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之盛宴》 第一章 无法抽离的死亡 （上） 天空一片灰蒙蒙，游荡在熟悉的人海中，身边都是一张张模糊的脸，看不出他们究竟是在笑，哭，愤怒还是扭曲着。 心脏似乎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加速跳动，浑身的血液在加速流动，一阵眩晕感凭空出现在脑海。 「灵翰，坚持住，不要在外面倒下。」灵翰依靠意志坚持着，一步一步远离人群方向。 世界逐渐变得安静，没有了人群嘈杂的声音，但空气却变得异常冰冷，身体开始收缩，似乎有一股水流在身躯里猛烈撞击着，似乎意志力已经被耗光，水流迅速在下方找寻出口，欲离开这个无法容纳它的这一副身体。 天空终于下起了雨，洒落到脸庞时竟有着真实的触感，我究竟在哪里？ “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诡异的笑声，还有交通工具呼啸远去的声音。 眼前的景象正以惊人的速度转变，一切模糊不堪。内心很是平静，感觉生命理应如此，既然我们出生了，也会有离开的一日。生老病死，死亡其实一直在我们身边。 「生活会让你痛苦吗？」 「还想看一看那个傻女孩冷淡却因按捺不住兴奋而露出的笑容。」 「就算你死去了，也不会让这个世界有什么影响。」 「我承诺过要一直守护她，还有我在家乡的家人，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们。」 「你现在已经死了！！」声音突然变得极为恐怖，这是一把不懂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灵翰浑身颤栗了起来，他究竟在跟谁对话。 灵翰挣扎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束缚感觉，脸部表情极度扭曲，手脚不断地向外施展，内心呐喊出了一道真实的声音。 「这是一场梦！」 灵翰从床上弹了起来，额头上全都是冷汗，急促的呼吸证明着自己刚才的确经历着什么。天还没亮，房间一片漆黑，当他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后，眼睛习惯了黑暗，还是熟悉的房间，他发现被单和枕头已经掉到床下。但他来不及思考，一种激烈的讯号让他迅速夺门而出。 「呼，总算没有尿出来。」灵翰在厕所里感受着身体聚集的压力不停往外释放，心境就只有爽快可以形容。 「睡前不尿尿，睡后吓醒尿。」灵翰边冲水边打趣道。 洗了洗手，灵翰走回自己的房间，看着一片漆黑的房间，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再次浮现起来，他二话不说打开了房里的灯光。 房间的电路似乎有点破旧，灯管闪烁了几下后才完全亮了起来。灵翰看着刚才那片“战场”，内心感到一阵无奈，也对于这个恶梦感到相当迷惑。 「哇，连床单都脱落出来！」灵翰为此感到惊讶，这得多大的动作才会这样呀。说着，他开始整理起床单，并把掉下的被单和枕头捡了起来。 「咦，枕头怎么湿漉漉的，被单这一块也有一点湿。」 灵翰把鼻子凑了过去嗅了嗅，是有嗅到一些口水的臭味，但这么大面积的范围，肯定不只有口水。 灵翰拿起放在小书桌上的手机，先是显示出了解锁画面，还有现在的时间，0350。他熟练地拉动几下解锁，岂知一个狰狞的模样凭空出现在电话屏幕。 灵翰吓得把电话扔到床上，脑海一片空白，心脏也似乎略微停顿了一下。 时间很快过去了10秒，灵翰的灵魂重新归位，他突然想起晚上回来的时候，自己的死党兼邻居，少俊似乎趁着自己去洗澡的时候，进过他的房间。自己洗澡后，看了一会儿书，就睡觉了。 「那小子，明天一定给他一些颜色看！」灵翰脸上愤怒道。 灵翰和少俊住在一栋双层排屋，楼下有三间房，楼上两间房。业主就以房间的形式出租，由于屋子有点破旧的原因，价格也相当便宜，于是原本打算合租一间房的两人，就一人租一间，占据了楼上。 灵翰拿起手机，再次解锁，电话屏幕的背景依旧是那张恶魔的脸孔。灵翰连忙到设定那里更换了手机背景照片，并将那张照片删除掉。 看着手机背景那张熟悉且漂亮的脸庞，灵翰内心的不安全然消失，然后又想起过几天就是星期日，到时就能与她见面啦。 刷了一会儿手机，灵翰的困意再度袭来，手机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0415。 「话说自己原本拿手机是要做什么来着？」灵翰带着这个迷惑，再次睡去。 他并未发现脸上那两道泪痕还静静躺在他的脸庞上。 第二章无法抽离的死亡（下） 再一次入眠的灵翰并没有安稳地睡到天亮，诡异的梦再一次袭来，这一次没有横冲直撞的水流，但是心悸的感觉越发加深。 同样的人群，同样的雨天，还有那该死的被车撞，灵翰已经不知道自己重复经历了多少遍。对于死亡，他已经没有多大的看法，这只是一个过程，从最初的平静，到最后的无感，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那一把诡异的声音没有响起，仿佛第一次梦里的那把声音只是幻觉。我深刻知道我不会就这样死去，但这该死的死亡轮回究竟几时才可以结束。 「我绝对不要死去！我说我绝对不会死去！我说我绝！绝！对！对！不会死去！」 突然脑海里响起了一道妇人临死前的哀嚎，就像真正有一个妇人在身旁死亡的呐喊，不知为何，灵翰内心深处感觉到，这个妇人真的死去了。 温暖的光线肆意地洒在眼皮上，在睁开眼的刹那，灵翰听到那把诡异的声音，它并没有说任何语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睁开眼的灵翰很是平静，静静地感觉着泪水滑落而下。 灵翰起身看了看手机，现在是早上八点四十分，他把房间的窗帘拉向一旁，外面猛烈的阳光顿时疯狂侵入安宁的房间，却无法驱散灵翰心中那异样的心寒。 二楼只有一间厕所，厕所外有一个洗漱用的台子，这是整间屋子里看起来比较崭新的东西了。灵翰梳洗的时候，少俊从他的房间走出来，窃笑着靠近灵翰。 「怎样，被吓到了吧，那可是最近流行的玩意儿，恐怖电影《恶梦制造者》里面的魔鬼。」少俊在灵翰身旁得意的说着，但他发现灵翰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有点像个活死人。 「灵翰，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少俊的声音变得急切，他知道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昨天两人一起吃晚饭，也没见他有什么异常。 灵翰梳洗好了，把牙刷放回原位，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发了一场恶梦而已。」 少俊脑海里闪过对他开玩笑的念头，想就此缓和气氛，但那些玩笑话到了喉咙，却失去了勇气去述说。这个时候安静就是最好的回应，理智这样告诉少俊。 灵翰略带木讷地走回房间，直到他关上了门，少俊也只是站在原地，只有木门那生锈的活叶关闭时发出的“吱吱响”停留在耳边。 灵翰换了一身衣裳，一件简单的圆领条纹t恤，一条褐色短裤。他看着手机里她的照片，心里久违的那种想要马上见到她的冲动涌上心头。 「淑华，我想你了。」灵翰如此说着，内心一股暖意散发开来，保护着灵翰。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还有少俊的声音：「灵翰，要一起去吃早餐吗？」 灵翰回了一声“好”就站起身来，挂着一张比较温和的脸色，打开了门。 「走，我们很久没去吃板面了。这一次就让我请客。」少俊豪爽道。 他们现在住的双层排屋地理位置相当的好，走两分钟就是轻快铁站，5分钟距离就有10多家餐馆。 两人肩并肩地走在吃早饭的路上，少俊开启了话痨模式，似乎是为了帮灵翰驱散那些奇怪的负能量。男人呀，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会有莫名的失落感。 灵翰安静地听着，偶尔回答一两句。 走着走着，远处突然行驶而过一辆救护车，灵翰的心脏一阵抽动。死亡其实从未离开过我们的生活，只是我们平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也不会更多地关心周遭发生的一切。 少俊对于救护车视而不见，继续说着游戏的话题。 「灵翰，我跟你说，昨天那场竞赛真的太激烈了，还创出了一套新打法。你知道......」 板面并没有以前那么好吃，也不知道是厨师的厨艺变差了，还是因为自己的心情有点糟。 「灵翰，果然这里的板面还是这么好吃呀！」少俊的声音打消了我的疑虑。 其实只是心情上的问题，居然连美味食物的味道都能被影响，心态真的很重要呀。 吃完早饭，两人也没事可做，也就回到那栋破旧的双层排屋。少俊有提议打几场游戏，但我实在没心情去玩耍，婉拒了他。 躺在床上刷手机，或许是现代人闲暇无事会做的事情了。手里刷着手机，脑海里回想着昨天面试的情景。公司在一家购物广场隔壁，繁忙时间那里有很多很多人，就像昨晚的梦里一样。 刷手机的动作骤然停下，一条新闻出现在灵翰的眼前。 海平市20区一妇人突发心脏病于今早死亡。 海平市就是灵翰他们居住的地方，只是他们在19区。虽然这么说，其实20区也只是隔几条街的距离而已。 第三章 夕阳落，夜已至 （上） 星期日，灵翰很早就起床了，这几天都没有发生什么怪事，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感觉就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偶尔听人们说的平行世界。 「哇！」少俊发出惊呼，脸上的表情就算用夸张这个词也无法形容，扭曲，用这个形容词不错。「翰，你今天打扮得超帅呀！准备去约会吗，也就是说你要抛下你可爱的兄弟兼屋友咯。」 “翰”是灵翰女友淑芳叫他的方式。此时此刻，灵翰很想拿透明胶带把他的脸粘着，然后拍下这张丑陋的脸，以后他就能本分一些。 「少俊，你应该找一天对着镜子重做一遍，你会发现你很有潜质当网红，然后让人制造一堆表情包。」 「你真觉得我能当网红？」少俊脸上顿时变得正经八百，他内心深处燃着一颗网红梦。 灵翰看着少俊的神色一阵无语，他觉得自己不经意地给予了他勇气，接着不理会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少俊去赴约。 今天的天气很好，只是略微有点热，灵翰检查了天气预报，今天一整天都不会下雨，所以他安排的行程不需要更动。 灵翰穿着毛织长袖衣，一条黑色牛仔裤，造型也刻意打扮，加上他五官立体，绝对能让商场内的女性多看几眼。看着电影院的播放列表，灵翰只是再次确认电影的播放时间，他前一天就已经买好了电影票，顺便等候那个心爱的她。 “翰”声音里透着愉悦。灵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女孩今天身穿浅蓝色的吊带连衣裙，裙子不算太长，刚过膝盖。 「翰，票买了吗？」淑芳走到灵翰面前问道。 「买好了，十一点十五分的场次。」灵翰指着电影院的荧幕板上那部《花开因有你而美》。 淑芳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笑容，这部电影她可听朋友推荐了很多遍，剧情很棒而且男主角的体贴温柔绝对是卖点之一。她一直克制着自己，就是为了今天能跟自己的男朋友度过这个甜蜜的时光。 「傻丫头，你忍了很久了吧？」说着，牵起她的手。 淑芳感受着翰手心传来的温度点了点头，随后道：「现在才十点十五分，我们先逛逛还是先吃早餐呢？」 「先吃吧，这部电影两个小时呢，看完出来就太晚了。」 「那也是，毕竟还有开始那十五分钟的广告。」 「走吧，去西餐厅，这个时间点吃西式早餐刚刚好。」 「我刚好想吃吐司。」 两人行走在偌大的商场，彼此迈着幸福的步伐。 时间飞快，吃了早餐，看完了电影。两个人都在说着自己的感想，灵翰觉得这就是一部典型的爱情片，故事内容有点贫乏，但是拍摄手法很优秀，把男女主角的感情完全展露出来。淑芳没有过多的评语，一如朋友所推荐的，就是赞。 由于早餐两人都只吃了7分抱，所以看完戏的他们就去吃午餐，当然还有淑芳最爱的千层蛋糕，这是一个称职男友的表现。 「翰，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呀？」淑芳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满足道。 「你还想再逛吗，还是有什么想买的？」灵翰说着转头透过甜品店的窗户看了看天空，现在是下午三点整，阳光并不算炎热。 淑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想逛的。 「那我们去商场外面的商店街吧，那里最近新开了不少店，还有夹娃娃机店。」 淑芳眼镜突然闪出耀眼的光芒，「那我们就走吧，反正刚吃饱，走路可以帮助消化。」 在商店街玩了两个小时，他们约莫有一个小时都待在夹娃娃机店里面，主要是店铺新开张有很多人，所以大家都在排队。灵翰也没有在淑芳面前丢脸，大概夹了15次就夹到一只小熊和一只小兔。 「翰！你真厉害！」淑芳激动不已，声量也有点大。 「没什么，幸运而已。」灵翰把小白兔拿了出来，递给淑芳。 「小白兔我拿，小棕熊给你收着。小棕熊要一直守护小白兔哦。」淑芳接过小白兔，把小棕熊递给灵翰。 灵翰温柔笑着点点头，接过小棕熊，「嗯，小棕熊会一直守护小白兔。走吧，我们去看日落。」 第四章 夕阳落，夜已至 （下） 大概5点半，他们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大型公园，这里有一座很大的人造湖，游乐设施，健康步行道等等。今天这里有许多的情侣，在公园的某一个角度能够看到夕阳一半沉入湖畔时，那种唯美的景色。 走着走着，淑华突然停了下来，她看着不远处的道路旁有两兄妹，哥哥在安慰着哭泣的妹妹。他们的穿着很普通，只是衣服有着明显泛黄的痕迹，显然是上了年头。 「妹妹，你别哭了，哥哥会想办法夹到你最爱的小白兔。」 「你骗人，我存了两个月的储蓄就只能夹三次，但都没有夹到。」小女孩大概6岁左右，哭泣着道。 「刚才真的只是差一点，你也看到了，最后是机器自己松开了。」男孩应该有8岁，神色很是激动。 有很多人看到两个小孩在闹，但也没有多理会，赶着去抢占个好位子拍夕阳，这里距离那里大概也要3分钟。 「翰，我把兔子给那个小女孩，你说好不好。」淑芳眼睛望着小孩们，声音平平淡淡，仿佛只是在叙述一句话。 灵翰并没有回答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一个疑问句。 淑芳缓缓走向孩子们的方向，手上抱着小白兔，灵翰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旁，或许当初自己会选择淑芳，更多是因为她内心中的善良。 小女孩看见迎面走来的淑芳还有她手上那只毛茸茸的小白兔玩偶，她停下了哭闹，视线集中在淑芳的身上，但因为刚才过于激动，鼻子还在抽搐着。男孩看着冷静下来的妹妹，死死看着自己后方空气中的某一个点，于是他转了转身子，看身后有什么。 淑芳的浅蓝色长裙在经受着黄昏阳光的照射，同时还洒在她那雪白的脸颊上，她轻柔地伸出了右手，手上是小白兔。 「小妹妹，这个小白兔送给你，要不要？」淑芳露出温柔的笑容问道。 小女孩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看着这个天使般的姐姐，心里莫名地激动起来。如果说刚才的大哭大闹是在埋怨哥哥，是故意的行为，那么现在这即将从眼眶中渗透出来的究竟是什么？ 女孩慢慢地伸出右手，动作很是小心，生怕天使会有如泡沫破灭。 小白兔很顺利地从淑芳的右手交接到女孩的右手，女孩的视线逐渐模糊，但心情却是高兴的，这是她人生中第一个玩偶。 「大姐姐，谢谢你。」女孩轻声道，声音中有着一点沙哑，也许是刚才哭太久的关系。 哥哥看着妹妹幸福的表情，内心除了高兴还携带着一点羡慕。 「来，这个小棕熊送给你。」灵翰把手中那只小熊放到男孩的手上。 男孩看着手中有着真实触感的小熊，颤抖着道了声谢谢。 「早点回家吧，别让你们的父母担心你们。」淑芳在女孩的头上摸了摸道。 两兄妹同时点了点头，就举起愉快的步伐向远方跑去。 「我的眼光可真好。」淑芳望着远去的两个小身影道。 「什么？」 淑芳把身体转向灵翰，看着灵翰的双眸，再一次道：「我说我选择与你在一起，眼光真好。」 「我也。。。」灵翰话还没说完，就被淑芳轻轻一个吻给打断。 灵翰脸上微微泛红，心里有着满满一个蜂窝的蜜糖，并没有发现淑芳已经继续向前走。 「傻瓜，不要发呆了，再迟一点就没有日落可以看咯。」走出一小段距离的淑芳大声道。 两人去到观赏点时，已经挤满了人，于是他们找了一个略微高点的地方，然后灵翰蹲了下去让淑芳坐到自己的肩膀上。 淑芳刚坐了上去，灵翰就马上站了起来。满脸笑容的淑芳急忙拿起手机拍下日落最后的时刻。 照片里，夕阳只剩下最后一丝光映照在湖面上。 夕阳完全落下，公园里的照明灯显得格格不入。灵翰也缓缓降下身子，好让淑芳安全降落。在他蹲到地面时，心脏猛然一阵刺痛，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 「翰，今天真的很感谢你。」站在一旁的淑芳道。 灵翰站起身来，尽量让自己的脸部露出温和，「不客气，我送你到轻快铁站吧。」 「翰，你没事吧，怎么额头冒了这么多汗呀，是我太重了吗？」 「没事，只是我平常宅在家里太久而已。」灵翰往额头抹了一下道。 要从公园去到轻快铁站，需要经过一个很小型的树林，只有两三个分叉路，一般早上老人家都会在这里晨运。 路上淑芳很高兴，挽着灵翰的手臂前行。在经过第三个分叉路时，灵翰感觉到一股寒意袭向心头，小型森林里照明灯的光线只照射到有限的地方，大多光线都被树木挡着了。 一阵晚风拂过，树木晃动着，灵翰的视线范围内，看到眼角处有一个褐色和白色的身影，于是他猛地转头去看。 「怎么了？」淑芳跟着转头看了过去，此时风已停，树枝不再晃动。 那个方向只是茂密的森林，漆黑一片。 「没什么，走吧。」灵翰说着加快了步伐，心脏不争气地快速跳动着。 脑海里是刚才看到的画面，定格不动。 黑暗之中的地面处，小白兔依偎在小棕熊的身上。 「小棕熊会一直保护小白兔」 第五章 当天空坠落鲜红（上） 「呼，呼，呼。」灵翰猛地坐了起来，额头满是冷汗，公园事件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但那两个孩子的脸庞却在梦里挥之不去，还有那难以言喻的消失感。 灵翰这两个星期一直都密切留意着网络新闻和报纸，虽然都会有一些寻人启事，意外事故和讣告之类的报道，但都没有出现那两张稚嫩的脸庞。关于这一切，灵瀚没有告诉淑华，这诡异的事情别说自己消化不了，让淑华知道也只是让她担忧而已。 待气息平稳后，灵翰便一如往常梳洗，然后穿上衬衫，系上领带再搭配一条深灰色的西裤，完美的工作装。没错，灵翰上个星期成功通过面试，目前在龙氏集团里打工，不过只是海平市的分部而已，在里面的市场部门当一个小职员。 搭乘轻快铁，再穿越拥挤的人潮，大概20分钟的时间，就可以从家里到达公司。 「翰，今天工作也要加油哦！」后面加上一个强壮的手腕，这是来自淑华的讯息。灵翰觉得女友也感到自己近来的情绪有一点低沉，然后无时无刻都会借机为自己加油打气。 灵翰坐在办公室里自己的位子回道：「我会加油的。你上课也要加油！就快要考试了吧？」 灵翰比淑华大一年，两人在同一所学校就读市场营销，不同年级的两人在某一次活动中相识，聊着聊着觉得彼此蛮合自己心意，暧昧了一个学期，终于灵翰踏出了那一步。 「灵翰，整理一下这一堆文件，抽取里面关于“成发连锁面包店”的资料。」上司蔡哥放了一堆文件到灵翰的桌子上道。 「好的，蔡哥。」灵翰的声音并没有传到蔡哥耳中，随之而来的是他进去自己房间后的关门声。 灵翰看了眼紧闭的门，便发了封信息给淑华，「我要工作了，待会儿再聊。」说着，嘴角挂上一道微笑。 每天整理资料是灵翰的工作日常，如同每天在赶计划书的阿德。阿德就坐在灵瀚的隔壁，他进入公司已经半年，灵翰的到来可以说是对他而言最大的福音，从前他的工作是整理加做计划书，据说他曾一度想要辞职。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中午1点是公司的午饭时间，所有人有45分钟的用餐时间。 「铁叔，要一块儿吃饭吗？」阿德从座位站起身来，舒缓了一下肩膀，对正搬着一箱沉重文件的40岁大叔问道。 铁叔把那箱文件放到灵瀚身后储藏室的角落，呼了一口气才回答道：「好啊，今天打算吃什么？公司餐厅还是三楼的饮食区？」 「铁叔，你的手还好吧？怎么都是划痕，尤其是手腕处怎么那么多？」此时灵翰看到脱下工作用手袖的铁叔手臂都是划痕，有些伤痕已经形成暗色的疤痕，有些才刚结疤，还有寥寥几条还带有崭新的鲜红痕迹。 阿德拍了拍灵翰的肩膀，轻松替铁叔回答道：「如果我们全公司的重物都让你每天给搬来搬去，我看你的手两三天就可以请工伤假了。」 之后我才知道公司里的那些铁柜和桌子都是铁叔一手包办的，当然公司也不是不近人情，当有大搬动量的时候还是会聘请几个临时工人帮忙铁叔。 铁叔并不在意手上的伤痕，只是笑了笑再次问道：「所以你们想去哪里吃午饭呀？」 阿德想了想，「要不我们就到雅惠小姐的小厨房吃吧，就在对面街的二楼。」 铁叔略微沉思状道：「好呀，很久没有吃雅惠小姐做的糖醋排骨饭，应该有一个月没有过去吃了吧？」 「走吧。」 灵翰来到这里工作才两个星期，对公司周围的环境还是很不熟悉，对于两人推荐的雅惠小厨房很感兴趣。 来到马路的斑马线处等待行人通行的绿灯，灵翰原本向往着美食的心情突然急流勇退，一股压抑的感觉从四面八方传递而来。 灵翰慌忙地环顾四周，午饭时间人来人往的商业区，虽然灵翰很确认自己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是身体却自己颤抖起来，在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自己，这里就是第一个怪异的梦所在的地方。 汽车一辆接一辆地在视线内划过，心脏一次又一次在加速跳动。 「啪！」灵翰的身体僵硬了，喉咙里有一股气流阻挡着他惊呼出来。 「灵翰，你怎么了？绿灯了，我们过马路吧。」阿德的声音把所有的异样感觉驱散，然后他才发现阿德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也是刚才那个“啪”的一声由来。 第六章 当天空坠落鲜红 （下） 雅惠小厨房是一家简单的中式料理饭馆，里面的装潢很简单，却拥有浓郁的家的味道。这里并不大，只有8张容纳4人的桌子，还有4张容纳两人的桌子，虽然生意不错但雅惠本人似乎没有扩大来做的意思。 等了大概5分钟，刚好有一张桌子腾空出来，一名男服务员便过来引领他们过去。待他们坐好后就分发菜单给他们。 「你们有什么疑问或者想要下单都可以按桌子上那个呼唤器，然后就会有服务员过来了。」男服务员说完便到别处继续工作。 看了一遍菜单，铁叔还是选择了糖醋排骨饭再加一个荷包蛋，阿德则是叫了卤肉饭。 「灵翰，你要吃什么呀？」阿德询问道。 「先按呼唤键吧，我看多一眼就好了。」 看着密密麻麻的菜名，待两人都点餐过后，灵翰才放下纠结，点了一份炸猪扒饭。 「灵翰，你工作了接近两个星期，觉得怎么样？」等待食物到来前，阿德打开了话题。 「感觉还好，每一天都差不多做着重复的事情，如果可以我想接触不同的层面。」 阿德点了点头道：「这样的想法不错，慢慢来吧，会有机会的。」 铁叔听到后却晃了晃脑袋，仿佛这样的话他已经听到厌烦。 「铁叔，你在公司做了多久呀？」灵翰对铁叔感到很好奇，按铁叔的外表来看也有四十多岁了，继续做这样搬搬抬抬的工作对身体可不太好。 铁叔还没回答，阿德就抢先开口道：「铁叔已经在公司做了15年了，算是公司的老臣子，比我们的部门经理蔡哥还多7年。」 灵翰虽然对这个年份感到惊讶，但心里也早有猜测，并没有露出太夸张的表情出来。 「阿德，你怎么那么清楚呀？」 铁叔则是笑了一笑道：「德小子，你要自己说还是我来帮你说？哈哈哈！」 阿德的表情迅速凝滞，这下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阿德无奈摇了摇手道：「我自己说吧。」 「在你刚进公司时也跟你一样，帮一个前辈打下手，主要是整理资料。但过了不久，那位前辈突然请辞，而公司很快就让他离开了，之后我除了原本的工作外，还要完成那位前辈的工作。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工作量，我深深感受到时间很不够用，时间不长工作上逐渐开始出现错漏，蔡哥的责骂还有工作压力把我压得喘不过气。」 阿德呼了一口气，继续述说：「那时的我第一次感受到心脏被压力给压得无力的感觉，那种感觉真实地让我以为我下一刻就会心脏衰竭而死。那段时间维持了半个月，于是我做了辞职的决定，但公司说等到聘请到人取代我的位置后再让我离开。之后蔡哥对我的态度有了180度改变，对我很包容，也是那时候铁叔来告诉我他的故事，并激励我撑过去。结果我就一直在做，直到你的出现，公司也没有辞退我，而是让你去做整理资料的部分。」 「那铁叔能告诉我你的经历吗？」灵翰把目光转向铁叔道。 铁叔摇了摇头，「也没有太多色彩，就是一直重复的工作，不然就会失业，失业的话就无法照顾好家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轻言放弃，不然下一次你还是一样会选择放弃。」 灵翰疑惑地皱起了眉头，铁叔15年的经历就这么几秒说完了？ 阿德瞬间就不满了，「铁叔，那时放工后你可跟我聊了半个小时呀，怎么现在简短成这样了。」 还没等阿德抱怨完毕，服务员已经把一迭迭香喷喷的食物摆到桌上。 「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呢，到时再慢慢说。」铁叔说完就把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嘴里，还呼喊了一句「好烫！」 雅惠小厨房的食物还真是让人难忘，那种家的感觉是难以言喻的幸福。直到放工这一种美好掩盖了那些恶梦所带来的不舒适感。 外面下起了连绵细雨，从公司回家并不会经过户外，所以只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寒冷气息。 「我放工啦，我找到一家你很喜欢的餐馆，回去再告诉你。」说完，灵翰突然感到头顶上似乎被雨滴给打湿，于是抬头看看什么情况，照理就算风吹也不会滴到他的头上。 熟悉的感觉传遍全身，一只手从天而降掉了下来，灵瀚看得很清晰，那是一只粗糙的手，只有手腕到整个手掌的部分。还有...... 「我也不记得我为何还能站住，而没有任何动作，也许是那手腕处的一道道划痕让我的脑袋无法再去思考。」 第七章 铁叔的故事 那只手跌到地面后，就沉入了下去，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灵翰伸手摸了摸头上刚才感到的水滴，然后把手摊开在脸前，那是鲜红色。 「小子！」一把深沉中透着沙哑的嗓音传到脑海。是的，在这下班的人潮里这把声音不可能这么轻易传入我的耳朵。 循声望去，在一个平常没去留意的巷子旁有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在马来西亚这样的打扮肯定会被认为是神经病。天气还不够热么？ 灵翰脑海里没有别的想法，只是默默地往男人那里走去，他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他要的答案，纯粹的直觉。 靠近后才发现到隐藏在斗篷之下的脸庞竟是异常的瘦削，有点像一层皮挂在骷髅头之上。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注定和我一样，因为你与死亡和恶魔缠上了关系。」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灵翰看得很清楚，男人的嘴皮只是轻轻抖动，根本不可能发出如此清晰的声音，更别说这张脸皮上的器官是不是还能正常使用，那迷糊的双眸，塌下去的鼻子。 灵翰打量着男人，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等待他把话都说出来，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连串怪事。 「你遇到了消失魔，第一次相遇是在公园吧，我在追踪它的时候看到了它在行凶，把两个小孩子拖去未知的空间。而这一次它又下手了，是一个40多岁的大叔，不过这次有点特别。」 40多岁的大叔与那只手腕处带有划痕的手，这让灵瀚的心脏猛地一收缩，他知道那只手是真的从天而降。 斗篷男人伸出藏在斗篷中的手，那是犹如枯枝一样没有任何血色的手，一股晕眩的感觉自脑海深处爆发，一阵黑芒侵蚀了整个脑海。 黑芒过后，一间浴室的场景突兀显现在脑海，场景是陌生的，而那个在装满水的浴缸旁边站了个小孩。 「我懂他是谁。」灵翰有了答案，那是小时候的铁叔。 小孩的右手拿着一把美工刀，毫不犹豫就往左手手腕一刀划过。鲜红的血液就像内心深处的绝望找到了出口喷薄而出，但小孩不争气地喊了一声，这种肉体上的疼痛似乎比精神的压抑更难受。 “咚咚咚！咚咚咚！志铁，发生什么事，快开门！”那是一把成年男人的声音，他尝试扭动了门把 男孩似乎在压抑着那股疼痛，鲜红分别滴落到浴缸和地面。等了数秒，浴室只是回响着呻吟声，成年男人二话不说粗暴地把门撞开，至于钥匙？都不懂塞到哪里去了。 看着眼前那个玩自杀的儿子，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高声大呼道：「老婆！叫救护车，你儿子闹自杀啦！！」 男孩意识变得模糊，朦胧中听到救护车的声音，还有压根听不清的说话声。 「如果你再敢自杀，我就会把你的尸体扔到荒山野岭，那时你就得做幽灵，承受无尽的寂寞与空虚，还会被各种恶鬼给欺凌！」 这是爸爸在出院后给小孩的警告，他很清楚爸爸会这么做，生他下来也是一种投资，养儿防老。如果死了，那他自然也就没有了价值。 「死后还会变得更加可怕么？」孩子内心无比疑惑。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孩依然在极端的压力下生活，每当痛苦难忍时，他就会在手腕割一刀，刚开始只是浅浅的一刀，直到承受了那种疼痛然后再逐渐加深。后来，他知道割多深才不会导致失血过多，每当割腕身旁都会有紧急医疗设备，他还学会了缝针。 他是个天才，过度的压力使他喘不过气，而让他归于平庸。但一切在他14岁那年得以改变，弟弟的诞生成了爸爸严重的希望，弟弟被测出高智商，所以父母逐渐把“爱”放到弟弟身上。 中学毕业后，他就自己出去打工，他也没再过问家里的事情，父母也逐渐遗忘了他。在龙氏集团的海平市分部，他日复一日的工作着，直到后来他还不懂活着的意义，他只是单纯地害怕死亡后的世界。 「如果觉得痛苦，为什么要活下去呢？死后的世界是安宁和平静，是归于自然的怀抱。」 那是空气中传来的声音，铁叔看懂了压力，也看懂了不复存在的自己。死后会疼痛？铁叔走到公司的男厕所，放工后这里就是铁叔割手腕的场所。今天吃到了糖醋排骨饭，就算了却最后的心愿。 铁叔一边自言自语，另一边右手拿着美工刀不停地在左手切割一道道伤口，直到血肉模糊，直到看见白色的骨头，直到那连着的最后一丝皮脱落。 「曾经做得不干脆的事，如今已经不再惧怕。还真的有一点疼呀，死后就不会有这种肉体上的痛了。」鲜血在厕所内四处流淌，也不懂在大量出血的情况下为何还能保持意识。 铁叔缓缓捡起自己那断落的左手，将它扔出厕所内唯一的窗户！ 黑芒再次袭来，灵翰的眼神重新聚焦，眼前已经没有了斗篷男人的身影，只留下最后的一段话。 「大叔的灵魂被消失魔拿走，他的躯体和血液被杀戮魔给收藏。今天就这样，你先缓一缓心情，下一次你有能力承受新的答案时，我会再次出现。」 灵翰看着指尖上的那抹红，如果说这是铁叔唯一留下的存在。 第八章 消失·凋零 见过斗篷男过后，灵翰就走了回去公司，上到去发现公司并没有锁上，但是办公室已经漆黑一片。照理铁叔会是那个锁门人。灵翰走着熟悉的步伐来到故事结尾的那个男厕所，按下厕所电灯的按钮，昏黄色的光照耀着干净明亮的厕所，一切是如此的正常，除了那一丝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铁叔，你真的就这么离开了吗？」灵翰无力地吐出这句话，他相信了脑海中看到的故事，这也绝对离不开近期遇到的种种，这一个微弱的疑问句只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灵翰回到家时已经是9点30分，他进到浴室打开了花洒，水滴落到头发上是回忆的连结，指尖上仿佛还看得见红色的血液。 快速地洗了一遍，灵翰便回到房间并锁上房门，用风筒把湿漉漉的头发吹干，任何一滴留存在头发上的水份都让会让灵翰焦虑。看着天花板风扇在缓缓地转动，转呀转，直到少俊敲门声传来，才把灵翰拉回现实世界。 「灵翰，开场吗？我还差一颗星就上段位了。」少军敲了敲门问道。 「不了，今天工作很累，我先休息。」 灵翰想起了自己还没跟女友报平安，连忙拿起手机，四封来自淑华的信息。 9点整：「回到家了吗？」 9点10分：「还没回到吗？今天工作很累吧，辛苦了。」 9点25分：「回到家告诉我一声。」 10点整：「翰，别吓我，你怎么了？」 灵翰看着手机屏幕里淑华的信息，他放在手机键盘上的手，不停地在敲打却不懂该如何回复。脑海里重现着公司里那一片阴郁。 10点10分：「回到了，我没事。」灵翰快速地按下发送键，就发送出去，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讲解这一系列事情，也许铁叔只是忘了关门而已呢，明天上班就能知道答案。 「你真的没事？我感觉你最近似乎有点不同。」 灵翰看着这句信息，心里很是焦虑，他发现自己无法如实把事情告诉她，或许明天确认过后他就会跟她说吧。 「我真的没事......如果真有什么事的话，我一定会第一个告诉你。」灵翰如此承诺着。 两人互相信息了几句后，在跟对方说晚安前，双方约定了这个星期日一起出去游玩。 灵翰放下手机后便很快进入了梦乡，今天的梦换了个样，梦里的铁叔割开自己手腕时，表情很是狰狞可怖，恶意充斥在整个世界。 阳光穿过窗帘洒进房间，灵翰挣扎着爬了起来。又换了一种恶梦，摸着枕头旁那湿漉漉的感觉，灵翰感到一阵迷惑，上一次也是这样，感觉到小孩子失踪的晚上，也发了一个小孩以及消失感的梦，早上起床后被单也是这样湿湿的。 灵翰洗刷后就把被单和枕头套丢到洗衣机清洗，打开了房间的薄纱窗帘，让猛烈的阳光可以完全照耀整个房间，做完这一切，灵翰塞了个字条给少俊，让他起床后帮自己晾被单，下雨就帮自己收进来。少俊也是一个奇葩，跟灵翰同期毕业，却没有着急去应征，而是享受起工作前的闲暇时光。 大概20分钟，灵翰到达了公司，他站在公司的门口却害怕着真相，铁叔真的就这么消失了吗？ 灵翰深深呼了一口气就走了进去，看到阿德一副沮丧的样子。 阿德看到灵翰出现后，整个人顿时激动起来道：「灵翰，这件事真的让我难以置信，刚刚蔡哥宣布说铁叔昨晚交了辞职信在他的桌子上，今天打电话给铁叔也只是转接到语音信箱，听说原因是年纪过大，力不从心，刚好家里生意有一些突发状况，所以就辞职连夜赶回去了。你相信吗？铁叔会因为这样就离开公司吗？他可在这公司做了15年呀！」 阿德犹如机关枪的发言听在灵翰耳中只有绝望，或许是因为工作了这么久，人生仍然没有一丝希望，所以才会被恶魔给轻易诱惑了吧。 「没想到这世上还真的存在着恶魔。但人类社会里难道就没有人形的恶魔吗？」 「铁叔的父母！」 蔡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打断了阿德继续在抒发他内心对于铁叔的情感。 「我已经跟公司反映了铁叔辞职一事，公司下星期就会调一个人过来顶替铁叔的位置，今天就麻烦大家，谁得空就帮忙接收快递。」说到谁得空时，蔡哥特意望着灵翰和阿德这边，不过目光主要停留在灵翰身上，示意着他这个新人就该去帮忙做这些琐碎事。 整个市场部门里，除了阿德和灵翰，还有6名职员，全部资历都至少比阿德他们两人多两年，就算蔡哥不说，到时候也会被其他人吩咐去做。 蔡哥宣布完这件事就回到房间，其他人也都继续着自己的工作，阿德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工作还是要做的。 灵翰觉得自己心情很糟糕，放下电脑包在座位后便径直走去厕所。厕所内的光线很是明亮，全都来自厕所那唯一的窗户，那只血手昨天就是在这里被扔出去。 一个人的消失可以有很多个理由，每个人的存在都可以被时间给吞噬。还记得从前看的漫画里提及道：「人真正的死亡是被世人给遗忘。」 那铁叔从几时开始“已经死了”？我知道绝对不是切下手的那一刻，或许是在日复一日工作的某一天，在他的存在价值只是公司眼里优秀的员工，但并不是不可取代。 说回来那两个小孩应该也早就死去了吧，在这残酷的社会里相依为命，但没有被社会看在眼里的悲惨，只是无名的花朵在某一秒的枯萎吧。 灵翰眼睛里流露着空洞，洗着指尖上那不存在的鲜红。 第九章 天真是一种罪 （上） 圣阳私人大学是海平市内最有名的大学，同时学费也是最昂贵的。很多在校生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都会选择住在学校附近的美和公寓，那里有一个巴士站，只要过两站就能到学校。 星期六，下午5点，美和公寓巴士站。 「虽然他说没发生什么，但还是很在意呀，真的就只是同事辞职那么简单么？」淑华下了巴士，看了看昨晚灵翰发来的信息想道。 「放工回到家了，只是一个新认识的同事突然辞职而已，没发生什么事。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也就工作上的压力吧。」昨晚灵翰就这么回的信息。 美和公寓里有一个小小的游乐场，虽然只有一些最简单的设施：滑梯，秋千，跷跷板等等。天空是淡淡的蓝色，偶有几片白云飘在天边，温和的阳光照耀在几名正在玩耍的小孩身上。 淑华很喜欢小孩子，没有太特别的原因，小孩子天真烂漫，简简单单就能获得快乐。所以她只要碰巧看到小孩子在游乐场玩耍，她就会坐到一旁的石凳上观看最纯粹的快乐。 「明天就跟翰去吃他最爱的日本餐吧，吃寿司！」淑华如此心里决定道。 。。。 隔一天，淑华与灵翰一同到游乐场游玩，也吃了日本餐，一切都很自然也很快乐，两人度过了美好的一天，但淑华却感到一丝微妙的不同。 游乐场内总是那么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偶尔会有一些孩子在追逐打闹。 「翰，你看那边那个男孩跌倒了。」 「哦，他妈妈去扶他了。」 今天下午的那个画面再次浮现，也许是他的语气较为冷淡，或者是脸庞上没有一丁点动容。 社会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即被人说残酷无情，也有人说它和谐安宁，那么它只是个人的主观意念来决定吗？ 。。。 过了几个星期，淑华内心深处越发感觉到灵翰的违和感，或许这是人们说的热恋期消退，所以才会产生出这一种陌生感。 今天是星期六，在学校图书馆温习了一整天的淑华回到公寓，却发现没有小孩在玩耍，可淑华还是坐到石凳上，感受着微风轻拂过脸颊的惬意，回忆着热恋期的种种美好。 「小姐姐，你能陪我一块儿玩吗？」一个小男孩来到石凳旁对淑华问道。 淑华看着眼前的男孩，蘑菇头的发型，大大的眼眸，眼睛在不安地颤抖，抿着嘴唇，似乎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付出了很大的勇气。 「好啊，你想玩什么？」淑华温柔回道。 小男孩瞬时跳了起来，脸上全是激动道：「我想玩跷跷板。」 跷跷板显得有些老旧，不时发出嘎嘎声响，但这无法阻止小男孩享受快乐。 「玩得开心吗？」 小男孩感受着跷跷板上升和下降的快感，回答道：「开心极了！」 淑华看着小男孩的模样，突然想起以前灵翰偶尔也会这么的孩子气，又傻又天真的真让她哭笑不得。 大概又玩了10分钟，小男孩便感到累了。 「姐姐，我们去荡秋千吧。」 淑华笑了笑点头，两人就坐到秋千上开始聊天。 「小姐姐，我看你经常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姐姐的朋友呢？」 小男孩的一番话有如一块大石头砸进多年宁静的湖畔，淑华也早已忘了当初不同时期的好友都身在何处，尤其在拥有了爱情之后，更是将那若有似无的友情给吞噬了。 「我的朋友都在很努力地温习功课呢，以后你上到大学就了解啦。」 「那姐姐为何不去温习功课呀？」 「因为现在是放松的时刻，就像你现在这样。」 小男孩听了却变得有点沮丧道：「明明今天是星期六，可是朋友们都说要准备考试，全都待在家温习。」 淑华回想起从前的时光，似乎小男孩这样的经历是人生里的必然。 「等考试过后朋友们就都回来啦，到时再跟他们一块儿玩吧。」 小男孩默默点了点头道：「以后你也来跟我们一起玩吧。」 「小杰！原来你在这里玩耍呀，妈妈让我接你回去吃饭。」来者是一个小女孩，一头简单的短发。 小杰一看到大他两岁的姐姐过来，立刻从秋千上弹了起来。 「嗯嗯。」小杰猛地点头，看来这个姐姐是那种很凶的类型。 小男孩离开前向淑华挥了挥手道：「下次再一起玩。」 淑华也回应道：「下次再玩。」 走了一段距离，小男孩的嘴角微微上扬道：「姐，下一次一定很好玩，对吧！」 第十章 天真是一种罪 （中） 在淑华与小男孩聊天的同时，灵翰也遇到了斗篷男人，那是在他家附近的餐馆，斗篷男就突兀地坐到他的位子前方，如此特别的穿着竟然没有让周围任何人感到讶异，甚至斗篷男的存在没有映入任何一个人的眼里。 灵翰停下吃到一半的云吞面，喝了一口水，看向前方的斗篷男。 「你怎么会在这里？」灵翰瞪着斗篷男道。 斗篷男冷冷地笑了一声，「你最近还有发恶梦吗？」声音就像之前那样直达脑海。 听到这句话，灵翰立刻意识到之前那一些梦绝对有问题！ 「起床后是不是偶尔会感到被单湿了一大片呢？」斗篷男没有理会灵翰没有回答问题，因为他脑海里自然会浮现答案。 灵翰原以为只要不去接触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他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事实上从某一天起“恶魔”已经找上了自己。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灵翰心里躁动不安，压抑着转身离开的冲动。 斗篷男从衣服里拿出一条项链，递给了灵翰。项链通体银色，中间有一个复杂的图案，感觉是一本被上锁的书籍。 「戴着这个项链，你将会看得见所有恶魔的存在，还能狠狠揍他们一顿。」斗篷男说着还用他那枯枝般的左手挥了挥拳头。 灵翰紧皱着眉头，视线注视着那一条项链，「你需要我做什么事？」 斗篷男大声地笑了起来，看在灵翰眼里却觉得有点恐怖，仿佛就是一张树皮在扭曲着纹路，摆出一副笑脸的模样。 没有理会斗篷男在他脑海里肆意的笑声，灵翰直盯着他那张称得上丑陋的脸庞。 「什么都不需要做哦，一想到那些躲躲藏藏的恶魔突然被人给狂揍一顿，还真是让我兴奋不已，当然前提是你找那种万年老魔来揍，不然你可灵魂不保。」 灵翰从斗篷男手上拿过项链，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口袋，再一次望向前方时已经没有斗篷男的身影，仿佛他从没有出现过。灵翰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裤带，项链是真实存在的。 直到现在他还弄不清楚斗篷男是好是坏，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或许他还在为那些灵异事件感到不知所措。 快速地把已经膨胀了一倍的云吞面给吃完，灵翰便立刻回家。 「灵翰，待会一定要陪我打排位，你兄弟我被欺负得太惨了！」少俊听到有人上楼的声响便立刻冲了出来道。 灵翰拿着房间钥匙晃了晃地看着少俊。 「自从你上班后就很少陪兄弟开黑了，这一次可是牵涉到尊严了！」少俊的样子比男人求婚时的眼神更真诚。 灵翰无奈道：「至少等我洗个澡吧。」说完便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而身后是少俊欢天喜地的呼叫声。 把背包放到桌子旁，灵翰从裤带里将项链拿了出来，看了一眼便把它放到桌子上。 「如果真的能揍恶魔一顿，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淋浴中的灵翰如此思考着。 直到洗完澡灵翰都没有想出个答案，毕竟事情还没发生，但灵翰真的很想发泄一通，每当他想要忘记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时，就会发恶梦，仿佛就是在提醒他忘记一个人或一件事都是一种罪恶，造成他好长一段时间都睡眠不足。 灵翰跟女友报备了一声后，便跟少俊开黑刷段位。 「喂！什么事呀？打着段位呢！」才刚上了几颗星，突然少俊的电话响了起来，打断了他们进攻敌方水晶的最佳时机。 可让灵翰感到惊奇的是少俊竟然说了几句后，整个人从要发火的状态一下转变到兴奋。 「好！我现在马上过来！」少俊最后情绪激昂地回答对方，然后就听到一声“defeat”。 灵翰开始工作后就不常玩游戏，但是无论如何被自己的队友坑还真是让他不爽。 少俊看着一脸不悦的灵翰，笑着道：「下次再带你飞，我要出去了！」说完哼着小曲就回房打扮。 「十有八九是看上哪个女的了。」灵翰凭借少俊脸上那男性荷尔蒙爆发的笑容判断道。 「晚安，明天你就好好在家复习吧，等你考完试我们再一起出去玩。」发完这条信息给淑华，灵翰就把电话拿去充电。看着在桌上的银色项链，灵翰犹豫了一会儿，便把项链戴在身上去睡觉。 周围都显得很是宁静，临睡前听到隔壁房门打开，某个制造声音污染的人终于出去了，还真不懂哪个女人被他看上那么可怜。 时间不久，灵翰便沉沉睡去。今天不例外的也发了一个恶梦。 画面是自己的女朋友和一个小男孩在游乐场玩耍，只是那个小男孩长有一根大概20厘米的头角，他们玩得很高兴，淑华似乎没有觉得有任何异常，突然那个男孩张开了嘴巴，里面是两排尖锐的獠牙，然后嘴里流出一堆恶心的口水滴落到面前，灵翰还能嗅到淡淡的口水味道。 「真噁心！」灵翰怒喝一声睁大双眼，眼前有一只浑身灰色皮肤满是疙瘩的怪兽。不，应该是恶魔才对。 恶魔细小的眼睛瞪得无比巨大，它从来没有试过被施术中的生物挣脱梦境，但下一刻它更想不到的事在陆续发生，一个拳头在它的小眼睛里无限放大。 “砰！”恶魔被击飞，撞击在桌子上。 恶魔的身躯并不大，身高不足一米，浑身圆滚滚的模样，后面长着一双蝙蝠般的翅膀，尖尖的耳朵。当它反应过来想要起身逃跑时，就被一脚踢回下去，它猛地吐了一口墨绿色的血液。 灵翰的内心充斥着愤怒，拳脚不断地往这只恶魔身上施展。 「让你一直制造恶梦给我！让你流口水！」 「让你打我女朋友注意！该死的恶魔！」 恶魔被打得晕头转向时，目光扫到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银色项链，它立刻明白了什么，它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话，绝对会死在这里。 逐渐虚弱的它嘴里勉强说出一小段咒语，灵翰虽然有点在意，但手脚都打到有点脱力了，咒语很短，恶魔很快就完成了。 一阵黑光浮现在它的背后，逐渐吞噬它伤痕累累的身躯，灵翰不敢有任何动作，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黑光很危险！ 「我是巡梦魔，所制造的梦都是从真实抽取出来的黑暗。接下来好好享受世界的罪恶吧，嘻哈哈哈哈！」 直到黑光将它吞噬殆尽，灵翰才喘着粗气跌坐在床边，他忘了自己挥了多少拳，踢了多少次。看着凌乱的房间，地上那墨绿色的血迹，这些都证明恶魔的到来是如此的真实。 「淑华！」 第十一章 天真是一种罪 （下） 把混乱不堪的房间整洁完毕已经是天空微亮的时刻，主要还是擦掉那些血液耗了很长的时间。 「呼啊。」灵翰打了个哈欠，强烈的睡意席卷着他的脑袋。 灵翰在倒在床上睡着前想了想，发了封信息给淑华。 「淑华，最近你有遇到什么小男孩吗？」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早上7点13分，淑华大概也还没睡醒吧，很快灵翰就进入到睡眠之中，久违地睡得很香甜，也许是消耗了大量体力的缘故。 。。。 下午五点，淑华从学校图书馆回到了公寓。看着寂静的游乐场，无人问津的空气即使被阳光所照耀，那也不过是一座孤寂的墓园。 看了一眼便迈开步伐继续往前方走去。 「小姐姐，你回来啦！今天能陪我玩玩吗？」熟悉的稚嫩声音从背后传来，这让淑华吓了一跳，刚才她可没看到附近有人呀！ 淑华缓慢地转身，低头看向小男孩，反应过来后温柔道：「你可真吓了姐姐一跳。」这时淑华脑子里想起灵翰早上发的信息。 「灵翰竟然这么早起床！」 「昨天下午有跟公寓里的小孩子玩了一会儿，翰是怎么知道的呀？怎么了？」 结果两个小时后都没有回复信息，他铁定是打游戏打通宵了，以前有一段时间他也是这样。 「不好意思，姐姐今天忙吗？能不能陪我玩耍呀，在家温习了整天，脑都不好使了。」小男孩一脸诚恳地问道。 看着小男孩天真的模样，淑华犹豫了片刻就答应道：「好呀，就玩一会儿，你想玩些什么呀？还是跷跷板？」 「今天我想玩捉迷藏，姐姐找地方藏起来，然后我需要在限时内找姐姐出来。」 打量着四周一眼，淑华开始担心起小男孩能不能找到自己了，这范围也太大了吧，于是她提议道：「公寓的范围也太大了点，我们定一个范围吧。」 小男孩看着淑华认真的样子道：「那就限定在底楼吧。先跟姐姐提个醒，我玩捉迷藏可是超厉害的，从来都没有输过。」 淑华看着他自信地发言，心里暗自笑了起来，「男孩子就是自信天真呀！」还记得当初跟翰同组玩游戏时，他也是如此自信地说会带她取得胜利，结果输得好惨呀。 小男孩看着淑华在略微发呆，也没多理径直道：「那我先到墙壁数30声，接着我要在10分钟内找到你。」 这时，电话震动的声音从淑华包里传出，拿起来一看发现了灵翰发来的信息，「小心小男孩！」看了眼这一封信息，再看眼前的小男孩，虽然淑华很相信自己的男友不会无中生有，但以小男孩的年龄和力气能做些什么呀，蘑菇头也蛮可爱。 「姐姐，怎么了？我要开始倒数咯。」小男孩双手交叉在脸前靠在墙上，开始了倒数。 淑华收好手机，也不想太多，先找一个地方藏起来再回信息吧。 单单公寓底层就很大，有很多地方可以躲藏，例如：楼梯后方，小花园，楼与楼之间的巷子等等。淑华只花了12秒就藏在小花园的某棵树后方。然后在等待的当儿，拿出手机回复灵翰的信息。 「翰，究竟怎么了？小男孩有什么问题吗？」刚按了发送，小男孩的姐脸色惊慌地跑了过来。 「大姐姐，你跟我弟弟玩捉迷藏？开始了？」小女孩喘着气问道。 淑华一脸迷茫地点点头。 「你先跟我走，我再跟你说明。」小女孩拉着淑华的手就向远处跑去。 「五，四，三，二，一！姐姐，我来找你咯！」小男孩转过身来，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狡诈。 小女孩带淑华来到了一间储藏室里面，「姐姐，只要躲过这10分钟，你就安全了。」 淑华的脸颊有点泛红，刚才可是被拉着跑了过来，「究竟怎么了？跟你弟弟玩捉迷藏会有危险？」 回了一口气后，小女孩开始解释发生什么事。 「事情发生在两年前，那时候不懂谁提议要玩捉迷藏，一开始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之后轮到我弟弟去找人的时候，被他找到的人都失踪了。那时侯事情闹得很大，还有警方的介入，最后被定为外人掳掠孩子，但一直找不到犯案者。」 淑华听着这段往事皱起了眉头，整件事上也不关小男孩的事吧？毕竟警察都加入调查，而且一个小男孩能做些什么呀？ 「明明就叫他不要再跟别人玩捉迷藏了！10分钟过后，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小女孩说完就一直在祈祷。 淑华见状也就无奈地打量起储藏室，这里光线并不明亮，全是靠日光透过墙壁上的小窗户照射进来，里面有许多四四方方的纸皮箱，但都染上了一层灰尘，四处还有很多的蜘蛛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迎来倒数30秒的时间。 「啪！啪！啪！」储藏室的门被拍响起来，这让淑华的心紧缩了起来，虽然小女孩的故事听起来很荒谬，但男友那边的叮嘱却让她很是在意。 这时，一直在默默祈祷的小女孩停止了动作，对淑华温柔地一笑。 「婷姐姐，开门啦，我在外面站了很久呀！」男孩的话还没说完，淑华就看到小女孩打开了门，大量的光线从打开的门涌了进来。 「找到了哦，小姐姐！嘻嘻......」 第十二章 破碎 「大姐姐还真是天真呢。」小女孩转过头，做了个鬼脸吐舌头道。 淑华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内心觉得这两个孩子似乎不像外表那样那么地单纯。 「就让我来跟姐姐说一下发生什么了吧，我的捉迷藏决胜技巧就是婷姐姐。这场游戏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中，那么接下来接受惩罚吧！」 「啊？什么惩罚呀？你们两个小孩子玩够了吧。」淑华的内心感到一种陌生的恐惧。 小男孩看着淑华由于恐惧而退后了两步，开口道：「赢了就能获得奖赏，输了就得接受惩罚，不都是这样吗？不过嘛...」小男孩自然地流露出天真的笑容继续道：「很简单的惩罚，那就是陪我们继续玩下去，直到姐姐你赢到我们。」 说完，小男孩和小女孩让出了储藏室的出口位置。 面对小孩这样的发言，淑华也不懂要做什么回应，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氛围，于是不吭一声就越过两个小孩，离开了储藏室。 「三十，二九，二八，二七...」储藏室内传出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倒数声。 淑华赶忙加快脚下的步伐，内心的不安就像逐渐淹没的太阳，在残余的红色光芒里挣扎，她拿出手机却看到自己刚才发给灵翰的信息竟然还没发出去。 「怎么手机没有信号了！」淑华把智能电话关机再开机，但左上方依然显示没有信号。 搭上了电梯，紧闭的空间也不能让紧绷的心情有所松懈，她内心产生了一种她不想去相信的感觉，那两个孩子会找到她，无论她躲到何处。 倒数应该早就结束，淑华把身体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那两个小孩就算知道她住在这里也进不来吧。 「砰！砰！砰！」 「大姐姐，开门啦，你这样耍赖我们就注定要输了。」 淑华双手盖着耳朵，祈求着时间快点过去。 「十分钟还没过去么？」 「最后20秒，惨了！婷姐姐，我们要输了，怎么办？」男孩的声音透出一丝着急。 淑华开始在心里倒数，这样那两个小孩就会因为输了游戏而回去。外面依然响起两姐弟懊恼的议论声。 「五，四，三，二，一！」淑华数完感到整个人身体一松，现在仔细想想，那两个孩子也不能对她这个大人造成什么危害。 此时，家里大门响起了门锁打开的声音，淑华抬头看着两个小孩满带笑容地走了进来，头脑已经完全停止思考。 「还有五秒才对呢，姐姐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呀。」小女孩玩味道。 小男孩则说：「找到了哦！」整个人再度兴奋地跳了起来。 突然，小男孩迷茫地被人高高提了起来。 「小鬼，玩够了吧！」说完，就把小男孩扔出门外。 看着这突然的一幕，小女孩立刻大喊道：「言仔！」 小男孩掉在地上“砰”的一声，然后就开始大喊大叫。 小女孩双眼开始充斥红色血丝，整个人处于极度愤怒之中，她的右手举起对着袭击者，想要动用无形的力量掐那个人的脖子，但是对方胸口上的东西闪闪发亮起来。 「翰？」淑华双目无神道，不敢相信这是现实。她看着眼前那个疯狂的男人，轻易地提起了那个女孩，然后同样扔了出去。 正当灵翰抓紧拳头想出去揍那两个恶魔小孩时，淑华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灵翰内心的愤怒一点都不亚于那个小女孩，他起床后就看到淑华的信息，让他坚信那个长角的男孩绝对有问题，于是发了一个信息给淑华，但之后再发的信息竟然就诡异地无法被接收，尝试打电话也显示没有信号。 心急如焚的他打计程车赶过去，看到的是两个头上长角的小孩打开了淑华家门走了进去，而淑华的脸上是一脸的惊恐和无助，灵翰很怕淑华会因此而消失，那一种感觉实在太恐怖了！ 「它们是恶魔！我去解决掉它们。」灵翰用凌厉的眼神看着淑华道。 “啪”的一声，淑华狠狠地打了灵翰一巴掌，在她眼里看到的是两个外貌正常的孩子，只是行为比较诡异，只要将它们赶走，之后再跟他们的家长说一声就好了，怎么自己喜爱的男人变得那么残暴，拎起一个“小孩”就将他扔出去，然后还要“解决”他们？要怎么解决，杀了？ 灵翰挨了一巴掌，顿时茫然失措，手中的拳头也松了下来，他的拳头究竟是要守护什么？ 「你先回去冷静冷静吧，我会带两个孩子去看医生，然后跟他们的家长赔罪。」淑华放下抓住灵翰的手道。 这时两个“小孩”也早已消失，灵翰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离去。淑华则是担忧着两个小孩子，同时还有对于灵翰残暴一面的恐惧感。 第十三章 被玩弄的人 一个星期过去了，双方都不愿发一个信息给对方，淑华是因为陌生和恐惧，而灵翰... 「我是不是做错了。揍恶魔的自己一定很恐怖吧，所以才会被讨厌。」灵翰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落寞自那空白的上方坠落，每一天重复地纠结，不断地反问自己却得不出什么答案。 「宇飞，这几天淑华过得还好吗？」发出这个信息，灵翰就继续凝望空气中的某个点。 宇飞是同校的学弟，跟淑华同一个班级，灵翰虽然担心淑华的状况，但他没有那个勇气去解释，连同被自己遗忘的铁叔，还有那个拥有了力量却变得疯狂的自己。 「灵翰学长，你和淑华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呀，你这一星期下来都问我几次了，要真的担心她就哄回她吧。不过昨天考完试后，她整个人是有点放松下来的感觉，只不过还是没跟谁说上话，考完就直接回去。」 “谢谢”把信息发了出去后，灵翰在想着是否直接过去找她，虽然发个信息很容易，却总觉得没有诚意。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灵翰没看是谁就接了电话。 “喂”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出一把粗犷的男声，「你朋友喝醉了，就在夏尔街的夜乐酒吧，快点过来接他。」说完就挂掉了电话，那里背景很吵闹，隐约间还听到有人在说，「真是个白痴。」，「笨蛋」诸如此类的话。 灵翰打开刚才的来电记录，发现那个喝醉的人正是他的好朋友兼屋友—少俊。再看了眼时间，晚上10点多，他从落寞的床上弹了起来，换了身衣服便打车出去。 脑子里短暂地失去了对于淑华的矛盾感情，只剩下担忧少俊的念头，或许这是潜意识的逃避方式，一直深陷于纠结，得不到答案，只会让人掉入黑暗深渊。 在靠近酒吧的道路异常堵车，灵翰在那里堵了有10分钟的时间，星期日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来喝酒呀，明天不用上班么？ 夜乐酒吧坐落在整条街的中间，打通了三间店铺，整家店一眼看去就让人震撼不已，看得出店主在装潢上下了很多本钱，这里的消费恐怕也不便宜。 「少俊是这么有钱的人么？」灵翰边想着边拨打电话给少俊，不过没有人接电话。 没有法子之下，灵翰走进了酒吧，便开始寻找着少俊的身影。酒吧内的音乐响亮，每个人都必须提高声量来喊话，灵翰揉着受罪的耳朵一边闪躲那些喝醉了的客人。 「究竟在什么地方呢？不会是在厕所吧。」灵翰找了两圈都没看到少俊，问了工作人员，他们也表示酒吧里客人太多，没有留意到他的朋友。这下可糟糕了，少俊的电话依旧没有人接！ 一阵芳香不由分说涌入鼻腔内，然后灵翰感觉到背部被一只柔嫩的手给挑逗。 「小帅哥，在找什么呀？」在迷幻的灯光映照下，灵翰看到那只手的主人是一个年轻且美丽的女人，一双明亮的黑色眼眸，脸上化了淡妆，粉红色的口红，温柔的嗓音仿佛要将灵翰融化到美好的酒吧环境中。 灵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不确定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喝醉了。 「我在找我的朋友，他喝醉了。」然后拿起手机展示少俊的照片，「请问你有看到这个人吗？」 女人看了眼照片，稍微思索了一阵子道：「好像有一点印象，只是喝了几杯让记忆略微模糊。」她的身体再次靠向灵翰，有意无意地用手触碰灵翰的肌肤，「或许你陪我喝一会儿，我就能想起来了呢。」 灵翰觉得跟她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答案，随意道：「没关系，我再去找人问问。」 正当他转身要离开时，女人将她的手机摆到灵翰面前，那是一张照片，女人和喝得烂醉的少俊的合照。 「你不是要找他吗？想知道他在哪里就好好陪我喝酒吧。」女人的嗓音不再温柔，而是透着十足的玩味态度。 灵翰转身看向女人，他知道少俊一定是被这个女人给玩弄了，内心的愤怒爆发犹如殴打恶魔时的自己，只是他无法下手。原因无他，女人身旁站着两个体型硕大的保镖，那棱角分明的肌肉宣示着绝对的力量。 女人顿时笑了起来，看着这些来夜场玩耍却带着童真的愚蠢男人，真是玩不腻呢，尤其是那个叫少俊的小男孩。 「喝吧！」 也不懂喝了多少杯，喝了多久，满腔的怒火逐渐变得麻木，耳边除了震耳欲聋的声响和夹杂着女人的笑声，灵翰什么也听不到，那一切情景都很清晰，只是感觉身体不属于自己，终于灵翰呕了出来。 最后他找到了少俊，他就倒在后巷的路旁，而他自己也倒在少俊的身边，无法再进行思考，无法再挪动身体的任一部分。 第十四章 爱情 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后巷的两道“尸体”上，灵翰艰难地睁开双眼，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酒气。 「疼！脑袋好疼！」灵翰感到头痛欲裂，双手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靠向墙壁。 一幕幕记忆缓慢地在脑海里展开，灵翰渐渐想起发生了什么，「那个女人！哇啊，疼！」 看了眼身边的少俊，那是一脸满足的模样，他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玩弄吧，而且还把兄弟给坑进去。 灵翰撑着墙壁站了起来，用手机叫了辆车，然后走到应该是店铺在巷子洗盘子用的水喉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打在皮肤上顿时让灵翰整个人舒服许多，只是头依然还有些许刺痛感。 洗完脸的他返回去想一把拉起少俊，只是他用尽全力也只将他挪动了几公分的距离。在车子来之前又尝试了几次，依然无果。 一辆灰色的车子驶入了巷子。 「灵先生是吗？」灰色车子停了下来，车窗缓慢地降了下去，露出司机的面容。 灵翰看了看手机里的车子讯息，确认地点头道：「是的。」 司机是一名中年大叔，他看到灵翰脸上泛红的样子，再看了眼一旁烂泥般的少俊，灵翰一脸苦笑地看向他。 「看来你需要点帮忙。」司机说着便下车帮忙灵翰将少俊抬上车子，灵翰与司机道了声谢谢后便坐在后面扶着少俊。 「拿着这个吧。」大叔递了个红色的塑料袋给灵翰。 灵翰尴尬地接下塑料袋，虽然他感觉自己并不会吐，但也不懂隔壁的好友昨晚究竟喝了多少，竟然比他还能睡。 车子缓缓开动起来，司机驾驶得很慢，还一边跟他说年轻人就不要喝那么多，整晚待在巷子里，幸好没有遇到打劫什么的，灵翰只好点头回应。 走着走着，由于车子路上的颠簸，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胃部传到大脑，灵翰把手盖在自己的嘴上仿佛可以借此阻止将要发生的事情，只是结果是残酷的。 灵翰总共呕了三次才到家，处理了那包呕吐物后，灵翰才在司机大叔的帮忙下，将少俊抬到他自己的房间。最后灵翰额外给了司机大叔30块，他感到很不好意思，看情况司机大叔待会也需要清洁一下车子才能继续开工了。 梳洗了一遍后，灵翰纠结了一会儿，决定帮少俊换衣服，敷热毛巾，还真拿这个屋友没办法呀。 弄完一切后，灵翰就直接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傍晚时分，一阵喧闹声从隔壁传来，将灵翰从睡梦中吵醒。 「哇啊啊啊！灵翰，是你对我做这些事的吗？」少俊在门外大叫道。 灵翰揉了揉紧闭的眼睛，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房门。 「不要告诉我，是你替我换的衣服吧？」少俊看着一脸还没睡够的灵翰问道。 灵翰对他翻了个白眼道：「你还好意思介意这些，你是不知道你昨天喝得有多醉哦。」 「昨天。」少俊开始搜寻起还未“断片”前的记忆，那时他跟丝丝聊得很开心，也一起喝了很多酒。单纯想起丝丝的样子，少俊的脸上不自觉就泛起了猥琐的笑容。 「我把你当兄弟才提醒你，别再喝得那么醉了，而且不要再找那个女人了，她把你当玩具而已。」灵翰不留情面道，他还真不想自己的朋友被一个女人玩弄，最后逐渐失去了自我。 少俊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你当然这么说，你都有女友了。我可不同，二十二年来没有谈过恋爱呀，既然找到喜欢的女人，那就奋力地去追求，至少以后不会后悔。」 灵翰看着一脸认真的少俊，他知道现在无论他说些什么都不能让少俊清醒过来。叹了一口气后，灵翰道：「走吧，一起去吃晚餐，不聊这事情了。」 两人的肚子一起咕噜咕噜响了起来，说起来两个人都十多个小时没有吃过东西了。 “嗯，先换身衣服再出去。”少俊脸色缓和过来。 。。。 夜晚时分，灵翰拿着手机，看着以往与淑华的照片，他很庆幸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女朋友，如果自己的初恋是那种玩弄感情的女人的话，恐怕会在内心留下一道深刻的伤痕，想到这里灵翰又有点担心起少俊。 「淑华，考完试了吧？我想你了，下星期能出来约会吗？」灵翰终于放下内心深处的包袱，发了个信息过去。 大概过了5秒钟，淑华回了个信息，她答应了。然后两人回到了从前那样，愉快地信息起来。 第十五章 坦白 问号一个接一个出现，淑华只知道灵翰身上一定有她要的答案。在回复灵翰信息前的下午，淑华在公寓的游乐场看到那个小男孩正跟其他小孩子玩得很快乐，整体没有任何违和感，仿佛上个星期被扔的人不是他。 「小朋友，你的伤都好了吗？」在他们休息的时候，淑华鼓起了勇气问道。 事情却与脑海里所设定的截然不同，男孩看着她，一脸的疑惑。 「我没受伤呀。」小男孩不明所以地回答，然后就跟他的朋友聊天，遗留呆在原地的淑华。 怎么会这样，感觉这个「男孩」完全不认识自己。 每一天淑华都强忍着向灵翰询问这件事，因为她只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她撞鬼了，只是印象里她跟他们有过身体接触，一切都是那么地真实。一股寒气自心脏处蔓延开来，她感到自己或许一直都被监视着，那时侯手机的异常也许就是那两个「小孩」的某种手段。 她不敢在信息里透露任何她的问号，也不敢有任何异常的动作，只期盼着下个星期日能够快点到来，灵翰绝对可以保护好她，虽然样子有一点恐怖，但那两个「小孩」虚无缥缈的存在更让她惊恐，至少她知道灵翰不会伤害她。 。。。 星期六，灵翰与淑华见面的前一个晚上。 看着眼前泪流不止的少俊，灵翰有点手足无措，虽说他很早就知道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但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摊牌了，或许准确的说他过去接少俊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玩腻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爱她，她却完全不在意，还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就别那么天真！」少俊擦了擦流淌而下的眼泪，吸了吸即将流淌而出的鼻涕。 灵翰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少俊，这情况之下安静地聆听或许是作为朋友最好的选择。 「我讨厌她，为什么她可以把爱情当作是一场游戏？我讨厌爱情，凭什么付出了真心却换来疼痛？」少俊把鼻涕擦掉后继续悲愤地说着。 灵翰想了想开口道：「或许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吧，一个人付出了，而另一个人不接受的话，那就显得很多余了，还可能给人噁心的感觉吧。」 少俊停下了哭泣，呆呆地看着灵翰，一副样子表示着，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拐个弯子骂我噁心。 「怎么了？你想通了？」 少俊依然紧盯着灵翰的脸孔，淡然道：「如果你是个女的，我绝对会死心塌地地追求你。」 世界忽然陷入了寂静，氛围在两人的对视中闪烁出火花，少俊突兀地向前凑了过去，灵翰一只手横在身前预防着未知的行为。 少俊强硬挤出了一个笑容，身体顺势往后道：「开玩笑的啦，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反省，你就回去自己的房间吧。」 「真的发泄完毕了？」灵翰担忧地问道。 少俊则是毫不留情地将他拉了起来。 「等等...我自己会走。」说着，灵翰反抗地自己走了出去，临走前跟他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可以找我，即使只能当个聆听者。」 回应灵翰的只有一句晚安，还有房门关闭的声音。灵翰只好轻轻在门边回了晚安，然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个人内心的悲痛，主要还是要当事人选择愿意走出来吧。」抱着这个想法，灵翰躺在床上，凝望着天花板。 另一边的少俊瘫坐在床边，思考着人生里重要的课题，一个人为什么要找属于自己的另一半，是因为原始就被注入基因里的天性，还是现今的社会里过于的冷漠。 「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眼泪呀？我该不会就这样失水过多而死呀，哈哈！」少俊自嘲了起来，尽管是一个完全没有笑点的烂笑话。 。。。 星期日约会当天，灵翰再一次见到淑华，今天她穿着猫咪图案的t恤，披了一件外套，搭配一条牛仔裤。 牵起她的手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既然考试完毕，今天就让我们好好地大玩一场吧！」灵翰笑着道。 两人度过了美好的一天，彼此都没有提出任何关于那一天发生的事情，直到要回去的时候。 「翰，今天你能到我家一趟吗？有些事我想说清楚。」淑华有点紧张连带手心都冒汗。 点了点头，灵翰知道这是他们必须面对的问题。 在黑夜刚来临的时候，两人回到了淑华住的屋子里。 淑华倒了两杯水放到客厅的桌上，灵翰喝了一口水后便开始将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从公园里的孩子再到铁叔，还有那个奇怪的斗篷人。说实话他真的不懂这些事情为何这么突兀地展开，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有人在背后推动着一切？ 第十六章 小孩们 淑华觉得灵翰所说的话过于诡异了，如果真的死人的话，警察一定会搜查。新闻，报纸或网络平台一定会有人发放消息。 「我知道这些事情很不科学，没有任何证据，贸然告诉别人肯定会被当作是个疯子。」灵翰双手撑着自己那脸部，头发也被推得有些凌乱。 淑华的情绪很是压抑，这世界真的有恶魔吗？这就是自己要的答案，可这种答案更让她觉得荒谬。 「那个斗篷人，只要把项链还给他，那我们就不会跟那些东西扯上关系了！」 灵翰抬起头来看着她，左手捉着脖子处的银色项链，摇了摇头道：「如果没有了项链，我们会很被动，就像之前那些找你的魔鬼小孩。」 说起小孩这个词，淑华整个人立马紧绷起来，她往自己熟悉的家里环视一周，总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在注视着她。 淑华挽着灵翰的手臂道：「那我们就去问那个斗篷人，究竟发生什么事就好啦。」 「不行。」灵翰停顿了一会儿道：「我的意思是我找不到他，每一次他都是自己出现。」 「那我们去找那种大法师或者得道高僧帮助也行吧，就那种驱鬼驱妖的人。」淑华思索了一会儿道。 「对！我怎么一直没想到这点，这个社会里还有职业是不科学的。」灵翰拍了拍大腿道。 「不可以！」 「不可以！」 越来越多把声音从房子里传了出来，然后房间的房门打开，厕所，阳台，里面走出来一个又一个小孩。 灵翰感到自己的右手被女友用力的捉着，虽然自己面对这样的情景也恐惧万分，但想要保护身旁的那个人就得坚强起来，他回想自己揍恶魔的那种情绪。是的，他还可以战斗！ 大概有15个孩子，年龄大概在7岁到12岁，有男有女，皮肤都是墨绿色。「小孩们」隔着一段距离围在灵翰两人坐着的沙发。 「你们想做什么？」灵翰怒喝道。 这时，年龄看起来是里面最大的孩子向前走了两步，脸色毫无变化地弯下身体，鞠了一躬，然后其他的孩子也跟着鞠躬。 「感谢你打倒了言仔和莲婷两姐弟，真的衷心地感谢你们。」带头的孩子真诚道。 「感谢你们。」身后一群孩子异口同声道。 淑华松开了手，灵翰原本认真的表情瞬间被摧毁，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呀？ 「我知道你们感到很疑惑，就让我来跟你们说明吧。」带头的孩子挥了挥手，其他孩子就纷纷去到他的身后列起整齐的队伍。 「我们原本是这里附近游荡的幽灵，大概两个月前，我们的恶梦就开始了，他们赐予了我们意识，让我们为他们效命。按莲婷和言仔的说法，他们是小魔，只要收集到足够的恐惧，他们就能进阶成为更强大的恶魔，然后他们就可以让我们成为小魔，再继续收集人类的负面情绪，从而组建属于他们的王国。」 这下灵翰听明白了，恶魔应该也有着一个社会系统，而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攀爬上恶魔社会里食物链的顶端。两个月前，那不就是那些怪事开始发生的时候吗？难道恶魔的社会里出现了变动？ 「那你们怎么不去投胎呢？」淑华心里的恐惧已被怜悯替代。 孩子们彼此相望，似乎都有着苦衷。 在最前方的孩子抬起了头，望着上方的灯光道：「我们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投胎。」 灵翰和淑华皱起了眉头，死亡后去投胎不是很正常的天地法则么？ 「自从我们有了意识后，我们就逐渐记起我们的名字，生前的回忆，还有那一些死亡的瞬间。」停顿了一会儿，周围的环境似乎与小孩们引起了共鸣，如果这里不是在屋内的话，那天空将会降下悲伤的雨。 「生前我的名字叫李奕祺，小时候妈妈很疼我，对我来说她就是我在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两个人相依为命，还记得那时的我很傻，有一句话我经常对她说。」 「妈，以后等我长大了，你就能享清福了。」说完手在完全没有眼泪的眼眶处擦拭。 「妈妈每次都会抚摸我的头，对我说一声‘傻孩子’。的确，我真的很傻也很无力，当那些坏人打晕了妈妈，并发泄着他们内心中对社会所有的怨恨时，我是那么轻易地就被一拳放倒，模糊的视线里是母亲悲痛的惨叫声，直到最后她还担心着我，而我什么也做不了，保护不了那个近在咫尺的她。」 眼泪静悄悄地滴落在牛仔裤上，眼前的这些孩子究竟都经历过什么，淑华不敢去想象，只能默默地聆听下去。 「之后在这里流浪了很久很久，越来越多小孩子的灵魂在这里游荡。说起来我的死亡体验算是比较好的，至少有妈妈的陪伴，虽然死后就没见过她，但她的确是死了。」弈祺说完呼出一口气。 然后转头看了看其他孩子继续道：「有的人从一开始就是孤儿，有的人被自己的父母给贩卖，有的人是因为被绑架撕票，有的是被霸凌而死，有的是因为某些人的兽欲。如果我们再一次投胎的话，那我们会再经历一遍那些痛苦吗？在人口急剧增长的现代，有多少个小孩能成为身心健全的大人呢？」 灵翰左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社会里的罪恶究竟是为何而存在？如果是恶魔的行径，那他能为此做些什么吗？他可以做到吗... 第十七章 罪恶纷飞 （上） 「波克市罪案率急剧上升，警方呼吁民众减少外出！」 「陈氏家族灭门案！凶手已确认为鬼火帮的杀手集团所为，警方目前已经捕捉10名相关人员。」 看着近期发生的案件，大多都发生在外地，而海平市则风平浪静，毕竟所发生的那些恶魔事件就只有灵翰和淑华知道。至于斗篷人，自从他给了灵翰那条项链后，就没有再出现了，难道他出了什么意外？还记得他第一次出现时就跟他说过自己命不久矣，或许以后也见不到他了吧。 「翰，我跟青河大师的徒弟说明了情况，还有项链的照片也发了过去。他们说大师最近一直在各地忙着工作，还不确定几时才有空，而且价钱也不便宜，10千起跳。」电话里淑华对灵翰说道。 「10千起跳，这也太夸张了吧！」这可是一笔大数目呀，而且灵翰自己才刚毕业出来工作没多久，工资也才2000块一个月。 「的确是贵了些，另外找的几个法师虽然相对比较便宜，只是让人感觉很不靠谱，就不相信我们遇到恶魔的事情，就说这些都是鬼魂制造的幻觉。还说只要施一个法，把项链烧掉就没事了。」 这还真是不靠谱呀！ 「那我们先等消息吧，价钱方面就再看能不能还价。」这时灵翰反而希望斗篷人能够出现，至少他是当事人，知道的东西肯定比较多，而且应该不用钱。 「嗯，有消息我再跟你说。那些小孩也不懂怎样了，不想投胎的话，他们留在人类世界会慢慢变坏吗？」淑华担忧道。 「虽然那些电视剧里都是这么说，可奕祺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有礼貌，责任感很好的孩子，我想他可以控制好善恶的观念」 「希望如此吧。翰，你觉得我们从这些事情抽身之后，我们就能过得更快乐吗？」 「什么意思？」灵翰说完，电话另一头却没有立即回答。 灵翰率先打破沉默道：「先等消息吧。」 之后两人聊起日常琐事，一切平静得就像暴风雨的前夕。 。。。 春阳市陈家大宅，青合大师刚为陈家大宅清除了一番，整个人显得很是疲惫地躺在黑色全皮质沙发上，法坛上的香还在缓缓燃烧，一圈一圈的烟弥漫在大厅之中， 「师傅，请看看这个。」青合大师的三弟子沉默拿着一个深蓝色的小布囊走到沙发前。 青合大师接过布囊，轻轻地打开，里面是一堆的黑色水晶颗粒，仔细地观看可以看到黑暗深处透着些许暗红色。 「杀戮血珠！真是岂有此理，最近的恶魔越发猖狂了！墨儿，赶紧联络所有师兄弟，最近处理任何事情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青合大师的怒火猛地升腾而起，就这个月，他就解决了10只恶魔，还有十多宗与恶魔相关的事件。 「是的，师傅。」说完沉默便离开了大厅。 青合大师看着弟子离开，整个人再度软倒在沙发上，这着实太累人了，现今社会的冷漠与隔阂造就了孤独的温床，滋生了大量恶魔成长所需要的营养。换言之，驱魔法师的需求量大大增加，尤其是像他这般拥有大名气的法师。 「杀戮魔出现了，这一次又要死多少人呢？」青合大师看着那一颗颗珠子，开始回想起了从前。 「师傅好。」这时又进来一个年约15岁的男孩走了进来，请安道。 青合大师揉了揉眉头道：「又怎么了？」 男孩感到师傅的情绪有点烦躁，原本要说出口的事情就又收回肚子里。 「没什么，只是一个普通事件，过几天我会到海平市去与委托者谈详情。」男孩下定了决心，自己绝对可以完成这种小案子，师傅够忙了，自己不能再给师傅添乱。 青合大师看着眼前的男孩，男孩的脸很稚嫩，浓眉大眼，如果这个年纪还在上学的话，绝对会成为学校里的校草。 「世斌，你跟了我有两年了吧」 「是的，师傅。」 「嗯」了一声后，青合大师继续道：「最近恶魔猖獗，万事小心，有什么就联络师兄或师傅。知道吗？」 世斌点了点头回道：「是的，师傅。」 「去吧。」 看着又一个弟子离开大厅，青合大师不禁感概起来，想当初自己在师傅面前也是畏首畏尾，然后现在已经要扛上驱魔的大旗。 「说起来，很久没有和徒弟们吃一顿团圆饭了。那就等这一次风波过去后再聚一聚吧，还有师叔师伯一块儿。」青合大师这么想着，然而有一个模糊的声音他不想去聆听，但那个想法还是弹了出来。 「最后究竟还会剩多少人呢。」 第十八章 罪恶纷飞 （中） 咖啡店的装潢很新颖，听说才开了5个月，自开张以来生意并不好，没多少客人。某一天，一个跟店主很要好的老朋友告诉他原因，每次他到这间店都感到一种不自在，这并不是说店里的食物或者服务有问题，就是心理层面上的。 店主才开始往「那个」方向思考，才发现到开店以来发生的所有琐碎小事，他原以为是偶尔倒霉的事，也许都是「那些」东西在作怪。毕竟他可是在科技发达的社会里，毕业于着名大学的优秀栋梁，要他联想到鬼怪简直是荒谬。 「你好，我是青合大师的入门弟子，你可以称呼我世斌大师。」世斌穿着简单的圆领t恤，外面套了一件深蓝色的格子外套，还有一条长裤，如果不是电话号码对上，店主完全想不到这个人就是驱魔大师。 电影里他们不都会穿上一身道袍，拿着各式各样的法器，整个人古古怪怪的么？店主如此想着，当然他可不敢这样冒昧提问。 「世斌大师，你好。」店主压低了嗓子继续道：「实不相瞒，我觉得我的店里闹鬼了。」说到闹鬼时，声音略微颤抖。 店主的话说了出口，内心深处却在感叹，没想到科技时代的优秀栋梁也会说出这样不科学的话。 世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打量了咖啡店里一圈，咖啡店很安静，只有角落处有一对情侣，世斌目光聚焦在女生身上。 「应该就是他们吧。」世斌如此想着。 「大师感觉到什么了吗？是不是有很多啊！」店主一脸认真地望向大师看着的方向，「是那两个客人坐的位置吗？」 世斌摇了摇头，将视线转移回来，「不。你的店里并没有鬼魂，只是怨念较重而已。」 店主也不懂怨念是什么一会儿事，它的定义是什么？ 「那能解决得了吗？」店主身体略微前倾关切问道。 世斌点了点头。 「那就好。」说着，他示意员工送上一桌菜肴。等到菜肴摆满整张桌子，香气四处逸散时，不经意提道：「关于那个价钱，能不能有一点折扣呀？」店主的笑容很真诚，完全的商人脸孔。 「7千块，不议价。」把话说出口后，世斌径自吃了起来。 店主也不多说什么，只要问题解决了，钱不就很快赚回来了么，「大师慢慢吃，我先进去厨房一趟。」 世斌很快就把桌上的食物一扫而清，擦了擦嘴巴就走到情侣所在的地方，桌上有两杯喝到一半的饮料，「请问是潘女士吗？」 「你是世斌大师？」他穿的服装迷惑性太强了，「叫我淑华就好了，他是我的男友灵翰。」 世斌点了点头道：「我先帮店主处理事情，然后再跟你们聊聊。」 说完，他走回自己的位置，在背包里拿出一迭黄符。然后在店里四处游走，偶尔停在某个地方，拿出一张黄符，呢喃了一阵，食指与中指并贴起来，就把黄符按在墙壁上。用这样的方式贴了10张黄符后，世斌大师便停了下来，嘴唇不停地抖动，念着冗长的咒语。 店主看着那对情侣，一边挠着脑袋，这个大师怎么想施法就施法呀，待会儿不会还有什么法坛之类的吧？虽然店里只有那对情侣客人，但传出去了对店里的声誉也不好。 「那个世斌大师，店里还有客人呢，要不我先请客人离开，你再施法。」店主尴尬道。 世斌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念着咒语。大概念了一分钟，世斌停下来了。 店主急忙向前对大师道：「大师，辛苦了。你先休息一下，等客人享用完食物后，我们再继续吧。」在大师开始贴黄符时，店主就让一位服务员到门口将「正在营业」的牌子转去「休息中」。 世斌只是回他一句：「搞定了。」然后就丢下在原地发愣的他，回自己的座位拿起背包，然后走到情侣所在的桌子。 「七千块！就这样七千块？」店主有点接受不了，不过人家的口碑很好，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世斌坐在他们对面，直接开口道：「请问能给我看一眼那条项链吗？」 淑华看向灵翰，项链就挂在他的脖子上。灵翰双手自动绕到脖子后方，解开项链，并把项链放到桌上。 「关于价格方面，我们实在付不出那个价钱。」灵翰的手就放在桌上，离项链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他似乎有点紧张，食指有节奏地在桌面轻敲起来。 世斌的目光全部放在项链，他感到项链自身发出一种波动，估计就是一种法器，只不过不懂属善属恶，原本他想让师傅看一眼，只是跟了师傅两年，在这繁忙的时刻也不好意思询问这么普通的事件。 按照惯例，遇到不明法器，首先确认当事人的身份，接着根据他们的气息判断善恶，为他们净化身体，然后回收法器并给予当事人护身符。业界收费10千块，但青合大师门下弟子却是免费服务，毕竟法器流落在外，一般都会酿成大祸。 「我会替你们处理这条项链，然后再给你们两道开光护身符，你们放在随身物品就行了。」世斌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木匣子，拿出里面两道用朱砂刻画而成的护身符。“至于费用就免了。 护身符大概一百块一张，世斌直接把他算在咖啡店里的帐上了，他对这条项链很感兴趣。 「请问我们能知道项链的事吗」 世斌沉默了一会儿，「关于恶魔的事，你们就忘掉吧，这不是你们该接触的事情。」 第十九章 罪恶纷飞 （下） 乌云在城市上空聚集，空气没有了阳光的照耀而变得寒冷，人们似乎感觉到风雨欲来，加快了脚步，想赶在下雨前回到家里；不着急的人则找了个地方避雨，店铺前的走廊是大多数人的最优选择。 中年大叔提着公事包，赶到一家面包店前的走廊占了个位置。面包店里传出面包特有的香气，抬头看了眼天空，整片天空仿佛有人倒翻了一罐墨。 「最近总在下午就下大雨。」大叔呢喃道。 「对呀，感觉就像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一把男人声音从左方传入中年大叔耳朵，似乎是在回应自己刚才说的话，这老人听力可真好呀，自己说得很小声呀！ 中年大叔向左方一看，只见一个头上满是花白头发的老人家拄着拐杖，注视着街道的转角处。 「坏事？」大叔歪了歪头，「最近的确有很多罪案。」 此时耳边传来急促的下雨声，望向眼前密集的雨幕，雨滴如针般急速坠落。此时老人走进了雨幕之中，大叔吃惊地喊了一声，但也没有冲进雨幕去将老人拉回来，毕竟公事包里有很重要的合约呢，淋湿的话这个月的业绩就泡汤了。 「真是个奇怪的老头。」中年大叔的话一出口，便被骤然变大的雨幕给吞没，估计进入雨幕一秒就会全身湿透。 一道粗长的闪电划过天空，感觉天空都要被这道雷给撕开，「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声响让心脏收缩了一下。 这场雨下了足足一个小时半，中年大叔已经三进三出面包店，最后买了两个面包，还有一块小披萨，无它，回到家都不懂几点了，就打算吃这些当晚餐。 乌云散开了，那是一片漆黑的夜空，没有一点星芒，月亮也不懂躲在哪里。 嘴里咬着披萨，看了看手表，现在是7点45分左右。 「今天的雨下太久了。」偶尔很好奇雨季的云朵工作究竟有多忙，每天都得下这么大的雨量。 中年大叔一般要走10分钟的路程才能到轻快铁站，但今天他却想走捷径，只需要5分钟就能到那里。 那是一条没什么人走的小路，两边是荒废的店铺，道路上随处可见零散的垃圾；与地面融为一体的塑料袋、扁平的铝罐、破烂的饭盒，还有更多，全都给人一种噁心的感觉。 雨后的夜晚让这条小路透着一丝阴森，大叔仗着自己签约后的信心，还有多年来经历风雨后的胆量，丝毫不惧，走得轻松自在。 「噗」一道轻微的声响在这条清静的小路显得刺耳，随之而来的是“嘭”的一声。大叔倒在了地面，他来不及发出更多的声音，也无法深思发生了什么。子弹精准射到大脑，没有多余的痛苦，也没有一点预兆就将人置于死地，绝对是职业水准。 杀手走到与垃圾为伍的尸体旁，搜索着大叔身上的物件，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包括公事包，然后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尸体就像水源，鲜红的液体缓缓向四周流动，覆盖上那些扁平的垃圾，只要时间允许，「它」绝对会比所有的垃圾更臭，让其他生物退避三尺，当然对于蛆虫来说这可是一顿美餐。 大概5分钟后，杀手已经若无其事出现在轻快铁内，坐在冰凉的座位，看着手机屏幕里播着的线上晚间新闻。 「看来尸体不会那么快被人发现了。」杀手很好奇警方会不会把这当作是一件抢劫案呢，虽然是有疑点。 杀手看了看时间，觉得离开案发现场够远了，就拨打了电话。 「喂，这里是二鬼，任务完成了，记得将余款打入户口。」接通后，杀手不等对方询问或确认身份就直接道。 「怎么证明？」电话另一头的人也不理会杀手的无理，他只想确定事情办妥了。 杀手显得有点不耐烦，「货物就在xx废街，也不懂他为什么今天走那条烂路。」顿了一下思索着解决方案，对方也没有回话，只是在等着他要的答案。 「明天你再看新闻吧。」说完，他就看了看四周，只有两个戴着耳机的马来中学生在远处刷着手机。 「那我先相信你，那东西呢？」 「明天交收。」 。。。 「废街枪杀案！纯粹是劫财？」 「一日6宗入室偷窃案！1屋主腹部中刀，仍在抢救！」 「官方呼吁海平市民众注意安全，在家要锁好门窗。」 海平市将成为下一个犯罪天堂？！ 第二十章 项链再现 把项链交给世斌大师后，过了半个月。这段时间，整个社会都很不平静，简直就是犯罪的旺季。各处商场的日常用品都被人横扫一空，一些人则在嘲笑那些人是胆小鬼，文明社会里可是有警察，他们可是纳税人，警察会保护好他们的。 「灵翰，要一起出去玩吗？今晚我与几个学妹去看电影，然后去k房唱歌。」少俊在灵翰房间内询问道。 他穿着一件长袖毛衣，搭配棉质长裤，身上还喷了古龙水，似乎还化妆了，至少有画眉，比平时浓了许多。 「不了，待会要跟淑华聊视频电话。」灵翰看着他这一身打扮，忍不住继续道：「少俊，你看起来与以前不同了，仿佛形象大改造。」 少俊得意地勾了勾嘴角，很是自信地回答：「当然，我现在都在关注美妆博主的频道，他们都会讲解如何保养化妆，衣服搭配，在不同场合要穿什么样的风格。」 「之后我发链接给你吧，你也需要好好改造一番了，那样在外面才更好玩。」少俊看着灵翰一脸疑问，补充道。 「更好玩？」灵翰才发现自己的好友有了一丝改变，「我有女朋友，也没心思去玩。」 少俊撇了撇嘴，毫不在意这扫兴的一句话，「算了，那我就自己去吧。」离开前还附上一句：「爱情不过是人生里的一件事情。」 「最近治安不好，万事要小心！」灵翰在少俊下楼前回了这么一句。 回应他的是家里铁门拉开的声音。 「人总有一天会变成自己当初讨厌的那个人。」灵翰脑海里浮出这么一句话，犹记得那天大哭一场的男孩，在自以为的爱情里，陷入情网，深陷而无法自拔，却也只是掉入深渊的契机。 「叩叩」灵翰房间的门被敲响，刚躺到床上的灵翰疑惑着是谁在敲门，少俊被爽约了？ 灵翰转身坐了起来道：「门没关，进来吧。」 回应他的又是两声「叩叩」，门外的人没有说话。 「谁呀？进来吧！」灵翰提高了声量，除了少俊，他还真想不到有谁会在星期六晚上8点去敲他的房门。楼下的房客？一个大胖子宅男，一对情侣，还有一个中年女人？不，平日里灵翰跟他们毫无交集。 依然没有人回答，只有敲门声，灵翰不耐烦地离开温暖的床，他觉得这就是恶作剧，只是会是谁呢，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走到门边聆听外面的动静，试探性问一遍：「是谁呀？」 「砰！砰！砰！」猛烈的敲击声轰击着耳膜，灵翰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揉起耳朵。他怒了，同时发现事情并不单纯。但更可怕的是门把动了！门轻轻地被推开，究竟是谁？灵翰虽然害怕但也不敢闭上眼睛。 时间过得很缓慢，门只推开了一些，灵翰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从外面涌进来一股让人紧张的气息。门不再动了，灵翰双手护在身前，心里已做好准备。 也不懂过了多久，眼睛开始感到酸涩，门外依然没有一丝动静，这么干等着不是办法。于是，灵翰鼓起勇气一把将门拉开！ 外面没有人，安静的空气宣告着不平静。「这是来自恶魔的报复？」灵翰把门关上，并将门锁上。现在的他可没有那条有着书本图案的项链。对了，他还有护身符！ 灵翰急忙从钱包里拿出护身符，攥在手里，整个人躲在被窝里，他可是揍过恶魔，知道恶魔是真实存在，有绿色的血液。 现在的他只能祈祷护身符能发挥作用，然后发了封信息给淑华，让她小心，记得符不离身。淑华安慰着他，说她会再联络世斌大师，跟他说明情况。 这一晚灵翰在不安中进入梦乡，也许之前揍得多凶，现在就有多害怕，并且发了个奇怪的梦。无数的惨叫声，有男有女，有沧桑也有稚嫩，但无不例外，几近嘶哑的呐喊。 「下次别把我弄丢了！」这句话由不同的声音碎片组合而成，深深烙印在脑海，直到太阳出现在天际，灵翰睁开了双眼，说出来的话就是这一句。 手在额头抹了抹，全是冷汗。灵翰呼了一口浑浊的气息，左手还拿着那张护身符，只是被手汗给打湿了，而且整张符都皱巴巴。 坐起身来，他告诉自己一切只是一场梦，只要等大师到来，一切就会解决...真的是这样吗？ 桌子上除了黑色的钱包，还有一条在光线照射下闪烁着银光的项链，那个熟悉的书形图案。 第二十一章 少俊的朋友 两天过去，没有再出现怪异的事情。灵翰没有携带那条项链，甚至触摸它，任由它躺在桌面上。但在睡觉前他会看着它，思考它为何回来，世斌大师怎样了？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更多的是挣扎，来自于一种选择，接受还是不。 「翰，对不起。我联络不上世斌大师，他就像失踪似的，联络过青合大师的专线，他们说他前往海平市处理事务，还没回去。」灵翰工作时，收到了这么一条信息。 灵翰将身体往后靠在椅子上，他有一个猜测，大胆的猜测。护身符没有任何用处，那个大师恐怕遭到不测了吧。自一切开始，他就别无选择，只有项链才能让他保护自己，在罪案横生，恶意肆虐的社会。 斗篷人就是一只恶魔吧，神秘又来去自如，难道是濒死的恶魔？不，怎么能相信恶魔的话呢。他想不明白，也不知晓为何被斗篷恶魔盯上。 放工回家，跟女朋友报平安，洗澡后换上睡衣就把门锁上，一切小心为上。 「戴上项链只是为了自保，只要控制自己的情绪，那就不会那么恐怖了。‘魔不犯我，我不犯魔’就抱着这样的理念吧。」灵翰终于做出了决定。 「叩叩」敲门声再度响起，灵翰拿起那条项链，没有发出声响，脸色凝重地看着门把手向下转动。 门外传出「咦」一声，「灵翰不在家么？怎么还有锁门的习惯了。」门外的人说话很小声，但灵翰听得出来这是少俊的声音。 「啊，少俊呀。」灵翰放松下来，「等等，马上来开门。」 「朋友，你不会是在房间里做那些事吧？」打开门，少俊一脸玩味地笑着。 灵翰翻了个白眼，想要反驳他邪恶的想法，岂知白眼过后，他看到少俊的肩膀上坐着一只，恶魔？ 身高大概只有30厘米，穿着一套精美的黑色西装和黑色西裤，裸露出来的皮肤是暗红色。黑色的头发，上面长了一根暗黄色的小角，脸部瘦削，一双金色蛇瞳。 或许是注意到灵翰的目光，少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灵翰，你看到了？」 灵翰伸出一半的手僵在了空中，恶魔显得有点恐惧，而灵翰的脑袋却是一片空白。 少俊按下灵翰的手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看得到它，但它是我的朋友，不要打他的主意。」 「这可是恶魔呀！你怎么会跟他做朋友！」灵翰怒斥道。 少俊冷冷一笑，「现实中有更多人比恶魔还恶魔，不管怎样，至少现在的我比以前开心多了。」 「这...」灵翰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最为重要的一点，他并不是驱魔师，不需要见到恶魔就去打一顿。 「还是你就想看我受伤落魄的模样？」少俊顺着小恶魔的视线看向灵翰手中的项链，「你应该也接触了恶魔吧，这可是恶魔的玩意儿。」 「你知道些什么？」灵翰迫切地问道。 「你是不是应该先让我进去再说呢。」少俊说着，另一只手安抚着略微颤抖的小恶魔。 灵翰让开了身子，等少俊进去后，把房门关上，他很想知道项链的来源，或者准确的说是斗篷魔的身份。 少俊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肩上的恶魔情绪也平静下来，「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太多，它告诉我你的项链传来一股魔力波动，说明这是一件恶魔的魔器，只有修为高深的恶魔才能打造自己的魔器。」 灵翰眉头微皱，修为高深的恶魔，它想从自己身上获得什么呢，而且以书为形态的恶魔，难道说是恶魔们的老师？恶魔还有念书的么... 「其余我都不知道了，或许等它成长起来，我就能知道得更多。」少俊不以为意道。 「你要帮助它成长？」灵翰觉得这可刷新了他的见识，「等它强大起来，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我与它有一个小协议，这一段时间内它要让我在社会里攀爬到一个高度，之后只要地位稳固起来，它对我而言也一样没有利用价值了。」少俊脸上展现出对于未来的渴望，还有无比自信的笑容。 灵翰消化着谈话内容，似乎时代要迈入一个转折点，尤其在冷漠与罪恶横生的社会里。与恶魔为伍吗？ 「还有一点，你觉得自己使用恶魔的魔器，就不是被恶魔利用了？等那个恶魔不再需要你时，你也将会被遗弃。」 灵翰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对了，我原本是想询问你，要加入我的团队吗？在社会里建造自己的王国，原本还想着怎样说服你，但现在我肩上的小恶魔可有说服力吧，它能增强我的个人魅力，促使人们内心的欲望爆发，在它强大的同时，能力也会更强。」少俊得意地笑道。 在少俊离开前，灵翰陷入了沉思，「既然由不得自己选择，那不如顺着命运前行。」 第二十二章 二桂 隔一天，龙氏集团海平市分部。 蔡哥喊所有员工集合，要宣布接下来的计划。 「各位同事早上好，我知道近期的罪案越来越多导致人心惶惶，但这并不意味着世界末日。生活依然要过，而接下来就让我告诉大家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蔡哥停顿了一会儿，再次道：“海平市发展计划将由我们龙氏集团负责，我们将要打造一个黄金区域在海平市，大家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公司可是相当在意这个计划。」 听到这里，众人的脸色很不好看，感觉上就是要加班的节奏，而这一切尽映入蔡哥的眼里。 「只要这次的计划成功，年尾的花红加两个月。」蔡哥说出每个人最想听到的事情。 「哇啊啊！两个月！」 「公司豪气！公司万岁！」 两个月的花红，那可着实不少呀。看着每个人脸上涌出的激动神色，蔡哥甚是满意，金钱果然是职场里最大的动力。 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小蔡是谁呀？」 蔡哥瞬间变脸，目光凝重地注视着门口，主要是这把声音过于陌生。声音的主人大概30出头，皮肤颜色偏暗，显得他浅褐色的眼瞳特出，套着一件深灰色的运动外套，搭配一条简单的灰色休闲长裤。 「小蔡」这个昵称大概是蔡哥刚入行时，在龙氏集团总部被人呼来喊去的名字，来到海平市当分部领头人物以来，就再没有被这么喊过。其余还在欢呼的人逐渐停下兴奋的行为，因为那把声音再度响起，他们也看到蔡哥脸上的不悦。 被年纪比自己小的人喊「小蔡」，这感觉真让人不爽。 「老板让我将这份文件交给你。」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完全不在意被打搅的场合，摇了摇一份被密封的牛皮信封。 蔡哥一眼就看到上面独特的封蜡火漆印，龙氏的标志，「就这样，你们先回去做自己的东西。」说完他脸色凝重起来，这样的重要文件并不是第一次接收，一般会由总部的心腹亲自护送，可这一次为何会让这么一个不懂规矩、不靠谱、不礼貌的小辈送来呢？明年他就50岁了。 送件人径直向蔡哥走过来，据他所知「小蔡」就是这个地方权力最大的人物，无疑就是眼前这个发号施令的微胖大叔了。 「你就是小蔡吧！」送件人一脸自信地笑道，右手拿着牛皮信封往左手拍了拍，完全不在乎蔡哥脸上的不悦。 蔡哥没有点头回应，只是淡淡说了句：「进办公室再说。」然后转身直接往办公室走去。 这时送件人看向了正在走回自己座位的灵翰，手臂突然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一种感觉近期才感觉过，也是那种感觉才让他沦落到要替人送件。 他还没仔细打量起灵翰，就被蔡哥喊了一声：「怎么了，在这呢！」 送件人转回了视线，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便进去办公室，委托方有一些话要转述给小蔡，办正事要紧。 大概花了半个小时才完成任务，走出办公室时，他一眼便看向埋头工作的灵翰，仔细观察他的衣着打扮，办公桌上的摆设，想看穿他究竟如何带给自己那种熟悉的感觉。 「二桂先生，事情办完了就离开吧。」无奈蔡哥下了逐客令，送件员二桂先生只好双手插入运动外套的口袋，撇了撇嘴离开。 灵翰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二桂盯上了，他只是想着如何向淑华解释去而复返的项链，还有少俊的事情，他还琢磨着应不应该告诉她，这听起来就很荒谬，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一只恶魔，而且就住在自己隔壁，不过见过那些小孩子的鬼魂后，淑华应该接受得了这些事。 另一方面，青合大师发现世斌失去联络，而世斌最后出现的地点是海平市。按照手头上的情报，杀戮魔似乎也藏匿在海平市。对此，青合大师向所有驱魔业者发起讨伐令，挽救社会陷入杀戮的血池。 「这会是一场硬仗！」 第二十三章 来自小孩的复仇 星期日淑华家。 灵翰，淑华还有弈祺坐在客厅里，就在前一天晚上，灵翰跟淑华交代了项链的事情，仅仅项链的事情。同时，淑华也告诉他关于孩子们找她的事，他们回来了，言仔和莲婷。 「下午，我们双方会在楼下公园打一场。」弈祺一脸坚毅，决心了要反抗，「抢地盘。」 「我们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忙，在重要的时刻出手就好。」 灵翰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转过头看着淑华。说起来这并不只是孩子们的事，自己可是扔过他们两个，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报复他和淑华了。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陪在你身旁。」淑华紧握灵翰的手道。 看着眼前的李弈祺，灵翰也做出了决定：「这件事我不能置身事外，我会跟你们共同作战。」 「不，我希望你只在‘重要’的时刻出手。」弈祺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思，尤其加重了语气在“重要”两个字上。 灵翰不以为然，跟着弈祺下去公园，淑华则留在屋子里，毕竟她可没有战斗力，灵翰也不想她看到自己干架的模样。 从电梯出来，灵翰便看到那一群孩子，如果不谈那墨绿色的皮肤，他们也算是蛮可爱的孩子，尤其里面最小的两个7岁娃，男的一副很懦弱的样子；女的则自信地闪烁着可爱的眼瞳。 其余的孩子也就其中两个12岁的男孩看起来比较能打，灵翰开始明白弈祺所说的重要，这是他们想要生存必须面对的成长战争。 公园中央，头上长着一根独角的言仔坐在滑梯上方，诡异笑着道：「你果然也来了。」笑了两声继续道：「他们这一群小孩想要反抗的时候，我就直接笑了出来，一群不成气候的幼稚鬼而已。」 莲婷从远处带来一群人。不，一群魔才对，8个身形壮硕的青少年走了过来，同样是墨绿色的肌肤，身高在140厘米到150厘米之间。 「空间禁锢。」莲婷双手向前伸直道。 四周的景色依旧，一股阴森的气息悄悄地充斥四周。 言仔从滑梯上跳下来，「就这样开打吧，普通人不会经过这里，类似鬼打墙吧。」 言仔那方，8个青少年站到了前方；灵翰这里则是弈祺为头，呈品字形排列。灵翰不安地站在后方，打量着双方不对称的体型，他很担忧会不会一个照面就全数倒下，身高175的自己应该也能一打二吧。 轻轻一声「上」，8个青少年疾步向前冲，弈祺等15个孩子被动防守。 一个照面，品字形的排列完全溃散，15个孩子顽强地在挨揍。唯一的好消息是那两个比较强壮的12岁男孩硬是各拉住敌方一人对打，让其他人挨揍的压力大大降低。 13打6，压倒性的优势，可却是那6人的优势。只见那个7岁的男孩在被拳头招待，另一个孩子过去帮忙，换来被一脚踢飞。 「啊！！」弈祺大声呐喊，赶去抱住那个敌人，就猛地向外冲，救下7岁小男孩，随之与他缠斗。 7岁小男孩面朝下，一动也不动。灵翰走了过去，随着距离越来越靠近，他听到了抽泣声，这让他停下前进的步伐。 回头看着其他的孩子还在奋力战斗，远处的言仔和莲婷甚至还在嘲笑着这场「战斗」。 灵翰将小男孩翻了过来，一张全是泪水的墨绿色面孔就这样出现在战场。眼前的景象模糊不堪，就跟那从以前到现在内心深处的勇气一个样。 「为什么我会这么懦弱？我到底怎样才能变强？」他垂下了头继续道：「我也想一起战斗，很想，很想......」 灵翰握紧了拳头，又再放松，场中不断传来孩子们的嘶喊声。 “不要去思考，让你脑袋空白一片。”说完他转身，“跟着我的步伐，进攻就对了。” 就此，在弈祺还没让他出手，灵翰就这样加入了战场，他独自一人招惹了两个敌人，在他们身旁有5个孩子已经倒在一旁喘着粗气。 虽然是一打二，灵翰却占着优势，或许他真正的才能是打架吧。不知何时灵翰这里的对手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他开始吃上苦头，不时会挨一拳、一踢。 「哇啊啊啊！」正当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候，7岁小男孩跳上那个受伤最重的对手，抓着他的头发，然后一口咬着对方的脖子。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那个人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灵翰也趁机一拳朝他的鼻子打去。 倒下了一人，小男孩再度冲向另一个人，捉住对方大腿，然后就张口一咬。被打飞了，就再找机会重施故技。 言仔和莲婷的笑容逐渐凝滞，他们不擅长打架，可特殊技能才是他们的强项。言仔能点亮游魂的意识；莲婷则能禁锢空间，所有人类依赖的信号和电子设备都会失灵。 随着弈祺和那两个12岁的男孩打倒各自的对手，言仔开始慌了。 「言仔，让萨奇出来吧。」莲婷提醒道，这可是他们的最后手段。 7岁小男孩和两个12岁男孩已然精疲力尽倒了下去，场中只剩灵翰和弈祺步步逼近。 言仔嘴角上扬，哈哈地笑了起来。 「萨奇，出来吧，到你的表现咯！」 灵翰与弈祺顿时伫立原地观望，时间过去了一分钟，没有任何生物出现，只有越发无力的笑声。 莲婷的眉头紧皱，示意言仔再喊一遍。 「魔犬出来吧！」言仔认为是它还不习惯他为它取的名字。 可结果是残酷的，这下莲婷也不安起来，使用空间禁锢对她来说负担很重，但这明显出了状况。 「空间禁锢-鬼打墙！」她在灵翰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解开外围的空间禁锢，从而针对两人施展。 灵翰拉着弈祺向前走去，但还是回到了原地。大概5分钟后，禁锢解开了，场中只剩下倒下的伤员；言仔和莲婷不知所踪。 「赢了。」弈祺用那肿起来的嘴巴含糊不清道。 此时8个青少年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道：「谢谢你们！」 弈祺愣了一会儿便反应过来，这8个人恐怕跟他们之前一样。 「先帮忙抬他们上去再说吧。」虽然他们不现身的情况下，正常人无法看见他们，但此时打了一场架，大家都没什么精力维持这种状态。 15个孩子的脸上不知觉地笑了起来，没有发出声音，那是拼尽全力获得胜利的笑容，受伤不轻的灵翰也替他们感到快乐。 上到去，灵翰等人发现门只是虚掩着，一丝不妙涌上心头，但他还是打开了门。 「欢迎回来，灵翰先生。」 第二十四章 可怕的男人 淑华被绑在平常吃饭时的木制靠背椅上，男人站在她身旁，手上拿着一把通体黑色的短枪，枪头部位有一根圆柱体的玩意儿裹住，估计是消音器。 「你是谁？」灵翰看着他的样子疑惑道，身后的孩子们纷纷进入幽魂状态，打算伺机解围。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来这里并没有什么恶意，纯粹想问几个问题。」男人把玩着手枪，玩味地看着灵翰的表情。 「关上门，然后坐到沙发上，我们再聊。」男人将枪口指着灵翰，在那黝黑的枪口下，灵翰只好跟着指示去做，把门关上，轻轻一步一步走过去，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很好，接下来你可以回答问题了。」男人用力地吸了一下空气道：“那股难闻的味道究竟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恶魔的味道！」男人厉声道。 此时，弈祺已经站到男人的身旁，只要等到男人有所松懈，他就能夺走男人手中的枪。 「恶魔的味道？」灵翰表面皱起眉头，心脏却快速地跳动着。 男人眯起了眼睛，感到身边一种不自在，他身边足足有4个孩子围着他，3个壮硕青少年和弈祺。 「别在那装模作样，那东西在你的脖子处。」男人想了想再次道：「把衣服脱了吧！」 枪口依然对准灵翰，毫无办法的情况下，灵翰只好脱了。 随着衣服被褪下，项链显露在男人的视线中。 「将它拿过来给我。」男人命令道。 灵翰缓缓站起身，慢慢地走了过去，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只要对方拿到项链，他就会看到满屋子的孩子，这绝对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灵翰越来越靠近枪口，他停了下来，把项链脱下，一手准备递项链过去，另一只手则在身后示意孩子们准备行动。 「三，二，一。」项链即将碰到男人的手之前，弈祺出尽全力将枪往上拍，两人各拉住他的手，一个双手盖着他的眼睛，猛地往后拉他的头。此时四人尽数露出身影。 「噗」基于身体本能，男人还是扣动了扳机，子弹射在天花板上，打出一个洞。 男人被牵制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庆幸的是手中的枪没有被拍飞，于是手腕顺势往后，就是一枪。捉住左手的孩子额头中枪，无力地松开了手。接着他手腕一转，往盖着自己双眼的那个孩子开枪。 「噗」一枪打中胸膛，那双手也跟着松开了，男人的身体刚好倒了下去将他压住，接着双脚猛地发力踏在地上，腰随之一挺，弹跳起来将右边的少年也往前带去。 「噗」又一声枪响，这次射空了，那个捉住右手的少年进入了幽魂状态，逃过一劫。 灵翰此时还在帮淑华松绑，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冒出。 「你果然是跟恶魔一伙的！」男人再度把枪瞄准灵翰，淑华「啊」的喊了一声。 男人未能如愿，因为又有「人」拉住了他，但他又要故技重施之时，孩子们瞬间进入幽魂状态，让他看不见，打不着。一时之间男人被孩子们纠缠住，灵翰利用这一段时间终于解开了淑华身上的绳索。 男人眼看目标想要逃走，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在孩子刚显出身影阻挡，匕首便一划而过，速度之快让孩子们纷纷受伤。 「噗」男人终于对准灵翰开了一枪，子弹也打中了灵翰身后的7岁小男孩，在明知会死亡的前提下显出了身体。 灵翰和淑华因此成功逃跑，孩子们见状也顺势有以幽魂状态逃离，这个男人的身手和反应太快了！ 男人啧了一声，便冲了出去，此刻他要逃走了，刚才那女人的叫声加上打斗，恐怕会有人报警。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任务失败」，逃跑中他低哼了一声：「该死的恶魔！」。大概三分钟男人便离开了这一区。 灵翰和淑华正待在上两层的后楼梯，两人相互依偎着、颤抖着。刚刚那个男人往下跑的声音他们可都听得清清楚楚。 「回去吧。」不懂过了多久，灵翰的身体回复了平静道。 男人猜错了一件事，并没有一个人打电话报警，现代人大喊的理由有太多了，夫妻骂架还是「教」孩子，少多管闲事吧。 淑华还是有点害怕，挽着灵翰的手回去屋子。 一群孩子无力地瘫坐在屋子四周，少了两个青少年，一个12岁的男孩和一个7岁小男孩，其他孩子身上的伤势虽然严重，但不至于消失在这世界。 灵翰握紧了拳头，怪罪着自己。 「都是我的错。」 第二十五章 请你不要丢掉项链！ 「他们......化为萤火虫般的光点离开了。」弈祺浑身无力道。 大战了两场，获得了新的同伴，也失去了一些同伴，总体来说人数增加了，空气却把人压抑得浑身不舒服。 「小杰让我转告你，感谢你赋予他的勇气，能守护他人的感觉实在太棒了。」弈祺擦了擦脸颊上的两道泪痕道。 那张哭泣的脸与那张勇敢扑向敌人的脸交迭在一起。他学会了勇敢，不再懦弱；不惧怕死亡，所以失去了生命。 灵翰鼻头一阵酸涩，他并不是想教会他牺牲呀。 淑华给予灵翰一个拥抱，「这不是你的错。」 「那个男人明明就是来找我的。」灵翰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应该是最近才见过面。公司同事？不，印象中没有这个人。身手犀利，下手果决，最重要是与恶魔有接触？ 「准确的说，他是来找这条项链。」淑华脱口而出道。 的确，那个男人似乎是循着某种气息来追寻的。灵翰拿起项链闻了闻...只有汗水的味道。 「要不我们去找青合大师吧，毕竟世斌大师的失踪也怪可疑，关于自己徒弟的安危他应该不会收费吧。」淑华提议道。 「不可以！」弈祺立刻打断他们的对话，「灵翰，我们需要你。言仔和莲婷下一次一定会带来更强大的队伍来复仇的。而且小杰都牺牲了，为了保护你而牺牲了...」弈祺说到最后，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声。 「你这是道德绑架！」淑华不客气道。上一次小孩们感谢他们的时候就提过一次了，对淑华而言，小孩们固然是可怜，但这一切太沉重了，她只是一个平凡人，而她的男友灵翰拥有的也不过是看得见恶魔而已。 灵翰拉住淑华的手腕，视线望向天花板，那里还留有子弹孔，他不敢看淑华的眼睛，他知道淑华只想两个人平平凡凡地过生活，一如往常。之前的一切都过于顺利，只要出手就能解决事情，但男人的出现让他们认清了事实，尤其是灵翰，人类比恶魔可怕多了，他无能为力... 「已经脱不了身，事情发生了就无法选择后退，你想陪我走下去吗？」灵翰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子弹孔处。 懦弱可以说是一种自我保护，勇敢也可以说是逞强，主要还是看自己的选择。 淑华甩开了灵翰的手，眼睛开始红肿起来，今天的她流的眼泪太多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淑华的眼眶里再一次湿润起来，直视着灵翰的脸庞。 「我不想你跟我一起承担这份危险。」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出来呀，混蛋！」淑华将可怜兮兮的脸凑到灵翰的脸前，相差不到5厘米。 彼此都感受得到对方的呼吸，灵翰更嗅到了泪水的气息，终于他低下了头，看到那双泪汪汪的眼眸。 「我说不出口。」 淑华不顾身边一切，踮起脚亲了上去，双手紧紧拥抱着灵翰。她很珍惜这份感情，灵翰又何尝不是；如果明知在一起会伤害到对方，那这样的爱算自私吗？如果是，那灵翰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拥吻了很长一段时间，当他们分开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弈祺在阳台处凝望着天空。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晚上，月亮依旧挂在天上，发出柔和的光，尽管城市里的灯火喧闹着社会的繁荣。 「我们去找青合大师吧，即使要花再多钱。」淑华坚持道。 「嗯。」灵翰看着弈祺的背影，再次说道：「我也不会丢下他们。」 淑华看着灵翰认真的表情道：「你究竟想怎样？」 「留着这条项链，同时寻求帮助。」 弈祺缓缓转过身来，他的头上长出了一小截的头角，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银色的光芒。弈祺缓缓地走向了两人身前。 「请你不要丢掉项链，求你了！」弈祺弯下腰恳求道。 「不会的，我有一个想法，想要把项链交到你的手上。」灵翰说着就把项链递给弈祺。 弈祺连忙后退数步，惶恐道：「我不能拿这个项链！」 「为什么？」灵翰和淑华异口同声道。 弈祺指了指自己头上的角，「我感觉到这件魔器在排斥我，尤其我长出了属于恶魔的角之后。」 「接着说。」 「就在刚才我的脑海里涌入两道讯息。第一是必须遵从4大魔君的命令，但我并不知道他们是谁。第二是拼尽一切保护所有魔器。」 「那懂不懂这个魔器的来历？」 弈祺无奈地摇了摇头。 「应该只有给你魔器的恶魔才知道所有的事情。」弈祺回答道。 一切的起点，斗篷魔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脑海。 第二十六章 转机 接下来的日子里，孩子们分成了两队，分别跟着灵翰和淑华，保护着他们。期间他们也发现到男人的踪迹，但男人似乎也察觉到幽魂状态中的他们，瞬间融入茫茫人海，无影无踪。 三天后，淑华终于联络到了青合大师，准确的说是他的其中一个徒弟，他名叫沉默，淑华约了他星期五在当初与世斌大师见面的那个地方见面，但这一次，灵翰打算只身一人前往。 星期五灵翰跟淑华在雅惠小厨房吃了个晚餐，便把项链交到淑华手上。 来到约定好的咖啡厅，灵翰身边没有一个小孩跟在他附近，主要还是担心对方发现他们。 今天这里的生意蛮不错，晚上9点钟仍然有六桌客人在用餐，看来世斌大师也是有实力的。灵翰走到最里面的一张预订的桌子坐下，等待着沉默大师的到来。 店里有点嘈杂，选在这里商谈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不管怎样先碰面再说。 过了大概3分钟，一个身材高挑，头发凌乱，面容憔悴，满是胡子的中年男人走了进咖啡店，服务员还想向前招待，他罢了罢手便继续往里面走去。 当然灵翰也注意到这个有点奇怪的男人，看到向着自己走来，略微吃惊，难道他就是沉默大师？ 「你好，潘女...先生？」 灵翰一听就尴尬一笑，「你好，潘女士是我女友，叫我灵翰就好。」 「灵先生，你叫我沉默就好。」沉默确认了灵翰身份就坐了下来。 灵翰点了点头，但还是打算加一个大师在名字后面。 「听说世斌小师弟之前有跟你们碰过面，请问能告诉我你们聊的内容吗？」沉默说得很迫切，感觉有事相求的是沉默那样。 「其实我们和世斌大师聊得并不多...」灵翰将碰面发生的事毫不保留告诉对方，之后项链回到灵翰手中的事情，灵翰则只字不提。 沉默皱起了眉头，手在凌乱的头发上挠了挠。 「听起来不像是杀戮魔做的事，难道有新的恶魔以我们驱魔师为目标？」 「杀戮魔！」灵翰重复道，然后想起以前铁叔事件，斗篷人似乎也提过杀戮魔这样的词语。 沉默注意到灵翰神色上的变化疑问道：「你知道杀戮魔？」 「听说过。」灵翰顺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沉默，当然只是斗篷魔，关于孩子们的事情还是不提及比较好。 听着听着，沉默的表情丰富起来，那个厕所或许会是一个转机。 「你说的那个地方，我想现在过去。」 「什么？」灵翰也没想到对方这么紧张。 接着，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又看了看身上的装束，道：「我得先回去装备一番。对了，可以叫上其他门派的人。」这么说完，紧盯着灵翰道：「待会你再发地址给我，我们电话联络，待会见。」 说完他便直冲向门外，留下一脸茫然的灵翰。 「话说你没有留下电话号码给我呀...」虽然无奈，但灵翰还是稍微给淑华解释一番，然后拿了沉默的联络号码。 将剩下的拉铁一口饮尽，结过账，灵翰便往公司走去，先不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时间点公司的门应该都上锁了吧。 路途中，灵翰将公司的定位发了给沉默大师，说起来这个沉默大师看起来似乎不太靠谱，如果他自己不说，别人或许会认为他是个刚失恋的人。 「翰，你真的不需要孩子们保护吗？那可是以杀戮为名的恶魔。」淑华在电话里对灵翰道。 「待会全都是法师，孩子们靠近一点恐怕那些法师就会感知到他们，将他们消灭。」 「可这也太危险了，怎么他们会拉上你这个普通人。」淑华声音里透着焦虑道。 「现在的问题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进公司呢。」 不远处走来了几个人，其中沉默大师的身影被灵翰注意到了，他现在换了身衣服，传统那种法师道袍，脸上的胡子也剃掉了，身后背了一个小背包。在他后面的三人则身后各背着一个大背包，手上提着一个比一般工具箱大一些的木箱子。 「我会注意安全的，不说了，他们到了。」灵翰想了想再道：「事情完了再跟你报平安。爱你。」灵翰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龙氏集团么？」沉默看着眼前龙氏集团海平市的分部道。 「怎么了？」灵翰看着若有所思的沉默道。 「没什么，上去吧。」 原本还想怎么询问比较恰当的灵翰，在看到沉默后面那三个满脸怒色的法师，立刻将话吞回腹中。 走着跟往常同样的步伐，灵翰带着沉默等人来到公司门口，不出意外，公司的门锁着。 第二十七章 进入杀戮空间 「师弟，开锁吧。」沉默丢下这么一句话，他的师弟就行动了。 灵翰看着三个法师里比较年轻的那为打开了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串万能钥匙！ 双眼瞪得老大的灵翰顿时刷新了自己对于法师行业的看法，只见那个师弟动作利索，在门前摆弄了不到两分钟就「咔哒」一声。门打开了。 「别见怪，偶尔追捕恶魔时总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开锁也成为我们必须学习的一部分。」沉默说完就径直走了进去。 公司里一片漆黑，桌面上摆着一堆又一堆的文件，最近大家都冲劲十足地为黄金区策划方案，翻阅各种资料，针对不同客群做市场调查。 「灵先生，请问你说的杀戮魔出现的地方在哪里呢？」沉默打断了灵翰欣赏入黑的办公室风景。 此时沉默手上拿着一个脸盘大的八卦盘，目光在四处打量。 「就在转角的男厕里。」灵翰指着通往厕所的走廊道。 「还真是怪事，八卦盘竟然感应不到一丝魔气。」 「沉师兄，会不会是杀戮魔将通道关闭了呀？」 「这也说不准，先过去看看吧。」 五人来到了厕所，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略微潮湿的地面反映出瘆人的冰凉感，镜子里众人的面容也显得惨白。 「这地方有点诡异。」其中一个师弟小声道。 「聚灵·凝道！」沉默大呼一声，三个师弟顿时放下手中的箱子，打开背包，引导着一张张的黄符飘浮在空中，排列成一个奇特的漩涡。 灵翰看着这阵仗，顿时向后退到厕所门口，以免打扰到他们四人作法。 沉默嘴里喃喃念着一长串让人听不懂的咒语，一张张的黄符开始闪烁出光芒。 「分散！」沉默再度大喝一声，自己也向一旁闪去，四人几乎紧贴着厕所墙壁边缘。此时，空中漩涡状的黄符纷纷落下，将地面覆盖起来。 刚开始的黄符被地面的水给打湿，失去了光芒，但随着越来越多的黄符跌落，之前他们站着的地方堆满了闪闪发亮的黄符。场内一片寂静，灵翰更是小心翼翼地呼吸着，生怕破坏此时紧张的氛围，所有人都注意着地面发着亮光的黄符。 闪耀的黄符地面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然后那一小道裂缝渐渐蔓延开来，让人好奇厕所的地面是否也会随之裂开。 「成功了！」那个开锁的师弟兴奋道，但沉默和另外两位师弟则一脸凝重。 一股气味浓厚的深红色液体从裂缝流出，将厕所浸泡在血色之中。灵翰犹想起当初斗篷人给自己看的画面，原来这里是连接未知地方的通道。 「灵先生，接下来事关生死，就请你回去吧。感谢你的引导，关于那个项链和身穿斗篷的恶魔，恕我无力协助。如果我能将师父等人救出来，我们门派上下绝对会鼎力相助。」沉默说完便往中心点一跃而下，消失在裂缝中。 还未等灵翰追问，其余三人拿起装备也跟着跳了下去。灵翰揉了揉额头，脑袋一阵疼，总感觉这是一件大事，但不一定能解开自己身上的秘密，自己是跳呢还是不跳呢？ 地上那些裂开的黄符逐渐消失，地面的鲜红也开始往裂缝处回流，看来这入口即将关闭。 「还是先回去吧，这事也...」灵翰想回去的念头刚浮现就被身后的一股力量推了一下，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那个鲜红的入口掉落。脸部接触到那些血一般的液体时，身体里的血液似乎沸腾了，随后灵翰便猛地下坠。 那个推灵翰下去的身影看了看，便也跟着跳了下去。厕所内的鲜红终于尽数流入裂缝，仅剩下月光打在地面上。 。。。 在杀戮空间内，沉默与三位师弟在一堆肉团上方谨慎地武装起来。就在他们拿出木箱里的手枪时，身后「啪」的一声，灵翰的脸蛋完美着落在肉团上。 四人看到灵翰时，感到惊讶无比，但很快另一道身影也从上方掉了下来，是一个人，那人一接触到地面便翻滚几圈，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他们眼前。 「灵先生，你怎么跟下来了？」最小的师弟问道。 灵翰站了起来，也顾不着回答，不停地将嘴里那些红色液体往外吐。那股带有铁锈的味道在口腔里挥之不去，还有一点咸，看来这些红色的液体还真是血液。 「被推下来的，你们相信吗？」灵翰尴尬道。 沉默等人点了点头。 灵翰还不知道推自己下来的人也跟着进来了。 第二十八章 杀戮魔的身份 翻过了一开始的肉团，一行五人来到了数以百计的骷髅堆，没有边际的天空是密不可分的血云，就连空气看起来都像是红色的。 路途中，沉默对灵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当初轰动一时的陈氏灭门案件，发现了杀戮血珠，那是杀戮魔出现的象征，紧接着徒弟世斌的失踪，还有暴露在海平市的杀戮魔，让青合大师做出了开战的决定，集合各方大能打算围剿新一代的杀戮魔。 那是一场恐怖的战争，总共有6个门派，高达100人的队伍。当时轻易就打开了杀戮空间的通道，但大家都低估了这一代杀戮魔，它除了热爱杀戮还阴险。很快100人的队伍就遭到了暗杀，虽然我们及时做了防范对策，却也损失了20人。 各门派开始出现意见分歧，有两个门派提出了撤退的想法，至少查清这一代杀戮魔的底蕴再做安排。虽然最后少数服从多数，但是有些人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 最后，80人抵达了杀戮之地与杀戮魔开战，众人发现杀戮魔的实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强，也许是近期才成形的杀戮魔，身上的杀戮意念也不太强，就在大家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阴险的杀戮魔发动了陷阱，大面积的地雷轰炸，让法师们的阵型炸得支离破碎。 「地雷？恶魔也会使用人类武器吗？」灵翰好奇打岔道。 沉默脸色一沉，这是大家都没想到的事情：「这取决于杀戮魔还是人类时的身份有关。」 在那场爆炸中，只有30人活了下来，而杀戮魔还在虎视眈眈，即使身受重伤却不容小觑，毕竟这整个杀戮空间都是它的地盘。青合大师在此时站了出来，除此之外还有大师兄和二师兄，他们三人以生命力支起了结界，让其他人撤退。 其他人无一例外选择了逃离，留下来恐怕只有牺牲一途。不久，杀戮空间内除了他们三人，只剩下我和两个师弟。为了门派的传承和避免无意义的牺牲，最后我和幸存的两个师弟离开了，肩负着将坏信息传回门派的责任。 「那你们再次进来报复，有把握？」灵翰直接问道。 「前两天，警方捉到了陈氏灭门案件中的重要关联者，鬼火帮的帮派老大。他说那时只是要刺杀陈氏负责人，只是最后却导致了灭门，原因在于当时执行任务的杀手，鬼头和二鬼。我们相信鬼头，或者二鬼，这两人之间其中一个成为了这一代杀戮魔。虽然如此，其他门派都不敢再冒险了，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 在前方的肉团后传出一道疯狂的呐喊，那是犹如野兽受伤后的嘶吼。 「前面有情况，我们先赶过去瞧瞧。」沉默说完便加快了脚步前进。 「所以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就能打败它？」灵翰不明所以地跟在他们后方。 五人在肉团顶部观望着状况，在下方是一座冒着气泡的血池，那里有一头长着双角的赤红色恶魔，裸露在池面以上的身躯大概有两米，其身体结构与常人无异，血池刚好淹没它的腹部。 此时它还在疯狂地嘶喊着，它的周围并没有其他生物，但它却像承受着许多痛苦似的，双手在腹部狂抓。 「它这是吃坏肚子了？」灵翰看着眼前这一幕问道。 沉默等人没有回复灵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纷纷抓紧手中的枪。 突然灵翰想到了一点，有可能杀戮魔消化着的是那些得道高僧，也就是包括沉默他们的师父青合大师，大师兄，还有其他的师兄弟。 「比之前长大了两倍，但绝魂枪应该还有效。」沉默判断道。 「绝魂枪？」灵翰一直很好奇他们手中的枪。 沉默还在观察着杀戮魔，没有理会灵翰话里的疑问。 「绝魂枪一般蕴含着得道法师的精血，有着强效的净化效果，而这次我们携带的绝魂枪是专为杀戮魔准备的，里面的绝魂弹里除了师父的精血，还有杀戮魔至亲的鲜血。」小师弟为灵翰解惑道。 「杀戮魔的至亲？」 「就是鬼火帮的老大，无论杀戮魔是鬼头还是二鬼，两个都是他的孩子。」 一道又一道黄符从沉默背包里飞出，这些黄符上有着淡淡的血腥味，恐怕跟绝魂弹有异曲同工之妙。 「小师弟，你留在这保护灵先生，必要时原路返回，通报战果。」沉默说完便带着两个师弟冲向杀戮魔。 「是的，三师兄。」回答很干脆，潜藏着一丝苦涩。这是一开始说好的安排，有些事必须要有人去做，他必须看完这一场对决，无论师兄们是生是死。 第二十九章 暗杀之道 一张张的黄符急速冲向杀戮魔那两米的上身，原以为的重大伤害并没有出现，轰击其身上的黄符只是让杀戮魔受了点儿轻伤，哀嚎了一会儿。 「师兄，这伤害不对呀！」虽然轰击到的地方都形成血肉模糊的伤口，但对于庞大的躯体，这点杀伤力还是太小了。 有两个可能性。第一个是它完全蜕变，没有从前的因果；第二是他们猜测错了，这个杀戮魔不是鬼头或二鬼。 杀戮魔怒了，双手伸入血池内，接着往上拉出了一面高大的血墙，遮挡住沉默等人的视线。 「分散，三角攻击！」沉默停止了用黄符攻击，他拿出八卦盘，从容不迫地念起冗长的咒语。 八卦盘上的八个方位逐个被点亮，顺序是乾，坤，震，艮，离，坎，兑，才到巽。沉默将发光的八卦盘对准血幕中央，记忆中杀戮魔的位置。 三秒内八方光芒融于中心，化成一道刺目的白光，射了出去。 血幕顿时溃散，杀戮魔的身躯直接被轰出了一个大洞，让杀戮魔疯狂起来，身体变得摇摇欲坠。 另外两角的师弟同样射出一道光束，杀戮魔的身躯顿时僵在了原地，仿佛生命已然凋零。 「好弱。」在场的5人发现了一丝诡异。 紧接着，左角处的师弟毫无预兆地仰面倒了下来，额头有一个血洞，致命伤！ 「敌袭！」喊出这句话的沉默太迟了，右角处的师弟同样倒下。 这时一个与成年人同样体积，扛着一把狙击枪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身上是深红色的皮肤，身上的一切全是血色，无论头发，眼眸，还是尾巴。 「这次怎么来这么少人呀？」浑身红色的恶魔冷冷笑着。 「杀戮魔古往今来的特性是孤独，只要有生命的东西在它面前就会全数杀光，所以一直以来杀戮空间只会有一个生物，只有杀戮魔本身。」小师弟不可思议地对灵翰道。 「心跳不止，杀戮不停。来杀一场吧！小法师。」真正的杀戮魔说着话的时候，血池里的血渐渐消退，最后全部渗透进地面，显露出一具具残骸。 沉默举起手中那把绝魂枪，瞄准头部就是一枪，子弹呼啸而出。 在沉默与杀戮魔之间，闪出一道亮光，那是子弹撞击子弹的火花，杀戮魔手上的狙击枪掉到地上，手里多了把通体黑色的手枪。 「在我面前玩枪？」杀戮魔忍不住噗呲一声，大笑起来：「哇哈哈哈哈！！」笑声在血腥的空气中回响。 「走！」沉默大喊着拿出一堆铜钱，点了几下，铜钱便串连成一把剑。 小师弟看着那个通体鲜红的恶魔，心脏仿佛冰冻一般，一丝又一丝的寒意传遍全身，手中让人感到安心的枪犹如废铁。师兄那声「走」让他挣扎着道：「必须逃！」 说完他拉着灵翰的衣袖，转过头却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世斌师兄？」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灵翰也吃了一惊，于是也跟着回头一看。 世斌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瞳孔无神，挂在脸上的仿佛只是一张人皮，毫无生气。他并没有开口回话，只是继续往前走。 此时，沉默身旁堆了许多报废的法器，八卦盘、铜钱剑、绝魂枪，还有许多破烂的黄符和水晶碎片。 「想杀我吗？你看那边那具就是你师父的骸骨哦。」杀戮魔指向不远处的一副骸骨道。沉默双手下垂，没有了一丝力气，杀戮魔离他只有10步之遥，但他却没有任何还击之力。 「砰」突如起来的枪响敲打着所有人的神经，「谁开的枪？」 沉默看得很清楚，子弹穿过了杀戮魔的额头，在自己左边脸颊划过。 「呃啊啊啊！！」杀戮魔撕心裂肺般地狂喊，伤口一点一点扩散，它挣扎着把脸庞缓缓向后转去。 「你忘了吧，杀手戒条。」二鬼面色冰冷地看着杀戮魔，手中拿着一把绝魂枪。 杀戮意念似乎从它的身体里流逝，杀戮魔的脸只剩鼻子往下的部分，他艰难道：「忘，了呀。」 「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还真让我生气不起来，也没有一点报仇后的愉悦。」二鬼面无表情道。 杀戮魔身上的肉一块接着一块分离，掉落到血色大地，化成冒泡的血团。 二鬼将手中的绝魂枪扔到一旁，拿起那把装有消音器的手枪，他的视线投向灵翰，瞳孔里全都是鄙夷。 「恶魔什么的，最噁心了。」 第三十章 陷入绝望 「放下你手中的枪吧。」世斌挡在枪与灵翰之间道，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生气。 二鬼压下击锤，接下来只差扣动扳机， 「这个地方总让人想要杀戮，越强大的生物越是如此。」世斌抬起左手，手上拿着闪闪发亮的银色物体。 灵翰内心一阵焦虑不安，世斌的身躯阻挡了他的视线，可战栗的感觉找上了他，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心脏莫名的抽痛。 「呵。」二鬼晃了晃脑袋，猛地呼了几口气，仿佛是要驱赶四周的血色气息。 「恶魔很噁心是吧？有时候我也这么觉得。」世斌语出惊人，身为法师的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沉默看向这个失踪已久的师弟，「你究竟是谁？」 「将死之魔，受够了一切的魔。即使我没有犯下什么滔天罪恶，你也想将我除掉是吧？」 法师降魔，这是必然，是定律！况且世斌肯定被恶魔给夺舍了！。沉默扫了眼地面散落破损的法器，他已经没有可以对抗恶魔的东西，也许可以尝试念经？ 「沉默师兄。」世斌的眼眶内酝酿着泪水道。 沉默听见这声招呼，心头的念头被打消了。为什么自己在这一刹那会认为世斌还存在？ 世斌手中的银色物体掉落到地上，双手遮盖着脸庞道：「好沉重！好痛苦！我们一直以来做的东西都是正确的吗？」他的声音里全是绝望，反思着这一辈子的所作所为。 「究竟何为恶？」世斌吐出这句话时，身边掠过了一个人影。 人影在世斌前方低下了身子，捡起地上那个银色的物体。 「喂，喂！」人影就是灵翰，他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心里的压抑像个炸弹爆发，「淑华到底怎么了！」 「谁他妈的能告诉我！！！」灵翰大声喊叫。 二鬼不知何时放下了手枪，他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纯粹是要杀掉叛变的鬼头，那个毁了鬼火帮的恶魔。 「杀手戒条-只击杀目标。」对于其他的谜团、人生道理和答案，他完全不想理解。 似乎在回应他的要求，杀戮空间内的某座肉团大山飞出了一团又一团的血肉，在场地中央堆迭起了一座肉门。随即肉门敞开，露出一个狭窄的后巷，柔和的月光洒落其中。 二鬼二话不说便迈腿朝肉门走去。 这时杀戮空间内吹起了一阵风，一阵充满血腥味的疾风排斥着剩下的人。不久，他们全被吹离这片空间。 沉默和小师弟撞在后巷里的垃圾堆中，那些破损的法器跌落在他身上，似乎是杀戮空间在嘲笑着他。 灵翰与世斌则被吹到了很远的地方，那是一个熟悉的地方，第一次看见斗篷魔的地方。 那被抹去的记忆，死亡的绝望，所有的一切并不是不无道理，全源于一次应该的死亡。在龙氏集团面试完毕的那天，他就听铁叔说过雅惠小厨房，所以面试完毕后他就抱着尝试一番的心态，希望可以缓解那种消失的感觉。 在有如梦中被撞的时刻，斗篷人出现并拉住了自己。 当天的对话如下 「你已经死了，绝望吗？」 「不，我还有所爱的人，淑华和家人。我不能就这么死去！」 「就因为这样才会有绝望，如果你了无牵挂，死亡只是一种解脱。」 「我不想死去。」 「我知道，所以我来帮你颠覆死亡的结局。」 时间在倒退，面试完毕之后，他没有遇到正在搬着箱子的铁叔，没有因为精神不佳撞到他，更没有听到他介绍的雅惠小厨房，吃了会打起精神，也许吃了也可以死而无憾。 灵翰搭上了轻快铁，花了二十分钟就回到家。 「当你再一次绝望，我会最后一次出现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