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郎妖也【古言H1V1】》 一、小妖 论起这段缠绵缱绻的风流案,实在亘古久远,也无佐证可循迹。 此案虽说不足以惊天泣鬼,但当年却害五方大乱,妖祸频发。 按理说,惹出此等祸端,应当受魂飞魄散,炼狱烹炸之刑,可结局却让人始料未及。 列位看官,既前因不知从何起,姑且就从后果来提吧。 南梁自从建朝以来,便是妖孽横行,人妖两族迎来共存的盛况。 可不要误会,并非是和平相处,而是明争暗斗,波涛暗涌,都憋着一肚子坏水,想要弄死对方。 武德十年,在空缘寺降生了一位小姑娘。 这姑娘生的秀貌灵俊,相姿昳丽,被主持空舟收为关门弟子,取名霓罗。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落雪纷纷,山门外一片白茫,五岁的霓罗跟着师傅送师兄无羁下山。 无羁身着黄色七条衣,眉心一株火形印记,朝着空舟双手合十。 “师傅,徒儿下山了。” 空舟还礼,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那时霓罗尚小,只知道师兄下山封妖,却不知这一去就不再回来。 山门外玉宇琼楼,景色多彩多姿,山门内孤清寡淡,只有她与师傅为伴。 某一日,她两眼懵懂地问:“师傅,日后我也要下山吗?” “要的” “可师傅,封妖道阻且长,凶险万分,我身单力薄,恐难成事。” 空舟捋着胡须,高深莫测地笑了。 “事事无捷径亦没有尽头,勤学苦练,尽心尽力方可。” 霓罗天智未开,似懂非懂,只谨遵师命,日日诵经,提高修行。 一晃眼就过去八年。 霓罗十三岁。 空舟在她眉心勾了一道琉璃焰,没有多余的花哨和负累,如血的朱红就竖在眉宇之间。 “为何与师兄不同?” 空舟答:“你与无羁不同,他生性浮躁,一身负累,而你生来肃静沉稳,日后离山门后,要严于律己,切记,世上可怕的并非肉眼可观的奇灵异兽,无形之刃才是毁坏根基的爪牙。” “徒儿听教” 时光荏苒,师傅日渐垂暮,霓罗也在慢慢长大。 空缘寺中也有妖物,就在列盘在菩萨的金身座下,有日趁着她贪睡竟然竟然挣脱法印,私逃出去。 “站住” 狐妖回眸,眸光狡黠,纵身一跃,逃出庙宇。 这是条白狐,当年霍乱苍生被师祖封印,如今一朝逃脱,在山林中狂啸不止,惹得树动山摇。 霓罗一路追撵出去,费劲心力才将她抓住。 一抬眼,正看到山门外桃花芳菲,满目粉曦飞扬,一座座小房子簇拥在远处,盛况空前,已然又是个春天。 将白狐带回,重新封印在菩萨金座下。 霓罗问师傅,“我已经日夜修行,可还是不敌妖物,方才白狐出逃,我险些没抓住它。” 空舟闭眼凝思,“找帮手” “可师兄们都已经下山。” 空舟禅坐不动,“出了山门,一路往东走,有一家无极观,观中有各路妖怪,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妖做仆,可助你一臂之力。” 听起来似乎不太靠谱,妖族与人势不两立已久,怎么会帮她封妖? “师傅,他若不依该如何?” 空舟没再答,山门外的一片桃花吹进寺中,落在他肩上。 也就在这时,师傅的头颅突然沉下。 在春暖花开时圆寂了。 霓罗捧起他手中朱红念珠,颔首,“阿弥陀佛” 冬去春来又三年,莺飞草长时。 十七岁的霓罗关闭寺门,踏上封妖之路。 她按照师傅的遗言,一路向东,来到一所古生古色、残垣破败的无极观。 “空缘寺主持霓罗,拜见云虚道长。” 此人身着黑袍白袜,神韵仙风道骨,花白的胡子与稀松的头发齐长,精神矍铄,一脸慈祥地看着她。 “贫道恭候主持多时,里面请。” 霓罗跟着云虚进入道观,观中黑云压顶,妖气冲天,不知镇压了多少妖魔。 “万生万物皆因果,你自己进去选吧。”云虚指着道观说。 霓罗迈步走向妖邪狞薄之地,迎面扑鼻的黑风袭来,像是一网黑纱笼罩眼前。 观内腰院中有片绿莲如幕的荷花池,满盈盈的浮萍荷叶覆盖整片池塘。 忽而一阵清风袭来,荷叶招摆,继而传来一道妖媚之声。 “僧,我可算等到你了。” 霓罗问:“等我?” “是啊,你们空缘寺上次来还是十二年前,你来迟了好久。”池中物说。 看来是个道行不浅的妖,连空缘寺会来这里都知道。 “那你知道我来此为何?” 塘中底处传来晏晏笑声,直截了当地问:“僧,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妖?” “想找一只温良恭顺的小妖,戾气尚浅,可教导向善者最好。” “就这个?” 霓罗诚恳点头。 霎时间,池塘荷叶瑟瑟晃颤,风声鹤唳。 只听这妖又继续说:“那你不必往里走了,里面都是些罪孽深重顽固不化的妖怪,你放我出来,我助你封妖。” 如同银盘大小的荷叶迎风摆动,层层交迭,密不透风,完全看不到下面的景象。 只闻其声,根本辨不清是什么妖怪。 霓罗问:“如何放?” “简单,只要你除掉这里面所有荷花,我就能出来了。” 说及此处,霓罗才恍然。 现在三月初春,并非荷花绽放季节,又怎么会长得如此苍劲有力,根茎挺拔。 莫不是前辈有意镇压在此处? “那我们先约法三章,出来之后,你要信守承诺。” “听你的,僧~” 二、妖孽 霓罗双手食指相扣,念咒施法,从袖中甩出一束火光,瞬间点燃荷花池,将绿叶顷刻间烧成一片火塘。 霎时间,风云变幻,黑云翻涌,邪风飒飒大有掀翻屋顶之势,雷声滚滚堪比龙王的鼾声,震耳欲聋。 天象异常,风云骤变,莫不是她释放了什么罪大恶极的妖? 霓罗正想着,耳边传来一声软绵腻人的“喵”声。 一个灰白滚滚的大肥猫从池塘里破水而出,纵身一跃,跳到她怀中。 伸舌舔了舔她的下巴,“多谢,僧~” 霓罗按住白猫的嘴巴,不让它再伸舌放肆,问:“怎么称呼?” 白猫睁着黄澄澄的眼睛,耳上竖着黑色丛毛,可爱又威风。 待看清她的容貌,瞳仁倏然收缩,猫嘴撑开,微微露出两颗尖利的牙。 “你分明是个女子,怎么会是空缘寺主持?” 霓罗墨发编在身后,面圆稚嫩,肤如雪梨,水弯细眉,眼眸清濛,长得冰清玉润,眉间琉璃焰法印霎时惹眼。 霓罗视若罔闻,再问一遍:“你叫什么?” “本座乃麒麟山枯州...” “以后你就叫相善。” 白猫软乎乎的身子一激灵,爪子趴在她胸上,不满道:“为什么?” “字面之意”她轻飘飘地说。 妖物戾气深重,磨炼心性最是要紧,希望她没有放错。 彼时,荷花池中烧得只剩下一片黑灰,头顶的乌云播散。 霓罗把分量不轻的胖猫往上送了送,抱着去找云虚道长。 云虚道长正在方院中打着太极,马步外松内紧,左手画弧右手划圈,神色享受,好不惬意。 看到霓罗走过来,他收回马步,心沉丹田,收掌结束。 “挑好了?” “嗯,就它了。” 云虚捋着稀少的胡须,看着她怀里柔软的白坨坨,赞赞点头,“合适。” 霓罗也觉得合适,猫露出原形带在身边不会太招摇,也算是方便携带。 她到观堂前烧香三柱,虔诚跪拜后,又与云虚签字画押,才把相善领出道观。 云虚道长亲自相送,临了看向她怀中过分乖顺的猞猁银白色大猫,会心一笑,“主持一路平安。” “多谢道长。” 云虚的神秘一笑,她起先的是不懂的,不过等出来道观十里之外,她莫约明白了点。 相善一路在她怀中呼哧呼哧睡觉,雪白柔软的腰身半蜷着,细长的尾巴藏在肚子里。 待养精蓄锐后,白猫忽然睁眼,爪子猛地一蹬就逃离了她的怀抱。 它用锋利的猫爪抓挠着树皮,发出令人发憷的挠声,一溜烟就爬到了树上。 “相善” 霓罗刚喊出声就见白猫化作人形,悠闲地平躺在粗壮的横枝上,三千丝发飘落下来,在空中摇摆。 他全身赤裸,细白光滑的腰肢柔软有力,与粗糙的树皮有着鲜明对比。 “僧~我饿了。” 相善舔着上唇,眸光阴鸷,瞳仁中闪现出不寒而栗的兽光。 他懒懒地在树上撑起脑袋,赤裸的身体骨线优美中带着羸弱的妩媚。 黑眉纤长,红唇魅惑,堪比狐狸般妖孽,笑时雌雄难辨。 霓罗从布袋里掏出果子,相善侧躺向她,娇嗔道:“我不想吃这个。” “你想吃什么?” 相善嘴角勾起邪魅,红舌在唇瓣扫了一圈,嘶溜一声。 “想吃你。” 霓罗神色微变,相善直接从树上飞跃而来,将其一把扑倒在地。 他在女子身上闻来闻去,舌尖在脸上乱舔,弄得霓罗又嫌弃又紧张。 把果子放回布袋里,强装镇定说,“请你莫要忘了与我的承诺。” “哈哈哈”相善仰头长笑,勾起眼前飘动的一缕乌发,叫得十分黏腻,“僧,又不是第一日相识?何故装得这么陌生呢?” 他细指卷着白发,“也罢,等我游玩后再来找你算一算旧账。” 话落音,相善化作一只白猫,溜得无踪无影。 霓罗捡起地上悠悠飘落的一缕银白猫毛,蹙眉,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妖孽终究是妖孽。” * 时隔千年再次莅临人间,相善如同脱缰野马,在大街小巷里放肆游窜。 他不知今朝是何年何月,只见人声马车,妇孺发髻都与当年相差甚远。 不过有一点让他甚是欢喜,那便是人口密集处,必有妖气。 看来,妖族已经不同于当年衰败之景。 煌京中人声鼎沸。 货郎叫卖,小贩高声招揽,亭阁楼台分列街道两旁,足足有百米之长,酒肆茶楼,繁华奢靡。 他游街串巷,摘花弄粉。 瞧见布坊中的衣裳华丽,便滋溜钻进去。 他喜艳丽之色,那些素色衣无法入他法眼。 “这太艳俗,这个老气,这个不符合本座的气质....” 布坊内人声嘈杂,他在里面挑来挑去,最后看上其他人订制的海棠衣。 “这件不错” 小厮捧着衣服要走,相善二话不说就跟上去。 “呦,这哪来的大白猫啊。” 刚过岔路口,相善便抢了衣裳,吓得那小厮震惊失色。 他一路吃吃喝喝,玩得好不惬意。 娇软的唱声传来,吸引相善注意。 手拿一把赤黑折扇,循声进入热闹喧嚷的歌舞坊中,袍摆一挥,坐在圆台左侧的雅座上。 店小二一看人衣着华贵,容貌绝尘,忙过来搭腔,“不知客官要什么酒菜?” 相善开扇挥在胸前,“就挑招牌菜上,再来一壶百里香。” “好嘞,您稍等。” 不多时,酒菜一一呈上,舞台上歌姬莺莺唱着什么。 “裁为合欢扇 团团似明月...” 就在这时,霓罗尾随而至。 三、行止咒 她一路顺着相善身上的妖气找来,乱逛了半个煌京,此刻累得双颊滚汗。 店小二看她身着棉麻交领白衣,眉心有法印,俨然是出家人,可又蓄着长发,一时不知怎么开口称呼。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找人” “找什么人?” 霓罗目光一扫,看到半歪在雅座上专心听曲儿的相善,果断道:“我的猫。” 她迈步进入歌舞坊,这里地方不大,但妖气深重,直冲天灵盖。 在座的多半应该都不是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妖也只能待在妖待的地方。 相善摇头晃脑,听得津津有味,忽然闻到一缕格格不入的佛香,懒洋洋地睁眼睥睨四下。 霓罗在他对面空座坐下,四目相对,相善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嗫笑。 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他还没好好玩玩呢。 倒酒喝了一杯,把玩酒盅。 “客官,小店的百里香是上等佳酿,您可要来一壶?” 霓罗双手合十,手上一串透亮的赤色念珠煞是惹眼。 “出家人不饮酒,我买一壶,麻烦您送给对面的公子。” 还真是个和尚啊。 店小二忙不迭点头,“行” 相善接到酒时看了眼霓罗,她用一汪堪比清泉的眼睛望他。 虽然经年,但人面貌如初。 他笑了笑,大方倒酒,一口闷下,酒底亮给她看。 出于礼尚往来,相善叫来店小二。 “来一盘香喷喷的红烧猪蹄给那位姑娘。” 台上歌姬浅浅吟唱,曲笙哀婉中带着几许幽怨。 霓罗瞥了油腻腻的猪蹄,朝铅面黑黛的歌姬留意去。 这歌姬用铅粉敷面,面色惨白无血,石黛长眉描至眼尾,半点花瓣唇嫣红。 身上穿着红色白底曲裾裳,衣着、妆容、发髻都不像是本朝人,手里还拿着一把十分老旧丝帛团扇。 一曲毕,歌姬翘着兰花指行礼。 意犹未尽的听客不满地起哄:“再唱一个,梅仙,再唱一个。” 有一人开言,便会有人跟随,顷刻间歌舞坊里被这种声音灌满。 台上梅仙虽是个弱女子,但骨子里却出奇刚强。 谢礼后,转身就走。 “梅仙,我们都是来捧场的,要么你就再唱一个,要么就陪我们喝一个。” 相善摇扇,看好戏般望着眼前的闹剧。 正欣赏时,杂乱的脚步声从街道上传来。 眨眼瞬间,歌舞坊的门就被粗暴地踹开,相善嗅到一股浓重的杀戮之气。 “妖孽们,还不现出原形。” 来者共有七八个人,穿着粗衣麻布,腰间系着各种补丁口袋。 全部都是捉妖师。 南梁妖怪纷杂,心术不正者居多。 为避免酿成大乱,在很多年前朝廷就有了捕杀之心,为此还特备设立‘妖馆’,号召全民捉妖。 只要你能捉妖送到妖馆,便能按妖龄道行获取相应的报酬。 而后妖馆就会分门别类,该吃的吃,该斩的斩。 歌舞坊里一下乱了起来,方才还气定神闲喝酒的达官贵人突然发出一声兽叫,齐齐转头瞪着门口的捉妖师,瞳孔如同走珠乱晃。 也不知道是哪个妖,心高气傲地哼道:“兄弟们,咱们真正的下酒菜来了。” 歌舞坊里的人类吓得抱头鼠窜,一时间歌舞坊内人、妖外涌,惊叫声遍野。 捉妖师亮出法器,与半人半妖的客人打了起来。 相善看妖族如此不占上风,失望地摇头,无心再观赏下去。 起身离开歌舞坊。 岂料,蹲守在门口的捉妖师发现了他。 两枚铜钱擦着脸皮飞过去,当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妖孽,哪里逃。” 说罢,捉妖师长剑旋转,猛地朝相善的心脏刺去。 哼,自不量力。 相善刚要反击,忽然神魂一震,身体便犹如魂魄离体那般孱弱。 四肢残废似的靠着墙坐落下去。 这时,一枚石子“叮”地打在剑刃上。 力道回弹到剑柄,捉妖师手被震得发麻,长剑“咣当”落地。 “阿弥陀佛”霓罗挡在相善面前,对着恼羞成怒的捉妖师说:“这猫是我的,请施主高抬贵手。” “哪来的怪和尚,不男不女。” 就在他吐槽之时,歌舞坊的妖怪纷纷破门而出。 原来都是些修行低微的家禽牲畜,现下已被打得落荒而逃。 捉妖师见状赶紧追上去,歌舞坊就仿佛被盗贼洗劫过一般,一片狼藉。 霓罗转身,相善面色发红,额冒虚汗,目露愤恨地看她。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会这样?” “行止咒” 行止咒是佛门控妖的最好用的咒语,一般的妖怪都能控制住。 刚才她把咒语下在酒里,亲眼看到相善喝下去。 “如果你下次再跑,我就下释厄咒,让你变回普通的家猫,永世不能再修炼成人。” “你...”相善一口气憋在嗓子眼,转念又笑了,扶着墙壁站起,柔声道:“僧,你可真狠毒,跟当年如出一辙。” 他的眼睛充满倔强和哀声,十分会蛊惑人心。 霓罗不敢多看。 “行止咒是约束之意,我暂时不会给你解,待你何时定心再说。” 说完,她转身回到歌舞坊。 相善四肢无力,犹如经脉受损那般难受。 如她所言,行止咒是约束,只要中咒之人离下咒之人三里外,就会经脉尽断而亡。 亏是佛门中人,却用如此阴毒的法子。 四、猫威 歌舞坊坊主对着店内一片狼藉欲哭无泪,急的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霓罗走进去问,“有劳施主算一下酒菜多少钱?” 坊主额间贴着梅花钿,两腮点红,身材臃肿,从倒塌的柜台里扒拉出算盘。 霓罗指着身后的相善说:“还有他的一桌。” 珠算上的手噼里啪啦打出脆响,坊主抬头说:“一共二十两。” 霓罗蹙眉,看向相善桌上极为铺张浪费的菜品,摸出仅有的一两银子。 “我只有这些,不知可有其他办法付账?” 坊主哀叹一声,也不抱他想,这个时候还能回来给她钱,属实让她感恩。 指着东倒西歪的桌椅,以及地上稀碎的碗碟汤羹。 “那就把这里收拾干净吧。” 她实在是累了,本来以为有了梅仙小姐生意能好一些,没想到越来越糟糕。 唉~ 坊主说完就去楼上歇了,霓罗看着周围惨状,把念珠挂在腰上,开始拾掇。 中咒的相善弱的犹如蝼蚁,勉强撑着不显出原形,趴在她刚扶起来的桌子上无力眨眼。 “你又何必回来?” 霓罗扫着地,目光停在他华丽的衣裳,“你的衣裳哪里来的?” “桂衣坊的,勉勉强强吧,凑合穿。” “不问自取便是盗。” 相善手臂勉强支着昏沉的脑袋,勾着苍白的嘴角。 “你怎知我没问?” 不过是那小厮被吓得双脚生根,追不上他罢了。 “入佛门者,不得偷盗,这是你的第一条戒律。” “那你是想让我光着吗?”相善笑得跟只狐狸似的。 “你要是想看,我何时都可以脱,但是旁人..” 他柔弱无力的把衣襟合上,裹紧,很怕别人占她便宜似的,撇嘴,“我可不愿意。” 正说话,一阵邪风吹灭了桌上灯盏,歌舞坊内瞬时黑暗,霓罗嗅到一股妖腥气。 “有妖。” 红色身影如同飞燕进入歌舞坊,闪身即去。 霓罗立刻追出去,一抹红很快就消失在街上。 “僧,别走。”相善无奈喊了一声,突然筋脉抽拧,疼得他摔倒在地,切齿,“这个女人,真是欠她的。” 无奈,相善只能变作白猫,嗅着味道寻找霓罗。 一直追到河岸边,霓罗正与红衣女子交手,你来我往,吓得旁人都噤声避退。 相善勉强喘口气。 霓罗招式客气,不及对方心狠手快,鲤鱼精招招致命。 很快,霓罗就因心慈手软而败下阵,连退了好几步。 “啪”地一记鱼尾巴打在她脸上,霓罗捂着脸,掌心一片腥气。 相善病恹恹地躺在台阶上,累得猫舌伸在唇口,直翻白眼。 “你何时对妖这般仁慈了?再慢一点,人家就回家了。” 红衣女子两鬓上已经凸显出的鳞片,腮帮子鼓起,余光扫向旁边的河水,正准备逃跑。 “言之有理” 霓罗不再手下留情,念咒同时发出五颗念珠。 分别打在鲤鱼精的额头、腰腹,两腮。 “啊..”鲤鱼精惨叫一声,瞬间转化原形。 就在她纵身一跃要逃入河中时,霓罗解开腰间收妖袋把她吸进去。“嗒”,一把团扇跌落在地,正是那歌姬拿的那把旧扇子。 她定睛一看,只见上面海棠花都快磨没了,原先墨迹也模糊不清。 躺在台阶上的白猫勉强打了个滚,猫步妖娆地扭着肥润的臀,走到她脚边。 “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扇子。” 霓罗留神细看,扇中秋海棠画的勉勉强强,字迹风骨也一般。 “哪里不普通?” “咳咳,你把我先抱起来,这么说话脖子不舒服。” 刚才追霓罗的时候,他差点累断腿,跑得脑子混混铛铛的,现在还有点晕。 霓罗将他抱起来,大白猫分量可不轻,但胜在毛发柔软。 相善慵懒地趴在她肩上,猫肚子抽抽颤颤,猫舌一卷,舔了舔她的耳朵。 “僧,这把扇子里有着千金买不来的东西。” “何物?” “相思” 相思可入骨,更何况是扇子,这上面受过妖精的相思泪,少说也有五十年。 “你还知道什么?” 相善傲娇扭头,“你还想知道什么?能告诉你这些,就是已经是本座大发慈悲。” 霓罗倏然松手,白猫“喵”声落地,软骨磕在冰凉地上。 “你想摔死我?”他愤怒地喊。 好戏看完,河岸边香影交迭,没人注意这只矮小又不起眼的白猫。 好几次还差点踩到相善。 他跳到霓罗脚上,前蹄趴在她小腿,露出白齿,“你要干什么?” 霓罗将她一脚踢开,转身就走,“你不是很能跑吗?” 白猫跳来跳去,在人脚下艰难求生,追着霓罗说:“你...你过河拆桥。” “此言不实,如果方才不是我救你,你现在已经在妖馆被人售卖,或者...成为盘中餐。” “你...小东西,还是跟以前一样恶毒。” “啊——!”地一声惨叫。 霓罗转头看去,白猫被踢中,在地上翻滚好几圈。 她逆着人流去寻找,不料路上突然出现一辆马车,白猫仓皇而逃,翻身落入水中。 “相善” 霓罗立刻过去把他捞上来,相善噗噗甩毛,溅了她一身河水。 没来及擦脸,脖子上忽然一疼。 愤怒的白猫趴在她肩上深深啃咬,锋利的牙齿直接刺穿了皮肉。 五、脸红 霓罗痛哼,疼得眼底发红,没想到这猫如此劣性难驯。 一把握着猫脖提到空中,右手施法,欲要给点颜色看看。 “喵~”一声,白猫眼睛泛起红曦,黄瞳中仿佛要沁出眼泪来。 霓罗闭目调息,忍下怒火,“这次饶恕你,下次不可再犯。” 相善抽抽两下,爪子在空中抓弄,受伤的眸光,倔强又委屈。 和风兮兮,温柔地把白猫吹到半干,霓罗把猫抱在怀中,往歌舞坊走。 她步伐迈的大,相善一颠一颠地趴在她肩上,瞥见方才自己咬的两个血孔。 猫舌一舔。 软绵绵的触感吓得霓罗顿足,把猫拿远,“你不可用妖的方式对我,知道吗?” 相善“哼”一声,“干嘛?害怕我会移了你的心性,做出些有违佛祖的事情?” “我心向佛祖,怎么会被你所动摇。” “是吗?那就走着瞧。” 夜已深,霓罗左顾右盼,周围人已经稀少,不会再踩着他。 轻手轻脚把相善放在地上,“你自己走。” “我不” 趁她没直起身,相善一跃跳到她手臂上,爬到肩膀,“你可真狠心,万一再遇到马车,碾住本座呢?”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霓罗抱着相善回到歌舞坊,先把店内收拾好,上楼敲了敲坊主的房门。 少顷,坊主一脸愁苦地打开门,霓罗把团扇递过去。 “这应该是唱曲那位姑娘的,请您归还给她。” “我代梅仙谢谢您,这扇子她极为珍视,想必是刚才一时忙乱给弄丢了。” “这扇子,莫非有故事?” 上头妖气很重,比今天的鲤鱼精更甚。 坊主面露难色,摆头,“具体我也不知。” 霓罗点头离开,又倒退两步回来,难以启齿道,“坊主,不知可否借宿一晚?” 反正闹成这样也不会有人来住店了,坊主干脆大发善心,给了霓罗一间空房。 大肥猫已经趴在床上睡着,偶尔会发出震动的猫鼾,看来是真累了。 霓罗把门关上,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脖子,竟然一点伤口都没有。 可当时疼痛感极为真实,绝不可能是她的错觉。 猛然想起相善舔过患处,难道? 霓罗盘腿坐在床上打坐,相善就趴在旁边熟睡,时不时会蹭一蹭她的腿。 深夜,霓罗睁眼,腿上不知何时有个毛茸茸的脑袋,是相善卧在她怀里。 她轻柔抚摸,道:“你虽然顽劣,但师傅说有教无类,希望你早日剔除妖性,皈依我佛。” 次日清晨,相善被一阵敲打声惊醒,睁开眼,房中已无他人。 他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发力跳上窗户往下看,原来是坊主请了木匠来修门。 霓罗走上楼,把一碗热粥放在桌上。 饥肠辘辘的相善张口就要吃,霓罗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变成人再吃,不然毛会掉到碗里。” 真是穷讲究,他还嫌弃人类脏呢。 白光乍现,一丝不挂的相善抱着碗喝粥。 清晨的风依旧寒冷,从窗缝里吹进来时,冻得他不禁打个寒颤。 虽然已经看过一次他这样赤身裸体,但上次情形复杂,看得并不真切。 如今这样近在咫尺,霓罗看一眼便面红耳赤。 她背过身,耳尖通红。 相善见状打趣,“你们出家人不都讲究修身养性,干吗看到我还会脸红?” 说罢他放下碗,从背后凑近,纤细雪白的手臂轻轻环住软腰。 霓罗呼吸明显加重,后脖颈都是赤色。 相善低笑,更加嚣张,对着她耳朵吹气说,“本座大方的很,不介意你对我有非分之想,小上人,有需求只管言声,这点要求,我还是能....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起来,相善什么兴致都没了,“算了,我先吃饭。” 霓罗好似逃过一劫,暗暗舒了一口气。 本以为猫会方便一些,没想到这厮如此危险。 等他咕噜咕噜喝完,霓罗道:“变回去” 相善畏惧寒风,喝完就乖乖听话地变成一只大白猫,蹲在桌上蜷缩着。 霓罗朝他伸出手,相善顺着手臂趴在她怀里,肥软的身躯宣软又温暖。 “脖子上的伤口,多谢。” “无妨,你味道不错。” 呃... 富有歧义的话让霓罗脸上颜色褪而复返。 晌午过后,歌舞坊的门已经修的差不多。 霓罗帮忙修缮店里的其他东西,问坊主,“不知道梅仙小姐住在哪里?”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梅仙小姐只有晚上才来这里登台献唱,每次唱完就走,绝不多待。” “那酬劳如何算呢?” “梅仙小姐唱曲是分文不取的。” 这点引得霓罗不由疑惑,既然留于风月场所,又为何不图黄白之物。 而相善则是没什么大反应,百般聊赖地眨眼皮,趴在她肩上昏昏欲睡。 回到楼上,她放下相善,“这个梅仙可真奇怪,不为了金银财宝流落风尘。那又是为了什么?” 相善掀开一只眼皮,“浅薄,人生在世,最无情便是金银,它不认主人,只认权贵,有它便是贵胄,无它就是下等人。” “你有何高见?” “没有”,相善阖眼养神。 霓罗再问,“梅仙是妖吗?” 她只能感受到妖气,并不能看出是不是妖,如果人和妖相处久了,人身上自然也会沾染妖气。 而同为妖族的话,即便不看到真身也能分辨一二。 相善耷着眼皮,三瓣嘴咧开,眯眼笑说:“僧~,我不知道。” —————— 祝大家2023年健康快乐呦!!! 本文有存稿哦,喜欢的小可爱可以点收藏,投珠! 谢谢各位支持 六、诳语 晚上,歌舞坊开门迎客,有了昨日一遭,今日来的客人并不多。 戌时,梅仙姑娘披着黑色斗篷如约而至。 霓罗站在二楼凝神细看,发现她斗篷之下,妆容早已经扮上,厚厚的香腮浓妆,看不出原来的面容,像戴了面具似的。 今日唱的是与上次唱的曲调相同,梅仙动作也不曾变化。 “这唱的什么?” 相善懒懒趴着,回答:“《汉宫》又称‘怨歌行’”。 霓罗诧异,低眸看他神气吹胡模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是,本座活了多少年了。” “之前你自称是个可诱导向善的小妖。” 相善哼笑,“不这么说,你能放我出来?蠢货。” 霓罗不争辩,带着他下去。 相善蹲在桌子上,只见梅仙自怨自怜,嗟呀哀叹,唱腔低回婉转,惹得看客们连连叫好。 他骂:“你看她妖里妖气的样儿,狐媚。” 霓罗不以为然,“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了。” “你几时眼皮子这样浅?” 唱完了戏,梅仙从坊主那里拿到扇子,顿时潸然泪下,感激涕零。 坊主哪敢邀功,摆手,“您要真想谢,就去谢谢那位...姑娘吧。” 梅仙顺着坊主的指引望去,霓罗起身朝她点头施礼。 女人神色骤然惊变。 她走过来,微微俯身,“多谢” 这次离得近,霓罗隐约能看出粉妆下是一张美艳的桃花面。 可是既然生的貌美如花,又为何要浓妆艳抹?将自己包的如此严实呢? “姑娘无需多礼。” 匆匆一面,梅仙就披着斗篷离开歌舞坊。 霓罗见人神色避讳急速跟上,但女人好似知道有人跟踪,脚步越走越快。 霓罗在后面穷追不舍,相善及时跳到她怀中,“你又要干嘛?” “这个梅仙不简单。” “既然知道她不是善类,你还...” 人忽然没了,霓罗拨开人群站在原地张望,街上弯头攒动,哪还有梅仙踪迹。 不过想甩开她也没那么容易。 霓罗闭眼,凝神追踪掺着浓重脂粉味的妖气,再睁眼便已知晓方位。 相善被颠得难受,吐着舌头发出颤音,“她..不..好..对..付..,听..我..的..别..追..了..” 霓罗充耳不闻,一路追到河岸边,竟然是昨晚鲤鱼精逃到的地方。 今晚应该有什么节日,两岸灯彩通明,河中漂浮在各式各样河灯,人声鼎沸。 霓罗亲眼看到梅仙上了一艘花船。 左顾右盼,将一根长竹抛入如水中。 飞身踩上去,犹如离弦之箭那般急速追赶上花船。 相善在她怀里露个头,宛若铜铃的眼睛在黑夜中金光发亮,吓得岸上人纷纷逃散。 霓罗足尖用力一蹬,腾空落在船头,发现脚边踩到什么东西,拿起一看竟然是一块发黄的青铜笄。 这女子身上的旧物可真不少。 妖气熏天的花船中传来缠绵的琵琶音,花帘被风扬起,几个女子在里面拨弹琴弦。 突然间,几个女子花容改变,化作凸嘴尖牙的妖怪冲出来。 霓罗错身闪过,相善跳出怀抱进入船舱。 一道白光乍现后,梅仙走出来。 她面白阴鸷,气场与在歌舞坊中截然不同,朱唇含笑,明眸隐藏着愤怒。 “姑娘跟了我一路,不知是为哪般?” 霓罗双手合十,颔首,“阿弥陀佛,为封妖而来。” 闻声,梅仙目露狠色,“哼,我不管你是和尚还是捉妖师,有本事就来拿我。” “既然如此,那我就得罪了。” 梅仙一声令下,无数鱼精从水中扑出来。 霓罗撕下船上帘布盘旋在身前,鱼目犹如飞蛾扑火般被困在布上。 梅仙见状,直接拔下发后篦梳,化成长剑,朝霓罗刺去。 霓罗轻松躲过,将布的一端放入水中借助水力拧成绳,好似长鞭挥向梅仙头顶。 梅仙避之不及,只能挥剑砍断,裹在布里的鱼精瞬间身首异处,血溅当场。 “你...” 梅仙怒不可遏,剑光一斜,招式变化无穷,霓罗一退再退,险些就掉进水中。 千钧一发之际,她一闪身躲进船舱。 相善已经化作人形,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悠哉悠哉拨弄琴弦。 看她狼狈模样,相善谑笑:“呦,打不过呀?” 霓罗上前抓住他的手腕,“你又骗我,梅仙就是妖。” 这帽子他可不认,媚声媚气地说:“僧,你怎么冤枉人啊,我只是说不知道,又没说她不是。”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剑光袭来,直奔向霓罗。 她抱着相善转了一个圈,花船顿时乱晃。 梅仙的剑好似有眼,折返又进了船舱。 相善毫不费力地动动手指,剑就应声断裂“嗒啦”落下。 她瞥了眼霓罗,邪魅嫣然,捏住她细滑下巴,“关键时刻,还得本座来救你。” 说完,相善就变作白猫,挡在霓罗面前。 后蹄抓地,猛地一蹬,直接扑向欲要进船舱的梅仙脸上。 只听“唰”一声,留下三道血痕。 梅仙瞬间不再攻击,惊恐地睁大眼睛,愣在原地半响。 直到看见衣襟上落下颗颗血珠,她才捂着脸凄厉大叫“啊!” 相善跳回霓罗怀中,一副求关爱地跟她贴脸,茸毛蹭着她软嫩的肌肤。 七、捉妖 容貌被毁的梅仙丧失了斗志,霓罗趁机两指引出背后金莲伞。 此伞通身赤红,连伞柄都裹着红浆,伞骨弓劲有力,伞面上金墨描出一朵盛开极致的莲,花瓣像是下一秒就会凋落,可又恰到好处的没有。 颇有种月满则亏,月亏则满的意思。 金莲伞撑开在空中旋转,就好像佛祖座下的金莲突然降临,隐隐散着金光,将梅仙收了进去。 “她有千年道行,即便收到伞里也要多注意,僧~” 相善柔声细语后,又舔了舔她的脸,最后窝在她怀中。 霓罗单臂拖着胖乎乎的猫屁股,脚踏水浪飞到上岸,穿过围观的人群。 微有不悦,把相善放在地上,“有件事情,你必须要知道。” 相善闭着眼,懒声懒气地发出一声长音,“什么?” “你是我的妖仆,需得助我,而不是包庇妖族同类。” 他敷衍点头,转念又发笑,“你就这么看不起妖?认定所有妖都是有罪的?” “自然不是。” 这话听着舒坦,“行,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 相善不耐烦地平躺,蹄子搭在腹部,“你怎么这么多事?念经念啰嗦了。” 霓罗说:“你归我佛门的第二戒律,不得诳语。” 相善不吱声,跟着霓罗回到歌舞坊。 “你打算将这俩鱼妖怎么处置?” “送到附近寺庙,封在佛祖座下,听经诵佛,剔除妖性。” “可真惨,整天听人念经。” 相善看她上床打坐,吱溜窜过去,卧在她腿上。 霓罗把他放到一边,相善又不死心地爬过去,死活非要睡在她腿上才甘心。 “你若再动我,我便化作人形,光着躺在你身边。” 霓罗的手犹豫在空中,叹声,“确实该给你买身衣裳。” “嗯” 相善蹭了蹭她的腿,“你不是正好要感化我吗?念经吧,我听着。” 话是这么说,但当霓罗念起经文,相善只觉得有一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甭提多烦人。 不知听了多久,猫耳朵不知不觉塌下去,结结实实盖住耳朵眼儿。 - 长空挂明月,清风柔柔抚过树梢。 鼓打三更后,坊主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叩门。 随意披了外衣下楼。 门开启,只闻到一股桃花香,不大能看清人脸。 “坊主好,不知歌舞坊可盘租?” 坊主迷迷瞪瞪,“不盘不盘,姑娘...” 只见那人拿出一锭金黄,交到坊主手上,“您行行好,就盘您这歌舞坊两日。” 兴许掌中的分量惊人,又兴许坊主还不清醒,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了。 再转头回去睡觉,就跟做了场梦似的。 次日清早,一名叫桃三娘的女子来到歌舞坊。 黛眉盈细如柳叶,明眸温润如滚珠,身上穿着绯色半肩襦裙,三千青丝挽成圆锥抛髻,髻上佩戴步摇,姿态端庄优雅。 坊主不认识此人,但一闻她身上的桃花香,就立刻知道是昨夜的女子。 她还没张口提问,女子就先开言:“坊主,咱们昨夜说好了的。” 坊主在煌京多年,阅女无数,还不曾见过如斯美人,一时直了眼。 “对对,姑娘今日就要用?” “正是” “那好,一会等伙计们都来了,我给你嘱托嘱托。” “不必了,也请坊主离开两日再回来。” 坊主始料未及,但桃三娘一再坚持,又付了订金,她也就只好从命。 霓罗诵完早经开门出来,门口有个丫鬟手里托着白缎长袍,毕恭毕敬地说:“这是我家主人送的。” 丫鬟把衣裳硬塞给她,“主人说,穿上衣服,请二位下楼一叙。” 注意到她说的是‘二位’,霓罗试问:“不知你主人是谁?” “喵”一声,相善扑过来,抓了衣裳就跑进屋。 眨眼间衣服就已经穿在他身上,竟然出奇的合身,像是量身定制的一般。 他把头发甩到脑后,广袖一挥,白发整齐编好,发上佩戴银冠额饰,恍然间胜似嫡仙。 本就邪魅狂狷的脸,多增几分俊美不凡。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衣裳本座还算满意。” 霓罗越发觉得奇怪,“你知道她主人是谁?” 相善闭眼轻嗅,神色陶醉,“十二花神期,三月桃花盛。” 霓罗不知他话中玄虚,不过前两日也没见煌京有桃花,为何突然这么香。 活像是被埋在桃花树下似的浓郁。 * 在歌舞坊已经叨扰多日,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 晌午刚过,霓罗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歌舞坊。 “去哪?” “不知道”,出家人本就四海为家,虽然她还没有什么经验。 低头想了想,貌似要先解决口粮问题,“要先准备些干粮,以备路上之用。” 霓罗言罢就要下楼与坊主告别,不料刚走到门口,一股浓烈的花香直逼面门,开门是位窈窕女子。 桃三娘双手合十,虔诚拜见:“信女桃三娘,拜见上人。” “你认识我?” “曾有过几面之缘。” 霓罗察觉到她身上非同一般的妖气,其中还夹杂这几分佛香。 “你是妖?” 桃三娘莞尔一笑,“我长在空缘寺的山门外,足足听了上百年的佛经,你师父走的时候,我还去送过。” 原来是桃花妖,想起师傅圆寂时飞来的花瓣,霓罗立掌还礼。 “上人不必如此,我来是有事有求于上人。” 这才是实话吧。 相善站在红漆柱子旁,挑眼打量桃三娘,表情稍稍有些不耐。 八、鱼妖 “我知道上人前两天收服两只鱼妖,能不能麻烦上人放了她们。” 霓罗低头看着封妖袋,“这条道行浅,也未伤人的鲤鱼我可以放了,但另一条不行。” “为何?她也没有伤过人。” “没有?”霓罗拿出当天缴获的青铜笄,“这个是用人之血肉所铸。” 桃三娘拿过历史久远的青铜笄,惋惜道:“这是她的不假,但其中原由来历上人可知道?” 霓罗迟疑,良久才说,“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做伤天害理之事。” “上人可知道风月情浓,相思绊人心的道理?” 这事相善也想知道,斜眼看去。 霓罗神色微窘,她尚未满十七,又第一次出山门,怎么会懂这种事情。 “施主在山门外受佛法洗礼百年,却仍逃不开世俗贪欲。” 这点桃三娘承认,“小上人说得有理,不过我并不是贪图羽化成仙,所以不摈弃七情六欲也合情合理。” 相善听后点头,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如果人人都心如止水,清心寡欲,那人世间还有什么意思。 看霓罗半响答不出,相善说:“姑娘何必欺负她笨嘴拙舌,有话直说就是。” 桃三娘嫣然含笑,“我有个故事,想讲给二位听。” 桃三娘把霓罗请进屋,后命丫鬟奉茶。 开口前她先沉了一口气,这个故事很简单,就是不太好讲,浅了觉得平淡,深了又怕霓罗想多。 霓罗静坐恭听,相善则是闲散地在屋子里乱逛,摸摸茶器,看看花瓶。 都是些劣质货,半个子儿都不值。 “大约五十年前,这里曾是一间名动南北的歌舞坊,坊中有两位闭月羞花的舞姬,一个叫梅仙,一个叫月容,月容歌声如酒似水,但模样却不及倾国倾城的梅仙。当时坊中排了一出歌舞,名叫《汉宫》,说的是班婕妤与成文帝的故事。” “梅仙貌容倾城,扮做婕妤,月容唱腔英武,扮做帝王。歌舞一经推出,就火遍了今日的煌京,文人骚客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被踩烂,其中有位儒雅君子名叫陈公谦也慕名而来。” - 歌舞曲毕,歌姬要一桌一桌敬酒,月容和梅仙下场卖笑。 她俩都是身经欢场,自然明白该如何分别达官贵人,提着酒,眼睛打量一圈,便知道列位是何人物。 该说什么话,该怎么把人哄得高兴。 梅仙较为老练奔放,偶尔聊得开心还会坐到恩客怀中。 不过她今天唱的太累,想着几杯酒大发完算了。 岂料有狂徒醉酒,胡乱抱着歌姬出言侮辱,还欲行禽兽之举。 “住手!” 在场人全都愣住。 酒意微醺的陈公谦最看不过这等孟浪公子哥,抄起桌上酒壶,当头给了男人一下。 霎时间坊中尖叫肆起。 歌姬微蹙眉头,眸中幽光潺潺,一眼就让陈公谦没了魂。 他忘记了说话,失礼地看着歌姬。 “姑娘没事吧?” 说着他就要上前,坊主忙拦住,水仙花团扇拍在他心口,一下打醒了他。 “多谢公子相救,望日后多多捧场。” 那歌姬如是说。 幸得佳人一面,见之不忘。 陈公谦想起女子模样,埋头提笔写赋,同窗好友都笑他思春。 陈公谦义正言辞,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八个字企图堵住悠悠嘲笑。 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风月之地的女子,为的就是那黄白之物,哪有真心一说。 陈公谦也不勉强旁人了解,从那日起日日都去捧场。 他也算不上富家子弟,不过世袭父亲官位,是个郁郁不得志的文官。 整日奏折呈上,都是石沉大海,所以整日留恋花坊,消遣作乐。 歌舞坊客人络绎不绝,千金一掷者不计其数,而他却不参与其中,每次去只是歪躺塌上看歌舞。 日子久了,梅仙终于注意到这号人物,不过每每都寥寥几语。 陈公谦也从不强迫她饮酒。 墨客文人的谦和胸襟就是一张窗户纸,来到这里基本都会原形毕露。 但唯独他从春到夏,从秋到冬,从不改变。 有日敬酒时,他忽然从怀中拿出珠钗相赠,与梅仙说:“我看姑娘头上的青铜笄旧了。” 歌姬卖艺都是为了生活糊口,自然不会推脱,“多谢公子。” 珠钗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梅仙也收过不少,在挥霍无度的歌舞坊来说,甚至有点寒酸。 但她却莫名感觉这珠钗沉甸甸的,抵过千金。 因此也珍爱至极,只不过并未替换头上青铜笄。 陈公谦数月没来,再见时,他风尘仆仆,眉宇间疲态尽显。 见到梅仙时,眼神里带着欲言又止的炙热,隐隐藏着澎湃,最后他缓缓沉眸,笑了。 还以为数月不见,他会带什么珍稀物品,没想到他携了两袖清风,还带着一株艳丽的月季花。 “来时路上所折,还望姑娘不要介怀。” 月季花虽然是寻常物,但被他递过来,却分为贵重。 “不会,多谢陈公子。” 他扭捏,低声试问,“不知道姑娘晚上可有约?” 梅仙听懂这话外之音,心里忽然有点悲伤,原来男人都是一个样的。 “没有” “那...”陈公谦脸颊绯红,不知道是拉不下脸面,还是臊的。 “那可否与我...” 他磨磨唧唧说不下去,梅仙见状反显得很大方。 “陈公子与坊主去说吧。” 送上门的银子,谁能不要。 九、何为风月 当晚,陈公谦包下了梅仙。 他敞开花窗,长空中挂着弯月,月光温柔碎在男人眼睛里。 他眼中平静又汹涌,指着说:“今朝有月高照,又有姑娘相伴,人生无憾。” 梅仙微微一笑,柔声提醒:“良宵苦短,望陈公子珍惜。” 陈公谦故意没听懂这话的深意,兴致勃勃道:“今日花好月圆,我抚琴与你听?” 说罢,他找来古琴,梅仙有点不适应。 从来都是她们抚琴唱曲讨客人欢心,偏偏他反其道而行。 琴声瑟瑟,不同于歌姬的柔软蜜意,这曲子里透着股不甘和悲凉。 梅仙坐在椅子上,只觉得眼前人心里积着愁怨。 待月亮西沉,尘嚣褪去,他道:“我要成亲了,此后怕是不来了。” 梅仙温笑,道了一声喜。 陈公谦说到做到,从那日后真的浪子收心,不再浪迹于花街酒巷。 梅仙知他与妻子举案齐眉,心中不禁赞他,也羡慕那女子幸福,但细想起又有些嫉妒。 月容给她梳头:“为何嫉妒?” 她拿起首饰盒中的珠钗,“歌舞坊里少有这等君子,日后怕是不会再见了。” 梅仙内心有种惋惜,忽想起陈公谦最后看她的眼神,笑眸潸然中又带着隐忍克制。 镜中人不自觉惆怅起来 ,月容手落在她肩上,语重心长地说,“不见就不见吧” 一年后,歌舞坊中来了个皇亲国戚,更是个纨绔子弟,一喝醉什么都往外说。 谈及朝中有个自不量力的小文官,酒醉大骂宰相是逆臣,还列举条条罪状,要参他一本。 权臣当道,这等有气节的官员听着都新鲜。 梅仙倒酒,谄笑问:“之后呢?” “之后在牢里待了一个月,现在被贬官到穷乡僻壤去了,据说那里饿殍枕藉,灾民如同虎豹财狼,估计已经死了。” 旁人连唏嘘都不敢,只附和着问“这傻子是谁啊?” “陈公谦” 洪亮的三个字如同细针刺耳,梅仙一顿,才知陈公谦的弥天大谎。 此后,梅仙便经常走神。 他跟陈公谦没说过几句话,也未曾有过深交,但脑子里频频浮现他的俊雅容颜,还有那两袖清风的傲骨和羞涩。 梅仙自此后度日如年,也不再向客官卖笑,每每唱罢就走,绝不多待分刻。 突然有一日,梅仙对月容说:“我要去找他。” “谁?” “陈公谦” 月容思索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么一号人物,铺着床铺问:“找他作甚?” “有一件不解的心事要去问他。” 故事说到此,桃三娘若有所思,顿了顿又说:“后来梅仙就给自己赎身,去那饿殍枕藉的地方,寻找不知是人是鬼的陈公谦了。” 霓罗听到此处只觉得不可思议,听香客说嫖客风流,娼妓无情,看来都抵不过一个“痴”字。 “只为那一眼?” 桃三娘浅笑,像是看一个尚未开窍的孩童,语重心长地说:“一眼足矣啊,上人。” 相善不知何时变成了猫,身上白袍落在地上,窝在窗边张望天色。 黄眸中散着悠悠光芒,看不出什么情绪。 “晚上坊中有歌舞,烦请上人多留一晚,故事听完再上路。” “好” 相善换化作人形与她一同上街采买干粮,风丝悠悠拂面,带着缕缕花香。 经过伞铺子,相善跨步迈进去,挑了一把青花油伞转在手中。 “方才你听得如此认真,是真懂还是装懂?” 相善生的身姿如玉,苍白的手指拿着青伞遮顶,仿佛是画中人,霓罗恍惚失神,一时没听清。 “什么?” 相善撑伞回眸,伞面遮蔽半截劲腰,“我是问你,真知道什么叫风月?” 他笑容明媚,眸子里藏着几分宠溺,霓罗傻傻与他四目相对。 “那就是装懂了?” 相善收伞,又拿起一把白色油纸伞,“这个好看,还是刚才那个好看?” 霓罗不知听了还是没听,伸手撩拨他额前的碎发,说:“青丝无触晃动视为有风。” 相善一脸懵,只见她又指着天上因日出而光辉黯淡的月亮,“挂于长空乃月。” “哈哈哈”,相善毫不客气地仰天大笑,看着她一脸认真越发觉得有趣,“你可真像个书呆子。” 相善舍下油伞,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 “无妨,我教你风月,凡不懂的,本座都可以教你。” 说完,他撑开伞,忍笑背过身去。 “你还没说哪个好看呢?” 霓罗看他问得认真,直言,“我没钱。” “?”,相善撩动眼皮,眸光凌冽。 霓罗躲了躲,“我真没钱。” “是真没有,还是不想给我买?” “我...”霓罗百口莫辩,旁边店家看他们貌似没钱,顿时露出鄙夷的神色。 霓罗脸皮一红,拉着他就走了,临了还听到店小二说道,“长得挺俊,却穷得叮当响。” 街上人来人往,霓罗拉着他直接去买干粮,相善怨气满满地看她。 霓罗无奈,“你买伞做什么?” 相善伸手遮挡刺眼的太阳,“你说呢?” “你怕阳光?” 相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遇上这么憨傻的人,“你看我身上。” 他故意挽起宽袖,把手背凑到霓罗面前。 真是又烫又红,脸上也是。 霓罗摸了摸身上斜挎的布袋,囊中羞涩。 “别的妖,都像你这么娇弱吗?” 霓罗不太相信,尖嘴獠牙、凶狠残暴的妖怪她见了不少,没一个像他这样难伺候的。 要求诸多。 十、亲吻[50猪加更] 相善冷笑反问,“别的妖,有我这么好看?” “桃三娘倒是能....” 相善脸色变天似的阴沉下去,嗔瞪着她,“我说你怎么突然开了慈悲呢,合着为美色折了腰,你把佛祖搁哪里?把我搁哪儿?” 他咄咄相逼,霓罗步步后退,摸出背后红莲伞,“哗”撑开。 一抹荫凉落下,相善终于停止胡搅蛮缠。 “这样可以吧?” 相善看了眼伞,“这伞是用来收妖的,看着就晦气,万一你哪天心情不好把我收进去怎么办?” 霓罗老实巴交地答:“这伞也用来挡雨。” …… “我想吃这个,这个,这个...” 相善一路上指指点点,每到一处,都会挑上两个称心可口的零嘴。 霓罗面上不予理会,但心里还是觉得惹上大麻烦。 “食物是为裹腹,不可贪图口腹之欲。” 相善两手一摊,笑道:“我又不是出家人。” 霓罗吃瘪,到烧饼摊买了几个烧饼就装进背后布袋。 这引起了相善的强烈不满,“又干又硬,怎么吃的下去?本座好不容易出来,你就给我吃这个?” 这件事霓罗还没跟他算账呢,正好他挑起话头。 “你在道观里被压了多少年?” 相善忽然打起哈哈,不太走心地随便一想,“忘了,反正物是人非,朝代变了,人也变了。” 这点不足为奇,朝代更替,纷争战乱在所难免,对于人来说年年如刀,但对于妖族而言,不过是风景变幻。 “因为什么事情被镇压?” 相善眼含嘲讽,脸上透着悲伤,“你都忘了?” 霓罗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从初见开始他就说与她相识,可她分明不认识他。 “我从未出过山门,兴许跟你认识的人长得相似几分。” 相善一翻白眼,“不必推卸责任,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回去路上相善就跟受了虐待似的在霓罗耳边唠叨不停,回到歌舞坊依旧如此。 霓罗在庙里长大,自然不会被他言语侵扰,自顾自打开封妖袋口,朝里面倒了点茶水。 可爱的红鲤鱼睁开眼睛,一猛子扎进去,然后冲她摇尾巴。 还挺可爱。 霓罗又拿出干粮,掰掉一小块刚要扔进去,相善就赶紧扼腕制止。 “本来就不多,你还给这妖孽吃?怎么,这鲤鱼精长得也好看?” 霓罗愕然,“她不过是刚修炼成人的小妖,诱导向善即可,不必如此大的敌意。” 相善火气蹭一下上来,夺过封妖袋,滚上床,“谁都不能分本座的口粮。” 这时,层层妖气直逼向歌舞坊。 霓罗感觉骨血发寒,汗毛耸立。 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走出去,歌舞坊中已经彻底变了模样,灯火璀璨,装饰华丽。 四张雅座摆放两旁,上面坐坐满了衣着光鲜的男女,正举杯谈笑,醉生梦死。 中间的客座已经撤去,地上铺着牡丹图样的毛毯,毯子上站着绢纱遮面的异域女子在赤脚舞蹈,十几位乐师并在雅座后排演奏,扬琴铮铮震耳,好一副活色生香、富丽堂皇的作乐图。 送衣服的丫鬟上来施礼,“上人,请到雅座。” 霓罗这才得知已经入夜,转头看向房间,相善已经不是何处去了。 四张雅座,有两张都坐着妖孽,霓罗独坐在其中一张雅座上,对面是空的。 “上人,这歌舞如何?”桃三娘从楼上下来,跪坐在主座上。 一股凉风来袭,霓罗旁边悠悠躺下一人,正是相善。 他不屑横生,厌倦地眯眼欣赏,“东施效颦,毫无新意。” “是吗?”桃三娘拍了拍手,扬琴瞬时静止,毯上来了几个衣着暴露的彩衣女子。 这时鼓声起,女子踩着鼓声扭动蛇腰,屁股风骚晃摆,眼色妩媚。 这场面霓罗哪里见过,一下就被吸引过去。 相善掐指让她回神,“这有什么好看的?” 霓罗还没回答,就见相善翻身冲了上去,与婀娜风情的舞姬共舞。 鼓声咚咚如同敲击人的心脏,舞姬伴着鼓点风姿愈发绰约,好似月上嫦娥般美丽。 霓罗小抿一口茶水:“如此多的妖怪,桃三娘姑娘就不怕引来捉妖师?” “上人不要小瞧在下,佛祖能割肉喂鹰,我桃三娘也可以。” 毯上惊鸿舞姿仍在继续,相善被包围在其中,笑得春风得意。 忽然间,不慎趔趄跌倒,一个紫衣舞姬扶住 。 烟柳身上带有浓浓胭脂味,盈盈浅笑,声音撩人,“小心啊公子。” 相善撩人一笑,抱着女子细腰就在原地舞起来。 就在对方尽情舞蹈,头晕转向之时,他毫不怜惜地反掌推开。 身形一转,软软跌伏在霓罗的腿上。 雅座并不高,相善面颊红驼,眼中像是沁着酒水,醉人非常。 他双膝跪地,像个发情的野猫缓缓挺直腰杆,单手捞住霓罗的后颈,对着沾着茶水的唇吻上去。 顿时,坊中舞姬忘记了歌舞,鼓声戛然而止,就连谈笑风生的雅座上都纷纷噤声。 桃三娘更是愕然发愣。 相善浅浅吻着她,手臂一刻不敢松懈。 唇瓣轻啄她的齿贝,利齿嵌入唇肉,依依不舍地撕咬,最后一点点离开霓罗的唇。 一滴血红将霓罗的唇染红,相善伸舌舔去,醉眼惺忪地笑问:“僧~感觉如何?” 霓罗双目混沌,望着眼前的妖怪,竟没有愤怒,也没有说话。 “咳咳咳”桃三娘咳嗽两声,阻止他们继续下去。 十一、痴情误 “上人,咱们还是继续听故事吧。” 相善睨了桃三娘一眼,讪讪轻笑。 一翻身躺上雅座,露出白猫真身,懒懒地窝在霓罗腿上。 霓罗点头,“您请说” 桃三娘将舞姬屏退下去,“这后来的故事,我也不甚清楚,上人不如放当事人出来?” 霓罗手掌落在相善毛茸茸的脑袋上,沿着脖子往下撸,柔软的茸毛刺挠着掌心,松软发痒。 “她如果跑了呢?” “我以性命为她做担保。” 霓罗神色微顿,看向桃三娘盈盈浅笑的脸。 这让霓罗更加好奇这梅仙身上究竟有什么隐情,能让受过佛经洗礼的妖用性命做赌注。 “好” 白猫厉色看着笑颜如花的桃三娘,利爪轻轻抓在霓罗腿上,以示不满。 霓罗疼得蹙眉,才将将收回目光,将金莲伞撑开,梅仙被狼狈的放出来。 她在伞中听得一清二楚,出来的首要事情就是心怀感激地给桃三娘跪下。 “梅仙,你把后来的事情说给上人听吧。” 梅仙点头,跪坐在对面雅座上,将这段风流韵事娓娓道来。 “我与月容自幼相识,情谊早已经如同亲生姐妹那般。当年,我说要去找陈公谦,她义无反顾要陪我去。” “我们俩都是坊主培养的,好不容易等到成为摇钱树,却突然都要走,坊主连连劝说未果,最后将我们囚禁起来。月容法子多,连夜带我出逃,到郴州去找陈公谦...” * 幸好,月容知道郴州怎么走,两个弱女子一路相互扶持,历经半年才终于到郴州。 可万万没想到,郴州难民成灾,饿殍遍野。 穷迫窘困让人成了麻木不仁的豺狼,刚进城她们身上的银两就被洗劫一空。 梅仙不曾受过这份苦,当晚就病倒在破庙中。 睡得浑浑噩噩时,听到旁边避难的人说,“现在这世道,能活一天是一天喽。” “可不是嘛,原先还指望那个姓陈的县太爷能主持公道,谁知道也是个软黄瓜。” “哎,他也够惨的,那副身子骨要去做苦役。” 闻声,梅仙悬在心口的一口气忽然浮上来。 上路这么久,可算知道一件好消息。 之后梅仙与月容靠乞讨为生,艰苦度日,幸得苍天不负,让她找到一个给大户人家太太梳头的活。 * 侯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秋入冬来,郴州的难民日渐猖獗,怨声载道,梅仙背靠太太,也有了些小小积蓄。 她逢人就打听陈公谦的下落,偶尔一次才得知陈公谦因为私自开粮赈灾,被知府发配到山上开荒。 顿时,她犹如拨开云雾见光明那般。 梅仙偷偷到山上去看他,陈公谦未过三十头发已经花白,发冠歪斜,凄凉不已。 他一眼就认出了梅仙,但却故作不相识,转身默默两行眼泪。 梅仙也知道自己没先开口的理由,但还是日日探望,就当是见个老朋友。 后来有一日,太太把她叫去,给别人做小妾。 梅仙自是不愿,抹着眼泪跑到陈公谦的面前。 “我跋山涉水而来,就是想问公子一件事。” 他起初不肯相认,但听到她即将为人妻妾,才泪雨潸然地说:“姑娘请问。” “我与你无亲无故,当年你被贬到此,为何要跟我撒谎,为何要骗我已经娶亲?” 陈公谦笑中带泪,声泪俱下,“只因姑娘是公谦年少时的惊鸿客。” 这一语让梅仙泪如雨下,她终于明白为何对陈公谦的谎言耿耿于怀。 从送珠钗的那一眼起,便胜过她看过的所有英年才俊。 回去后梅仙与太太言明宁死不嫁的意愿。 后来她便离开了大户人家,跟月容用积蓄租了个小房子,做些女红为生。 她与陈公谦虽然没有言明,但关系如同纱窗,都心知肚明。 陈公谦被罚开荒五年,郴州的县令已经换了三个,都受不了这里的穷。后来朝廷没办法,就把陈公谦又任命成县令。 陈公谦欣喜若狂,抓着梅仙的手哽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梅仙知道他是有抱负之人,朝廷奸臣当道他不得展翅,才被贬郴州当个芝麻大小的县令。 陈公谦原本是愤愤不平,现在开荒五年又当了县令,心境却大为不同。 搂着心爱之人站在月下,知足又高兴,“这些年,幸亏有你在身侧,否则我陈公谦早已是一堆白骨。” 正是播种时节,陈公谦亲自去买种子,亲力亲为下田耕种。 梅仙一直陪伴他左右,虽没有名分,但送水帮忙时,众人都哄笑称她为夫人。 一转眼,又三年。 百姓的生计终于有了好转,陈公谦已过而立之年,梅仙也已经过了婚龄。 陈公谦深知不能再耽误梅仙,便借着酒意壮胆,跟梅仙求亲。 梅仙高兴的痛哭流涕,当即就点头答应。 择良辰吉日,敲敲打打,陈公谦从农户家中把梅仙娶进门,聘礼虽然单薄,但情义厚重如山。 新婚当夜,月挂树梢,房中男女热情交缠,墙上红双喜剪纸,让人脸红心跳。 事后,梅仙香汗淋漓,娇容生媚,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陈公谦的妻子。 陈公谦感谢上苍待他不薄的同时,又不禁回想起数年前初遇时的场景。 “那日我酒意上头,晕的连人都敢砸,但当对上你的眼睛时,我便清醒了,才知一眼万年并非是传说。” 梅仙一怔,“你说什么?” 陈公谦刮了下她的鼻子,轻笑:“你忘了,那日客人对你轻薄,我将手中酒壶砸在他头上。” 闻声梅仙心从云霄跌落凡尘,才知道当年的荒唐。 十二、猫怒 霓罗愚钝,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反倒是相善一语了解。 “所以,陈公谦当日一眼钟情的人,是月容,并非是你。” 梅仙悲恸地闭上眼,泪水沁在眼角,“不错” 霓罗想想梅仙是个何其骄傲的人,多年痴心竟然错付,当时心中肯定是万分不甘。 “那后来呢?” “后来我便走了,回到这煌京,但这里已经被战乱弄得满目疮痍,昔日的歌舞坊已经换了人,坊主也不知道去向。” “那你为何还要在这里登台唱曲呢?” 梅仙扬起脖子,像是保留着最后的尊严,可笑自嘲,“兴许是天生的贱骨头吧,回来不久,我便后悔了,为了那一眼,我追随了九年,怎么说放下就放下。” 即便是错的,她也认了,只要陈公谦来找她。可岁月如梭,却不见郎君前来。 “你等了多久?” 梅仙湿泪滑落脸颊,“五十年吧,他始终没来过,我就在这里一直等,若他仍健在,如今应该已到耄耋之年。” “听闻得道之人都神通广大,我斗胆想求上人一件事。” “何事?” “能不能帮我算一算,那陈公谦可还在人世?” 霓罗颔首,为难,“阿弥陀佛,出家人不算卦不占卜,只问因果,姑娘找错人了。” 梅仙听闻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泪眸颤颤如溪,“那我就问因果,问一问,那陈公谦是何果?” 相善这时转化人形,衣衫半披,露着光洁的玉肩,妖气地靠在霓罗肩上。 他脸颊贴在女子衣肩,撒娇似的说:“僧,你就帮帮她吧,怪可怜的。” 霓罗不适应转眸,相善眼底竟然有抹不起眼的悲悯。 桃三娘见状,虔诚朝拜霓罗,“出家人以慈悲为怀,麻烦上人给指条明路。” 见人人都这般求情,霓罗叹气松口。 “黄纸正面写生辰八字,背面抄《一字心咒》,押在香灰之下,上插三根长生香,若香燃尽便是人寿终正寝,若中途香灭便是仍在人世。” “多谢上人。” 得知法门后,梅仙感激涕零,当即就变出所需之物,虔诚上香。 焚香袅袅,散着弯弯扭扭的白烟,梅仙跪在香炉前,格外安静。 霓罗道:“故事既然已经听完,请姑...” 话至一半,门外风声乍起,浓重的杀气从四方传来。 桃三娘立刻吹熄幻象灯,眼前雕梁画栋的美景好似画卷瞬间有了累月的陈旧,张张剥落在地。 歌舞坊陷入黑暗,纸醉金迷的春景如梦似幻般凋零萧瑟。 捉妖师的吼声传来,雅座上的妖邪逃窜,好似早已经想好了路线。 相善凝神,三两下裹好衣裳,扭动脖子,“这些捉妖师,真是欺妖太甚,这次非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霓罗及时抓着他的手,命令:“你不要胡闹。” 现场一片凌乱,唯独梅仙跪在地上,守着欲灭不灭的长生香,抱着那把旧团扇泪眼朦胧。 一个胡子邋遢的捉妖师破门而入,对着梅仙呵斥:“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梅仙充耳不闻。 那捉妖师毫不客气施法捉拿。 被逼无奈的梅仙露出尖利的兽齿,恶狠狠地扑向捉妖师,发出愤怒的兽吼。 对着他的脖子果断一口,顿时血胡刺啦,血溅当场。 相善赞赏,解气极了,“这还差不多。” 不料另外几个捉妖师赶来,趁其不备,铜钱剑直接插入梅仙后背。 梅仙痛声嘶吼,口内喷血,险些晕厥。 梅仙元气大伤,当场半现原形,两鬓鱼鳍发白,下身鱼尾鳞片青碧散着幽光。 竟然是条古老的鳐。 捉妖师大喜,“竟然是这等古妖,抓住她,我们就发了。” “善哉,善哉”,霓罗单臂伸开,衣袖挡在梅仙面前,“这条鱼妖,我准备送到寺庙封印,请施主不要抢夺。” 几个捉妖师面面相觑,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霓罗说道:“哼,我不管你是和尚还是道士,赶紧给我让开。” 桃三娘抱着梅仙,急切提醒,“这些捉妖师为了一己私利早已经毫无人性,上人小心。” “毫无人性?哈哈,你说的应该是妖吧,你们为祸一方,害得民不聊生,我们只不过是替天行道。” 还未听完,身后突然发出一阵肝肠寸断的嚎啕声。霓罗转过头,原来是长生香化作完全香灰落在香炉中。 桃三娘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抱着伤心欲绝的梅仙,不知该如何宽慰。 苦等五十年,等来却是死讯,任谁都不肝肠寸断。 形势紧急,霓罗打开封妖袋,将桃三娘和梅仙一并收了进去,系回腰间,对着相善说:“我们走。” “站住,你们吞了我的猎物就想走?” 相善望着拥堵在门口的人类,兴奋的瞳光不停闪烁,舌尖扫过牙齿,发出迫不及待地切齿之音。 “哈哈,原来这是个猫妖啊,收了他。” 相善等的就是这一刻,对着冲上来的捉妖师就是反蹬一脚,化作一只身形矫健的白猫,“滋溜”一下上了房梁。 捉妖师踩着凳子扑上去,相善猫身一晃就躲开,踩着对方脸,锋利的猫爪迅速出击,在人没来及闭眼之前,爪子就已经插入眼球。 爪子狠狠一拽。 “啊——!” 捉妖师捂着流血不止的眼睛,从房梁上重重摔下去。 霓罗见此,呵斥了一声,“相善” 相善步履妖娆地在梁上走着,眼睛肃杀之气如山海倾倒那般汹涌而来,“这帮贱民,罪该万死。” 十三、调戏 看到猫妖如此凶残,领头的捉妖师看向霓罗,手中的铜钱剑上还残留着梅仙的血。 “原本念你是佛门中人不予动手,可你竟然助纣为虐,放任妖物行凶,那就休怪我无礼了。” 言罢,捉妖师甩出一把暗器,相善上窜下跳轻松闪躲,嘲讽说:“想动本座,再修炼几百年吧。” 猫爪将梁上灰尘剥落,底下人呛声一片,相善趁机一跃,扑向捉妖师的脸,利爪嵌入左颈,连皮带肉,奋力拽扯。 霎时间,血溅房梁,捉妖师脖颈犹如血泉突冒。 站在远处的捉妖师齐齐围上来,一个飞镖擦破相善脊背过去,猫的惨叫声直让霓罗心颤。 她冲过去查看相善伤势,发现相善气息奄奄,眼皮恹恹阖动。 只是轻微擦伤,怎么会倒地不起? “怎么样?” 相善弱声弱气道:“飞镖有毒。” 霓罗转过身,伸手,“请交出解药。” 捉妖师自然不肯给,“这种道行浅又顽固不堪的妖物,当然应该送到妖馆,成为人类的食物。” “阿弥陀佛,既然你不肯交,那我就得罪了。” “哼,你有那个本事再说。” 歌舞坊中武打声此起彼伏,霓罗一人困斗七名捉妖师。 相善看着她被人围攻,屡次想站起都已失败告终。 他被下了行止咒,法力受限,又身中剧毒,现在连人形都难以维持。 忽然间,几个捉妖师的拔剑向霓罗刺去,相善失声大喊:“霓罗,小心。” 数道剑影映在脸上,霓罗腾空而起,踩在交缠的剑刃上,抽出后背红伞,用力一挥,打在几人脖子上,破掉剑阵。 被打几人如同盛极的花瓣凋零在地,捂着脖子呜呼哀叫。 同为修道之人,霓罗并无敌意,只道:“我无意与各位为敌,只要拿出解药便可。” “你做梦。” 几个人又卷土重来,下手比之前更狠,霓罗手无兵刃,难免吃亏。 就在这时,一记飞镖乘着掌风而来,霓罗还未反应,飞镖已经到眼前。 相善见状强行冲破行止咒,以人形护在霓罗身前,飞镖直接破膛而过。 一声惊天动地地怒吼使得煌京风云骤变,几个捉妖师纷纷被妖气所伤,倒地晕厥。 “相善?” 霓罗试探地叫,挡在身前的相善突然“噗”口吐鲜血,筋脉断裂,痛之入髓。 “都怪你,给我下咒...” 他眼前发黑,身如断崖之鹰,跌扑在霓罗怀里。 * 相善浑浑噩噩睡了一觉,后来听到耳边有蚊子般的碎语,才缓缓睁眼。 他头枕在床沿上横躺着,霓罗在旁边打坐,手持念珠,喋喋不休地念叨。 “你唠唠叨叨诵的什么经?”他精力尚未恢复,若死鱼似的仰躺,身上每一寸筋脉都胀痛不已。 霓罗睁眼,“往生心咒。” 相善愣眼,瞪着,“你咒本座?” “往生心咒,除了能超度生灵前往西方极乐净土,还能消除业障,救度苍生。” 相善理亏气壮,“都是些糊弄人的玩意,你少念它,听着就烦。” 他阖上眼,打算再静养静养。 一垂眸却看到脖子上挂了个黑色的圆珠子,摸起来温度平常,质地不硬,又称不上软,可看起来又非玉非石。 “你给我戴的这是什么?” “我师傅圆寂肉身焚烧后的舍利,只有极为珍贵的两颗。” 霓罗拽着线绳把藏在衣服里的舍利拿出来,“我的是骨舍利,你的是肉舍利。” 听到是和尚的东西,相善挣扎着要解开,“本座不要佛门的东西,赶紧拿走。” 不过他现在大病未愈,只勉强挣脱两下,便疼得龇牙咧嘴,不甘心作罢。 但有件事情倒是引起他的好奇。 张了张五指,随意用了下法术,竟然真的有效,“你把咒语解了?” “嗯” 相善喜上眉梢,挑眉问道:“不怕本座再跑?” 霓罗从容地说:“骨肉舍利如果分离骨舍利粉身碎骨,我也会深受其害。” 闻声,相善忍着剧痛执拗坐起,面色沉寂,怒不可发,“你胆敢威胁本座?” “我没有。”不过是惊讶相善能舍命相救,故换个法子约束他。 相善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床板上,五脏六腑遭到震颤后传来剧痛。 他疼得直冒冷汗,捂着心口,执拗地说,“这就是威胁。” 随他如何说,霓罗都不再反驳,径直开门出去。 相善颓丧地躺回床上,无力的睫毛颤颤阖上,胸膛起伏悠悠。 待怒火平息后,他滑出一抹冷笑,揉着舍利,阖眼睡过去。 霓罗再回来已经是晚上,春露已经披在花叶上一层水膜。 相善听到她回来依旧躺着不起,眼珠子故作不耐地转了转。 “我已经跟坊主说了明日离开。” “什么?”相善不得不睁眼,怒瞪着她,“我伤势还没好,你就让我跟你去颠沛流离?” 被指责的霓罗有点气短,掐住他手腕,又重新诊了一次脉。 “虽然受了内伤,但并无大碍,并不影响你上路。” “我是妖,跟人可不是一样。” 他开始耍无赖,躺在床上说:“反正我不走。” 霓罗拿他没办法,俯下头,好说好商量地问:“那你怎么才肯走?” 距离近在咫尺,相善清晰看到她纯洁的眸子,也能感受到她说这话的小心翼翼。 看来她对他也不是全然不在乎。 相善手臂慢慢搭在她脖子上,身子浮起来,霓罗嗅到一股不太友好的气息。 “亲一下吧。” 十四、情中情 霓罗赶紧把他手臂拿开,连床都不敢沾。 相善看她一脸提防,嗤笑,“干什么?又不是没亲过,装什么正经人啊?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霓罗不看他,“我们明早要去普救寺封印梅仙,只要你心诚,可以在佛祖座下调养生息。” “本座不拜佛不入庙,哪怕活活疼死也绝对不朝他们低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霓罗不答话,手指探入香炉底部,将梅仙写的生辰八字打开。 只见上面写着明晃晃的姓名:梅仙。 “果然不是陈公谦。” 相善轻哼,没有丝毫惊讶,“故事虽然不假,但避重就轻,尚有一半,被鳐妖刻意隐瞒。” “你早就知道?” 相善悻悻自得,“就凭她一个刚刚千年道行的妖,还不能逃过本座的法眼。” “那你说,她是谁?” 相善哼哼唧唧故作玄虚,半晌,才懒声懒气地说:“青铜笄本是一对,历经五十年早已缺了颜色,但她却依然戴在头上,可见其珍视程度,如此痴心难道还能是眼拙九年的陈公子吗?” 霓罗将青铜笄拿在手中,迎光看了看。 她不像相善那般神通广大,能看出这青铜笄中的相思之情,但却能感知到上面融过人类血肉。 但又有奇怪之处,生灵死后会心生怨念,这青铜笄上却不沾半点怨气。 “所以鳐妖,是月容。” 相善翻身,双手支着两腮,“你若想知道答案,放她出来再问就是。” 霓罗解开封妖袋,放出桃三娘和梅仙。 梅仙伤情严重,好不容易才转化人形,但唇白如纸,泱泱无力,一只手臂撑在桌上。 看到霓罗手上的青铜笄,不顾伤势就夺过去。 望着失而复得的东西,她痛哭流涕。 “上人猜对了,我确实不是梅仙,我本是一只男鳐。煌京水灾泛滥那年,我被冲到歌舞坊的池塘里,那时梅仙刚被人贩子卖到坊中。” * 梅仙初到歌舞坊,经常被老人欺负,这在乐坊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她生性胆小,也不敢在房间里哭,每到半夜就跑到池塘边上哭泣。 那日月容本欲要化作人形离开,但不料梅仙突然跑过来,她只能沉入塘底,听梅仙哭诉。 月容在山中修炼千年,本就是想有朝一日化作人形来人间游玩,见梅仙哭得可怜,所以就动了恻隐之心, 索性变作一个同龄的小女孩,陪伴她长大。 随着时间变迁,梅仙出落得越发绝色,客人们不惜千金万两,只为给她开苞。 梅仙害怕到不敢入睡,后来干脆挤到月容床上来。 她抚背安慰:“梅仙不怕,有我在。” 月容本想若是梅仙真的不愿意,那就带她离开歌舞坊,可人算不如天算,梅仙终究遇到他人。 那是个写歌赋的文人,梅仙听过他唱了一回戏便情根深种,就此跟他情投意合。 文人待梅仙也不错,不过要买下开苞初夜,着实有些为难,只能眼睁睁看着梅仙委身于他人。 后来文人写的歌赋被人抨击,祖传的书斋也难以为继。 痴心近乎疯魔的梅仙竟然以身养郎君。 文人有了金银支撑,便不再为生活奔忙,整日闷头苦写,最后将《怨歌行》谱写成歌舞,由歌舞坊排练。 月容见她与人情投意合,第一次动了要走的念头,可梅仙却找到月容,让她出演《怨歌行》的汉成帝。 《怨歌行》说的是班婕妤与汉成帝的故事,月容推辞,但又深受蛊惑。 正如梅仙所言的那一句:“咱们在台上做对夫妻,你说好不好?” 缠绵悱恻的爱情总是让人欲罢不能,《怨歌行》很快就在煌京火起来。 一夜之间,梅仙与月容的名字传遍大街小巷,坊主也攥得盆满钵满。 逢人提起梅仙,就势必会提起扮演汉成帝的月容,两人的名字就这样紧紧相连。 月容窃喜万分,在梅仙沉迷在文人的温柔乡中,她却在歌舞里寻得快感。 “咣当”一声,茶碗碎了一地。 月容早发现这两日梅仙魂不守舍,“怎么了?” “他要娶亲了。” 文人娶的是门当户对的才女,对梅仙的情谊尽数融在《怨歌行》中,成亲后也不再踏足歌舞坊。 之后梅仙罢演《怨歌行》,坊主不愿放弃这么炙手可热的歌舞,于是换了名字,改为《汉宫》。 月容来不及有第二次离去的念头陈公谦就住进了梅仙心中。 后来梅仙说要去找寻,她便跟着去了。 不知历经多少艰难险阻,梅仙终于得偿所愿,与陈公谦共结连理。 可新婚夜后,梅仙却不见了。 月容与陈公谦四处寻找,后来在一次闲聊中,才得知当年隐情。 时隔多年,陈公谦再看月容的眼睛,羞愧难当,“是我该死,误了梅仙。” 听闻此言,月容悲愤不已,抓着他的领口,质问:“你这话是何意?难道梅仙这么多年,都是错付了?” 这话堪比诛心,羞得陈公谦涕泪横流,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女子,更不知该如何面对梅仙。 他跪倒在地给月容磕头,“我陈公谦误梅仙半生,罪该万死,来世就该生做蝼蚁,任人践踏。” “哼,孰是孰非,自有天惩,县太爷不必跟我一介女流磕头。” 十五、愚僧 在郴州找了三个月,一直寻不到梅仙下落。 月容打算离开,不料遇上妖孽作祟,暴露了真身。 百姓知道后人人喊打,逼着陈公谦将月容问斩。 陈公谦大约最痛苦的就是那几日,他来到牢房中,不死心地问:“你真的是妖?” “是” 陈公谦悲恸点头,竟然开门把她放了出去。 “村民已经去请捉妖师,你快走吧。” 月容闻之大惊,刚到门口就被捉妖师团团围住。 在殊死搏斗,她败下阵来,是陈公谦舍命相救,自己却被捉妖师拔剑误杀。 捉妖师能除妖但不能杀人,看到县太爷命丧剑下,便吓得落荒而逃。 陈公谦的血溅在青铜笄上,弥留之际,他说:“找到梅仙,帮我带一句遇卿不悔,望汝勿念。”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不懂这人类。 月容元气大伤,为了及早复原离开,只能抽食陈公谦的精气,用他的血肉锻铸青铜笄为法器。 “我找了梅仙十年,一直未有下落,后来我就回到了这里,可歌舞坊早已换了模样,我便化作梅仙的模样登台唱曲,只抱有一线希望,真的梅仙能回来。” 故事完满结束,在场几人均陷入沉默。 月容握住桃三娘的手,深表歉意,“你得信后便来相助,我不该瞒你。” 桃三娘叹口气,摇头,“无碍” “痴男怨女,终究是大梦一场空。”相善在床上吟出一声意难平的念白。 霓罗道:“因果循环,有头有尾,多谢施主直言相告,没有留悬念给我。” 月容羞愧难当,“愿上人慈悲为怀,从轻发落。” “你修行千年,才有此修行,却因为一己贪念毁于一旦,值得吗?” 这话一出,形色散漫的相善眼眸中忽闪过几分认真,竖耳静听月容的回答。 “值得”,她虽然哭着,但眼中却满是幸福,“从她的对着荷塘照镜子,与我四目相对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万劫不复。” 相善收眸,暗叹问世间情为何物,一个个以身填火。 末了,月容双膝一弯,噗通跪在霓罗面前。 声泪俱下道,“我自知是贪慕人间盛景,谋害人命,罪孽深重,上人将我封印到佛祖座下我无话可说,但小萼是无辜的,她只不过是想帮我取回梅仙所用的团扇才冒犯上人,请您大人有大量,放她归山修行。” “小萼?” 相善眯着眼提醒,“就是那个鲤鱼精。” *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霓罗的疑惑也都解开,晚上打坐时相善忽然凑过来。 耳朵贴在她心上,心跳平静而有力,咕咚咕咚地十分悦耳。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肌肤相贴,霓罗心跳倏然加速,幸好他很快离去,不然就要暴露了。 “月容确实有罪。” “可那陈公谦并不是什么好人,简直就是个王八蛋,自己眼拙,却误了两个女子终生。” 这话说的也没错,霓罗听后直接问他,“如果是你,你怎么做?” “我会比月容做的更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如此强的报复心,不大适合修佛,也不便于你成仙。” “切,谁稀罕。心逍遥才是真的逍遥,困在天宫里,跟被封印有什么区别。” 次日普救寺外,小萼哭得快抽过去了,但脸上却不见一滴眼泪。 没尝过情爱的妖没有心跳,也没有眼泪,更不懂的伤心断肠的滋味,不过是自认为悲伤,才大放悲声。 月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切记回去好好修炼,不要步我后尘。” 言罢,月容跟随霓罗进寺,相善不愿进门,靠在寺门外的石头上抱臂假寐。 桃三娘回想起他放浪形骸的秉性,忍不住提醒道:“霓罗是僧,你不该对她有非分之想。” 阳光刺眼,相善勉强睁开一个眼皮,嗤笑,“这是本座与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桃花妖来管。” 桃三娘不跟他逞口舌之快,看向天光芒万丈的太阳,说:“空舟主持说过,霓罗是解救苍生之人,她注定要成为一方神明,望你不要坏了她的修行。” 相善收敛笑容,表情转化为狠厉,倨傲狂放道:“本座跟她认识的时候,你连个苗都不是,知道吗?” 桃三娘俨然一笑,“又如何?” 这厢,霓罗从普救寺中出来,剑拔弩张的两人,立刻恢复友好。 桃三娘双手交于腰间,知礼颔首,“上人,就此别过。” 霓罗还礼。 封妖之后,霓罗与相善漫无目的地走了。 河流水声哗哗,凉风从陡峭的山涧中吹来,水汽怡人。 林中杂草恣意滋长着不知名的野花,相善弯身摘下一朵鲜亮的月季黄花,挂在耳朵上,问:“你封了她多少年?” “五百年” 这也太久了,相善不禁惋叹,“那时普救寺未必还在吧。” “只要她潜心修炼,听从佛祖点化,很快就会修为大涨,比在深山中独自修行要强百倍,未必要用五百年就能参悟封印。” “僧,在你眼中,妖当真就十恶不赦吗?” 霓罗果断摇头,“只要一心向善者,妖也能位列仙班,这也是我僧道两门,为何要封妖,而非除妖。” 相善对着答案不甚认可,跨步站到她面前,柔声静气地诱哄:“僧,人间一两风,悲喜各不同,你我同是红尘客,何必分殊途呢。不如你我放下两族芥蒂,共结欢好?” 十六、窥欢 这是霓罗头一回从他口中听到如此有禅性的一句话,虽然带有几分私念偏颇,但不可否认,还是很有慧根的。 “自然不同,妖生短则百年,长则万年,而人只有寥寥几十载,心性也各有不同,源于殊途,不予同归。” 相善俊白的手指点住她眉心的琉璃焰,笑眸盛花,妖艳又诡异。 “你这话,本座可不依。” 话刚出口,霓罗就感受到一股妖气,其中还掺杂着血腥味。 相善早就已经知道,袍袖一挥,喝道:“何方妖孽?” “啊~嗯~” 黏腻的呻吟声从不远处的草丛传来,霓罗循声望去。 只见没至膝盖的草簇中有个皮肤黝黑且健硕如牛的脊背在起起伏伏。 “嗯...再快点...好痒...好痒啊..” “肏死我,用力啊..啊..” 女子声音越发凶猛,像痛苦又像勾引,听得霓罗云里雾里。 “他们在做什么?” 相善眸中晶辉发亮,憋笑道:“在做令男女痴迷,忘乎所以的美事。” 他言之含糊不清,霓罗蹙眉,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去,可爱地忍不住让人想要捉弄。 相善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梁,“原以为你六根通慧,竟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啊.哈...受不住,要喷出来了...啊...” 草丛里传来一声尖叫,霓罗放眼细观,才看清有一双玉腿如同藤蔓攀附在男人腰上,纤纤玉足被顶得对天摇颤,犹如划桨那般。 相善看她瞧得越发入神,打了响指把霓罗视线勾过来。 “就如此好奇?” “我...” “那咱们就登高望远,好好观赏一番。” 相善揽住霓罗的腰跃上树梢,虽然法力尚未恢复,但现在没了行止咒,他只觉得一身轻。 霓罗与他缓缓坐在树杈上,相善空手变出一壶酒来,“啵”地拔掉酒塞,痛快灌了几口。 喉咙上下滑动,白皙的脖子跟雪差不多。 相善喝够了,抬袖一抹嘴边酒渍,跟她说:“这个叫打野食,特指些明不正言不顺的男女偷情。” 霓罗坐在树上,从眼前茂密的绿叶缝隙中看出去,简直将两人如何野合看得一清二楚。 “为何不等到晚上?” 相善背靠大树,曲起一条腿,晏晏低笑,眼怀深意地看着她,“人若是饥渴起来,一刻也呆不下去。” “啊...肏烂了,快...再快点...” 这一声让霓罗脸上浮现出惊色。 只见娇小的女子被体型宽硕的男人狠狠压住,双腿折到肩上,不断发力,肏得女子哭喊直叫。 虽然坐的高,但霓罗也不是全部都能看到,只能看到女子娇媚殷红的脸,朱唇嗷嗷不停。 但究竟是如何让她变成这般饥渴娇喘的媚态,霓罗却看不到。 相善见她眼睛直望男人身上瞄,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嗔道:“好没脸皮的丫头,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看?” 霓罗抽回视线,移向相善,方才还悠闲喝酒的男人,此刻竟然怒了。 “我...” 刚开口,霓罗眼上就被蒙了一块黑布,能看到光从线缝里偷进来,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你要敢拿下来,本座...” 霓罗把布扯掉,一脸纯真无邪地看他,“他们哪个是妖?” 相善满腔的火被她轻而易举化解,原来她是想要分辨谁是妖,“你觉得哪个是?” 霓罗又看了看,“我总觉得这女子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啊...” 女子破嗓高喊,顿时林中鸟雀叫声静止,刚才还闷头蛮干的男人忽然低下头去,垂在女子香肩上。 霓罗意识到不妙,正要下去一看究竟,身边人说道:“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这男子中了狐媚之术,被迷了心窍,这里荒山野岭,若无人与他交欢,也会爆裂而亡。” 娇弱的女子推开身上男人,明明精壮的身骨,一瞬间化作干尸,眼窝凹陷,两颊干瘪。 “二位看了这么久,不知作何感想?” 相善搂着霓罗下去,笑说:“叫得惨绝人寰,不知道还以为是杀猪。” 烟柳语噎,从上到下巡视一番后,怒冲冲的脸又妖媚起来,“我当时谁,原来是你这只骚猫啊。” 女子眉眼轻浮模样,一下让霓罗想起来,原来她就是在歌舞坊内与相善共舞的异域歌姬。 “骚?哈哈哈,能有你这只狐狸精骚?十里之外就闻到了。” 狐狸精?霓罗煞有其事地闻了闻,还真有股骚气。 烟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身上只穿着绿色肚兜,双腿间还挂着臊人的白浊。 捋着一绺头发朝相善走过去,妖里妖气地说:“别说,像你这么俊俏的猫,我还是第一次见。” 相善闻声蹙眉,原来女香客口中的狐媚,竟然是这样的。 “呦,这不是霓罗上人吗?小女子有礼了。” “阿弥陀佛,请施主穿上衣服再说。” 烟柳见她一副正经模样,忍不住耸肩轻笑,“上人怕什么,你有的我也有,我有的你自然也不少,难道你就没看过这个骚猫的身子?” “我才不信呢,你们朝夕相处,共处一室,难道就不同床不共枕?” 这话虽然用词刺耳,但意思却让相善舒心至极。 他缄默不吭,单等着霓罗来答。 十七、野合h 霓罗双手合十,淡淡道:“阿弥陀佛,贫僧的猫十分爱干净,性格又极为挑剔,与姑娘大为不同。” 烟柳:“...” “噗”,相善捧腹,转头看着正色凛然的霓罗,抿住唇,明目张胆中带着直白得意。 “哼,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天下乌鸦一般黑,” 狐狸精恼羞成怒,盯着霓罗雌雄莫辨的脸,轻笑:“小上人,你的修为不浅吧?” 烟柳大胆地靠过去,丝毫没把旁边的相善放在眼中。 霓罗看她眼中展现出欲望,双手合十,刚要念一句阿弥陀佛,狐狸精亮出爪牙朝她扑过来。 霓罗御风后退,烟柳的爪子近在咫尺,眼看就要抓破她的脸皮。 这时,相善抬臂一挥,胜券在握的狐狸精被扇倒在地。 烟柳龇牙咧嘴地瞪着相善,上齿变得尖利,嘴巴长凸,脸上倏然长出橘色茸茸狐狸毛,“你这只骚猫。” 相善不予搭理,高傲地站在原地,悠哉悠哉地拖着长音道:“僧~你还不杀了这孽畜,心慈手软只会放虎归山。” 霓罗双手合十,闭目低头,掌心一翻,两枚赤红念珠,已经准备好。 烟柳见状,发出悚人的狐狸笑声。 厉音回荡在整个丛林中,让人汗毛耸立,“就凭这小小的念珠,就能伤我?” 烟柳爪子嘭地拍地,身体腾空而起,狠狠地向霓罗反击,两人就此缠斗起来。 相善没事人似的靠在树上观赛。 没想到这狐狸精道行不深,法力却不低,爪子屡屡向霓罗的脖子抓去。 反观霓罗就太过心慈手软,再这样下去,迟早让狐狸精给撕了。 “僧~她的命门在后颈。” 霓罗一个移形换影就到了烟柳身后,正准备攻其后颈,狐狸精却突然使出“定身术”。 烟柳嘲笑:“上人没想到我会这个吧?” 霓罗动弹不得,眼中透着难以置信,如此道行浅的妖怪,竟然会这个。 相善见状也不再袖手旁观,一个翻身就落在烟柳面前。 “你打过了她,还没打过我。” 胜过霓罗的烟柳士气大涨,对着相善就是一番抓挠,相善均一一闪过,反手不费吹灰之力的一扇,直接把狐狸精震出十几丈外。 “噗”,烟柳捂着心口吐出鲜血,震惊看着走来的人。 “怎么会,你这只骚猫竟然...” 相善蹲下身,勾起烟柳下巴,谑笑,“骚狐狸,方才你叫我什么?” 烟柳笑了笑,从嘴里吐出一股黄色烟雾,化作狐狸逃走。 相善猝不及防,等站起来已经为时已晚,只觉得脑子昏沉,眼前事物浮动轻摇。 他感到口干舌燥,浑身燥热难当,一个趔趄跌倒在草丛中。 “这个该死的狐狸”,他咒骂一声,雪白的肌肤开始嫣红,衣物变得极为多余。 相善屡次试着压制内体逸动,但焚身的欲火反而更加嚣张,湿汗淋漓地抬眼,只见被定身的霓罗正看着他。 细长的草叶被风吹弯了腰,相善爬起来走过去,望着她一身雪白衣裙,扣住她的脑袋吻上去。 霓罗的眼睛睁大,只感觉相善的唇又热又烫。 他闭着眼,神色痴迷,忘情地吻着她的脸颊,眼睛,耳朵... 相善面色赤红,燥热难平,吻着她,含糊不清地说:“霓罗,给我吧。” 这一声像是暧昧的春风缠上耳梢。 下一刻,相善轻轻把她放倒在草地上。 相善抽开她的腰带,将沾有香火味的柔衣打开,手臂圈住不盈一握的细腰,脑袋扣在霓罗的胸口,轻嗅浅浅的体香。 热息喷在欲漏不漏的乳团上,霓罗青涩地发出一声嘤咛,继而羞红脸颊。 相善勾笑,手抚摸着她发鬓,圆嫩的脸蛋没有了平时端静的清冷,颊上的一抹红晕像是胭脂涂在脸上,糯糯的红唇更是带着致命诱惑。 他忍不住亲了亲,点住她的小鼻子,宠溺地嗔骂:“不害臊,亲你的时候,要闭上眼睛。” 霓罗肌肤生汗,脸颊涨红,黑亮的眼睛水莹剔透。 相善失笑,“也罢,想看就看吧。” 说完,相善就脱掉了自己的衣裳,露出白玉无瑕的上身,肌理紧致而有力,像只冰山上常年驰骋的雪狐。 霓罗平淡的眼眸微微震荡,相善突然俯下身,解开了她柔软的里衣。 和煦的暖风袭来,阳光正好,穿过叶缝落在她身上,明艳照人。 相善压在她身上,炙热的性器抵在她的小腹,热度惊人。 他从嘴巴到脖子、心口、乳房,犹如对待精美的工艺品那样轻啄,拢着乳房轻轻揉弄。 霓罗忍不住舒服地嗯了两声,然后身体就有种奇异的羞涩感。 望着她黑亮的眸子,懵懂中又带点单纯,相善更加心痒,大手像芦苇那样轻扫在她大腿内侧。 “乖,不怕,我会很轻的。” 霓罗白嫩如豆腐的乳房娇小而精致,上面点缀着娇艳的红梅,直接让相善无意识吞咽口水。 相善盯着看了看,感觉血气上涌回脑子,差点流鼻血。 他扣住霓罗的脖子,舌尖撬开齿贝,温柔如柳絮地亲吻,对她上下其手。 “唔...” 低低的呜咽声,让相善下体越发兴奋,硕大的柱状悄悄滑进她的腿缝里。 “嗯..” 大抵是觉得太烫,霓罗深吸一口气,玉腿内侧在隐隐颤抖。 一只手从小腹摸下去,揉着她浑圆的屁股,滑到阜阴处,轻轻揉抚,让霓罗放松警惕。 十八、失贞H 他低头含住她胸前的挺立的红梅,用舌尖不停地扫卷,霓罗眼皮恹恹合上,红唇微张,露出点点牙色,又纯又欲。 在他吮吸乳尖的过程中,耳边依稀会传来霓罗难捱的低吟,听到这声音,他更加有勇气往下进行。 相善小施法力,旁边的青草迅速疯长,足有一人之高,像是筑造起天井那般。 他顺着平坦的小腹往下舔,阴户上茸毛不知何时刮着一丝透明晶莹。 霓罗已经湿了。 相善分开细白的双腿,掰开幽蜜的小穴,层层迭迭地媚肉像是会呼吸那样煽合,里面粉嫩粉嫩的。 一股热流从里面滑出来,相善伸舌一吮,舌尖顺势伸了进去。 “嗯...”霓罗闭眼嘤咛。 相善的舌头在里面游历,把霓罗弄得湿湿的就准备插入,撸着坚硬如铁的东西早已经迫不及待,抵在穴口,慢慢朝里顶入。 刚进一节,霓罗就蹙眉,青涩的小穴紧急收缩。 相善涨得难受,用力往里送了一下,似乎碰到了什么屏障,只见霓罗的眼睛淌出水色。 相善吻了吻她的唇,“乖,我不动了。” 他真的好一会没敢动,用手揉搓胸前的小包子。 后来看到霓罗眉头舒展,才慢慢挺腰肏入,破了她的身子。 霓罗里面箍得很紧,咬着阳物半点不能动弹,相善额间生汗,骨血都在震颤。 “乖,放松点,不要咬这么紧。” 不然他忍不住粗暴的。 相善忍着被束缚的痛苦,低身含住她胸前的红梅,小小乳粒在舌尖的撩拨下发硬,吸起来有股清香之味。 难耐的声音从霓罗口中传来,她双眸精亮渗水,额间的细汗弥生,身上衣衫凌乱,雪白的身子宛若初绽的栀子花。 胸前红珠挺立,相善卖力地吸吮,霓罗虽然不能动弹,但明显腰身软下来,小穴里也逐渐濡湿顺滑。 相善试着抽动两下,霓罗便发出愉悦的低吟,悦耳至极。 “嗯...”霓罗的声音初生的小猫,每一声都像是用爪子在他心上挠了一下,痒痒的。 相善弓起后腰,抬起霓罗纤巧的玉腿,阳物缓缓抽离阴穴,点点血丝挂在青筋涨紫的巨物上,又稳稳地深插进去。 霓罗里面又窄又紧,像是一朵还没绽放的花骨朵,被迫绽放后紧紧地吸着他下体,让他又兴奋又舒服。 “小东西,你可真要了本座的命啊。”他叹声,揉着穴上的阴蒂,快感惹得霓罗瞳仁娇颤,面色红驼如血。 “嗯嗯...”她从鼻腔中发出颤吟,像是难过又像是舒爽。 相善意乱情迷,忍不住加快了速度,把霓罗弄得在草上一颤一颤,双腿抖得比刚才烟柳还要剧烈。 初经人事的花穴被硬物深捣,碾出的花蜜黏在阴户上,湿迹盎然。 相善禁欲已久,动作虽然温柔,但顶肏得极深,恨不得犹如九头蛇那样,下面与她她合并为一体,永不分离。 下阴在摩擦中得到快感,霓罗没多久便潮吹,湿漉漉的淫液喷在他的囊袋上,滑滑的。 紧密的花穴已经彻底被开拓,相善扶着阳物再次顶进去,这次顺利就到了深处,热热的媚肉裹着他的阳具,简直令人发狂。 “嗯...” 这一次他插得很深,手腕粗细的狞物直接捣进霓罗的身体。 她似有难受地发出颤音,叫得相善血脉又开始充血。 相善抬起她的双腿缠在腰上,随着抽插的过程,女子会发出连续的喘息,低低的,像是睡梦中的呓语。 相善搂着她软软的细腰肏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噗嗤”射出来。 他酣畅淋漓,趴在相善锁骨里亲吻,光是闻着她清新淡雅的体香,身体中的妖毒又有了薄发之势。 但看霓罗累惨的模样,还是打消了再来一次的念头,拥着她歇息片刻。 碧绿色的青草地上躺着两个白生生的赤裸之躯,相善雪白的屁股露天向上,半拉身子都压着霓罗,衣物凌乱在旁边,两人腿间皆是泥泞秽色。 略微休整后,相善便起身给她清理,看到她身下一抹白浊混着血红,嘴角愈发猖獗地上扬。 过后,相善施法解开霓罗的定身术。 霓罗眼尾余韵未消,扶着酸痛的后腰坐起来。 下身肿胀作疼,肌肤上淤青斑点众多,一看便知经历过什么。 她不怒不言,强忍不适拿过衣裳穿上,吃力地站起来。 相善笑意嫣然,随意动动手指穿戴整齐,问她:“还追那只骚狐狸吗?” 霓罗双手合十,眼中有股较真,“追” “那本座可要提醒你,狐狸精道行虽浅,却懂得定身术,背后肯定不简单,你要是决定追,就不可以后悔。” 霓罗心意已决,相善怎么吓唬都是徒劳,他撤下周围法阵,跟随霓罗走出去。 相善折扇指着南方,“狐狸的气味与其他妖物不同,不管用多少胭脂水粉都掩饰不了身上的骚气。” 霓罗想也不想就朝南方走去,已经日落黄昏,沿着狐狸骚味行至几十里,来到一处小城,名为赤京。 夜深人静,妖气簇拥在城中,家家关门闭户,街上连打更的都没有。 邪祟之气浓烈扑鼻,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黑风刮来,霓罗用手遮脸。 手腕却突然被骨瘦如柴的兽爪钳住,拉着她就往前飞去。 霓罗被抓到空中,抬眸一看,竟然是面似老鼠,露牙尖笑的蝙蝠精。. 十九、私心 霓罗被抓到空中,抬眸一看,竟然是面似老鼠,露牙尖笑的蝙蝠精。 她扣下一颗念珠,向上掷去,蝙蝠精立刻被打得魂飞魄散,霓罗单手撑地,落在屋顶上。 “呼啦啦”几声,黑压压的一片蝙蝠飞来,像是一张黑网盖在霓罗头顶。 相善踩着门前石狮子脑袋上去,向天洒出千万光针,蝙蝠精个个惨叫后成为黑烟。 皎月被黑云遮挡住,夜风强劲,吹动两人衣袍,只见更多的蝙蝠精袭来。 霓罗引出金莲伞,盘旋在空中,却对蜂拥上来的蝙蝠精没有任何作用。 “没用,这些都是尚未成妖的蝙蝠。” 蝙蝠一个个挥舞着翅膀,还没靠近就露出腥黄的牙齿,像是要吸干人血那样发出兴奋鸣叫。 霓罗凝神念咒,手中念珠变长成一束珠鞭,站在屋顶上挥舞,凡是被击中的蝙蝠会即刻成为灰烟。 但蝙蝠的数量实在太多,完全无法估量,霓罗没多久便体力不支,跪在青瓦上。 “霓罗” 相善摧毁飞到她面前的蝙蝠,捞起细腰飞到地面上,眸光隐隐凶狠,眸底沉着诡笑。 “你老实给本座待着。” 相善飞上最高楼顶,双掌引出一道破天的云光,驱散遮月的黑云。 皓月悬在他头顶,风鼓动袍衣,强大气场让蝙蝠怯退。 霓罗从未感受过这么强的妖气,周围树枝不晃而摆,空气也稀薄叫人呼吸不畅。 相善左手为网右手为罗,顷刻间就将蝙蝠控制住。 被网在妖阵中的蝙蝠个个悲号不止,像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没多大会就气绝坠落,从屋顶上犹如落叶般滚下去。 霓罗定睛一看,全部都只剩下干瘦的骨架,跟白日所见的那个男人无差。 “你吸了它们的精气?” 相善冉冉落在地上,“这等该死之辈,如此算是便宜它们了。” “你...” 霓罗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相善瞳仁紧缩,快步过去扶住,看她疲劳过度的样子,手臂穿过腿弯一把抱起。 霓罗靠在他怀中,孱弱地开口:“你的第叁条戒律,不得行妖怪之事。” “好没道理,你杀就行,我杀就不行?你师父就是这样教你的?” “当然不是,众生皆平等,是它们攻击再先,我回击是为自保,但你夺取精气,跟白日的狐狸精又有何区别?” 相善露出一双黄色猫眼,舔唇说:“并无区别,僧,你可别忘了,本座也是妖。” 相善找到一家荒废的旧宅,屋顶破着水缸似的大窟窿,墙壁残破老旧,两面透风,就连院墙都塌倒了大半。 院外一颗歪脖树破墙而来,相善挑挑拣拣,用法术修补一面墙壁,将霓罗放到背风处。 “等我回来。” 霓罗累得眼皮都睁不开,最后一眼是相善离去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鸡叫唤醒了霓罗,睁开眼便闻到一股朽木腐化的味道。 相善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单膝曲起,手臂搭在膝盖上阖眼假寐,宽大的外袍披在霓罗身上。 “相善” 相善睁眼,霓罗把衣服还给他。 相善接过穿上,掀开坛瓮,将飘香的汤端出来给她,“尝尝,还是热的。” 霓罗一嗅便捂上嘴。 她从小长在寺庙内,只吃素不食荤腥,乍一闻有点想吐,“什么味道?” “鸡汤啊。”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自己喝吧。”说完她从包袱里翻出干粮小口吃起来。 相善气得瞪眼,嗔骂道:“心窄的东西,这汤可是我连夜用酒楼厨房亲自所熬,你竟连瞧都不瞧一眼。” 霓罗被干粮噎住,捶着心口,难受地看着他。 相善把汤递过去,“难道要我喂你不成?” 霓罗噎得说不出话,摇头不肯。 相善被气笑了,声音里怒气少了些,像是逗孩子那样,“不识好歹,吃这些糟糠似的干粮,能有鸡汤恢复的快?” 无人回答。 霓罗吃完后盘腿而坐,手持证悟印,开始做今日的早课。 想到那天亲密接触,她实在难以静心,终是忍不住低问:“那日,你为何对我做那种事?” 相善一愣,原先看她不恼不怒,还以为是通晓六欲,原来是没想通,又不好意思张口,难怪当机立断要来赤京寻妖。 “我中了妖毒,你也看到男子死的多么凄惨,不与你行事,此刻我该上地府阴册了。你佛怪你的话,就告诉他,妖也是众生。” “不过……私心也是有的。”相善将鸡汤一饮而尽,走出破屋,飞到歪脖树杈寻清闲去了。 不觉便金乌西沉,霞光万丈。 霓罗养足了精神,树上的相善早不知道何处去了,她拿出胸前的骨舍利,出门找寻。 赤京虽然不像煌京那样富饶,但周围环山傍水倒也称得上怡人。 傍晚后的微露带来清凉感,疾风越过山丘而来。 这种地方,更像是避世的对外桃林,人类喜欢居住,妖也一样。 没走多久,霓罗就发现一处雕梁艳丽的楼阁上妖气纵横,还没靠近,便看到楼身被黑气缠绕。 竟然是家酒楼。 霓罗走进去,里面座无虚席,店小二迎上来,将她带到二楼。 “客官,您要点什么?” “一碟简单的素菜就好。” 店小二走后,霓罗看向楼下,背后吃酒的男子忽然开口说:“你也是被这妖气吸引来的?” 霓罗转头,男子放下酒盅,淡白色的唇温笑,“在下代阁,与阁下目的相同。” 霓罗看他笑容款款,身着黑白相间的澜衫,戴着平角幞头,自带一股松骨仙姿,问:“这里何故这么多妖?” “赤京藏在山深野林处,不易被捉妖师发现,所以自来多妖,不足为奇。” 代阁抬眸,看她眉间有法印,“不知道如何称呼?” “霓罗。” 二十、淫欲h 代阁笑语,“恕我见识浅薄,头回见到女和尚,还生的如此俊俏。” 话未多言,楼下便有妖饮酒过度现出原形,一头身材庞硕的野猪发了疯似的乱窜。 代阁见此也不再观察,迅速封锁酒楼门窗,一跃下去。 吓得食客们纷纷大惊失色,龇牙咧嘴地显出真身。 别看代阁是一介儒雅君子,但法力却不容小觑,身姿如风,叁两下就解决了小妖。 被激怒的巨鳄朝他张开血盆大口,代阁将长剑竖在其嘴中间,大喊:“请上人帮忙。” 霓罗立刻下楼,两颗念珠飞进巨鳄空中,顿时惨叫声滔天震耳,代阁直接挥剑,将妖斩决。 “别”,霓罗话音已迟,妖兽已经气绝倒地,血溅当场。 “他们不过是寻欢作乐,并未伤害他人,何必要它性命呢?” 代阁将妖收入袖中,看着霓罗,“上人不知,赤京近来常有男丁被吸干精血,官府束手无策多时,这些妖物便越来越猖狂,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日后若是他们残害百姓,不如今日趁早杀掉,以绝后患。” “阿弥陀佛,先生此言差矣,日后之事,你我均不能预判,又怎知它们会作恶呢?” 代阁低笑,看着霓罗的认真模样,“上人是刚来赤京吧?” 霓罗点头,“贫僧是跟随一个狐狸来的。” “狐狸精?”代阁开门走出去,“赤京遍地都是狐狸精,不足为奇。” 此人言语中有股极为少见的肆意洒脱,霓罗跟他并行到街上,盯着他的袖子看。 “不知先生打算把这些妖如何处理?” “养起来,若是教而不善再害人,那便杀了。” “阿弥陀佛,先生仁德。” 现在人妖势不两立,能有这等胸怀的有道之人,实在少见。 代阁:“上人初来乍到,可有地方歇脚?” “实不相瞒,还未曾有去处。” 代阁驻足,看她灵秀之貌,“上人这样的美人男狐狸肯定惦记,若不嫌弃,就到寒舍暂住两日?” “多谢先生。” 代阁在前面领路,来到一处简陋的草舍,院子不大,养着鸡鸭,像极了普通的农户人家。 骨舍利忽然亮起白光,霓罗握住,再看眼前的草舍,才发觉邪祟之气滚滚。 “先生这里为何妖气如此浓重?” 代阁动作娴熟地将鸡鸭赶回笼子,笑说:“我常年除妖,有妖气也不奇怪,倒是上人年纪轻轻,身上就沾染如此深重的妖邪之气,甚是罕见。” “若不是见您额间的法印,我还以为上人是妖。”他玩笑地说。 草舍共有两层,下面并不住人,代阁将霓罗领上楼,推开靠北的一间房,“上人就住这里吧。” “多谢” 霓罗入房关门,忽见一只雪白的猫从窗户跳进来,半躺床上,撩着媚眼看她。 “僧,我不过走了半日,你就搭上别的男人,当真是好无情的。” 她说:“此处妖孽多不可数,你安分些。” 相善坐起身,正色,“为何突然这么冷漠,莫不是带你来的男人是个狐妖,将你迷惑了?” “不,他是个斩妖的有道之士。” 他忍俊不禁,放声低嘲:“什么有道之士,不过也是个妖罢了,你肉眼凡胎,就这样轻信。” 霓罗身体尚未恢复,腿心依旧是火辣辣的刺痛,她勉强打坐一会,就作罢了。 相善见她倒吸冷气,摸出腰间白日寻找的药膏,“躺下” “做什么?” “自然是给你上药。” 相善唯恐她不从,抬手使用定身之术,慢慢将人靠在枕头上,掀开下身裙摆脱去衬裤。 纤细的双腿温白如玉,他忍不住好色之心摸了一把。 霓罗瞬时睁大眼睛,凤眼微瞪。 他把蜡烛放在床边,微红的烛火映得白腿粉曦,相善把衣袍撩上去,腿根的青紫一览无余。 “都青了,你怎么也不言语?”他温怒道。 霓罗不能开口说话,相善祈嗔怪后又不禁泄气。 曲起玉腿,手指拨开殷红的小穴,里面红肿高热,肉唇被肏得又薄又红,诱人至极。 相善霎时下腹升起邪火,喉咙倏然发紧。 “磨人的妖精。” 他抠出一坨药膏,手指慢慢嵌入湿软的小穴,刚破处的肉洞小而狭窄,刚插入便吸住他的食指。 “你可真紧,小东西。”他忍不住朝里戳了戳,冰凉的药膏高温融化后化成一股湿水。 膏药都是些中药研磨而成,其中又夹杂着花粉的清香,相善只觉得霓罗涨红的脸异常醉人,胯下之物也薄发而硬。 他呼吸变得急喘,把沾着淫水的手指含在口中,霓罗见状心扉震颤,耳颊变得绯红如血。 相善禁欲千年,昨天怕伤到霓罗不过是浅尝情事,可是根本难解心头之欲火。 口干舌燥地扣住霓罗深吻,拿过她的手撸动胯下二两,难耐地低喘。 央说:“小东西,我想你肏你,想进你的身体里去。” 霓罗瞳仁震动,头回觉得妖性不止杀戮而已,如今竟然逼她这种事情。 相善看出她的恐慌,中指将药膏送入更深,里面绵软的媚肉实在令他神往。 “无需害怕,我定会轻一些。” 二十一、重欲H 红烛在风中摇曳,相善脱掉外袍,躁欲难平小腹之下,尺度惊人的硕大弹出来。 黑紫之物与霓罗的嫩手堪比云泥相接。 她被控制上下抚摸他的阳物,粗狞犷物在掌心中凸起青筋,相善神色痴迷,嘴里发出失魂之声。 “嘶哈...嘶哈...” 霓罗从未如此惊慌,掌中之物像是在不断膨大,甚至比她的手腕还要粗。 想到那日相善中术时与她行欢不禁连连后怕,如此凶狠之物进入她的身体,岂能不疼。 时光流逝,蜡油滋滋作响,灯芯燃掉一节黑色相善还是没射出来。 他愈发难受,光凭着抚摸完全不能疏解,反而是火上浇油让他欲望大涨。 “僧,你帮我好不好?”他可怜巴巴地哀求。 霓罗不解其意,但一股惊惧却从心中绽开。 相善把她抱到身上,刚上过药的小穴湿红油亮,浅浅的贴在阴唇上,水迹潮湿。 他柔情似水地抚上霓罗害怕的眼眸,“乖,我温柔些,你享受着就是。” 霓罗浑身僵硬,粗大的长物缓缓插了进来,强行撑开狭窄的小穴,嵌在她内阴里,涨得她面目通红。 顶端刚入相善就忍不住发出叹声,舒服地吻住她的唇。 “疼不疼?” 霓罗自然是没法回答,相善稍微停了停,青筋盘错的狞物只入了一小节。 他抱着霓罗热吻,尽管她唇齿迟钝,但相善极为灵活,一面撕咬着她的唇,下体缓缓肏入幽密的肉穴。 里面的紧致感让他麻瑟,忍不住粗喘。 好大..好大..霓罗美眸幽颤,泱泱水色沁在眼底,疼痛感伴着舒爽让她无奈又难受。 眼看她鼻尖都酸红,相善搂着她的腰温声轻哄,“马上就好,我不入太深。” 他也说到做到,龟头刚入了一半就又停了。 小东西实在太紧,箍得他十分理智全无,恨不得深深肏弄,然后射进去。 片刻后,相善缓缓抽插,霓罗的身子便在怀中浮动。 一滴泪滑落在她下巴上,相善伸舌舔去,叹口气,刮着她的鼻梁轻嗔:“从前你也这样娇气,床笫之事凡是都要本座主动伺候,你还泪眼吧嗒像是挨了欺负。” 霓罗眼睛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听了还是没听,相善扯开她上衣,闷头去寻酥软的椒乳,下身就暂且不动了。 把玩着美若珊瑚的乳尖,鲜嫩柔软的乳团捏起来很是得势,相善吻着她的香肩,啃咬凹凸有致的锁骨。 若不是怕霓罗会反抗,他真想解了法术,听听小东西的声音,必然是极为销魂酥骨的。 相善舌尖舔着乳粒,麻意袭上后脑,霓罗忍不住闭上眼睛,清泪跌落衣襟。 小穴里湿润了一些,咬得地也不是那么紧。 相善动腰抽动,她睫毛轻轻颤动,像蝴蝶停在花朵上似的。 “小东西,你吮得本座好舒服,啊..”他大手在她乳上蹂躏,声音喟叹着迷。 穴壁紧咬肉刃,两个器官像是久别重逢那样依依不舍,相善舒服地肏动,碾磨着里面的媚肉。 没大功夫他进出就越发方便起来,干涩的穴里渗出花蜜,润湿的甬道忍不住让他大张大合的动作起来。 霓罗的双腿被肏得上下舞动,腰肢被迫乱颠浮,肉唇含着相善的壮硕,连番地快感让她神魂颠倒。 “好爽...啊...小东西夹紧些,我要射满你...” 他搂着霓罗加快进出,阳物在摩擦中射出一股热浆,满满当当地射进她身体里。 霓罗被烫得骨头一紧,肌肤生汗,面红耳赤。 射过之后的相善感觉浑身都舒爽不少,捏着她透明的小耳垂,观赏上面的无色玉环,“那妖孽有一点没错说,即便你当了和尚也俊的很。” 阳物依旧肿大难消,他插在里面不肯出来,目光在她脸上打量。 拿出手帕为她拭汗,下舌亲吻纤白的玉颈。 “吧唧吧唧”,他亲不够似的越发用力,直到在她身上留下红梅吻痕,才留恋不舍地松开齿贝。 “乖,让我再弄一回。” 他抽离的阳物上带着白色浑浊,细观霓罗刚被肏过的阴唇,竟然有些可爱,重新餍足地肏入。 里面紧致依旧,但有了淫水的加持,滋味愈发迷人。 相善揉着她挺翘酥弹的雪臀,一个劲用力把她往身上托弄,让跨下之物好进的深一些。 嗯嗯...霓罗连声气喘,深重的呼吸透露着性欲下的痴迷沉醉。 “啪嗒啪嗒”淫靡声肆起,床板都被他晃得直唧唧。 大约半柱香后相善再次泄身,阴茎喷出一股污浊灌满了霓罗的小穴,他离声拔出,白色浓液便从嫣红的穴口涌出来。 相善浅吻她大汗淋漓的眉眼,用手帕给她清理完毕后又重新上药,随后将霓罗缓缓放躺,掖好被子坐在床前。 “日后不许再做什么劳什子早课,睡吧,今夜我守着你。” 大约是累极了,霓罗纵使羞恼刚才被做过什么,但还是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霓罗睁眼就看到一只白猫压在被子上,长长的尾巴盘翘在她胸口。 霓罗发觉自己能动了,一脚把它踹下床去。 相善凄厉地“喵”一声,后腿一蹬,摇着尾巴往她怀里钻,委屈巴巴地说:“僧~,你怀里暖和。” 二十二、妖生 霓罗神色凝重,再次挥袖摔他下床,腿间猛地一酸,昨夜记忆如同洪水让她面色羞涨。 “哼,没良心的东西。” 他幽怨一声,眨眼就变成了人形,“这个破地方本座不喜欢,我们今日就走。” “不行。”这地方有蹊跷。 相善眸色微沉,身若拂柳地倚在床头,不满道:“你莫不是尝了荤腥后,开了窍,看上那个道貌岸然的妖怪了?” 突然间,一个模糊的白影冲到霓罗眼前。 相善伸出长舌舔了她嫩滑的脸,故作幽怨地说:“难道我昨晚还没有满足你?” 霓罗想到昨晚的事情,一时怒意上头,哽在喉咙处发不出来,两指并拢,欲点相善眉心。 相善机敏狡猾,转身如风坐在桌子旁,素指捏杯,品了口凉茶,“僧,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先恢复力气再说吧。” 连经两次情事,霓罗此刻腰酸背痛,双腿站立都觉得痛乏,而相善却生龙活虎,如果真打起来,她未必占上风。 “你说他是妖,那为何要斩妖?”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的想法貌似奇怪了些,人都可以杀人,为何妖不能除妖?” 这话说的貌似也在理,但霓罗就是觉得其中很蹊跷。 “咚咚咚”,叩门声。 霓罗开门,代阁手托朝饭,看向姿态放浪的相善。 “这位想必就是昨夜一直尾随我们回来的妖吧。” “未曾如实相告,请先生不要介怀。” “无妨”,代阁把饭放在桌上,解释道:“我也没告诉上人自己是妖啊。” 还真让相善说对了。 霓罗问:“不知先生真身是什么?为何身上没有妖气,反而有些仙气。” 代阁一笑置之,“我虽然是妖,但从未伤人作恶,本来是灵山密林中的一只白鹤,得菩萨点化,来人间修行苦练。” “原来如此,那算是同道中人。” 代阁笑而不语,转眸看向相善,“传闻人间僧道立有封妖之约,每个弟子出山门时都要到无极观领一只有慧根的妖,以助辨识妖物,看来,这位就是上人的妖仆?” 霓罗微诧,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先生真是博识。” 他谦虚摆头,见相善躺在床上散漫的样子,讪笑,“不过看来这个妖,上人还尚未收服,言语形状,粗鄙无礼。” 本不打算讥讽的相善被这般羞辱后幽幽掀开眼皮,眸中狡黠暗涌。 “本座不知你是哪里来的野先生,不过是有了半道修为,就自以为是来数落本座?” 相善啧啧嘲讽,“即便你修为再高,但没有羽化成仙,纵使扒皮抽骨,你都是只妖,在本座面前耍个什么清高?” 他说得铿锵有力,字字戳心,任谁都下不了台,代阁顿时羞得面目通红。 “相善,不得无礼。” 听闻他叫相善,代阁由怒转笑,“上人取名,当真是贴合无比,望上人求仁得仁吧。” 说罢,代阁拂袖而去。 霓罗无奈摇头,“你为何要激怒他?” 相善玩着胸口的肉舍利,不疾不徐道:“你看不着吗,是他在激怒我。” 由生以来,还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狂妄,只是口头驳斥几句,已经是他莫大仁慈。 “代阁是修行的妖,不涉俗世,又不善言辞,自然辩不过你。” 他越听越觉得霓罗在向着他,一把握住舍利,锐眼灼灼,“你说我脸皮厚,又牙尖嘴利,尖酸刻薄?” “”本是故意怄他的霓罗听了此话一下噎住。 晌午,院子里的鸡鸭鹅突然叫了起来,吵得相善不能睡午觉,打开门出去,只见霓罗帮着代阁在院子里喂食,手里还拿着一个翅膀受伤的小鸡。 “这畜生”他盯着代阁骂了一句,“跟本座玩这种伎俩。” 霓罗无意间抬眸,正好看到站在二楼围栏的相善。 他虽然笑容可掬,但眼睛却露出一丝危险的玩味。 代阁把手上尘土拍落,“好了,我一会出去采药,回来给它敷上就好了。” “先生还懂药理?” 他笑,“妖的寿命很长,见多了也就略懂一二。” 相善很少看霓罗这么多话,心中暗暗不忿,最后选择眼不见为净,回屋继续躺着。 不多时,霓罗回来,相善忍不住呛声揶揄两句,“呦,取经回来啦?可有长见识?” 没想到霓罗竟然没听出他的反讽,认真回答道:“凭心而论,代阁是我见过最有佛性的妖,在妖中可以称霸,入世可以为人,兴许日后羽化成仙,也是位普度众生的好神仙。” 在空缘寺中她见过很多妖,有的被封了上千年依旧劣性不改,所以为妖为人,全凭一念之间。只不过 这话堪比是火上浇油,相善不屑哼声,“那你为何还要传世投生?当初留在人间修行不就好了。” “我?” 相善目光毒热,瞳仁里滚着浇不熄的山火,言之凿凿道:“一日为妖,终生是妖,即便成了仙,也难改骨子里的兽性。这话,你给本座记住了” 不觉中日头偏西,代阁上楼叩门,“我要进山采药,烦请上人帮忙看顾草屋。” 霓罗颔首:“先生早去早回。” 代阁背上背篓出门,霓罗看他的身影,又觉得像个仁德仁心的药炉先生。 心想,这大概就是人心之所向,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吧。 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假寐的相善一听说人走了,眼皮倏地睁开,霓罗一转头,就发现床上空空如也。 二十三、难驯 赤京每每入夜,就像由阳光明媚的人间掉到阴森恐怖的冥界,霓罗上街储备干粮,刚买完就听到街尾传来尖叫声。 一个被吸干精血的男人从楼顶被扔下来,行人见状吓得抱头鼠窜,霓罗闻到妖气仍在,一抬头,看到双腿垂在屋角的烟柳。 “呦,又见面了上人,我们还真是有缘。” “你又杀人。” 烟柳蜷起双腿,身若无骨地趴在瓦上,“是又如何?这是妖的天性。” “那便留你不得。”霓罗抽下封妖袋,袋口敞开,念咒。 “哈哈哈上人,没有那只骚猫在,你觉得你收的了我吗?” 上次丛林一战,她差点被骚猫打的魂飞魄散,修养了几日才出来觅食,不料今日冤家路窄,她非要杀了这个狗屁上人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烟柳狐狸爪已经露出来,四爪着地,尾巴向天。 “如果你死了,那个骚猫就自由了,他应该会感激我。” 霓罗张臂飞上去,念珠脱线,悬浮在空中,犹如离弦之箭朝烟柳打去。 “啊” 这次霓罗没有手下留情一说,烟柳跑到何处念珠就追到何处。 不消片刻,念珠突然变成看不见的小粒,直接穿喉而过,狐狸乖乖被收进封妖袋。 “你..你放了我..”烟柳在里面心慌大喊。 霓罗充耳不闻,将封妖袋系回腰间,骨舍利发着微弱的白光,应该是相善回来了。 刚推门进院门就闻到飘来一股烧烤的肉香,相善正在院中点火烤鸡。 “狐狸精抓到了?”他盯着肥美的鸡说。 她看着木叉上的整只鸡,走到鸡舍数了数,果然少了一只。 “这种走地鸡,可比酒楼里的好吃的多,我还特意配了壶美酒,一会你陪我喝几杯。” 过了这么多天的苦日子,今日终于好好开一顿荤,相善馋得直流口水。 霓罗面色严肃地问:“第一条戒律是什么?” “早忘了”他毫不在意地说。 霓罗话到嗓子眼,被相善哎一声打断,抬眸看着拧眉的女子,“小东西,你非要过得跟个苦行僧似的本座不拦着,但休想我也做吃斋念佛的妖。” 相善张嘴咬了一口香喷喷的鸡肉,嘴带油光地笑说:“我没那个代阁那么高深的悟性,也没想过普度众生,没准哪天惹急了我,大开杀戒也说不准。” 闻声,霓罗气得脸颊泛红,可她又不会说脏话,半响憋出一句:“你真是妖性难驯。” “没错”,他坦然承认,心头涌起醋意。 同样是妖,为何代阁就能被她夸得天花乱坠,而他就只剩下一句妖性难驯。 “本座不仅要自甘堕落,还要让你破戒,坏你修行,跟我一起祸乱苍生。” 相善扣住她脑袋,咬住香软可口的唇,霓罗越是挣扎,他便咬得再重些,直到咬破了唇肉,尝到血腥才放开。 他屡屡犯戒,多次不敬,霓罗已忍无可忍,“你真是冥顽不灵。” 相善手指抹去嘴角的血,色情地吮吸手指,媚眼如丝地说:“僧,你的血都是甜的。” 趁他得意,霓罗暗暗念咒,打开封妖袋,相善一下被收进去。 “你好好面壁思过。” 封妖袋中传了他哈哈大笑,“若是思过能向善,本座早已思过上千年,论理,该成佛了。” * 清朗的月光照在草屋前,大约三更天后,院子里终于有了动静。 代阁风尘仆仆赶回来,看到等霓罗坐在院子里。 “上人在观星?” 霓罗起身,将相善所作所为坦言相告,“是我管教无方,御下不严,还请先生宽容。” 代阁拿过已经烤熟的鸡,垂下眉睫,轻笑,“上人不必自责,兴许是它命中有此一劫。” “先生如此胸怀广阔,让霓罗羞愧。” 代阁摆手,“我有一个问题实在想不明白,上人为何要找这么一个妖性难改的妖做仆?” “阿弥陀佛”,霓罗一时之间难以回答,气息下沉,“兴许是缘分吧。” 他摸鼻浅笑,看她小小年纪就有此气宇,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当年的雪衣。 “上人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霓罗看他满眼怀念,猜道:“也是妖?” 代阁点头,思想起当年,语带惆怅,“她名叫雪衣,与我同在灵山修行,从还未能化作人形起我们就相爱了。” 霓罗转头看了看院中,“可一直未见她露面?” 他苦涩发笑,“百年前她入世历劫,嫁作人妇,我们就再也没见过。” “我也有一事不明,先生修为颇高,应该离羽化成仙不远,为何还要历劫?” 代阁将满满当当的背篓放下,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仰望星辰,“我不可能成仙,也不打算成仙。” “为何?” 繁星点点,月下代阁低声倾诉着当年的往事。 “我悟性虽然超出寻常的妖怪,但远不及雪衣,后来与她相爱,就知道此生无缘成仙。” “但雪衣却不同,她仙道大成,只欠一点火候,自然是不甘心永世做个受人杀伐屠戮的妖。于是,我就与她跋山涉水,去拜见南海观世音,求她指点迷津... 观世音对我们考验百年年,赞我们有仙根,于是就透露妖成仙的法门。 观音说:每个妖成仙,就必须要先做人,学会人的七情六欲,懂得贪嗔痴念,尝过人间疾苦,为彼此流下一颗真心泪,再放下红尘俗世,挥剑斩情根,方可得道成仙。 我跟雪衣相伴多年,从未为彼此流过泪,也没有所谓的贪慕情长,自然也就称不上爱。 二十四、狐祸 回到灵山后,雪衣整日愁眉不展,一度觉得上苍在捉弄我们。 不能成仙,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大触动,我整日起居照旧,反正灵山之内,精怪都十分和善,并没有性命之忧。 有天,雪衣突然问我:如今功亏一篑,你就不难过? 我如实回答:听闻神仙规矩诸多,并不如我们想的那么自在。 雪衣却生气:那也比现在任人屠戮的强。 其实我是有私心的,飞渡成仙,势必要离开灵山,四海八方的上仙众多,诱惑也大了许多,万一雪衣再看不上我该怎么办? 当时我自信地以为,只要不离开灵山,就能跟雪衣一直相伴到老,到死。 但我低估了妖的欲望。 雪衣:我要离开灵山,到人间历劫。 我早明白她心蠢蠢欲动,已经定不下来,不惊讶,却心酸。 于是我说:那我陪你一起去。 雪衣犹豫不知怎么开口:不行,我们在一起,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何为真情,代阁,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们都是没有眼泪、没有心跳的妖。 雪衣拒绝了我,独自离开了灵山。 我听说人间捉妖师众多,怕她初入红尘会有危险,于是悄悄跟了下去。 她悟性高深,在人间总是能化险为夷,慢慢从中摸到成仙的法门,那就是要真心地爱上一个人类,真真切切地去拥有刻骨铭心的情爱。” 霓罗问:“她找到了吗?” “找到了,那个男人待他很好,他们尝尽相思之苦,最终喜结连理,我亲眼看她尊人间礼数,上花轿,拜堂成亲。” 月亮西沉,天光隐隐透亮。 晨露悠悠落在霓罗衣肩,有些凉。 霓罗听出他满腹的遗憾,“她已经幸福,先生还是放不下?” 他摇头否认,“略有不甘,但真心祝福。” 代阁深呼一口气,站在院子里,看向天空中最后的星辉。 “此后我也没再回灵山,也没再去见她,在这里落脚为生,做个闲云野鹤,见到罪大恶极的妖,也会替天行道。” “那先生对狐妖吸食人精血一事,可有眉目?” “如此猖獗之事,我从一个月前就已经留意,他们像是团伙作案,赤京的狐狸精少说也有上百只,实在不知道怎么查起。” 霓罗想到封妖袋里的烟柳,“倒是有个妖应该知道。” 霓罗把封妖袋打开,将重伤在身的烟柳放出来,问道:“你为何要吸食精血?” 烟柳被念珠打中,脑袋是人,脖子以下是狐身。 她泱泱无力地趴在地上,痛苦难忍地嘴犟道:“想知道就自己去查,为何问我?” 霓罗猜到会是这样,代阁抬手制止她,蹲到烟柳面前,温声细语地说:“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的内丹掏出来,然后碾成碎末。” 内丹成碎末,无异于人类的挫骨扬灰,从此便消失在天地之间,任哪个妖都是胆憷的。 烟柳看着殷笑的代阁,最终还是脱口,“有了精血,我们就可以功力大增,那样就可以跟捉妖师抗衡,离开赤京这个小地方。” “所以你们是商量好的?” 烟柳不情愿地承认,“嗯” 这种提升功力的方法极为恶劣,称不上新奇,但让霓罗诧异的是现在心术不正的妖真的越来越多。 她问:“巢穴在哪里?” “红鸾妓馆” * 夜晚,霓罗在房中打坐,封妖袋中的烟柳一直哀嚎,扰得夜色不得安宁。 “上人,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为何还不放我啊。” 烟柳软硬兼施,又是求情又是威胁,各招齐出,霓罗都视若罔闻,专心念自己的经。 整整一夜,只闻烟柳的谄媚之声,而相善却一声不发。 晨露未晞,霓罗睁开双眼,下意识望身边看,发现空空如也,竟然有些不适应。 黄昏日晚,天欲黑不黑,霓罗与代阁两人前往红鸾妓馆。 五彩缤纷的灯笼照的楼阁颜色璀璨,檀香袅袅,女子衣着艳丽又暴露,莺声艳曲,引得客似云来。 “呦,和尚逛妓馆啊?”老鸨一挥手帕,抿唇发笑。 代阁道:“有钱赚,老板还在乎这个?” “说的也是,二位请。” 霓罗与代阁进入妓馆,刚坐下就有侍女来倒酒上菜,观看周围的男子个个都开怀畅饮,喝得酩酊大醉。 “这里妖气堪比修炼的洞府,烟柳应该没有撒谎。” 霓罗看向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的众人,好像是被妖术迷惑住,“这些人还有救吗?” “这个...” 代阁话没说完,一个妖娆的青衣女子就倒在他怀中,“俊公子,我陪您喝一杯。” 代阁被强行灌了几杯酒,这边霓罗也被数名女子生拉硬拽起来。 “上人,陪我跳个舞吧。” 霓罗心有戒备,低头一看,腰间的封妖袋不见了。 视线上抬,只见刚才主动拉扯她的女子鬼鬼祟祟上楼。 霓罗提衣摆追上去,跟随女子进了一个粉香胭浓的春阁,“姑娘,请把妖袋还给我。” 女子停住脚,笑盈盈地回头,将封妖袋抛出窗户,手掌“啪啪”一拍,门窗“咣当”关闭。 “上人,既然来了,就让我们姐妹好好伺候你。” 音落,轻纱幔帐后面走出七八个骚气逼人的男女,身着纱裙,肌肤朦朦胧胧,搔首弄姿地笑着朝霓罗走来。 二十五、染心 不好,中计了。 霓罗转身推门,忽然间,周围变成了一片鲜花遍地的山野,蝴蝶纷飞,春色怡人。 几个女子慢慢走过来,身若灵蛇般步步紧逼,舔抚她的脸颊。 霓罗知道这是幻境,双手合十,默念静心咒。 “上人,既然来妓馆,还念什么经啊。” 女子把手贴在她心口,樱桃唇媚气在她耳边吐着热气,有点羡慕地说:“心跳的好快...看来你是个未成道的出家人。” 另一边烟柳被放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相善。 狐妖们指着烟柳打趣,“想不到你还藏了个俊郎君,在封妖袋里快活吧?” 烟柳手指缠着头发丝,睨向面无表情的相善,酸溜溜地说:“他是和尚的妖仆,忠心着呢。” “是吗,还有你这骚货拿不下的男人?” 相善手持酒壶,坐在床沿上听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醉眼望着对面门窗紧闭的房间,旁若无人地喝酒。 一只骚气的狐狸靠在他心口,问:“郎君,你喜欢什么样的?” 相善捏着她手指将其甩出去,酒壶底朝天,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烟柳冷哼:“借酒消愁?” 相善不作声,忽然感觉心口烫烫的,是肉舍利在发光,霓罗在呼唤他。 “想不到这个女娃娃还挺能坚持,换做常人,早就..” “呼”一股风,手里的封妖袋被夺走,房中的相善也不见了。 下一瞬,对面严丝合缝的窗户轰然碎裂,一道白影飞入。 房中,霓罗盘腿打坐,却怎么都叫不醒。 迷离幻境中,霓罗满头大汗,几只狐妖对她连番攻击,她体力不支,不断喊着相善... 相善及时进入幻境,看到此情此景,面色骤然阴沉,直接化身厉猫,亮出猫爪,下手极其残忍把狐妖撕烂。 苦苦坚持的霓罗卸力倒地,相善飞身过去抱住,半是怄气,半是恐吓道:“以后要再敢这么对本座,我肯定不救你。” 说完,相善挥扇摧毁幻境,搀着霓罗站起来。 刚走出门就看到妓馆一片混乱,代阁挥剑灭妖,犹如抽刀断水般轻松。 妓馆中血腥四溅,腥臊混合着杀戮的场面让霓罗不适的肠胃翻腾。 狐狸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像是渗入骨髓似的,霓罗捂上耳朵,相善冷眼看着代阁,眼中意欲不明。 烟柳想要趁机逃跑却被代阁的长剑揽住,隐约见她神色诧然,张了张嘴。 霓罗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见代阁毫不留情的手起剑落,烟柳随即魂飞魄散。 * 霓罗一觉睡到第二天日暮,相善坐在房中守着,墙根下的虫鸣不知疲倦地欢叫。 “相善”她乏力地叫了一声。 一碗白粥递到她面前,相善面色微冷,尾音上挑,“好些了?” 看到她虚弱的样子,相善终究是不忍心,用勺子搅了两下,亲自喂她。 只是动作生疏的很,比霓罗看起来还要无力。 “代阁怎么样?” “他以一敌十,好着呢。” 霓罗接过粥,若有所思地喝了几口,然后把碗还给相善。 今晚霓罗没有打坐,入夜之后便躺在床上冥思,相善化成一只猫窝在枕头旁,房中静悄悄的。 “喵”地一声,白猫忽然钻进了被窝里,霓罗以为相善怕冷就没多在意,岂料突然间浑身就动弹不得。 一只手从后面摸上胸口,霓罗僵住身体,相善从被子里顶出头,一笑倾城。 相善没穿衣服,妖娆的身段紧紧贴着她的身体。 他曲起膝盖,顶磨霓罗的阴户,女子与冬日白雪一个颜色的脸颊,慢慢透出胭脂红来。 霓罗脸颊臊的通红,连忙闭上眼睛。 “你为何不看我?僧?” 腻人的嗓音拖着长长的尾音,魅惑的像聊斋里勾魂的鬼魂。 霓罗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任这邪魔撩拨勾引。 相善修长均匀的手指抚摸她细腻的肌肤,从脖子到锁骨,指尖刮着脖子上的青筋.... 一股湿热的软物舔着脖子,霓罗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双目怒瞪着。 终于有反应了。 相善多情的眼眸迷人地笑了起来,描摹着她的眉,嫣然一笑道:“僧,在幻境里,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霓罗逃避地闭上眼睛,她当时身处险境,脑海中唯一的念头便是相善。 相善覆上迷人的小嘴,伸舌留恋的把嘴唇里外都舔了一遍,半响,在人快喘息不动之际,才依依不舍放开。 “你可以说话。”他今日不过是点了霓罗的穴道而已。 “相善你不得无礼。”霓罗脸红的要滴血,从后槽牙处耳边蹦出两字怒喝。 妖娆的相善双眸含春,手臂在她腰间收紧,不以为然道:“没良心的,用到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他眼睛上下一瞟,分开女子双腿,下身往前故意往前一顶。 炽热的物什正抵住女子的花穴,吓得霓罗顿时猛抽一口气,差点叫了出来。 “你也是有感觉的,骗不了我。” 相善步步紧逼,霓罗只觉得私处入口正堵着一个膨胀的东西,不断在穴口厮磨,引出异样的痒意。 眼前昏暗不清,肌肤的触感都在无限放大,霓罗乱了章法,眼圈微红,“你...拿开。” “我不拿,上次你也很舒爽,不是吗?” 相善语气中莫约有几分耍赖的意思,抱着霓罗,怎么都不撒手。 他附耳昵声,“你别嚷,前两日我出门找药时看了些人间的小册子,今日定给你伺候舒服了。” 他撑在霓罗身上,语调魅惑蛊人,其中有夹杂几分粘人、讨好的意味。 二十六、对峙H 手攥住细嫩的双腿,慢慢起身压进腿心,独有的女子香越近越清晰。 他两指在拨开会阴处浅浅的阴毛,指尖由下而上的捋开迭唇,热热的肉唇上滑滑的一层,让他心捏不住的乱跳。 小小的阴蒂凸点,指尖将将划过,霓罗就不自觉的小腹紧缩,眉头苦皱“唔...住..手” 相善兴奋无以复加,下腹欲望高涨,逐渐开始挺硬。 乳房雪白的像个团棉花,顶端粉红的乳尖娇艳欲滴,一手可握的大小。 相善指肚轻按,鲜红的乳尖陷进雪白的山丘之中,柔软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揉了半天都舍不得放手。 “嗯...嗯....唔...不要...”霓罗没有过这激烈的快感,感觉整个人都燥热的像个火炉。 饥渴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需要抚摸。 连番的攻势下,乳晕颜色深红,乳尖硬的高高矗立,粉红色变成了充血的鲜红。 相善满足抚摸,赤裸且坚硬的下体忍不住蹭着女子的腿心,柔声问:“小东西,舒服吗?” 相善架起她不能动弹的双腿,后腰下沉,把阴阳交合之物慢慢送进霓罗体内。 被包裹的满足感,让他头皮发麻。 “嗯...”霓罗闭眼发出一声闷哼,空虚的下身被阳物填满,不着缝隙的紧紧相连。 相善有点不适,压着霓罗的手腕,下体被夹得涨痛,那里实在太小了。 可他又不能太莽撞,上回就伤到了霓罗。 片刻时间,里面逐渐有了润滑,他渐渐适应起来,握住霓罗双肩,覆上她芳香的唇。 不需要对方回应,贪婪的吸吮着舌尖,直到自己解了瘾。 下体张弛有度的缓慢进出,相善抱住单薄的身躯,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听到着霓罗嘴里细碎的叫出几丝勉强的呻吟。 “嗯..” 幽深的肉道里热的不像话,相善每一次都恨不能永远留在里面不能自拔,依依不舍地抽出来,又连根送进去。 “僧,你好紧啊..夹得我好舒服..” 相善的声音引起酥麻感,一波一波的浪潮在交欢中滋长,蛊惑着意乱情迷的霓罗。 她不得不承认,舒爽的感觉让她迷失,让她在背离感之外有种羞耻的渴望。 “好舒服..僧...” 情潮愈演愈浓,霓罗的细腰被相善顶得不断摇晃,像风中花枝一样的乱颤,男人红曦的脸颊热出一层层汗。 “...霓罗...我的小东西...” 他捏着霓罗雪白的臀瓣,意乱情迷地阖眼叫着。 又一阵孟浪的快感,相善抱着霓罗一顿冲刺,在情欲高涨的巅峰松开精关,射到她体内。 激情之后,霓罗腰部一阵虚软,眼角流着清泪。 相善笑着抹去,大汗淋漓的有些神志不清,眼眸掺着未散去的情欲,向上一挺身,温柔地又肏进去。 霓罗呜咽一声,闭眼咬着牙根,嗯啊地发出细微呻吟。 这番相善的动作微微加剧,抱着她的双腿肏入小穴,霓罗在床上耸动,凌乱的衣衫中一对椒乳挺立着红粒。 相善经不住红梅诱惑,张口含入乳粒,轻轻在齿贝间软咬,把霓罗吸得直战栗。 清凉圆月悬空而照,他酣畅淋漓的顶肏她,豆大的汗珠顺着胸肌滑落,霓罗身上香汗细腻,摸起来极为顺滑。 “嗯...慢点...”霓罗终于泄声,声音夹杂着几分不适感。 相善停住动作,后腰高耸在被子里,阳物半入不入地顶在小穴口,淫水从里面堵不住地流出来。 为她拭去脸上的薄汗, 喘声问:“是不是弄疼了?” 霓罗热的雪肌生汗,被他目光盯得羞臊不已,现在她动弹不得,双腿酸胀厉害,腿心处又被厉害之物抵住,自然不能嘴硬。 “嗯” 听到回应的相善笑容绚烂,吻住她甜蜜的嘴唇,“那我轻点。” 被子里传来肉体摩擦的微声,相善慢入缓出地肏弄,狰狞之物碾动柔软肉壁反而有种玄妙之感。 加上他入得又深,每次都能肏得霓罗脱嗓呻吟。 “你叫得真好听,小东西。”他蹭着霓罗的脸说。 少时,相善觉得穴内有了湿润便开始朝内深顶,他的那根粗长惊人,即便填满霓罗也未必全部没入。 “嗯哈..啊..哈嗯...” 霓罗难耐地低吟,眼角蒙生起晶泪,望着挺身张合的相善,越发难为情起来。 再次射精后相善便没再继续要她,霓罗恢复理智,望着趴在身上的相善,“把我解开。” 夜已深,窗外万籁俱静,相善悠闲的抱着霓罗,一点也不着急。 “你们出家人不是讲究因果报应吗?霓罗,前世欠了我的,今生不还清,下辈子也得还。” 反正他是不准备放过她的。 一炷香后,霓罗裹紧衣衫坐在床上,被子盖到腰间,愣愣地坐着,不怒也不吭。 相善餍足地靠在她肩膀上,轻声细语地问:“僧,累不累?” 霓罗转眸,灼热的目光足以将人烧为灰烬,义正言辞道:“我是出家人。” 她说的不容置喙,但对于相善来说,这不过是误入歧途。 凑上前,咫尺之间的距离,轻语道:“那又如何?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拜过堂,入过洞房,你应该唤我相公,现在却只会叫我向善,说我妖性难驯。” “无稽之谈,我从未出过山门,何来成亲之说?” 二十七、冰棺藏尸 相善黯然惆怅,随即又抬头迎上霓罗愤怒的清眸,“你已经投胎转世,不记得我不怪你,但我一定会让你想起来的。” 只要找到日晷镜,就可以让她想起前世今生,也不难。 “就依你所言,我既然投胎转世,就说明前世因果已经了结。” “了结?你凭什么了结。” 相善眼中不自主流露出哀伤,伸臂拥住她,痴迷蹭在耳鬓上,低婉说:“那日你来到无极观,我一眼就认出了你,当时,你不知我是何心情,险些就疯了。” 霓罗睁大眼睛,原来从无极观相善就已经打起了歪主意,她一步步走进他的算计还不自知。 看她发怔,相善忍不住低笑。 “你放心,你不是要除妖吗?我帮你就是。不管是大妖小妖,我决不让他们动你分毫,但有一条,只要你乖乖的,别惹我。” * 这一夜,相善头一次以人形睡在她身边,手臂紧紧抱着她,半刻都不愿撒手。 看霓罗还睁着眼睛,他问:“睡不着?” “有件事没想明白。” 相善撑在她身侧,“说来听听。” “赤京男子被吸食精血的事情沸沸扬扬,为何还有人不怕死跑到红鸾妓馆作乐?” “当然是为了疏解欲望。” 霓罗不甚认同,“他们衣冠楚楚,年纪莫约二十多,家中肯定都有妻子。” 她关注的点真是让相善始料未及,像极了当年懵懂无知的她,“食色性也,男人本性如此。” “妓馆里的女子都是残花败柳,怎么比的良家妇女贤良淑德?” 相善憋笑,但见霓罗问得十分认真,便解释道:“那是因为家花矜持贵气,不及野花放浪,满嘴胡吣,净说些男人爱听的。还有一点,这轻易得到的东西,又怎么比得花尽心思从人手中夺来的。” 霓罗一知半解,但好像又有些道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女香客来寺中解愿。 “定身术需要多少修炼?” “五百年足矣。” 此刻子时刚过,丑时接壤而至,相善突然脸色发白,身体控制不住抽颤。 “你怎么了?” 相善汗流浃背,青筋凸起,艰难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牙齿打颤:“今日是十五?” 霓罗下床推开窗户,圆月幽亮,“是十五,怎么了?” “啊”相善痛苦地捂着心口,额间青筋突突直跳,瞠目发红,蜷着身体滚下床,霓罗过去搀扶,被他一把推开。 “你怎么了?” 相善紧咬牙根,瞪着霓罗,“还不都是因为你。” 他抬眸看向该死的月亮,神魂狰狞,顷刻化成白猫,跳窗离开。 * 霓罗醒来已经是次日晌午,代阁上楼叩门,手里端着几碟素菜和一壶罗春茶。 “狐狸已经收服,特来与上人饮茶。” “先生请进。” 房间一眼可扫,代阁将茶放下,“上人的妖仆不在?” 霓罗想起昨夜相善痛苦剧烈的模样, 克制住担忧,道:“他有事要办。” “这样啊,那咱们二人同饮。” 代阁貌似很开心,倒满清茶递过去,“此茶是去年的旧茶,醇香味厚,不知道上人喝不喝的惯。” “我不大饮茶,分不出好坏。” 清淡的小菜被代阁做的极为爽口,霓罗忍不住贪嘴多尝几口,“我有个疑问,想向先生讨教。” “上人但说无妨。” “妓馆中的狐狸与烟柳差不多道行,但她们个个善用法术,更像是有高人指点,不知道先生如何看?” “上人意思是她们被人操控,背后主使另有其人?” 霓罗不假思索点头。 但见代阁若无其事的夹菜低笑,眼皮微抬,眼底寒色乍现,“那上人以为是会是谁呢?” 阴恻恻的目光另霓罗浑身一冷,顿时恍然大悟,还未开言便眼前一阵黑花,乏力地昏倒在桌上。 代阁勾唇邪笑,旁若无人地夹了几口菜吃,“可惜啊,你知道的太晚了。” 不知过了多时,霓罗听到哒哒水滴声,浑浑噩噩睁眼,周围是一片潮湿密闭的石壁。 她手脚被捆在石柱上,旁边有个散着阴冷气的水蓝色冰棺。 她定睛一看,里面竟然躺着位貌美无双、睡态安详的女子。 此人眉目如画,神貌与活人无差,但已经没有呼吸,像是被人故意贮藏在这里。 “这么快就醒啦?” 代阁挑灯从窄小的石阶上走下来,白皙的脸被灯笼映得凶红。 他褪去了以往的仙风儒雅,走到冰棺前低身亲吻棺众女子,深情款款地说:“雪衣,你很快就会醒了。” “她就是雪衣,她死了?” “没错,她就是我的雪衣。”代阁回眸,脸上笑意一扫而光,“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活她。” “所以你仗着自身法力滔天,唆使狐狸吸人精气,祸乱苍生?” 代阁微微诧异,诡笑,“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不错,确实是我做的。” 霓罗震惊不已,原先这不过是她的猜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烟柳不过是个小狐狸,怎么敢做出吸人精血的事情,除非身后有高人胁迫。 而代阁修炼于灵山,本就比一般的妖物灵慧,加上有千年道行,势必会使百妖忌惮。 “那为何又亲自灭了她们?” “因为你出现了。”代阁毫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一双禽兽眼仿佛要将她吞噬。 “你虽然年轻,但修为高深,只要得到你的修为就可以抵过千万凡人,到时我就可以救活雪衣。” 二十八、双鹤同归 “阿弥陀佛”,霓罗蹙眉愤慨,“你为了私欲竟然自毁前程,大开杀戒。” 代阁仰天长笑,撕下之前所有的伪装,目露凶光地切齿,“那又如何?佛不渡我反将我推入迷茫深渊,那我也不屑于成仙。” 霓罗无奈合眼,事到如今,只能感叹自己有眼无珠。 “对了,其实那个故事我骗了你,我才是那个负心人,雪衣从未背叛过我。”代阁似傻若狂地说。 白色寒气悠悠从冰棺中袅袅而出,代阁俯身柔情百般地抚摸雪衣,“是我一心成仙,抛弃雪衣独自来到人间,这个傻女人怕我有危险便暗中保护,我发现后屡次对她恶语相向她都不肯离开。” “后来我在人间寻得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成亲,我对其宠爱有加,又欲拒还迎,使她对我情根深种。雪衣见我跟与娘子软玉温香,便心灰意冷,撒手离去。” “我与娘子相伴三载,我以为我找到了真爱,但看娘子一家入狱斩首,我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我当时只觉得天昏地暗,美好期望全部化作乌有。” 代阁气得差点一掌碎了冰棺,近乎癫狂的挥舞着衣袖,牙根切切作响。 “观音欺骗了我,她根本就不想让妖族成仙,她根本就不相信我有成仙慧根。好,既然不愿渡我成仙,我便以百姓为食,增加功力,可雪衣知道后便赶来阻止。” 代阁惨笑,蹒跚跌跄,“可那时我压根就不信任何人,为了能在人间横行,我以提升修为由让雪衣帮我吸食人的精气,她竟然答应了。” “阿弥陀佛”,她怎么都没朝夕相处几日的人竟然是这等下流之辈,“那后来呢?雪衣又为何丧命?” 男人双眸骇红,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悲伤闭上眼,“那一年,她为了不让我手染鲜血足足杀了上百人,后来此事受到朝廷重视,命得道术士追杀,交手中,我为了逃脱,亲手一掌打死了她。” 灵山的飞禽走兽都是灵杰之物,最后却为成仙落得如斯结局,不免让霓罗唏嘘叹息。 “那你现在是后悔了?” “你知道吗?在雪衣死的那一瞬,我感到心痛剧烈”他抓住心口衣裳,悲怆道:“那是我上千年都不曾感受过的,然后我尝到了自己的眼泪,是咸的。” “呵,原来观音没有骗我,经她点化有仙根的妖,真的会有眼泪,我们就差一步之遥...” 霓罗无奈摆头,虽说是造化弄妖,但一切又咎由自取。 “是你太贪心,就算你与雪衣不来人间,羽化成仙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他斜睨狂瞪,死不悔改地狞笑,“可我现在不想成仙了,我只想救了我的雪衣,然后跟她双宿双飞。” 代阁朝她一步步走去,表情地狠厉扭转掌心扣在她头顶,源源不断的精气被他吸过来,霓罗痛苦地嘶声大喊。 他感受到霓罗体内丰厚过人的修为,虽然不明白她怎么得来的,不过只要能助他救活雪衣,他都来者不拒。 “啊”霓罗疼得脑子都要爆炸,灵魂在躯体里狰狞扭曲,混乱的真气被他取走。 就在代阁最后要成功之时,一声啄心般的鸣叫声回响在耳侧。 一抹红羽残影从眼前掠过,代阁只觉得手臂钻痛,立刻停止法术。 他手背被啄的血肉模糊,一缕红光好似雷电般迅速旋回,稳稳落在相善臂上。 代阁咬牙忍痛,后退挡住冰棺,凝神细看后大惊。 相善手上落着一只通身赤红偶有几根黄羽的飞鸟,该兽鸟瞳仁嫣红,身如火焰,堪比恶煞。 “枭獍” 这是一只上古时期,恶名昭着的凶兽,比他还要早上万年,竟然能乖乖听从相善的指挥,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一直看不清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那说明你道行浅薄。”相善折扇朝霓罗飞旋而去,“喀嚓”就割裂她手腕上锁链。 相善走过去,当着代阁的面将人抱起来,走出地窟。 浩瀚星空下洒满一地月色,霓罗唇白如霜,歪在相善怀中望着熟悉的院落,她原来是被关在屋所之下。 相善把她抱出院子,放在枝叶繁茂的树下靠着,“等我回来。” 敢动他的人,这笔账他绝不会这么轻易了之。 相善折返回去,夜色中他步伐沉稳,枭獍紧跟在他后方。 霓罗气数衰竭,根本坐不住,“噗”地就直接倒在地上,朦胧看见相善与代阁大打出手。 代阁招招致命忙乱不堪,而相善随意且风轻云淡地一击,对方便节节败退。 代阁口吐鲜血,咬着血齿,怒问:“你究竟是什么?” 他游刃有余地笑答,“你不是要与那个女人双宿双栖吗?本座成全你。” 飞舞的枭獍化作一柄八尺有余的镰刀,鸟身做柄,鸟头做刀,拿在手中威武惊人。 镰刀光影交错,相善向下一挥,脚下房屋顷刻间塌陷,地裂三丈。 “不要”,代阁声嘶力竭地呐喊,飞身化羽。 只见一只雪白靓丽的白鹤急速下潜,用翅膀挡住掉落的残骸,紧紧护在冰棺上,被砸的白翅透渗血。 “雪衣,你没事吧雪衣...”他抱着女人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 恐怖的脚步声靠近,相善掌心覆在他头上,一瞬便收了他所有法力。 只闻一声凄厉的鹤鸣声,代阁鬓发眨眼斑白,面容瞬时憔悴枯瘦,皱纹满面。 弥留之际,他抱着雪衣手臂紧紧不松,口内含血地苦笑,“雪衣,本想带你回灵山,现在看来是不能够了。” 相善生为妖族,自来熟悉弱肉强食的道理,早已心硬如铁,不禁对人类没有怜悯之心,对妖也是一样。 雪衣能维持今貌,全靠代阁用法力维系,现在他自身难保,雪衣也如绽放极致的花一瞬间枯萎。 他冷眼目睹一男一女变成显出白鹤真身,无动于衷。 濒临绝息时,白鹤哀痛地流下一滴眼泪,也不知是为何。 二十九、五戒 树下,霓罗熬活,气数衰竭,最后缓缓闭上眼睛。 相善抱起她,将赤红的镰刀用力上抛,枭獍即刻变成大鸟,驮起两人飞向繁星暗空。 * 霓罗被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吵醒。 幽静清新的环境让她不得不醒神,眼皮没力地轻眨两下,眼帘外是竹排屋顶。 她吃力坐起,小窗微敞的竹屋只有一张青竹编制的桌凳,简约清致。 很像是高人隐居之所,清凉的风吹进来,依稀带了几道人声。 竹屋共有两层,周围是深密不透的竹林,纤纤细竹高大过屋,可遮蔽日月,千丝万缕的强光撒下来,光影错落。 霓罗下楼,屋前有个宽阔的院子,院子前是个茶棚,棚内有桌椅板凳,像是共过路人歇脚。 一个头戴璎珞额饰的俊俏姑娘仰躺在院子躺椅上喝茶,一身百褶鹅黄襦裙娇俏可爱。 “呦,醒啦。” 霓罗扶着门框,感知到此人不凡后,躬身行礼,“多谢小仙人搭救。” “呵,人就是人,说话比那个老妖物好听多了。” 老妖物?说的是相善? “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亭亭少女遥指东南方向,“上山给你寻药去了。” 霓罗顺着手指望去,竹叶沙沙作响,绿色盖住万物,一眼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知他何时回来?” “那就不知道了,当初他夸下海口说三日就回,如今两日半都过去了,仍不见踪影。” 听到两日未归,霓罗心内不禁打鼓,“不知道是寻什么药?” “萖丈草” 这是让妖怪都垂涎若狂的神草,人服则延年益寿,妖用法力大增。 长在屋脊山壁,周围有猛兽把守,地形险峻陡峭,虽然有无数妖怪打主意,但均未能成功。 烈日光辉悄然黯淡,从茶棚内步履蹒跚走来一位发丝白花的老者,少女立刻放下悠闲上前搀扶。 霓罗微有震惊,眼前垂暮男子竟然不是个妖,也不似少女身上有清神之气。 “上人有礼。” 霓罗受之有愧,抬手将人虚扶起来,“长者不必如此。” 老人虽然皱纹纵横,但两眼有神,骨面明亮,想必年轻时也是位俊公子。 “不知道怎么称呼?” “在下辜满城。”老人手掌引向旁边的少女,“她叫蜀葵。” 老人慈眉善目,少女娇俏伶俐,站在一起像极了爷孙,霓罗立掌,“不知道二位在这里多久了?” 辜满城仰面掐指粗算,“老朽来此,少说也有三十年了。” “在这密林里,就靠茶棚为生?” 他笑了笑,显然霓罗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解释说:“这里四季分明,纵使与世隔绝也不缺裹腹之物。” “是啊”,蜀葵挽着老人的手臂,灵动的大眼睛满是蜜意,“何况我们有彼此相伴,也不会寂寞。” 辜满城无奈抽掉手臂,看着被他骄纵坏的小丫头,也不舍说什么重话,抬眸对霓罗说:“上人伤势未愈,还是回屋歇着吧。” 霓罗刚要回楼上就感受到一股寒冷之气,犹如冬雪拂面,冻得脸皮发僵。 早有反应的蜀葵走到茶棚,竹林中来了个披着白斗篷的蓝衣女子,帽檐之下肤色银白如凝霜,自带冰煞。 “要什么茶?” “苦海”,对上暗号之后,蓝衣女子抬眸,深蓝色瞳仁犹如冰湖,直冻人。“太阴山何时开门?” 蜀葵打量来着者,若有所思地回:“三日后午夜子时,开门两刻钟。” 太阴山又名歧山,是妖族上万年的栖息地,山外被错综复杂的百里竹林包裹,一个月才开一次门。 若非道行深的妖怪,根本就找不到这里来。 “我要住三日。” 蜀葵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喝点暖暖身子,别吓到我其他客人。” 她递的茶不是一般的茶,茶底有暖光流转,蓝衣女子仰头喝下。 顿时觉得冰冷之躯突然一顿灼烧,面色狰狞发红。 在如火焰山般的热烫后,身上暖和许多,灼烧感也隐去,她将茶杯奉还,“多谢”。 冷气消散无踪后,霓罗闻到一股血腥气,正是从刚步入院子的女子身上传来,不免多留意两眼。 这女子仙姿绝尘,面寒清冷,错身而过时,像是寒风从身边洗劫而过。 辜满城见惯了妖怪,自然也察觉到异常,笑劝:“上人,先回房吧。” 蓝衣女子脚步一顿,回眸看向霓罗,“你是出家人?” 资历尚浅的和尚都尊称为上人,不过她看霓罗身着一袭浅灰色外袍,不禁好奇,“那为何不穿缦衣?” “我尚未受过五戒。” 此事也确实羞于出口,没受过五戒也就是没真的入佛门,又怎么受得起‘上人’二字。 她冷哼,“那算哪门子上人。” 不多时,茶棚又来了一个男子,蜀葵一见是人类,转身坐在竹椅上笑。 “公子,我这里只供妖歇脚,您还是回吧。” 该男子一身严肃的黑袍,面容刚毅肃穆,腰系长剑,身板干练笔挺。 他不慌不忙指着刚进去的蓝衣女子说:“我跟她同路,前往太阴山。” 蜀葵斜眼瞥了瞥,“那为何没一起来?” 他如实直言,“她太冷了,如果靠近,我会被冻成冰块。” 这话倒是不含虚假,就依照刚才女子身上的寒气,如果是普通人靠近,跟被埋在冰河下方并无区别。 蜀葵悠闲地品了一口茶,思索着把玩茶碗。 “事先言明,我脾气可不好,这里是太阴山边界,你若是敢轻举妄动,后果一定非常凄惨。” 男子眸色幽暗,深邃且沉静,“知道。” 三十、归来H 蜀葵放男子进去,安排在一楼她的房间隔壁,方便提防,之后欢喜蹦跳地缠住辜满城的手,撅着小嘴。 “晚上咱们吃什么?我饿了。” 辜满城指着院子里的青菜,“随便炒点豆角吧。” “好,我去摘。” 小姑娘打开菜园,辜满城慢步跟在身后,低问:“你怎么不对霓罗有戒备之心?” 蜀葵蹲在土岭上,“她身上有很浓重的妖气,虽然看着没事,如果那个老妖物不回来,她根本活不了几天。” * 夜幕降临。 霓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指抚摸胸前的舍利子,没有半点反应。 忽然,她没留意翻出床沿,身体猛地失重后落入一个沾着潮湿清露的怀抱。 继而一阵嬉笑传来,“担心我,所以睡不着?” 霓罗挣脱开,昏暗不清的房屋内只能看到他隐约的轮廓。 相善掐指燃起蜡烛,脖子上鹰爪印已经结痂,徒留三道血痕。 “你受伤了”,霓罗不自觉拧眉,心里闪过一丝空荡。 相善爱极了她为自己担忧的模样,抚平她的眉,在唇上亲了亲,“有你这一句,我就是死了也值。” 从袖中掏出药草,下楼交给蜀葵炮制,蜀葵骂骂咧咧地割掉一小节头发。 青丝断裂后瞬间变成几须人参。 人参与仙草入锅,足足煎制半个时辰才好,盛出来交给相善,咬牙切齿地转身回房。 相善端着一碗青色药汁上来,一股子青气灌鼻,闻起来涩而苦。 霓罗抗拒不喝,刚要往里挪动,腰身就被相善一把捞住。 “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良药苦口吗?” 话音落,相善强行把药灌入她口中,青色药汁从嘴角流出来。 他毫不嫌弃地伸舌舔住,扣住霓罗后脑勺,品尝她齿贝里的青涩。 白鹤险些坏了她的根基,若非用着珍稀之草,很难恢复如常。 “唔...” 霓罗舌头都被卷麻了,后腰上的手正用力按揉,直弄得她浑身瘫软,无力反抗。 吻罢,霓罗唇都被亲的高肿,嗔怨的小眼睛怯生地望他,凭空生出一种娇楚。 相善下腹瞬时就升起烈火,阳物毫无抵抗力硬起。 他笑着贴在霓罗耳侧,热息干燥地喷在她耳廓,“霓罗,我想要你。” 闻声,霓罗惊慌无措,第一反应就是挣扎,坚决不能让他再得逞。 她激烈的反抗引得相善不觉阴沉下脸色,把人抵到床内墙壁上,双手压过头顶。 阴森森地笑问:“近日我对你太好了是吗?还是你想让我动粗?” 他绝非善男信女,说得到即做得出,更何况现在霓罗法力全无,还不是任他摆布。 霓罗心跳加速,脸上绯红,领口忽然被掀开,一只罪恶的手摸入衣襟。 “嗯...” 相善驾轻就熟地寻找到胸前的软峰,略沉的椒乳揉起来快意酣畅。 他按着乳尖,不起眼地凸起一会就顶起硬尖。 “唔..”霓罗发出细碎的声音,眼眸亮起惹人怜爱的辉光。 掌中的小乳房被他死死揉捏住,霓罗的反抗意图明显薄弱许多。 他低笑着与她额头相抵,气息微喘,“在屋脊山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回不来,你会不会担心。” 所以当回来看到霓罗夜不能寐时,他高兴的都要炸裂。 这小东西还有点良心,没把他当成微不足道的蝼蚁,用过即忘。 “唔..嗯哈...” 大手扯开了衣襟,一对雪乳露出来,殷红的小豆点被他连续捻在手指上,霓罗四肢瞬间麻痹,弱弱地放下手臂。 女子香骨天成,相善双手探入衣裳,搂着光洁的纤腰,霓罗在掌中娇颤,媚眼如丝。 相善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望着她胸前的红色茱萸,以及她销魂入骨的神情,哑声说:“小东西,你可真美。” 搂着又香又滑的玉人,相善埋头吮住她凸起的乳粒。 奶香味萦绕在鼻翼间,让他嗅之发狂。 将柔软的衣襟剥落,娇滴滴的身子赤裸映在他面前,霓罗纤白的玉臂捂着心口,双腿并曲起。 姿态犹如被捕捉的白兔,红着眼看他。 相善被勾的口干舌燥,明显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伸手把她双腿拉过来,手指揉入阜阴私处。 丰润的阴唇软泥似的,他刚一下手,霓罗便泄声出一道柔弱的嘤咛,扬起天鹅玉颈,难耐地靠在墙上。 白净的私处犹如桃肉,手指拨弄着两片肥厚的阴唇,一点点往里探入,霓罗的的穴口惊怕地一阵缩瑟。 相善的手指在穴壁里打转,只肏入浅浅一节手指,慢条斯理地摩擦,又带着怜惜。 但更多是喜欢她败在情欲下娇喘的媚态。 霓罗眉心的琉璃焰十分碍眼,她闭眼呻吟时,眉间在微蹙。 相善手指一下刺入穴底,而后咬上红唇,将呻吟吞入腹中。 “唔唔唔..” 手指在穴内激烈抽插,快感一点点拉她下了羞耻地狱,像毒瘾那样欲罢不能。 没一会,霓罗下面就湿水横流,他的手指在里面转了一圈,淫水涂在指腹上,受不了刺激的小穴紧紧咬着他。 霓罗眼睛发热,身体犹如火烧,被相善插入的穴内痒意弥生。 等到湿水塞不住地汩汩往外流,相善才将手指拔出来。 撩开袍子,将霓罗双腿缠在自己腰上,对准湿漉漉的小肉洞插入。 “唔~” 霓罗发出呜咽声,空虚的身子不仅一下被填满,甚至将下面强行撑开到极致,呼吸都觉得难受。 三十一、性也h “好疼” 相善也很难受,黑紫之物被夹得都不过血,手指拨弄她傲挺的乳粒,“乖,放松,别咬这么紧。” 霓罗哪能听这些,只感觉身体被大棒杵着,完全不能动弹。 两人僵持不退,相善叹口气,手指捏扯着阴蒂。 怀中咬牙硬撑的女子立刻松了牙关,发出一声低叫。 他邪魅一笑,手上更用力地揉弄,“不听话,有你好受的。” 小小阴蒂被他侍弄到高肿,霓罗抖了抖身子,一股湿热喷在青筋攀附的肉柱上,甬道里终于不再干涩。 他深顶两下,霓罗不受痛地起伏,墨发垂落几缕,被汗水黏在红润的脸颊上。 “小东西,你可真紧啊。”他喟叹一声,揉着她娇嫩出水的臀肉啪啪打了两下。 霓罗羞涩的同时销魂快感入侵骨髓,她控制不住嘤咛,下面潜入身体的东西又入了两分。 到底了,再肏就要穿了。 霓罗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双腿颤颤巍巍的苦苦撑着身体。 低头看了看,两人衔接之物还有一节在外面露着紫青色。 她朝相善摇摇头,泪蒙蒙的眸子纯净无暇,像是在撒娇,又像是恳求。 相善笑着,把棍状利器拔出,重新插入,如此反复地肏着她。 柔弱的娇花吞含着肉刃,每一次都能听到霓罗不同的呻吟。 穴内被肏松了,里面幽湿而发软,霓罗楚楚可怜地闭眼轻哼,声音飘进耳际,更挠在他心上。 “我要快些了。” 一声提醒后相善就如同脱缰野马将她反压在床上,强悍的腰身不断挺弄,肿胀的阴茎大刀阔斧地凿着花心。 霓罗被肏得连连娇喘,私处被囊袋撞红,击打出“啪啪啪”的声音。 不受力的竹床开始奏乐,唧唧声伴随着叫床声别有一番滋味。 如光听这交汇的声响,轻而易举就能想象出床上的景象。 霓罗被撞的臀浪翻涌,空前的快感让她痴迷失智,红唇随着撞击张合,身子被折起肏弄。 她发出声声浪吟,相善行径如兽,不知疲倦地与她交合,直到她喷潮一次又一次。 两腿之间都被肏青,堪比禽兽的欲望才稍稍收敛。 “啊...”床褥被肉穴内喷涌而出的湿水打透,霓罗香汗淋漓地倒在枕头上,眼皮沉重。 相善抱着她亲吻,阳物插在里面与媚肉依依温存。 * 晨露未晞,阵阵锣响吵醒熟睡的人。 蜀葵在楼下歇斯底里的把几个人都喊下来,鼓槌从相善依次指着四位,“本姑娘可不做慈善家,住了我的屋子,就得给我干活。” 黑衣男子问:“干什么活?” 蜀葵指着院子里一块没开垦的空地,“我打算这里种玉米吃,这两天你们把这块地给翻了。” 相善毫不理会,拉着霓罗就要上楼,蜀葵闪身来到他面前,伸臂挡住。 “老妖物,你要是不翻,我就不给她治病了,让她活活疼死。” “你敢”,他上前一步,笑的阴鸷,“那本座就把你炖汤。” 蜀葵丝毫不畏惧,叉腰轻哼,“我要是死了,我师傅还能让你进太岁山?” “你...” 太阴山绵延万里长,其中大山小山更是数不胜数,其中通晓过去未来的太岁就住在太岁山中,此次他回到这里,就是为了寻太岁。 别看蜀葵人小,但其实已经活了上千年,还是太岁的小徒弟。 他们这一门不算妖不为仙,算是奇珍异宝,故而往来宾客都要对她礼让三分,不敢轻易造次。 两人横眉冷对之际,旁边已经有人抄起锄头翻地,相善见霓罗卷着袖口跃跃欲试,愤愤走过去夺下锄头。 “多管闲事。”他头也不回走到黑衣男子旁边,一锄一锄地夯向地面。 土地里竹根盘错,每一锄头都像是翻在石头上,震得相善双臂发麻。 正欲抛掉锄头用法术,蜀葵却道:“不许用法术哦。” 闻声,相善咬牙握紧锄头,继续翻地。 蜀葵朝霓罗掐了响指,“过来坐下,把手伸出来。” 白嫩嫩的手臂青筋可见,蜀葵像个老先生似的给她把脉,“看来仙草作用还是很好的,可保你一百日性命无忧。” “一百日?” 蜀葵收回手,“人不要太贪,你被妖精吸了精气,已经是油尽灯枯,若不是有我给你补气血,早就一命呜呼了。” 蜀葵又看向冷若冰霜的蓝衣女,手指勾了勾。 “我也给你看看吧。” 蓝衣女慢慢伸出手,蜀葵刚一触碰就感觉手指被冻住了,就是大蛇那种冷血动物也没有这么冰。 “你吃了多少冰果?” “六颗” “那你没死倒是奇迹。” 冰果长在玄冰树上,形似青桃,表层有霜,一般都是体热的妖精才会食用,但也只能是一颗,多则五脏六腑会被冻裂,导致浑身发寒而亡。 蓝衣女神色倔强,“我不后悔。” “是吗?如果不后悔为何要来太阴山,你们俩应该也是去找太岁的吧?” 她欲言又止,看向挥汗如雨的黑衣男子,眸光游动。 “是,但我不是为了求药。” 三十二、妖界 晌午之后,阳光照射剧烈,风打竹叶,屋周沙沙作响。 辜满城沏茶送到院子里,笑着坐在蜀葵旁边,“先停一停,喝点茶吧。” 从没干过农活的相善气喘如牛地回来,刚要拿茶杯就哎呦一声收回手,手掌内竟然磨出了三个大水泡。 蜀葵嘲讽,“老妖物,你还真是个大少爷,一点活都干不了。” 相善气急败坏,拍桌站起,指着蜀葵就要发怒,霓罗拽了拽他衣角,眼眸熠熠盛辉。 顿时火气消散,重新坐回她身边,“那你喂我喝。” “噗”,蜀葵一口茶喷在出来,骂道:“你这个老不羞。” 星辰微弱,竹林内黑漆漆一片。 干了一天活的相善整个人都累残废了,浑身酸疼地倚在床头,哎呦哎呦地博同情。 霓罗用针把他手上水泡挑破,好奇地问:“寻太岁做什么?” “自然是救你的命。” “这里究竟是哪里?” “林海,你可以当成佛家所说的苦海。” 霓罗疑惑抬眸,她一直以为苦海是海,没想到是这种密不透风的竹林。 相善看出她的困惑,解释说:“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苦海非海,不过是万象中的一个缩影,吃饭时你不是尝到筷子的味道了吗?” 她沉思,筷子是用竹子所做,舌尖无意间碰到时,是苦的。 “霓罗”,他用扇子顶起她的下巴,神色真诚地说:“渡过苦海,便是无忧仙境,之前我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带你来看看,这一世,我终于要实现了。” 在那之后,霓罗每次吃饭都会刻意品尝筷子的味道,那种苦不似黄连猛烈,而是浅浅的流转在舌尖,让你的吃什么都觉得不过如此。 始终有点美中不足之感,正如人生一般。 蜀葵熬了一碗汤药送上楼,递到霓罗面前。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副药,今晚午夜子时你们就要离开,我师傅性情古怪又孤僻,能不能救你,就要看缘分了。” 蜀葵睨向窗前悠闲喝茶的相善,虽然不清楚对方是何来历,但总觉得此妖深不可测。 晚上,相善头疼地看着金莲伞、封妖袋,用扇子压住霓罗的手腕,“这里没寺庙,你收了也没用,带上这些,反而会招惹祸端。” 霓罗迟疑,“这些都是师傅留给我的。” 相善果断将东西包上,“那就先留在这里,等出来的时候再拿。” 午夜子时,黑云遮月。 蜀葵与辜满城送四人走出茶棚,抬臂晃动手上铃铛镯,黑漆漆的竹林中忽然开辟一道小路。 道路悠长如深巷,青雾缭绕,看不到出口。 “沿着小路一直走,你们会看到太阴山碑,跨过石门就是藤翼山,山里奇珍异兽众多,能不能找到太岁山,就要看你们自己了,我只能帮到这里。” 蜀葵说完就拉着辜满城回茶棚,忽又想起一事,扭头提醒说:“路有二里,只开三刻钟,诸位把握时间,不然会永远迷失在林海。” 茶棚骤然关闭,凄风中徒留四人面面相觑。 相善抓着霓罗的手往里走,果然行至二里处见到高大巍峨的石门山碑。 龙飞凤舞雕刻三个大字:太阴山。 蓝衣女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跨过石门,黑衣男子紧随其后。 霓罗在门外迟迟不肯动脚。 相善站在门内,扭头看她,不疾不徐地挥扇,“跨过这道门,就是妖的地界了。” 霓罗当然这个道理,手指盘着念珠,左右为难。 身后小路逐渐收合关闭,眼看霓罗就要被吞噬在竹林中,相善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进来。 气呼呼往山上走去。 藤翼山的树木粗壮茂盛,高耸入云可遮盖日月,各种植物的青味交织在空气中,脚下苔茸湿滑。 树藤盘亘交错出起伏的脉络,零落的藤蔓像女子丝发垂落在林间。 不知名的花在林中闪着鲜艳多彩的幽光,花朵大小不一,小若桂花,大比荷叶,萤火虫在杂草中飞舞。 行走不多时,霓罗看到蓝孔雀、黄画眉、红杜鹃...在树干上探脑张望,入眼生机盎然,真的宛若仙境一般。 霓罗停住脚,萤火虫在她周身飞舞,莹绿的光芒闪在她脸上,相善看她惊呆的表情,搂住她的腰说:“喜欢吗?” 她迟钝地点头,完全被眼前美景吸引。 “想不到,世间还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相善亲在她嘴角,贴耳低语:“等以后事情办完了,我们就回到这里住下,好不好?” “我们生一堆孩子,叫我爹,唤你娘。” 霓罗醒神,惊恐推开他,“我是出家人。” “啊”,一声惨叫从不远处传来,霓罗听出是刚才先走的两个人。 之后便听到地上传来簌簌声,数道藤蔓如同灵蛇般缠上来。 下一瞬,蓝衣女子被藤蔓摔在他们面前,相善抱着霓罗飞身后退,藤蔓顺势缠住女子四肢。 霓罗自然不能见死不救,相善按住她肩膀,笑意浅浅,“放心,他们能应付。” 黑衣男子手握藤蔓荡过来,拔剑斩断藤蔓,救下蓝衣女。 不料,被斩断后又迅速生出新藤,颤抖着席卷而来,像是被激怒似的把两人团团围住,形成一道无法可破的藤网。 相善挥扇冷眼旁观,斜眼扫向四周,“我看看,咱们从哪逃跑比较合适。” 三十三、野麻雀 藤蔓将两人裹成蚕蛹吊在空中。 眼看树藤越缠越紧,霓罗掷出数枚血红念珠,击破藤条。 黑衣男子反应迅速,挥剑断藤,拉着蓝衣女解困。 相善挥扇摇头,“你怎么总是改不了多管闲事的毛病。” 他刚说完,霓罗就被树藤缠上,对面刚解脱的两人又被层层包裹住。 相善叹气,轻易躲过仿佛长眼的青藤,飞扇斩割操控的树头,一时间树藤无法再生,疼得蜷缩回去。 折扇飞旋到他手上,随便一扇就燃起熊熊烈火,“再敢动她,本座就烧了整座藤翼山。” 这声立刻奏效,潜到霓罗脚边的树藤立刻都撤退回去。 情急之下,霓罗拉住他衣襟,“救救他们。” 相善轻笑,拉着她到一旁坐下,“你等着看好戏。”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吼声传遍山林,精灵吓得抱头鼠窜,蓝色的龙爪牙舞爪出现在眼前。 原来,蓝衣女子竟然是条龙。 “方才多谢上人出手搭救。” 霓罗立掌还礼,“不知道怎么称呼?” “周零序” “不知道号是何?” 周零序诧异抬眸,彼时蓝衣女已经化身为人,脱掉斗篷帽子露出额头上的蓝色犄角。 “上人怎知我是道士?” “方才你斩藤时用的剑法是云虚道长独创。” “原来是这样,上人心细,贫道确实曾受云虚道长赐号元机。” “那她是你的妖仆?” 周零序羞愧地没有抬头,“正是” “我叫司黛”,她气势汹汹,侧眸看向周零序,“他现在已经还俗,不是道士,就像你一样。” 司黛对谁都是敌意满满,好似谁都欠她似的。 相善坐在树根处凸起的藤蔓上,悠哉地摇扇不语。 周零序走过去,抱拳躬身,“请问公子,可知道太岁山怎么走?” 他闭目养神,故作残声弱气地问:“你们找太岁做什么?” “实不相瞒,司黛因误食冰果深中寒毒,想请太岁出手搭救。” “恐怕不止如此吧?” 相善悠悠睁眼,目光如剑,一眼就刺穿他,懒懒地说:“我也许久没回来了,早不知道路径,你既然敢冒死来太阴山,那就自求多福吧。” 藤翼山的花花草草少说也有上千年,若是不小心招惹了谁,它们可不会轻饶。 相善腾出个位置,向霓罗勾勾手,“过来歇会。” 藤林静辟,艳丽的花朵绽放着彩色光芒。 霓罗刚坐下相善就靠在她肩上,阖眼叮嘱,“小东西,这里不是人间,你现在伤势未愈,还是管好自己死活要紧。” 霓罗靠在树上睡了一夜,醒来身上盖着两层宽大的香蕉叶。 揉了揉眼睛,相善正蹲在面前烤鸽子。 油香四溢的肉味飘散在树林中,偶有几缕阳光穿透高密的树叶。 霓罗看到树杈上坐着一排青黄衣小姑娘,大约有手掌这么大,正交头接耳的私语。 相善私下一片鸽子肉递到她嘴边,霓罗摇头不吃,指着树杈上问:“这个是?” “华青鸟,刚刚修炼成人,体型尚小,不够吃。” 霓罗站起来,发现好多树杈上都是如此,还有几个小麻雀在高枝上撅着屁股喝露水。 深青色藤林中生机勃勃,鲜花鸟雀,娇艳灵动。 一只箭羽从头顶射来,相善用鸽子肉一挡,吓得树杈上几个麻雀精扑簌簌挥舞翅逃跑。 “班门弄斧”,相善伸手一抓就握住落单小麻雀的脖子。 麻雀惊慌失措,变成一个穿着虎皮裙,头戴竹篾斗笠的小男孩,手里还握着自制的小弓箭,朝天辫从斗笠中顶穿过去。 霓罗开言制止,“你别伤他。” 小麻雀把霓罗当成了救星,蹬着小短腿,“小娘子,救我。” 这一声叫得霓罗脸色微红,对相善说:“放了吧,他还这么小。” “是啊是啊,放了我吧,小娘子渴不渴?我可以给你弄水喝。” 这个倒是划算。 霓罗不吃荤,林子里的植物不知道哪个能吃哪个不能吃,找个熟悉环境的留下带路也不错。 “哎呦”,小麻雀摔了一个屁股墩,揉着屁股刚站起来。 折扇哒哒敲在脑袋上两下,顿时感觉脑袋有点晕,像是有东西进入身体。 “你要是敢跑,就等着肠穿肚烂吧。” 相善说完就去一旁吃鸽子肉了,霓罗低头看着只到腰际的小麻雀,“你叫什么名字?” “青宝”,他脸圆眼大,一说话露出有点豁的米牙,“小娘子,还没吃饭吧,你等着我,小爷给你找吃的去。” 青宝瞧准了一颗大树,滋溜溜就爬上去,比猫还要快。 其矫健速度让不远处吃烤肉的周零序惊叹不已。 青宝先是在鸟窝里找到蛋,然后用弓箭头划开一道树皮,摘下树叶接住流下来的白汁,从树上熟练滑下来。 “小娘子,尝尝。”他把树叶递过去,然后将鸟蛋丢进火堆里烤。 霓罗尝了一口,竟然是甜的。 鸟蛋没多久就烤熟了。 青宝用树枝把蛋扒拉出来,放到树叶里递给霓罗,相善瞧他那殷勤的样儿砸过去一个鸽子皮。 青宝一下闪过,朝他扮鬼脸。 霓罗把鸟蛋剥好喂到青宝嘴里,青宝喜笑颜开,“谢谢小娘子。” 相善越听越刺耳,“小娘子是你叫的吗?野麻雀。” “哼” 三十四、大蛇 相善看他这样就来气,抹掉嘴上油光,撇掉鸽子骨头,上来要抓青宝。 “说,刚才为什么袭击本座?” “谁让你吃鸽子的,再等几百年,没准它就能修炼成人了。” “那你还掏鸟蛋,过两天就成鸟了。” “那不一样,有些鸟蛋是孵不成鸟的。” 青宝边跑边嘴硬,最后直接躲在霓罗怀里,眨着大眼睛抬头,“小娘子,你说呢?” 见状,相善气得面色铁青,撸起袖子,“野麻雀,你滚过来。” “我不!” 两刻钟后。 青宝顶着两个乌青色熊猫眼,留着一道鼻血老实巴交地坐在地上。 而旁边的相善衣衫凌乱,白发插着两根麻雀羽毛,姿态稍显狼狈。 不等相善先说话,青宝就奶凶奶凶地指着自己的脸,“小娘子,你看这个老妖物给我打的。” 霓罗用剩下的鸟蛋滚在他眼周,“没事吧?” 青宝一把子感动,抹掉鼻血说:“小娘子,以后你跟我吧,不要这个老妖怪了。” 情绪难得平和下来的相善努力压制怒火,折扇呼哧呼哧煽风,“你又找打是不是?” 拳脚不敌的青宝瞬时噤声,噘嘴坐在树藤上,一脸幽怨。 相善扯下一条细藤缠住青宝手腕,起身道:“藤翼山你比我们熟,带路。” 青宝拧头挣扎,但藤蔓越缠越紧,“你们要去哪?” “太岁山” 青宝端详眼前四人,唯有霓罗面色苍白的不正常,“小娘子,你病了吗?” 他刚要凑近,相善一拉藤蔓将他拽过来,“再说废话,本座就把你的麻雀舌割了下酒菜。” 青宝瞬时捂嘴,发出呜声,“我是看在小娘子的份上才带路的。” “找打” 青宝眼力见十足,立刻腿脚麻利地跑出几丈远。 相善满意点头,牵起霓罗的手跟上。 日落又日出,青宝背着小弓箭在前面引路,高高翘起的朝天辫自带一股神气。 司黛身上渗着寒气,周零序扶着她,嘴唇冻得都发紫。 斜阳晚照,丝缕霞光照在藤翼山,看到一片荆棘地,青宝忽然打起退堂鼓,“好了,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 周零序担心司黛快撑不住,焦急地问:“为什么?” 青宝心虚地指着黑咕隆咚的荆棘丛,“前面有大蛇,我害怕。” 麻雀怕蛇人之常情,不过看青宝的模样,口中的大蛇应该并非寻常。 霓罗不愿为难他,对相善说:“你放了他吧。” 相善邪笑,厉光乍现的黄瞳令人心生恐惧,轻飘飘地说:“放了他,又有谁能帮我们过了这荆棘岭呢?” 此地因荆棘密麻而着称,荆棘上有尖锐的倒钩刺,寻常妖怪连度过都难,更别说里面藏着大蛇。 如果靠近,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妖怪天性敏觉,看到相善露出兽性,青宝第一时间想要化身麻雀逃脱。 但没想到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忽想起相善之前敲过他三下脑袋,气急败坏指着他,“老妖物..你对我做了什么?” 相善充耳不闻,直接将藤条甩到高枝上,扇子一挥,青宝在空中荡起来,来回摇晃于荆棘岭上。 霓罗立即了然,“你想用他做诱饵?” “是” 青宝吓得在空中大喊大叫,哭喊不止的童音传入荆棘,没一会便听到有响动。 霓罗手指夹着念珠,正打算把藤打断救人,相善一把握住她的手。 “蛇还没出洞呢,着什么急啊。” 说话间,一条粗壮如树的青墨色大蛇从荆棘岭内腾空而起,朝着青宝张开血盆大口。 霓罗不顾阻拦蹬上树杈,念珠甩入蛇口,顺着青藤把青宝拉上树梢。 “没事吧?” 青宝眼泪在眉毛上面淌着,抽抽噎噎地钻到她怀里。 “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小娘子。” 树下面打的不可开交,司黛强忍寒毒与周零序配合攻守,反观相善无所事事地站在树下。 霓罗拿过青宝的弓箭,两箭齐齐发出,却被泛光的蛇鳞弹开,根本射不进去。 无奈之下,她只好大喊一声:“相善” 周零序被大蟒蛇甩出十几丈远,捂着心口喷出腥红的鲜血。 眼看司黛就要撑不住时,相善折扇化作长刀,白刃长有三尺,直插进大蛇七寸。 大蛇仰头嘶吼,霎时间山林摇颤,周遭树木被强大的妖力袭倒。 霓罗不及青宝跑得快,被树枝刮烂了衣衫。 相善握住剑柄,从七寸往上使力,直接将大蛇的头劈开两瓣。 鲜血如雨,倾盆洒在荆棘岭上,相善白色缎衣溅上血斑。 将长剑变回折扇,对青宝说:“看你刚才有功的份上,今晚让你好好尝尝荤腥。” 相善所说的荤腥,便是食用大蛇之肉。 夜幕降临,周零序用剑把蛇肉分好,青宝拾柴点火。 在山中这几天,难得吃一顿美味,烟熏火燎中飘来肉香,勾的人直咽口水。 霓罗看着大口朵颐的几个人,走到树下坐着,默不作声。 “小娘子,你不吃吗?” 霓罗摆头,青宝还以为她是于是心不忍,便道:“小娘子不必心软,这大蛇罪恶多端,从占了荆棘岭后,不知道吞了多少生灵。” 不管青宝怎么说,霓罗就是不过来。 相善会心一笑,“僧,你说你出家有什么意思,不能尝美酒,不能品美味,不如你我双修,在世间做一对逍遥自在的妖侣,我为皇你为后,如何?” “你们慢慢吃,我四处走走。” 三十五、动情H 霓罗散步一直到夜深都还没回来,周零序拥着司黛靠在火堆旁,青宝吃饱后就趴着睡着了。 稍等了片刻,相善终于按耐不住去找。 林风携带着寒意,霓罗坐在树下愣神,思绪乱成一团乱麻。 “咕噜噜”一个果子砸到她脚边,霓罗刚要去捡就又落下来几个。 她仰头往上看,相善坐在树枝上悠闲晃腿。 霓罗捡起果子啃了一口,还挺甜的。 “谢谢” 他跳下来,坐在她身边,周围锦簇的花朵闪着五彩斑斓的光。 “嘶啦”一声,相善撕下衣角,把她转过去。 “干什么?” “别动。” 衣领落在腰背上,莹白的肩上果然有被树划破的伤痕。 相善将血擦掉,手掌一抹便不治而愈。 “甜吗?” 霓罗点头,递给他一个,“甜” “我想尝你嘴上的。”相善把她扳过来,捏着下巴吻住软唇,鲁莽吸吮,把果子的涩甜卷入口中。 “确实很甜,娘子。” 听到这个称呼霓罗神色一凛,下意识眼神闪躲。 相善箍住她下颚,逼她看着自己, 窃笑的眼睛立刻涌上黑雾。 “那个野麻雀叫了你两日你都不生气,我不过叫了一遍,你就跟我摆脸色?” 霓罗固执扭脸,不语。 相善搂住纤纤玉腰,贴住她的耳朵,下巴抵在半露的香肩上,肤感细滑白嫩,跟刚磨出来的豆腐无差。 她身上的香火味原来越淡了,他越来越喜欢。 身体里的欲火悄然燃起,他情不自禁地抚摸霓罗胸前的柔软,大小适中,揉在掌中,完全可控制。 熟悉的快感酥麻入骨,霓罗闭上凤眼,相善的手直接滑进衣内,拢着软弹的小包子,轻重不一地侍弄。 霓罗不自觉发出声音,手指钳住乳粒轻轻揉搓,弄得她欲罢不能。 “啊..” 乳粒上的手指忽然用力,她从情欲中醒神,下意识推拒反被相善搂的更紧。 他含住她耳朵,吻得热切又痴迷,声丝暗哑地说:“霓罗,尽管你不食荤腥,你也成不了仙,乖乖跟我做一对妖侣吧。” 相善把她吻得意乱情迷,凤眼灌着媚光。 手掌顺着腰身探入腿心,隔着衬裤按揉阴户。 耳边瞬时响起断断续续的嘤声,霓罗欲拒还迎地抓着他手臂,能清晰感受到相善的发力。 “嗯哈啊....嗯....” 相善舔着她的脸颊,霓罗睫毛盈盈发颤,小嘴微张,泄出丝丝点点的声音,悦耳至极。 旁边高低错落的花丛光波迷漫,霓罗衣衫半落在腰上,一对酥乳被映的颜色缤纷。 相善伸舌舔了舔挺硬的乳粒,女子便不知所措地轻颤。 她夹腿嘤咛,身背笔挺,像个被妖孽纠缠的女菩萨,相善手指滑过婀娜的腰线,咽了咽口水。 含住粉嫩的乳尖,浅尝深咬,淡淡乳香叫人沉醉。 相善不由自主便加大了力道,恨不得将整只乳房都吞入口中。 私处在连番揉弄下涌出一股湿热,相善从腿间拿出手,将涂湿的手指放在鼻下,张口吮掉。 舔声让霓罗耳颊更红。 相善哑然低笑,软舌落在锁骨,顺着清晰的骨线往上舔,“僧,你动情了。” 这声宛若魔音,使得霓罗心间震颤,她知晓自己下面已经饥渴濡湿,羞愧地闭眼不睁。 相善手指描摹着她的眉眼,由上往下抚摸,捏住胸前发硬的红豆,声音魅惑。 “僧,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你骗不了我。” 脱掉半挂在身上的白衣,分开双腿,手指再度造访湿漉的腿间,随意从花阴中勾出一段银丝。 “你已经叛佛,这些都是罪证。” 相善狂喜,将衣服抛撒在地,抱起霓罗赤裸的酮体,双腿缠在腰上。 坚硬的热物在胯部抬头,他拉过霓罗的手,按在上面。 “好好摸摸,这便是能让你欲仙欲死的东西。” 林间凉风来袭,反而给燥热的她带来舒爽,白净的肌肤像是缠上一抹香纱,暂时遮蔽了羞耻。 相善下体涨得生疼,奈何霓罗的小手就是不动,手指故意细细扣磨着敞开的穴口。 “小东西乖,像上次那样撸,你会的。” 霓罗腿心大敞,相善的手指在幽湿的花蕊上绕来绕去,但就是不插入。 不解渴的快意让她难受无比。 “小东西,你这儿长得真好看,肏进入的时候,简直要把我的魂儿都吸没了。” 相善不断在她耳边说着淫乱之词,霓罗的理智在一点点沦陷。 僵持良久,她的手微微动了动。 “嘶”,相善爽得倒吸一口冷气,“对,就这样,慢慢的,用力一些。” 他半教半哄,即便霓罗动作生涩,力道不分轻重,屡屡差点撸射。 但他依旧甘之如饴,喘着粗气。 棍状物什粗壮惊人,上头的青筋像是活物一般在掌中狰狞蓬勃,霓罗越撸越觉得惊慌,力道越来越小。 相善不甘如此,将肿胀之物掏出来,真切地让她感受到温度和尺寸。 霓罗手吓得停了。 这也太大了。 “怕什么,我哪次没让你舒舒服服的?” 她不指望霓罗能撸出来,巨物抵住一张一合的小穴,慢慢捅进去。 霓罗的腿和腰瞬时僵硬住,吃不消地摇头。 相善退出来,扶着又入一节,就这样浅浅地在她身体里进出,勉强解馋。 三十六、后入H 张弛的小穴被肏软了,霓罗从中得到了快乐,声音也变了腔调。 相善终于可以进的更深一些,半根家伙都冲了进去,霓罗发出愉悦之声,粘粘的带着引诱。 他额间滑汗,抱着她屁股动腰肏弄,霓罗下巴抵在肩上,被顶得一耸一耸的低叫。 恍若处子的穴拼命撕咬着他的肉刃,他舒爽不已,逐渐加快了速度。 一对酥胸抵在他胸膛,深深肏动时,他能清晰感受到乳房的柔软和颠颤。 两人激烈的在妖花烂漫处交合,霓罗被肏得直流眼泪,小穴与阳物摩擦中产生了美妙绝伦的快感。 一声低吼,两人齐齐到达高潮,灼热的白液深深滋入柔软的阴户内,霓罗香汗淋漓的痉挛两下。 相善不急着拔出,抱着她温存片刻。 拨开湿漉漉的发丝,吻去脸上流出的眼泪,“斩蛇时你冒死去救野麻雀,你可知道我多生气,小傻子。” 提及此事霓罗猛然睁眼,略带质问:“为什么你最后才出手?” “力气不能光我一个人出,那条残龙和道士也该发挥余热。” “龙女寒毒在身,万一失手,岂不...” 相善手指压住她的唇,嗫笑,“僧,你既心怀苍生,为何不把我搁里头?我万一出事了呢?” 这点霓罗倒是从没想过,相识以来,相善即便身处险境也能化险为夷,所以在她心里自觉就不会担心。 “你记住,除了本座,没有任何人值得你舍身相救。” 说完相善抽出阳物与她分离,让霓罗站稳,双手扶住树,揉弄着宣软的臀瓣。 霓罗不知他要干什么,但内心止不住发慌。 扭过头,只见相善跪在地上,扒开她的股缝。 手指深入小穴,大量白浊被引出来,顺着大腿往下淌。 霓罗不禁腿软,之后便感觉一个湿热的软物滑进来。 奇异感让她失声尖叫,相善掐着她的屁股,舌头在小穴里畅游。 霓罗的叫声让他振奋,舌头舔着穴壁,没一会就感觉一股湿热涌出来。 她被舔到喷潮了。 相善得意地站起来,分开屁股把阳物送入,这个角度可以肏地很深,两人齐齐发出一声喟叹。 霓罗咬得他很舒服,双手绕到身前扭弄乳粒,舌尖从分明的脊骨往上舔。 “嗯哈啊...嗯哈...” 霓罗单薄的手臂苦苦撑着树木,身体迎来史无前例的快感,从后面深捣的阴茎仿佛要把她戳穿。 啪啪啪声回荡在林间,相善抱着她凶猛地肏弄,把屁股都撞出层层肉浪。 男女交欢之乐让他发狂,深深顶入后在里面扭动,龟头不知肏到何处,霓罗失声地颤叫。 “不要...啊..啊..” 她摇头大喊,泪珠如雨,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爽死似的。 相善搂着细腰啪啪狠肏,激烈地与她融为一体。 霓罗被肏得双手脱力,差点撞到树上,相善干脆拉起她的手臂,把她顶得身子不断往前倾倒。 “啊啊啊...” 阵阵叫声后霓罗软下去,相善抱着她射入。 精液如同白汁,哒哒从她臀间跌落在青草上。 霓罗精疲力尽,相善给她清理后穿上衣物,抱着回到只剩下黑灰的火堆旁。 次日,阳光格外明媚,霓罗嗓音沙哑,一说话就开始脸红。 相善没事人似的走在她身侧,她走多慢他就放多慢的步子。 越过荆棘岭就到了一处平地,地上纵横交错的藤蔓明显减少,这预示着他们即将走出藤翼山。 青宝喜出望外地指着不远处的一点粉色,“小娘子,我们离太岁山不远了。” 相善挥扇,树上藤条眨眼功夫就编制成一叶藤舟,他先跳上去,再将霓罗搀上来坐下。 “坐稳了” 话音刚落,藤舟就像滑入江河大海,乘风在平地上向前飞驰。 青宝在地上拼命奔跑,累得满头大汗,“小娘子,拉我一把。” 霓罗伸出手,将青宝带上来。 他拭汗盘坐在最前头,兴奋地张开手臂,拥着迎面而来的疾风,“太牛了,老妖物。” 藤舟穿林过树,霓罗一个没抓稳就向后仰,就在背后的相善顺势将人扣在怀中,吧唧亲在她脸上。 “小东西,这要摔下去,可是要破相的。” 霓罗后觉,“周零序他们呢?” 头顶响起龙吼,仰头,一条碧蓝色长龙上托着黑衣男子,与他们齐头并进。 不多时,周围青绿色褪去,迎面而来的是满山的粉红。 漫天飞舞的桃花黏在藤舟上,宛若镶了一层花绒,吸引来山兔与松鼠紧随奔跑。 霓罗望着桃花蔓延群山的盛景,又见小动物在山林中活蹦乱跳,才明白以前见识多么浅薄。 这就是传说中的太岁山,想不到如此美丽。 相善攥住她飞到脸上的香发,低头轻嗅,笑意浓郁。 到了山脚下,青宝扶着吹歪的斗笠跳下藤舟,“小娘子,那我就送你们到这,前面就是太岁住的草屋。” 霓罗下舟,“多谢小仙人。” 小仙人听得青宝心里舒坦极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小娘子,我们有缘再见。” 桃花茂盛,花瓣像是飘不完似的,簌簌落了满头。 上了山,果然见一简陋草屋,周围桃花鼎盛,娇艳怒放。 相善扫落头上的花瓣,骂道:“这个老不死的,净学些人间的糟粕。” 三十七、一往情深 屋内正称药的太岁听到后闷头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挥手让药童三味去门口迎接。 三味身穿白衣,头发整齐梳起,髻上歪斜插着一根桃花枝。 “师傅请四位进来。” 相比上一次见面,太岁毫无变化,脸上皱纹如同刀割,白发与胡子相连,柔软的自由垂落。 若不说是妖,倒更像天上的神仙。 周零序与司黛恭敬跪拜,相善无视礼数,直接坐在桌上喝茶。 对药柜前的老人说:“老头,想必你的小徒弟已将我来的目的告知于你。本座难得求你一遭,可不要让我失望。” 太岁捋髯大笑,抬手示意霓罗过来,闭眼切脉,“无碍,请上人稍坐片刻。” 周零序拉过司黛,尊敬道:“烦请圣人救救她。” 太岁性格怪僻,在妖界人尽皆知,司黛试探伸手,没想到太岁立刻就搭脉问诊。 诊完脉,老人气态悠闲,伸出三个手指。 “你的病需要三片龙鳞做诊金,否则我治不了。” 周零序面色一白,心疼地拥着司黛,好声商议:“不能用其他的吗?” 太岁笑语,肯定道:“老朽就要这个。” 药炉中一阵静默。 霓罗不确定没了三片龙鳞司黛会怎么样,但见相善说话还挺管用,便扯了扯他衣襟。 相善扣住她的手,“妖界有妖界的规矩,就是我也不能违背,放心,三片龙鳞要不了她的命。” 太岁见周零序护的紧,司黛又犹豫不决,笑道:“你们不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吗?切莫耽误在这一件事情上,再者说,身中寒毒是龙女你咎由自取,老朽可有说错?” 司黛狠下心,点着霜色的眉头舒展,一口道:“好,我就给你三片龙鳞。” 太岁展笑:“三味,带龙女到后面取龙鳞。” 周零序依依不舍地目送司黛离开,转头,犹豫不决地看向太岁,“我想变成妖,不知圣人有什么办法?” 霓罗眉目震惊,她万万没想到周零序不仅不当道士,现在还要变成妖。 若是云虚道长知道高徒堕落至此,不知作何感想。 太岁摸着胡须大笑,劝道:“年轻人,一旦成妖便不可回头,你是有根基之人,情情爱爱于你来说不过都是缥缈之物,早晚都会化为乌有。” “我不想这么多,只要能变成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真的?” “嗯” 太岁见人如此执迷,悠悠说道:“其实人和妖之间,只是少了一样东西,和多了一样东西,两者若能互换,你就可以变成一只妖。” 周零序眼神迫切,“怎么变?求圣人帮我。” “此事听起来简单,但绝非易事,人类有句话叫有舍有得,你若甘舍,必有得。但人生兜兜转转,你今日舍,来日未必甘心,今日得,将来也未尝会喜。望君三思后行。” 此话高深讳莫如深,霓罗犹如听师傅讲禅似的,原以为妖物都是残暴屠戮之辈,没想到还有这种高人。 “年轻人,眼前浮华终究是云烟,本根才是最重要的。” 太岁言尽于此便不再言语,倒是周零序像是被这话迷住一半,目光定怔。 少顷,司黛被三味扶着回来,疼得满头白汗,站都站不起来。 三味从药屉中取出几味辅药,称量,到后面去煎熬。 周零序望着司黛辛苦模样,咬牙打定主意,也不再考虑,“我心意已决,望圣人指条明路。” 看人怎么都点不透,太岁干脆放弃了。 指着南边丛丛高山,言说:“落霞山上有个狐王名叫游镜,你向他要个妖精的臭皮囊,披在身上七日,便可成妖。” 游镜乃是一山之王,在太阴山中颇有威望,怎么会轻易给他臭皮囊。 司黛捂着心口问道:“那他若不给呢?” 太岁含笑,口吻极为随意,“三日后游镜娶亲,兴许他一高兴,会给你们一个。” 不多时,三味端着两碗汤药入堂,一碗给司黛,一碗给霓罗。 霓罗闻着味道奇怪,相善觉出她犹豫,扇子抵着碗底,半推半就让其屏气喝下去。 入腹后并没有什么感觉,倒是司黛忽然面目通红,难受地抱头在地上直打滚。 相善无视走过,与太岁说:“多谢。” 太岁躬身送两位出去,霓罗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口内竟然有股浓重的血腥味。 她趴在草屋外的桃树下干呕,只感觉肠胃极度不适。 相善扇子敲在掌心,靠近她,“你这肠子吃惯了素,猛地碰荤腥,难免会有不舒服。” “荤腥?”太岁猛然想起龙女的三片龙鳞,“难道?我的药是龙女..” “不然你以为呢?” 刚入太岁山时,太岁便已知司黛身份,所以才会答应为她诊治,目的是借花献佛。 相善气定神闲地说:“她可不是一般的龙,而是东幽潭的龙女,一生只可拔五片龙鳞,入药可让人起死回生,没有这三片龙鳞,明日本座就得去阎王殿捞你,我讨厌那个地方,个个长的奇形怪状,丑陋无比。” 霓罗高兴不起来,想到刚才那碗汤药,久久不能释怀。 赤红色枭獍从远山飞来,盘旋在桃树上空,相善带着霓罗坐在鸟背上。 “去哪?” “落霞山。” “去做什么?” 该不会是要把她变成妖吧?这妖心思多变,说不准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相善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折扇顶起她的下巴,含情脉脉地说:“何为情爱?就是你非我族类,本座也一往情深。你是人我也稀罕得紧,不过是去找个东西,取完我们就离开。” 三十八、妖之象 枭獍赤羽大张,翱翔于满山桃林之上,穿山越岭,一座座山变得渺小,放眼望去妖气腾漫。 霓罗忍不住问:“这里的妖不能越山?”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妖也一样,比如说藤翼山的妖灵,鸟雀啄藤,藤缠蛇,蛇食鸟雀,如果去了别的山头,生存法门就变了,异兽更多,它们未必能应付。所以妖不轻易挪窝,喜欢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捕猎。” “那太岁山呢?” 相善失笑,扇子轻轻敲在她脑门上,“蠢货,太岁是天地灵杰之物,谁能活得过他?自然也没妖跟他争抢山头,你寺庙的师傅都教了你什么?” “师傅教我普渡众生。” “就是多管闲事,善恶本就是相辅相成,终有因报,何须你们管,万一遇上大恶,你们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山峦如卷轴,缓缓从脚下展开,遥遥一览,广阔壮丽。 霓罗正欣赏,忽遇到狂风骤雨,雨丝纷零落下,浸透衣衫。 相善将折扇化伞,撑在两人头顶。绵绵细雨润湿油纸伞,头顶却是晴空白云,不见一点黑云。 霓罗疑问:“这是怎么回事?” “狐族娶亲前会连降三日晴雨,又称狐狸雨,是为了告诫妖孽避让,届时不要冲撞他们。” “那我们岂不是到了落霞山?” “正是” 落地之后,枭獍便消失无踪。 落霞山阳光充足,屋舍俨然,虽然不及煌京繁华,但妖来妖往,欢笑熙攘。 霓罗走在伞下,看到好多半人半妖,有的露着尾巴,有的露着两只耳朵,或者人身豹面,兔爪人头... 景象诡异中带着你来我往的热闹之气,叫人叹为观止。 相善撑伞走到路边,扇子一点,石头就变成金子。 “妖也用银钱?” “这是自然。” 相善牵着她来到一家门楼朴素的客栈,里面三三两两的妖在划拳喝酒。 他将金子放在柜上,头顶鸡冠的掌柜顿时两眼放光,“不知客官要几间房?” “一间” “好嘞” 鸡掌柜取下房牌,刚要递过去就闻到一股清纯的人味不由得吸了吸鼻子,黢黑的眼珠盯着霓罗,“人类” 周围吃酒的客人也都发现了,纷纷露出狩猎的目光,饥饿舔唇。 吃人是妖的本性,更何况这里还是妖界,霓罗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 相善镇定地揽住她,扇头将鸡掌柜手上的房牌挑过来,“这位是我夫人。” 人妖相恋不是稀奇事,但成了亲便是妖族中人,大多数妖也就不会打歪主意。 “失礼失礼,有件事要提醒二位,明日午时狐仙大人迎亲,切记要关门闭户,不可偷看,免得破坏喜事,惹怒狐仙大人。” “多谢掌柜提醒。” 相善拉着霓罗上楼,楼下杂声肆起,交头接耳的议论方才的女子。 “这里的妖都成游镜为仙?” 想想太岁那等高人都不敢自诩为仙,莫不是这游镜真是得道之妖? 相善倒了一杯茶喝下,笑坐在桌边。 “狐族占领落霞山上万年,他们庇护这一方面妖怪,掌管云雨民生,所以就自封为仙,而这里妖怪也都把他们当做神明看待。” “原来如此。” 相善滚到床上小憩,醒来便感觉周围妖气浓烈。 霞光穿窗而过,妖风层迭不穷的朝客栈聚拢。 霓罗也感受到,“这些妖,都是为我而来?” 他平躺,手枕在头下,闭目,敲着二郎腿。 “这些妖怪少说百年没吃过人,一闻到味就都往这跑,没出息。” “那该怎么办?” 在人间待久了,都是妖人人得而诛之,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反过来。 相善撩起眼皮,慵懒的眸子淬着阴毒,“怕什么,有本座在他们奈何不了你,更何况,你是我夫人,也算半个妖类。” 入夜后雨就停了,相善带着霓罗下楼吃饭。 客栈里集聚着各类妖怪,见到霓罗如月白净的肌肤,后槽牙分泌着口水。 相善旁若无人地吃完,又在众目睽睽下姿态亲昵地上楼。 “嘭”拍桌声,筷子蹦到地上,一个豹子气狠狠地说:“我不信他们是夫妻,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鸡掌柜气定神闲地打着算盘,“那个男人并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我规劝各位,还是眼不见为净,早早离去吧。” “鸡掌柜,你究竟向着谁?” 鸡掌柜嗤笑,“你们没看到他手里的扇子吗?就是狐仙大人也没有这样的宝物。” 刚进门,相善就坐上床,问:“吃饱了吗?” “嗯”,妖界的素面与人间无差。 “好,既然吃饱了,那我们就来干点正事。” 霓罗不解,直到相善将她一把拉过去,压在梆硬的床上。 蜡尖的烛火也慌措地抖颤,霓罗心跳加速,“干什么?” “自然是做些夫妻该做的事情。” 霓罗下意识挣扎,相善低头含住她微凉的唇瓣,衔在牙齿上啃咬、撕扯,直到吻得气喘吁吁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指尖轻扫她露出的一段白颈,声色沙哑,“有没有感觉妖气越来越重?” 霓罗认真感受,果真如此。 相善晏笑,扯掉她的腰带,大手拨开衣领,一口咬在她如绸缎的香肩上。 “啊...” 三十九、淫事H 霓罗转瞬就被脱得精光,白梨色脸颊红成粉桃。 她闭腿侧躺,红乳隆起前倾幅度,细腰曼妙柔美,凸出的翘臀丰盈,膝盖弯曲的细腿曲线玲珑。 相善将衣物解在床榻,肩宽腰窄,肌理分明腹部下方藏着一根精壮的黑紫之物。 她羞赧地看了一眼,那耷拉的东西便如有神助般缓缓抬头,昂首挺胸地指着她。 霓罗面似红霞,脸贴着被子,手指紧紧抓着被褥。 相善跪上床,掰开臀瓣,先摸了摸过分白净的阴户。 尚处于干涉的小穴敏感收缩,他把手指顶进去,霓罗略有不适地嘤咛两声。 手指往里戳弄,花阴中像个黑窄的匣子,捅起来柔软湿滑。 霓罗痒痒叫出声,又觉羞耻地捂上嘴巴,眼眸颜色楚楚可怜。 相善又加了一根手指,将霓罗板正,手指在阴穴中打了转。 毫无征兆的舒适感使得霓罗战栗,相善一边用手指肏她,一边用拇指磨搓阴核。 双重快感让霓罗失魂,嗯嗯嗯地发出难耐的媚吟,“不要...啊...” 相善手法乱中有序,深捅入的手指勾着穴壁,拇指轻缓急重地变幻,不断蹂躏着娇滴滴的阴蒂。 “啊啊哈啊...” 刚情不自禁地叫出声,霓罗又捂上了红唇,身子娇颤不停。 呜咽声从指缝中一点点深处,眼瞳中水意盎然,依稀带着情红。 相善笑着压在她耳边,“乖,叫出来,让大家好好听听,你我有多恩爱。” 说完,他重重揉了揉发红的阴蒂,霓罗身子倏地一哆嗦,高亮的呻吟声破嗓而出。 “啊...哈啊..不要了,不要了...” 这声音听得相善身心舒坦,手中控着速度,深浅交错地在小穴中抽插。 里面热度渐高,阴唇肥厚,小小的阴核挂着淫水,充血高肿。 “啊嗯哈..嗯...” 此起彼伏的欢叫引得相善血脉偾张,连续抽插几十下,将霓罗送到高潮。 呻吟声停止后,淫水流漫在白臀下方,色靡不已。 香软的娇躯在被子上喘息,乳峰起起伏伏,上头红色珠粒犹如樱桃般可口。 霓罗无力地煽动眉睫,只见相善那处早已经血脉偾张,尺寸凶狠的一柱擎天。 她眼含惊恐地噤声不语。 相善扶着狞物便抵在腿心,热如烙铁的东西让她心悸,然后就感觉身体被一点点顶开。 “嘶” 相善浅浅入了一半就开始肏动,小穴被撑到极致,周围的红曦有点吃不消地泛白。 “嗯嗯...唔...” 硕大的阳物与鲜嫩的小穴颜色鲜明,每次肏入霓罗都在发颤。 相善站在床下,握住白嫩的脚踝,更方便于合为一体。 床帏颤动,床板唧唧,霓罗的双腿好似划桨般移动,下阴内外都被磨得发红,痛苦又快乐地呻吟。 穴肉绞拧着肉棒,温暖又精致,相善血脉逆流。 一下下将霓罗往床内顶肏。 乳儿在她胸前晃动,妖娆的红梅别有韵致,霓罗张唇轻喊,咿咿呀呀地在承受着撞击。 温柔过后,便是狂风暴雨般的交欢。 相善骤然加快了速度,犹如豹子般索取着快意,下面狰狞物什粗蛮地深肏。 “啊..嗯啊..” 情热在房中流转,汗珠子从两颊流到胸肌,相善闭眼挺腰,激烈的摩擦下穴口漫出白沫。 他力气用不完地肏着霓罗。 小穴猛地缩瑟,箍得暴爽,松开精关,精液热柱直直射入她肚子里。 高潮后,相善拥着霓罗相贴,女子身上的淡香侵入大脑,让刚消停的下体又重燃激情。 热棒贴着大腿内侧,霓罗眼含哀伤地垂头。 这等事做起来就像是中了毒,有了第一次便有了无数次。 “想什么愁成这样?”他吻在霓罗眉上。 “香客来寺庙求姻缘,过了两年又来求子,再后来便是祈愿子女平安,师傅说人生匆忙,没有一刻是真的快乐,我现在才明白。” 相善弯指轻刮她鼻梁,认真地说:“那是因为你将男欢女爱视作淫邪。”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情爱就像一壶佳酿,年少时与卿花前月下,尝床笫之欢,青涩又辛辣;中年功成,儿女绕膝,争吵磋磨,平淡又甘醇;待年暮花甲,子女、繁华都已离身,唯有年少时的欢喜相伴,滋味自然是回味无穷。” 霓罗似懂非懂,细想起求解问签的香客,貌似与相善所言差不多。 “我原以为你少些佛性,现在发觉好像不是。” 相善盯着她迷茫的眼睛,亲在唇上,“我说过,你不懂得我都可以教你。对你,我从未食言。” 休息片刻,两人身上的汗水都干了,相善拍拍她屁股,“趴着” 霓罗刚褪色的脸复红,动作缓慢跪在床上,掰开臀瓣,浓稠的浊物挂在阴唇上。 用手摸了一把,腥气臊人。 他撸了撸阳物,从后面送进入,霓罗顿时发出微声,娇弱的后背倏然紧绷,涨感麻了身体。 相善直捅到底,小穴娇颤收缩,将阳物生生困在里面,好像要把他夹断。 两巴掌拍在屁股上,顿时红印清晰,相善去揉阴蒂。 “放松些,太紧了...” 霓罗嗯哼吟声,不知道该怎么放松。 身子撑得难受,那根戳得极深,感觉肏进肚子里似的。 四十、月簪h 相善被夹得满头大汗,很想直接肏干,但又碍于霓罗的身体,不得不坚忍住。 等夹力有了松缓,他轻轻抽插,阳物整个都进入霓罗身体,透明的淫水顺着腿心流到大腿。 精壮的下体撞着霓罗最为娇软之穴,里面泱泱湿水不断往外涌。 她咬着被子呜咽,爽快的失去理智。 肉体相撞时发出啪嗒啪嗒声,她被肏得两眼猩红,神色痛苦地低泣。 屋外树影摇动,屋内床板不受力地唧唧作响。 楚楚动人的呻吟声让房顶蹲守的妖怪纷纷咽了咽口水,看着下面撑起的小帐篷。 妖怪与人不同,有些女妖可以同时与多名男妖交合,身体早就身经百战,只有要不够嫌对方没用,哪会发出这种哀求啜泣。 “啊啊啊嗯...啊...” 霓罗声音叫得越发爽朗,翻天覆地般的快意从交合处传来,传遍每一寸血脉。 她双腿被肏得发颤,穴内被不断深顶,张嘴大口呼吸,眼泪欲落不落地嵌在眼尾。 “舒不舒服?嗯?” 相善停住动作,让她好好地喘口气,青筋盘错的下体停在肉壁内使力压动。 霓罗频频点头,脊背汗水潮红,两颗乳儿在胸前摇荡,上面还残留着浅浅的牙印。 相善猛地发力,将她浑圆的屁股都撞扁了。 霓罗嚎叫一声,勾头咬着下唇,眼泪跌落。 他从后面抱住,让霓罗坐在怀里,疼麻的双膝终于可以伸直。 霓罗抽搭两下,无力地靠在他肩上,随着姿势变幻,阳物顶到肉壁另一侧。 “慢一点”她抓着他手臂央求。 “好” 孽根在里面剑拔弩张,相善缓缓拥着她缓入浅出,细密的快意袭来。 霓罗叫春似的低吟,头发汗湿。 后肩贴着他精悍的胸膛,凸起的肌肉梆硬,虽然膈人,但却能给她安全感。 霓罗闭眼往后靠,相善吻住她的唇,揉弄酥胸。 “唔...” 她腻乎乎地发出舒服声响,浑身上下都如同水洗,烛光照过来,雪白的香肌油光水嫩。 声音直到三更后才停。 相善端来热水给她擦身,媚肉外翻的小穴承欢过度,香躯残留着诱人的粉晕。 凉水刚沾上高肿的小穴霓罗就不舒服地长嘤一声。 相善把手指伸进去,把里面的污浊之物抠出来,无意中剐蹭到穴壁,霓罗双腿无意识抽颤。 清理之后,霓罗已经昏睡过去,相善躺在床外侧,内心极为满足。 翌日,阳光登堂入室。 雨水顺着青瓦滴落,霓罗醒来发现自己头发被拆开,相善在桌边喝酒。 小窗打开,屋外一轮彩虹光晕迷人,霓罗双腿发酸,坐在镜子前梳着长发。 相善仰头喝完盅中酒,拿出一个弧形似月的上玄月簪,簪子材质并不剔透,表面甚至有些粗糙。 他咬在牙上,用梳子将青丝梳平整,将头发拧住一挽,再用簪子插住。 “以后你就戴着它。” 霓罗凑近铜镜,隐约看到月牙形簪子露出一头一尾,扭脸问:“这是?” 漂亮的手轻压在她双肩,相善看着镜子里的霓罗,恍然间好像回到了两千年前,什么都没有变过。 “我把簪子再给你一次,这次不要让本座再失望。” 霓罗懵懂不明,相善笑着挥扇转身。 临近晌午,鸡掌柜把饭菜亲自送到房内。 看到窗户没关,三步并两步地过去关上,并小声叮嘱道:“狐仙大人娶亲,切记要回避,万一触怒狐仙,那我们就要遭殃了。” 要知道落霞山的每只妖怪全部都要依赖狐族庇护才得以生存,万一触怒妖王,那没好日子过了。 鸡掌柜神色严肃走后,霓罗越发疑惑,问相善:“人间娶亲都敲锣打鼓,亲朋来贺,为何狐族却叫人避让?” “狐族结亲,闲人避让,这是他们老祖宗定的。狐狸不与外族通婚,行事又极为神秘,迎娶的都是族中容貌秀丽的女狐。传闻以前有妖物看中了新娘,心生歹念将其掳走,为避免这等灾祸,所以就不许旁人观礼。” “那如果看了呢?” 相善尝着美酒,瞧她甚是好奇,“你想看?” 霓罗抿唇点头,相善放下酒盅,“唰”地开扇,“几时这样爱凑热闹了。” 午时,天空中响起三道闷雷。 这是狐仙要迎亲的号令,也是告诫百妖勿要出门走动。 相善推开窗,抱着霓罗飞到对面高楼顶上等着,彼时街道上杂物都被清理整洁,城空巷无人。 狐狸的腥臊乘风飘来,细雨中款款行来排列整齐的百人队伍。 只见他们戴着尖嘴白狐面具,一走一顿,且行且退,衣样宽大,扎染的衣色鲜亮夺目,腰间系着花盘绺玉,华丽庄严,行事浩荡。 新郎昂首挺胸,派头凛然,新娘低头娇羞,用扇子掩面。 霓罗算是开了眼界,问:“狐妖天生美貌,想必新郎新娘也是对神仙眷侣。” “哈哈哈”,相善放肆而笑,“那游镜的眷侣未免也太多了,光我知道的,就有十几个。” 霓罗诧然,“这么多?” 相善挑眉解释,“珍贵的狐族子孙都人丁单薄,而且出嫁时要备下丰厚的嫁妆,若是成亲后一直没有生狐崽子,那么就会寻新的狐狸嫁给狐王。” “阿弥陀佛,不积福泽,自然后代单寡。” 四十一、乱心 阁楼的交谈声传入耳,前排的红衣礼官突然转脸看着相善。 面具中露出一双怒目,朝人甩出锋利飞羽。 “雕虫小技”,相善轻松挥袖,箭羽便射回去,扎在新娘脚边。 狐狸们纷纷切齿抬眸,倒是新郎一脸淡定地抬起手,让大家不要轻举妄动,继续穿街过巷。 观礼之后,相善带霓罗回房,交代:“今晚月圆夜,我要出去待一晚,你老实等我回来,不管听到任何异动都不要多管闲事。记住,这里是妖界,不是人间。” “那你何时去找东西?” 相善笑笑,“总要等人家洞房花烛之后再说。” 当晚,雨水终于停止。 郎朗夜空浩瀚广阔,霓罗开窗观星,忽听楼下传来打斗声,听起来甚是复杂。 相善交代的话她时刻铭记,坐在房中不动。 妖界龙鱼混杂,她身单力薄,还是不管为好。 “司黛,快走,不用管我。” 是周零序他们。 霓罗开门出去,只见司黛已经现出原形,龙头直接顶出房屋,粗长的龙尾扭曲在客栈内。 周零序也已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倒在地上。 吃过她三片龙鳞,霓罗如何能不感恩受惠,轻身一跃,挡在欲要伤害司黛的妖面前。 “阿弥陀佛,同样是妖,何苦要痛下杀手?” 一只手持刀叉的妖露出谑笑,“是她要多管闲事,我们要吃了这个人类,跟她有什么关系?” 霓罗下意识双手合十,“上天有好生之德,望你们放过他。” 其中一个妖怪忽然回过神来,嗅了嗅,“你也是人类吧?难怪要帮着他呢,也罢,今日我们就饱餐一顿,好好开开荤腥。” 漆黑的夜晚,客栈内光芒交错,霓罗舞袖与众妖交手,虽然不落下风,但也没什么杀伤力。 司黛见状即刻转化人形,大喊:“你若再仁慈,只会被他们撕了。” 跟周零序一样令她恼火,不管面对多么十恶不赦的妖都手下留情。 也不知是不是龙鳞奏效,霓罗只感觉法力大增,对付区区小妖完全手到擒来,不过她并没有痛下杀手。 被激怒的妖怪突然全部围上来,欲要袭击她后肩时,平平无奇的簪子发出抢眼的白光,妖怪都被震到墙上。 她自己也震惊无比,抚摸头上发簪,才知道相善的用意。 把周零序扶到上楼,司黛小声道谢,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霓罗双手合十,施礼,“我们也要来落霞山,只是比两位早到而已。” 见人言语恭敬,司黛有些挂不住脸。 之前她对霓罗屡次冒犯,没想到她心胸如此广阔,“你的妖仆不在?” “嗯,今晚二位可以暂住在这里。” 夜晚房中静悄,霓罗伏在桌上打盹。 不知不觉中梦见一只圆滚滚的白猫在凤尾花间痛苦嘶吼,周围花叶被厉声吓得摇动。 狂风骤雨淋在他身上,空中电闪雷鸣,骇人地朝着白猫劈下去。 “相善” 她猛然惊醒,只见龙女伏在床沿,重伤的周零序躺在床上。 推开窗,外乡明月孤寂地挂在树梢,光芒清冷无依。 霓罗睡不着,干脆趴在窗台遥望璀璨星河。 虽说是梦,但也让她不寒而栗,想着想着,脑海中浮现师傅赐她法印的场景。 ‘严于律己’,师傅曾谆谆告诫。 难道师傅早知道她会破戒,成为红尘中人吗? 次日天明,龙女便要带着周零序离开。 霓罗望着相依为命的一人一妖,疑问:“道长,你为何一定要变成妖呢?” 龙女紧张地握住他手,周零序笑着回握,平淡回道:“人妖殊途,我想永远陪着司黛。” 这是他身为男人该有的担当,只是对不起一直栽培他的师傅。 “上人不知道,我三岁入观,一直都谨遵道法,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励志要还人间太平盛世。但在离观之后,踏遍山河旷野,见过人妖劣性,我才发现见识浅薄。” “人间之事对错难辨,凭我一人之见,根本不能评判。后来对贪嗔痴念,浮世情爱有了初识,那便如跳崖一般,不可回头。” 他言尽到此,满眼柔情地看着司黛,旁观者一眼明镜。 执念与痴迷如同高山,不是霓罗能够撼动。 她不再多问,只说:“念在我与云虚道长有过一面之缘,提醒道长一句,万般皆苦,为妖为人都一样,逃不过欲望,斩不断离愁,终究要自食恶果。” 两人携手离去,霓罗陷入深思。 正如他所言,身处净地的他们都没见过俗世繁华,怀想起当年山门外的芳菲,着实眯眼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