？国际法庭？……那将是国际笑话吧！ 快速思索后，我答道：「真正有权有势的客户不会这么做，这会损害其根本利益，黑市的高层应该跟檯面上的高官都有关係，也不排除高官本身就是黑市高层，会丢这种没营养威胁的人，极可能是依附于权势之下的紈裤子弟，不明白此事的重要性，这件事基本上要越过那位白痴客户，找出他背后那位真正有实力的人来谈，目前暂时定调，先上演一齣请老子打儿子的戏码，然后再由黑市设宴道歉，至于怎么个赔法还要商榷一下，毕竟你这问题给的资讯太少。」 「哈哈哈哈，有意思，欢迎你加入黑市。」文森一改之前态度，友善伸出右手。 蛤！？这题这样答竟然会比我大力毛遂自荐的能力还有价值吗？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游戏世界，徵才标准到底是啥？ 「哈哈哈哈，请多多指教。」我心虚地伸出手握了下去。 第六十二章 就是辣个男人 但凡翻开近代史，各国政权的稳固与交替总与黑帮息息相关，之所谓成也黑帮败也黑帮，出来混迟早要还，如今黑帮势力早已化为许多国家的血脉，难以祛除，而在东亚最成熟民主国家之一的日本，更存在一项创举，就是《暴力团对策法》，唯一立法承认黑帮合法地位的民主国家，不知是否因此法的关係，暴力团与军警的关係比起其他国家更为『融洽』。 在日本暴力团还有一个屌炸天的自称——任侠团体，光听这名，不禁就让人热血沸腾，摆明是个伸张『正义』的组织，可惜无论怎么洗白美化，终究无法逃离『不法』二字。 不过，对我这种不问世事的家里蹲来说，政治也好黑帮也罢，本来八竿子打不着边，如今却因为自己找死，全沾上了，没弄好还会演变为国际问题，我可不想成为台湾之耻，被炎上致死，这点是一定要避免。 一次次的整理思绪，等心定下来后又开始无穷尽的交叉比对资料，从守骇到的资料到小阿姨的採访内幕，在潸儿的协助下，勾勒出比蜘蛛网还复杂的裙带关係，不只日本内部，连各国的高官也出现在其中，着实令人细思极恐，这泥沼远比我想的要深远，而关键证据却要从游戏人物中盗取，然后要利用这些不完全的证据发挥最大效果，缺失的环节还很多，此时真希望有一位熟知日本政界的盟友。 不知又看了那张蜘蛛网多久，我仰头揉起眉心，放松一下。 「啊，好累呀！我这生从来没这么累过。」登上如梦就会被文森抓去做职员训练，一下线将是面对雪花般的资料海。 「啊，好无聊呀！我可以不要再看到这些现世达官贵人的脸了吗？」潸儿伸起懒腰。 「对现世失望了吗？」我摆摆头，试图松弛绷紧的肩膀。 「没有呀！只是重新考虑把她电傻的可行性。」潸儿双手拱起小脸，露出奸佞的微笑。 「呵呵，说实话是有些后悔。」仔细思考过小阿姨的质问，如今我确信我对左梔子90%没有男女之情，至于那10%只是源自于正常男性的本能。 「那我们开溜吧！」潸儿合掌提议。 「都进行到这个阶段如果还逃跑，我想我这一生大概就这样一事无成到死。」虽然不知道小命何时何地会被某国收去，但此生第一次有能力能为别人真正做些什么的心情很特别，或许是自我满足，但比起打游戏通关，总觉得更有意义。 我想保护小阿姨，想让守过上正常的人生，想帮左梔子復仇后安然下庄，曾几何时我竟然出现这么多利他想法？甚至膨胀到贪心的程度，希冀在某些程度上可以改变这个病态的社会。 自从老妈走后，我真实感受着自己心境的变化，而让我產生一系列化学反应的竟然是游戏里的npc，此刻我不由得发自内心莞尔一笑。 「看看你都在傻笑了，既然不逃，至少也带人家出去走走嘛！已经闷了一个礼拜了说。」潸儿赏了我对死鱼眼。 「想不想找点刺激？」 「哪里哪里？」 我指着萤幕蜘蛛网路上的一个节点——银座『clubheavenhall』。 「呶，想从童贞毕业还是该找相爱的人比较好。」潸儿斜眼鄙视着我的下体。 「谁给你童贞！」 「说你童贞就是童贞，跟姚琍甄的不算。」 挖利哩，久违的胡闹模式。 「今晚是冈本昭雄可能出现的时间点呀！」 「厚，就说不想再看见那些满脸油光的政治人物。」潸儿自插双目，眼珠子顿时滚了出来。 空洞的黑眼眶颇为惊悚，不知又是从哪学到的。 「呵，请你喝好酒行吗？而且夜总会的下酒菜也别有风味，你还没吃过韃靼牛肉吧？不想试试？」 她一听到吃的，双眼立马归位，喜孜孜道：「和牛的吗？」 「神户三田牛。」网站上说的，我也没吃过。 「只吃喝，不玩女人？」 「吃软饭吃到这程度，天地不容吧！」我还是有底线的，要渣的有品。 潸儿瞬间变身，低胸露背绣着金线的礼服包覆着完美的s型体态，她轻轻一提上眼瞼，隐隐直视，勾魂夺魄。 贴近气音说：「那今夜就让我来为您服务！」 比起先前看戏自学的那种打闹方式演技，起了本质上的改变。 如今这种层次感，那隐而不发的魅惑，直触男性欲望本能。 短短三週在龙傲天那训练就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吗？不行我要冷静，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咳，走啦！」我股着微微骚动的下体，套上鞋，快步离开公寓，她反应机警的勾住我的手，大方与我并排出门，虽然没触觉，但我早已红透耳根，看来我后悔的事要多加一条——让她去学演戏。 ＊＊＊ 『clubheavenhall』位于银座黄金地段的高级私人俱乐部，自西元2000年起开放对外国旅客服务，发展三年后做出口碑，不少外国的政商名流只要来东京公干大多会选择驻足与此，『考察』日本的风俗文化。 门面属欧式建筑，共六层楼高，从科技新潮到高雅绚丽，每楼各有各的主题，彻底满足顾客对装潢和氛围的喜好。 妈妈桑『兰』近十年更进一步拉升工作人员的素质，发展至今里面的从业人员，无论男女都拥有大学以上的程度，并且都至少操有一口流利的一种外国语，其中以英文和中文为大宗。 至于为何能发展到这种程度？推测背后与外务省脱不了干係。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或是有介绍人吗？」一位表情看似良善，身材壮硕且高出我约半个头的黑色西装男，向前制止了我的脚步。 很明显第一步就触礁，我訕笑说：「我听人介绍，你们这里有提供专对外国人的服务，难道是我搞错了？」 「能跟我说是哪位贵客介绍的吗？我们需要查核一下。」 我思索着要拿谁顶？但无论供出左梔子或是冈本守都不合适。 「那不用了，下次我请他一起带我来好了。」我频频点头，向后撤退。 之所以撤的这么乾脆，只因刚刚被和牛大餐补满血的侦察机——潸儿号已按照指示潜入。 我则是照着潸儿的指示开始绕街，由于建筑体过大，光从门口二十公尺的辐射范围无法全数探查里面的房间，潸儿在里头窜来窜去，时时将里面的金碧辉煌展示给我看。 想想刚刚徘徊在银座站前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不禁唏嘘体会着杜甫是怎样的心情写下《自京赴奉先咏怀五百字》其中留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千古名句。 最终，我停在通往后门与大街的交接处。 潸儿传来视听共享，豪华vip包厢内坐着五位男性以及服务他们体态婀娜、面容姣好的小姐们。 外务大臣、参议院议长、眾议院议长、最重要的主角法务大臣冈本昭雄果然在场，还有多出一位华人，明显带着口音的日语，就不知他是从哪里来的。 偷听了约一个小时，他们除了没事吃一下小姐豆腐外，大多在讨论明年各地的眾议员选举，并为之后冈本昭雄的首相大位铺路，言谈间感觉出昭雄与他父亲龙一存在着许多矛盾，或许日后可以利用。 碰！ 铁门重重关上的声响打断了我的窃听，我赶紧贴着墙往后门的暗巷偷看。 一位青年狠狠地被打倒在地，两位壮硕如熊的保鑣，一前一后堵着他。 距离太远听不清三人对话，于是我当机立断，通知潸儿先过来听听看他们再说什么。 「帝大的高材生，我呸！」 「上面交代，打断他的腿，再犯就让他消失在东京湾。」 口吐胃液的青年，虽然痛苦跪倒在地，但其眼神依旧坚毅，毫无惧色。 他可能会是辣个关键吗？ 【潸儿救人！】我急忙传讯。 第六十三章 侠客与政治家 突来电光霹靂照亮暗巷，如相机的闪光灯稍纵即逝。 【他们比一般人强壮，一下电不晕＞＜】 【先破坏他们的通讯装置。】 「混蛋！是谁暗算？」「电击枪？」两位保鑣同时看向对方的死角，恰巧将注意力从青年身上移开。 「快跑！」我朝暗巷吼道，随后又藏身于墙后。 透过潸儿的视觉，青年踉蹌地朝我的方向跑来，同时我手中操作着手机，预约无人计乘车。 地点十五分鐘后位于日本桥的一间同志酒吧前。 见其中一位保鑣反应迅速，伸手就抓，我急忙下达指令。 【电脚！】同时把脑中的经络图，用思维共享传给潸儿。 地上亮起如仙女棒的火光，两位保鑣被电的措手不及，原地上下跳窜，粗口连连。 此时青年逃出暗巷，我随即捉住他的手腕，将他往旁边拉，手指着我预约小黄的方向。 他点点头跟了上来，步行超过二十公尺后，潸儿被强制拖离放电有效距离。 见青年脚步虚浮，只能背着他跑，才有机会，奈何我自知绝对没有此等神力。 【交换，帮我把他揹到刚刚叫车的地方。】 【嘻嘻，这种激烈的blplay，小心躺三天。】 潸儿操纵我的身体，下肢半蹲，上身倾斜约45度角，说：「想逃，就上来。」 此时青年竟然没有排斥，出奇的冷静，乖乖顺着我的动作，于是潸儿顺利将其揹起。 潸儿的玩笑话，害我夹紧屁眼，内心叹道：「人生首次捡尸，竟然是男尸呀！」 跑了五分多鐘后，青年气息已顺畅许多，开口问道：「你是谁？哪个组织？为什么帮我？」 「等逃离再说。」 他拍拍我的肩膀，要我将他放下，他可以自己跑。 「不行，我有我的考量。」这同志的设定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借体时潸儿没法使路上的监视器短路，这点偽装是必要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青年虽然沉默不语，但感觉他的屁股也突然一紧，这下我反到宽心了不少。 虽有路人偶而会投放关怀的眼神，但潸儿的魅术加上某些细微的肢体动作，彻底打消他们的疑虑。 没错，我现在化身为一名gay，一名十分飢渴的gay，长薪我越发了解你了！ 十分鐘后，我们顺利搭上无人电动车。 计画先开往池袋站，再由山手线转jr中央线回到西荻洼的住所。 「谢谢您的出手相助，在下伊藤博雅。」青年进车后打破沉默，礼貌却不失贵气地自我介绍。 「你可以叫我健次郎，喔呀！噠噠噠噠！」我空挥着我的双拳，料想不到酸痛感暴衝，竟然从手臂传到了脊椎，当下冷汗直流，无奈缓缓放下双手，安静地贴着椅背。 「白痴！」潸儿无情地笑道。 「看你刚才背着我跑，还脸不红气不喘，如今却连手也抬不起来，想必是用了什么特殊药物，虽然由我的立场来劝说并不恰当，但还是愿阁下洁身自爱。」对于我的耍宝，博雅似乎不以为意，打算与我划清界线。 「能说说你为什么被打吗？」 「能说说为什么救我吗？」博雅坚毅地反问。 「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爽朗豪气真男人的表率，我要一甩刚刚gayman的人设。 「你是中国人！？」 「传说神拳发源地不就是中国？而且第六十二代传人还是上海人。」虽然我的日语发音还算标准，但用华人的谚语还是被听出来了吗？ 「呵。」博雅冷笑一声，不再和我搭话。 「他排斥中国人。」潸儿补充说。 【谁知道？搞不好他更讨厌台湾人或新加坡人。】还需要更多资料，至少名字到手了，只希望他没有骗人。 「韩非曰：『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但，荀况曰：『立气齐，作威福，结私交，以立强于世者，谓之游侠。』您觉得谁对？」博雅此时说着汉语，字字清晰，鏗鏘有力。 这下换我头疼，听是听得懂，只是不知出处，总之韩非是褒，荀子是贬。 「《史记?游侠传》」潸儿立马救援。 【谢谢喔！但该怎么回呢？】 潸儿耸肩摇摇头。 「看世道，前者为乱世之功，后者为治世之过。」我不信比中文会输你。 「您台湾祖上哪里？」 shit，原来他是在引诱我说中文，一句话就被听了出来。 「哈哈哈哈，败给你了，我的确来自台湾。」 「再次谢谢您，来自台湾的朋友，就你看来现今是乱世还是治世？」博雅眉宇间放松了不少。 「他不讨厌台湾人。」潸儿再次补充说。 「……乱世。」我停顿了三秒答道。 「呵，这是我的名片。」博雅从钱包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接过，看了一眼，原来他是社民党的党工，名字和他自称的相同。 他接着说：「既然阁下还是不愿意表露身份，我再继续打探就失礼了，如有需要我的地方，欢迎来找我，我在这里下车即可。」 博雅操纵着车上面板，自动车缓缓靠边停下，靠他那边的车门自动开啟。 「费用我已经结清，希望有机会能再次讨教。」博雅颯爽地踏出车门。 「伊藤博雅，你为什么从政？」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解释您满意吗？」博雅用着汉语答道，他没有回头、没有丝毫犹豫，独自远去。 趁着门还未闔上，我朝着他的背，用日文吼道：「牛嘶马吼(註)，你就吹吧！」 ＊＊＊ 註：原文是牛は嘶き马は吼え石が流れて木の叶が沉む 日本百鬼夜行中有一种叫牛鬼的妖怪，被牠的眼睛直视会出现的幻象。 牛嘶马吼。石头随水流走，落叶沉淀。 用来比喻事物颠倒，这里因为博雅引用中国古文，让小磊吃了点亏，所以小磊回以日本鬼怪典故嘲讽。 第六十四章 无妄的三角关係 回到公寓后，我马上发了简讯给守，请她帮我调查伊藤博雅，博雅这个名字并没有纪录在裙带蜘蛛网中，正因如此，推测他可能是相对乾净的政治人物，也可能是因为身处基层，才轮不到他介入，倘若只考量他的谈吐，拉拢此人帮忙绝对是利大于弊。 同时手机上还有左梔子的三通未接来电和一封她寄来的简讯，因为之前都开着勿扰模式，现在才有机会阅读。 内容是叫我暂时搬离西荻洼公寓，去旅馆住个三天，事后会跟我解释原因。 其实透过如梦似幻窥视奈奈部分的记忆，得知这几天有个男人和左梔子频繁接触，因为记忆是呈片段式，所以具体谈话内容不是很清楚。 潸儿推测他们之间有猫腻，但我是看不出来，重点是此人的身份，应该就是那位熊野魂玉组的高中学长而他最近也来到了东京。 喀嚓！ 大门无预警的被打开。 潸儿马上反应飞向玄关，眼前传来了那位高中学长的身影。 【电晕？】潸儿询问。 【先等等，……除非我有指示或有生命危险。】 其实我根本没想到学长会这么快找上门来，到现在腰还是直不起来。 我蹣跚走出房间，慵懒道：「你来啦！」 学长一个箭步，单手就扯起我的衣领，狠狠道：「你你你和安安奈做过了吗？」 口吃？还是紧张？可惜了那沙哑豪迈的声线。 「大大大哥，你哪位，我我们只是朋友。」我拍着他的手臂挣扎，他却越捉越紧，而另一隻手，已紧握成砂锅般大的拳头蓄势待发。 见情况不妙，潸儿连打pass，准备介入。 我一咬牙，决定承受他愤怒的一击。 嘭！ 上腹部传来剧烈的衝击，横膈膜开始不受控痉挛，此时灼热感传遍腹部，随即疼痛向内扩散翻搅，一阵噁心害我今晚的和牛套餐吐了个大半。 混着酸味的牛油，十分呛臭，熏得我回过神来，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双膝下跪。 「咳咳咳，大大哥有话好说。」我抚着腹部，急忙给潸儿传讯。 【再来，就电他。】这英雄逞过头了，再一拳可真挺不住。 「谁是你大哥？你听不懂人话吗？谁问你们的关係，我是问你们是不是睡过了？」学长高举右手。 「没有。」我尝试使劲回话，但只能发出破烂音响般充满杂讯的回覆，同时我反射性护住头部。 「健次你在干什么！？」左梔子从房门口衝了进来。 原本高举手臂的健次，瞬间定格。 靠杯，我这是啥乌鸦嘴，前一个小时还在扮演健次郎，如今被真的健次打趴在地。 我抬起头，见左梔子一脸疲惫望着我。 【那是责备，不是疲惫。】潸儿对我的情绪解读冷感，忍不住再次纠正。 【是是是，不管如何，都得救了。】不论健次还是我。 「你被这弱气男骗了！」健次低着头，双拳依旧紧握，颤动的臂膀，随时可能爆发。 左梔子不以为意地踩在我刚吐出的秽物上，随手推开健次，挡在我俩中间。 「是他在台湾救了我。」 「我不信，是你说要杀了那头猪，我才帮你搞货，当那头猪被遣返回国，我就觉得事情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健次越讲口气越趋暴躁。 「我想死呀！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想死呀！」左梔子隐忍未发的伤痛，再次溃堤。 「你……——。」健次一脸错愕，原先怒上眉梢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 「你能为我报仇吗？在日本，有谁敢动『山阳组』？有谁肯为了一介女流得罪整个法务省？」左梔子泪眼婆娑地控诉。 「我不能，他就能？」健次鼻口出气，不屑指向我的脑袋质疑。 「我是不能。」缓过来的我，接下这个质疑。 「看吧！——」健次再度趾高气扬道。 「但我知道方法，大哥，看在我无端吃你一拳的份上，能听我说说吗？」 「就说谁是你大哥？我最恨你这种卖弄学问的知识份子。」 健次虽言语讥讽但却没阻止我说下去。 「哈，误会，其实我大学也没读完，正巧我也看不顺眼那些名校的高材生。」 健次有些诧异，点头道：「说说你的方法，如果被我发现你吹嘘，安奈也救不了你。」 「那……我建议先把地板擦一下，我自己都快被自己熏死了。」 左梔子此时才瞧见自己的白色平底娃娃鞋沾着黄红色的黏稠物，她皱起眉头，小心将鞋脱下，用食指和中指勾着，踮起脚尖，躡手躡脚地走进浴室。 「kuso，比屎还臭。」冷静下来的健次捏着鼻子跟着抱怨。 ＊＊＊ 三人合力把客厅清乾净，随后左梔子拿着空气芳香剂狂喷公寓每个角落，估计消耗了半罐才停下。 眾人回到餐桌坐定，我开始简略阐述我的方法。 行动目标是让现任的法务大臣冈本龙一付出应付的代价，首先要使其失势，然后才能起诉他的罪刑。 方法是大量收集冈本龙一的不法证据，然后将这些黑资料交给自友党最大的敌手社民党，透过社民党的力量才有可能扳倒冈本龙一。 「所以说你现在掌握多少证据？」健次听完我的方法后反问。 「不多，但给我一些时间，我有门路。」我篤定回应。 健次长叹一声，提道：「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吗？」 「『山阳组』掌控了多少女性？能帮我搞份名单吗？」 守曾骇入过山阳组，但没有找到相关资讯，推测该资料应该是採取离线方式储存，也可能是纸本造册。 「虽然不可能全数掌握，但找到几位有关联的小姐，难度不高。」健次信誓旦旦说。 「是呀！毕竟阿健可是某些人的恩客。」左梔子酸溜溜地回应。 嗯，我终于看出来两人间的确有猫腻。 「还不是有些人从来没满足过我。」健次大咧咧地扭动起腰部。 「变态，下流。」左梔子撇过头，同时偷瞄了我一眼。 「那这方面的资料就麻烦健次大哥收集，收集完你可以寄到这里。」 「哼，外行人，没考虑被截胡吗？老子亲自送，省的你这小白脸整天想着安奈。」 「武田健次！」左梔子嗔怒道。 「走了，安奈，我送你回去。」健次起身离席。 「我……。」 左梔子一副还有话要对我说的模样。 「今天就先这样，我肚子还疼着，状况不太好。你们开车小心，有话明天再讨论！」真的是快死了，你们请安退下吧！ 左梔子轻叹，起立转身，突然伸手压着健次的头道：「给我道歉，你这笨蛋。」 「别压呀！这发型很难吹。」 「不道歉，剃你光头。」 「好啦！好啦！小白脸，抱歉。」 在一阵吵闹后，终于将那俩人送出门外。 人与人的缘分，无形中影响着彼此，人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确确实实会在某人心中留下不可抹灭的印记。 「为什么？健次桑，也有公寓钥匙呢？」潸儿提问，随后挤眉弄眼訕笑一番。 「有些事看破，不必说破。」我总结说。 第六十五章 黑道的坚持，侠道的提问 健次提供的资料，让计划取得一些进展，我精准锁定了四位眾星城中的小姐，并顺利盗取了她们被迫服务的记忆，但这里存在两大致命缺陷： 第一、她们不像左梔子这么有名，影响力有限。 第二、她们本来就是风俗业者，服务过的对象颇多，虽有纪录一些自友党官员不堪入目的行为，但实际上没有任何证据可以直接威胁到冈本龙一。 「嘖，还是不够。」连续扫过那些不入流的性爱记忆，差点心灵受创，如果日后导致阳痿，铁定要找那群狗官算帐。 「看你一天到晚潜行，这样真有办法打败冈本龙一？」 健次吃着薯片，配着啤酒，翻阅着最新一期的jump週刊。 这货现在一有空就往我这里跑，我想他应该恨不得搬过来住，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与其跟着我，还不如关注左梔子的粉丝专页。」我衷心建议道。 「呸，我原本以为黏着你这小白脸就比较有机会，想不到也是没用的软蛋，安奈宣布暂时引退后，粉丝页就剩下自舔自嗨的脑残。」健次仰头张嘴，试图从铝罐中倒出最后一滴啤酒。 我虽然不擅长读空气，但你俩间的小故事，可以不要擅自硬把我扯进去吗？ 「就跟你澄清多少次，我们是一起打猎龙物语的朋友，我对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我摘下潜行头套，对着一脸颓废的他说。 「你算男人吗？松岛左梔子，连续三年网路票选最想娶回家的女人耶，只要是男人，没有不想抱着她入睡的吧？除非……。」他眼神骤变，一副瞬间明白了什么的模样。 「我对你更没兴趣！所以说武田大哥，你要真喜欢她就勇敢去追呀！」别在这里浪费他人生命。 「在老子还没搞懂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帮安奈之前，我会持续监视你。」健次两指对准我的双眼比了比，标准『iamwatchingyou.』的经典动作。 「唉，随你便，如果可以真希望你能给出更给力的人物。」得想办法刺激他多努力些。 「你当俱乐部跟菜市场一样！？要找到嘴不牢的敲开，处处都要钱，你当老子是富豪还是组长？」 「『clubheavenhall』有认识的吗？」 「那里的消费跟不上老子的品味，何况那地盘轮不到我管，不如洗泡泡浴松一下，直接乾脆。」 有别于那群道貌岸然官员的渣呀！不过至少是条汉子。 该去会会伊藤博雅了，手中的记忆录像有两位与他有直接的利害关係，我收拾装备，准备出发。 健次问：「去哪？」眼睛依旧没离开jump。 「社民党服务处，要一起来喧哗一番吗？」 「这种事交给小弟，老子还有别的事要忙。」 ＊＊＊ 社民党服务处位于都厅附近，从新宿站下车往西走约十五分鐘可以到达。 「又闷了好几天，总觉得快发霉了。」潸儿变出数十隻煤炭精灵沾黏在身上。 「噗，又现学现卖。」看着她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几天她不想帮我时，就会飆吉普力工作室的动画作品。 「武田健次和左梔子的关係真特别。」潸儿亮晶晶八卦眼再现。 潸儿对他们俩的互动很是好奇。 三角风暴过后隔日，左梔子亲自来跟我道歉，并对我解释了她与健次的关係。 据她说健次从高中时就对她告白，虽然多次拒绝，但对方依旧不肯放弃，毕业后就分道扬鑣，左梔子出道后偶而会有人跟踪骚扰，就在一次狂热粉丝的跟踪事件中，健次挺身保护了她，使原本无交集的两人再次热络起来，其实健次一直都有默默支持左梔子的偶像活动，还曾经一度担任过后援会会长，之所以健次会有公寓钥匙是因为左梔子将公寓借给他当作粉丝后援会私下的聚会场所，在健次得知左梔子遭遇不幸后，因自责而离开了后援会。 俩人也曾一起讨论过如何反击，但『山阳组』竟然抢先一步对『熊野魂玉组』施压，迫使健次无从施力，最后在左梔子的劝诱下答应帮左梔子取得足以致死的毒品，可他万万没想到左梔子当时是想要自尽。 「健次虽然有很多缺点，但算是数一数二的痴情汉子。」如果一位女子拒绝过我告白无数次，我想我做不到这种鍥而不捨的追求。 「痴情！？也不见得，还不是到处睡。人的情感好复杂呀！你说左梔子是喜欢你多些还是健次多些？」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一位身心惨遭摧残之人，是无法爱人的。」 「就这点，小磊真是正义感爆棚的超级工具人，别人不懂，但我懂。」退去煤炭精灵，潸儿迎着阳光灿烂笑着。 正义感爆棚吗？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尤其当一个人有能力做些什么时选择漠视，那与那些剥夺者有何不同？之前无力的我还有藉口，但如今我选择不成为那群人的共犯。 「工具人现在要拉一位可怕政客入局，帮我打打气吧！」 「小磊、小磊，一级棒！小磊、小磊，超喜欢！」潸儿变身成啦啦队队长，又唱又跳。 健康活力又带些微色气的日式加油节奏，使我的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我昂首阔步，推开厚实的玻璃门，走进社民党的办公大楼。 ＊＊＊ 博雅得知我的来访，亲自出来迎接，他将我领进一间六人座的小型会议室。 「茶还是咖啡？喔对了，还有神拳联名款的气泡饮。」博雅礼貌微笑道。 「看来你混的不怎么样，连位倒茶秘书也没有。」一见他那看似有礼，实则城府极深的面孔，忍不住酸他。 「我的工作就是服务人民，高高在上只会失去民心。」 「那要等你爬上了高位才知道。」 博雅不慍不火微笑表示认同，道：「也是，有了权力后，要维持初心并不容易。」 他随手拿了后方柜上的瓶装矿泉水，递到我桌前，接着说：「不过，『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阁下会来找我，是希望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在我说明来意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看你的答案，我再决定。」 「请。」 「如果有一位有权有势的客人，持有黑市不法交易的证据，以此为筹码要胁黑市做一些不符合成本效益的工作，如果你是对头的负责人你会如何处理？」 这是我改良文森问题的进阶版，如果是博雅，他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第六十六章 合作 沉默了三秒，博雅微笑说：「共犯结构成立就会走入囚徒困境，立场不同答案将有所不同，……。」 博雅侃侃而谈，首先他说如果是倾向客人那边会如何处理，如果是倾向黑市这边会如何处理，如果是倾向自己明哲保身又会如何处理，立论条理清晰进退得宜。 我耐着性子，最终忍不住打断他：「我是问伊藤博雅本人，而不是问伊藤博雅会给那个人什么建议！」 「呵，如果是我，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在黑市工作呢？……想来想去我也只能得出，『我想改变黑市』这个答案，那这位客人将是很好的筹码，黑市存在是因为政府没有满足民眾的需求，但民眾的需求有时对国家的整体发展可能有害，所以黑市需要改革，改革到利大于弊的情况，使其合理存在，却又不至于被权贵们操弄，所以我会尽其所能的挑拨权贵与黑市高层之间的矛盾，慢慢夺权……。」 之后又是将近十分鐘的长篇大论，什么左派、右派？从意识型态扯到爱国主义，再从社会工程学的角度切入来改善现今制度，听得我头昏眼花。 「且慢，所以你怎么知道你的方法是正确的？照你的方法人们的生活会更好？」再听下去根本就会被洗脑，这个人怎么会这么能讲！ 「我想我会边参考最新版的『幸福指数』，时时注意小市民的生活，边修正我的政策。」 「如果还是错呢？」 「一般人可能习惯用对错来看政治，但现实应该比较像你们太极图所教导的那样，假如我真的无法使人民过得更幸福，那就该坦然交给下一位更有理想，更有能力之人。」 【所以说这题黑市最后到底怎么了？】潸儿听到这里也发起牢骚。 我跟着问出相同的疑惑。 「当然是消失，一个真正幸福的社会，黑市是不存在的。」博雅篤定地回答。 博雅看了一眼手錶，语带歉意说：「啊啊，不好意思，自顾自地说都忘记要控制时间，不知我的回答阁下还满意吗？」 超乎想像，不禁让我期待，将那些黑资料全部都交到他手上，他会如何利用，如何在政坛上掀起波澜。 可是就算他说得再漂亮，如果没有用实际做为衡量标准，终究是空话。 「四年前你原本有机会参选议员，最后为什么选择退出？」再让我来试试你。 「想必阁下应该都调查过了，关于这点我想不需多做说明。」 「你在『clubheavenhall』想调查什么？」 「很抱歉，无可奉告。」 「你母亲曾经在那里工作过，这对你的政治前途影响很大吧？」我语带挑衅问。 博雅的嘴角微抽了一下，随即平静道：「不应问生处，宜问其所行，微木能生火，卑贱生贤达。母亲大人是值得让我骄傲敬重的女性。」 博雅此刻的眼神竟是如此真挚，毫无做作，就连与他人情绪共感慢半拍的我，都能直接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意。 我长叹一声，道：「你母亲是位伟大的女性，我为我的不敬道歉。」 守查到的资料中，博雅是由妈妈独自抚养成人，四年前博雅因为母亲病重，所以才辞退了竞选。一年后他母亲过世，这颗社民党的闪耀新星就此黯淡下来，我推测他母亲的病逝并不单纯，所以才出言相激。 「时间也差不多了，如果阁下没什么其它要事，我想今日就到此为止。」 就在博雅发出这逐客令后，我假装没在听，逕自从背包内拿出笔电，问道：「这里资安没问题吧？接下来的东西，看过可就回不去了。」 博雅頷首回应。 我打开视频，开始拨放情色影片，过程中他不动声色，默默地将影片看完，足足看了七分多鐘，我关闭档案，闔上笔电，问：「如何？」 此时气氛骤变，博雅义正严词的驳道：「我应该立马上报防卫省，因为我国官员的不雅私生活影像竟然会落入台湾人手中，你的存在对日本是个威胁。」 潸儿眼见不对，就要出手。 「且慢！」我出声同时吓阻两人。 「拜託你跟我合作，伊藤博雅我已经充分明白你是有大志之人，我此行目的不是为钱，更不是为名，只为了导正这社会上的不公义，我不懂政治，所以没办法有效率运用这些黑资料，但我保证这些资料绝不会从我这里洩漏出去，如果你查到是我，到时不管你要用间谍法还是国家安全法，把我办了就是，我绝无怨言。」我起身行九十度鞠躬大礼。 「这就是共犯的邀请函吗？」博雅提高语调问。 「不是，你当然可以拒绝，但我将会用我的方式来干，到时对日本政界造成什么影响，就不是我的考量范畴。」我依旧低着头弯着腰答覆。 博雅托起我的肩膀，吐了一口长气，说：「你要明白，政治不可能事事如你所愿，人心不可测，今日的战友，明日的死敌，如你所言我也有我的志向，如果到时候你成为我的绊脚石，我也会毫不留情地把你最后一点剩馀价值也榨乾净。」 我开怀大笑，反呛：「真有那么一天，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博雅恢復成谦和有礼的模样问：「先说说目标。」 「冈本龙一。」 ＊＊＊ 我巧妙的隐去关于左梔子的部分，只採用从小阿姨那里得到的资讯，暗指冈本龙一有在秘密主导年轻女性卖淫的可能性，而当中有我的友人身受其害。 听完前因后果的博雅，眉头一皱说：「给我一点时间，进一步调查。」 「多久？」 「两週以内，我会主动联络你。」 「需要那些档案吗？我还持有更多内幕。」 「呵，炸弹就先摆你身上，有需要再跟你借就好。」 达成共识后，博雅领着我出办公室，正当我想起要跟他说联络方式时—— 博雅贴近我的耳边，轻声说：「注意松岛安奈。还有那位与你同行的女记者，她已经被媒体高层盯上。」 「啥！？」原来他——。 在我还惊魂未定之际，他拍拍我的肩膀，与我挥手道别：「程磊桑，当你直视深渊，深渊也同时在直视你，万事小心，合作愉快。」 第六十七章 东京再见 在秋老虎发威的正午，烈日当空令人目眩，我甚至不确定我是否朝正确的方向前进，博雅的警告更困扰着我，犹豫再三后，内心的忐忑焦虑战胜了莫名的矜持，最终我按下拨号键。 话筒那边传来小阿姨清亮的声音。 「今天是什么日子呀！？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没什么，就想问你工作顺利吗？有遇到什么困难吗？」我真不晓得要怎么提醒她小心四周，没有证据，又没头没尾的，她一定不会接受。 「你吃错药囉？是想学採访？还是摄影？还是想来帮我提包？」 「阿姨你觉得你还会在日本待多久？」 「嗯！？安奈的事你想放弃了吗？」 「不是，只是……。」 「别吞吞吐吐，需要我帮忙就直说。」 「没有，只是想提醒你日本的治安没你想像中的好，你一人在外凡事小心。」 「噗哧！现在才想到要担心我吗？虽然还是有内衣小偷、暴露狂等变态，但京都要比东京好多了。」 她这说法是说她都遭遇过吗？不会连痴汉也……。 我刮了自己一道巴掌，停止妄想，说：「别无所谓的说着这些可怕的事呀！要好好保护自己。」 「真这么担心，那过来帮我提包！」 「我……。」 「呵呵，开你玩笑，虽然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帮助安奈，但你的处境不是更危险吗？」 「阿姨，安奈的事你能不能就此抽手？」 「她的遭遇只是冰山一角，这背后一定藏有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可是打算记者证到期前能挖多少就挖多少，这可是大独家呀！」 算了，现阶段怎么提醒也没用，只好……。 「啊啊！其实我东京也住腻了，能去京都跟你住一阵子吗？」 【小磊长大囉！】潸儿传讯诡笑。 「蛤！？你、你认真？」 「不一定要住你那，我可以在附近找间民宿，不会打扰到你。」这样至少我可以帮她过滤可疑人士。 【木头！】潸儿脸上还浮现【朽木不可雕也。】字样。 毕竟是姨甥关係，就算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是清清白白，何况关係到安危，不容许我再想些有的没的。 「不、不会打扰啦！你啥时过来，我请老闆娘帮你整理一间房。」 「这星期六早上十点到。」 「等等，我记录一下，嗯好！别迟到喔！」 「嗯，到时见，掰掰。」 「喔，好，掰掰。」 掛了电话，原地深呼吸三回，内心踏实不少。 「处男小磊，你有听出小阿姨有点害羞和紧张吗？」潸儿装作面红耳赤地调侃。 「听不出！根本没空想那些，只是这次要麻烦你二十四小时护卫，如果小阿姨在日本出事，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拜託你，有什么要求，我会竭尽所能完成。」我严肃地对着潸儿的脸庞低头恳求。 「呶，好啦好啦！别这么严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至于要求得让我想想，最近吃很好，演戏也很开心，暂时没有什么想要的。」 「谢谢你，潸儿。」 「可以了啦！又不是外人，别忘了我们可是最佳拍档。」潸儿拍着我的背，还刻意电我。 「那中餐想吃什么？」我挺起胸膛问道。 「咖哩猪排饭，我昨天就找好了。」潸儿瞇着眼天真烂漫笑说。 短短相处近四个月，这笑顏拯救过我内心无数次，如今我已无法想像没有潸儿的日子，她是否终将有离开我的那一天？当那天到来，我是否能独当一面，坦然面对这个世界？ ＊＊＊ 回到住所，健次已经离开，我打电话通知左梔子要搬去京都住一阵子的决定，她竟然说过几天她也会过来，因为合约和守的事大致上都已底定，之后三个人一起行动调查会比较有效率。 顿时脑中浮现健次五官扭曲如明王般的凶相。 胃部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真的不想再被他揍，提问道：「那健次呢？」 左梔子却嗤之以鼻回：「这不关他的事吧！何况他也有地盘要顾。」 潸儿指尖放电，拍着胸脯一副『没事，老娘罩你』的模样。 这下真的胃疼，无奈之馀也只好由我通知健次，乞求他千万别来闹事。 「好吧！到京都时通知我一声。」腿长在对方身上，不妥协又能如何？这样也好一个就近监视，一个就近保护，一举两得。 「也好，这样两人互相监视，谁也占不了便宜。」潸儿语意深长地做结。 我猛摇头，否定她这个莫名其妙的结论。 面对即将到来的双倍压力生活，我只剩三天能游玩东京，我看了一下日历，下定决心实行我的观光计画，必在三天内要把想看的、想买的都搞定，如梦那边就随便应付，登入一、两个鐘头交代一下npc即可。 都来了一个月，连秋叶原都还没好好去朝圣，还有原宿也是，我想亲眼见识一下东京辣妹呀！ 「那个……本番可是绝对禁止的呦！」潸儿娇羞道。 「臭丫头！别随便读我的心思呀！」 「是你自己淫慾外漏，传过来还怪我？」潸儿嘟起小嘴一脸委屈。 有吗？真的吗？我有这么欲求不满吗？只不过想起几个资质不错的coser，有一位还是偽娘说，我可没想到那一步去，再说有潸儿在是要怎么本番？ 「囉嗦！明天正式啟动『观光客计画』，势必踏破山手线的每一站，导航潸儿号请准备就位。」我刻意装作戴上船长帽的姿势。 潸儿反应迅速，换上自己混搭改良版的贴身女用军服，行举手礼说：「遵命，舰长。」 第六十八章 礼物 急行军式的观光活动如火如荼展开，在时间逼迫下，走马看花是唯一的选择，三天下来连吃什么都记不得，不过日本上班族生活的节奏倒是让人长了见识，因为早上七、八点就要赶山手线，彻底体验了沙丁鱼地狱洗礼。 肩并肩，他胸贴我背，四面八方都被其他人的上下肢、公事包、侧背包卡死，根本动弹不得。有几站甚至还被逼迫到单脚腾空，这情况下还有心思当痴汉的勇者，心志果真异于常人。 先前潸儿还信誓旦旦要抓几隻咸猪手来电电，不过总没被我们遇上，离开东京时，潸儿还特地在车站多晃悠了十几分鐘，终究败兴而归。 她微微鼓起腮帮，一脸憋屈，好像没玩到想要的玩具似的。 「好啦！想电痴汉，我的硬碟里有一堆名单排队，之后遇上，你甭客气。」我看着她安慰道。 「不一样，不一样，我要抓现行犯，这样才对得起我帅气的警花设定。」潸儿掏出手銬和枪，凹腰翘臀，摆了个我要逮捕你的俏皮模样。 「没遇到不是很好吗？天下太平、天下太平呀！」 博雅的警告又在脑中响起，打从进入日本，难道我们的行踪就被掌握了吗？日本情报机构对遥光掌握了多少也令我担忧，潸儿是我的王牌，但遥光，日本也有份，如果政府有对付潸儿的办法，那岂不是陷入绝境，要想出对策才行。 「上车囉！」潸儿催促道。 「好，走。」我拉起沉重的行李厢，搭上新干线。 不管如何，护住小阿姨是首要任务，希望在秋叶原买的东西能派上用场。 ＊＊＊ 比起刚到日本，我的行李足足多了一大箱，因为採取大箱套小箱的策略，结果东京三天的疯狂扫货，已经塞满所有的空间。 我左拉一小箱，右拖一大箱，小心翼翼的转进小阿姨住的小巷。从来没有过这种负重拖曳感，身体重心都跟着被改变，深怕碰到路旁的脚踏车，好在小巷没什么车会转进来，不然就尷尬了。 短短几分鐘的路程，感觉好像走了一个小时，这不免跟潸儿在旁嘻笑数落有关。 小阿姨一看到我就朝我拼命挥手，那轻松无防备的态度，让我瞬间陷入二十年前的回忆。 「哇！怎么大包小包？花人家钱都不心疼？」周琼芝小跑步过来，伸手要帮我拖一箱。 她虽是笑着说，却带着讽刺意味。 「不用啦！里面的东西是我自己花钱买的。而且还有我要送你的伴手礼。」我拒绝她的帮助，继续前行。 「喔，太阳打西边出来，骗我，你就死定了。」周琼芝轻拍了一下我后脑勺。 「喂！干嘛动手动脚？」莫名其妙。 「想说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周琼芝笑瞇瞇，摆了摆右手。 「拜託！我远离发育期也超过十年，再长高不就要去看医生。」 「可是你不是有超能——。」 「嘘，你白痴呦！大庭广眾，讲什么浑话。」我赶紧打岔，虽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搞不好有路边监视器之类的，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她身处危险之中。 「疑神疑鬼，是不是又做了亏心事？」 「哪是！我先把行李搬上楼，疑！？大姊不在吗？」我以为那位和蔼的妇人会站在京町屋门口迎接我。 「雪子她昨天去了福冈。」 「蛤！？」那不就我们俩！？ 潸儿胀红着脸娇羞说：「对，就你们俩！」 「大姊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我用无数的干话，塞爆潸儿的传讯容量。 「会待一个月左右，媳妇生孩子了。」 此刻我的双脚好比绑着铅块，动也不动。 「进去呀！愣在门口当狸猫尊吗？」周琼芝顺势从背后推了我一把。 啊啊啊啊啊！这头都洗下去了，管不了这些鸡毛蒜皮，衝吧！ ＊＊＊ 进门后，在小阿姨的帮助下，顺利将行李安置在二楼的房间，二楼隔间似乎有重新安排过，看似小阿姨的房间离我的房间刚好是直线的最远距离。 周琼芝察觉我的眼神，补充道：「先说好我可不是怕你磨牙说梦话，这样安排是因为我的工作，怕会吵到你。」 「是是是，你别把自己搞到过劳死，就行。」 「总比某人宅死在家里好！」周琼芝双手插胸，气势凌人回。 「这有失公允呀！都走出家门，飞了几千公里，我深厚的宅内功都给废了。」 「贫嘴，说，特别住到京都来，是发生什么变故？」周琼芝态度丕变，神情突然严肃起来。 脑中闪过数种回应，但最后我还是选择隐瞒。 「你看我，东京也待了一个月，那边能蒐集的资讯也差不多都蒐集完了，而且左梔子之后也会来京都，这样三人一起行动，交换有无，彼此也好照应。」 周琼芝眼角上吊，瞇着眼打量我，接着妥协道：「是这样吗？算了！不是说有带伴手礼给我吗？」 「喔！对，您稍等。」我浮夸的声调，配合肢体，拉开小行李箱一口气拿出四件物品。 「目前秋叶原最夯的电器与电玩守护神，『电鰻子』的手机吊饰。」 「第六代『初音』联名款的随身无线耳麦。」 「『宝可梦』再生版的，电气鼠太阳能充电器。」 「『奥美加』秋叶原女僕合作款，地表功能最强的穿戴型智慧錶，无须连结手机，一錶搞定所有需求。」 我一气呵成，介绍着我从秋叶原搜刮的『精品』，这些礼品都被我安装了追踪器，因为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所以一次买了四样，只要中一样就行。 「………………。」 周琼芝从惊喜，慢慢黯淡下来，最终面无表情说：「通通给我退了！」 不会吧！不是应该说『卡挖伊』，然后开心地收下吗？ 「奥美加，至少奥美加很漂亮吧！而且看不出任何动漫元素，简约优雅大方，黑底白边，粉红碎鑽装饰，很适合你呀！」这可是潸儿亲自挑选的。 「就说你选的那几样小阿姨是不可能喜欢的。」潸儿鼻子顶到天花板摇头说。 【你选的还不是没中，又贵又没用，更悲哀！】我气愤地传讯。 「錶是很好看啦！但是太贵了我不能收。」 「啊啊啊！我买都买了，退税单也填了，要退货超麻烦的，而且这四样都很实用，总之你就都收下，不喜欢，送人或扔掉都随便你啦！」我有点自暴自弃说着。 心想：「大不了找机会把追踪器贴你鞋底。」 「噗哧！看来是我太严苛了，谢谢你，小磊。你先喘口气，等等带你去吃好吃的brunch。」周琼芝起身，正要离开我的房间。 「礼物！」我急道。 「先让我想想，该怎么处理。」周琼芝微笑将门拉上。 我大字形躺在榻榻米上，小声哀怨道：「啊啊啊！全军覆没！」。 「不见得，小阿姨一定是傲娇，我保证她最后一定都会收下。」 【最好是，但收下，不随身携带也是死棋，看样子还是只能装鞋底了。】我失望传讯道。 第六十九章 一份天真的代价 被嫌弃的礼物，最终小阿姨还是全数收下，不过手錶的钱，她坚持要还给我。 收钱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就怕她没带在身上。 所以当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还是把她的三双鞋鞋垫内侧都安上追踪器。 随后几天过得还算平静，我在如梦似幻中，成功藉由黑市的人脉，开啟了帮人去除恶梦的生意，连眾星城的几位上层npc也闻风找上门来，不少现实世界已故的世界级大人物，如美国总统、英国女王、中国前国家主席、阿拉伯酋长……等等纷纷现身。 之后我归纳出一个游戏中的法则，就是游戏中世界影响度a级以上的npc，百分之九十是现实世界已故之人，仔细想想也挺有道理的，如果管理阶级一直被现实世界的变化影响着，很容易在游戏中產生bug，所以活人npc大都只出现在影响度b级以下。 但如果这想法正确，那目前面临三个问题，一、从游戏内盗取日本现任内阁级官员的隐私几乎是不可能的。二、如果这法则成立，为什么还会留有那百分之十？这也是如梦实验的一部分吗？三、让死去的人重生于游戏世界中，却又让他们做着生前的恶梦，这操作背后的意义是什么？ 潸儿(遥光)、潜行机、和卫星摇光……—— 「有人在想我吗？」潸儿笑靨迎人地将脸贴近我。 「太近了太近了！你人就在旁边，想屁呀！」我慌张地仰头后撤，这可是在游戏里，会碰到的。 「啐，小遥贴近你就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还闭着眼，是不是又在期待什么？」 「那是在传输讯息。」遥光抽取完npc的资讯后，只能用额头贴额头的方式，才能上传到现实世界的电脑中。 叩叩！ 有人礼貌性敲了门，随后文森逕自打开走了进来。 潸儿立马停止嬉闹，挺直腰桿，站在我身后。 「啊，组长，今天没有预约了吧？」目前游戏中一天抽取两位已经是极限，多了潸儿会损耗过度。 「你这两週工作的成果惊人，为黑市搞定不少一直谈不拢的协议，亏你提出分文不收，只卖人情的做法。」 「卖人情是无价的嘛。」 文森鹰眼锐利一闪，随后归于平静说：「黑市最高领导，长老会决定见你，明天到第一区广场，会有人带路。」 没想到这么快，搞不好黑市领导有办法让我突破现状。 「就这样，别忘了礼仪。」语毕，文森若有似无的停顿一下，随后转身离去。 就在我陷入沉思前，潸儿紧急传讯。 【小磊，跟人家道谢呀！】 「喔，谢谢组长，找时间一起喝一杯。」我急忙反应说。 文森一怔，侧顏点了头，才又继续前行。 「呼，人际关係、人际关係，感谢你的公关助攻。」 「这里我能帮忙，但现实世界我就爱莫能助了。」潸儿贼头贼脑轻掩着嘴说。 唉，今天是左梔子来京都的日子。 ＊＊＊ 左梔子预计太阳下山前会抵达我们下榻的京町屋，周琼芝今天外出取材，不过她早预约好今晚七点半『本山』怀石料亭集合，来迎接左梔子的到来。 门铃响起。 我下楼开门前，再次确认小阿姨的两枚发信器都有在正常运作中。 打开大门，左梔子一派轻松的站在玄关门前等候，她穿着白色衬衫，和一条贴身的牛仔裤，手上提了一个帆布材质的托特包，脸上画着淡雅的妆容，着实是亲和力爆表的邻家女孩，比起搔首弄姿的比基尼写真，这才是最适合她的形象。 「这里环境还不错，或许我可以考虑在这里经营民宿。」 「打理民宿可不容易，如果你已经开始考虑自己事业的第二春，我建议当个游戏直播主，我保证『萌喵猫』不出一个月就爆火。」我竖起大拇指建议道。 「凋零只要一提到游戏，整个人就精神起来了！」左梔子侧头微笑，接着说：「是我害死前辈，却用她的帐户成名，不是挺讽刺的吗？」 这句话堵得我顿时语塞，我只能訕笑道：「先、先进来喝杯茶。」 「有时间跟我去花见小路逛逛吗？」 我能拒绝吗？潸儿可是一脸不爽，随时可能漏电将你放倒呀！ 「这好吗？你可是女明星耶！我可应付不了狗仔。」这软钉子应该下的不错。 「噗嗤！事件都过去两个多月，而我也宣告息影，媒体热度早就降温。」左梔子按了两下手机摆到我眼前。 频幕上是现役日本女星的媒体热度排行榜，左梔子已经掉到十名之外。 「再过三个月，左梔子这个艺名大概就会彻底掉出百名之外吧！」左梔子事不关己的笑道，并撤回手机。 「还是有復出的机会呀！只要——。」 左梔子低头抿嘴轻轻摇头，小声说：「凋零我们都错了！」 「什么意思？」 「从宣布息影到巨额的代言违约金，这一切都是公司的圈套。」 此刻我恍然大悟，在我热衷于蒐集政客们的弱点时，左梔子这个品牌的影响力，竟然无声无息的被lewis巧妙的操弄着。 我迅速掏出手机，查阅各大论坛和娱乐新闻。 两个月前左梔子还是楚楚可怜的受害者形象，在公司快速切割处理本田后，又力挺左梔子的息影声明，这顺水推舟的操作，让我没看清背后真正的意图。 lewis娱乐的总裁最近开了一个记者会，宣称左梔子息影修养对公司所造成的损失，将一切由公司承担，并呼吁媒体和粉丝让左梔子好好休息，并宣称她目前的工作都已经安排适当的人选接轨，之后就将话题转移到公司的愿景，和对新人的培养等等议题上。 近几日网路上竟然出现『左梔子对不起lewis娱乐』的声量，还把当初佐藤幸子的知遇之恩，拿出来反批左梔子的忘恩负义……。 顾此失彼！我怎么可以这么天真，媒体随便转移个话题，竟然能让被害人变成加害人。 「你……我很抱歉。」我果然只是位不成事的自负阿宅，还心安理得拿着别人的好处。 「嗯，让淑女乾等五分鐘，疯狂刷手机的确很糟糕。」左梔子耸耸肩，平静的回应。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该不会公司答应承担违约金的部分也是假的？」这可是会拖垮她的财务呀！ 「嘻，瞧你紧张的，怕我付不起你的观光费吗？」 「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而是……。」脑中一片混乱，我来日本难道就是为了亲自演出这场闹剧吗？ 左梔子轻叹一口气，说：「陪我走走花见小路，我们边走边聊。」 这次我没有犹豫，直接点头答应。 就连潸儿也没有反对，对于左梔子的遭遇，她一脸严肃陷入了沉思。 第七十章 决心 十月中旬京都的傍晚已略带寒意。 走在古朴的石板路上，两旁皆为木造建筑，现在并非是旅游旺季，但祇园依旧热闹，世界各地的旅客们，都慕名前来一睹传说中花街的风采。 「如果能再多待一个月，就能一起去赏枫了。」左梔子开口道。 此时我的心绪混乱，面对左梔子的窘境，我拿不出有效的反制，除非又要动用小阿姨的媒体资源，但是我们已经自顾不暇，事件的深度及广度早已超出个人能力所能负荷。 「到时候一起去吧！把健次也叫上。」我不经大脑随口回应。 「男人真是可憎又可爱。」左梔子带着气音笑道。 「健次他虽然是流氓，但他从没强迫过我，就算我已污秽不堪，他依旧天真的将我捧在掌心，只是痴痴的等待我点头。」 左梔子双掌交错，向上伸展，从发梢传来淡淡的花香，就在我想找点什么话题时，她接着问：「那凋零你呢？」 「我？」没料到竟是这种问题，只能反射性地提高音量。 「前辈说过你会是弱势者的英雄，但这如童话般的念想，说她幼稚一点也不为过。但实际相处下来，我倒也信了几分。你除了食宿和交通，并没有多花我一分钱，而且从你的眼中也看不出任何非分之想，似乎你对我的帮助一切都这么的自然，却又那么虚幻。」 「等等！小猫你是在说哪国话？我一句也没听懂。」啊，我最不擅长处理这种状况。 「一个多月前，你叫我们想清楚，復仇的代价，那时我还发脾气，如今看来，要讨回个公道，还真难。」左梔子自嘲着。 「宇野……宗佑，这位上世纪末的日本首相，你知道吗？」我从记忆中挖出这个人的名字。 左梔子睁大眼睛，讚道：「你这家里蹲，还认得我们出生前的日本首相。」 「看看这祇园，连首相也不能为所欲为，再怎么说你在演艺圈也是花魁等级吧！」 「这算讚美吗？总觉得听着刺耳！」左梔子瞇着眼，搓着下巴质问。 就在我开始冒冷汗，思考自己哪里又踩雷的同时，一对年轻男女挡住我们的去路。 「请……请问是松岛左梔子吗？」女子礼貌讯问，言语间却又难掩兴奋。 见左梔子没有马上回应，旁边的男子急忙说：「不好意思，我们认错了，因为我们真的很喜欢她。」语毕，拉着女子的手，就要离开，还顺便偷瞄了我一眼。 左梔子此时此刻展露出巨星闪耀露齿微笑，说：「我是。」 女子激动地握起左梔子的手，大声说：「请……请跟我合照。」 左梔子这次毫无犹豫大方点头答应。 而身旁男子这时直视我问：「这位是？」 「他是——」 「啊，我只是问路的，没想到竟然会遇到大明星，真是lucky。」我提高音量抢话，夸张笑说。 这一叫，旁边又聚集了五、六人围观，我傻笑着弯腰点头，赶紧退出人群圈，并对着左梔子说：「『本山』怀石料亭，我知道了，再次谢谢您。」 「喂……」左梔子见周围的人群渐渐围起一道人墙，硬是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我退出人群时还隐约听到一两位酸民对我的攻击，说我故意找美女搭訕之类的。 随他们说去。 不过远远看着她被人群渐渐包围，感到些许欣慰。 就算媒体舆论能带着风向，但努力过的痕跡依旧会留下。 尤其左梔子这种等级，就算是野生的依旧光彩夺目。 我传简讯留言道：【我们就在料亭见，别迟到囉！大明星。】 五分鐘后我得到【乌路赛！】做为回应。 ＊＊＊ 今日的晚餐是来日本后，最高级的一餐。穿着紫白相间改良式浴衣的服务员，忙进忙出，但却没有任何多馀的声响。 从拉开和室的门，到将餐盘稳妥放在每一个人的面前，虽然已经在其他地方见识过这项礼仪，但这里服务员的一举一动更加优雅洗鍊，赏心悦目已入化境。 服务员每上一道菜就操着专业柔美的嗓音，开始介绍，解说着当令的食材，从『八寸』开始，依序为『造身』、『御椀』、『烧物』、『扬物』……。我只能记到『扬物』是炸软壳蟹。 归『功』于身旁两位淑女，竟在酒过三巡后全变身女罗剎，连背后飘着的那位，不会醉的也跟着一起装醉。 「吶吶，你不知道刚刚他有多过分，直接丢我一个人在祇园！」 「是是，我懂，姊姊我教导不周，请妹妹见谅。」 「阿……你们知道怀石料理，为什么要叫做怀石料理吗？」我试着转移主题。 「我我，我知道，就是古时候和尚肚子饿，把石头烧热，然后抱在怀里充飢。」周琼芝举手抢答。 「真假！？这样能充飢？和尚都是笨蛋吗？」左梔子讥笑道。 眼看她俩的音量节节升高，最坏打算可能会被餐厅轰出去吧！这里可是米其林三星呀！ 必要时是否要请潸儿将她们电晕会好一点？ 正当动念，后面就传来日本三味线的琴音，回望，潸儿稳稳正坐在榻榻米上，拿着一把三味线，鏗鏗吭吭，配合着她们的讨论伴奏。 说也奇怪，每当我觉得她们的声音要到达临界点时，就会自动收敛。 当服务员开门进来时，她们又马上恢復端庄儒雅的模样，认真听着解说。 这种情绪和音量上的潮起潮落，和背后三味线恰到好处的搭配，让我怀疑她们三位是在表演『落语』之类的戏码吗？ 「所以说，那个服务员的声音是装出来的，都是假的，看把你们这群宅男收得服服贴贴。」左梔子开始针对我高谈论调。 「是呀是呀，瞧瞧你盯着人家的目光，真的一目了然。」周琼芝覆议。 鏗鏗，背后琴音也同时附和。 这有一波接着一波的疲劳轰炸，直至最后一道菜，松茸釜饭才结束，此时身心俱疲的我，脑中竟然传出『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曲调。 看看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半，这顿饭竟然吃了两个鐘头。 原本以为苦难到此结束，结果俩人争谁来买单，又僵持了十分鐘，最后是小阿姨获胜。 结帐后，本山先生亲自领着服务员，毕恭毕敬的送我们离开，离开时还双手奉上一张镶金边的名片，边说着欢迎再来之类的客套话，我暗自下定决心，下次我要自己一个人来。 ＊＊＊ 秋天的晚风吹得我直打哆嗦，我不禁开口问：「你们不冷吗？要不要直接叫部车？」 走在前方的俩人，手勾着手，同时回首，摇头拒绝我的提案。 「那左梔子今晚住哪呀？」 「废话，当然是跟我睡！」周琼芝语气衝着我说，之后头又贴着左梔子的耳朵讲了几句。 随后，传来俩人如银铃般的笑声。 我安静地跟在后头，同时请潸儿共享，炸软壳蟹之后的菜色，弥补一下缺憾。 就当我在神游回味之际，左梔子回头向我走来，表情严肃，在昏暗的路灯下，微醺的双颊，带着一股媚态。 「凋零，我不会放弃，你要继续支持我呦！」 她不待我回答，灿烂一笑后，小跑步回去，再次勾起小阿姨的手。 「嗯，我会想办法的。」我默默地说。 当晚收到一封未知简讯，是伊藤博雅他邀我到福冈见面。 第七十一章 眷族 回到京町屋，两位女士就先霸佔浴室使用权，说要一起泡澡。原以为会收到『不准偷看呦！』或是『要一起泡吗？』这类耳熟能详的对白，但现实终归是现实，动漫迷片如梦幻泡影，全是虚妄。 我领着不离不弃的背后灵，回到房间准备登入如梦，差不多到约见黑市大佬的时间。 「你……不想偷看一下吗？我是不介意帮你一把！」潸儿裹着浴巾，还在周遭製造出雾气瀰漫的效果。 喔喔喔！不亏是2d世界的住民，很懂嘛！但身为纯种绅士的我，岂会做出那种下三滥的行为。立即板起脸孔回：「别说脏话，先去会会黑市上层。」 潸儿吐了吐舌后，随我一同进入游戏。 ＊＊＊ 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小时到达。 潸儿等级提升后，天赋『超越者』，让她多了一项非技能的新特技，现在的她可以随时追踪如梦似幻里的时间。 除了我登入后时间流速会与现实世界同步外，其它我未上线的时候，游戏内时间的流速则是不规律流动，目前还找不出影响变动的关係，但能改变游戏内的时间，除了类似gm的存在外，还有谁有权限改写？ 形形色色的种族，来来去去穿梭第一区的广场，而我坐在喷水池旁，偶而开啟『前世今生』看看npc们的背后灵，安静地等着接头人。 潸儿则是逛起大街，用视线购物中。只因这区聚集了本游戏中最有钱的npc们，真正的天龙国，物价高得令人咋舌，连带各种稀奇古怪的商品也特别多。 看着看着，逐渐觉得哪里怪，却也说不上来。 「年轻人守时，不错。」 听见沙哑低沉的声音，我急忙寻找声源，目力所及环视一周，并没有瞧见任何人对我说话。 握操！高人呀！这游戏里还有传音入密的技能吗？ 潸儿大跨步回到我身边，想必她也听见刚刚的传音。 她刚站定位，马上蹲下对着地上眉开眼笑唤道：「石头族！」 啥！？我跟随潸儿的目光，眼下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路面石板。 「看来这位小姑娘不简单。」 声音似乎从那块石板发出，但又不太确定，因为这声音既没有方向性，又缺乏远近感。 石板看似震动，又好似发着微光，稍纵即逝。 「跟上。」低沉的声音命令道。 怎么跟呀？ 潸儿起身，不见任何踌躇，跃起跳到另一块石板。 【跟着我跳，这是石头族的传送阵。】潸儿传讯道。 【这是什么奇怪的仪式？】边传讯，脚下也没间着，乖乖跟着跳。 【石头族是太古种族，天生拥有神明加护，但因为本身极难提升等级，所以行事隐密，掌握许多不为人知的祕法。】 这时我明白先前造成违和感的原因，就是没有任何一位npc，会走进这喷水池周围五公尺内。 不仅如此，npc对我与潸儿绕着喷水池，跳着近似祈雨的舞步，竟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跳了约一分鐘，周围的景色开始模糊，并出现像萤幕坏掉的干扰波。 有一种先把你绕晕，再套上麻布袋绑走的不好预感。 果然，当下眼前一黑，已不知身处何处，连踏地的实感也丧失，整个人就像是被包裹在黏呼呼的沥青中，难以动弹。 突然一股力量扣住我的手臂，向上一拉，退去我周身的压力。 定睛一瞧，我们此时像身处于无边无际的水晶空间中，目力所及全是散发着微微萤光大小不一的奇型紫色晶体，当下目眩神迷，令我丧失正常的感官。 「喂，有必要慢个半拍就把人给封住吗？」潸儿对着虚空嗔道。 见潸儿紧紧抓住我的手腕不放，我才得知，方才我着了对方的道。 「这是对新人的震撼教育吗？」我疑惑地问潸儿。 潸儿沉重且严肃地摇头，警戒着周遭，回道：「这是神明的恶意。」 如梦似幻，百万神明的世界，我是何时招惹上某位高贵的神明？ 「吾名『mammon』，gm的下僕，你们接受了何种神諭？」粗野中带有细緻的双重声调，回响、散部整个空间。 忽大忽小，雌雄难辨的言语，有着无从防御的穿透力，贯穿了脑门，直至骨髓的深处，全身关节顿时嘎嘎作响，直接进入备战状态。 我和潸儿默契十足地背贴着背，观察四周动静。 【喂，如梦的神明可以直接干死玩家吗？】如果交代在这里，明天地方社会版就会多一条台湾尼特潜行猝死的相关新闻，而且撰稿者还可能是周琼芝，想必她是边哭边完成吧！ 【神不可能亲自干涉世界。这是mammon的眷族，就是刚刚那位石头族。】 「再问，你们收到何种神諭？」 【hp-83】 这一问，系统直接扣血啦！我的hp才刚过1200，再被吐个几句不就残血。 赶紧查看当前任务，任务栏上并没有任何更新，哪来什么狗屁神諭。 【数值如何？有胜算吗？】其实当我听到眷族，心已凉了一截，就算比湖之女神时的潸儿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真没想到一脚踏入魔王坑。 自从领悟『究极百般武艺』后，多少有点自信，但面对神之眷族，胜算渺茫。 【你不会想知道对方数值，我刚刚帮你施加了魔法障壁，暂时不会被这种音弹震伤。】 这是潸儿离开森之湖后遭遇到最强的敌人，可以感受到她也正全神戒备着。 「最后一问，你们收到何种神諭？」下一刻，无数的晶锥从四面八方射向我们。 这话还没回，转眼就要被射成肉串。 我变出铁剑，运起『魔法剑』缠绕着旋风，劈、刺、点、撩各种技法全数用上，每一式都带着强大的风压，每一剑都如雷电般迅猛，成功挡下这一波攻击。 【给我关于石头族的所有资料，还有『mammon』到底是草尼马的哪位神？】 碰哒！原本贴着我背的潸儿，竟然无预警倒下。 我惊讶的回望，赫然发现周围被她击落的晶锥，数量是我的数十倍，而且上面还带有不同属性的魔法。 「潸儿、潸儿，还好吗？」我慌张地打开状态栏，刚刚那一波攻击，潸儿竟然被打掉一半的hp，还被附加许多负面状态。 对潸儿使用治癒药的同时，我朝着上空吼道：「混帐石头！老子要干翻你。」 ＊＊＊ 第七十一章的面板数值如下： 姓名：林潸儿?薇薇安 种族：水精灵 状态：正常 hp：7231/7231mp：15444/15444sp：6320/6320 德：a智：ss体：ss群：a美：ss 天赋：『超越者』『真理』『赤子之心』『魔法强化』『？？？』『？？？』 技能：『魔法sslv.9』『鑑定sslv.9』『剑术slv.9』『拳术alv.9』『偽装sslv.9』……『借体』、『神器变化』 属性：水、冰、风 加护：『gm大神的代行』 世界影响度：d 持有金：0 道具：女神丝绸套装、神器?遥光、深蓝洋装、菊格纹比基尼、紫罗兰旗袍、不死鸟之羽x2、终极魔力恢復剂x4 姓名：一剑凋零 种族：人族 状态：正常 hp：1135/1253mp：1268/1268sp：1339/1443 德：b智：s体：s群：b美：b 天赋：『梦想家』『直觉』『究极百般武艺』『前世今生』『？？？』『？？？』 技能：『嘴砲lv.7』『剑术alv.1』『魔法blv.9』『魔法剑clv.9』『轻装备s』『重装备b』『加速alv.1』『远视blv.9』『鑑定clv.9』『一炁同心』 属性：无 加护：『gm大神的呼唤』 世界影响度：c 持有金：25,120g 道具：麵包∞、水∞、剑士套装、铁剑、熟练度4倍(月)、传送水晶(20)、不死鸟之羽x2、眾神殿秘钥x1、圣水x10、治癒药x6 任务： 百万神佛(三)：拥有大神加护的你，应听从神諭完成任务，以获取加护神的特殊技能，当获取足够的技能后将开啟第四阶段。 第七十二章 恶魔契约 恢復过来的潸儿，了解到情况的危急，将所有的魔法力全用在两人的防御上。 附带各种负面属性的晶锥，已在我们四周形成风暴，而插入地面的锥体几秒内会化成粉尘，遮蔽我们的视线。 「石头族是附生于矿物的精神体，要打败他就要将他锁在特定的凭依物中。」潸儿挡住这波攻击时，抽空提到。 狼狈，潸儿额上的冷汗，说明支撑不了多久。 「能撑多久？」 「加上四瓶终极魔力恢復剂，这种程度的攻击还可以扛七分鐘。」 「能招唤遥光吗？」 「不行，魔力不足，小遥一出来，这些防护手段会立即失效。」 「……。」七分鐘，情况不妙呀！ 『直觉』对于神眷的攻击没有任何提醒，可见神眷恶意的系统逻辑在a级天赋效果之上。 「真不行，就先下线吧！遇到这么不讲理的石头，前几分鐘还在喷水池旁，笑着跟他打招呼的我，真是有眼无珠。」潸儿有些气恼。 这意味着潸儿的『真理』也不起作用，而最糟糕的是目前系统不让登出，之前在那死墓地也发生过，搞到我的头痛到炸掉。 「登出呀！」潸儿再次催促。 「呵呵呵，锁住了！」 「蛤！？」潸儿一瞬间睁大双眼如乒乓球，但很快地又恢復原状。 「笑，还笑，你会死的，笨蛋。」 责备的口吻，听起来却尽是操心。 「你……知道了？」 她点点头后，紧接着又摇起头：「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光壁又闪耀了几分。 豪气呀！好潸儿，真难想像六个月前是位爱哭鬼，看来这名我没取好。 『传送水晶』和『商城』也都失灵，迂回的逃命手段被完全封死，想活命只能硬刚。 想着想着，我自然地坐下，敲打起水晶地板研究起来。 寻思这货的攻击方式，应该是控制晶体，但为什么不顺便从地上也长出几根竹笋？ 「你有防御地底吗？」 「没有！」潸儿加大嗓门几分。 之后的几分鐘，我完全陷入沉思，口中喃喃復诵着『mammon』。 mammon、mammon……玛蒙……玛门，失乐园……贪婪、财富……万魔殿……马太福音——。 忽然温暖芬芳的女体，由上而下轻柔地将我抱入怀里，打断了我的思绪。 「只剩一分鐘不到，这样你才有机会活下来，因为我知道小磊最怕痛了。」潸儿轻闭双眼，嘴上还掛着浅浅微笑。 这誓死如归的一幕，如无数刺针扎向我的脑内，剧痛袭来。 我一咬牙，忍痛问：「马太福音，关于钱财『玛门』的经文，背给我听。」 「啥？」 「现世的圣经你不是都看完了？马太福音关于玛门的那段。」 「喔喔！『不要为自己积蓄财宝在地上，地上有虫蛀、锈蚀，也有贼挖洞偷窃；只要为自己积蓄财宝在天上，天上没有虫蛀、锈蚀，也没有贼挖洞偷窃。因为你的财宝在哪里，你的心也必在哪里。《马太福音6:19~21》』『一个人不能事奉两个主。不是恶这个爱那个，就是重这个轻那个。你们不能又事奉神，又事奉玛门。《马太福音6:24》』」 「在如梦里，向现世的神祷告懺悔，能上天堂吗？」潸儿语毕，保护我们的光壁逐渐转暗，同时她也将我搂得更紧。 我不多说，挣扎勉强托起她的下巴往天上顶，自己也一併抬头向上看，晶锥就落在我们的眼皮前，全数定格。 「这、这是？」原本预料自己会被万锥刺成肉泥的潸儿，惊讶问道。 我长呼一声后，说：「赌对了，下次请别再自顾自地帮我挡刀。」我揉着太阳穴，危机解除后，头痛也随之缓和。 潸儿看着周身撒满一地的金币，也瞬间明白。 那可恨的双重音，再次开口：「为万神殿献出所有金钱的任何人，神諭：『不杀。』」 浮在空中的晶体消失的同时，我的钱币也一併被地面给吸收。 坑爹的眾星城，让我破產了两次。 「是三次！」潸儿笑道。 「呃……女侠，可以松开了吗？」 「不要，现世都抱不到，我刚刚这么努力，让我再抱一会儿。」 看来她暂时没有松开的打算。 其实被美女这样抱着真的很舒服，既然女方不介意，就当是给自己犒赏。 「再问，你们接受了何种神諭？」双重音持续追问。 「干翻你！行吗？」无缘无故被杀人越货，真的很想揍他一顿。 「语意无法解析，请重新说明。」 「退驾、退驾，你这是凭神状态吧！麻烦找个能沟通的，就是之前那个石板老人。」 「语意无法解析，请重新说明。」 「尼玛，眾神眷属，怎么都这个鸟样，全是bug。」这种回圈，让我想起初见潸儿时，也闹腾超久。 突然耳垂一阵刺痛，害我瞬间侧缩着颈肩，感觉夹到一颗球状物，随即清香的发丝搔弄着我的口鼻。 潸儿咬着我的耳垂含糊地反击：「人家才不是bug。」 「别吵，我在想他要的是什么？……他刚刚是说『万魔殿』还是『万神殿』来着？」 潸儿松开嘴，在我耳边轻答：「万神殿。」 该不会是错别字？而且我手上有『眾神殿密钥』这个道具，那岂不是错两个字？ 我轻了轻喉咙，扬声道：「gm神要我们找寻眾神殿。」虽然系统连个屁都没放，但既然给了钥匙，总是有这个地方。 「这里并非眾神殿，而是万神殿——物质界的最高指导单位。」 「所以玛门，是物质界最高管理者？」 「否定，吾为建造者，并非管理者。」 「所以你是黑市的大老闆？」莫名其妙来这里受气，差点连命都赔上，结果现在又沟通不良，耐心彻底被消磨殆尽。 「肯定。」 本以为能接触到关于现世祕闻的关键，现在恨不得早点离开。 「所以你找我来，就是要杀我？」 「否定，连结另一个宇宙的算法，想要。」 算法！？不像npc的用语，他知道现世，也知道『前世今生』……。 「算法，不能给你，但是我们可以合作。」 「你去死，算法归我。」 「你保护我在物质界不被伤害，我死后算法归你。」 这种没效率的谈判持续了约四十分鐘，最终谈成的条件是，他本人和所有信仰玛门的人不能直间或间接造成我的死亡，而我死后，所有天赋归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推测跟『贪婪』的天赋有关。 我从道具箱拿出『不死鸟之羽』，接着说：「『不死鸟之羽』，另一个宇宙的產物，一个物品交换一个情报。」 这才是我主要想谈的，这游戏世界太大，情报来源不足，就算潸儿和遥光加起来，能告知的也很有限。 「肯定，但问到吾无法回答的问题，物品依旧归吾。」 靠你妹的贪婪！ 「你如果黑我，我又怎么知道？」 「玛门，讲信用，想要，但不骗人。」 【可信吗？】我传讯询问潸儿的意见。 【可以。】 「好我同意。」 脚下突然浮现五芒星法阵，我瞬间反应想要跳开，系统就传来讯息。 【叮！开啟『玛门的契约』任务。】 眼前一黑，下一秒已回到喷水池旁。 「阿shi！够了，潸儿我们下线，洗澡睡觉，明天还要赶去福冈。」 脱下头罩，恍如隔世，短短两个小时，竟经歷一场生死劫难，看来我的抗压性越来越强了。 我捧起准备好的盥洗器具，朝浴室出发。 【小磊情况不太对，小阿姨和左梔子倒在浴室里了！】潸儿紧急传讯。 wtf，我拋下手上的器具，直奔浴室方向。 同时传讯潸儿：【帮我确认呼吸、脉搏，看看有没有内外伤。】 ＊＊＊ 第七十二章的面板数值如下： 姓名：林潸儿?薇薇安 种族：水精灵 状态：牺牲自我 hp：6237/7231mp：13/15444sp：20/6320 德：a智：ss体：ss群：a美：ss 天赋：『超越者』『真理』『赤子之心』『魔法强化』『？？？』『？？？』 技能：『魔法sslv.9』『鑑定sslv.9』『剑术slv.9』『拳术alv.9』『偽装sslv.9』……『借体』、『神器变化』 属性：水、冰、风 加护：『gm大神的代行』 世界影响度：d 持有金：0 道具：女神丝绸套装、神器?遥光、深蓝洋装、菊格纹比基尼、紫罗兰旗袍、不死鸟之羽x2 姓名：一剑凋零 种族：人族 状态：异常冷静 hp：1135/1253mp：1168/1268sp：1039/1443 德：b智：s体：s群：b美：b 天赋：『梦想家』『直觉』『究极百般武艺』『前世今生』『？？？』『？？？』 技能：『嘴砲lv.7』『剑术alv.1』『魔法blv.9』『魔法剑clv.9』『轻装备s』『重装备b』『加速alv.1』『远视blv.9』『鑑定clv9』『一炁同心』 属性：无 加护：『gm大神的呼唤』 世界影响度：c 持有金：0g 道具：麵包∞、水∞、剑士套装、铁剑、熟练度4倍(月)、传送水晶(20)、不死鸟之羽x2、眾神殿秘钥x1、圣水x10、治癒药x5 任务： 百万神佛(三)：拥有大神加护的你，应听从神諭完成任务，以获取加护神的特殊技能，当获取足够的技能后将开啟第四阶段。 玛门的契约：与玛门的眷族成功达成协议，你用死后的天赋为代价，换取玛门的信徒不会產生敌意，并且愿意用『商城』的道具来换取对眷族提问的机会，而眷族会在已知范畴内给予回答。 第七十三章 眼见不能为凭 我暴力敲开浴室的门，瞬间带着花香的浓厚雾气，扑面而来。 迷雾中见一人ㄇ字型掛在浴缸的边缘，而另一位半颗头已浸泡在水里。 心理凉了半截，想问潸儿俩人的生命跡象，竟问不出口。 「还活着，没有外伤，就是全身皮肤通红。」 「快！先把她们拉出来！」潸儿大声催促止步不前的我。 可以吗？我应该移动她们吗？ 「厚，你冷静一点，好吗？」潸儿皱眉道。 见我依旧没有採取任何动作，潸儿独断做出反应，『借体』强制发动，焦虑恍神的无力抵抗。 当视力再度聚焦，俩人已经披好浴袍，平躺在浴室的地上。 「救护车，要叫救护车。」我衝回房间，拿起手机拨打119。 电话一接通，对方问道：「火灾还是急救？」 「急救！」 对方问了地址，还有简单询问患者的情况，并告知五分鐘内赶到。 我请潸儿在大门外守着，随时通知我开门，而我则是观察着她们的状况，虽然也不知道该注意什么，但看着两人起伏的呼吸，至少证明她们还活着。 不久，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了本该寧静的小巷，四名医护人员戴着口罩，提着医疗设备随我来到浴室。 两名医护人员分别照顾一名病患，见他们拿着最先进的仪器忙上忙下，远端似乎还传来医生的指示。 几分鐘后，一位医护人员将医生的声音扩音出来。 「请问是家属吗？」对方问。 「我是。」 「刚刚现场人员帮两位患者检查了一遍，结论是俩人因为饮酒，又加上泡汤的水温过高，所以才导致昏迷，基本上没有生命危险。如果你不放心我们会帮你安排两张床位做更进一步的检查，如果不想来医院，我会请医护人员帮她们打一剂营养针，基本上休息几个小时就会醒来。」医生省去不必要的专有名词，用庶民语言陈述他的判断。 「没有中毒？一切安好？」我不可置信地问，同时也松了口气。 「中毒？如果酒精算的话。」对方幽默笑道。 不行，我不该冒险，要用最严谨的态度才对。 「麻烦帮我准备床位，我想要她们做更精密的检查。」 「好的，我会安排。」 医生简单交代几句后，医护人员快速组装出两组担架，分别将两人抬上救护车，我则是进了其中一辆。 「十分鐘就到，你别紧张。」一名女性医护用亲和力极高的音调安慰我说。 我点点头，直视着小阿姨安详的睡顏，着实看不出任何问题，真心希望是自己过度反应，老妈请你保佑你妹妹呀！ 我们经由急诊通道进入医院，但是过第一扇大门后，我就被挡在外面，守卫的职员要我耐心等待，而我则是请潸儿尾随入内，时时匯报，因为现阶段谁都不该信。 虽然考虑过对方利用医院耍阴招该怎么瓣？但当下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瘫坐在医院僵硬的塑胶椅上，先前在如梦已经消耗很多精神力，而现实中又被逼得肾上腺素加速分泌，如今安下心来，顿时觉得眼皮沉重，不禁打起瞌睡，勉强与潸儿维持着半梦半醒的联系，最后终究撑不住而浑浑睡去。 ＊＊＊ 「小磊。」 我睁开迷茫的双眼，小阿姨和左梔子穿着宽松的白衣，站在我的面前。 「啊！你们没事了。」我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分别一手搭着一人的肩膀说。 「凋零桑，能不能帮我们回去带件衣服？」左梔子神色有些扭捏，缩起肩头，令我的手掌自然地滑落。 这时我注意到她们穿的是医护员的制服。 「你这小子平时一副吊啷噹，这次怎么这么紧张，把我们都搞到入院做检查？」周琼芝双手插胸，似乎刻意遮掩自己的胸前。 「还说，两个人同时昏倒在浴室里，是想吓死谁呀？都多大的人了！」面对小阿姨认为我大惊小怪的态度，让我隐忍的压力瞬间达到爆发边缘。 「算了，快去快回，鞋和里面的别忘了一起。」周琼芝说完，撇过头朝着出口方向。 「还有，你最好先梳洗一下，有味。」左梔子低着头提醒。 臭是自然，打完如梦早就一身汗。 见着她们外衣勾勒的体态，此时才会意她们里面应该什么都没穿。 「麻烦快点，我要赶一个採访。」察觉我视线的周琼芝再次催促。 我还要赶福冈勒！ ＊＊＊ 勉强赶上和博雅的约定，是一间位于福冈市区的茶室包厢。 刚进入，空气中撩绕着壶中温和淡雅的茶气，桌上摆着秋季为主题的和菓子，还有一副空茶碗。 「用碗品茶，不知习惯否？」博雅优雅的将壶中的茶，倒入离我较近的茶碗中。 我盘腿而坐，撇着嘴鼻子出声说：「倒都倒了，这些虚礼就都省下吧！」 「礼就是礼，哪有虚实之分？您先品尝，不满意，可以换过。」博雅捧起茶碗，轻放在我前方。 「大老远跑来这里，不是只想找我品茗吃菓子吧？」对茶本来就没有偏好的我，很自然接下茶碗，入口茶温适中微刺黏膜却不烫，带着培火味和木质香的茶汤，顺喉入了胃袋。 「你看起来很累。」 「是呀！请你直接切入主题，别再绕来绕去，好吗？」说实话，真的被昨晚的闹剧搞到精神衰弱。 博雅拿起平板电脑，横摆在我眼前，笑道：「一男战二女，是那位记者朋友跟前女明星，都是美人，好艳福。」 看到画面，还在口中的茶，喷了一桌，那是明显被合成修改过的相片，两女穿着浴袍，酥胸半掩躺在浴室中，而本人则是背向摄影机的一团黑影。 「什么混帐东西！」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大概是某位急救人员的个人兴趣吧！」博雅边说边拿手帕擦拭着刚刚被我喷溅的萤幕。 「你给我——」 「莫急，我只是想让你明白，现代的技术与媒体，眼见不能为凭，就算你收集再多的影音资料，最后也只会被安上偽造和毁谤的罪名。」 我无话可说，博雅的着眼点是正确的，就算有了影音资料，也不能证明什么，除非……。 「区块链技术加密的影音档，你是说需要到那种等级吗？」甚至是更高的军用加密技术，这样能确保档案的唯一性，而且无法变造修改。 博雅笑而不答，只是轻轻地摇头。 「少给我神神祕祕，爷耐心有限，政治和媒体的操作我不熟，但是要搅出一淌浑水，我方法多的是。」我气愤地将茶碗扣在他的平板前。 「这几週，我试着了解你这个人，花了一些时间，『一剑凋零』是个好名字。」 「然后呢？想跟我比一场吗？游戏随你挑。」我早就料到他会去查，就如同我也把他查了一遍，包含他的主张和政绩，结论是位中规中矩的好议员，但因为他母亲的背景而被政敌攻击，所以当年主动退选，日本政坛比起台湾政坛更注重家世，如果没有翻天覆地的机运，我想，他今生难登大位。 「你认为，你母亲的死，只是不可抗的意外吗？」博雅阴沉地问。 这一问，令我有些沮丧，我叹了口气回：「不论是不是意外，当时的我无能为力。」 资料上博雅的母亲是病逝，但他特意提起这个，难道他母亲不是病逝？跟他当时潜入clubheavenhall有关？ 「所以你现在有能力了吗？可以帮助想帮助的人了吗？看看我，看看依旧无力的我！」博雅想提高音量，但碍于场合教养束缚着他，只能发出嘶哑的喉音。 虽然我跟他交情不深，但见这激动的模样，与他外表谦谦君子内心腹黑的人设，完全不搭。 「所以你想终止合作，劝我放弃，打道回府？」 「不尽然，虽然我还不知道你隐藏着什么，但现今的你，并没有与我合作的条件，但你的确打乱了某些布局，现在我想请你修正它。」 「先惹恼我，接着又贬损我，然后又要我为你办事？是否想得太美了。」看来与博雅的合作要从长计议。 博雅恢復冷静镇定自信地说：「你会帮，而且你必须帮，不然你关心的人将会遭受大难。」 你爷爷的，敢威胁我？ 当我正要发作，潸儿制止，要我冷静听他说完。 一咬牙，我酸溜溜问：「什么忙，需要用到我这位条件不够格的小人物？」 「劝松岛安奈放弃对抗，好好过日子。」 「哈哈！」笑话。 「还有，带冈本守离开日本。」语毕，博雅将一颗随身碟，放到我桌前。 第七十四章 格局 我拾起随身碟，端看两眼，数万隻『草泥马』从脑中奔腾而过，开口就想懟回去。 「还有时间吗？随我逛逛。」博雅突然发难提议。 「你葫芦里卖什么药？」 「给你个机会，多了解现实世界。」博雅将碗中茶汤一饮而尽。 「不需要。」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机会摆到眼前都不知把握的对象，如何能谈合作？」博雅起身，拿起衣架上的西装外套，转头接着说：「跟不跟随意，帐我已经结清，你大可留下来慢慢享用。」 「连食物都不懂得尊重，谈什么『风林火山』？」 博雅没有丝毫停留，拉开和室门，逕自离席。 「喂！不打包吗？」我对着他的方向补枪。 潸儿歪着头问：「跟上去比较好吧？」 「我知道，但超不爽。」虽说咬牙切齿，也只能跟上。 ＊＊＊ 我跟店家打了个招呼后追了出去，还预先让潸儿在空中鸟瞰追踪，没想到他不是上车，而是徒步行走。 爷我不爽与他并行，始终保持着约莫二十公尺的距离紧随其后。 他就像有计画般地穿梭于大街小巷，哪该拐弯，哪该直行，没有半点迟疑。 路途中，他会进入商家找人攀谈，除此之外也有像里长一样的人物，也可能是某某会长，主动跟他交谈。 我请潸儿监控，得知谈话内容大都围绕着社区的基础建设，比方道路、排水、大眾运输等等都有讨论，其中还有几位谈到长照社区近况等等。 一路下来，深感秋老虎的威力，实际陪他考察了一个多鐘头，已是满头大汗，但他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前夜的闹剧导致睡眠不足，头昏脑胀。跟到后来，甚至忘记自己跟着他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不停告诉自己，他不停我就不停，就算是像丧尸跟着也不能停，至于他与什么人接触，讲什么话，就拜託潸儿纪录。 我步履蹣跚跟到最后，终于他停在一处可以眺望博多湾的高地，我马上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一屁股坐下。 博雅回头朝我走来，并从口袋掏出一壶装酒的钢壶，递给我。 「不需要。」再渴，骨气得要有。 「背了个大背包，在后头尾随了两个鐘头，有蒐集到你要的资料吗？」博雅打开酒壶，喝了一口，锁紧瓶盖后收回口袋。 「用酒壶装水，你这『猫的面具』戴的可真是……嘖嘖嘖。」没闻到一丝酒气的我调侃道。 「直接说我是『狐狸』，不是更贴切？」 博雅回身望像海岸，我随着他的目光一同望去，蔚蓝的海水，反射着灿烂阳光，如金色的细针，一丝丝刺入我缺乏睡眠的眼角膜。 我皱着眉头，瞇起双眼，说：「喂！资料上，你都是在关东活动，没想到在默默经营九州。」 「你觉得福冈怎么样？」博雅笑着反问。 「很舒服，就是有点热。」我拉起衣领上下摆动，让多点空气进出降温。 「对抗气候变迁、发展长照社区、成就ai科技重镇，种种重大政策都指向这里。」 「所以说，你想趁机在这里分一杯羹，东山再起？」 「你知道，中国元朝时，曾经侵略过这里？」 我是知道当时元朝尚武，但不记得是否有打到日本本土。 「说到这里，你们的丰臣秀吉不是也攻打过中国，上世纪还发动侵华，搞什么大东亚共荣圈。」 「是呀！失败的日本，在美国的规则下发展至今，实属不易。」博雅语带无奈道。 「所以说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继续精进宅文化，对日本来说用宅文化统一全世界，比起用武力容易多了。」我不禁伸起懒腰，清楚听见全身骨节嘎嘎作响。 内心轻叹，早已身心俱疲呀！ 「呵呵，软实力吗？有参考价值。」 博雅没等我回神，起步朝着旁边的小路发进。 「还走呀？」 「你随意。」 「如果达成你的要求，有什么好处？」 博雅停下脚步，答道：「看完资料，做出正确的选择，或许之后还有合作空间。」 「哼，没下次了。」 望着走回小路的博雅，潸儿问：「继续跟吗？」 【不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讯息量很大，需要理一理。】 ＊＊＊ 随便找了一间单人的雅房入住休息，福冈的物价比起东京和京都，至少便宜三成，光说这床就大上两倍。 一进屋脱鞋，将背包至于床头，然后整个人呈大字型倒在床上，没几分鐘就进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迷茫中听见电视节目里的对话声。 「看什么呢？几点了？」我揉揉双眼，起身问。 「半夜两点，在讲博多湾。」潸儿认真地盯着电视萤幕回。 「真是勤奋好学。」我不自觉又打了一个哈欠。 「原本想见识一下深夜成人频道，结果要付费呀！」潸儿埋怨道。 恩恩，色色哪有免费的，不对呀！湖之女神半夜想看成人频道才是重点。 「咳，谜片都是假的，现实才不是那样。」我要担起监护人的职责，教导正确的观念。 「你是说成人频道的内容，不会比左梔子和守的更加精彩吗？」 「精彩？你……。」见她一脸无辜，全神贯注兴奋的神情，令我忧心。 原以为她是单纯的天真，但并不是，她的三观似乎超越世俗的是非善恶，除了对我很好外，对其他人事物似乎只存在纯粹的好奇心，这非常的危险。 「你不同情左梔子和守的遭遇吗？」 「嗯……是很可怜啦！所以小磊才想帮助她们，但左梔子本身……你们不是有句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 「算了，先看看博雅到底给了我们什么。」这话题找机会再慢慢讨论，先把精力放在正事上。 读取博雅给的随身碟，档案刚开啟，萤幕右上角就出现一个倒数计时器，时间是20分鐘。 「该死，是限时加密唯读！潸儿帮我纪录内容。」到底是什么机密搞得像missionimpossible？ 「没问题。」 ＊＊＊ 註解： 猫を被る：『猫的面具』近似闽南话『假仙』有表里不一的意思。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出于《孙子——谋攻篇》。『风林火山』是日本战国时期甲斐国将领武田信玄所使用的军旗，出于《孙子——军争篇》：「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博雅和程磊分别引用孙子相互讥讽。 第七十五章 责任应该是我来扛 不妙不妙，非常不妙。 博雅给的讯息已经将本次事件的等级提升至国与国的高度，搞不好会出一堆人命，最糟情况还可能导致小规模的区域战争。 不只左梔子和守，连小阿姨都不应该再追下去，原本以为只是权贵们仗势欺人的性侵害事件，如今已发生质变。 「知道的人不能说，不知道的查不得，我建议战术性撤退。」潸儿罕见地绷着脸。 「这马蜂窝真不能捅，虽然握有这天大秘密，但是要怎么劝大家全身而退？就算实话实说，感觉就像是被害妄想症一样。而且知道本身就有危险。」我拔起报废的随身碟，焦躁地用它敲击桌面。 「看来出发前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全部都电到失忆，省事。」屋内的电灯，被潸儿散发的能量影响，嘶嘶乍响，闪烁不定。 「别爆气，电脑都短路了，坏了要你赔！」我盯着哀号后自动重新开机的电脑，制止潸儿扩大灾害。 「所以说你想怎么瓣？」 「确定的是现阶段不能报仇，只有等博雅爬上更高的位置，看他能不能改变现况。」 「你难道没怀疑这份机密的来源？可能伊藤博雅就是个白面奸。」 「他的确有可能就是计画中的一部分，正确来说我怀疑他的母亲很可能就是当事人之一。」 见潸儿满脸问号，我进一步解释。 「一位失势的年轻议员，为什么有这么高规格的情报收集能力？」 「啊！他本人就是政府特务！」潸儿大声指着我的脸下结论。 「虽不中，亦不远矣。我一直在想那晚他去『clubheavenhall』的目的是什么？」 「『堵』冈本昭雄。」 「你也想通了吗？」不亏是潸儿。 「『clubheavenhall』的妈妈桑『兰』在刚刚的资料里出现过，当年的红牌分别是『梅』、『兰』、『竹』、『菊』，其中的菊很可能就是『菊乃』，是伊藤博雅母亲的化名。」潸儿一口气解说。 「没错，当晚保鑣们赶走伊藤博雅时说的话是，『上面交代，打断他的腿，再犯就让他消失在东京湾。』，就表示上面的某位认识他。就算被打倒在地，依旧是有恃无恐的模样，然后当我们救他时，他并没有欢天喜地的感恩戴德，反而是直接打听我的来歷，甚至问我哪个『组织』，种种跡象显示他和『兰』还有『冈本昭雄』本来就是认识的。」我回忆着那晚的情况，整理道。 「而『clubheavenhall』在资料上就是这项极密特务计画的外围组织，而博雅的妈妈本身就是『刻意』被培养的特务。」 「资料上虽然没有明说，但冈本靖和佐藤幸子可能都与那个组织相关。」接着我叹了一口大气。 「好难喔！小磊，我们收拾行李回台湾啦！」潸儿将头凑过来撒娇。 虽然很想再深入，但连潸儿都打起退堂鼓，这件事确实不应该再追下去。 守和靖，左梔子和佐藤，关係不如当事人理解的那般。 但放手不管，岂不是让心中萌发的正义再度蒙尘？就算有了从『如梦』得到的能力，想改变这社会不公的一小隅，依旧是难如登天吗？ 「是呀！安安静静的回家，乖乖把如梦似幻破关，似乎本该这么简单。」我要忍，必须让自己更茁壮，掌握阿笑所说左右世界的力量前，都不该妄自菲薄，更不该轻举妄动。 「那其他人就——。」 脸上皮肤刚感到刺麻，我急忙回应：「不准电，先跟小阿姨讨论，她比较好讲话。」 「但没有证据，小阿姨可不会轻易相信你。」潸儿双手一摊提醒说。 「我知道哪里有证据。」 「耶！？哪里哪里？」 「京町屋。」 ＊＊＊ 在福冈休息一晚后，一早就搭乘新干线回到京都，期间我想了很多方案，在不触及日本政府祕密的前提下，如何劝说左梔子和守，但对于一个阿宅来说，这难度好比是只用小子弹就想全破一碰就死的弹幕射击游戏一样。 结论是，劝说还是交给小阿姨适合，我只要能说服小阿姨撤退，一切就容易许多。 回到京町屋，此时屋内正飘出炊饭特有的米香，不知是谁有间情逸致在煮饭？ 中央小庭园的矮树，树梢已然稀疏，萧瑟的秋意，撩起内心的落寞，当初的狂言，在国与国格局的斗争下，竟显得这么渺小。 「欢迎回来！」左梔子穿着花色的围裙，从厨房端出一盆砂锅，放在餐桌上。 「你……在煮饭？」见到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随口问出这种白痴问题。 「松茸釜饭、味增汤、配上京酱菜，来一起吃吧！」左梔子轻笑着，转回厨房端菜。 我中邪似地随着她进厨房一同端菜。 待坐定位，两人合掌，一齐说了声：「开动了！」 之后各吃各的，就连眼神也没有交流，正确来说是我下意识地避开。 突然一筷子，她夹了一片醃萝卜放进我的碗里，说：「看你不是在潜行，就是跑来跑去，有好好吃饭吗？」 我嚥下口中的饭，回应：「lewis娱乐这两天有甚么动作吗？」 「凋零你用问题回答问题的习惯，真应该改改。」左梔子嘴角往上一翘，关怀的提醒中，含有戏謔的味道。 「是、是这样吗？可能是本山人太伟大，凡人的问题我从来没认真听，哈哈哈哈……。」这笑，是越笑越尷尬，也越来越小声。 「你也遇到困难了吗？」 「没有，就是……再过十几天我的签证就要到期了，可能要先回国一趟。」我用事实试图掩盖心虚，因为我真的就是这么打算，留下烂摊子给小阿姨处理。 「那……你还会回来吗？」 「当、当然，我一定会帮你的。但是小猫，答应我，在我不在的期间，千万千万不可以轻举妄动，任何事一定要先跟小阿姨商量。」 「其实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像这样好好过日子岂不是很好……。」左梔子目光温柔的撒向一桌饭菜。 「那很——。」原本想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但瞥见她眼角的泪光，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可是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幸子的仇、集体污辱我的仇、操控媒体抹黑的仇，打从没死成那天起，内心的怒火不断叠加，燃烧着我。为什么那些坏事做尽的恶人，没有人可以制裁他们？为什么这个社会对弱者如此不公不义？凋零你告诉我，除了復仇，我还能选择怎样的方式活下去？」 左梔子的眼白瞬间充血，那愤怒的红线，牢牢缠住我的内心。 面对这狂气的漩涡，我惊觉不应该让小阿姨来独自承担。 这是我挑起的，责任应该我扛。 「先别激动，能不能跟我聊聊佐藤幸子？我想多听听你们相处的细节，我其实很好奇是哪样的经纪人能让小猫你这般尊敬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左梔子眼神锐利的射过来。 「别误会，只是单纯好奇，想知道是怎样一位好人被恶人迫害，这样更能激发起我的斗志嘛！」 左梔子深呼吸，稳定下来后，随即恢復笑顏，说：「故事会很长呦！」 第七十六章 间谍 松岛安奈高中时容貌出眾，性格却是靦腆，被噁心狼师和不肖混混覬覦，她时不时就会遭受不当的肢体碰触与言语骚扰，由于父母经常在外地工作，家中只有行动不太灵活的奶奶，加上在学校又没有比较亲近的朋友，所以遇到不顺心的烦恼只能自己承担。 她有跟班导和其他老师反应有人对她性骚扰的问题，期初校方是煞有其事的调查，但最后却归咎于她个人过度敏感，而草草了结。 举报无果，她选择隐忍，岂料同学间竟相继传出她色诱老师和勾引别人男友等传言，导致她风评越来越糟，最终演变成霸凌事件，没有选择的她只能逃课。 可当了十几年的安静乖学生，哪里知道翘课的技巧，才第一天在公园游荡时就遇上巡逻的员警，员警看她穿着制服，回答又言词闪烁，员警正打算通知学校，此时后面传来爽朗的年轻男子声：「喂，大哥别看我们家经理可爱就乱搭訕呀！」 年轻男子穿着和她同校的制服，手里拿着一根木製球棒瀟洒的扛在肩上，年轻人是当地出了名的问题儿童，却也是学校棒球社现役最优秀的打者—―武田健次。 那天武田笑哈哈地就这样将她拉离公园。 自此两人就成为一同翘课的战友，当然健次的苦恋也是从那次公园邂逅开始。 某日健次带安奈参加一场地下演唱会，并介绍佐藤幸子给安奈认识，在佐藤幸子高明的手腕和斡旋下，成功让校方开除狼师，随后进一步劝说安奈出道，尝试改变自己。 安奈在高三时决定加入lewis娱乐，成为实习生，不过同年健次因捲入多起暴力事件而被退学。 之后安奈再见到健次，已经是两年后发行单曲『peace』宣传时，被跟踪狂骚扰，碰巧又被健次所救。 而后武田健次在佐藤幸子的怂恿下，成为佐梔子官方后援会的元老之一。 这里的资讯量爆炸，我先喊暂停，打断左梔子回忆过去。 「你是说武田和佐藤也很熟吗？」如果伊藤给的资料正确，佐藤幸子显然是帮冈本昭雄工作，其目的是专门吸收年轻漂亮的女子，用来服侍达官贵人的仲介之一，虽不知为什么最后为了保护左梔子而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上去，但照这套路来看，难道武田也是那边的眼线？ 「是不是很熟我不清楚，但当我提出要找出兇手復仇时，健次二话不说就加入了，虽然没帮上太多忙。」左梔子无奈笑道。 「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可能不会信，但我希望你能耐心听我说完。」我下定决心将日本政府的不堪面，告知左梔子，因为我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劝说。 我清了清喉咙，传达博雅随身碟中的部分讯息。 这一切要从自友党的崛起说起，起初自友党只是关西的边缘政党，不过创党人冈本龙一与关西第一大帮，山阳组前组长武藤虎关係十分要好，两人在一明一暗互相合作下，花了三十年的时间将这边缘小党，逐步发展成日本的第二大党。 然而一个政党与黑道的关係过于密切，难免会引起社会动盪和非议，于是他们决定让山阳组逐渐漂白，第一步，就是整改旗下的八大行业，在整改过程中，他们挑选优秀的组员，加入『军、警、情报』三大体系，比如『自卫队』、『防卫省情报本部』和『公安调查厅』内部都有安排山阳组洗白的原干部。 在这前提下，儿子冈本昭雄更利用自己的政商关係，在中国友人的协助下，从媒体娱乐业，构建出一套专门刺探各国政商要人的情色交易情报网。 推断，博雅的母亲菊乃、守的哥哥冈本靖和佐藤幸子，可能都是桃色情报网的一员，但这点，我暂时选择隐瞒，没有告知左梔子，怕刺激到她。 「简单来说，冈本昭雄培养了一堆『间谍』，这不光是对付自友党就能解决的问题，应该说如果自友党因为这档子操作翻船，那就是国际级的间谍丑闻，最终一定会演变成日本国安问题。」我小心翼翼地述说，深怕踩到地雷。 左梔子抬眉睁眼盯着我，一副觉得我患了被害妄想症的眼神，问：「这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守跟我查了很久都没发现，照你说，死猪本田和整间lewis娱乐都是冈本昭雄的情报走狗？这样说难道……。」左梔子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不是，我想lewis娱乐中知道事实真相的人并不多，我认为佐藤幸子对你是真心的。」其实我并不确定，但人都走了又何必追究，就算最早是有目的接近左梔子，但想必最后是出于自己的意志保护着她。 「磊桑，你这情报哪里来的，可靠吗？」左梔子严肃地再问一遍。 「很抱歉，我不能说来源，但我可以证明，我们自从进入日本，就被情治单位盯上了。」我自信答道。 刚刚潸儿已经在二楼浴室和寝室间发现隐藏摄影机，而我们正在谈话的一楼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喔？」左梔子依旧不信。 「需要先做一些准备，麻烦你，能不能通知守赶过来？」我厚着脸皮请求，因为我想把人集中后一次讲清楚，但如果是由我邀约难免又是一阵奚落，不过现在的确需要守的力量。 只见左梔子没多问，拿起手机，拨给了守，直说有重大发展需要她赶过来，而守很快问了地点，数秒后答「七点到」，并结束通话。 她俩的沟通过程十分简洁顺畅，真庆幸不是由我来约，而且又刚好遇週末，才能把守也一起叫过来。 「多谢！」我诚恳道。 「不客气，接下来这几个小时我们要做甚么呢？」左梔子暂且放下疑问，水灵的大眼闪烁着，似乎在期待什么。 潸儿飘回我身边，看着佐梔子的模样，抱怨道：「又在装模作样。」 「我……我先联络一下小阿姨，看她什么时候回来。」 左梔子手肘立于桌面，手掌托着下巴，略显慵懒提议：「一下子一堆烦心事，要不你介绍我几款游戏，我们一起玩，放松一下。」 我竖起大拇指答应：「那有什么问题，在秋叶原有找到几款新的，等等一起试试。」 之后顺利联络到小阿姨，她也是七点左右会回到京町屋，我有预感这趟日本行将出现天翻地覆的转折。 等待的这几小时，我与左梔子表面上享受了愉快的游戏时光，但不难发现她正在发洩压力，毕竟改变自己人生，亦师亦友的恩人，关係竟不再纯粹单纯。 又打完一关boss，左梔子忽然退出游戏连线，沮丧说：「这世道真是超出我的想像，如果人生能像游戏一样存档读档，不知该有多好？」 「就当成狗屎的深渊模式就好了……。」我也断开连线，不经意笑说。 「他们灌我药，强暴我，让我活的醉生梦死，这能收集到什么情报？」左梔子委屈不解质问。 「可能是出于私慾，或是惩罚你揭露高层性骚扰案，又或者想创造把柄，情报战有很多种形式，你的情况比较像在挖坑给对方跳，然后造成共罪模式。」 左梔子陷入沉默，搭在左上臂的右手指甲，已不自觉深陷皮肉中，而无感。 此时，她的手机刚好响起，她回神一看，答：「守快到站了，我、我去接她。」 「嗯。」 左梔子提起包，在玄关穿好鞋后，回头对我说：「凋零，我好希望你说的都是错的，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没骗我。」 「总会有办法的，和守多留意周遭。」我挥手道别。 「你……不陪我去接？」 「这个……」 「逗你的，凋零当个死宅才最合适。」左梔子笑着迈出大门。 ＊＊＊ 这次日本行的成员再次全部齐聚一堂，晚餐大家随便吃了便利商店的便当后，由我重新说明，集合大家的原因。 「死凋零，这么重要的事，一定要等到饭吃完才说吗？」守不满道。 「的确会影响消化。」小阿姨也皱起眉头附和，接着说：「所以证明在哪？」 「二楼，我们的房间和浴室都被装了监视器。」我指了指楼上篤定说。 「怎么可能？什么时候被入侵安装的？」小阿姨不可置信拍桌反问。 「难怪，从下午到晚上你都坚持待在一楼。」左梔子恍然大悟小声说。 「守，麻烦你上楼调查一下，如果可以，能请你像电影演的那样，无声无息将内容替换吗？」我双手合十拜託她。 「哼，前提是真的有，如果有，给我十分鐘就能搞定。」 守嘴上强硬，但还是提着自己的装备逕自上楼。 真不亏是受过贵族教育的天才少女，对京町屋的构造瞭若指掌，不需要人带。 我将注意力放回小阿姨身上，说明道：「是雪子阿姨安装的，但你先别激动，她应该是被利诱，她本身不可能是间谍。」 「讲清楚。」周琼芝目光如炬，看似满腔怒火就要从嘴喷发出来。 「先说我怎么会怀疑到她身上，你从八月入住到现在，快三个月，有见过她的孩子来探访吗？」 「……没有，但我大都早出晚归，没遇见也很正常。」 「除了週末，期间还有山之日、敬老日、秋分、体育日四个国定假日，你都没遇见过？」 「这有点奇怪，除非是住在海外或是不可抗力，不然一般都会回来探望。」左梔子帮腔道。 小阿姨恍然大悟，但满脸还是透露出无法接受的神情。 「你是想说雪子和儿孙的感情并不融洽。」小阿姨下结论说。 「对，所以你说，她去福冈帮媳妇带孩子，是不是很奇怪？」 「你的推论有道理，但还是没有实质的证据。」 这时我走向房角的老书柜，打开中间的抽屉，取出几份文件和书信，那是我吃饭前，趁大家不在，协同潸儿找到的证据，书信内容多是孩子劝她将房子卖掉，而文件是她申请长照中心的表格与回函。 我将书信文件放到桌上，警告说：「想看就看吧！别气到胃痛就是。」 左梔子不避讳的直接拿起一封信阅读，周琼芝想了数秒，也拿起另一封阅读。 俩人各读完两封信，不禁皱起眉头，紧接着又转向阅读文件。 此时，守仓促地从楼上跑下来，大喊打断正在阅读的俩人「喔内桑，你们洗澡上厕所都被录下来了啦！」 第七十七章 报仇要循序渐进 起初我根本没有怀疑过雪子阿姨，但跟博雅绕了一圈福冈市后，才联想到她可能有问题。 见面时博雅秀出我们三人在浴室的影像，虽然有被后製过，但如果是医务人员偷拍，其画面的角度和晃动度都不对，所以摄影机极可能是安装在浴室。 在跟着博雅四处跑时，期间他驻足几间老人中心寒暄问暖，不少长辈重听或不良于行，甚至有意识不清者，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投票。 依台湾的选举角度，博雅不是在打选战而是在做义工，回到旅馆后，我便着手查了一下福冈市的未来发展计画。 潸儿特别纠结于「长照」这个概念，毕竟游戏中没有照顾老人的问题，依照过往经验潸儿着重的地方很可能就是突破点。 因此，我开始深思博雅的一举一动，归纳出他的目的。 他是要我相信日本情治单位真的已经开始介入，而情治单位中虽然有他的伙伴，但要改变现状，硬刚自友党，现阶段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将冈本昭雄起诉。 而雪子阿姨既是佐证，又是对我的测试。 他不希望我们这群人进一步打草惊蛇，意在如果我没有办法说服大家暂缓报仇，就表示我与博雅之间没有合作的可能，他甚至可以动用情治单位，将我们驱逐或是逮捕，来麻痺他的对手。 以上只是臆测，并没有证据，直到在京町屋找到隐藏摄影机和文件书信。 ＊＊＊ 守口沫横飞，讲述自己是如何不动声色，将摄影的内容替换。简单来说，以后这里的影像会先传到她那里，她会筛检修改后再回传给目标端。 「知道是传到哪个单位吗？」我好奇问道。 「是本地一家广告资讯公司，在京都排行第三，不大不小的，要对他们做些什么吗？反殖入开个后门也没问题。」守扳折手指，跃跃欲试。 「那只是断点，这样做只是会引起对方注意。」认清现实的小阿姨，很快恢復理性判断。 「情治单位利用雪子小姐想安心养老的心情，实在很过分。」左梔子气愤说。 「接下来你们想怎么做？」我内心祈祷着大伙能冷静面对，因为对上国家机器需要长期抗战的准备。 「当然还是找证据，将那男人关进监狱。」守一马当先回答。 我傻笑，领悟「天才和一根筋并不衝突。」 「小磊，能透露那位合作者吗？」小阿姨试探着问。 「目前不行，那人只能用超越机车的机车来形容，要透露得先经过他的同意。」 「机车？是很快的意思吗？」左梔子侧头问。 「很讨厌的意思！」 左梔子尷尬，清了一下喉咙，再问：「如果能得到对方信任，是不是越有可能成功復仇？」 「肯定的。」 「你是打算从选战下手？」小阿姨很快察觉我的意图。 「没错要抓冈本昭雄，就是要他先失势，政治是很残酷的，先让他支持的候选人败选，间接影响到他的声望，然后再一步步把他踢出内阁，让他失去保护伞。」 「死凋零，这会搞多久呀？」守，双手插着腰质问。 「死小孩，有没有听过『他会老，你会大。』」 守一瞬间脑筋没转过来，左梔子解释道：「年轻就是本钱。」 守会意过来，冷嘲说：「还不先被老龄化压死。」 「别这么悲观呀！不是还有ai机器人，想想台场的钢弹呀！以后人手一支行动哈嘍的日子不是梦！」 守不屑，啐了一声「死宅！」却也笑了出来。 「那报导不能再深挖下去，只能当作个人私德事件处理。」 「我自有分寸。」 「那我现在能做什么？」左梔子略显焦虑。 「我觉得别浪费你那张美丽的脸蛋和知名度，先转战新媒体，然后参加明年助选活动。」 左梔子被我夸了有些不好意思，诺诺说：「我试试。」 背后传来潸儿的怒意，先暂且忽略。 「喔内，别紧张，新媒体我很熟，但助选是要助哪位？」守发问。 「这就是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最好能从那位合作人得到资讯，如果他想参选，应该就是帮他，等待期间我们要将日本政治恶补一下，比方派系和黑道之间的关係，还有政商利益关係等等。」 「一堆工作呀！死凋零。」 「可以找健次帮忙吗？他会有问题吗？」 「目前推断健次郎没有问题，毕竟是正义护花使者。」这里是我瞎掰的，我压根没有证据，但我愿意赌健次对左梔子是真心的，就算他也是情治体系一员，应该不至于害左梔子。 就这样，大家交流着接下来的做法，我一边中二爆发耍宝，一边要大家假装啥事也没发生正常生活，讲嗨了，我们一起喝着啤酒，连守也在内，这夜所有人东倒西歪，睡在一楼，最终我暂时成功劝阻了大家高涨的报仇情绪。 ＊＊＊ 隔日左梔子和守就一同返回东京，遵照预定的计划行事。 简单说就是准备当网红，收集选情资料和修养生息，至于能不能打赢选战也就是个幌子，现阶段只是想让她们俩分散注意力罢了！ 四天后，雪子阿姨回到京町屋，她若无其事地将我和小阿姨支开一个上午，说她要请人来打扫房间，等我们回归后，二楼变得更加清爽乾净，连榻榻米都换上新的，当然连带隐藏摄影机也都一併清除。 那晚雪子请我们下楼一同吃饭，她依旧是那样的和蔼亲切，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我月底签证就到期了，所以下礼拜就要回国。」我提前道别。 「喜欢日本吗？」雪子问。 「我很喜欢，饭也很好吃。还是宅男的天堂！」 「嘛，希望下次你们来，我还有机会招待你们。」雪子轻拍周琼芝的手说。 「会有机会的，这次是因为工作的关係，下次一定要再好好走走。」小阿姨笑道。 「不瞒你说，阿姨年纪大了，这间房子过几年就会卖掉。」雪子落寞地说。 「没关係，到时候不管雪子住哪，我都会去探望。」小阿姨温柔而诚恳地回应。 雪子突然紧握小阿姨的手，重复着「好孩子、好孩子。」 【哇啊啊！小阿姨人好好呀！】潸儿在背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感动传讯。 【她就是这样的人，气过就算了，对善良的人也投以善意。我想雪子帮情治单位监视，来换取高级长照设施入住资格，也是经过一番煎熬。如今雪子得到想要的，而我们也没多大损失，算是皆大欢喜吧！】我传讯回道。 这晚，久违得感受到来自「家人一起用餐」的温馨感，胃口竟特别好。 ＊＊＊ 我回台的机票订在三天后，小阿姨则是会一直待到十二月底。 虽然我没有跟左梔子和守说什么时候会再回到日本，但我想最快也要十一月底，这三个月太操劳了，我至少想好好休养一个月，来消化我在秋叶原的战果。 雪子还没回来的那四天，我就把京都想逛的景点都逛了遍。 晚上时间，如果小阿姨有空就一起喝喝小酒，聊聊天，也再了解一下她的工作内容，虽说顶着海外总编辑的头衔，但其实就是超忙碌的高级社畜，除了自己要查的性骚扰案外，台湾方面的编辑工作也还在远端处理，就连京都的关係出版社都有工作丢给她，总之请她帮忙额外的调查真是我的无知，秋叶原买的礼物虽然有做手脚，但也有包含我的感谢之意。 「就这样放过那群人渣，真是不爽。」小阿姨再次豪饮，一口气灌下半罐啤酒。 「只是暂时的，恶有恶报。」 「哼，天真，又不是英雄游戏，世间哪来邪不胜正，比的就是拳头大！」小阿姨紧握直拳，朝我的脸上顶了顶。 「少喝点，你还有工作。」 「就是，小磊也没想来帮我，嗝！」 「我帮，我帮，到我回国前这三天，你哪里需要帮忙直说。」反正暂时没什么事，游戏可以早上或下午玩。 「真的！？」 「我保证。」 「那好。」小阿姨起身摇摇晃晃，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和随身碟，坐回原位交给我，命令道：「明早交稿。」 「什么东西？没头没尾。」我快速翻阅，都是日本这几年发生的虐童案件。 「喂，我可不会写稿呀！」 「呼嚕！」小阿姨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 「喂！」我摇了她两下。 「呼嚕！」 潸儿笑说：「小阿姨真的累了。」 「什么累了，这叫醉了！」 当晚，我分析随身碟里的线索脉络和既有的草稿，帮她做了资料校对，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就标註，弄到半夜两点才完成。试想，整天都在处理这些负面社会新闻，还能持续热情工作，是需要多大的精神能量？ 回到小阿姨房间交差，只见她露着肚脐，脚还跨到桌上，睡姿十分不雅，不过这就是我认识的百分百周琼芝，帮她盖上棉被时，我不禁笑道：「这可比漏尿好多了！」 「什么漏尿？听起来很有趣。」潸儿莫名兴奋。 「一点都不有趣，我先去睡了。」 「厚，小气！」 第七十八章 引爆 隔日，小阿姨传了简单的答谢简讯，还附赠一颗爱心。 「这波好感度刷的不错。」潸儿讚道。 「她那么辛苦，能帮就帮吧！」当然是在不影响自己步调的前提下，不免俗得先看看市场新闻。 「今天下午能上如梦吗？」潸儿问。 「当然，再从黑市顺点秘辛出来。」 「能不能不去黑市，片场那边有试镜，我想要试试看。」 潸儿能提出这要求，令我非常讶异，从认识到现在，虽然有时会要我帮她做这做那，但都是基于好奇心，这类出自自我实现的要求还是第一次。 我知道只要我坚持，她还是会顺着我，但这要求，意味着潸儿有了更深层的自主意识，虽然不知这发展是好还是坏，可就是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 「当然可以，想说也训练了一些时日，我很期待。」 「就知道小磊最好了。」潸儿雀跃道。 「演什么？」 突然金光乍现，逼着我闭眼侧头。 直到光芒渐散后，眼见潸儿头顶日轮箍，身穿类似日本平安时代的贵族女性十二单，不过微露香肩，多了几分色气，就差没把脸涂白了。 「猜猜？」 「源氏物语？」几个月前，记得她把光源氏计画摸透了，如梦里的题材都是现世的作品或改编。 潸儿嘟着嘴，指了指自己的头饰。 端详着，头饰散发细微温暖的光芒，我大声指着答道：「天照大神！」这太阳光总不可能是女装秀吉吧！ 「叮咚！」潸儿开心笑说，在空中转了一圈。 「哪一段故事？」 「弟弟闹事，生气躲进山洞那段。」 那段呀！有人穿这么华丽躲山洞的吗？感觉不连戏，不过那段最精采的应当是卖力跳舞跳成上空秀，舞孃的始祖――天鈿女命！ 「又在色色！」潸儿插胸怒嗔。 「咳，那段故事最重要的角色其实是舞孃呀！嗯，你先等我一下，我这里先弄完，等等陪你练习台词。」我将注意力放回银幕上的投资列表，藉此岔开色色思维。 说实在话，龙傲天他们的审美观跟现实存在一段巨大的鸿沟，而且演员全数面瘫，台词和表情完全搭不上，就我的标准来说，潸儿就算穿乞丐装，乾唸剧本，也能吊打所有竞争者。 ＊＊＊ 在日本行三个月，潸儿明显对人性又有了更深的体悟，不论肢体动作和情绪表达，已与真人无异，虽然还存在二次元的跨张元素，但也许她只是投我所好。 只是简单的五分鐘试镜，就已经捉住所有评审、参赛者和观眾的眼睛，并获得了一致喝采好评。 理所当然，自带圣光来演神，完全没毛病，自然完美，又与左梔子这知名的女演员近距离相处，让她无形中掌握了演戏层次的诀窍。 「人潮恐惧症也几乎治癒。」我欣慰地为她鼓掌，但内心深处却莫名失落，她进步飞快，反让我產生一股焦虑感。 演戏的她，如春季群芳盛开的花丛中，最耀眼的那朵。 神性的她，如奥林匹斯山上眾多美丽女神中，最澄澈的清流。 为什么要一直待在我这一事无成的阿宅身边？难道就因为阿笑的程式限制了她的行为吗？ 潸儿拉起裙襬，小跑步下台阶，来到我身边，散发自信与期待：「小磊，我演得好不好？」 「很棒，比佐梔子演得都好。」 「是喔！但总觉得你不开心。」 「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叮，注意异界神即将降临，请所有居民尽速避难！】莫名其妙，不同于以往的系统音，响彻整个世界。 很明显，不是单纯只有我听到，因为周围所有人都已经乱成一团，纷纷往出口的方向挤。 龙傲天展开双翼，在空中吼道：「大家不要推挤，遵守工作人员指示，前往a区避难。」 我和潸儿立刻飞向龙傲天问道：「什么情况？」 「现在没时间解释，你们赶快跟着避难。」龙傲天紧张地推着我们回人群避难，自己立马又回到空中指挥。 潸儿握紧我的手微微颤抖，越握越紧，好似深怕我会被人群衝散。 【潸儿，你知道些甚么吗？】 【我不知道，但是小遥叫我快躲起来。】 【我们登出！】 【可这样你的游戏资料会—―】 【没事我可以设定自动跟随npc。】 不妙的预感急速扩大，这是我第一次在如梦中遇到影响整个游戏世界的事件，目前只能想到一种可能，现世有人对如梦的伺服器发动入侵。 我与潸儿交换眼神，信号中断，我结束潜行回到现实世界「潸儿，你没事吧！」 潸儿惊魂未定，但实实在在出现在我身边，我霎时松了一口气。 「你……。」 潸儿的泪珠像没关紧的水龙头般，一滴、一滴的流下，可现世的我除了言语，不能给她更多的安慰。 「我、我刚刚第一次害怕自己会消失，之前从没有过。我怕小磊消失，但我也怕自己会消失，好怕、好怕……哇呜呜……」潸儿忍不住爆哭出来，比我初见她时都还哭得兇，还要沉重。 我尝试抚摸着她的头，就算会穿过去摸不着，我还是不停重复这个动作，将我那难以言语的心意和思想，一点一滴传给她。 滋—―刺痛再次袭击整片大脑，幻觉…… ＊＊＊ 【叮，天赋『梦想家』第一能力解锁，请问要将湖中女神薇薇安带往现世么？】 这是什么？ 难道『梦想家』可以救她？我没多加思索直接选取了——【yes】 …… 【过程中会造成宿主极度不适，之后也可能產生未知后遗症，请问要执行吗？】 【yes】 「别再囉嗦，把她给我还来，。」我不再阅读之后的对话视窗，只知道又连点了三次【yes】 ＊＊＊ 我想起来了，五个月前消失的那段记忆全想起来了，原来、原来我……。 「小磊，对不起……。」 「傻ㄚ头，真是个傻ㄚ头，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决定，不管多少次，我一定都会救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今生最快乐最有价值的时刻。 潸儿破涕为笑，是那么的迷人自然。 我深信只要我们联手，不管是游戏还是现实，天大的事都难不倒我们。 正当我想开口再说些什么，此时手机作响，而且一次还来两通。 我和潸儿意念相通，史上最强的一心二用重现江湖，并且更加进化，我接了守的号码，而潸儿透过潜行机接通了另一支未知号码。 「凋零，救救喔内，她、她被困在潜行内无法登出，我试了各种方法，但都不行，就好像……好像……」电话那边慌张的语调，显然连天才少女也陷入了困境。 我立刻联想到『血色情人节』，指示说：「别慌，安奈暂时还不会有事，你先去情报网，看看是单一事件还是集体事件。」 「喔好，你会赶过来吗？」 「最快明天。」因为另一边情况更不妙。 「就不能快一点吗？你搭新干线，今天晚上就可以到了。」 「真的不行，因为—―。」 「算了，把希望放在死凋零身上是我的错！」 「喂—―。」 「嘟嘟嘟……」 「该死！」 同时，另一边的对话。 「你身边那位女记者，为什么要擅自行动？」正是博雅的声音。 「怎么回事？」潸儿利用潜行机，模拟我的声音回。 「劝你别报警，不然只会拖得更久，人就在二条城附近的废屋，有本领你自己去救！我只能说这么多。」 「喂—―。」 「嘟嘟嘟……」 「小磊，现在该怎么办？」 「先找到小阿姨。」我开啟手机app追踪。 「shit！」我心口一紧，四个讯号竟然如博雅所说就出现在二条城附近，不过是分散的。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再从我手中夺走我的亲人。 终章 新的旅程 伤疤男此时口吐白沫，四肢粉碎像烂泥一样，失去意识，瘫软在地。 突然闯入的男子如狂风怒涛，仅仅三分鐘内，就将山阳组内两位实力派打得不省人事。 男子舔着敌人溅到自己手上的鲜血，露出微笑，面对触碰逆鳞的敌人，他不单只是想杀，而是虐杀。 他走回『绳子』身边，高举右脚，狠狠的採下那被他踢折变形的腕骨，一点一滴调整施力角度，将对方那隻歪折的手渐渐扳直，使外表看起来与正常无异。 被电晕的『绳子』吃痛醒来，暴怒出拳反击。 男子反应奇快，弹起躲过，顺势接一记重力加速度的落下膝击，下一刻『绳子』的鼻梁凹陷，鲜血参杂着秽物，不受控的从口鼻流出。 先前在停车场被电晕的『百鬼』，醒来后赶回工地，见状，二话不说拔出锋利的军刀，突袭男子的背门。 男子头也不回。 『百鬼』却见一袭身姿优雅的少女倩影，须臾间电光已麻痺了他的双手，这一恍神已然中招，沉重的直踢，击中自己的胸口，伴随着骨裂声，他闷哼飞了出去。 「喂，你这像大魔王一样的救兵是哪来的？」『百鬼』对着不远处的周琼芝问道。 「我看不见呀！你先过来帮我解开。」周琼芝已经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但始终连眼罩都没有拿下来，更何况被绑成弓字型的身躯。 『百鬼』忍着痛，连爬带滚来到周琼芝身边，并随时注意男子的追击。 这揹着少女的电器怪兽，似乎对周琼芝这个方向没有兴趣，而是继续踢着『绳子』的侧腹部。 『百鬼』卓越的战斗直觉，告诉自己，只有这女子能阻止眼前这场杀戮，他迅速解开周琼芝身上的所有束缚。 周琼芝重见光明后，很快花了几秒鐘的时间了解现况。 『百鬼』没有料到，女子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甩了他一记耳光。 「干什么？你这臭女人。」『百鬼』不爽，高举右手正要打回去。 结果霹靂一声，他又被电得全身酥麻。 「八嘎耶咙，见鬼。」『百鬼』怒道。 「臭流氓，你先闭嘴。」周琼芝将注意力放在由电网勾勒出的少女身影。 少女唤起了她数个月前的记忆，虽然五官不甚清晰，但确实就是程磊那天在房间里下载的私人秘书程式。 「怎样，有办法阻止吗？如果杀了山阳组高级干部，别以为你们可以活着离开日本。」『百鬼』自知无法动手，只能用言语威胁。 「你大可省下无谓的威胁，『智将』、『绳子』和你『百鬼』，是山阳组这波洗白整改的关键弃子吧！绑架我，无非是想增加手上筹码，好对自友党邀功，如果自友党不领情，你们反手一卖投靠社民党，最差也可当污点证人，强过在监狱里孤老终生。」周琼芝冷静道出事实，她从他们之间的对话统合自己调查的资料，勾勒出这次绑架的真相。 「啐，太聪明的女人果然惹人厌，所以你有办法救我兄弟吗？我保证今后不再找你麻烦，去他的组长，去他的自友党，全是狗屎。」 「我没蠢到相信黑道的保证，但……我绝对不能让他成为杀人犯！」周琼芝拖着伤疲的身躯，一步步走向发狂的程磊。 ＊＊＊ 朦胧中我听见了歌声，是一首我小时候很喜欢的动画「英雄出击」的主题曲。 「英雄总是孤独……正义使者的铁拳该挥向何方？……暴力从来无法抑制罪恶……希望每一次的出击皆能无悔。」熟悉的声音，温和的唱腔，却一点都不适合这首歌。 就读小学二年级某日，我看见高年级的学生拿bb枪欺负路边的小狗，我尝试劝阻，结果那群人反而拿bb枪射我，一怒之下就大打出手，至于结果如何？我是不记得了。 但那天最后是小阿姨揹着受伤的我到医院做检查，为什么是她揹着我？我也不记得了，但沿途她不停唱着「英雄出击」安抚我，直到我安祥得睡在她背上。 「好怀念呀！」我内心喜道。 一曲终结，又生一曲，这次的声音我更加熟悉，其声如银铃般清脆响亮，其调虽只听过一次，却令人终生难忘，正是潸儿的『水精灵紓压第九号进行曲』……。 ＊＊＊ 周琼芝勇敢无惧，抱着发狂的程磊，程磊试图挣扎，就算无意识，他也没有攻击周琼芝，连身后的电流少女也停止了动作。 周琼芝脸贴着程磊，在他耳边清唱，清唱那首二十几年前的动画主题曲，歌词早已忘得七七八八，忘记的部分她就轻哼带过，唱完一遍，又唱一遍，直到她感受到程磊的肌肉放松。 那年只有小学二年级的程磊，发了狂似的痛殴一位比他年长几岁的学生，周围其他两位小朋友都吓出尿来，动弹不得。那天周琼芝刚好经过，衝过去直接将程磊抱住，没想到小小的身躯蕴藏极大的力量，在挣扎过程中，她竟然控制不住，身上被程磊打到多处瘀伤，情急之下她唱着程磊最喜欢的动画主题曲，才成功制止了他。 如今她如法炮製，期望能奏效。 就在她想再唱一遍时，一个声音闯进她的脑海，她瞬间明白正是程磊背上的那位少女。 少女说：「没想到，第一次跟小阿姨说话是透过这种形式。」 「你是？」周琼芝用意念询问，她明白与少女的连结是类似心灵感应的状态。 「我叫潸儿，是小磊的最佳伙伴。」 「你是程磊发狂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喜欢这样的小磊，所以想请小阿姨帮个忙。」 「你说。」 「能不能将你的声音借我一用，我也想唱首歌给他听。」 「能行吗？」 「一定可以。」 「那随你拿去用。」 「谢谢。」 周琼芝感觉一股电流流过自己的声带，紧接着她发出了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并用着从没学过的语言和曲调，唱出一首优美抒情的歌曲。 「八嘎耶咙，你娘的怎么会这么感人。」身后的『百鬼』，听着此曲也不禁落泪，他怀念起那位，曾为他付出一切，却被仇家杀害的女人。 就连重伤失去意识的『智将』和『绳子』，也因为这首歌，无形中舒缓了几分疼痛。 曲毕，程磊停下所有的动作，安静盘坐在地。 「可以了吗？」周琼芝在心中问道。 「还差一点，虽然我不想这样做，但没别的法子了。」 一股电流回传到程磊身上，周琼芝明显感觉到，由电流勾勒出形体的少女正在哭泣。 只见少女缓缓举起手臂，摆成枪的形状顶住程磊的太阳穴，苦笑道：「小磊就先交给小阿姨照顾了，叫他没事别太想我呀！」 「等等—―。」周琼芝本能上想制止，却木已成舟。 滋，电流流遍程磊全身，他颤抖了数下，也陷入了昏迷。 ＊＊＊ 意识逐渐清晰，我闻到医院里浓厚的消毒水味，我记得我愤怒撞飞木板门后…… 「周琼芝！」我惊道，想坐起身，但肌肉完全不听使唤，留下的只有疼痛与关节间的悲鸣。 「没大没小，要叫阿姨，当然改口叫声姐姐也是可以接受。」小阿姨嘴角贴着一块纱布，却不难看出她的笑意，她正好削完一颗苹果。 「呵呵，还会开玩笑，下次别再擅自行动，吓死『我们』了！」嗯！？我们？还有一个人跟我一起去找小阿姨呀？为什么我想不起来是哪位？ 「死凋零，没死成就给我起来做事。」守坐在门边的座位，打着掌机，正眼都不瞧我一眼。 「对了，安奈，安奈她怎么样了？」 「勉强救回来，但目前陷入昏迷状态。」守语带怨气回应。 「我很抱歉。」 「不怪你，周姐跟我解释过了，的确你们的情况更加危险。」守放下掌机，走近水果盘拿起一片苹果吃下。 「需要切成兔子吗？」小阿姨微笑问。 「不用！」「不用！」我和守异口同声。 「是发生类似『血色情人节』的情况吗？」 「不得不承认，你的直觉很准，当天同一时间段，全日本共发生两百二十三起类似的事件，有一半集中在东京，其馀的分散在各大城市，只有三人存活，其馀不是暴毙，就是发狂自杀。」 「有任何交集吗？」我怀疑在如梦中，系统发出世界级警告的时候，绝对与这件事脱不了关係，那时候我和xx正在游玩，该死，那个xx很重要，到底是谁？ 「就现有手上资料比对下，发现暴毙或发狂的有五十八位与冈本昭雄建立的公关情报网有关。」周琼芝补充道。 「那个人透过某种手段，就可以利用潜行机轻易抹杀相关证人。」守冷冷道，却遮掩不了，因恐惧而颤抖的双臂。 使用潜行机的人口全世界至少有两亿，我们和安奈的差别在于……她被注射过不明药物。 安奈和其他受害者不同的是……我有在如梦抽取过她分身的记忆。 此时又想起那位xx，好像少了她就无法抽取npc的记忆，但目前焦点应该放在救醒安奈。 ……该不会。 「手机，我的手机。」 小阿姨不疾不徐从她的包中，掏出我的手机交给我。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和日期，吓了一跳，哀号：「啥！？我躺了三天？我的签证和机票呀！」 「慌什么？都帮你用紧急事故，办理顺延了，医生说你还要观察一个礼拜。」 我对着小阿姨双手合十，说：「超感恩！」 接着我开始拨号，打给李长薪，这次的交易我保证他无法拒绝。 「等等，死凋零，差点忘了，喔内先前有留给你一封信，内容你自己看。」守从口袋掏出一封鼓鼓的信，直接扔在病床上。 ＊＊＊ 很快圣诞节又要到了，我提着水果篮，来拜访李长薪。 安奈似乎早有预感自己可能会出事，所以她暗中做了很多法律上的布局。 在那封信中，主要是说明不同状况下如何处理她名下资產和怎么安置未成年的冈本守。 结果莫名其妙，松岛安奈现在名下的资產全部由我打理，动產加不动產，总数高达34亿日圆，虽然使用上有许多限制，但我光拿管理费用就已经不愁吃穿了。 最离奇的是，如果安奈身亡，连我都可以继承三亿日圆的财產。 最终在我的先见之明下，趁着安奈亲友团(包括健次)找我麻烦前，透过李大教授，成功将安奈转到台湾治疗。 而冈本守也会在这个学期结束后，与小阿姨一同回到台湾。 又回到那扇刷着粉红色的门，自安奈成功转院，我每个礼拜都必须来一次，毕竟是交易。 「哎呀！这么客气，还知道带礼物来呀！」李长薪像是见鬼一样，将声音拉高八度说。 我把水果篮重重摆在办公桌上，直问：「我的推论正确吗？」 「别这么猴急！」李长薪故意摆弄着篮里的水果。 「阿笑留给我的特製潜行机，到底是不是那三台原型机之一？」 李长薪伸出修长的食指，摇了摇「滋滋滋，结论上不是，但似乎是为了对抗原型机才设计出来的，至于为什么限定你为使用者……这触及到本人的商业机密，在论文发表前，我可不能透露半字。」 「算了，开始吧！」我从背包掏出潜行机戴在头上，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连线如梦似幻。 「哎呀哎呀，所以说直男就是猴急！」李长薪急忙拿出外接仪器，连结到我的机器上。 登入的第一件事，就是察看队伍栏里唯一的队员。 「林潸儿?薇薇安」依旧处于离线状态，我知道她就是那位xx，但关于她的容貌、声音等个人讯息就是怎样也想不起来，记忆中我跟她经歷了许多冒险，但那个她此时此刻就是个模糊的黑色剪影，心中像是缺了一角，一种难以填满的寂寞。 「凋零，我等你好久了！」眾星城的npc奈奈，微笑对我招着手。 「在这里三个月还习惯吗？」我关切问道。 「起初真的吓得半死，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活在游戏里当npc。」 「别急，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 奈奈摇头道：「你不用勉强自己，慢慢来就好。」 「也是，难得你让我管这么多钱，我还真捨不得放手。」 「噗哧！ヒモ男！」奈奈掩嘴轻笑。 ＊＊＊ 周琼芝捨命告发冈本昭雄的恶行，并没有掀起太多波澜，日本媒体只轻描淡写报导几天后，就被另一则重磅新闻给取代。 自友党创党人冈本龙一的黑金交易，找到突破性的关键证据。 告发者正是自己的儿子冈本昭雄，昭雄在记者会上慷慨激昂的演说，博得民眾喝采，其中也影射自己的情色公关丑闻，就是与父亲关係密切的山阳组恶意抹黑，结果昭雄顺势顶着党内改革的光环，成功上位新任党魁。 至于冈本龙一目前辞去一切职位，接受检调调查，虽还未被拘禁，但已被限制出境。 大过年的，我一隻无聊的单身狗，正关心着国际大事。 博雅这腹黑男，成功争取到社民党提名，成为福冈市议员的候选人，依最新民调看来，十拿九稳。 「潸儿你看……。」我找到一则有趣的新闻，不由得又对着空气喊着那位xx的名字，不知已经几次了，我自嘲苦笑，已经过去三个月，关于她，我依旧什么线索也没有，唯一支持那个人存在的证据，就只有如梦里那位队友的姓名。 大过年的竟然有人按我家门铃，我慵懒地来到客厅，通话器显示的是小阿姨和守，也是，整个大台北地区大概也只有这两人会来拜访。 守刚进门，就闯进厨房打开冰箱查看：「死凋零，饮料真的就只有牛奶和橙汁呀？」。 「这老梗你们想玩几遍。」我从柜上拿出在日本买的抹茶拿铁和三合一即溶咖啡。 小阿姨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自在，把手提包就随手扔在沙发上，整个人瘫软倒在沙发上「啊，冷死人了。」 我将守留在厨房，她坚持要自己泡抹茶拿铁，给我们喝。 「冷不会多穿一点吗？」我对着下半身只穿着厚黑丝和膝上裙的周琼芝吐槽。 「我也希望呀！但等等有家族聚会。」小阿姨贼笑望着我说。 「免谈，不去。」 「早知道你不会露脸，我今天来是想给你一个春节礼物。」小阿姨神秘道。 「什么？」不耐烦的同时，还是小有期待。 想起在日本跟xx一起选礼物送给小阿姨时，两人还一直斗嘴，虽然最后只剩下手錶还活着。 「手机给我。」小阿姨命令道。 我轻叹一声，回房间取来手机给她。 「好了，你看看。」 「『湖之女神』」是一位tuber的频道，首页那张几乎可乱真的少女倩影，让我内心激动一震，她就是那位xx。 只有三段视频，点击一看，才发现製作者竟是我本人。 「来来来，趁热喝。凋零你这白痴，再放下去就要超过赏味期了。」守端着茶盘，回到客厅。 「你、你在哭什么呀！好噁心，死宅男。」守手足无措，不知要将茶摆哪里。 「先让他静一静。」小阿姨收下热茶，示意守坐下一同喝。 看完视频，我深呼吸平復心情，对着小阿姨频频道谢。 「好了，好了，喝茶，总会找到方法的。」小阿姨安慰道。 我小酌了一口抹茶拿铁。 惊讶于它的口感，同样是即溶，守泡的硬是比我高了一个党次，所谓菁英教育，从小开始呀！ 「那个好喝吗？」守訕訕问。 我竖起大拇指，讚道：「优秀。」 「咳，既然喝了本天才亲手泡的爱心茶，帮我做件事不过分吧！」守接着暗示。 很坑的感觉，非常非常大的坑。 「陪我们再去一趟日本。」小阿姨直接了当说。 「还来呀！」 「爷爷说他入狱前想见我一面。」守严肃说。 「那就去呀，恭喜呀！」 「没那么单纯，对方还指名要见你。」小阿姨加码说。 「蛤！？」莫非是伊藤博雅搞的鬼？ 「还有我。」小阿姨接着说。 尼玛，这是什么情况？ 「怎样？宅男凋零是不是怕了？」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忽然耳边出现幻听「去嘛！去嘛！」催促着我。 我会心一笑，问：「什么时候？」 「初六早上！」两女同时回答。 「我们机场见。」 我下定决心，我要找回失去的记忆，还要救回安奈，此时我只有不断前进，不再因自己的逃避而后悔，深信我们一定会再相见—―潸儿。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