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过去》 我是谁? 我惊慌失措地从床上起来,慌张的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原来闹鐘没有响,上面的时间也没有超过凌晨五点。 喔,原来我已经不是大学生了。 我叫做白天,是正在待业的新鲜人,与其说是待业,更应该说是逃避现实,其实已经有做过工作的经验,本来有个固定的工作,只做了三天,就像个胆小鬼一样跑了,那之后无缝接轨了另外一个工作,不过这次是被老闆辞退的,一样也是只有三天。 要说我是烂草莓也好,或是胆小鬼也好,我都接受,毕竟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要承担的,不是吗? 房间外又传来父母的吵架声,可能又是爸爸挑起的,工作上的不顺利,导致他的脑袋退化的很厉害,妈妈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一个人要扛起整个家,但她每天又只会喝酒,什么事都不会说,也许我逃避的性格,跟她有些像吧? 凌晨五点到了,之前答应爸爸的工作,好像是今天,该起床了,正准备要起床,房门被用力地敲响,睡在隔壁的妹妹被吓醒。 「白天,该起床了!」 是爸爸的声音,他总是这样,要每个人都屈服于他,即便是不合理的。 我安抚好妹妹,让她继续睡,而我走到门边,小声地回应爸爸, 「我起来了!」 我的房间和爸妈的房间,隔了一个楼梯,我走出房门后,只能到爸爸急匆匆的从楼梯下去,我也赶紧的下楼去洗漱,妈妈也刚好起床,因为她也准备要去工作了,她头发花白,正用着她老花眼的眼睛,看着这个月的帐单。 看到这一幕的我,心里有点惭愧。 妈妈和姐姐是不希望我离职第一份工作的,是啊,正常人干嘛要拋弃得来不易的工作呢? 姐姐好像也是正在找工作,但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她很早就离开家里了,当时的我,怎么就没想着,也离开家里呢? 「白天,接下来的工作是三天的,不要又做不下去了。」 爸爸的话外之音我不是没听出来,我只是习惯了,似乎从他口中,从来都不会有夸奖,不过,我也不屑他的夸奖就是了,毕竟得到一个爱计较的人的夸奖,那还是不要好了。 到了工作地点,是一块工地,还是墓地,我其实并不忌讳这些,毕竟前两份工作遇到的人,还比这些已经躺在土里的,来得更加可怕。 「白天,这是今天的老板,叫他叔叔就好。」 爸爸总是有很多认识的人,他们做工地这行的,好像都要会处理人际关係,这些我都不懂,但出社会就似乎就是面对这些人的,我也装摸作样的打声招呼。 「叔叔好。」 那叔叔只是点点头,便让我去做工作了,十月的天气,说热也不热,但是太阳却意外的大,头有些昏昏的。 我难受的蹲了下来,因为是第一次做这个工作,一下子把自己的力气用了太多,而且体力也不够。 「喂!白天,不要蹲着偷懒,赶快工作。」 我脑袋昏涨,甚至有些想吐,下一秒我眼冒金星,两眼一黑,倒在了工地。 耳旁有些嘈杂的声音,有妈妈的哭泣,有姊妹的呼喊,还有爸爸的叹息,看来我应该是在医院里,可惜了,又要花一大笔钱了。 「你怎么就突然昏倒了,白天你快点醒过来,妈妈帮你煮了你喜欢的排骨汤。」 「怎么就这样倒了。」 原来,妈妈还记得排骨汤,自从我上次没工作后,什么都吃不下,妈妈煮了排骨汤,我却一口都喝不下,她还以为我是不爱喝了。 但声音好像慢慢变小了,只到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我绝对不可能忘。 「喂!你怎么躺着了!快起来跟我玩啊!」 那是小时候的我,而且是五岁的我。 又是一片黑,我突然感受到阳光般的照耀,也是一样的惊醒,不过这次我却醒在家附近的公园,我躺在公园里的草丛中,不对,我记得很早就废弃了啊,我又看了看附近,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好像以前……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是一群孩子,在孩子中间有个人特别眼熟。 等等,这不是我小时候吗?还是跟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 「欸,前面的草丛中,好像有东西欸,一直悉悉簌簌的。」 这个声音我也记得,是家隔壁的那个孩子,小时候很爱跑来我们家,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做阿亦,其他的小孩我都忘记了,不过后来上了国中后,感情也淡了。 「先等等,如果有蛇怎么办?」 「现在是冬天,怎么会有蛇!」 「孩子们」的讨论声,让我有些怀念,以前确实很爱在公园的草丛里瞎玩,有一次还掏到蛇皮,拿回去家里,还被臭骂一顿, 真的好坏念。 就在我以为这是场梦时,草丛被人拨开了,就这样,我和小时候的自己相遇了。 「你是谁?」 「白天」用稚嫩的嗓音,提出了问句,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中,有种熟悉的温暖,有些想哭。 「我是……」 「未来的你」,后面的四句话,我没说出来,因为我太了解小时候的自己了,她一定会问很多问题。 「啊!你一定是新来的『肖ㄟ』。」 这死小孩,不过小时候家里周遭确实有很多精神状态不好的人。 「什么『肖ㄟ』,人家说不定是在观察草丛生态!」 「白天」替我下台阶,不愧是小时候的我,但是没过多久,她又说了, 「但是我爸说,他们这些科学家,脑子可能真的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你爸爸会不会说话!」 我终于对两小儿无逻辑的讨论,发出了一点意见,他们很惊讶地看着我,然后异口同声的说, 「原来你可以听懂我们说话!」 感情我刚刚说话你们没有听见是吧? 接下来,孩子们又接着下一个讨论,讨论我有没有家住,要让谁带我回自己家,谢了,小时候的危机意识真的很弱。 「白天,不如让你带她回家好了!而且你不觉得,她跟你有点像吗?」 「我?不好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那个个性,有够古怪的,而且家里的米,也快吃完了。」 我看着有些苦恼的「白天」,心里有股莫名的酸涩,是啊,小时候家里经济状况就不是很好。 我鬼使神差的说,我跟「白天」回家吧! 「白天」先是惊讶,再来是恼怒。 「肖ㄟ,你干嘛啦,我爸会生气啊!」 「白天」急哭了,但我却从草丛中站起身来,把她用力的拥抱在怀里,还一直安慰着她,口中轻声道, 「不会的,我会一直在。」 「白天」在我的怀里,有些不敢动,我心里想着,既然让我回到了过去,那就让我好好保护自己吧。 小时候的白天 我跟着「白天」回到了自己家,果然还是记忆中那样的,沉闷。 记得家里一直有鼠灾,常常有老鼠排泄的味道,放在桌上的食物,没有一个不被他们糟蹋的,我还记得以前自己有台笔记本电脑,充电线被老鼠咬断,只因为在整理环境的时候,骂了牠们几句。 现在想来,自己好像也跟牠们差不多,阴暗的活着,卑微的苟活。 「白天」让我随便找个位置坐,但是客厅里堆满了杂物,还有做家庭代工的材料,这些应该是妈妈的东西,就在我发呆看着过往熟悉的摆设时,「白天」发话了。 「你从哪里来的?我看你也不像『肖ㄟ』,也不像是坏人啊?」 「白天」递给我一杯果汁,是我最爱喝的牌子,口味这种习惯,是怎么样都改不掉的,但是「白天」小朋友可以毫无顾忌地喝,「白天」大人就得装作不爱喝的样子。 过于天真的「白天」,用着还稍显稚嫩的口吻,学着大人,却没有思考过来路不明的我,有可能也是坏人,我看着她,觉得有些想笑,原来以前假装成熟的我,居然这么好玩。 「你就这么肯定,我不是坏人啊?」 我喝了一口果汁,酸酸甜甜的味道,记忆中久违的童年味道,忘我地喊了一句, 「好喝!」 「白天」看到我的反应,眼里瞬间发亮,果然是小孩子,反应都这么直接。 「你也觉得好喝吗!」 「当然,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喝。」 糟糕,一时之间把自己的秘密透露出来,「白天」看我的表情已经开始从狐疑变成好奇了,我当然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当然是夺命连环问。 「你小时候?你小时候也是这里的人吗?你有玩过这个吗?」 果然小时候的我,精力旺盛,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情,也许眼前这个精力旺盛的孩子,在未来会更快乐吧。 我在心中默默说着,当然了,这些东西我都体会过,因为我就是你,而你也是我,我看着快乐的她,心中某个失落的地方,好像慢慢被填满了,也许那应该是我忘了许久的心,一颗真挚活着的心。 「你怎么不说话了?」 「白天」见我发呆的样子,伸出手来,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回过神来,微笑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一直在发呆,你是不是想家了啊?」 我用摇头回应着她,笑着说, 「我不想家,我的家一点都不好,它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我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离开那里。」 「为什么会不喜欢家,家里面有家人,还是个温暖的地方。」 「白天」傻兮兮的笑,又让我感受到小时候确实很容易满足,以为家人开心,就是我真正地开心,却忘了自己真正的感受,为了家人的要求,做了不喜欢的事情,放弃了喜欢的事情,温暖吗?是吧,我确实过的很好,但是内心却没有真正温暖过。 「我,好像没有感受过温暖。」 「你冷吗?但现在是夏天欸,我最喜欢夏天了。」 「白天」的这句话,顿时让我有点困惑,她上句不接下句的,说完后还跑去拿了毯子,给我裹上。 「这样你还会觉得冷吗?」 「哈哈,怎么会冷,现在不是夏天吗?」 「对啊,现在是夏天,那你怎么会觉得冷。」 我把毯子拿下来,将它叠好,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个位置是我曾经最爱的位置。 此时外面有汽车引擎熄掉的声音,看来是爸爸回来了。 「啊!爸爸回来了!你快点去房间躲起来!」 此刻的画面是如此的熟悉,小时候因为太怕爸爸,还会去房间,找个被子将自己裹起来,但无济于事,因为他早就认定了今天就是要找他的孩子麻烦。 「躲什么?我全都看到了,你又带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回来了?」 爸爸说的话,依旧不留情面,尖酸刻薄的话,让我再次感受到对他的失望,但是「白天」并不是,她还存着希望,她希望爸爸可以更好的对她,正当她害怕的要回应时,我看向了她,让她不要害怕,我来面对爸爸。 「您好,我是白天今天新交的朋友,我也叫做白天。」 爸爸皱着眉头,严厉地看向「白天」,大声地斥责她。 「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叫你不要乱带人回家,这是在哪里认识的?外面的公园?」 他甚至不理会我,一直痛骂着「白天」,这口气,以前的我能忍,但现在的我,不可能。 「白天爸爸,是我要跟着白天回来的。」 虽然我的确有些莫名其妙,但我总不可能直接说我就是未来的「白天」,既然做好保护「白天」的决定,那我就做好与之抗争的准备。 爸爸转过头来看着我,脸上带着鄙夷,还用不屑态度说着瞧不起人的话。 「你也叫做白天,是吗?谁知道你是不是拐小孩的,跟着小孩子回家,是要做什么?不要脸的人。」 听到不要脸三个字,我的心像是被刀子重重的插了下去,我冷笑。 「白天爸爸,平常就是这样对您的朋友的吗?还是说只对家人这样?姑且把我算做外人,与人相处都能如此自我,对待家人是不是更加没有顾忌?」 我说到最后,整个人都在发抖,因为这是我二十年来,第一次可以不用考虑亲情,不用考虑他人观感,对爸爸所能说出最重的话,因为我现在是一个「外人」。 被亲情桎梏了二十年的我,终于可以放下了。 「你是谁?以前怎么没看过你!」 爸爸被我的话气到声音都颤抖着,我能看见他正用着食指指着我,想来是真的很气愤,那又如何,我二十年来,日日被他的情绪勒索伤害着,那些话还远远比不上,小时候养了一隻狗,因为逗狗不慎被咬伤,虽然也是我自找的,可他将那隻小狗摔断腿,还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他还用扭曲的价值观说着,狗既然会咬主人,那便是管教不严,当下的我,便知道他正在杀鸡儆猴。 我看着爸爸气愤的眼神,一字一句的慢慢说着。 「我叫做白天。」 第一天 我看着气到快发疯的爸爸,情绪上来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到呆掉的「白天」,便只好作罢。 「白天,你还好吗?」 我没有理会正在大发雷霆的爸爸,毕竟在他们眼里,我是个来路不明,莫名其妙跟人回家,还管「别人」家事的人,谁知道「白天」居然说了令我出乎意外的话。 「爸爸,这位姐姐真的是我今天认识的人,而且她也没有对我怎样。」 对了,小时候的我,也能这样勇敢,看来我得继续帮帮她。 「哼,也就是你,才敢这样对自己爸爸这样说话,帮着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真是没脸见人。 」 我安静地看着爸爸,看他这副无地自容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他强行挽尊的背后,是明知自己不佔理,却还要嘴硬的控制欲,是长期不被人反驳的权利平衡,如今,被一个「外人」给打破了。 「白天爸爸,你还有话要说吗?还是你不相信自己女儿所说的话?还是不想相信?」 我一言一语都像是报復着爸爸,但是他确实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家人,因为他已经活在自己的世界太久了,把自己綑在名为尊严的世界太久了,而这个世界,是他给自己的牢笼。 我并不觉得他可怜,也许曾经会,但他是个因为自己没有能力,要妻女去付出,去满足他的所有虚荣,我是该可怜他,但他利用着他的「可怜」,勒索着他身边的人。 我不能成为他这种人,也不想成为他这种人,可惜,我在回来之前,就已经成为了这种人,所以我要回到「白天」身边,告诉她「我」是她永远的好伙伴,先跟「我」和谐相处,才能更加自信的活着。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不可理喻!」 看着爸爸气到发疯,径直走过我和「白天」,我们很有默契的对视,然后过了没多久,「白天」没忍住笑出声来,随后我也跟着一起笑了出来。 真好,如果我能一直在这里陪着她就好了,让她安稳的长大,不再去碰触那些糟糕的事情。 「你是第一个,我见过敢跟我爸吵架的人。」 「白天」眼框中有些红红的,还有点泪花,我有些手足无措,正想用手擦过她脸上滑过的泪,她就自己用手擦去了泛出的泪花。 「肖ㄟ,不对,白天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 我看着「白天」笑着说,心中一暖。 「好啊,我们是好朋友。」 到了晚上,爸爸见我还不走,又大闹一番,此时在外面工作的妈妈,回来了,她先是看到爸爸乱摔东西的样子,皱紧眉头,然后扶上额头,我看见她因为工作而杂乱的头发,还有脏污的衣服,觉得有些愧疚,原来妈妈一直是这样在付出的。 「你是谁?」 妈妈紧戒的看着我,眼里都是复杂的神色,看起来虽然紧张害怕,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充满着底气,还对着我旁边的「白天」招手。 「妈妈,她是我的朋友,不用担心啦,而且她名字跟我一样喔!」 妈妈紧戒的态度缓和下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白天的朋友?」 我点点头,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说来话长,总之我现在需借住一段时间。」 妈妈见我有些难以啟口,便也不再多问,让白天跟我去房间收拾一下,但她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 「你长得有些像……」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我就被「白天」带走了。 「白天」带我来到房间,我非常自然的走进去,说是房间,其实是和姊妹睡一起,我和姐姐差了蛮大的岁数,房间是到她出门赚钱后,才开始装潢的,在那之前都是和爸妈睡在一起。 「欸?你怎么就这样直接进去了?」 糟糕!我都忘记了,我现在是外人! 「抱歉,看这里有点熟悉,就很自然地走进来了。」 这什么鬼话,不用三天,爸爸可能就会报警了。 「哈哈哈,我看啊!你是把这里当你家了吧!」 确实,这里的确是我的家,不过是十年前的家。 「来,白天,你看这个!」 「白天」拿出了一个小枕头,而这个枕头是我从小最喜欢的枕头,上面有小鱼的图案。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枕头呢!虽然有点脏了。」 这个枕头是妈妈在我四岁生日时,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虽然只是从大买场买回来的枕头,但是后来我却把它丢了,因为上面有了我第一次自残的血跡。 第一次自残的时候,是在妈妈的眼底下做的,妈妈那时候正在用缝纫剪刀,缝着那个小枕头的破洞,那个破洞是爸爸因为工作和人谈失败了,回来看见我拿着枕头接他下班,他迁怒于我,便把枕头撕破了,我当下直接崩溃的哭了出来,一直对着破碎的枕头哭,妈妈上前来安慰,帮我把枕头里的棉花重新塞回去,将他重新缝好。 此时爸爸可能觉得还不解气,动手将妈妈推开,用阴阳怪气的话语说。 「这枕头都被撕成这样了,你还要,真是穷酸的小孩。」 妈妈听见这句话后,情绪也激动起来,直接骂了爸爸。 「你怎么对白天说这种话,什么叫做穷酸的小孩,而且不也是你把他撕破的吗!」 想当然尔,爸爸对妈妈搧了一个耳光,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爸爸动手打妈妈,他嘴上还不饶人的骂着,我傻愣在那边,而这时还是小婴儿的妹妹,听到了爸妈的争吵声,也嚎啕的哭了出来。 就在这样嘈杂的声音中,我陷入了呆滞,恍然间,我看到了缝纫剪刀,此时能让他们安静,最好的办法,便是,用更大的伤害。 我拿起缝纫剪刀,用单边的刀子,用力的朝着自己左臂划下去,那一刻手却并没有想像中的疼,我没想到之后居然会对这样的方法上癮,来减少自己的罪恶感,还有利用疼痛来证明自己活着。 最后我成功制止了爸妈的争吵,但是妹妹还在继续嚎啕大哭,救护车火急火燎的赶来,我被送上担架后,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等到了医院,陪在我身边的却是姐姐。 「白天?肖ㄟ!」 「白天」见我半天不回应,她用还完好的小鱼枕头敲了我,我便被疼痛唤回意识。 「你怎么了?叫你半天不回应。」 「白天」这下子是真的担心了,她紧张地,摸了我刚刚被小鱼枕头敲到的后脑勺,不过枕头是软的,也不会太痛。 「我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白天」安心的拍拍胸口,见我没事就松了口气。 「我是因为叫你都不回应,才会用枕头敲你的,平常我是不会这样的。」 我摸摸她的头,安慰着她。 「没事,我呀,没这么容易被敲坏脑子。」 没过多久,天黑了,也到了晚饭时间,我被「白天」带到厨房去吃晚餐,没想到爸爸居然没有「发作」,然后和平的度过了晚餐时间,正准备要洗漱休息时,妈妈见我没有衣服穿,把她穿过的衣服给我穿。 我怎么记忆中,这衣服是姊姊的。 「走吧,我们洗完澡就去睡觉啦!」 洗澡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白天」要我跟着她一起洗,她跟我说了好多事情,我正讶异着为什么一个五岁的孩子,可以记住这么多事情的时候,她居然就洗好澡了。 她刚刚嘰哩呱拉那么多,明明应该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却完全没有印象。 我洗好出来后,便看到她已经睡在床上了,我也一起躺在那张熟悉床上,慢慢的我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姐姐,但是她的样子很模糊,然后一直说着,「只有三天,还有两天」。 什么三天?我还没有想出是什么,我便又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 在过往的家住上了一天,我迷迷糊糊的床上起来,而一旁早没有了「白天」的身影。 应该是起床了,但诡异的是,为何房间的的装潢却变了,变成了我上了国中后的样子,不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着急的起床,看了看床头的电子闹鐘,上面居然写的是国中时期的时间,怎么会这样突然跳转时空,看来我得找到「白天」,才能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 我急忙的走出房门,正好迎面对上爸爸,他看到我匆忙的样子,依旧是他那阴阳怪气的语气,不过似乎没有以往那样恶意了。 「哼,你是不是又要迟到了,就说了要准时睡觉。」 等等,我现在的样子难道不是成年的样子吗?他不是应该认不出我是谁吗?我下意识找了个镜子,却发现房间里面连一个镜子都没有。 「你傻愣什么?赶快去刷牙洗脸,我可不想等等再被老师叫去。」 对!浴室里有镜子,我不管爸爸那样奇异的眼神,立刻衝向浴室,而刚在浴室里洗漱完,走出来的妈妈也被我吓到。 「白天,你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妈妈,我只是衝到洗手台,却被镜子吓到了,我现在的样子居然是国中时候的我,那「白天」呢?我现在又是甚么状况,昨天我不还在跟五岁的「白天」说话吗,怎么现在就又变成了「白天」? 「白天,你最近在家都不说话,是不是学校发生什么事情了?」 妈妈在我背后说话,看我神色慌张,而且都不回应她的问题,她担心地上前拍了拍我的背。 我现下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应妈妈,因为突然变成了以前的自己,这些转变让我有点难以消化。 「如果不想说,可以先不用急着回应,慢慢来,妈妈会慢慢听你说的。」 妈妈依旧是那么温柔,她总是会在我受到委屈时安慰我,可是却从来没有关注自己,她工作上受到的伤,被爸爸家暴的伤,甚至是我对她的言语伤害,她从来没有记在心里。 如果没有我的话,妈妈也许会更轻松吧?她也能做自己想要的事情,完成自己的梦想,可惜这一切在她生下她的孩子后,全都变成了过往的梦想。 「妈妈,我没事,我只是作恶梦了。」 我撒谎的技术是越来越嫻熟了,为了不让她担心,只好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那就好,但有事情一定要说啊!好啦,就算迟到了,也要打起精神去上课喔。」 「好。」 接下来我洗漱好后,吃完早餐,便踏上了上学的路,一路上我都在想为何会突然回到国中,想着想着,突然撞到了一个人。 我没有抬起头看那个人,只是简单回应了一句抱歉,便又回到了自己思绪中。 「你就这样撞到人后,随便给人家道歉喔?」 这个声音,怎么有点像……?我抬头看去,发现居然是阿亦! 「阿亦?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亦听到我的话后,大声的笑了出来。 「这话是我要问你吧?你是不是又迟到了?」 阿亦这人,是我难得在国中时,还交好的小时玩伴,甚至还同班,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孽缘,小时候的他就常常被女孩子喜欢,国中时也是一样,甚至还比小时候长得更好看了一点,可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我始终不能把他现在这个样子,跟以前满脸鼻涕的他合在一起。 「是啊,正要去上课呢。你呢?又逃课啦?」 阿亦有些得意的神情,笑嘻嘻地看着我。 「还不是你没来上课,我好无聊啊!」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怪,这小子从来不会这样说话的。 「你怎么会无聊呢?你不还有很多妹妹陪的的吗。」 我像以往调侃着他,却没有想到这小子神色严肃,我当他是假正经,想要再次调侃他的时候,他却掷地有声地说。 「不行,那些妹妹不一样。」 这话说得有些古怪,牛头不对马嘴的,我听的一头雾水,今天发生的事情都非常的古怪,先是「白天」不见,再到回到了国中的自己身上,都非常的奇怪,突然我脑中闪过昨天梦里姊姊的话。 「只有三天,还剩两天。」 假设昨天是第一天,那么这样算起来,今天是第二天,难道我回到过往的时间,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掌握这一切,我看向阿亦,发现他也正在看着我,眼神有些飘移。 算了,跟他或许没关係,今天回家的时候,找时间问一下姊姊好了。 「现在已经超过朝会的时间了,你还要去上学吗?」 阿亦吊儿郎当的将手放在后脑杓,跟在我面前倒退着走。 「去啊,干嘛不去。」 他停下了倒退走的步伐,我也跟着他停了下来,他的身高比我高了一些,所以我要仰着头看他,他为何会如此反应,因为国中时期的我,被人霸凌着,而他就是跟着我一起被孤立的人。 我仰看着他,只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他也马上领会到我的意思,也一起跟着笑了起来。 我心里想着既然我都回到了国中时期,不去回应一下那些霸凌的人吗? 而他,我想应该是,他期待反击的这天到了。 我们两个大摇大摆,用极其嚣张的态度走进了大门,警卫看到我们,还有些不敢置信,从没有看过这么嚣张的学生,迟到了这么久,还敢走大门。 「嗨,警卫阿伯!」 我跟阿亦异口同声,看着警卫阿伯惊讶的神色,两人还对看后,嬉皮笑脸的走过去,没想到我们转身过后,纠察队的人就看了我们。 我们被叫到学务处罚站,头上举着书包,但这是我们第一次被罚站后,还可以笑出来的,因为好戏还在后头。 当时霸凌我的两个人,有一个带着小姐妹的女王蜂,还有一个比阿亦还要混的校霸。 前者我尚且不在意,因为针对的很明显,女王蜂喜欢阿亦,而阿亦又是我的邻居,时常跟着我回家,而后者我就莫名其妙了,时不时有他的小弟,倒一堆垃圾在我座位上,还常常堵我下课的路。 真的,非常幼稚,如果说霸凌都会有个原因,原因大概大相逕庭,女王蜂喜欢阿亦,那校霸该不会也…… 「欸,你说蝴蝶结跟大肌肉会跑过来看吗?」 阿亦站没站像,把书包顶在头上,顺便甩了甩发酸的手,而我因为书包里根本没放几本书,手依然直挺挺的举着。 「谁知道呢?是说,校花因为喜欢你才针对我,那校霸会不会也是啊?」 阿亦直接大吼才不要,这声大吼却让学务主任走了出来,训斥了我们两个。 「罚站就罚站,聊什么天!」 主任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口音,我们两个开始憋笑,也许是他看到我们两个这副不正经的模样,气得大骂。 第一堂课的鐘声响了,主任的骂声才停止,他让我们回教室去,走回教室的时候,校花和校霸正站在教室门口,校花用尖酸的眼神瞪着我,而校霸却是凶狠的看着阿亦。 成长的代价是失去 说实话,在看到这两个人时,我居然有些感叹,但没多久这种情感就消失了,他们可是给我带来一生中无尽伤害的人,现在更多的是不置可否,老天爷,您究竟是要我拯救自己,还是挽回自己。 校花看着我一脸鄙夷,一副想用眼神杀死我的表情,若是从前的白天,可能会避开这样的眼神,但经歷过比这更痛苦的事情后,这样的恶意眼神,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伤害了,而是习以为常。 「阴沉女,你是当我不存在是吗?」 校花见我没有回应她的眼神,有些恼怒,我看着她头上的蝴蝶结,随着她因为气奋而激烈的晃动,有些想笑,但是我不想对她的行为多做表示,所以就一直盯着她的蝴蝶结。 结果她更气愤了,动的更用力,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我,而一旁就要打起来的校霸阿亦两人,也看向了我这里。 因为这时期的我,在面对校花时,头都是低低的,连正眼都不敢瞧。 「白天!你这是在笑我吗?你居然敢笑我?」 校花说的很大声,她的小姐妹也跟着一起附和,引起了走廊上其他班的同学,在当时我也算是个红人,一个被当作「专属」的红人。 我听见她的话后,笑得更加大声,边笑边颤抖的说, 「不是,我是在笑你的蝴蝶结,因为你一直晃来晃去,它也跟着一起动。」 阿亦听见我的话后,也开始笑起来,而校霸在一旁楞着,只是呆呆的看着我。 校花直接被气到不说话,有些不服气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她面有难色,她是个很骄傲的女生,长得好看,成绩也算是不错,就是品行不太好,家里还是投资学校的股东,说实在如果她如果不是针对我,我还挺羡慕她的。 但,她太没有安全感了,只能透过欺凌他人,就为了那个得来不正的「面子」。 「很好,白天你给我记住,要玩我陪你玩。」 校花说完后,便转身走向自己的班级,还不忘给我一个回首瞪眼,小姐妹也跟着一起瞧不起我。 我也没有管他们要对我怎样,其实也不是多在意,以前的我为何要因为这样的话语,天天逃课,放弃肯定自己的机会。 「你是怎样,居然让蝴蝶结甘心回去了?」 阿亦直接忽视一旁的校霸,直接走向我,想搂上我的脖子,但我下意识地闪过这样的亲密举动,阿亦也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手停在了半空中。 当年也是因为我们两个过于亲密的举动,而引发了后面校花对我越来越过份的霸凌,甚至差点失去生命。 「喂,是没有看到我喔!」 喔对,还有一个大块头在。 我正要回应他时,阿亦就语气不善的回应着校霸, 「怎样啦,为什么要一直注意你?」 「杨亦瀚,你是当我不敢在这里打你吗?」 我静静的看着这两个人,血气方刚的少年剑拔弩张,以前的我会让阿亦冷静,不要跟校霸衝动,因为只要阿亦每次跟校霸打架,我就会被他的小弟堵在学校门口,承受他们的荡妇羞辱,说我勾引他们老大不够,还要招惹其他男人,当时的我不懂,我根本没怎么接触过校霸,怎么就勾引了,后来才知道是校花利用自己的影响力,造谣我同时脚踏两条船。 现在想想,真的太可笑了。 上课鐘响,打破两人的对质,我不管两人,直接走进教室,教室里全部都是看好戏的同学,还有一个我曾经以为是好友的人,他的位置在角落里,他有些惶恐的看向我。 我微笑着看他,他立刻就回避和我的视线,装作没事一样,拿起抽屉里的书,当作没事一样,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上面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字眼,一定是班上那些敢做不敢当的人。 「哼,胆小鬼。」 从门口进来的阿亦,看向角落里的那人,一边走向自己的位置,一边愤愤不平说着。 没多久,老师就来上课了,他看向我,表情既是怜悯又是麻烦,表面的关怀后,就开始了他枯燥乏味的课。 上着上着我开始分心了,没多久我就想到,当时教姐姐的老师好像还在学校,想着想着就老师就下课了,行动大于思考,我直接走向教师办公室,找到姐姐的那位老师。 我记得当时,这位老师和姐姐的关係很好,还留着联系方法,我想让他打电话给姐姐,结果那个老师却说,他没有教过这个学生,而且对姐姐的印象也很模糊,好像根本没在学校看过这个学生。 怎么会,这不可能,姐姐当时是高材生,经常在朝会的时候上台颁奖的,几乎大家都对她有印象的啊。 那位老师看我呆愣的思考,伸出手来对我关心,我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情绪太久了,向老师道谢后,走出办公室没多久,就看见阿亦在等我出来,看见他的那一刻,似乎有些放松了。 「阿亦,我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他向来是最能理解我的人,就算我说的事情再奇怪,他也能装作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果然他说出了意料之中的回答。 「没事,再怪也没有早上那两个人怪,说吧!发生什么事情?」 听见他的话后,我感受到了一些安慰,然后笑着说遇到了时间回溯,然后姐姐的老师不认识他,还有遇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白天,你在写小说吧?我知道你确实常常有这些脑洞,但也不需要开这么大吧?」 等等,阿亦居然会不相信我说的,可能是他在开玩笑,我再次表示,这是真的,还掐了他的手。 「嘶!你干嘛掐我!」 他被我掐的痛了,大叫的声音引起了路过同学们的注意。 「证明这是真的啊!」 路过的同学,看见后都在接头交耳,也许是这样的举动也很亲密吧。 说实话,在看到这两个人时,我居然有些感叹,但没多久这种情感就消失了,他们可是给我带来一生中无尽伤害的人,现在更多的是不置可否,老天爷,您究竟是要我拯救自己,还是挽回自己。 校花看着我一脸鄙夷,一副想用眼神杀死我的表情,若是从前的白天,可能会避开这样的眼神,但经歷过比这更痛苦的事情后,这样的恶意眼神,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伤害了,而是习以为常。 「阴沉女,你是当我不存在是吗?」 校花见我没有回应她的眼神,有些恼怒,我看着她头上的蝴蝶结,随着她因为气奋而激烈的晃动,有些想笑,但是我不想对她的行为多做表示,所以就一直盯着她的蝴蝶结。 结果她更气愤了,动的更用力,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我,而一旁就要打起来的校霸阿亦两人,也看向了我这里。 因为这时期的我,在面对校花时,头都是低低的,连正眼都不敢瞧。 「白天!你这是在笑我吗?你居然敢笑我?」 校花说的很大声,她的小姐妹也跟着一起附和,引起了走廊上其他班的同学,在当时我也算是个红人,一个被当作「专属」的红人。 我听见她的话后,笑得更加大声,边笑边颤抖的说, 「不是,我是在笑你的蝴蝶结,因为你一直晃来晃去,它也跟着一起动。」 阿亦听见我的话后,也开始笑起来,而校霸在一旁楞着,只是呆呆的看着我。 校花直接被气到不说话,有些不服气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她面有难色,她是个很骄傲的女生,长得好看,成绩也算是不错,就是品行不太好,家里还是投资学校的股东,说实在如果她如果不是针对我,我还挺羡慕她的。 但,她太没有安全感了,只能透过欺凌他人,就为了那个得来不正的「面子」。 「很好,白天你给我记住,要玩我陪你玩。」 校花说完后,便转身走向自己的班级,还不忘给我一个回首瞪眼,小姐妹也跟着一起瞧不起我。 我也没有管他们要对我怎样,其实也不是多在意,以前的我为何要因为这样的话语,天天逃课,放弃肯定自己的机会。 「你是怎样,居然让蝴蝶结甘心回去了?」 阿亦直接忽视一旁的校霸,直接走向我,想搂上我的脖子,但我下意识地闪过这样的亲密举动,阿亦也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手停在了半空中。 当年也是因为我们两个过于亲密的举动,而引发了后面校花对我越来越过份的霸凌,甚至差点失去生命。 「喂,是没有看到我喔!」 喔对,还有一个大块头在。 我正要回应他时,阿亦就语气不善的回应着校霸, 「怎样啦,为什么要一直注意你?」 「杨亦瀚,你是当我不敢在这里打你吗?」 我静静的看着这两个人,血气方刚的少年剑拔弩张,以前的我会让阿亦冷静,不要跟校霸衝动,因为只要阿亦每次跟校霸打架,我就会被他的小弟堵在学校门口,承受他们的荡妇羞辱,说我勾引他们老大不够,还要招惹其他男人,当时的我不懂,我根本没怎么接触过校霸,怎么就勾引了,后来才知道是校花利用自己的影响力,造谣我同时脚踏两条船。 现在想想,真的太可笑了。 上课鐘响,打破两人的对质,我不管两人,直接走进教室,教室里全部都是看好戏的同学,还有一个我曾经以为是好友的人,他的位置在角落里,他有些惶恐的看向我。 我微笑着看他,他立刻就回避和我的视线,装作没事一样,拿起抽屉里的书,当作没事一样,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上面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字眼,一定是班上那些敢做不敢当的人。 「哼,胆小鬼。」 从门口进来的阿亦,看向角落里的那人,一边走向自己的位置,一边愤愤不平说着。 没多久,老师就来上课了,他看向我,表情既是怜悯又是麻烦,表面的关怀后,就开始了他枯燥乏味的课。 上着上着我开始分心了,没多久我就想到,当时教姐姐的老师好像还在学校,想着想着就老师就下课了,行动大于思考,我直接走向教师办公室,找到姐姐的那位老师。 我记得当时,这位老师和姐姐的关係很好,还留着联系方法,我想让他打电话给姐姐,结果那个老师却说,他没有教过这个学生,而且对姐姐的印象也很模糊,好像根本没在学校看过这个学生。 怎么会,这不可能,姐姐当时是高材生,经常在朝会的时候上台颁奖的,几乎大家都对她有印象的啊。 那位老师看我呆愣的思考,伸出手来对我关心,我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情绪太久了,向老师道谢后,走出办公室没多久,就看见阿亦在等我出来,看见他的那一刻,似乎有些放松了。 「阿亦,我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他向来是最能理解我的人,就算我说的事情再奇怪,他也能装作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果然他说出了意料之中的回答。 「没事,再怪也没有早上那两个人怪,说吧!发生什么事情?」 听见他的话后,我感受到了一些安慰,然后笑着说遇到了时间回溯,然后姐姐的老师不认识他,还有遇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白天,你在写小说吧?我知道你确实常常有这些脑洞,但也不需要开这么大吧?」 等等,阿亦居然会不相信我说的,可能是他在开玩笑,我再次表示,这是真的,还掐了他的手。 「嘶!你干嘛掐我!」 他被我掐的痛了,大叫的声音引起了路过同学们的注意。 「证明这是真的啊!」 路过的同学,看见后都在接头交耳,也许是这样的举动也很亲密吧。 阿亦脸上却是有一点红晕,我其实一直都知道阿亦可能对我有意思,可是我连自己都没搞懂,怎么可能去理解另外一个人呢? 「白天,你今天早上那样,其实挺酷的。」 「啊?杨亦瀚你有什么问题?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阿亦的脸上似乎洋溢着幸福,我想到了家里的事情,虽然他是邻居,都是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但是我不想让他也经歷和我一样的状况。 「咳,说真的,阿亦你这样有点噁心。」 「嘿嘿,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 以往他确实会这样怪腔怪调的,可是难保过往的每一次都是真情实感,我对喜欢一个人这件事情不会抗拒,但也不会去接受,毕竟在接受一个人之前,自己也要了解自己,但显然我还没做好准备。 而在另外一边的教师办公室,校花在对老师哭诉着,早上自己经歷的事情,即便是她自己找碴,也要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 老师对于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也知道校花的所作所为,但因为校花都有「好学生」的前提,更不用说她家的背景。 但这次神奇的是,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所有人簇拥着她,反而开始有她仗着家世,娇纵地要让大家服从她的声音,不过这跟我没有任何关係,我只是像个局外人看着这一切。 也许上天就是自己能够回到过去,弥补过去的遗憾吧。 但老天爷就是爱开玩笑,他怎么会让人平顺地接受一切呢,当然会有代价的。 第三天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到了中午休息时间,同学们陆陆续续去福利社买午餐,我也跟着人潮一起走,就在这时校霸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看我的眼神闪烁,有些不知所措,从前我光是看到他都怕的不行,没想到二十岁的我看见他,居然能够游刃有馀的看着他,但我还是不想跟他过多交谈,便主动开口说, 「有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去买午餐了。」 校霸见我态度冷淡,有些恼怒,可是感觉他似乎很想要友好的跟我相处。 「我刚好也要去,顺便一起。」 听见这话后,心里很想笑,想找麻烦不需要如此拐弯抹角。 「随便你,反正我是不会搭理你的。」 校霸听见我这样回应他,神情居然是落寞的,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可是他当年对我的态度,可不是这样,在小弟面前对我说出粗鲁的话,在他们对我手脚不乾净时,他也是冷眼旁观。 如果说,对于校花我只是觉得荒谬,而他就真的是恐慌还有痛恨。 「你是谁?你不是白天。」 本要快步离开的我,听到他这句话后,心中有些震颤,停下了步伐。 他的声音悠悠的从后面传来,音调不高不低,明明有点小距离,可我却听得万分清楚。 「你的时间是不是也回溯了。」 什么?他的时间也回溯了? 我用力的转头,慢慢走向他,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校霸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忽然他拉开袖子,手臂有个数字,上面写着「一」。 「回溯者身上都会有这样的数字,每个人的数字都不同,取决于执念。」 校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数字,脸上的表情有些苦涩,而后抬头看向我,他的眼神里有懊恼还有后悔。 「白天,我很后悔,重来一次,我还是没能得到得到你的原谅。」 这算什么?什么叫做重来一次?把人欺负完后,觉得自己很后悔,就想要得到抱歉吗? 校霸还想继续说着祈求原谅的话,被我好气又好笑的打断。 「停,你现在说甚么我都不会原谅你,而且现在我需要知道的是,什么是回溯者?而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加上除了你,还有谁?」 校霸听见我不会原谅他,神情更加失落,但还是照实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摆头看了看附近,人有些多,我不是很想让人知道我和校霸在交谈,只好到隐密一点的地方,我们选了教室旁边的小树林,就算是被误会也罢,反正被传的谣言还不够多吗? 「在我回溯之前,我经歷了一场死亡车祸,在那之前我拥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但是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校霸说到疙瘩时,看向了我,彷彿在说那个疙瘩就是我,我避开他的视线,不想直面他的想法。 他也察觉到了我不想和他对上视线,只好压下后悔的眼神,假装镇定的继续说着。 「在我被送往医院,那最后的时间里,我陷入一片黑暗,一直听到一个声音,而那个声音是国中时期的我,这也是我最不想面对的时期。」 校霸说的状况,和我的一样,都是先陷入一片黑暗,然后听见自己的声音。 他看我陷入沉思,也跟着一起停下来,不再继续说。 「你继续说,我听着。」 校霸点点头后,似乎也没有那么紧张了,说话的语气也愈发轻松。 「而且就我所知,除了我们两个,还有两个人是回溯者,而且其中一个是……」 就在校霸要说出那句话时,有人来了,而且脚步声听起来很急,听起来是两个人。 我还没来得及看来人是谁,我就被赏了一道用力的耳光。 「白天,你这个不要脸的人!你以为你是谁?」 耳光甩的我有些麻木,但是听到声音后,我猜都不用猜,下意识就觉得是校花,也只有她能对我有这样大的恨意。 我拂上疼痛的左脸,抬头先是看向校花,然后看到了在她后面的阿亦,他眼神逃避,似乎知道我想知道什么答案,其实经过校霸这样说,我已经猜到是哪两个人了,但是他们显然不想说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朝着气急败坏的校花走去,用力的抓住衣领,让她和自己对视,我能看出她明显慌了。 「多用你那个聪明脑子想想,没有人在跟你抢东西,而且你看清楚,我不是从前那个白天,我也不想理会你那种幼稚的想法。」 因为我拉住了校花的衣领,她似乎有些呼吸困难,说话也连带着断断续续的。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听到她声音逐渐微弱,我才逐渐冷静下来,放开拉住她衣领的手。 现在收到的讯息实在太过庞大,在我还没搞清楚我为何回到了过去,又突然来了个回溯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胸中心脏跳动的声音,持续影响着我的心神,我闭上了眼睛,想要放空脑袋,但这时姊姊的声音再次浮现。 「白天,你只剩下一天了,回到最初的时间,拯救自己。」 脑海浮现的声音,持续不停,犹如诵经者在我耳旁不断念诵着,但脑袋没有因此变得灵台清明,反而像是咒语一样侵蚀大脑,我崩溃的大声喊叫,而后痛苦地的蹲了下来。 「拜託,不要再喊了,我不想要回溯,也不想要拯救自己!」 在我疯狂喊叫之中,我已感受不到任何目光,就连时间都忘却,突然我被人拥入怀中,听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那就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友,杨亦瀚。 他甚至双膝跪地,紧紧拥抱着我,轻声唤着我的名字,也轻拍着我的背。 「白天,没事的,没有人会强迫你的,我一直在的。」 他让我靠在他的肩颈上,一瞬间悲伤涌上来,二十年来的委屈难过,像是要藉此一次宣洩而出。 「阿亦,你也是回溯者吗?」 他不回答我,像是默认一样,但还是默默拍着我的背,他从未像如今一般温柔,但也许他一开始就知道我和「白天」不一样,更有可能,他也和我一样,遇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我想要站起身来,但腿似乎不听使唤,杨亦瀚像要搀扶我,但轻轻推开他想要拉我的手,依旧自己慢慢地起来。 就这样在学校角落的小树林里,我和杨亦瀚,校霸和校花,四人都各怀心思,面面相覷,还是校霸先打破了沉默。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讨论当下的问题。」 校霸说完后,还若有似无看了我一眼,校花哼气一声,眼眶里有些通红,似是有些气恼的走了,校霸看了校花走掉的背影,欲言又止的想让她回来,杨亦瀚摇摇头,示意就让她去吧。 而我觉得有些疲乏,想要直接回到教室休息,现在的我连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是一个人沉默着不回应。 校霸见此,也只能叹气,也只好先行离开,只留下我和杨亦瀚。 他上前来,拉着我的手,往教室的方向走,我也不做任何反抗,任由他抓着,只是我问了他一句话,他便停下了脚步。 「你剩下第几天?」 我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已经接受了现在混乱的情况,可实际上脑海依旧混乱,我的问句不过是想要探究杨亦瀚的态度和心思,他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装作无事般回答。 「一天。」 很好,他果然是和我一起回来的,心里头开始涌起被背刺的愤怒,开始抑制不住愤怒,想要质问他,可是谴责的话语,到了嘴边就停住了,始终开不了口。 我和他就这样,以诡异的气氛回到了教室,因为午休时间我的消失,班上同学依旧好奇的探究着,但我早就不想去理会,从我回到这混乱无章的时间线里,回到这个荒谬的像是梦一样的场景中。 杨亦瀚回到教室后,也没像从前那样,一直盯着我看,我们两人没有像过往一样形影不离,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 我再次变成了,二十年后死气沉沉的我,回到了那个毫无生机的家,杂乱无章的家,如同我的心绪,心如死灰,以为能够拯救自己那如同烂泥的人生,以为能够重来一次,但得到的却是荒谬的背叛。 放学时间到了,我没有等待杨亦瀚,自己先离开了教室,心不在焉的走出校门,但我始终觉得杨亦瀚跟在我身后,我也没有理会他,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 「白天。」 他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喊着我,我没有回头看他,但他不放弃的想要引起我的注意,一直喊着我。 我被他喊得有点烦了,只好停下脚步,转头冷冷看他,语气强硬地回答他。 「干嘛?」 「太好了,你终于回应我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高兴,还有失而復得。 「你有什么事情?」 杨亦瀚的脸上难掩失落,因为我从未对他如此冷淡,至少过往的二十年中,从未有过,但这次我是真的对他非常失望。 「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天的事情很抱歉,因为那个死大块头,不先跟我说好,就是那个回溯者的事情告诉你,我本来想晚点……」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他,语气还带着嘲讽。 「所以,你也是跟着那两个看我的好戏吗?看我再一次像个小丑一样,被他们戏耍吗?」 杨亦瀚不说话了,本来还在组织语言的他,此时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我接受的话。 我看着他这副说不出来话的样子,莫名来气,以为他是默认,便继续讥讽他。 「呵,是不是编不出来了?」 他开始有点急了,紧张地想要解释,可还是说不出来太多的解释,因为此时此刻,在我眼中他说的话都是辩解。 「说不出来就算了吧,我也不想听了。」 我们就又变成了刚刚那样保持距离姿态,依旧是一前一后,甚至经过杨亦瀚的家,他的妈妈看见我们两个人不说话,还关心了一下,我只有简单的回应一下。 他也是只是和他的妈妈说,我的心情不好,其中的原因也不好说,就这样我们一直冷战到晚上。 他跑到我家外面喊我,想当然而,我根本不理会他,他便敲门,敲到我爸爸生气的来叫我,让我赶走他,我才无奈走出家门。 但此时,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严肃,有些慎重的开口道。 「白天,今天是我们回溯的最后一天,就算你现在不想听我解释,也不想让我跟你说话,但我还想告诉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找到自己,能够原谅自己。」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明明当时我和他说我时间回溯时,他和我说的什么来着?我在写小说,结果现在是他让我去理解时间回溯,我不做回应,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白天,答应我,就算明天醒来过后,也不要觉得这是作梦,这是我最后为你做的一切。」 又来了,又是谜语人,和我那个脑海中的姐姐一样,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心中又莫名燃起怒火。 「行吧,别装的这么好,我把你当作好朋友,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一开始什么都知道,却不告诉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自己乱猜,在我跟小时候的自己对话时,你是不是躲在某个角落里看我的好戏?」 他愧疚的低下头,似乎有些抽泣,我看他这样,心里头也开始不是滋味。 杨亦瀚终于抬起头来,他看像我的眼神中,多了分决绝还有一丝的勇气,似乎还想告诉我他心中更多的想法,结果叹了口气,终究只是说出了那一句。 「抱歉,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我心里想,你还想要下次吗?再有下次我就不想再看到你了,可我也选择不说出来,毕竟多年的情谊让我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但对于时间回溯,我还是问了,如果回到原本的时间,我们还能遇见吗,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肯定会的,但是那个肯定之中,我隐隐觉得他又在骗我。 我们就这样互相道声晚安,又回到了各自的家中,等待着明日的到来,希望着这一切既是梦又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