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纪-米勒山谷》 密室 第一日上午八点零分 灰暗的房间里仅仅摆着一张单人铁床及桌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家具,五坪大的空间显得格外地空旷。 西蒙斯躺在床铺上熟睡着,他翻了个身后辗转醒来,睡眼惺忪地揉着双眼,伸懒腰的同时打了一个大哈欠。 但是他随即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一股寒意袭身,自己全身上下都光溜溜的,甚至连内裤都没有穿。 「这是怎么回事?」西蒙斯可没有裸睡的习惯,因此感到非常讶异。 睡意彻底消失的他很快地发觉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卧房而是一处陌生的房间,他紧张地环顾四周。 空气中瀰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令他有些反胃作噁。一时之间无法说出确切是甚么样的味道,只能说像是混杂了厕所清洁剂和油漆的味道。 在没有灯光照射的情况下,房内十分昏暗,仅有非常微弱的光源从某面墙壁穿透过来。 「开灯。」西蒙斯开口说道。 静待几秒后没有任何的动静, 「开灯!」他再喊了一次,声量比刚刚来得大,但是依旧一片漆黑。 这让西蒙斯觉得奇怪,于是再次大声地对着空气喊道:「ai,开灯!」 等待片刻后,依然没有任何的灯光。 「难道是声控装置坏掉了?这该怎么办?」西蒙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还是生平首次碰到这种情形。 馀光瞥见枕头旁摆放着一套摺好的棉衣裤,最上头则摆着一条项鍊,西蒙斯犹豫了一下子,决定先穿上衣服再说。 在有了衣物蔽体后,他才稍微感到安心一些。 「开灯!」西蒙斯再次提高音贝喊道,但是这次同样没有任何变化,死心的他无奈地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依稀发现一根细长的灯管安装在上头。 他不禁「咦」了一声,因为这和平时所见过的灯源装置都不同,现代的室内照明都是以led灯条作成,眼前的这种旧式的日光灯管早已被淘汰,恐怕仅有在贫民区才有机会看得到。 「原来不是声控感应装置出了问题,而是这旧式装置压根儿就没有声控的功能,就算喊上半天,也一样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这意外的发现再次让西蒙斯感到非常纳闷,不晓得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西蒙斯弯起左手并喃喃自语道:「定位。」 原本预期一道投影光幕凭空產生并且伴随着ai语音,然而却甚么都没有出现。 他惊慌地将左手凑到眼前查看,赫然发现手腕上竟然空空如也。 西蒙斯当场愣住,不可置信地说:「这怎么可能?我的手环呢?」 在高科技的现代,全息投影技术高度发展,整合了多项功能的智能手环完全取代传统手机,成为二十二世纪生活当中不可或缺的随身物品。而且绝大多数的型号都具有防水功能,就连洗澡都不用特地取下,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离身,只有在更换新款手环的时候才会卸下。没有智能手环就等同失去与外界联络的方式,也难怪他会如此地讶异。 此时西蒙斯心中首次產生「难道我被人绑架了」的想法。 等到眼球适应黑暗,逐渐地可以看清周遭后,西蒙斯发现某处角落的铁门,喜出望外之馀立刻走了过去。 来到门前半公尺处,他先是迟疑了一下后开口说:「开门。」 佇立着等待铁门自动打开,等待片刻后,门始终没有反应。 西蒙斯心里想,不会吧,难道…… 再次尝试地喊道:「开门」 但是铁门依然文风不动,丝毫没有开啟的徵兆。 他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接着瞥见铁门上,大略在腰际的高度有一个把手,他低声咕噥地说:「竟然连门都是旧时代的设置,这里到底是甚么地方?」 右手伸向门把,准备施力下压,然而失望地发觉铁门是处于上锁的状态。 西蒙斯再次急促地试图转动门把,却依旧无法打开门,此时他意识到自己被反锁在一处诡譎的地方。 苦恼之际,西蒙斯馀光瞥见铁门左侧的墙上似乎有一个方形按键,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西蒙斯所居住的圣塔安娜市是一个科技高度发展的城市,所有的电源装置都已经改成声控。但是他先前出国旅行时,曾在国外见过类似的手动开关设计,当时他还觉得很新鲜特别,反覆按玩着好几次,所以他一眼便认出这个按键肯定是灯源的开关。 西蒙斯心里想着这应该不会触动甚么机关吧? 犹豫片刻后,还是伸出手按下去。 「啪」的一声,头顶上的灯管立刻发出耀眼的白光照亮整个房间,西蒙斯松了口气,总算解决伸手不见五指的窘境。 他首先低头望着自己刚刚穿上的衣物,是一套素色的棉衣棉裤,款式很像卫生衣,不过还算舒适保暖。 接着再拿起那条项鍊查看,金属牌面上头刻着「亚伯.西蒙斯」五个字。 西蒙斯喃喃自语道:「是我的名字没错,但是我怎么对这条项鍊完全没有印象?」 翻到另一面则刻有「r.e.c.a」四个字母,看起来似乎是甚么单位或着公司的缩写。 西蒙斯沉思一阵子,仍旧不明白「reca」所代表的义涵,不过他十分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条项鍊。 西蒙斯接着将注意力放到周遭的环境,在充足的灯光照射下,已经能清楚地看见房间的全貌,房间的面积莫约是五坪左右。 在床铺的对侧处,是一间极为狭窄、简陋的厕所,仅仅用几片夹板随意地组成隔间,就连门也是一面极为轻薄的塑胶门,不难推测此处本来没有设计厕所的,是有人刻意加盖建成。 西蒙斯屏住呼吸探头向里面望去,里面仅有一个坐式马桶和洗手台。出乎意料的是,厕所非常地乾净,丝毫没有恶臭味。 他注意到其实不只厕所,房间内部也十分整洁,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就连墙壁似乎都重新漆过,实在不太像是久未有人居住的样子。 接着西蒙斯有了新的发现,原来这个房间的格局并非普遍常见的方形,反而是梯形设计,而且前后两边的墙面竟然还呈现些微的圆弧度,较宽的那面有一扇铁门;另外一面则较为窄短,而且是一片雾面的玻璃落地窗,无法看透出去也没有握柄可以拉开。粗略地检查后依旧无法得知有关房间的线索。 眾多奇怪的疑点都让西蒙斯感到匪夷所思,他瘫坐在床试着回想自己到底是如何来到此处。 西蒙斯是再平凡不过的上班族,他依稀记得在周五晚间与同事到一家高级的餐馆享用鲜嫩多汁的菲力牛排,好好地犒赏一周以来的辛劳。 聚餐结束后便直接返回住处,入门第一件做的事情是拆开摆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包裹,里面装的是最新一代的虚拟实境头盔,由游戏业界的经典老牌大厂-贝恩工作室(bainstudios),投入将近超过三亿美金的巨资以及长达六年的时间独立研发,野心勃勃地想要藉此打入虚拟实境游戏的市场。 虚拟实境游戏正值萌芽的阶段,但是对于经营纯电玩游戏的贝恩工作室来说,是一种未知的领域。 所谓隔行如隔山,当缺乏虚拟实境相关技术底子的贝恩工作室公佈这个计划构想时,外界皆是一片譁然。虽然旗下出品的电玩游戏在市场上都是炙手可热,销售也屡屡创下佳绩,但是没有人能看好这个老牌游戏工作室能如此轻易地跨界挑战。 在普遍被看衰的情况下,贝恩工作室并未退缩反而展现出势在必行的决心。经过五年的研发后,按时于去年年初举办盛大的记者会并且发表重磅消息,将其研发的虚拟实境头盔定名为「svr1」,发售日期敲定于二一零九年的夏天,同时将推出最新作品?-帝国纪元,是首款搭载在svr1的游戏。 同年底,贝恩工作室发佈帝国纪元首波宣传影片并且随机抽取百名玩家亲自游玩体验。 游戏精緻的画面、逼真的临场感以及完美的流畅感给予了玩家前所未有的全新体验,因此马上在社群网路造成一波轰动。 贝恩工作室的声势水涨船高,在开放预购阶段时,限量一百万台的svr1仅仅在一分鐘之内就被订完,后续再追加的五十万台也都一扫而空,可见其热门程度。 帝国纪元虽然不是市面上首款研发出来的虚拟实境战略游戏,但是凭着丰富的内容与流畅的游戏操作,成为头号最受期待的游戏。 西蒙斯拿出一把美工刀小心翼翼地将纸箱的封条划开,一层厚厚的防撞充气纸袋包裹住要价不菲的svr1头盔,可是相当于半个月的薪水,但是捧起头盔后,原先的心痛与罪恶感便拋诸脑后。 「这个设计跟x牌的比起来好上太多,黑色消光雾面以及流线型设计而且重量也来得更轻,这应该不到一公斤吧?」 他低头查看一下外盒上的字样。 「有了,果然只有900公克重而已。」 仔细端详一阵子后,西蒙斯终于试戴起头盔。 「嗯,跟想像中一样的舒适呢。」他迫不及待地想见识号称最新技术、能真实还原色彩的视觉模拟效果吧。 西蒙斯按下头盔左侧的电源键后喊道:「ai,连接svr1头盔并且进行初次连线设定。」 一名女性ai的声音道:「收到,搜寻中……正在连线……连线完毕。」 耳边接续响起:「欢迎使用svr1虚拟实境头盔,即将进行帝国纪元初始化设定,请稍候。」 在等待的时间,西蒙斯对着左手腕的智能手环说:「ai,老样子,帮我订明天下午两点鐘的磁浮列车,从圣塔安娜到洛杉磯。」 过了五秒后,手环忽然闪烁蓝光并且发出声音: 「西蒙斯先生,很抱歉,七月二十日下午5789班次的磁浮列车已无座位可预订,请晚点再试或着改订其他班次……」 「改成一点鐘。」西蒙斯打断ai。 过了几秒后手环再次发出声音,「已经为你预约好七月二十日下午一点鐘8931班次的车位。」 「好极了,再帮我预设早上九点的闹鐘。」 「收到,设定完毕。」ai很快地回答。 西蒙斯想了想,又说:「不过明天是非常重要的日子,我可不能搞砸了……ai,闹鐘改为八点鐘。」 「收到,设定完毕。」 但是西蒙斯还是感到不放心,想着保险起见,还是手动设置一个实体闹鐘会比较安心。 于是他走到橱柜前,打开抽屉翻找着。 「恩……我记得收在这里呀?放到哪里了……啊,找到了!」 他从杂乱的物品堆中取出一个浅灰色的闹鐘,这种敲打左右两侧金属铃噹的打铃闹鐘非常实用,发出的声响又大又吵,可以说是时常赖床的人必备物品。 接下来西蒙斯愉悦得哼起歌游玩帝国纪元,由于还不太适应操作方式,因此首件任务便花费不少时间,但是他十分享受游戏整体的感受,倘佯在逼真的虚拟游戏当中。 当他终于成功地完成任务后已经是凌晨三点十分。 西蒙斯的精神依然很好,丝毫没有半点睡意的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紧绷的筋骨。觉得喉咙有点乾渴的他走到冰箱前,但是里面除了几瓶过期的牛奶和奶酪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于是西蒙斯穿上大衣,短短步行几个街口后很快地来到一间标榜着二十四小时营业,完全不打烊的无人超商。 甫踏入超商,一名机器服务员便恭声道:「你好,欢迎光临。」 西蒙斯无视他,逕自走到冰柜当中拿了几瓶罐装啤酒,接着对站在柜台内的机器服务员说道:「我要一盒腊肠披萨,胡椒盐撒上一些就好。」 早在二十一世纪初,ai技术便开始萌芽,之后逐渐成熟,在2060年代左右便已被广泛地运用在各种行业之中,虽然机器人的高度发展造成许多人失业,但无法否认ai技术是人类文明继工业革命后再次出现的划时代革新,相当大程度地改变人类的生活。 眼前这名机器服务员拥有和人类相同的身形与四肢,然而脸部相较之下就显得简陋许多,立体椭圆形的脸面上仅有一块黑色面板,并没有耳朵、鼻子以及嘴巴等器官。面板正中央映射出一个圆点红光,高精度摄像机以及扫描仪就藏在其中。 机器服务员在西蒙斯靠近时,快速地闪烁红光并发出轻微的声响。 「欢迎光临,西蒙斯先生。」机器服务员已经透过人脸辨识系统,从资料库中检索出西蒙斯的身份。 「西蒙斯先生,您需要的是一打x牌啤酒加上一盒腊肠披萨,请问正确无误吗?」 机器人用内建的仪器很快地扫视一遍,接着用极为平稳的语调询问。 「没错。」 「好的,这样一共是二十二元。」 西蒙斯伸出左手,并将虎口张开。外表虽然看不出来,但是里头已经植入了米粒般大小的晶片,可以连结个人银行帐户并且从中扣款。 嗶的一声响起,机器服务员接续道:「确认条码编号末三码为a51。马上为您准备餐点,请稍候。」 等候片刻后,西蒙斯便拿到一盒冒着热气的腊肠披萨,虽然全程都由机器服务员製作,完全没有经过人类的烹飪,但是味道却意外地还不赖。 西蒙斯回想至此,依稀记得返家后又开始玩起帝国纪元,然而记忆就此断片,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之后到底发生甚么事情,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睡在这个诡异的房间。 苦思一阵子后,西蒙斯最后得出一个可能的结论-有歹徒趁着他酒醉不醒人事时闯入并且将自己绑架到此处。 唯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甚么会在毫无记忆的状况下,凭空出现在这充满着旧时代设备的房间。西蒙斯猜想此处很可能是在市区之外,或许是贫民区中某栋废弃大楼。 突然间,雾面落地窗外传来男性的说话声,「有人在吗?」一个黑影正拍打着窗面。 西蒙斯整个人吓得震了一下,下意识地向后退到另一侧的墙边。 「有人在吗?」年轻男性的声音再次询问。 西蒙斯迟疑了一下,开口反问:「你是谁?」 那人回道:「情况有些复杂,先出来再说吧。」 西蒙斯诧异地说:「呃,我要怎么出去?」 「噢,你看看旁边的墙上,应该有一台控制器。」 西蒙斯左右张望,果然发现一个方形的装置,平板触控萤幕镶嵌在其中,旁边还有一颗小灯孔亮着绿光。 萤幕上显示着「窗门状态:关闭。」 除此之外,下方还有一个「打开」的选项。 西蒙斯稍微犹豫着,外头那人会不会就是歹徒?贸然地解锁没问题吗?想到这,他的心跳便不自觉地加快。 「呃,你有看到控制器了吗?」站在窗外的男子询问。 「恩,等等……」西蒙斯含糊地回应。 他有些慌张地四处张望,然而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可以当作武器自卫的物品。 继续待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因此西蒙斯没有其他选择,只好伸出食指去触碰平板萤幕。 整面的落地窗缓缓升起,一位身材壮硕的年轻男子就站在外面,有着一头俐落的黄色短发以及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他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说:「初次见面,我叫泰勒,你呢?」 「西蒙斯。」西蒙斯保持着戒心。 「你们是……?」他注意到外面不只泰勒一人,其身后还有大约十名年纪不尽相同的男女,全数直盯着西蒙斯看,让他感到有些窘迫。 泰勒瞧出西蒙斯十分紧张,便笑着说:「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但是西蒙斯显然没办法马上相信。 泰勒继续说道:「你应该也是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忽然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对吧?大家都和你的情况一样,我是瞧见你房里的灯亮了才过来查看的。」 西蒙斯见他似乎没有恶意才稍微安心一些,泰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依然露出大大的笑容。 泰勒接着说:「对了,我想确认一下你房内的铁门,方便让我进去吗?」 西蒙斯并未多想便欣然让开, 泰勒走到内侧那扇铁门前并试图转动门把,但铁门深锁无法打开。 「果然也是如此。」泰勒说。 「你的房间也有这样一扇无法打开的门吗?」西蒙斯开口询问。 泰勒朝着他笑了一下,说:「没错。」 西蒙斯接着问:「所以这里是甚么地方?」 泰勒摇头道:「目前包括你在内,在场的十一个人对此都毫无头绪。不过相同的房间总共有十二间,因此你是倒数第二位醒来的。」 说着,他转头望向右侧,西蒙斯也顺着方向看过去,确实还有一扇紧闭的玻璃落地窗。 「大家都是在这一个鐘头内陆续醒来的,说不定那人也清醒了,我先过去瞧瞧情况如何,你可以和其他人打声招呼。」 西蒙斯点头答应。 房外是一个圆型的小型中庭,由十二个房间围绕而成,每扇玻璃窗门上方的墙壁都装有一盏数字灯,并且依序标记着「一」至「十二」。墙壁一直向上延伸,直至二十公尺处有一层天花板,此处就像是一个大型的水井底部。 西蒙斯快速地扫视一圈却未看见任何熟识之人,他注意到眾人彼此间站着很分散,似乎互不相识。 没多久后,泰勒便带着最后一人出来,是一名妙龄女性,她有着一头及腰的深棕色捲发以及精緻的五官。 西蒙斯觉得她的侧脸非常熟悉,不假思索地喊道:「艾莉西斯!你怎么也在这里!」 「……」那名女性转过头望向他,露出疑惑的眼神,说:「呃,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艾莉西斯。」 在看到正面之后,西蒙斯也随即发现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女友,只是两人长得非常地相像而已。 「啊,对……对不起,是我认错了。」西蒙斯顿时脸红起来,感到有些难为情。 「噢,没关係的。我叫做克莱尔,你呢?」 「西蒙斯。」 克莱尔点了点头,说:「西蒙斯先生,请问你知道这里是甚么地方吗?」 「我也不清楚,不过大家似乎都是同样的情况。」 此时,泰勒走到中庭中央,先是清了清喉咙后大声地说:「在场的各位,我的名字叫做泰勒。」 眾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泰勒说道:「我想大家现在肯定都感到迷茫,为甚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同样也是一头雾水,但是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泰勒深吸了口气后说:「我们被绑架了。」 此话一出随即產生不小的骚动,其他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泰勒说:「我刚刚已经确认过了,十二个房间内各自都有一扇铁门,但是全部都上锁无法开啟,也找不到其他疑似出口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我们被困在一间密室,对吗?」一名年轻男子问道。 泰勒点头说:「没错。」 「怎么会这样?」另一名中年妇女摀住嘴露出惊恐的表情。 西蒙斯虽然先前便已猜想歹徒绑架的可能性,但是突然间变成事实仍然感到难以置信。 泰勒道:「除了绑架以外,你们还能想到其他可能的原因吗?」 眾人一片沉默,确实再也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但是不要过于惊慌,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我们的亲友肯定已经向警局通报,在这么多人失踪的状况下,肯定会引起警方的高度注意,相信很快就会获救的。」 这几句话果然稍稍安抚眾人惶恐不安的情绪。 「眼下应该做的事就是互相协助、共享资讯。因此我有一个提议,大家彼此间都还不太熟悉,就轮流自我介绍一下吧。」 无人表示意见,泰勒便接着说:「那么就先从我开始吧,我是罗宾森.泰勒,二十九岁,来自洛杉磯市,目前正从事业务工作。业务推销一下,如果有人需要买保险,可以到市东一路的迪兰保险业务公司指名找我,会特别给优惠的。」讲到这,泰勒又露出阳光般的招牌笑容。 西蒙斯不禁在心里暗想做业务的是不是都必须经过专业的笑容训练? 泰勒接着望向左边一名中年大叔,他显得有些惊慌。 「从我这边开始吗?噢,我……我叫做李,五十三岁,家住在弗雷斯诺,有两个女儿,我平常都开……开卡车载运东西。」 泰勒见他过于紧张,便好心地说:「简单来说,就是货车司机吗?」 「对……没错!一名货车司机!」 「嗯,明白了,还有甚么想说的吗」 「不……我没什么要说的了,这样可以吗?」 泰勒笑着说:「没有关係,这不勉强,我只是希望大家对彼此能有一定的认识,那就请下一位继续。」 刚刚发出惊叫声的中年妇女说:「呃,大家好,你们可以叫我卫斯特太太就好,我是住在圣地亚哥的家庭主妇。」 接下来轮到一名带着镜框的年轻男性,「我叫安德森,三十四岁,住在纽约市,是一名银行经理,以上。」 泰勒轻呼一声:「噢,竟然来自东岸,我还以为大家都住在西边。我原本盘算大家报出自己居住的地方便能大略推测我们目前比较可能位于哪一州,没想到竟然是来自全美各地。」他露出苦笑地道:「不过往好处想,起码我们应该还在美国境内?抱歉,下一位轮到谁了?」 安德森左手边的女性接着说:「我叫特纳,同样居住在纽约市,在凯旋饭店的担任柜檯接待人员,再过两个月就满三十岁。」特纳留着一头褐色捲发且长度及肩。 接着是一名地中海秃头的中年男性,下巴的鬍子十分杂乱茂密,显然许久未整理过,整个人看上去不修边幅,十分邋遢。他暴躁地说:「我是李,五十四岁,我不住在东岸却也不是西岸地区,目前居住的地方是堪萨斯城,我真想知道这里是甚么鬼地方,还有是哪群混蛋干的好事。」 下一位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他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我叫路易斯,已经六十八岁了,原本是纽约市政府的公务员,退休后就一直在家休养,住在圣荷西市的郊外。」 西蒙斯见老人没再开口,便接着说:「我叫西蒙斯,三十一岁,大部分时间住在圣塔安娜市,从事设计业。」 旁边的年轻小伙子说:「大家好,我叫罗兰,我应该是在场中年纪最小的,今年十九岁,目前还是一名大学生,就读匹兹堡市的奥札拉大学。」 「我目前对被绑架甚么的还没有太大的真实感,感觉比较像一场纯粹的恶作剧。对了,我们有没有可能是参加了某个素人实境秀?想想看,我们签下参与节目的同意书并服用安眠药,醒来后发现身处一个反锁的密室,必须依靠线索逐步解开谜题才能逃脱。没错,这肯定是一个大胆且创新的密室逃脱游戏!酷!」罗兰越说越兴奋。 「依造你的说法,那么应该会有摄影机?」安德森提出质疑。 「如果要增加刺激与真实感,那么最好是将摄影机的镜头藏起来,对吧?」罗兰四处张望,幻想着某个角落有镜头正在拍着自己。 「我不赞同你的说法。」一名看上去四十来岁、戴着细框眼镜的女性打断了罗兰,她散发出一股精明、威严的气息。 「很抱歉,这肯定是某种犯罪,我是不可能参加你口中所谓的节目,有人将我们监禁于此处,这是唯一的事实。」她用着严厉的语气说着。 「呃,方便请教您的大名吗?」泰勒问道。 「叫我莱特女士就好,我在休士顿的某家知名游戏公司担任总监的工作,四十三岁。」 听到这,西蒙斯忽然想起贝恩工作室的总部似乎就设立在圣塔莫尼卡市,搞不好眼前这位莱特女士便是任职于贝恩工作室,既然是总监的话,或许可以从她那里打听到一些有关svr1以及帝国纪元的内部消息,虽然他感到极大的兴趣,不过碍于现况似乎不适合问这种问题,终究是忍住了好奇心而没有开口, 但是罗兰可就不同了,他兴奋地插口:「休士顿知名的游戏公司?该不会是贝恩工作室吧?」 莱特女士点头道:「是的,没错。」 「哇!真的假的,这实在太酷了,我想问……」话尚未说完便被打断。 莱特女士冷冷地说:「很抱歉,我不能透露任何有关公司的消息。」 罗兰露出失望的表情,「一丁点都没办法吗?好吧。」 「那么,我们换下一位自我介绍吧,轮到这位小哥了。」泰勒见场面似乎有点僵硬便及时地跳出来接话。 一名有着浓郁的亚麻色金发以及高挺鼻梁的男子点了头并说:「我是米契尔,三十三岁,是一名目前从事生物科技业,居住在旧金山市。」 他的嗓音低沉浑厚而富有磁性,显得成熟稳重。 接着是最晚醒过来的克莱尔,她最大的特徵是那双像蓝宝石一样清澈美丽的湛蓝色眼眸。「我叫克莱尔,今年二十三岁,住在安那翰市,同时也在当地的高中从事教职工作。」 安那翰市?那不是就住在旁边吗?西蒙斯心中想着。 十二人当中的十一名都自我介绍过,仅剩下一名自始自终都独自背靠着墙边的男子还没有说过话,大伙不约而同地望向他。 「怀特,三十五岁,拉斯维加斯,赌场警卫。」他仅仅简短地用四个单词便介绍完毕,语调听起来带有一种独特的节奏感。 怀特接着拿出一张名片大小的纸条,泰勒随即好奇地问:「那是甚么?」 怀特将纸条出示给眾人并道:「这是在我的房间内发现的,应该是歹徒刻意留下的提示。」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骚动。 「上面写着甚么?」莱特女士着急地问。 怀特缓缓地念道:「praytothefalseprophet.」接着将纸条递交给距离最近的西蒙斯,上面果然仅简短地写着一行字-「praytothefalseprophet.」。 「向虚假的先知祈祷?这是甚么意思?」米契尔皱起眉头。 怀特摇摇头,说:「目前得到的资讯太少,暂时还无法得知其代表的意义,但是这段文字肯定具有某种涵义。顺带一提,这张纸条是在枕头套里找到的,我认为其他房间应该也会有类似的纸张。」 「等等,每个房间吗?」路易斯问。 「这是重要的线索,我认为我们应该回各自的房间仔细地搜索,若是有甚么新发现再提出讨论。」莱特女士道。 眾人很快地同意这项提议,西蒙斯抱着忐忑的心情回到房间,没想到之前的臆测竟然成真,真的是被歹徒绑架到此处。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真是太诡譎了,我不过在自家睡觉呀,怎么忽然就被抓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也不晓得现在究竟几点鐘了,我可是预订相当昂贵的餐厅要庆祝和艾莉西斯的交往週年纪念日,该怎么办?」 若是知道自己被绑架的化,艾莉西斯肯定会很担心吧。西蒙斯苦恼一会儿后才认命地开始搜索房内,他首先拆开了枕头套,然而里面只有白色的纯棉枕头,将床单拉开并用力地抖了几下也同样没有发现。 西蒙斯接着在铁门旁的墙壁底部找到一个宽度二十公分、高度十公分的缺口,里头摆着一个托盘,只是上面空无一物,因此西蒙斯猜测和监狱里送食物给犯人的送餐口是相同的用途。 他趴下来尝试透过隙缝瞄向外边,但是失望地发现另一侧装有铁盖所以无法看见外面的景观。正当他感到灰心时,赫然发现洞口的上缘处黏着一张白色纸条,于是他赶紧伸手撕了下来。 与怀特所拿到的如出一辙,纸张上同样有一段意义不明的语句-「ageingorimmortality.」 「衰老或不朽,这是甚么意思?」西蒙斯低声念了一遍,感到十分疑惑。 「找到了!」卫斯特太太独特尖锐的嗓音隐约从外头传来,于是西蒙斯稍微整理床铺后便往外走,中庭已经站着泰勒、怀特、特纳、安德森等人。 「我记得你叫西蒙斯是吧?有找到吗?」西蒙斯走近时,特纳率先开口询问,不过她的目光已经落在西蒙斯握着纸张的右手上。 西蒙斯答:「有。」 特纳点了点头,说:「我也是。」 其他人陆续从房里走出来,最后的是李跟路易斯两人, 李道:「你们都找到了吗?他年纪大,眼睛又不好,找了好一阵子都找不到,于是我便去帮忙,没想到纸条是藏在厕所的洗手台下方。」 泰勒道:「那么事不疑迟,赶紧整理所有的纸张吧!」 此时怀特忽然道:「等等,将纸张依造房间号码由左至右来排序,也许会藏有玄机。」 「好主意,就这样做吧!谁是一号房?」米契尔问。 「我。」克莱尔说,于是她走到中间,将纸条放在地上。 「我是二号房。」卫斯特太太接着说 「三号。」罗兰走了出来。 十二张写上线索的纸条依造顺序排列,如下: 1「thetruthliesbeneaththesurface」(真相藏在表面之下) 2「theonlyhopeistoimprisonyourself.」(囚禁自己是唯一的希望) 3「findthefaker.」(找出骗子/偽装者) 4「therearesecrethiddeninthefruitsofvictory.」(胜利的果实隐藏着秘密) 5「youhaveonlyonelife,buttwochances.」(性命只有一条,但是机会有两次) 6「ageingorimmortality.」衰老或不朽 7「thewolfisaroundyou」(狼就在你的身边) 8「thisisnotjustagame.」(这不只是一场游戏) 9「thegamehasbegun.」(游戏已经开始) 10「praytothefalseprophet」(向虚假的先知祈祷) 11「makeadecision.」(你必定得做出抉择) 12「toaquireasupervisedcrucifix」(取得被监守的十字架) 安德森忽然道:「等等,我不太明白绑架我们的歹徒为甚么要留下这些纸条?这些语句又有甚么意涵?」 不只是他,其他人都有同样的疑惑。 此时,怀特缓缓地道:「我想歹徒绑架我们的目的或许不是勒赎。」 特纳惊奇地道:「甚么意思?」 怀特说:「假如是绑票勒赎的话,为了取信应该会让我们和家人通话,然而却没有发生,这怎么想都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情。」 「而且若是单纯要勒索钱财的话,随便找一间废弃的仓库以及铁笼就能关住我们,何必大费周章地隔出十二个房间?而且这里的环境能提供基础的需求,出餐口、卫浴、床铺一应具全,足以让人长久居住下去。」 莱特女士沉思道:「嗯……确实这里就宛如一座小型监狱。」 「令人费解的是这些房间相互连通,让人质们可以聚集在一起商讨逃离出去的办法,如果我是歹徒就绝对不会这样做。」 听到这里,西蒙斯不禁佩服起怀特,竟然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便思考到这么多事情。 怀特又说:「纸张藏匿的地点都是一些较细微、鲜少会注意的地方,不过共通点是都可以被找到的,从这点来看可以推断歹徒有意要让我们发现这些线索。」 他作出推论,「虽然目前还无法确认歹徒绑架的动机为何,但是我倾向于推测他们想『玩』。」 「玩?」克莱尔露出讶异的表情。 怀特指着地上的纸条,说:「没错,我认为必须依循提示解开谜题才能从这间圆形密室逃脱出去,而这十二张纸条便是歹徒所提供的线索。」 米契尔说:「嗯……你说得似乎有些道理。」 「我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密室游戏对吧?我怎么觉得参与实境节目的看法愈来愈有可能了?」罗兰很是兴奋。 一旁的莱特女士忍不住道:「我说过这是不可能的事了。」 「呃,关于这些讯息,你们有甚么看法吗?」泰勒赶紧将话题拉回纸条上的线索。 克莱尔说:「会是甚么谐音之类的谜语吗?像是『whatdoyoucallablinddeer?』 罗兰说:「『no-eyedeer.』(noidea)这样的?」 西蒙斯说:「我也是朝着这个方向想的,但是似乎不太像……」 泰勒提议道:「我们先各自思考,最后再作统整吧。」 眾人聚精会神地思索纸条上的线索,然而路易斯很快地便放弃思考,这些谜题对于一名将近七十岁的老人来说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片刻过后,卫斯特太太也扶着额头说:「我的天,我完全看不出甚么玩意儿,我一向对这种脑筋急转弯很头痛。」 罗兰一开始兴奋地反覆唸着十二条线索,想要抢先当第一个解开谜团的人,但十分鐘后却一副灰心的模样。 路易斯问道:「我也实在没有头绪,有谁能看出甚么端倪了?」 克莱尔也气馁地说:「不行,这些线索无论怎么看都没办法看出个所以然呀。」 莱特女士率先说:「『thegamehasbegun.』这句是不是和怀特说的一样,歹徒真的是要我们解开这间密室的谜题?」 米契尔点头说:「看起来是这样没错。」 「我比较在意的是『thisisnotjustagame.』和『youhaveonlyonelifebuttwochances.』这两句连在一起似乎暗示着……」莱特女士说到这停了下来。 罗兰接下去说:「这是一场死亡游戏。」 特纳茫然地重复道:「死亡游戏?」 卫斯特太太惶恐地叫道:「怎么会这样……」 泰勒连忙说:「目前一切都还仅止于臆测的阶段,搞不好这些线索有其他的涵义也说不定。」 「如果解不开这些谜题,我们会一直被关在这里吗?」卫斯特太太惊慌地问。 「先别去想这么多,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肯定能解决的。」克莱尔安抚地道。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想尽办法解开这些线索。」李说。 然而眾人再度推敲琢磨一阵子之后依然没有太大的进展。 「你有甚么想法吗?」米契尔望向怀特。 怀特回答:「这十二个线索,有的很直白,只是单纯的叙述句或是问句;有的又很模糊,不明所以。而那些意思很明确的语句却又可能富含深意,也不能排除各个线索间可以连接并拼凑起来,从而表达出涵意。想要釐清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在短时间之内就解开这重重谜题更是非常困难。」 正当中庭瀰漫着诡譎不安的气氛,一阵声音忽然打破原本的寧静。 「通告,系统啟动中。」一个宏亮的男声响彻整个中庭。 游戏规则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密室之中仍然是一片沉寂。 十一扇房门的开关锁早已解除控制,但是却无人走出来,毕竟他们才刚亲眼目睹了一齣血淋淋的惨剧,低气压笼罩着整个密室,这样的情形持续好一会儿,直到泰勒在中庭放声大喊才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 「喂,我的奖励呢?我可以出去了吧?我拿到这场游戏的mvp了耶!喂!」泰勒对着天花板嘶吼着。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纷纷从房里探出头。 「你在做甚么?」米契尔问。 「喂!快放我出去!我是mvp呀!」泰勒只是大喊着并未理会他。 莱特女士瞧他的神色有些疯疯癲癲,便说:「他是不是发疯了?」 罗兰则说:「别管他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米契尔沉重地说:「大家集合一下吧,虽然发生这种恐怖的事,但是我们不能就此坐以待毙……」 西蒙斯从房内走出来,馀光瞥见地板上大片的血跡,他深呼吸试图平稳心情并尽量不去回想那些血腥画面。 米契尔放眼望去,问:「恩……大家都到齐了吗?」 「没有看到克莱尔,她好像还在房里。」安德森回答。 西蒙斯接口道:「那我去看看她的状况。」 米契尔点了点头,说:「麻烦你了。」 西蒙斯来到六号房前,发现克莱尔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躲在房间最深的角落当中。 避免惊吓到她,西蒙斯便站在门边试探地出声:「克莱尔,你还好吗?」 克莱尔抬起头望着他,眼神中充满惊恐。 「没事吧?大家现在都在外面,要继续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也一起出来吗,有人在旁边的话也会比较安心吧?」 克莱尔只是默默地点头并未说话,看来受到的惊吓着实不小,她缓缓站起身跟在西蒙斯身后走出房间。 来到中庭后,只见泰勒仍旧不断地喊叫着:「该死的,快让我出去呀!」 「这要从哪里说起好呢……」米契尔有些为难。 眾人的脸色都非常凝重,尤其卫斯特太太和克莱尔更是毫无血色。 「路易斯他……真的……死了吗?」特纳颤抖地问。 没有人出声回答,但是大家心里都再明瞭不过, 西蒙斯从踏出房门后就一直不敢往九号房的方向看过去。 「是我害了他,我在最后的投票环节把票投给他……」克莱尔忽然大哭。 「别这么想,真正杀死路易斯的是那群丧尽天良的歹徒。」莱特女士开口安抚她。 「没错,我们都是受害者。」罗兰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上再也看不见先前嘻皮笑脸的模样。 米契尔望向克莱尔,真挚地说:「克莱尔,刚刚不只你一个人把票投给路易斯,我也是。」 西蒙斯打从心底佩服米契尔能在这种情况下承认自己也投票给路易斯,这是一件需要极大勇气的事情,同时一股罪恶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怀特说:「听好了,路易斯的死不是我们任何人的过错,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出逃脱这里的方法,否则很可能出现下一个牺牲者。」 卫斯特太太慌张地说:「游戏不是结束了吗?」 「不,还没有。起码我们还是被困在这里。」 米契尔点头同意,并说:「我刚刚又仔细地检查那面萤幕,发现在上框板中间的位置装有一颗微型广角摄影机,每个视窗的房间画面从此处拍摄再透过线路连接到中央电脑,最后即时回传至十二面萤幕上。」 「我有个问题,那名男子的声音究竟是从哪里来呢?」李提出疑问。 「我猜音响设备是埋藏在房间及中庭的天花板及墙壁内。以上几点证明了这间密室在建设当初就已经规划好用途,歹徒是精心策划这场游戏。」 怀特语带沉重地说:「他们是玩真的。」 莱特女士则轻声说:「thisisnotjustagame.」 每个人脸上多少都露出些许的焦虑,只有怀特仍然一副沉稳镇静的模样。 「怀特,你有察觉到其他线索的涵义吗?」罗兰问。 怀特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开口说:「但是透过刚刚的那场『米勒山谷狼人杀』游戏,我发现一项重要的事情,除了先前的十二张纸条以外还存在着第十三个线索,只是被人藏起来而已。」 米契尔不明所以地问:「你的意思是……?」 怀特不发一语地望向泰勒,其他人也跟着转过头。 泰勒惊慌地说:「看我做甚么?」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第一个醒来并且离开房间的人对吧?」 「那……那又怎样!」泰勒叫道。 「若是中庭内有任何线索的话,你就是第一个目击的人,不是吗?」怀特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泰勒私藏线索。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泰勒显得有些生气。 「因为你似乎对游戏的规则非常清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狼人夜晚在杀人的时候,都是由你指定杀谁,对吗?」 泰勒虽然没有回答,但是同为狼人队的卫斯特太太、莱特女士及安德森都点了点头。 「再来,狼人的胜利条件,目前可以推断出来至少『杀死所有具有技能的好人』是条件之一。撇开被投票放逐出去的罗兰,狼队一共杀了三次好人,第一次杀的是李,他在发言中透露自己是白痴;第二次杀了西蒙斯,他也表明自己的身份是预言家;第三次则是米契尔,同样地说出自己是猎人。在完全不知道游戏规则的情况下精准地选择杀死具有技能的好人难道只是巧合而已?」 泰勒的脸色垮了,他完全说不出话。 「在第一轮时,我就觉得你的语气过于肯定,因此后续都密切地关注你的发言与举动。当最后你听到自己成为最有价值玩家时露出非常雀跃得意的笑声,从你的反应来看,很显然你事先知道最有价值玩家会有奖励。」 「而你刚才在这边大吼大叫着『快放我出去!我是mvp呀!』这句话也是证据。不过出乎你意料之外的是,歹徒直到现在都没有要放你出去的意思呢。』泰勒张大了嘴,无法置信地望着怀特,因为自己的心思完全被看穿。泰勒像洩了气的皮球,垂垂地低下头。 「你还有甚么话好说的吗?」怀特淡淡地说。 「……」泰勒低头不语,他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 米契尔问道:「泰勒,你真的藏着其他线索?」 罗兰气愤地说:「你这傢伙,说话呀。」 「恩……」泰勒因为心虚,声音变得跟蚊子一样小声。 「你这浑蛋,还不快点拿出来?」一旁的李大声骂着。 于是泰勒只好不情愿地从口袋掏出一样事物,与先前所见到的纸条不同,是一整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信纸,泰勒递给离他最近的安德森, 安德森接过来并大略地看过一遍,接着说:「和怀特所说的相同,真的是米勒山谷狼人的游戏规则。」 米契尔说:「你能唸出来给大家听吗?」 安德森点头,拿起纸张开口念道:「听着,你们现在已经成为阶下囚,想要活着从这里逃脱出去的话就必须遵守规则,找出线索并进行一款名为米勒山谷狼人的游戏。游戏详细的规则如下: 一局有十二名玩家,分为两边阵营,邪恶势力为四名狼人;正义势力有四名平民以及四名神职,分别为预言家、猎人、女巫、白痴,所有角色都由电脑随机分配给玩家。 游戏的一开始,村民及神职并没有任何资讯,只知道自己的身份,相反的,狼人们则彼此认识。 游戏分为夜晚、白天交替进行,狼人在每次的黑夜降临时可以选择杀死一名玩家;白天时则由全体玩家轮流发言,并在发言完毕后可以进行投票,将一名玩家放逐出局。村民及神职必须透过每个人的发言,整理资讯、线索并根据逻辑试图找出偽装成好人的狼人。 胜利条件-屠边规则:正义势力必须找出并且除掉所有狼人。邪恶势力必须杀死场上所有村民或着所有神职,两者择一。 角色功能: 平民,没有特殊功能,仅能在白天发言以及投票。 预言家,技能-透视,在夜晚期间可以自由查验任何一名玩家的阵营。 女巫,技能-治癒、下毒,拥有一瓶救命药和一瓶毒药。救命药可以拯救被狼人杀死的玩家,仅能使用一次;毒药则可以毒死任何一名玩家。惟同一晚不可以同时使用两瓶药剂。 猎人,技能-反击,当猎人被狼人杀死或被投票放逐时,可以使用猎枪杀死一名玩家。 白痴,技能-人权,被投票放逐时,会表明身份,免于被放逐,之后仍然可以发言参与讨论,但是不能投票。 狼人,没有特殊功能,夜晚降临时可以选择杀死一名玩家。 第一阶段是游戏准备期间,一共一百秒,请玩家在读秒结束前自由选择房间,房间上方的灯号攸关游戏的进行,一间房间同时只能有一名玩家进入,房门将在秒数归零时自动关闭,人数经过确认后,系统会随机分配游戏身份,并显示在萤幕内面以及语音通知。 第二阶段,夜晚降临。 身份为狼人的玩家,萤幕上会出现小视窗并标示狼人身份,藉此确认同伴,惟若是狼人玩家出局,则视窗将不会开啟。透过专用的通讯频道,狼人们可以讨论杀死哪一名玩家, 讨论完毕后请在萤幕上选择该名玩家的房间号码。 若有玩家被狼人杀死,还存有治癒技能的女巫,萤幕上会出现使用治癒救人或是不使用治癒救人的选项。 另外,女巫也可以主动选择使用毒药,在萤幕上选择玩家的房间号码,毒死该名玩家。 注意,若被毒死的为猎人,猎人的技能将无法啟动。 被狼人杀死或女巫毒死的玩家,无法留下遗言。 预言家可以在萤幕上选择玩家的房间号码,查验该名玩家的所属阵营。 第三阶段,白天来临时,会由系统决定发言顺序,假设抽到五号,便依序由五号、六号、七号……发言,直至四号玩家为最后一位发言。发言时,只有轮到顺序的玩家能进行发言并自动收音传播给其馀玩家,每人发言秒数为六十秒。 当所有人发言结束后,玩家有十秒鐘的时间可以在萤幕上选择票选的玩家房号。 若是票选结果出现两名玩家相同票数的情形,将由该两名玩家轮流辩论后,其馀人再次进行投票,若结果仍为同票,则此次白天不会有人遭到放逐。被放逐的玩家可以留下遗言。 第四阶段,游戏结束后,胜利与失败的阵营都各自进行投票,胜利的一方票选出一名最有价值玩家并予以奖励。 失败的一方票选出一名贡献度最少的玩家并将受到惩罚。 当票数相同时,进行第二轮投票,若仍为平票,则由平票之玩家共同接受奖励或惩罚。」 「没了。」安德森迅速地念完纸上所有的内容。 米契尔从安德森的手中接过纸张很快地读过一遍,接着继续传下去,待所有人都看过一遍后,卫斯特太太紧张地说:「有人可以解释一下游戏规则吗?我还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恩,用最简单的方法说,游戏里的坏人必须偽装身份并欺骗好人。好人则是根据每个人的发言,来找出藏匿的坏人。」特纳解释。 「我觉得单单从几句言语之间就要分辨并找出狼人实在不容易,而且狼人不仅可以说一些假话来混淆视听,甚至还有投票权。这样好人的胜算岂不是非常低吗?」 罗兰想起刚刚的游戏里,明明自己已经表明女巫的身份,最后却还是被投票表决出去,心里就不大开心。 「但是从游戏规则来看,好人方也具有一些优势,例如每个神职都具有特殊的技能,若是妥善运用,好人肯定能增加胜算。」莱特女士说。 泰勒道:「总之现在大家都看过规则,应该比较熟悉游戏进行的模式了……」 李恶狠狠地瞪向他,道:「我们可没忘记你干的好事。」 特纳生气地质问:「我不敢相信你竟然将这么重要的讯息藏起来,刻意不告诉大家!」 「我……我……」泰勒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莱特女士一针见血地说:「肯定是因为想趁着大家搞不清楚游戏规则,拿到最有价值玩家,让自己能赶紧从这个地方逃脱出去,对吧?」 「一开始还在那边假好心,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卫斯特太太也跟着斥责。 「你这他妈的混帐东西!」李因为过于愤怒,猛地朝着他挥了一拳,泰勒来不及反应便挨上一拳。 李还想衝上前继续追打,但是米契尔却伸手拉住了他。 「别拦住我!这种人不给他一些苦头吃,是不会得到教训的!」李生气地挣扎着。 泰勒的嘴角冒出血痕,左脸颊也迅速地肿起来。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引起眾怒,便也不还手,嘴里只是不断地道歉。 「我也赞同李,他实在太可恶了。」特纳忿忿地说。 「路易斯先生是被你害死的,你知道吗?」卫斯特太太哭着说。 泰勒慌张地反驳道:「话不能这样说,就算大家都知道游戏规则,也是得依循规则从我们之中票选出一名贡献度最低的玩家,你们可不能把路易斯的死全部怪罪到我头上! 再说了,我也不知道惩罚是……是那样!」 米契尔义正言辞地说:「也许你及早将这些讯息公佈,大家可以共同想出什么方法来应对,说穿了,你的自私间接扼杀了路易斯!」 此番言论让泰勒顿时哑口无言, 沉默了一阵子后,他总算开口喏喏地说:「是我错了,我对不起大家。」 罗兰喝道:「你这混蛋傢伙,还有没有偷藏着其他东西?」 「最好连房间也一併检查。」李跟着附和。 「若不想再挨揍的话就从实招来!否则的话……」罗兰瞪着他并折手指的关节,发出一连串咯吱咯吱的声响,威胁意味浓厚。 泰勒结巴地说:「没……没有!我发誓真的没有其他东西了……」 「他都这样说了,就姑且相信他吧。」怀特此时站出来打圆场。 罗兰只是瞪着泰勒,并未再说话。 特纳见克莱尔的脸色非常苍白,便关心地询问:「克莱尔,你的脸色很差,还好吗?」 目睹路易斯惨死在狼嘴下让克莱尔感到无比的恐惧,她颤抖地回答:「谢谢你的关心。」 又害怕地问:「游戏……还要继续下去吗?」 米契尔道:「恐怕是的。第一段清楚地写着『想要活着从这里逃脱出去的话就必须遵守规则。』」 安德森沉重地说:「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尝试通关游戏。」 西蒙斯提出疑问:「但是游戏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为甚么没有任何变化?」 「还有我的mvp不是应该有……奖励吗?」一旁的泰勒说得极为小声,深怕又引起眾怒。 怀特道:「关于这一点,我认为我们正同时进行着两种游戏,米勒山谷狼人以及密室逃脱。 特纳惊骇地问:「甚么意思?」 怀特回答道:「我想两个游戏之间是有关连的,比如说线索之一的『findthefaker.』和『thewolfisaroundyou』就是米勒山谷狼人的写照。而想要逃出这间密室就必须根据那十二项线索来破解谜题。」 「原来如此。」其他人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怀特接着说:「我们得从米勒山谷狼人的过程中蒐集更多有关密室的资讯。」 「另外,这间密室是特别设计并建造来让我们进行米勒山谷狼人这款游戏,想要进一步得知歹徒真正的用意为何,我们必须尽量明瞭游戏的起源、兴衰、发展过程及歷史等等的资讯,或许对解开谜题会有所帮助。」 米契尔很快地问:「有谁听过米勒山谷狼人这款游戏吗?」 在场最年轻的罗兰说:「我对vrg(virtualrealitygame虚拟实境游戏)蛮熟悉的,我可以肯定没有任何游戏叫作米勒山谷狼人,而且我也未见过相关类型的游戏。」 而西蒙斯心里也跟着附和,他玩过的虚拟实境游戏也不算少,但是可从来没听过米勒山谷狼人。 莱特女士道:「看来恐怕真的只能从接下来的游戏中寻找线索了。」 「但是每场游戏不论是哪边的阵营获胜,我们当中都会再次出现一名牺牲者……」 克莱尔的脸色十分惨白,她一语点出眾人不愿意去想的事情,中庭顿时陷入一阵寂静。 「该死的!」李突然爆出粗口,吓到不少人。 「为甚么我们要受这种鸟气?他妈的浑蛋歹徒!」他满腔怒火地骂着。 罗兰提议道:「如果大家把几张铁床搬到某个房用来堵住房门,这样就算下次灰狼再次出现,应该也能防止牠闯……」 然而很快地被怀特打断:「不行,这样会被视作违反规则,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你认为大家只能听从歹徒的指示,继续玩米勒山谷狼人这款游戏吗?」米契尔提问。 怀特默默地点头。 特纳绝望地说:「这样我们岂不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只能任凭歹徒宰割吗?」 怀特幽幽地回答:「打从在这间密室醒来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註定沦为歹徒的玩物。」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不安了起来,路易斯惨死的状况依旧馀悸犹存。 「我需要一点私人独处的空间才能够思考,我先回房休息了。」怀特说完便便留下徬徨不安的眾人逕自走回十号房。 此时,西蒙斯忽然感到头晕,整个人有些站不稳。 米契尔随即询问:「还好吗?」 西蒙斯点了头,说:「大概是刚刚失血过多,没事的。」 米契尔便向其馀的人说:「那么大家先解散,各自去休息一下吧。」于是眾人便纷纷回房去。 西蒙斯正要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克莱尔朝他走了过来。 「我想亲自向你道谢,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人没事就好。」 「我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害怕,若是你我其中一人没有及时回到房间里的话,就会和路易斯一样……」讲到这,克莱尔的目光不禁飘向九号房, 西蒙斯也跟着看了过去,乾掉的血跡从中庭一直延展到紧闭着的九号房门边, 他不敢再去想像门外的另一侧会有多么血腥。 「没事的,我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吗?别再去想了。」 「你的伤不要紧吗?」克莱尔望着西蒙斯的左手臂。 「恩,还是有些痛,不过暂时没有再继续流血了。」 「这是你自己包扎的吗?」 「对,我情急之下胡乱拿枕头套充当绷带包的。」 「要我帮你重新包扎吗?我瞧你包成这么大一团,行动会不会有点不方便?」 西蒙斯确实感觉有些阻碍,「哈……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那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的。」 说着,克莱尔便伸手去解开绷带, 「我动作尽量轻一些,你若是感觉疼痛的话随时和我说。」 「好,我知道了。」 克莱尔双手十分灵巧,很快地便将染上大片血跡的枕头套拆了下来,并且将枕头套撕开成长条状后再小心翼翼地以环状缠绕在左臂伤口处。 过程中,虽然西蒙斯还是会感到疼痛感,但是都还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克莱尔很快地完成了包扎。 「谢谢,看你的手法很熟练呢。」 「噢,我是1名国小老师,班上的小朋友正值最活泼好动的时期,他们时常跌倒擦伤,因此我就去学了一些简单的包扎技巧,以备不时之需。」克莱尔解释道。 「原来如此,谢谢你,我现在感觉很多了。」 「别客气。没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里了。」克莱尔首次露出笑容,接着便转身离去。 西蒙斯回到房间后先去厕所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血渍,明明醒来才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他却觉得有些疲倦。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真是一场恶梦呀。」西蒙斯喃喃地说,他脑里不禁又浮现路易斯被灰狼残忍撕咬的画面,这让他感到噁心作呕。 虽然事情发生到一半时,西蒙斯就别过头不忍心再看下去,但是却无法不去听路易斯死前凄厉的叫声。明明几十分鐘前还围在一起讨论歹徒的事情,现在竟然成了一具冰冷、残缺不全的尸体,想到这,西蒙斯再度害怕了起来。 「现在不晓得到底几点了,艾莉西斯一直联络不到我,肯定很着急吧……但愿艾莉西斯不要等我太久,会先回家歇息。」 西蒙斯躺卧在床上,在迷迷糊糊之间沉睡过去,逐渐地坠入梦境之中。 七月二十日早上八点鐘,盛夏的阳光透过窗户映照进房间里,西蒙斯慵懒地躺在软绵绵的双人床上睡得很沉。 一阵闹铃声突然响起,他翻了一个身并张开双眼。 「开灯。」顶头的灯立刻亮了起来,为房间再带来光亮。 西蒙斯不情愿地下床将桌上叮叮作响的闹鐘按掉后点了一下戴在左手上的手环,正上方随即出现投影光幕并且显示出手环的基础介面, 「拨给乔.威特斯。」 接着他走到冰箱前,拿出昨晚吃剩的腊肠披萨。 手环发出嘟嘟声,正在尝试拨打中。他将两大片披萨装盘并送进微波炉里。 「嘿,乔,是我。」 「哈,早呀,亚伯。」 「你那边天气如何?」 「和天气预报的一样是个超级晴朗的天气呢!看来你运气真不错,是好兆头喔!」乔回应着。 听到这,西蒙斯松了一口气,暗自在心里感谢上帝。 「你那边准备得如何?」 「这边有我在,你大可以安一百个心,更何况是你重要的日子,我不会搞砸的。」乔信誓旦旦地保证。 「听起来真是可靠呀!」西蒙斯笑着说,「不过我很害怕艾莉西斯的反应不够好。」 「怎么会!」乔露出惊讶的语气, 「兄弟,不得不说,你想到的点子实在棒极了,简直就像童话般的故事一样梦幻和浪漫。 相信我,艾莉西斯一定会很高兴的,我已经能想像到时她感动地哭成泪人儿的样子。」 「希望如此,机会只有一次呀。」 「没有问题的,就造着我们之前所排练的那样,肯定会很顺利的。」 「乔,感谢你,真是帮了我大忙。」 「嘿,说这种话就太见外啦,你可是我最好的死党,这点小事情不算什么。记得之后轮到我的时候,换你罩我了。」 西蒙斯笑了出来,说:「这是当然的,之后我肯定赴汤蹈火地帮你。」 「你说的唷,我会记得的。啊,米雅在叫我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那就下午见啦,随时保持联络。」 「恩,快去吧,下午见。」接着就是紧凑的断线嘟嘟声。 「叮」的一声,微波炉里的披萨恰巧热好,西蒙斯戴上隔热手套将盘子取出来,接着用新买的咖啡机泡了一杯香醇的黑咖啡,坐到柔软的沙发上享用着早餐。 他微微地举起左手,对着手环说:「ai,开啟电视萤幕,连接到新闻台。」 八十吋的液晶萤幕便应声自动开啟,一名男主播正播报着新闻…… 当西蒙斯再次醒来时,心里感到十分惊讶,因为这段和乔的通话是那么地真实,脑海也能浮现出相对应的细节,应该是确实发生过的事情没有错。 如此一来便產生疑问,如果歹徒不是在半夜的时候偷袭他,那么自己究竟是甚么时候被攻击并陷入昏迷的? 西蒙斯努力地试着回想在通话之后到底发生甚么事,却和先前一样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只好叹了口气作罢。 西蒙斯觉得喉咙有些乾渴,下意识地瞥向左侧墙壁底下的送餐口,赫然发现那里多了一个托盘,上头摆着一篮小麦麵包以及一瓶水。应该是歹徒在他睡着的时候放进来的。但是这个能吃吗?里面该不会有下药之类的? 他走过去拿起来闻了闻,然而并没有诡异的味道。再拿起宝特瓶,上面没有任何的外包装,看不出来是哪个厂牌製造的矿泉水。打开瓶盖并凑近鼻子,也都没有甚么奇怪的味道。 如果歹徒真的想要杀死我们的话,只要把几隻灰狼放出就行了,应该没有特地在饮食里下毒的必要。于是西蒙斯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麵包,味道也很正常。但是他没有甚么食慾,因此喝了几口水解渴后便将托盘放到一旁去。 他坐在床沿再度试着回忆自己昏迷的事。刚刚所做的梦是在七月二十日的早晨约八点多的时间,先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入睡的四点至九点这之间被歹徒敲昏掳走,现在看起来则似乎是九点后才发生。如果歹徒是在自己清醒的状态下闯入并袭击,那么自己肯定会有印象的,但是西蒙斯却像忽然失忆一般,九点之后的记忆完全空白。 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于是他回应道:「怎么了?」 「西蒙斯,在吗?快出来,有状况发生了。」是罗兰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着急。 西蒙斯吓得立刻站起身,说:「我马上出来。」 心里想着不知道发生甚么事了?该不会又要开始进行死亡游戏?他怀着恐惧的心情按下控制房门的开关装置。 线索 果然如同怀特所说,半小时之后再度宣告进行第三场的游戏,然而在这次的游戏结束后,依旧没有出现任何奖惩。 此后眾人又被迫进行了数场的游戏,频率大约是每小时一场。 其中在第三场游戏结束后,送餐口出现了他们的午餐,一碗蔬菜拌水果沙拉以及热狗和一瓶罐装饮料,儘管所有人都仔细地检查过一次自己的餐点,却仍旧没有什么发现。 转机出现在第六场的米勒山谷狼人结束后,再次被票选为最有价值玩家的莱特女士惊慌地从自己的房间快步跑出来,手上高举着托盘,这是西蒙斯第一次见到她脸上露出如此紧张的模样。 「大家!快来看看这个!」莱特女士喊道。 很快地其他人便听见声音而来到中庭, 「怎么了?」米契尔首先问。 「圆碗的底部写着一行奇怪的英文!」 「甚么?」眾人听了都感到非常好奇。 只见装着沙拉的圆碗底部刻上一行排列成圆环的英文字母「xvimdcclx」,圆圈中间的部分则是一个单字「torch」。 特纳问:「这个就是歹徒所留下的线索吗?」 莱特女士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是的。」 「这几次拿到最有价值玩家后,我都刻意在房里等待,就在刚刚,从送餐口传出些微声响,我十分确信就是外边的歹徒发出的,于是我走到铁门边刻意大喊:『快放我出去,你想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 但是那人没有任何回应,便逕自离去。 之后我再掀开铁盖,发现多了这碗沙拉,我照惯例检查后便在底部发现异状。 米契尔道:「『torch』的意思是指火炬,这应该很明确。问题出在这串看上去毫无意义的字母『xvimdcclx』。」 「有没有可能这些字母在经过重新排列组合后,会形成某个单字?」艾希莉提出想法。 罗兰「咦」了一声,说:「有可能,听起来挺合理的。」同时脑袋飞快地运作着。 「前提是以这九个字母,真的能拼得出一个单字来……」莱特女士迟疑地说。 「唔……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些困难。光是c和x就需要两个,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单字呀。」克莱尔面有难色地说。 结果眾人苦思一阵子,仍然想不出任何相符合的词汇。 「如果这些字母是由两个单字拆开再排列的呢?」特纳说。 「不行,我完全想不到适合的单字呀。」西蒙斯说。 「我也是……完全找不到合适的配对。」米契尔也回应着。 「这么一说,我们肯定是搞错了方向,这些字母需要透过其他的方式才能呈现出它的意涵。」特纳女士说。 眾人再度陷入思考当中,得来不易的线索 此时,怀特突然走向米契尔并伸手,「圆碗借我看一下。」 米契尔不疑有他,立刻递出圆碗。 怀特仔细地看着底部那圈字母,嘴里轻声念着:「一千、一千、五百……」 「你有甚么……」罗兰正想开口询问时,却马上被安德森示意阻止。 眾人屏住呼吸望着怀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就怕扰乱了他。 「……十、五、一。这样加起来总共是……。」 怀特心中总算初步地有了答案,这让他雀跃不已,此时他感觉到周遭似乎有许多视线都在注视着自己,重新抬起头后和米契尔对上眼。 「有甚么发现吗?」米契尔瞪大了眼,有些紧张地问。 怀特缓缓地说:「这些字母代表着是罗马数字。」 西蒙斯茫然地说:「罗马数字?那是甚么?我只知道罗马是义大利的首都……应该是吧?」 克莱尔说:「那是古代的一种记数系统,你们应该听过罗马这个地名的由来吧?」 莱特女士说:「我记得就是义大利这个国家的前身?」 「正确来说,罗马指得是在公元前八世纪至公元五世纪所建立的国家,而他们发明的记数系统,就是现在说的罗马数字。」克莱尔详细地解释。 「听起来真是歷史悠久呀。」大家纷纷点了头。 「不过也难怪你们会感到陌生,因为现在已经很少运用到罗马数字了。」 「那你怎么会知道?」西蒙斯好奇地问。 「因为我大学就是念歷史学系。」克莱尔说。 「原来如此。」眾人恍然大悟。 「说起来,罗兰和艾希莉才刚从高中毕业几年,印象应该会比较深刻吧?」克莱尔望向两人。 「哈……我上歷史学这门课时,都没有认真在听。」罗兰摸着头尷尬地说。 「我只记得住一些比较重要的歷史而已。」艾希莉也红着脸说。 「好吧。」克莱尔感到有些气馁。 「怀特,你又是怎么看出来这是罗马数字?」米契尔问。 怀特耸肩道:「偶然记住的。」又说:「其实很好记,因为罗马数字一共只有七个数字,而『xvimdcclx』这一串字母,刚好包含了全部的罗马数字。」 「罗马数字只有七个,这么少?」罗兰讶异地说。 克莱尔回答:「恩,七个数字是i、v、x、l、c、d和m,写法都和英文字母相同;分别代表了数量1、5、10、50、100、500、1000,另外也有独特的拼写规则。」 「所以若将这串罗马数字换算过来,便是……,1776?」米契尔说。 「没错,加起来就是『1776』这个数字,」怀特肯定地说。 「这代表了甚么?」 「罗马数字也可以用于纪年,所以这串字母的正确顺序应该是『mdcclxxvi』。」克莱尔说。 「西元1776年?那年发生甚么特别的事情吗?」罗兰纳闷地问。 「美国独立宣言。」身为歷史系的克莱尔很快地回答,并且详细地补充道:「当时的北美洲十三个英属殖民地宣告从大不列颠王国,也就是现在的英国当中独立。日期为1776年七月四日,是美国的独立纪念日和国庆日。」 「噢噢,我知道七月四日是国庆日,只是没特别记得1776年。」罗兰说。 「但是独立纪念日还有自由,美国独立和这间密室有甚么关係吗?」泰勒发问。 怀特沉默着,他刚刚正是想到此处。『1776』这个数字肯定没错,难道「torch」不单单只是词面上的意思?还有别的含意? 他忽然灵光一闪,心里已经得出答案,其实知道罗马数字后,答案就非常明显了。 「克莱尔!」他脱口叫出。 「恩?怎么了?」突然被叫到名字的克莱尔有点不知所措, 「火炬和美国独立宣言,自由女神像手上拿着是这两样东西,没错吧?」 「你说的是那座自由女神像,是啊,她的右手高举着火炬,左手抱着美国独立宣言……」 讲到这里,聪明的克莱尔也很快地意会到怀特的想法,她兴奋地说:「而且上面刻有签署日期,用得正是罗马数字!」 这一席话让怀特更加确认了「自由女神」就是「xvimdcclx」以及「torch」所代表的谜底,随后他也为眾人解说这个信息。 「但是自由女神又代表了甚么?我们依然不知道如何逃出这里。」克莱尔叹着气。 「别着急,我想还会有其他相同类型的线索,之后再来思考彼此间的关联性,综合地做出判断,最后所得出的答案应该就会指向如何从这间密室逃脱了。」怀特说。 「恩,也只能继续等待有没有其他的线索了。」莱特女士表示同意。 「不过才出现第一个线索就能顺利地破解,算是一件好消息,不是吗? 只要之后出现的线索也都能顺利地解开,就有希望了!」米契尔鼓舞着眾人。 第一日下午四点四十分米勒山谷狼人第七场结束 「天亮请睁眼,昨晚一号被杀死,游戏结束,正义阵营获胜。」 「公布票选结果……最有价值玩家为八号玩家;最低贡献玩家为二号玩家。」 由于除了第一场以外,都未曾再出现死亡惩罚,因此就当眾人自然地以为会结束时,系统的男声却继续了广播。 「开始进行二号玩家的惩处。」 「什……什么?」二号的李惊呼一声,露出惶恐的表情。 其他人也都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接着二号房的房门自动地敞开,李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等到他回过神来想要行动却早已来不及,灰狼已经嗅到李的气味,悄步来到二号房门口。 李看到灰狼壮硕的身躯以及那口锐利的獠牙,吓得魂魄都要飞走,他反射地拔腿奔进厕所内并且将门锁上,他慌张地寻找可以防身的物品,但是厕所内的东西很有限,唯一可能有用的只有掛在墙壁上的淋浴莲蓬头,李别无选择,只得将其扯下来并拿在手上。 他全身不住地颤抖着,紧紧缩靠在角落。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脑袋里飞快地想。 透过门底的隙缝处可以看灰狼正在用鼻子不断地嗅着,显然在搜寻着李的气味,李害怕极了,连呼气都不敢太用力,心也砰砰直跳着。 此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吱吱声响,是狼爪抓在门板上所发出的,灰狼已经察觉到李躲在厕所中。 忽然之间,外头没了动静。 李心里忐忑地祈祷着:「希望牠能就此死心,赶快离开。」 但是下一刻「碰」的一声巨声,灰狼开始以身躯衝撞,整扇门都随之震动,更是把李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屁股向后跌坐在地。 灰狼并持续地以不同的方式衝撞门,猛烈的撞击震得整间厕所都在摇晃。 以隔板作成的厕所禁不起几次衝击,过不了多久,门上便出现一道裂痕,接着变成一个破洞。透过破洞,李可以看见灰狼那双充满兽性及飢渴的眼神, 很快地,洞口越来越大,门已经摇摇欲坠,李知道无法再撑上多久,自己的死期即将到来, 「救命……救命呀,谁快来帮帮我!」李无助地喊叫着,充满了绝望, 平时满嘴的粗口、脏话,此刻却是一句都说不出。 终于,灰狼闯入厕所内,李双手颤抖地握着莲蓬头。 「嗷呜……嘶……哈……」灰狼低鸣着。 「不要啊!」李边大喊着边将手中的莲蓬头猛力地向前一挥,沉重的一声,他成功地击中狼的下顎,然而这样似乎引起了灰狼的怒火,牠呲牙咧嘴地发出嚎叫声。 灰狼弓起身体,以骇人的气势扑向李,这次李虽然再次挥舞莲蓬头抵御,然而整个人却被扑倒在地,灰狼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 李拚命地扭动身体想要挣脱,然而却是徒劳无功。 灰狼嘴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鼻孔也不断朝着李的脸上喷出气息。 「啊……」李因为恐惧而疯狂大叫着,右手握着莲蓬头拼命地敲打狼头,期望能对牠造成伤害。 灰狼张开血盆大口,利牙深深地咬入李左臂上的肌肉,「喀」的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剧痛感让李整个人倒抽了口气,他咬着牙试图分散痛楚,手里仍不断地使劲搥着狼头, 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然而灰狼一口咬向咽喉,大量的鲜血直直喷洒而出, 「哦……啊……」李的气管被咬破,只能发出模糊的单音。随着气力流失,李的生命力也不断地消逝着,奄奄一息的他,动作渐缓,最后两手一摊再也无法动作。 中庭再度笼罩着一片低气压,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艾希莉原本肤色就较为白皙,此时更因为恐惧而呈现1片惨白,毫无血色可言。 李的死再次重重地烙印在眾人心里,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便有两名同伴惨死在狼嘴下,甚至连尸体都残缺不全、死状悽惨,任谁都不会太好过。 在这挥之不散的巨大阴霾下,克莱尔首先崩溃了, 「我们甚么时候才能从这里逃出去?」她感到极度的恐惧,不禁流下两行泪水。 一旁的特纳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试图给予安慰。 「别担心,全美国的警察一定都在找寻我们当中,现在得耐心等待救援的到来。」米契尔只能安抚地说。 「都过这么久的时间,转眼就要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警方真的有展开搜索行动吗?」莱特女士说。 「这个嘛……」米契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想我们必须预先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警方迟迟都没有办法逮到歹徒的踪跡,那么情况就会非常地危险,时间拖得越久,只会出现越多的牺牲者。」安德森说。 「我也赞同,若等到那些警方破案,我想大家早就都在那该死的野兽肚子里了。」罗兰对警察似乎没有太多信心。 「可是我们有甚么办法呢?」西蒙斯问。 「看来果然还是只能冀望在找到的这些线索了,若是解开密室的谜题,肯定就能从这里逃出去。」米契尔说。 眾人又不自觉地望向一旁的怀特,他仍在闭目思考着。 「我觉得你们太过于乐观,就算找到密室的出口,你又怎么保证歹徒会这么轻易地就放我们离开?」莱特女士说。 「但是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继续待在这里迟早都会被杀死的,不是吗?」泰勒说。 「这应该是你说过最中肯的话了。」罗兰冷嘲。 听到这,卫斯特太太再也忍耐不住,情绪忽然溃堤, 她哭着说:「我不想死呀,我还有老公和小孩要照顾……我的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随后便大哭了起来。 纤细柔弱的克莱尔也着落下眼泪,就连第一次目睹惨案的艾希莉也眼眶泛泪。 其馀的男性也个个都面色凝重,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一股惶恐不安的氛围环绕着。 此时,原本靠着墙的怀特突然有了动作,他知道自己必须说些什么来振奋人心,没有甚么比放弃求生还更糟糕的事情了。 怀特朗声道:「各位,我有一个好消息要说。」 眾人随即将视线集中到他的身上, 怀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着:「我已经解开其中一条线索了。」 大家脸上的忧虑不安果然稍稍减退,取而代之的是期待,他们都等着怀特继续说下去。 「我解开的是『toaquireasupervisedcrucifix.』这一句。」 「取得被监守的十字架?」罗兰好奇地问。 「没错,其实这条线索很明显的。『取得』自然就是要我们去获取。 至于『监守的十字架』,你们觉得在这间密室里中有甚么物品是被看守着的?」 「……」一片沉默。 于是怀特只好再给出更多提示,「在游戏之中,在藏有宝箱的地方,总会有一条龙或是其他兇猛的怪兽负责看守着,对吧?」 「难道怪兽指的是那头灰狼?」玩过很多电玩游戏的罗兰首先反应了过来。 怀特只是点点头,接着说:「没错,那么在这个密室内,有甚么地方是灰狼看守着而我们无法轻易到达的?」 米契尔恍然大悟地叫道:「铁笼!」 同时间,安德森也说:「藏在铁笼里!」 怀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铁笼就是正确答案。 「可是你要怎么进去铁笼里?灰狼可是一直都在呀?」西蒙斯不明白地问。 「灰狼只有在一种情况之下会离开那里。」怀特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 米契尔随后便意会过来,语带沉重地说:「只有在出现死亡惩罚的时候……」 「在灰狼进去受惩罚者的房间后,其他房门的门锁便会解除管制。」怀特说。 「咦?我完全没注意到。」西蒙斯诧异地说。 其馀的人也摇摇头表示并未察觉,毕竟在那种压抑的情况下,恐怕没有太多心思放在门禁管控这个微小的细节上。 「门边那个控制装置,小灯孔闪绿光的时候代表解锁,可以随意开关房门;亮着红光则是上锁的状态。在第一场的游戏之中,我就已经注意到这个情况,之后反覆思考线索之后,便一直等待着,直到这次游戏出现惩罚宣告时,我便开啟了房门,将铁笼检查过一遍。」 「那你有发现十字架吗?」罗兰迫不及待地问。 「恩,某种层面上可以说是发现了十字架没错。」怀特语里别有深意。 「快拿出来让我们看看,上面有写些甚么线索吗?」米契尔着急地说。 「我在铁笼内部的顶端发现了这个。」怀特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本比手掌再大上一点的袖珍型小书。 「这就是所谓的十字架?」莱特女士讶异地问。 怀特将书本封面朝向眾人,说:「你们自己瞧瞧。」只见书皮封面上以烫金法印着「newtestament」。 「竟然新约圣经?」艾希莉很是惊讶。 怀特点了一下头,说:「十字架隐含的意思正是这本新约圣经。至于里面的内容,我大致翻阅过,就是一本随处都可见的圣经而已,不过也有可能是我看得没有很仔细。」 「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吗?像是缺少某一页或是作上记号之类的?」罗兰纳闷地问。 「我原先也以为是这样,但目前什么都还没发现,你们可以拿去翻翻看。」 米契尔首先接过圣经,大家纷纷围在他身后看着,整本书包括书皮以及内页的纸面都很洁白崭新,看上去就像是刚印刷出来而已。米契尔快速地从头至尾翻阅一遍,确实如同怀特所说的,这仅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圣经,也许在书店就能买来一模一样的。 他有些失落地说:「好不容易取得的线索,难道会就此中断吗?」 怀特反倒肯定地说:「不用感到失望,你觉得歹徒只是为了呼咙我们吗?他们会这样做肯定有其原因!这本圣经没有额外地加上记号,可能意味着圣经本身的内容就藏有线索!」 「你的意思是圣经中的某个片段就是歹徒想传递的信息?」 「恩,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但是该怎么找出具体指得是哪一段文章呢?」 「天呀,这么多令人摸不着头绪的东西,我的脑袋都被搞糊涂了。」罗兰双手抱着头,一副烦恼的样子。 怀特斩钉截铁地说:「虽然不知道歹徒绑架我们的真正目的,但是很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精心设计了这间密室以及谜题。因此所有的线索肯定都有意义而且不可或缺,我认为十二条线索彼此间具有某种关联性,必须串联起来才能解开整道谜题。」 怀特这一番话无疑是给眾人打了一剂强心针,稍微看见希望。 「另外,虽然还只是臆测,但我认为惩罚与奖励出现的场次也是关键之一,虽然还没办法釐清其中的秘密,而且还需要等待更多的线索浮现,但是……恩……」怀特说到这便停了下来,虽然想说一些鼓舞大家的言语,但就是不知道该讲些甚么,他平常实在很少这样做。 幸好米契尔及时意会过来,便接替他讲:「我知道大家都因为目睹那极度残忍、血腥的场面而感到非常地害怕与恐惧。但是现在就放弃的话,这场游戏就真正的会结束,大家不要过度的悲观,我们现在必须抱持着信念并坚持下去,只要再撑上一些时候,肯定就能平安地回到家人温暖的怀抱中。让我们为两位死去的同伴-路易斯以及李默哀并且祈祷能够尽早逃出这里!」 于是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有些人做出双手祷告的手势,有些人则在胸前划出十字圣号, 但是他们此刻的心里都怀着相同的东西-希望。 接下来,眾人迎来了第二位新加入的伙伴,罗德尼先生,是1名住在曼菲斯市的四十五岁的社区大楼警卫,从全身黝黑的皮肤可以看出他是一名非裔美国人。 和大家相同的情况,他也记不起自己是如何来到此处,没办法从他身上获得有用的资讯。 罗德尼醒来的地方是二号房,也就是李死去的地方,房间同样地被彻底的清洁整理过, 厕所内的血跡都已经被清洗乾净,就连莲蓬头也重新装了新的一个上去。整个房间就像什么都事情没发生过似的,这让眾人都感到毛骨悚然、背脊发冷,一个恐怖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他们想得都是同一件事?,到底有多少人的尸体像这样被清理掉? 协议 第二日下午两点三十五分米勒山谷狼人第十五场结束 「现在公布票选结果。」 「最有价值玩家为三号玩家;最低贡献玩家为二号玩家,开始进行二号玩家的惩处。」 卫斯特太太面如灰土,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两眼直直盯着萤幕,上头显示着:「gameover」的字样。 灰狼已经从笼中放出,循着气味来到房门口,卫斯特太太仍旧没有任何的动作, 仅仅是站在那里,脸上露出绝望、恐惧的样子,她整个人已经彻底地失去求生的意志, 下一秒,灰狼衝刺并跃起,恶狠狠地扑倒她,高亢的尖叫响彻整个房间,她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喊叫声,难以忍受的剧痛让她不住地流下泪水,与血水混杂着,鲜红的血液再度染红了房间。 叫声很快地转变为哀号声,此时,卫斯特太太已经奄奄一息,意识逐渐模糊,终于,她已经不用再承受身体被撕裂的痛楚,也不用再提心吊胆地想着自己会成为最低贡献玩家而遭受惩罚。 灰狼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回牢笼里,再由铁鍊缓缓拉升,留下沉默不语的眾人。 第二日下午三点零三分 密室之内异常地安静,原本都会固在在整点时刻进行游戏通告并随后放下铁笼,但是这次却完全无声无息。 「都已经过了三点鐘,却还没有开始进行下一场的游戏,发生甚么事吗?」罗兰问道。 「我也觉得很疑惑,毕竟现在又不是三餐的时间,依造惯例,应该会进行游戏呀。」 就在此刻,中庭的天井上有了声响,不过这次并没有出现关着灰狼的铁笼, 缺口处丢出一样事物,重量似乎很轻,因为在空中慢慢地飘盪着,等了将近几十秒的时间,才终于落到中庭的地板上,米契尔和罗兰两人这才看清楚原来那个东西其实是1张写满文字的纸,罗兰很快地从地上捡起,并和米契尔一同阅读。 「通告,现在将变更部分游戏规则,新增两名角色。首先,除去正义势力的神职-白痴,并以骑士替代。骑士具有技能-盘查,可以在白天轮到自己的发言时亮出身份,可以选择公开查验任何一名玩家的所属阵营,若被查验的玩家为正义势力,则骑士将以死谢罪,淘汰出局,反之,若被查验的玩家为邪恶势力,则该名狼人淘汰出局。次者,新增一名邪恶势力的角色-狼王,具有被动技能-野性,当被投票放逐或是骑士、猎人的技能击中时啟动,可以选择杀死任一名玩家。 更改后游戏配置: 正义势力,四名神职分别为预言家、猎人、女巫、骑士,四名平民; 邪恶势力,一名狼王、三名狼人。 其馀游戏规则不变。」 看完纸张的眾人人脸色都是大变,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游戏规则竟然会变动。 「虽然游戏规则有更改,但只是增加新的角色而已,游戏本质上仍然是相同的。」 「狼人们有了狼王这个带有技能的角色,提升不少胜算。」 「不过狼王的技能是被动技,而且还有一个限制,只有在被放逐以及骑士、猎人的技能击中时才能啟动,换句话说,和猎人相同,若是被女巫下毒,则不会触发被动技能?。」 理解速度很快的罗兰说明着。 「那你们对于骑士的技能有甚么看法?」艾希莉问。 「骑士的技能-盘查,是主动技能, 比起被替换掉的白痴,技能实用性好上许多,可以主动去查验一名玩家,让局势明朗。」 「但是这个角色的技能也是1把双面刃,如果成功地抓到狼人,固然可以取得极大的优势,但是反过来如果若查验的是好人,就会平白损失一个神职。」米契尔跟着说。 「看来这个角色上手难度可以说是目前最高的,而且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会很大程度的影响整个游戏的局势,玩家需要具备良好的判断能力才有办法胜任。」莱特女士也说出自己的分析。 「确实如此。」米契尔肯定了莱特女士的看法。 「总体来说,这两个新角色的加入,让米勒山谷狼人这个游戏更加错综复杂了。」 「呃,这里到底是甚么地方?为甚么我会在这里?」一名年迈的老年男子开口问道,他是取代卫斯特太太二号房间的新人。今年已经七十一岁,名字叫做韦恩,已经从邮局退休了好一段时间。 「而且我完全看不懂这张纸上面的内容呀,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挥舞手上那张写着米勒山谷狼人游戏规则的纸。 于是米契尔和特纳便耐心地从头解释了一遍目前的情形, 「不,我不相信你们这群人所说的话!我的老婆呢?她在哪里?」 韦恩露出一脸不耐烦的神情,四下张望,并放声大喊着:「琳达!琳达!你在哪里?」 「韦恩,听好了,我们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这也不是甚么恶作剧,我们所说的都是事实!」米契尔连忙安抚他。 「琳达呢?你们把她怎么了?」韦恩仍旧听不进去, 「嘿,冷静一点!我们并不清楚你的老婆在哪里。」西蒙斯也加入安抚的行列。 「我原本应该是躺在家里睡觉才对呀,你们将我带到这里要做甚么?」韦恩的怒气渐渐上来,声量也越来越大。 「琳达!」 「大家都和你一样,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来到这个鬼地方!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你必须相信。」安德森试着和韦恩解释。 「放屁!你们根本鬼话连篇,谁会去相信甚么绑架案跟死亡游戏之类的谎话。」 韦恩生气地说,他觉得这些事情实在过于荒唐。 「拜託,这都是千真万确的,我们才亲眼目睹三个人死在这里,现在不是吵这个的时候。」艾希莉说。 但是年迈的韦恩依然固执地认为眾人都在欺骗自己,只是不停地跳针要找他的老婆琳达,他怀疑眾人将自己的老婆藏起来,索性跑到每间房间逐一地查看,过程中还不断地大呼小叫,眾人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任由他去。在找过一圈之后,韦恩理所当然地落了个空,但是他仍然不甘心地对着眾人吼叫,无论米契尔、西蒙斯和艾希莉等人如何苦口婆心地劝他,都无法使他冷静下来。 「呲」的一声,暴躁的韦恩竟然因为迟迟找不到琳达的踪影,一气之下便将手上的纸撕成两半来洩愤。 「喂!」 「你干甚么!」 站在两旁的罗兰和安德森见状,立刻衝上前想要阻止他,但是为时已晚,写着游戏规则的纸张已经被韦恩撕成数片。罗兰扣住他的双手,安德森则是将手上的纸张抢过来。 「你……!」罗兰气得说不出话来, 年轻气盛的罗兰脑里產生一拳揍向韦恩的想法,但终究看在他的岁数已大,这才勉强地忍住衝动。他们就只有这么一张米勒山谷狼人的游戏规则,现在被撕掉之后,就没办法再让之后新进来的人看了,况且或许上面还藏着甚么线索也不一定,其馀人都帮忙将散落在地上的碎纸捡了起来, 「这样还能拼得出来吗?」艾希莉焦虑地问。 「虽然被撕得很破碎,但花上一些时间应该还是能拼凑回原样,不过多少会有一些地方看不清楚就是了……」米契尔答道。 「喂,快放开我,你这乳臭未乾的浑小子!」双手被罗兰扣住的韦恩破口大骂。 罗兰一听,勃然大怒,两隻手臂爆出青筋, 此时,米契而连忙按住他的左肩,说:「罗兰,不要因此动怒,放开他吧。」 于是罗兰哼了一声,这才松开手, 韦恩一面活络扭动着手腕,嘴里一面碎碎念着。 「韦恩先生,请你搞清楚状况,我们并不晓得你的老婆琳达的踪跡,也没有将她藏起来。还有刚刚所说的歹徒和密室都是事实,相不相信是你的自由,不过等到你愿意听进去之后,我们才会与你分享有关这间密室的情报。若你再有什么破坏物品或是伤害任何人的举动,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米契尔转过头,义正严词地说。 韦恩听完似乎也有些吓到,他铁青着脸,嘴里大声嚷叫:「谁稀罕!你们这群骗子!」便逕自走回房间去了。 「现在该怎么办?这张纸碎成这样,如果上面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线索该怎么办?」 特纳担忧地说。 「不如我们重新写出几张吧?趁着大家现在多少还有一些印象,而且也还有拼凑的原本能参照。 虽然可能会有些小细节不对,但总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好。」莱特女士忽然脱口而出。 眾人望向她,纷纷附和着:「这是个好主意!」 「那么这边先赶快将碎片拼回原样,再各自拿纸笔来抄录。」米契尔冷静地说。 虽然碎片的数量多达一百馀块,但是在眾人的齐心协力下,恢復原本的过程十分顺利, 最后在没有漏掉任何一句一字的情况下,将原本的规则以手写的方式成功地拷贝数份。 正当眾人松下一口气时,广播系统却响起了。 「通告,即将进行米勒山谷狼人游戏第二版。」 「第二版本?」艾希莉露出疑问的表情。 「就是指这次的变动角色吧。」安德森说。 「噢,原来如此。」 「待会进行游戏的时候,他该怎么办?」罗兰用下巴撇向韦恩所在的二号房间。「恩……我们该说的都说了,规则也给他看过, 暂时只能这样。」米契尔两手一摊,无奈地说。 第二日下午十六点三十分米勒山谷狼人第二版本第一场结束 「现在开始票选最有价值玩家以及最低贡献玩家。」 「现在公布票选结果。」 「最有价值玩家为十号玩家;最低贡献玩家为二号玩家。」 「开始进行二号玩家的惩处。」低沉的男声宣佈。 这让所有人都吓坏了。 「甚么?连……连续两次都出现惩罚?」米契尔不敢置信地说。 二号房门自动开啟后韦恩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有些惊慌地嚷叫着:「喂!你们想要干甚么?」 然而却惊动灰狼,牠竖起双耳,仔细地判断声音的来源,接着便缓缓地步向韦恩所在的二号房间。 韦恩透过变成透明的窗户可以看见灰狼正逐渐靠近,他吓得叫道:「这实在是太疯狂了!快把门关上呀!」 灰狼踏入房里之后,房门便关上。 「不!不!不!」韦恩望着巨大壮硕的灰狼,便不住地倒退,裤子胯下处湿漉漉的一片,他竟然吓得失禁了。 此时,西蒙斯馀光瞥见怀特离了房间,往中庭的方向走去,想起他之前所说的,灰狼在进入惩处对象的房间之后,其他的房门便会自动解除控制。他走到了装置旁,上面的灯孔果然闪烁着绿光,于是他按下了开啟的选项,房门随即敞开,西蒙斯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决定走出去,来到中庭之后,发现怀特待在中央的铁笼里,不停地上下查看,似乎想要寻找线索。 西蒙斯走近,怀特也注意到他。 「有甚么我能帮得上忙的?」西蒙斯问道。 「那你帮我检查铁笼的外围吧。」怀特说。 「你们在找甚么吗?」米契尔也从房里走了出来, 「寻找看看还有没有藏着其他线索。」西蒙斯答道。 「我也来帮忙吧!我可不想一直待在房间里面看那种画面好上许多。」之后罗兰以及安德森等人亦加入了行列,但是在经过十多分鐘后,罗兰有些紧张地望着二号房门的方向,说:「喂喂,灰狼甚么时候会再被放出来?」 「等他填饱肚子后。」安德森平静地说,听起来像是开玩笑,却又让人无法反驳。 「我们是不是差不多该回到房里呀?怀特,你之前都是怎么抓时间的?」米契尔也好奇地问。 「自己在心里默念着秒数,计时到十分鐘的时候再返回房内。」怀特说。 「哦……原来是这样,会不会有点危险呀?毕竟灰狼随时都有可能出来。」 米契尔对此感到有些担忧。 然而眾人找了许久却是一无所获,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资讯。 「对于连续两次出现死亡惩罚,有人有想法吗?」莱特女士拋出问题, 「还能有甚么想法?大家害怕得要死。」泰勒惨白着脸说道。 自从之前的私藏线索事件之后,只要是泰勒说话,其馀的人几乎都不去理会,而罗兰则会反讽揶揄他。久了之后,泰勒便识相地鲜少再讲话, 但是这一次,他确实说到眾人的心声。 他们就像位于悬崖边缘上,随时都要面临着死亡威胁,这种压力长久累积下来,而第一个心态崩溃的就是克莱尔,因此她才会在游戏当中出现完全不讲话的这种反常行为, 此刻,克莱尔正将自己关在房里,并没有参与讨论。 「对了,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克莱尔呢?」米契尔环视着大家,打破了沉默。 「那个,我刚刚去敲过她的房门,虽然她口头上说没事,但我还是有些担心。」艾希莉又接着说:「果然还是因为卫斯特太太的关係吧…… 这一段期间,她们常常待在一块说话,情谊比较深厚。」 特纳叹了一声气,说:「她们两人的个性本来就比较柔弱一些,在迟迟无法逃脱出密室以及不断有人死去的情况下,还要提心吊胆地进行每场游戏。」 「我有几次和她们相处交谈,卫斯特太太整个人十分徬徨无助,她心里自知玩不好米勒山谷狼人这款游戏,不断地说:『怎么办,下一个会不会是我?』而克莱尔则不断地安抚着她,现在看来,其实当时这孩子也是努力压抑着内心的不安与恐惧。」 「卫斯特太太的死恐怕是压垮克莱尔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旁的莱特女士说。 「我们得想办法帮助她。」西蒙斯说。 「无论如何,不能这样让她自暴自弃下去。」米契尔说。 「先去看看她的情况吧。」艾希莉说。 于是眾人移步到一号门前,特纳拍了几下门,轻声说:「克莱尔,大家都很担心你的状况,能让我们进去房里聊聊吗?」 但是克莱尔并没有应答, 于是特纳又出声说:「克莱尔,开个门好吗?」 十秒鐘过去,房门依旧没有打开, 此时,耳朵灵敏的艾希莉说:「房内是不是有甚么声音?」 接着便将耳朵靠了上去, 她只听得房内有人正轻声啜泣着,依稀便是克莱尔。 「她正在哭。」艾希莉用气音说着,深怕让克莱尔听见,避免挑起她敏感的情绪。 「看来只能先让她一个人静静,等到情绪平稳一些后,说不定便会愿意出来了。」特纳说。 米契尔也点头同意,并说:「暂时先这样吧。」 之后,眾人回到中庭重新展开讨论。 「米勒山谷狼人这款游戏很看重逻辑性,同时也需要縝密的心思以及观察力,而这个选出最低贡献玩家的制度,某些层面上是在汰除那些没有逻辑、头脑不清晰的人。仔细想想,想要解开密室的谜题,不也是需要动脑筋吗?在这里,没有贡献的人只会是累赘,歹徒刻意设立……不,应该说是我们所有人,在无形之中都在顺应着这个淘汰机制。」 「……」 「在我看来,其实有人死去不一定就是坏事。」安德森语出惊人地说。 「你说甚么?」特纳不敢相信她听见了甚么。 「听我说,这是一个契机,现在大家齐心地思考,也迟迟无法解开线索,我们已经很难跳脱出自有的框架,总是以一成不变的角度面对这些谜题,思绪就好比一摊死水,再也无法流动,只能在原地慢慢乾涸,直到我们的生命力也逐渐丧失光泽而凋零。但是藉由淘汰机制,便会不断地换入新血,有了不同的观察面相以及思考方式,才能重新活络起来,或许早晚便能解开谜题。」安德森说。 「谬论!」特纳说。 「这实在太荒唐了!」罗德尼摇摇头。 「为甚么你可以说得如此轻松?你真的清楚自己在说些甚么吗? 那些人可是活生生地被咬死呀!」特纳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安德森,语气中充满了讶异。 「我并没有说错甚么,当然,这些话或许听起来很残忍,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你们每个人必须要正视,这样才有逃出这间密室的可能。」 「照你这么说,你自己也可能成为牺牲者啊。」罗兰说。 但是安德森摇了摇头,说:「我刚刚应该说过了吧,那些没有知识的人会成为优先被淘汰的对象,我对于自己的头脑还是有一些信心的。」出身自名门大学的安德森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成为被剃除的对象。 但是这一句话无疑会让一些人感到不悦。 「到目前为止,一共进行了十多场游戏,你们应该也知道,会被选为最无价值的玩家通常是固定那几个人在轮流。简单来说,聪明的人便会留下来,而不灵光的人就会被淘汰。」 安德森所言确实不假,因此没有人出声反驳。 「这场游戏,大家必须齐心协力、相互扶持,才能平安、顺利地度过。」西蒙斯突然大声说道,语气显得有些急躁且怒气。 「但是实际上又能怎么做呢?我们自己也同样面临着危险,毕竟每场的游戏都要强制选出一人。我们都『只有一条性命』,可不是吗?若无法改变目前的情形,在这边说得再多都是枉然。」罗兰冷冷地说。 「等等,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解决这种困境……」此时,泰勒忽然出声道。 西蒙斯讶异地望向他,而眾人也跟着一齐看过去, 泰勒先是嚥下一口口水后,才颤抖地说: 「既然最低贡献玩家是大家投票选出来的,那么我们为何不集中票源,投给下一个新来的玩家……。」 「我知道这样或许有些无情,但是只要这么做,就能确保我们在场的十一个人都不会再面临灰狼的威胁。」泰勒慌忙地说。 其他人并没有马上说话,沉默了一阵子之后,罗德尼微微地举起手, 「我……我赞成!」他结巴地说。 泰勒见到有人支持,心里胆子一大,继续发挥他的嘴上本事, 「现在大家都因为死亡惩罚而感到恐惧与不安,若是造我的方法做,就可以安心地去思考谜题,儘快地破关之后,也就不会再有更多无辜的人牺牲,这是目前最好的权宜之计呀。」 「况且,我们十一人相处过一天的时间,对彼此都有一定程度的认识,也算是有些情谊存在。比起要投让我们其中一人面临危机,还是将票投给不认识的新人肯定来得更容易一些吧。」泰勒说得头头是道,极尽地想说服大家接受他的想法。 「我觉得他说得或许可以考虑一下……」特纳小声地说。 「我也是一样的想法。」艾希莉也表示赞同。 泰勒的这番言论确实对眾人来说完全没有坏处,毕竟现在要确保自己的性命安全,没有甚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一向嘲讽泰勒的罗兰这次仅仅闷哼一声,甚么话都没有说,显然内心也秉持着赞同的想法,但是却不愿意表示出来。而西蒙斯同样地站在泰勒那边, 毕竟他也曾体会过一次最低贡献玩家的经验,面临死亡的恐惧让他到现在想起来都会颤抖。 「可是这样……」米契尔感到有些犹豫,他望向尚未发表言论的怀特以及莱特女士, 期待两人站在自己这边,然而他却感到失望了, 「我没有意见。」莱特女士淡淡地说, 而怀特则是默默地摇了摇头,竟也同样地不打算表示意见,这让西蒙斯心里顿时感到纳闷,他原本以为怀特会反对这项提议,因为他先前才和自己提过让每个人轮流成为最低贡献玩家,以便让他能在暗中观察并找出潜藏在眾人之中的歹徒,西蒙斯觉得匪夷所 思,不明白怀特到底在想什么。 此时,安德森大声地说:「我不赞同,就像我刚刚说的,这个淘汰机制的设定, 是为了让更加聪明的人加入,才能集思广益去解开谜题。你们想要採取的做法只是在拖延时间、苟延残喘而已,并不能实际地解决问题,最坏的情况,我们大家很可能要在这里关上一个月,不,甚至是永远!」 原本都没有人出来反对,让米契尔感到十分地忧心与紧张,虽然安德森的出发点和自己不一样,但是立场却是同一边的,因此他总算稍微松了口气,接着开口说: 「可是这样做的话,那些新加入的人不就会成为无辜的牺牲者?不管怎么说,他们也和我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呀。」 「你说的没有错……但我们也同样是受害者啊。」特纳说。 「没错,我们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顾得到其他人?」泰勒也跟着强调。 「那要如何面对新来的人?你们该怎么向他解释目前所处的情况?」泰勒很快地回答: 「很简单,有关密室的一切都据实以答,唯独不要透漏任何有关死亡惩罚的事情。」 「……」 「所以你们要这样眼睁睁地看别人在不情的状况下送死?这和亲手将他推下万丈悬崖有甚么差别?」 一向脾气不错的米契尔,此时也忍不住涌上情绪,有些恼怒地说。 「这也是迫不得已呀,若是能选择,谁会想这样做?」罗德尼说。 「我们只是想儘早逃离这里,回到温暖的家,享受亲人的拥抱呀。」特纳有些哽咽地说。 「最大的罪魁祸首是歹徒,而我们只能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不是吗?」西蒙斯也说。 这几句话让米契尔愣住,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缓和心情, 「对不起,我的声音有些过大了,希望你们别介意。这件事,我希望大家能够再周详地想过一遍……」 但是泰勒却打断了他,「没什么好说的,这件事不能拖下去,如果下一场又再次出现惩罚呢?」米契尔脑里不断地思考着如何说服其他人,他认为这样实在不符合人道主义的精神,但是自己却也想不出来其他更具体有力的论点去说服眾人, 米契尔环顾其馀的人,只好无奈地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投票表决吧……赞成泰勒的请举手。」 结果十一人当中,西蒙斯、艾希莉、泰勒、罗兰、特纳以及罗德尼都举起手,票数已经过半, 「好吧……竟然大家的意思是这样,那我也只能接受。」米契尔见状,也只能妥协。 「但是有一个问题,因为只有输的队伍才有投票权去投出一名最低贡献玩家,要如何确保每一场的游戏,新人都是在输的那个阵营?」泰勒说。 「恩,这确实必须想一个方法。」 「若是现在的游戏目的不在于自己的阵营获胜了,而是在新人不知情的状况下让他被选为最低贡献玩家,这样双方阵营的人必须串通才有可能做到吧?」罗兰说。 「有甚么具体一点的做法吗?」特纳问。 「首先必须找出新人是哪一个阵营,这点只有具有视野的狼人可以知道,如果新人是好人那一方的话,狼人便可以直接处决。其馀的人就知道游戏必须让狼人一方获胜,配合暗中放水,操纵局势让好人输就行了。」逻辑清晰的怀特说。 「如果新人一直都没有被杀死就能反向推敲出他是狼人,狼人同样地配合放水就行了,对吧。」西蒙斯说。 「没错,就是这样。」 争吵 第二日下午十七点三十七分米勒山谷狼人第二版第二场 「现在开始票选最有价值玩家以及最低贡献玩家。」 「现在公布票选结果。」 「最有价值玩家为五号玩家;最低贡献玩家为二号玩家。」 「啊,对不起,是我害大家输了。」取代韦恩新加入游戏的安娜喏喏地说。 「没关係,这不要紧的。」泰勒笑笑地说。 「那个,请问被选为最低贡献玩家,会怎么样吗?」 一旁的西蒙斯以及罗兰听到都刻意地别过脸,并立刻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米契尔则铁青着脸,神色非常不好看。 泰勒仍旧保持了笑容,摇摇头说:「不,不会,没事的。」 「下场再继续努力吧。对了,这样的情形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你可要把精神养足,必须坚持到警察的救援到来才行。」 泰勒说起来脸不红气不喘,脸上始终掛着平稳的微笑。 「恩,我知道了。」 「那快回房去休息吧,也许晚餐已经来了。」 「谢谢,你人真好。」安娜说完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这过程全被米契尔和罗兰看在眼里,两人不约而同地重重地低哼一声,显然对他的行为感到极度地鄙夷,但是泰勒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直到第二日晚间十点,最后一场的游戏结束,死亡惩罚都没有再次出现,但是同样的,却也没有出现奖励的提示线索。 眾人就在戒慎恐惧的状况下,度过了被囚禁在密室的第二天,只是恐惧与不安正慢慢地在每个人的心里扩大。 第三日上午十点四十七分米勒山谷狼人第二版第六场结束后 「这是歹徒刚刚送来的。」 获取mvp的怀特再次于托盘以及铁碗上发现了线索,他并没有立刻告知大家,而是独自先拿给了莱特女士看。莱特女士接过圆碗,慎重地查看并翻到底部之后,讶异地说: 「咦,这个线索之前不是曾经出现过吗?」 只见铁碗的底部是一行排列成圆环的英文字母「xvimdcclx」,圆圈中间的部分则刻上单字「torch」。 怀特当然不会不知道这件事,他是刻意地不先说出来,为得就是能观察莱特女士的反应。 「嗯,没错,你再看看另外一个。」 接着再将托盘递给她。「握把那边。」 「方式和上次西蒙斯发现的一样吗?」 「是的。」 莱特女士依言去摸索, 果然在同样的位置上找到凸起处, 她用力一按,刻印在手上的是「c、d」两个英文字母。 「两个线索竟然都和先前的一模一样?」莱特女士纳闷地说。 她不死心地上下翻找,却没有找到其他特别之处, 怀特点点头并说道:「我也仔细地检查过好几遍,但是没有发现其他不同的线索。」 「这可真是奇怪,你和大家说过了吗?」 「不,还没有,我只是感到非常地纳闷,所以才想说先和你讨论看看。 这就和大家说一声吧,搞不好是我们遗漏哪个部份了。」 但是之后交由大家逐一检查后,得出来的结论是?-此次的线索和先前的完全一样,是重复的。 「这样我们要如何解开谜题?」 「有两种解释,其一是线索隐藏在更细微之处,而我们没有注意到;其二是线索就仅仅只有这三个。」怀特意味深长地说, 「依我看,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顺序是不同的。」 「顺序?」西蒙斯充满疑问地望着怀特。 「『xvimdcclx』这条线索在前一次是单独被发现的,但这次却是和「c、d」这条线索一齐出现。」 「所以下一次出现的,很可能是另外一个线索-1、2、11、14,而且很可能会是单独出现囉?」罗兰问道。 「没错,基本上可以断定是这样。」 「我在想,这会不会和米勒山谷狼人出现第二个版本有关?」莱特女士沉吟道。 「你的意思是指因为游戏更换版本,所以连带使得线索一併重置吗?」米契尔说。 「没错,我正是这样想得。」 「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样就牵扯到歹徒更换版本的原因了。」安德森说。 「会不会重置线索其实就是更换版本的目的?」罗德尼道, 「那么重置线索又是为了甚么?」安娜小姐忽然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参与讨论, 眾人一愣,几个人望向安娜后又随即撇头,避面目光与她直视,这样奇怪的举动,全都被安娜看在眼里, 「我觉得你们好奇怪……」她胆怯地说, 「总感觉大家有点害怕与我接触……」 「没有啦,是你的错觉而已。」泰勒连忙安抚她。 「这里到底是哪里?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家?」安娜讲着讲着便哽咽了起来, 「这……」米契尔有点彆扭地说着。 自从醒来之后,就必须和一群毫不相识的人一同关在全然陌生的环境之中, 而且不知道甚么缘故,大家似乎都有意疏远自己,仅有泰勒一个人会主动和她交谈。 安娜在这几场的游戏之中持续地被选为最低贡献玩家,这让她感到一股压力,儘管努力地想要将游戏玩好,但是她的表现却仍旧没有起色。 在倍感无助的情况下,安娜忍不住情绪,终于落下了眼泪, 「我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以及自己的处境,我感到很害怕呀。」 「没事的,大家都和你一样的。」泰勒继续安抚着。 「为甚么每场游戏结束后,我都会被选为最低贡献玩家?」安娜说出心中的疑问, 但是这句话一说出口,在场眾人的脸色都悄然一变,各自铁青着脸。 安娜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异状,但是大家依然表现出一副不想面对问题的样子,这让她更加地不安了起来。 「那隻灰狼又是怎么一回事?牠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那里吧?」 「这只是歹徒单纯的警告而已,让我们待在房里乖乖地玩游戏。」泰勒答道。 但是安娜显然不相信这个说法, 「拜託了,我想知道真相,你们是不是对我隐瞒了甚么?」 安娜轻声啜泣并且苦苦哀求着,她的内心此刻已经被恐惧所佔据。 「……」米契尔好几次想要开口说出事实, 但是他意识到自己妥协于其他人的那刻起,就已经成为共犯之一,而且就算说出事实,他就能改变其他人的想法了吗? 现场仍然是一片沉默,特纳不忍心再继续听下去,她没有打声招呼便逕自地走回房里, 而克莱尔则是僵在原地,脸色非常惨白。 「没有,你肯定是太过疲累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快回到房间去休息吧,离下一场游戏开始还有一些时间。」泰勒继续说。 「……」安娜只是不断地哭着,眼角边的泪水沿着两颊流下。 「安娜,别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泰勒不断地安抚她。 第三日上午十一点三十九分米勒山谷狼人第二版第七场结束 「现在公布票选结果…… 最低贡献玩家为二号玩家……开始进行二号玩家的惩处。」 「……」儘管眾人不想面对,但是这个时刻依旧还是到来了。 「什么惩罚?我会怎么样?」安娜惊慌地说。 但是其实她的心里多少也明白些什么。 「喂,你们快帮帮我啊,肯定有什么方法的,对吗?」安娜对着萤幕尖声叫着, 「救命!救命啊!」 但是此刻又有谁有办法?安娜最后等到的是眾人一片无情的沉寂。 安娜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已经侵入到房里的恶狼, 颤抖地说:「我……我要被吃掉了吗?」 「为……为甚么是我?」两行清澈透明的泪水再度流下,只是到途中却转变为鲜红色的血水。 当二号房内的尖叫声平息之后,一切重归寧静,谁也没有说话, 此时,米契尔忽然透过萤幕系统对着其他十个人吼道:「这样你们开心了吗?对这个结果满意了吗?」 没有人敢出声应答,米契尔继续吼着:「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啊?」 他虽然是对眾人发怒,但实际上心里更气的人是自己,在安娜提出质疑时,已经有些人动摇了,如果自己有跳出来说出真相,或许还有可能劝动大家停止这种行为,但是他却并没有选择这么做,因为在内心的深处,其实也是认同这样的做法,当生命可能面临威胁的时候,最终还是屈服于人性的软弱。 「别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你若真的这么有正义感,看不惯这样的作法,那么就代替她成为牺牲者不就好了?」泰勒冷冷地说, 米契尔当场愣住,不知道如何反应,泰勒接着又继续说: 「况且,大家的心里肯定也很难受,别说得你好像没有将票投给她似的。」 「从你们决定这样做的时候,我就没有将票投给任何人!」 米契尔挺起胸脯,凛然地大声反驳。 泰勒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说:「投票又没有公开,话当然随你说。」 「你……!」米契尔隔着萤幕瞪向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喂,你适可而止吧,你的行为真的让我感到极度的噁心,不断地对安娜说谎,你都不会感到罪恶感吗?」罗兰突然插口。 这番话让泰勒顿时恼怒起来,他的音量瞬间飆高,尖声地说:「是呀,都是我在安抚她,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我解释得,而你们又做了些甚么?看到她就像看见鬼一样,避之惟恐不及,有谁曾经和她说上超过十句话的?」 「……」其他人都沉默着,大家确实都不敢在明知道结果的情状下和安娜接触, 「竟然还敢跟我说罪恶感?笑话!你们只是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以为这样心里的罪恶感就不会增加罢了,事实上,你和我的罪孽根本差不了多少,少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口气对我说话!」泰勒连珠炮似地说完,气喘吁吁的样子。 罗兰半张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完全无法反驳,整张脸也明显地涨红起来。 泰勒趁势继续说:「之后继续由我应付新进来的玩家,就像这次一样,你们不敢做的事由我来做,只是相对地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 「每场的最有价值玩家都必须由我获选。」 「拿到那个能做甚么?难道就可以逃出去了吗?」罗德尼急切地询问。 「关于最有价值玩家,你有甚么事隐瞒着?」特纳也追问。 「我跟你们的资讯一样,我就是在赌而已,儘管可能到头来发现拿这个资格甚么用处都没有,但是只要多一点生存的可能性,我也要做。」 就现况来说,获取最有价值玩家的奖励仅有线索提示而已,有没有其他隐藏、会被发现的奖励还是一个未知数,而泰勒至始至终都盲目地坚信着,只要满足一定程度的条件, 像是被选为最有价值玩家的次数达到规定值,就会获得离开这间密室的资格。 「怎么样?对你们也不会有甚么实际上的损失,这个提议还不坏吧?」 其他人不发一语,彼此互看,却是没人出声做出决定, 此时,米契尔打破沉默,厉声说道:「你们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吗?」 「我还是赞同这么做。」罗德尼大声地说, 「对不起,我也是……」艾希莉用很细微的声量说。 「难道你们没有看见安娜痛苦死去的模样吗? 再加上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为甚么仍然执迷不悟?」米契尔难以置信地说。 「正是因为亲眼看到这种惨况,所以我们才更加地害怕呀。」罗德尼叫着。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西蒙斯也开口说。 眼看吵得不可开交,沉静已久的莱特女士开口说道: 「米契尔,我知道你的心地善良正直,但那是你的价值观念,不要强行将思想加注于别人身上,这样是不正确的。」 米契尔错愕地望向她,颤抖地说:「你……你竟然也跟他们同样的想法?」 「每个人生长的过程与环境都截然不同,你不能强硬地要求其他人配合你。」 「我们在谈论的可是人命耶!这不是甚么虚拟的游戏,是现实!如果连最基本的人性都丧失了,还有甚么资格称为人类?」米契尔怒气冲冲地说。 「如果变成尸体,噢,不对,是变成一团肉泥的话,还能谈什么人性?都只是狗屁而已!」罗德尼忍不住喝道。 「米契尔,其实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我也不认为将危险全部推给别人是正确的, 但你必须认清一件事实,生存是宇宙万物最原始的本能,一个人想活下去并没有甚么错。」 莱特女士有条有理地说。 米契尔皱着眉头低头不语,虽然他心里还是很气愤,但已经能理解莱特女士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知道再多说甚么都无法劝导其他人,最后只留下一句:「随你们便吧。」接着就再也不开口说话了。 「我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这样做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罗德尼对着眾人说, 「恩,活下去才能见到家人……」西蒙斯现在心里只想着见艾利西斯一面。 特纳女士则自言自语地说:「不是我们的错……要怪就怪那些歹徒……」 「你说得很正确,这绝对不能怪在我们头上,一切都是那群卑鄙无耻的歹徒干出来的。」罗德尼说。 兴灾乐祸的泰勒抓准时机,再次提起:「所以,你们决定如何?」 但是现场一片寂静,谁也不想当开口的第一人,彷彿这样做会使得自己成为主导者,加深自己的罪恶感。 「没人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认囉?记得啊,要将最有价值玩家的票投给我。」泰勒洋洋自喜地说。 「有一个前提。」怀特开口说。 「每次你都要将托盘以及碗具,任何歹徒送进来的东西,交由大家检查。」 「没问题。」泰勒很爽快地答应了, 他可没有天真到认为仅凭自己便能解开有关这密室的谜题,因此心里打的如意算盘原本就是让其他人协力解谜,对于泰勒来说,只要能增加自己活下来的机会,什么事他都会答应。 「还有,如果你和新人在同一队的话,是没办法投给你的,只能从赢的那一方选出最有价值玩家。」怀特说。 「恩……遇到这种情况的话也没办法,你们就自由投票吧。」 泰勒忽然想到一件事,说:「对了,若是每一场都将票投给新人,若是他一直都玩得很烂,那就好办,但是如果他玩得不错,持续几场之后他肯定会起疑心的,到时候如果真的瞒不下去的话,你们打算怎么办?」泰勒问道。 罗德尼很快地回答他:「票依然投给他这点是没有问题的,你就想一套说词尽力地呼拢他。」 「知道了,我尽力就是。」 罗德尼接着又对其他人叮嚀: 「大家要记得保持沉默,千万不能将死亡惩罚的事情说溜嘴,否则到时候场面会很尷尬。」 「还有别忘了我的最有价值玩家噢!」泰勒最后强调着。 第三日下午一点四十二分米勒山谷狼人第二版第八场结束后 泰勒依旧被选为了最有价值玩家,而最无贡献玩家则是一名叫做威廉斯先生的中年男子,他是在安娜死去之后新加入的人。 「抱歉,我从未玩过这款游戏。」他以十分低沉的声音说道。 「没事的,都玩几次就会熟悉了。」泰勒笑哈哈地说, 接着便走过去和威廉斯先生解释目前的状况,在经过短暂的交谈之后, 泰勒发现威廉斯先生的个性十分稳重沉着,听到有关密室以及歹徒的事情,却没有显露出一丝惊慌感,反倒很快地就接受现况,是一位非常冷静的人,而且在刚刚第八场的米勒山谷狼人中,威廉斯先生的表现好得不像是一名新手玩家,讲起话来非常地流畅, 说话的语调及速度都很平稳,丝毫没有紧张感,逻辑也很好,很快地便适应游戏并掌握诀窍。 泰勒心里思索着,直觉告诉他,依造威廉斯先生的头脑,恐怕再过不了一两场游戏,他便会查觉到眾人不对劲,最后可能就会当着大家的面提出质疑,自己必须避免发生这种情况。 泰勒转念一想,似乎本来就难以避免对方起疑心,比起继续隐瞒下去,不如乾脆一点,主动先和他说明,只要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说法以及理由,应该就瞒混过去。 泰勒不经意地说:「啊,对了。不用太在意游戏最后的投票机制,因为那是大家早就安排好的。」他尽量展现出轻松的态度,并且让口吻显得自然一些。 「你指的是那个选出一名玩得最好和最不好的玩家对吧, 安排是怎么一回事?」威廉斯先生露出不解的表情望着泰勒。 「没错,因为目前还不清楚这个机制到底有没有隐藏的奖惩,为了公平起见,将票源集中在两个人身上,并且以猜拳的方式决定先后顺序,现在刚好就是轮到你和我,十场游戏之后就会再换成其他人了。」 「十场?这么久才换一次人?」威廉斯先生有些纳闷。 「没错。」泰勒之所以会说出十次这个数字, 原因是依造前两日的经验来看,一天内起码会出现一次的死亡惩罚,所以只要瞒过这十场的时间,威廉斯先生便会被灰狼咬死,之后就能再对下一名进来的新人重复这套说词。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威廉斯先生点头,接着又说:「对不起,我想弄清楚一件事,这群歹徒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也没有向我们要求过甚么吗?」 「没错,我们到现在都没有亲眼看过歹徒,他们唯一给出的指令就是玩游戏。」泰勒说。 「这么说来歹徒的目的并不是钱财,只是单纯地想看我们玩游戏? 而且游戏也没有甚么实质性的惩罚或奖励,这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威廉斯先生的思绪清晰有条理,他心里觉得实在不太对劲,事有蹊蹺。 「呃……确实是这样没有错,不过我们大家也觉得很诡异,你有想到甚么可能性吗?」 此时,泰勒忽然想起自己应该要回去查看是否有新的提示送来,于是他匆匆地和威廉斯先生分别,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在短短不到五分鐘之内,泰勒便从自己的房里走出,手上拿着一个托盘,高声地说:「你们来看看,这是歹徒刚刚送来的。」 其他人听到后,很快地便聚集在中庭, 「上面出现了线索吗?」罗德尼首先问。 「你们瞧,这和先前出现过的提示一模一样。」 泰勒将盘底朝向眾人,盘底的四个角落分别刻上了四个数字?-11、2、1、14, 「果然还是重复过的提示吗。」莱特女士低头思考着。 罗兰则仔细地查看托盘,肯定地说:「这上面也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了。」 「而且这次只有出现这项线索,跟先前猜测的一样」西蒙斯说。 「看来,大致可以确定『therearesecrethiddeninthefruitsofvictory.』这组谜题所衍伸的线索数量就是三个了。」怀特说, 「不过还是要等到第十五场游戏都进行完毕,确定再也没出现其他不同的线索才能确认。」 「为甚么是第十五场游戏?」罗德尼不解地问,其他人也是相同的反应。 「虽然仅仅是我个人的猜测,但是一轮游戏所进行的场次很可能就是十五场。」 「怀特,你认为十五这个数字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意涵?」莱特女士问,怀特缓缓地点了头,说:「我想肯定有,不过目前还没有特别的想法。但是我有一个提议。」 「甚么提议?」特纳问。 「目前米勒山谷狼人都是在准点开始,第一场在上午的九点鐘开始,而最后一场则是晚间九点至十点。第一天进行的场次是十场,第二天似乎是因为换版本的关係而空间了一个小时,最后进行了九场,我想要加速游戏的进行,以便更快速地获取资讯。」 「该怎么做呢?游戏并非我们说开始就能开始的吧?」罗兰好奇地说。 「你说得没错,我们能主动控制的只有游戏过程,只要每个人都不要说话,而是直接按下结束发言的选项,如此一来就能大幅地减少游戏时间。接着就看系统会不会配合我们而调整,还是同样地将游戏固定在准点鐘才开始。」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或许可以试试看!」莱特女士首先同意。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 「如果可行的话,就能尽快地蒐集到更多资讯,对于我们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米契尔,你觉得呢?」莱特女士望向他。 「恩,我觉得很好,你们想怎么做都可以,我管不着。」米契尔冷冷地说, 自从安娜的事情后,他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仍旧对眾人生着闷气。 莱特女士一愣,也不晓得该怎么办,只得说:「那就造怀特说着做吧。」 第三日下午二点米勒山谷狼人第二版第九场开始 「天亮请睁眼,昨晚是平安夜,抽取发言顺序。」 「二号,请开始发言。」 「呃,我第一个发言,那就造刚刚约定好得,都不说话噢。」 接着威廉斯先生按向萤幕上的结束发言选项。 「三号,请开始发言。」 轮到罗兰,他甚么话都没有说,直接按下了选项。 「四号,请开始……」 在所有人都很配合的情况下,第一轮的发言很快就结束了。 放逐投票以及夜里狼人杀人都是自由决定,因此八号的罗德尼以及二号的威廉斯分别出局。第二轮首位发言的是一号克莱尔,这次眾人依旧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在短短五分鐘的时间内,第二轮便结束,而被淘汰出局的有五号和九号。游戏也随之进入第三轮, 「六号,请开始发言。」 当西蒙斯按下选项,准备一样地略过发言时, 「嗶」的一声,萤幕上忽然出现一个醒目的提示,同时,广播的男声也说着: 「第一次警告,侦测到异常的游戏行为,已经违反规则,请立即改善。警告至第三次后,将开啟所有房门。」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眾人,虽然知道只是第一次警告,但是很多人仍旧不自觉地望向房门,胆颤心惊地确认没有开啟的徵兆。 「七号,请开始发言。」 「呃……」安德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应该是因为我们都不发言,所以才被警告了对吧?那只能继续进行游戏了?嗯,我是好人,现在场上只剩下八个人,由于刚刚都是随便投票的,也不知道被投出去的五号跟八号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能确定二号跟九号都是狼人杀的,其他就没有什么资讯,只能先这样。」 安德森讲完之后,犹豫了几秒,对着萤幕迟疑地说:「这样我说得够长,应该可以结束发言吧?还是要等到秒数归零,让系统自动结束?恩,保险一点好了。」 于是他静静地等了二十秒左右的时间。 「十号,请开始发言。」系统男声一如既往地说道,眾人这才稍微放下心,纷纷看向接下来发言的的怀特,想要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然而怀特却两眼直直地盯着手中的纸笔,很认真地在思考着甚么,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是轮到自己发言,过了几十秒,他才意识过来。 只见他漫不经心地说:「我是好人。」 接着便草草地结束发言,这下子当然使得其他人感到惊讶,不过也随即意会到他肯定是发现甚么玄机,又或着是找到其他线索,才会有这样奇怪的举动。 这场游戏的最后由狼人阵营获胜,同样地由威廉斯先生被选为最低贡献玩家,不过这场次并没有啟动死亡惩罚。 游戏结束之后,大家纷纷走出房间,聚集在中庭里,只有十号的房门是关上,怀特还在里头。 「他是不是解开了谜题?」纳特小姐期待地说。 「很有可能。」 「他怎么还不出来?会不会自己……」泰勒原本想说怀特解开了谜题后,就自己独自逃了出去,但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罗兰给打断, 「你别随便乱猜测,他和你这种自私的人不一样。」 西蒙斯也知道泰勒的意思,便说:「我相信怀特,他不会丢下我们的。」 泰勒脸上一阵泛红,有些尷尬。 「他也许正想办法解开瓶颈,需要全神贯注地思考,别在这种时侯去打扰他吧。」莱特女士说。于是眾人只得等待着怀特的消息,但是过了一阵子,他依然没有出现。 「再过二十分鐘就要三点鐘了,看样子系统是并不会提早开始进行游戏的,加速游戏的进行来更快地获取资讯是行不通的。」米契尔说。 「而且系统也已经警告过这样是违反规则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寄望怀特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了。」 「我们去敲他的房门吧,确认一下状况也好。」 罗德尼终于还是按耐不住焦躁的心。 「也许他发生什么意外也说不定?或许正需要我们的协助。」特纳也说道。 「对,只是确认一下,不会打扰到他的。」泰勒马上附和, 接着便逕自走到十号的房门前, 此时,「嘶」的一声,门竟然自行打开了, 里面走出一个人,正是怀特。 他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说:「我有一个好消息。」 逃离 萤幕上出现了斗大的提示: 「现在,游戏的获胜者,你们有一段时间可以逃出这间密室, 在秒数归零之后,所有房门内侧的门将会自动开啟。」 接着便开始出现数字「100」并进行倒数计时。 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地愣住, 过了几秒后,最先做出反应的是泰勒, 他跑向房间另一侧的铁门,其他人见状也马上造做。 西蒙斯慌张地跑到门边,伸手握住门把并试图扭转, 但是铁门跟先前一样,仍旧是上锁的状态而无法打开。 从广播系统可以听见泰勒正用力拍着铁门并喊叫:「快开门让我出去呀!」 不论如何拍打或是叫喊,铁门就是文风不动。 「怎么办,怎么办?」艾希莉焦急地说。 「可恶!」罗兰狠狠地捶打了铁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完蛋了,我们要死在这里了……」罗德尼跪在地上,感到非常的恐惧。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眾人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与紧张, 怀特忽然大声地说道:「那扇铁门是开不了的。」 眾人纷纷望向转头望向萤幕, 一向十分冷静的怀特此刻也感到有些紧张,他努力保持镇定并喊道: 「各位不要惊慌,我已经解开第五组的谜题,而且我想正是对应到目前的情况。」 「快说!出口在哪里?」泰勒着急地说。 接着怀特不发一语地开啟了通往中庭的房门,眾人见状无不大惊失色。 罗兰大声地叫道:「你疯了吗?中庭里可是有那两隻灰狼啊!」 「怀特……!」西蒙斯也觉得怀特是不是压力太大导致精神错乱,本能地出声叫住他,然而怀特却彷彿没听见似的,逕自走了出去。 其中一隻灰狼正埋头啃食着莎拉的上半身,另一隻灰狼则在中庭来回游走, 怀特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右脚向前踏出一步,踩在大片鲜红色的血水上, 正当大家都以为怀特即将惨遭两隻灰狼的围攻时, 灰狼却像是石化般待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丝毫没有扑上前的打算, 这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让眾人都看傻了眼。 怀特很早便隐约觉得这两隻灰狼的行为过于制式化,就像是遵循某种命令行动一一样,然而他事先也不知道灰狼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只是深信着自己的想法没有出错而下定决心赌一把,而事实也证明他是对的,于是他坚定地迈开步伐朝着目标-中庭正中央那座铁笼而去。 「thetruthliesbeneaththesurface.」(真相藏在表面之下), 若是从表面的外观来看,毫无疑问是用来关狼的笼子,但若是换个想法, 将自己反锁在里面的话,铁笼便会成为「牢笼」,也符合了「theonlyhopeistoimprisonyourself.」(囚禁自己是唯一的希望)这一句谜题。 怀特笔直地朝着牢笼前进,途中与其中一隻灰狼相近不过短短几尺的距离, 然而灰狼依旧没有伸出利爪,仅仅只是盯着他而已。 怀特的步调非常平稳,就这样惊险地与牠擦身而过,平安无事地来到铁笼前, 他伸手拉开笼门并顺利地进到里面,这让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其馀的人全程目睹这极其惊险的一幕,都吓傻了, 谁能想到天底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你们看到了吧,这些狼现在不会攻击我们,快过来这边。」怀特转身大喊道。 此时大略还有八十秒的时间,十分充裕。 虽然有怀特的例子在先, 但是其他人的心里还是会感到害怕而却步。 罗兰率先听从怀特的话打开了房门, 但是冷不防看见门前的地板上有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他很快地便意识到那是某个人的手掌,一股噁心感从胃底窜上。 罗兰绷紧了神经,仔细地注意着两隻灰狼, 打算只要牠们一有动静就拔腿跑回房间内。 罗兰神情显得很紧张,他嚥了一口口水,仍然感到有些犹豫。 在铁笼内的怀特见状便大声喊道:「别怕,这些狼暂时还不会攻击你, 就造我刚刚那样走过来就行了。」 罗兰犹豫了几秒后总算从房内走出, 两隻狼很快地便将视线放到他的身上,吓得他立刻停下脚步, 然而过了几秒后,灰狼只是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似乎没有要扑过来攻击的跡象, 于是罗兰再次鼓起勇气踏出数步,此时距离灰狼不过几公尺的距离, 罗兰内心十分地害怕,但是想要走到铁笼前就必须穿越两隻灰狼, 他两眼死死地盯着地板,一步一步艰辛地走着, 在经过灰狼时,他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在颤抖着, 几乎要忍不住恐惧而放声大叫出来, 他不敢过份地抢快,就怕惊动了灰狼。 在眾人的目视之下,罗兰总算平安无事地抵达铁笼与怀特会合, 他大口地喘着气,试图放松紧绷的身心。 「你们也快点过来,时间有限!」怀特对着其馀的人大喊。 在看过罗兰也顺利地通过之后,其他人虽然稍微感到安心一些, 但是仍然没有人敢从房内走出。 眼见时间仍旧在倒数着,怀特便说:「各位听我说,这隻狼都是假的!」 罗兰不禁疑惑着问:「假的?什么意思?」 泰勒也说:「不管怎么看都是狼呀?」 怀特回答:「这两隻狼的行为模式一直都有些奇怪,而且现在我更是确定牠们并不是真的狼,因为真正的狼是不可能出现漠视猎物从眼前经过的行为。」 泰勒摇摇头说:「我还是听不懂。」 「虽然不晓得是什么样的方法,但是这两隻狼似乎是被操控着。」 怀特说完后忽然走到中庭,来到其中一隻灰狼的面前,其馀的人都是惊呼一声, 若是灰狼忽然恢復本性,在这个距离下怀特肯定无法逃脱,然而灰狼却仍旧没有动作。 怀特接着缓缓地说道:「这样你们可以放心地出来了吧?」 其他人相望后,罗德尼率先从房内走出来,再来则是泰勒, 两人试探地走出几步,确认两隻狼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后才快步地通过。 而特纳、艾希莉、西蒙斯三人亦小心翼翼地跟着离开房间, 两隻灰狼如同怀特所说,从头到尾都静静地坐在那边没有动过。 当三人都越过灰狼时,怀特查觉到似乎还少了一个人,立刻询问:「克莱尔人呢?」 中庭之内唯独没有看见克莱尔的身影, 艾希莉回头张望后也讶异地说:「是呀,怎么没看见她?」 特纳则慌张地说:「难道她还待在房间里?」 西蒙斯停下脚步看向一号房内, 从橱窗似乎隐约能瞥见克莱尔的身影, 她蜷缩着身子,背靠着铁床抱膝而坐。 「克莱尔!」眾人齐声喊着她的名字,但是克莱尔并没有回应。 离一号房最近的是特纳向着一号房走去并轻声说道: 「克莱尔,你在吗?这些狼似乎不会动,我们必须快点过去铁笼里和其他人会合。」 但是克莱尔像是没听见似的仍旧不发一语,特纳和西蒙斯、艾希莉对望, 两人走近一号房,「克莱尔,」 此时克莱尔忽然发出尖叫声,「狼……不要过来!走开!」 脸上充满了害怕与恐惧,情绪显得很是激动。 西蒙斯马上就明白她的恐慌症又开始发作, 他先是瞥了一眼剩馀的秒数,目前还有四十秒左右的时间, 于是他对着特纳以及艾希莉道: 「特纳、艾希莉小姐,请你们继续朝着铁笼走,我进去看看她的情况。」 特纳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和艾希莉一同往铁笼走去。 西蒙斯沿着中庭的墙边迅速地快步来到一号房的门口, 克莱尔已经躲到房间最里边的角落, 西蒙斯向她伸出右手并柔声地说:「克莱尔,我们走吧,大家都在等我们呢。」 然而克莱尔却用力地拍开他的手,歇斯底里地喊道:「不要过来!走开!」 西蒙斯两眼望着克莱尔,耐心地再次轻声说道:「克莱尔,没事了,一切都已经结束,我们可以回家了。」 然而克莱尔依旧无法冷静并且侧着身不用正眼去看西蒙斯, 西蒙斯伸手去触碰她的手但是克莱尔却大声尖叫并且甩开。 此时外头传来怀特的声音,「西蒙斯,快一点,要没时间了!」 西蒙斯抬头望向萤幕上显示着时间来到最后的二十秒, 知道自己若再不採取行动,自己跟克莱尔两个人都会死在这里, 于是便伸出双手强硬地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克莱尔抱起接着向外边衝了出去, 心里头想着还来得及在时限内抵达铁笼, 但是才刚踏出房门,克莱尔便疯狂地躁动着, 嘴里喊着:「狼!……狼!」 原来她瞥见了灰狼,心里便再次恐慌了起来, 一面手脚并用地胡乱捶打, 西蒙斯被她这么一闹而停下脚步,无法顺利地往前, 「克莱尔,冷静一点!没事的,我在这,牠们不会攻击你的。」 但是克莱尔丝毫听不进去,仍旧不断地挣扎, 这下子西蒙斯心里叫苦,拼命地抓住克莱尔不让她挣脱, 没想到克莱尔却趁着他不注意, 张口狠狠地朝着手臂咬下去, 西蒙斯一个吃痛便松开了手, 这一下他随即知道大事不妙, 想要再抓住克莱尔却已经迟了一步, 她已经摆脱了束缚,跑回房内的角落躲着, 距离倒数仅仅剩下最后的十秒鐘, 西蒙斯还来着及衝回铁笼那边, 此刻,他有两种选择, 丢下克莱尔一个人不管或着是陪她在这里一起死。 西蒙斯犹豫着,生与死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依造常理来说,他应该要毫不犹豫地跑向铁笼, 毕竟他与克莱尔非亲非故,甚至连朋友都还称不上, 只是在这几天当中认识的人而已, 但是他的脑海里却不断地将克莱尔与艾利西斯的身影重叠在一块, 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就这样将克莱尔一个人拋在这里, 他一咬牙,转身往一号房跑回去, 眾人都是惊呼一声, 「西蒙斯!」怀特大叫着,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秒数归零, 广播发出「嗶…嗶…嗶…」的声音, 接着铁笼的门自动地关闭, 并且发出「喀」的一声上锁。 同时间,狼群忽然开始行动了起来, 牠们马上被关在笼子里的眾人给吸引过去, 四隻灰狼都围了上去,露出兇猛的眼光盯着他们, 并发出「哈…哈…」的低鸣声, 就算隔着一公尺的距离,也能闻到从狼嘴里传来的那股浓厚血腥味, 灰狼甚至伸出狼爪试图穿过铁笼间的隙缝抓人, 笼内的六个人吓得纷纷往最中间的位置挤, 幸好这次的铁笼比起先前的还大上一倍, 所以任凭灰狼如何尝试,也无法伤害到任何一人。 儘管如此,眾人还是无法就此放下心来, 「喂喂喂……不是吧?我们现在被关在这里, 若是待会笼门被打开,大家反倒成了瓮中之鱉, 到时候就算想逃,也逃不了。」罗德尼害怕地说。 泰勒则气急败坏着问向怀特: 「你确定真的是这样吗?你该不会误会什么而解错谜题吧?」 怀特却十分镇定,只是淡淡地说:「你们等着看吧,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果不其然,过了几秒鐘之后, 中庭的上头发出巨大的声响,是齿轮轴组转动的声响, 铁笼忽然一阵摇晃,这让眾人惊慌了起来, 「怎么回事?」罗德尼紧张地说。 「我们要被带上去了。」怀特回答。 接着,铁笼便慢慢地往上升, 一隻不死心的灰狼两隻前脚掛在铁笼的边缘, 但当体力消耗后,便从将近五公尺的高度摔落到地面, 而其他狼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铁笼离去, 一行人总算暂时脱离险境, 等到上升到莫约一半的高度后, 「哈,这些该死的臭狼,咬不到人了吧!」泰勒一脸得意的样子。 「但是西蒙斯先生和克莱尔小姐……」艾希莉小声地说,眼眶有些泛泪。 「你们看,那些狼转往一号房去了!」特纳指着底下的中庭。 狼群正逐一地进入一号房间里面。 「他们是凶多吉少了……」罗兰沉重地说。 「所以只有六个人活了下来。」 「但是一共有十三个人死在这个地方……」 「别再去想这些可怕的事,都过去了。」 「必须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警方。」艾希莉坚决地说。 「但是我们是真的自由了吗?」罗兰担忧地说。 这句话一说出来,眾人都沉默了。 「那些歹徒都能做出这种恐怖的事情,我不认为会就这样放走我们。」 「虽然所有的谜题都已经解开,我们也确实即将离开这间密室, 但是逃出这里之后还会发生甚么事没有人知道, 毕竟我们不清楚歹徒的目的。」 「再过不久,就会知道答案了。」怀特意味深长地说。 他抬起头望向上方,铁笼已经越来越近中庭顶部的缺口。 眾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内心真诚地祈祷着。 在西蒙斯转身奔进一号房内后,他立刻按下门边墙上的控制开关, 但是就如同刚刚所告示的,房门已经处于强制开啟的状态, 西蒙斯也立刻放弃,他转头看向房内, 克莱尔仍旧躲在角落并且不断地发抖。 躲到厕所里面?还是用铁床挡住门口? 这两个方法先前已经有很多人尝试过, 顶多只能拖延时间而已,最后都难逃一死的命运, 惨死在灰狼的锐齿利爪之下。 西蒙斯转而衝到房间最内侧的那扇铁门前, 这是他们最后也是唯一的逃生希望, 他在心里默念、祈祷着奇蹟降临, 接着伸手去按压门把, 但是期待却落空,门把依旧扳不动, 他使尽全身的力气去转动也只是白费工夫。 此时,背后传来一阵吐息声, 西蒙斯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很清楚发出声音的绝对不是克莱尔, 转过身来,在眼前的是两隻残暴的灰狼, 「走开!走开!」同时间,旁边的克莱尔以高分贝的音量尖叫着。 西蒙斯心里想着还不能放弃, 就算找不到逃出去的地方,只要打倒这些狼就行了, 他迅速地拿起摆在桌上的碗, 朝着距离最近的狼丢了过去,并且不偏不倚地命中头部, 仅仅凭这一击显然无法造成多大的伤害, 反而激起狼的怒气,牠朝着西蒙斯飞扑而来, 西蒙斯顺手拿起托盘,猛力地往前挥,成功地挡下这击。 在一阵激烈的搏斗之后,西蒙斯全身伤痕累累, 左手臂上的伤势特别严重,血流如注, 地板上甚至形成一滩血水, 他大口地喘气,体力也消耗殆尽, 然而灰狼却还好端端地,几乎没有太大的伤势, 而且其馀的两隻灰狼也先后进入房间内, 对于西蒙斯和克莱尔两人来说, 情况可以说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眼看没有机会逃生,西蒙斯只能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出血量过大导致他的精神涣散,脑里浮现得是艾莉西斯的容貌, 「艾莉西斯……对不起……」他喃喃自语着。 灰狼没有给他喘息的馀地, 张开大口狠狠地朝着右大腿咬过去, 西蒙斯已经没有气力再去闪躲或是阻挡, 接着强烈的痛楚立刻袭上脑袋,让他顿时间清醒了过来, 「啊!」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大声地叫了出来, 双手握拳死命地捶向灰狼,然而却是徒劳无用, 万念俱灰的他產生和其他人一样被灰狼当成食物吃的念头。 此时,旁边的克莱尔依旧不停地喊叫着, 西蒙斯斜眼瞥过去,只见一隻灰狼正逐渐地逼近, 而克莱尔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 意识逐渐模糊的西蒙斯,将克莱尔当成艾莉西斯, 他忽然奋起,使出最后全身的力气, 踉蹌地朝着克莱尔扑了过去,用肉身挡在她的前方, 西蒙斯寧愿让自己先死去,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克莱尔被灰狼咬死。 狼群的攻击目标全数转移到他的身上, 肩膀、后背遭到无情的撕咬,鲜血直流, 这一幕让克莱尔吓傻了眼,总算稍微从恐惧当中清醒, 她哭喊着:「你在做甚么?为甚么刚刚不逃跑?为甚么现在又要挡在我前面? 难道只是因为我长得很像你的未婚妻吗?」 西蒙斯嘴角勉强露出浅浅的微笑,说: 「也许就像你说得,我很自私……我没有办法丢下相貌极似爱人的你不管, 那样会让我的内心留下阴影。抱歉啊……说了这么多,我依然没有办法救你……」 望着脸色苍白的西蒙斯,克莱尔不断地流下泪水,她感到非常的愧疚。 「该道歉的人是我,要不是因为我,你现在就和大家一起平安地逃出去了。」 「傻孩子,做出选择的人是我,你不必为此感到自责。」 西蒙斯的脑袋昏昏沉沉,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可能是已经麻痺的缘故,身上的痛楚已经没有之前来得这么剧烈, 他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周遭忽然变得好冷,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啊,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在弥留之际,他再次產生幻觉,看见了艾莉西斯伸出双手捧住自己的脸颊, 嘴唇上下动了动,似乎在说些甚么,但是却怎么也听不见。 西蒙斯低声呢喃着:「艾莉西斯……」 接着眼前迎来无止尽的黑暗。 「西蒙斯!西蒙斯!」克莱尔慌张地大喊, 但是无论她如何叫喊,西蒙斯都已经听不见,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双眼则呈现着奇怪的乳白色混浊状态。 狼群仍旧不断地以利齿嘶咬着他的身体, 能听见骨头被咀嚼咬断所发出的嘎嘎声响, 这令克莱尔感到毛骨悚然,吓得两腿发软, 她心里很明白,接下来轮到的就会是自己, 然而在人类的求生本能驱使之下, 仍旧试图去寻找逃脱的机会,但是现实总是残酷的。 克莱尔不禁回想起卫斯特太太、李等人惨死的画面, 眼神当中再次通满了恐惧, 百般无助的她已经没有了逃生意志, 索性闭上了眼睛,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忽然之间,一阵咯吱的声响从左后方传来, 原本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铁门此刻竟然开啟了!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走了进来, 奇怪的是,四隻灰狼瞬间停止啃食的动作, 纷纷向后退开,接着便像布娃娃一般在原地静止不动。 克莱尔也察觉到异状,心想怎么忽然这么安静, 于是便张开眼睛,但是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 她的脑部便遭受一记重击,当场昏厥过去,不省人事了。 黑衣斗篷人弯下腰,丝毫不费力地将两人各自拎起来, 接着便转身走出去,铁门的外面是一条环状式的通道, 往旁边走几步便能看到二号房的铁门, 显然这个通道和所有的房间都可以相连。 在一号房铁门的正对面,有一座灰色电梯, 黑衣斗篷人来到前方,一道光线从上方的仪器倾射而出, 扫描并确认身份后,电梯门便自动地敞开, 走进去后,门边有一排电梯按钮, 奇怪的是,按钮一共只有五个, 分别是「1」、「7」、「13」、「29」、「30」, 而方形面板上面显示着「30」。 黑衣斗篷人并没有伸手去按, 忽然之间,按钮「7」闪起蓝光, 接着电梯便开始上升,面板上的数字快速地变动, 不过几秒鐘的时间,便已经来到第七层。 电梯门开啟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三名同样打扮的黑衣斗篷人, 「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开始进行。」 「嗯。」拎着西蒙斯和克莱尔的人点了点头, 「这个女人该怎么办?」其中一个人问。 「暂时先不管她,她可能还有用处, 将她先关起来吧,现在要优先来处理「a1」。」 于是其中一人接过克莱尔,逕自地转身走掉了。 「他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 「大量的失血引起的休克状态,他现在已经没有心跳超过十分鐘了。」 「保护机制应该有正常啟动吧?」 「嗯,就跟规划中的一样,在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就开始运作了。」 眾人走进一间偌大的房间, 里面摆满各种精密的机械器材, 正中央则有一个手术台,西蒙斯被安置到上面。 西蒙斯的伤势集中在背部以及双腿, 双腿以下的部分因为灰狼的啃咬而血肉模糊, 基本上脚骨已经完全碎裂,几乎呈现断肢的状态。 「要趁这个机会进行一些实验吗?」 「不,我们现在不能冒这个风险,他是目前仅有的一人,实验的事等以后再说吧。」 「同意。」其他人纷纷附和。 「那么,就开始进行手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