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图谋不轨》 第1章 《[abo]图谋不轨》作者:鹿白【完结+番外】 喻年和蒋洄是七中的传奇人物,一个常年霸占成绩榜榜首,甩开第二名一百多分;一个以一敌十,创下茬架三年的不败神迹。 两人同校多年,却毫无交集。 半年前,高冷学霸成年那天分化成了omega,让一众少男少女伤透了心。 一连被拒绝了三次的alpha言之凿凿:“以喻年的个性,他这辈子不可能会被其他alpha标记!” 其他人对此深信不疑。 第二天,喻年忘记带信息素阻隔手环坏,全校师生都在喻年的身上闻到了蒋洄的味道…… ———— 喻年:“喜欢你的omega那么多,你能不能去找别人!” 蒋洄痞里痞气的靠过来,把人禁锢在怀里,低头笑的不怀好意:“不能。” 【abo 1v1 双洁 强强 校霸vs学霸 主角均已成年】 第一章 看见那边那个omega没?他就特没劲 九月,闷热的气浪在空气中不知疲倦的翻滚蒸腾,蒋洄刚打完球赛,整个人热的像是在火炉上滚过一圈,他走到场地边,随手拎起一瓶不知是哪个omega送来的水兜头浇下,冰凉的矿泉水混着带有体温的汗水,沿蒋洄清晰锋利的下颌线一同隐没在淡蓝色的球服里。 随着蒋洄的动作,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几个围观的omega更是激动不已,捂着胸口快要昏厥。 “蒋洄,今天晚上“暮色”周年庆,要不要聚一下?”曲沐阳一边擦汗一边走过来,目光在围观人群中逡巡了一圈,有些兴奋的和蒋洄耳语:“今天来的几个omega看着都挺带劲儿,有看上的没?” 蒋洄在支棱着的刺头上呼噜了一把,带下几滴水珠,反问他:“自从你成年分化成alpha,看见哪个omega不觉得带劲儿?” “谁说的,”曲沐阳努努嘴,示意蒋洄:“看见那边那个omega没?他就特没劲。” 蒋洄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四周有很多人,但蒋洄一眼就看见了曲沐阳口中那个“特别没劲的omega”。 那人穿着校服,单肩挎着书包,耳朵上挂白色的耳机,柔软的发丝在风中扬起弧度,他的五官在omega里算不上多柔和,甚至有些冷冽,眸中带着冰冷的光,唇角抿成一条线,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篮球场喧闹的不像样,他却连个眼神都没分过来,兀自逆着人流,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 蒋洄看了半响,奇道:“曲沐阳,你瞎了吗?” 曲沐阳两只手攥着搭在肩膀上的毛巾嘁了一声:“他叫喻年,就是那个从入学到现在一直霸占成绩榜第一的omega,别看他长得好看,实际上跟朵高岭之花似的,整天臭着一张脸,拒人千里之外。” “你追过他?”话是问的曲沐阳,但蒋洄的视线就一直没从喻年的身上挪开过。 “哪儿能啊,不过高一的时候,我追过当时的年级第二,眼瞅着要成了,结果那次月考,他硬是甩开人家一百多分,考试成绩出来的第二天,年级第二就哭着转学了……” 后面的话,蒋洄没太听清,他磨了磨后槽牙,虽然离得很远,但他却依旧能看见喻年白皙脖颈上的那颗红色的小痣,以及他微微泛红的眼角。 蒋洄似乎闻到了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熟透了的水蜜桃味儿。 直到喻年走进教学楼,蒋洄才收回视线,曲沐阳早已换了话题:“晚上到底去不去啊。” 蒋洄从书包里翻出手机看了看,唇角勾起一抹笑:“不去,家里有事儿。” “你爸他们都在国外,明天又是周六,你能有个屁事儿。”曲沐阳骂道。 蒋洄把瓶盖拧好,看着不远处的垃圾桶,随手一扔,矿泉水瓶在垃圾桶外沿磕了一下,精准进洞。“真有事儿。” 天色渐晚,喻年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夏末秋初的傍晚,终于有了一丝微风,他下意识的紧了紧手腕上带着的信息素阻隔环,带上耳机,走出了校门。 校门口,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静静地等在那里,喻年抬头看了看那辆车,脚步顿了顿,微微皱了眉,凝视了片刻,还是妥协的走了过去。 “不是说在路口等……”喻年绕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刚刚打开车门,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拉了进去。 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一瞬间天旋地转,喻年被蒋洄压在身下。 第二章 现在放你下来,你肯定腿软 “想我吗?”蒋洄在喻年脖颈的红痣上泄愤似的咬了一口,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我想你大爷。不过这话喻年没敢真的说出口。 蒋洄一双桃花眼,摄人心魄,蛊惑人心。 喻年的左耳上还挂着一只摇摇欲坠的耳机,一边是耳机里传来的音乐,一边是蒋洄略带笑意的话,俩人气息搅在一起,喻年有些恍惚,密闭的空间里到处充斥着蒋洄冷杉味的信息素,喻年躲了躲,却在这冷冽的气味中无所遁形。 “躲什么?”蒋洄把人圈在怀里,伸手要去扯喻年的校服扣子。 “别在这里。”喻年神色清明,十分理智的抬手拦住了他,两人手上带着的阻隔手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蒋洄却充耳不闻,挣开喻年白皙袖修长的手指,自顾自将他校服衬衫上两粒白色的扣子一并解开。 “蒋洄。”喻年清冷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第2章 蒋洄满意的停下手,俯身在喻年耳边吻了吻,轻声道:“从学校到我家要半个小时,”他捏了捏喻年后颈那块烫得发红的软肉:“你确定还能撑得住?” 腺体被触碰的瞬间,喻年深吸了一口气,堪堪稳住了声音:“去我家。” 蒋洄啧了一声,认识喻年三个月,他还是第一次登堂入室去喻年家,颇有纪念意义,蒋洄心情大好的在喻年微红的唇上亲了一下,才坐回到了驾驶位。 他抬手将被放倒的副驾驶座位调到了一个舒服的角度,帮喻年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没有驾照上路是违法的。”喻年给蒋洄指路,看上去神色如常,但他湿漉漉的眼角出卖了他。 “我半年前就把驾照拿下来了,”蒋洄指了指一旁自己扔在车里的驾照:“过完生日就去驾校报了名。” 喻年拿起驾照打开,照片里蒋洄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倒是货真价实。 车子遇到红灯停下来的时候,蒋洄看了喻年一眼,早有预谋的开口:“你是第一个坐我副驾驶的人,是不是应该给个名分?” “我可以去后面。”喻年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来日方长,蒋洄也不恼,只是好笑道:“还真把我当司机了?” 车子驶过路口,喻年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小区:“从这里进去,直接左转,第二栋楼前有停车位。” 喻年指挥蒋洄停好车之后,才继续道:“没把你当司机,我不打算给车钱。” “那就肉偿吧。”蒋洄推开车门,下车,把喻年扛在肩上,关车门锁车的动作一气呵成。 “几楼?”蒋洄常年在锻炼,历年运动会,只要在项目报名表上看见他的名字,其他人就只能争二保三。抱着人上几层楼不是什么大事。 “六楼,”喻年挣扎道:“你放我下来,我家电梯今天检修,物业刚给我发了短信。” 蒋洄连个愣都没打,两只手拖着喻年换了个姿势,他像是考拉抱宝宝一样把喻年抱在怀里,拖着喻年往家里走,见喻年又要挣扎,惩罚似的拍了拍他:“别闹,现在放你下来,你肯定腿软。” 喻年这才老实待好,羞耻心作祟,不情不愿的将头埋在了蒋洄的怀里,柔软的发随着蒋洄爬楼梯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晃的蒋洄有些气息不稳。 脚步声和蒋洄的喘息声在楼道里回响。 到了六楼,蒋洄从喻年口袋里摸出钥匙,“吱嘎——”一声打开了房门。 第三章 宝贝儿,我再给你一次编故事的机会 喻年被扔在床上时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他像一条不小心跳上陆地濒死的鱼,在岸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伸出白皙的手向上抓着什么,黑色的信息素阻隔环挂在纤细的手腕上摇摇欲坠。 蒋洄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的看着喻年,眼底晦暗不明,抱喻年进卧室的时候,他看见了垃圾桶里扔着的两支不同品牌的抑制剂。 其中有一支,是他第一次遇到喻年发情时从药店里买的,蒋洄清楚的记得上面的药品说明。 特效抑制剂,一次一支,有效期二十四小时。 在床边站了半晌,他才前倾握住了喻年柔软的手,漫不经心的吻了喻年的每根手指,问他:“昨天怎么不来找我?” “今天上午,”等了太久,喻年清冷的声音带上了细微的哭腔,他缓了缓才继续道:“有考试。” 蒋洄松开喻年的手,直起身,把自己的阻隔环摘下来放在床头,冷杉的味道肆无忌惮的在房间里四散开来,他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宝贝儿,我再给你一次编故事的机会。” 这周五,是学校的大扫除。 喻年此刻仿佛置身在幽深的丛林中,手上微凉的触感消失了,他下意识想去抓,却什么都没能抓到,喻年执拗的把头转到另一边,缩成一团,明显在拒绝沟通。 半年前分化成omega的时候,喻年就做好了这辈子独自捱过发情期的准备,可人算不如天算,三个月前,他过生日当天,在空无一人的教师办公室里帮老师判卷子,遇到了来交检讨报告的蒋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喻年迎来第一次发情期。 起初,蒋洄只是好心的把失去意识的喻年送到了酒店,顺便买了抑制剂。 但喻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对抑制剂这种连药都算不上的东西产生抗体,从他红着眼朝蒋洄伸出手的那刻开始,一切就失控了…… 刚分化成omega的少年发情期不稳定,每次发情间隔三个月到一年不等,持续时间也因人而异,最近察觉到状态不对,喻年翻出手机里,蒋洄强行存进去的联系方式,思忖片刻,毫不犹豫将人拉进黑名单,极具探索精神的把市面上能买到的抑制剂统统买回了家,摊在地上挨个试了一遍,但每一支都起不到应有的效果,产品说明起不到任何指导作用。 况且即便抑制剂有用,但开过荤的omega哪儿那么容易再靠这种东西度过发情期,喻年别无他法,只能把被关在手机黑名单的蒋洄又放了出来。 昨天晚上,发情期来势汹汹,他打了抑制剂之后又折腾了好久才睡着,今早出门晚了,没来得及扔垃圾,再说他本来也没打算带蒋洄来家里。 “你……你做不做,不做就滚。”喻年抬起脚,毫不留情的踹向蒋洄。 蒋洄眼疾手快,在半路抓住了喻年纤瘦的脚踝,直接把人拖到自己面前,迫使他的双腿环住自己的腰。 第3章 送上门的omega哪有不吃的道理。 蒋洄俯下身,把喻年抱在怀里,想要吻一吻那块散发着浓郁桃子香的软肉,喻年却在他要碰到腺体的瞬间开始挣扎,一度想要逃走,但这个姿势,喻年退无可退,他眼神涣散充满了防备:“蒋洄!” 话中的含义溢于言表:你越界了。 房间里没开灯,两人在窗外洒进来的月光中对峙。 “别躲,我就亲亲。”蒋洄叹了口气,随手摘下喻年的手环,香甜到甚至带着些刺激的水蜜桃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水蜜桃和冷杉的味道搅作一团,迷乱又温馨。 蒋洄早就看穿了喻年的心思,无奈道:“下次提前给我发消息,别乱用抑制剂,那东西对身体不好。” 喻年似乎再也撑不住了,直勾勾的望着他,眼中的氤氲快要溢出来。 蒋洄欺身而上。 第四章 少爷,屈尊盛个饭 两个人在床上足足厮混了两天,期间蒋洄一度想爬起来做个饭,但每次刚离开五分钟,就被喻年甜腻腻的水蜜桃味逼回卧室。 上学的时候,蒋洄也有过前一天晚上通宵上网,第二天上课趴在课桌上睡一整天补眠的光辉事迹,,整天不吃饭是常有的事。 这样的生活作息,蒋洄习以为常,却不代表喻年能习惯。 周五晚上两人闹得太凶没顾得上吃饭,喻年半夜犯了胃病,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找药,蒋洄才看到喻年家里满满一抽屉的胃药。 各式各样,五花八门,品种相当齐全。 这人怕是把胃药当饭吃。 蒋洄家里有负责照顾他起居的阿姨,阿姨厨艺好,蒋洄也不爱吃外面的东西,他总觉得外卖都是油腻腻的隔夜产品。 偶尔遇到阿姨请假回家,蒋洄要么饿着,要么自己去厨房煮面条,时不时研究个新菜磨练厨艺。 但眼下的情况显然不允许他去厨房大显身手,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蒋洄破天荒在手机里下了外卖软件,哄了好久才断断续续的问出了喻年家的收货地址,一天三顿按时叫了整整两天的外卖,吃的他有些怀疑人生,一度觉得自己铁打的胃里被强行揉进了一团棉花。 周日下午,喻年的发情期终于结束,他太累了,在蒋洄还在吻他的时候,就彻底睡了过去。 蒋小爷捏了一把喻年微红的脸,替他清理擦干净身体,接着把人抱到客厅的沙发上,换上干净的床单被罩,又把人重新抱到回床上,将一团狼藉的案发现场收拾好,才悠闲的洗了个澡,拿着钥匙,拎着两天的外卖盒子,下楼扔垃圾,还顺路开车去超市买了个菜,来安抚自己被折磨了两天的胃。 喻年睡得也很不安稳,他先是梦到自己马上要被蒋洄按着标记,还没等把人踹开,就忽然从高空坠下,掉到考场里,正要答题,收卷铃响了。 他挣扎着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拉着窗帘,没开灯,喻年抬起手想要拿手机看时间,瞥到自己手上红红紫紫的痕迹,蹙了一下眉,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慢慢在脑海中倒带似的开始回放。 放肆且混乱。 手机被冷落了两天没充电,已经彻底罢工,甚至开不了机,喻年只能先把手机充上电放在一旁。 手机提示的微弱光亮在床头摆着的相框底端投出一片光影,照片上抱着孩子的男人和喻年有几分相像。 喻年看了那张照片出神,这是记忆自己和父亲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刻,通常情况下,年幼时的喻年每天刚睁开眼,看到的都是父亲狰狞癫狂的样子。 他过遖峯了好一会儿才掀开被子,慢吞吞出了卧室,起身的时候,他扶了一下腰。 开门的瞬间,喻年愣了愣。 蒋洄还没走,他围着不知从哪弄来的粉色围裙,正从锅里捞东西。 蒋洄听见开门的声音,头都没回,指挥他道:“醒啦,拿碗盛饭。” 这一幕和过往的某些情节重合,喻年一时间竟没能分得清自己此刻是在现实,还是依旧身处刚刚的噩梦里,他僵在原地,生怕眼前的人一回头,是记忆中那张苍白狰狞的脸。 蒋洄忙着做饭,没注意到喻年的异常,他今天下午新学了一道糯米莲藕,此刻忙着切那根被塞满了糯米,在红糖水里被煮的软烂的藕。 他切好藕,淋上桂花酱,发现喻年没动静,才转过身来,蒋洄站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像是救世主,他笑道:“少爷,屈尊盛个饭,免你今天晚上刷碗。” 喻年看见蒋洄那张帅气逼人的脸,仿佛从半空重新坠回人世间,终于挪动了脚步,有些发白的脸色缓了缓,像松了口气似的,走到厨房,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了两只碗。 第五章 我那儿还有几张卷子 喻年嗜甜,那道糯米莲藕很好的迎合了喻年的口味,即使没什么胃口,他还是吃了大半盘。 蒋洄吃饭很快,喻年还在喝粥的时候,蒋洄就已经开始拿起手机看这两天没来得及回的消息了。 微信页面的99+看的蒋洄头疼,先忽略掉消息推送,狐朋狗友有的没的闲话,手机里的消息也足够蒋洄看上一阵子了。 蒋洄拿着手机往下滑,看见了曲沐阳发来的十几条消息,曲沐阳懒,平时发消息,能语音绝不打字,蒋洄打开对话框,把曲沐阳的语音消息转换成文字。 第4章 “蒋哥,你真不来啊。”这是周五晚上曲沐阳发来的消息。 “暮色今天特热闹,你自己在家多无聊啊,过来一起high啊!” 蒋洄心说自己这周过的远比曲沐阳想象的要充实的多,他笑了笑,正想退出聊天界面,却不小心碰到了下一条消息,曲沐阳毁天灭地的惊叹从蒋洄的手机里传了出来。 “卧槽!蒋哥!我在暮色看见司珏了!他还跟我打听你来着,他肯定对你旧情未” 蒋洄赶紧关了播放了一半的语音,突然自己此刻像极了即将要遭雷劈的渣男。 此时喻年刚好放下筷子,他面无表情的朝蒋洄伸出手。 蒋洄有些意外喻年的反应,挑了挑眉:“查岗?” 话还没说完,喻年指了指蒋洄的左手边,打断他的话:“麻烦递张纸巾给我,谢谢。” 床上和床下的喻年似乎是长着同一张脸,却毫不相干的两个人,蒋洄有一种赶上超市大酬宾,自己被强制买一送一的错觉。 他难得吃了回瘪,干巴巴的抽了两张纸递给喻年,终于闭上了嘴。 喻年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将纸丢进垃圾桶,准备起身收拾碗筷。 虽然蒋洄放话今天不用喻年刷碗,但喻年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干,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蒋洄已经做了饭,哪有让人再刷碗的道理,他又不是周扒皮。 蒋洄抢先一步按住喻年,喻年脸抬眼看他,两人沉默着对视了半晌,喻年终于双手抱在身前,歪着靠在椅子上,等着蒋洄说话。 “我那有几张卷子,还没来得及做。”蒋洄说的一脸坦然,笑的不怀好意,仿佛书包里那几张卷子与自己无关。 喻年:“……” 他就知道! 晚上八点,喻年在书桌上一脸木然的看着蒋洄厚厚的一摞白卷,以及赖在他家不走,誓要跟卷子共存亡,此刻却悠闲躺在床上刷手机的试卷主人,气的想要撅笔。 但这人没做完卷子的主要的原因在自己,他深吸了两口气,忍住了想要连人带卷子一起扔出去的冲动。 七中是市重点,从高一就开始实行年级分级制,班级按名次排名,一班是理科重点,十一班是文科重点,喻年是在一班,蒋洄在五班。 蒋洄虽然是逃课大户,但成绩却谈不上有多差,数学单科成绩甚至偶尔能排进年级前十,奈何其他科太拖后腿,实在救不起来。 虽然两人班级进度不一样,但好在一班每次发下来的卷子和其他班级比只多不少,蒋洄给的十几张卷子里,有七八张都是喻年之前做过的。 对喻年这样的人来说,写做过的卷子,看过的题,基本可以闭着眼睛往上面填答案。 但蒋洄的“几张”卷子里,不仅有数理化,还有英语和语文,英语还好一点,喻年扫一眼就能写个七七八八,那两张语文试卷的作文确实耗费了不少时间,做完蒋洄的卷子,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喻年放下笔,看了看自己周五在自习室剩下的两张还没来得及写的化学试卷,权衡再三,决定明天早点去学校把卷子写完。 毕竟蒋洄早就在早就床上拿着手机睡了过去,自己赶作业,别人占着他的床睡觉,多多少少让喻年有些不爽。 事实证明,人永远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喻年难得矫情一次,第二天一早,就险些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他被蒋洄手脚并用,在床上锁死了。 第六章 蒋洄只是一个意外 喻年好不容易从蒋洄怀里挣扎出来,收拾好出门,蒋洄始终都没有要醒的意思,当然,喻年也没有要叫醒他的打算。 反正蒋洄逃课迟到是日常,刚刚手机闹铃的声音那么大,他想起早就起了。 童年阴影,喻年不想和任何一个alpha扯上关系,也不想被alpha标记,骨子里极度抗拒alpha这种生物,蒋洄只是一个意外,两人还是少有交集的好。 喻年第一次发情期结束,两人就说好在校互不打扰,把彼此当做陌生人。 本来喻年在私下也想把蒋洄当成陌生人,奈何开了荤的omega根本磨不过发情期。 折腾了一通,喻年不仅没赶完昨天剩下的两张卷子,甚至还翘掉了早自习,勉强踩着下自习的铃声进了教室。 他走进教室的一刹那,班里翻书、小声背单词的声音瞬间消失,四十九个人直勾勾的看着喻年,眼中满是同情。 据班里为数不多敢在喻年冷着脸的时候凑上来的班长,兼喻年现任同桌丁旺说,早上班主任查勤的时候,看着喻年空空的座位,脸上的表情异常精彩。 如果喻年坐在班上边边角角没那么显眼的位置还好,偏偏上个月月考,一班平均分比上次下降了整整八分,班主任杨慧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昏过去。 为了让同学们奋发图强,上周五全校大扫除,杨慧特意提前了半个小时出来,将班上平时爱凑在一起说话的同学拆开,又特意把班里的吉祥物——喻年放在全班正中间,那个最显眼的位置上,企图他的灵气能覆盖到班级各个角落,洗涤全班的灵魂。 要不是喻年常年稳坐年纪第一的位置,平时又不给老师惹事,深受各科老师喜爱,杨慧今天铁定要和喻年在办公室聊聊人生。 喻年没工夫搭理丁旺,他看了一眼课程表,第一节 课是语文,翻出化学卷子,还没开始写,身旁的丁旺就起身,将课表上第一节的语文课和第二节的化学课擦掉,并且换了个位置。 第5章 喻年扔下笔,看着丁旺。 丁旺刚从讲台上下来,就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喻年:“不是吧,喻哥,你不会没写化学那两张卷子吧!!!” “要不,你抄我的?”丁旺从桌兜里翻出两张写满狗爬字的卷子,推给喻年,劝他:“喻哥,生而为人,你总得抄一回作业,人生才算圆满。” 喻年在抄丁旺的卷子,以及被老师轰出教室中抉择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听这节化学课了。 丁旺抱着卷子“嘤嘤嘤”了半天,觉得自己被他喻哥鄙视了。 上课铃声响起,喻年只来得及把前十个选择题写完,虽然速度让其他同学望尘莫及,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丁旺安慰道:“没事,老师从来不检查作业,最多也就是抽你回答个问题,喻哥,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在看到题目的瞬间就算出正确答案。” “大家把假期留的卷子拿出来。”化学老师——也就是一班让人闻风丧胆的班主任杨慧,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圈,看到喻年,想起了他翘课的事情,用拿着粉笔的手指了指他。 “我没带试卷,喻年,把你的卷子给我。” 喻年:…… 丁旺:……喻哥对不起! 第七章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杨慧纵横沙场多年,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穿着高跟鞋哒哒两步走下来,拿起喻年的卷子翻看了一下,啧啧两声:“你是压准了今年高考改革,化学只考十道选择题,所以就只做这几个选择题是吗?后面的空白拿来干嘛?做算草纸吗?” 杨慧年轻,脾气好又没架子,和班上同学打成一片。 但打成一片也仅限于课下,上了课,不管是谁犯了错,她都一律不给面子。 喻年自觉的站起来,拿了一本硬皮的笔记本,拎着自己那两张干净的试卷:“老师,我出去补。” 说完拿着东西就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杨慧拍掉手上的粉笔末,加了一句:“这两张卷子,每张手抄两遍,你把解题步骤一字不落的写好交给我,听见没!” 喻年头都没回,背对着全班点了点头,随手关上了教室的门。 他站在长廊里,把本子垫在卷子下面,左手撑着本子,右手写答案,一手苍劲有力的飘逸字体丝毫不受任何影响。 一班守着五楼的楼梯口,同楼层还有二到五班,五个班两三百人,难免有人迟到,偶尔有学生冲到五楼,从喻年身边飞快略过的时候,看见他都会下意识的慢下两秒,确认在一班门口站着丢人的确实是常年挂在学习榜上的人。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保守估计,半个小时内已经有三四个同学在看见喻年的时候,脚下一滑,险些跪下了。 忽然,楼梯上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来人甚至还心情极好的哼了两句。 一听声音,喻年的脸彻底垮了下来,他往楼梯的反方向又挪了几步,生怕来人不长眼,拐弯直接撞他身上。 蒋洄像是教导主任查课一样慢慢悠悠走上五楼,看见喻年的那一刻,明显愣了愣。 天气还是很热,喻年却穿着校服外套,将领子立起来,拉锁拉到最顶端,整个人缩在衣服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宽宽大大的校服甚至盖住了喻年的半个手掌。 蒋洄不自然的轻声咳了一下,这样穿大概是为了盖住某个罪魁祸首留下的痕迹。 配上喻年此刻极度不爽的表情,整个人显得禁欲的一批。 两个昨天还厮混在一起的人,今天却像是陌生人般,没有丝毫眼神交流,擦肩而过。 喻年答完最后一问的时候刚好下课,杨慧从教室里走出来,喻年把卷子递给她,她飞快的扫了一眼答案:“一节课你就能做完两张卷子,放假连这四十多分钟都腾不出来?” “怎么了这是?”一班老师擅长无缝式衔接,每个课间都有下节课的老师在班里坐镇,方便同学问题。 语文老师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教材,稀奇的看着喻年,话中带着一丝看热闹似的兴奋:“杨老师,怎么了这是?” 一前一后耽搁这么一会儿,楼道里就哄哄嚷嚷的出来了一票围观群众,看喻年罚站,比看他拿第一刺激多了。 眼瞅着人越来越多,杨慧大手一挥:“大课间来我办公室。”赶紧放喻年进了班。 “课间还有八分钟,你们马上就要来不及去卫生间了。”语文老师看了一眼手表,顺带着把围观群众清走。 其他同学闻言赶紧四散而开,以八百米狂奔的速度冲向一楼的卫生间。 喻年回到座位,丁旺殷勤的送上一杯温水。 喻年从桌子里翻出物理笔记递给他,语气懒洋洋的:“七八页重点看一下,下次月考可能会考。” 丁旺如获至宝,抱着笔记喊了两声“谢谢爸爸”,转身被题去了。 这两天被折腾的有些疲惫,今早又站了一节课,喻年趴下倒头就睡,在仅有的八分钟内十分高效率的补了一觉。 第二节 课和第三节课之间是二十分钟的大课间休息时间,喻年准时到了化学办公室报道。 办公室里除了杨慧以外没有其他人,见喻年来了,她扯过一张椅子,示意他坐下,语气柔和了不少,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喻年险些掉头就走。 第6章 “最近发情期?” 见他不说话,杨慧从抽屉里拿出两盒药:“别熬夜,实在盯不住了就跟我请假。” 喻年开始一本正经的扯谎:“最近这两天有些发烧,今天已经没事了。” 喻年的肤色和今天的穿着极具欺骗性,谁能想得到,他前两天被一个alpha按在身下,一边说着太深了,一边让他滚。 险些死在床上。 杨慧不疑有他,才放下心来。 “早就让你们多加衣服,虽然才九月份,但是北方的天气” “报告。”门口的人直接打断了班主任见缝插针似的的语重心长。 听见这样慵懒的声音,喻年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第八章 自己答应的事,怎么下了床就不作数? 认识蒋洄之前,喻年从没觉得学校这么小,能让两个人在不到两个小时里相遇两次,梅开二度。 其他同学来老师办公室,多多少少都带着些拘谨和抗拒,但蒋洄不,他拿着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态度极其松散的站在门口,神情看起来就跟回家差不多,喻年甚至怀疑,下一秒,门口这人能开口喊一句:“爸,我回来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进各科老师办公室的次数对蒋洄来确实不亚于回家,他进办公室比上课都勤,上学期甚至一度出现过几个老师哄抢一个蒋洄的壮观场面。 不过哄抢多半是没写作业,打架滋事这样不太光彩的原因。 像蒋洄这样的男生,全校没几个人不认识,杨慧边把桌子上的药收起来边随口问他:“来找你化学老师?” 蒋洄边走过来边回答道:“他上周让我今天来背知识点。” 杨慧看了看旁边空着的工位,想了然到:“你化学老师家的omega最近胎位不正,他请了陪护假在家陪爱人,你们班未来两周的课我带,”说着,她看了一眼手机:“刚刚主任通知高三老师去开会,这样吧,喻年你替我抽查一下他背的知识点。” 她拍了拍蒋洄:“有什么不会的,你还可以问喻年,争取两周后化学小测的时候,你的化学成绩能往上提一提,少让你们化学老师操点心。” “我可答应你们化学老师了,下次小测的时候你们班化学平均分提高十分,你们可千万别打我脸啊。” “知道了老师,我会努力的。”蒋洄的回答敷衍至极,但她也实在没时间计较,拿着开会的本子和笔就匆匆离开了。 办公室里一时寂静无比,外面撒欢的学生们的喧闹声被门隔的极为遥远。 蒋洄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喻年,揶揄道:“感冒了?” 显然是听见了喻年鬼扯的谎话。 老师不在,喻年也没有收敛脾气的必要,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并不想搭理罪魁祸首的这句话,他的语气听上去相当不耐:“你还背不背?” “背。”蒋洄把本子递给他。 喻年拿过来,随手翻了翻,这人整天没个正型,字却意外的好看。 他挑了一个知识点,依旧不带一丝温度:“背一下常见的还原反应。” “不会。” 喻年把本子扔到蒋洄怀里,起身就走。 蒋洄从后面拉住他的胳膊:“怎么走了?” 喻年回过头瞥了他一眼:“松手。” 蒋洄得寸进尺,直接扣住了喻年的手腕:“老师可说了,有什么不会的,我都可以问你。” 这人三言两语就歪曲了老师的意思,喻年对蒋洄这种不要脸的行为叹为观止:“请问你有会的吗?” “没有啊,我从来不听化学课,”蒋洄笑的正直坦荡:“身为得意门生,你可不能辜负了老师对你的信任,要是两周后小测,我拖了全班的后腿,你们班主任岂不是很没面子。” 喻年看了看窗外,思考着把蒋洄直接从这里扔下去,让五班计算平均分能少个分母的可能性。 末了,喻年还是拿过桌子上的笔,扯过蒋洄手里的本子,飞快圈了一堆知识点又把笔记本重新丢给他:“背会了来找我。” 蒋洄忍着笑问他:“去哪里找你?班里还是你家?” 喻年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指了指窗外:“背会之后,从这里跳下去找我。” 蒋洄上前一步,两人差了半个头的身高,此刻近到几乎是低下头就能吻上喻年柔软的唇的距离,他低声道:“宝贝儿,这么狠,怎么下了床就不认人?” 喻年抬眼看着他,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把人拉过来,迫使他和自己平视,挑衅道:“自己答应的事,怎么下了床就不作数?” 第九章 两人四目相对,剑拔弩张 两人四目相对,剑拔弩张。 “背会来我家找我。”喻年松开手,冷着脸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微风吹过,扬起喻年柔软的发,宽大的校服有些鼓,蒋洄看着喻年的背影,眼神暗了暗,校服下,是只有他才知道的旖旎风光。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似乎总是闲不住,下了课就喜欢招猫逗狗,到处撩闲,丁旺和同学在楼道里闹了半天,恰巧看见明显带着怒气的喻年。 “喻哥,怎么了,这是谁招你了?” “傻.逼。”喻年脱口而出骂了句没头没尾的脏话,侧身给他们让了路,愣都没打就径自回了教室,留下丁旺和同学面面相觑。 第7章 “喻哥是在骂我还是骂你?”丁旺看着喻年的背影,不明所以。 “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骂我。”旁边那人一巴掌排在丁旺头上,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 丁旺一脸不可置信,自己莫名其妙挨了骂又挨了打,飞快追了出去,准备和同学决一死战。 大课间班里没有多少人,为数不多留在班里的同学大部分都在补眠,喻年回到座位,翻出几张八开白纸,对着那两张化学卷子抄题,还自己昨天偷懒造下的孽。 前桌的两张椅子突然被拉开掉了个方向,文艺委员和体委一屁股坐下,直勾勾的看着喻年,像极了两匹饥不择食,想要啃石头的饿狼,眼中闪着幽幽的绿光。 两人这种“饿狼附体”的情况,平均每年都会出现一次,具体表现症状为——每到学年下学期初,俩人都自发抱起团来,在班里来回巡逻似的转悠,遇人就亲切的拉着自家同学的左右手,如沐春风般开口:“同学,校运会/元旦晚会,要不要了解一下,入股不亏啊亲!” 每到这个时期,全班上下四十几人都跟做贼一样,下了课就往外跑,不到打上课铃前最后一刻绝不进班,逃跑速度让俩人望尘莫及。 体委白旭楠曾经拿着报名表,如此评价道:“看看他们这速度,居然还好意思跟我说没有运动天分,就算班门口现在拦着一排跨栏,估计他们都能踩着风跨过去,参加集体活动有这么困难吗?” 文艺类演职负责人员的心酸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往年,就算班里再没人参加,这两人都不会拿着报名表在喻年眼前晃悠。 “喻哥,忙吗?”白旭楠腼腆一笑。 “忙。”喻年扫了一眼题之后就没再抬头,动笔直接在白纸上一字不落的默出来。 俩人经过一番激烈的眼神碰撞,白旭楠最终败下阵来。 “喻哥,今年是咱们最后一次参加学校大型活动了,”他深吸一口气,犹如上刑场一般,语速飞快,生怕说慢了被喻年打出去:“我俩刚开完会回来,年级组李主任说每年活动都看不着你,一翻活动照片跟查无此人似的,所以今年校运会和元旦晚会你必须要选一个!” 喻年握着笔的手一顿,终于抬起头。 第十章 别哭了,我去 “不去。”喻年面无表情的回绝。 赵淼和白旭楠早就料到喻年会拒绝,相反,如果喻年一口答应下来,那才是有鬼了。 “喻年,李主任说,如果你不去的话,以后学校发班级活动经费,就没有咱们班的份儿了。”赵淼声音哽咽,眼瞅着马上就要哭出来。 众所周知,喻年最怕女生哭,这个命门的涵盖范围包括女alpha、女bata、女omega……文艺委员赵淼在班里摸爬滚打多年,一击必中喻年的命门,她一边偷瞄喻年,一边暗中用手又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正要开口继续“哭诉”,喻年直接拦住了她。 “别哭了,我去。”语气虽然说不上有多温柔,但已经是喻年哄人的极限了。 赵淼的泪水瞬间收了回去:“校运会还是元旦晚会?” 喻年第一次一个女生情绪转换这么快,才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 赵淼见他表情不好,戏精立刻附身,扯着袖子又要哭:“活动经费……” “晚会。”喻年揉了揉额角,败下阵来:“我参加今年的元旦晚会。” 自从分化成omega之后,喻年就不太喜欢运动了,信息素隔绝手环虽然能隔绝外界闻到自己的味道,但是不能隔绝使用者闻到自身的味道,喻年每次运动之后,身上的桃子香满得都快要溢出来。 喻年有些中二的觉得这样甜腻腻的味道,和自己冷漠傲娇的王霸之气不太符合。 “别有压力,李主任说了,如果你选元旦晚会的话,今年元旦不用你表演节目,直接当主持人。”白旭楠见抢人未果,校运会痛失一员爱将,干脆落井下石,直接搞垮了喻年的心态。 七中历届晚会主持人,男生统一穿西装,女主穿礼服,闷骚且正经。 不知想到了什么,赵淼脸颊微红,捂着嘴笑起来:“报一下你的身高体重,学校统一给主持人定做服装。” 喻年无法想象自己穿着西装上台主持的样子,但答应的事情,没有反悔的余地,而且他怕赵淼真坐自己面前哭上两个小时……喻年现在完全相信赵淼能干得出来这种事情,他没再说什么,果断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木着脸写好了自己的身高体重递给他们。 赵淼拿着信息表欢天喜地的找李主任复命去了,白旭楠颇为沧桑的叹了口气:“喻哥,校运会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说罢,白旭楠飞快的溜了。 喻年看着手里的卷子,沉默良久,感觉自己真是流年不利。 高三主任办公室里,李主任正抱着瓷制的茶杯,笑呵呵的和蒋洄谈判。 “蒋洄啊,今年元旦晚会要全程录像,来年剪辑道招生宣传视频里,当然了,校方还是会在征得你们同意的基础上……” “我不愿意。”蒋洄吊儿郎当的站着:“李主任,我这人从小就腼腆,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说话,主持这事儿我干不来,您还是找别人吧。 ” 李主任险些把茶泼到蒋洄脸上,想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打了那么多回架,次次周一升旗的时候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检讨的时候,也没见你脸红过一次!现在居然找这种借口来搪塞我?你亏不亏心啊!” 第8章 不过校方还指着这次的宣传片和隔壁三中抢生源,就凭蒋洄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他也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没等开口,门口突然有人喊了声报告。 李主任调整了一下表情,颇为严肃的看着门口:“进来。” 赵淼拿着信息表走进来:“李主任,这个是喻年的身高体重。” 李主任闻言眼前一亮:“他同意做元旦晚会的主持人了?” “同意了。” 李主任松了一口气,随手把喻年的信息放在办公桌上,又夸了赵淼两句,才把人放走,赵淼离开后,李主任看了一眼蒋洄,正头疼怎么让他答应,毕竟七中很“民主”。 蒋洄却率先开口,义正言辞道:“李主任,作为七中的一份子,我愿意为七中出一份力!” 第十一章 明天晚上方便吗? 一向受欢迎的学霸没能在一天之内抄完自己做下的孽,课间找他问题的人太多了,晚上的放学铃声一响,他就收拾书包回家了。 七中晚自习是七点到九点二十,中间有两个十分钟的课间,为了照顾可能处在发情期的omega,学校对自习的要求没有太严格,走读生可上可不上,住校生晚上也可以在宿舍上自习,真正在教室里上自习的人寥寥无几。 喻年从不在班里上自习,因为晚自习的课间,时常有人来班门口堵他——告白。 黑夜,信息素躁动的完美借口,白日里那点不敢宣之于口的暧昧似乎都在阳光隐没于地平线那刻被撕破了一个口子,不断的拉扯、放大。 学校到喻年家很近,走路最多不过十五分钟,道路两旁种了两银杏树,远远望去没有尽头,植物远比人对气候的感知要灵敏的多,饶是现在傍晚还微微散着热气,银杏叶也有了微微变黄的趋势。 道路两旁三三两两的停着小吃车,喻年买了一份鸡蛋灌饼当晚餐,路过刨冰摊的时候,又没忍住买了一份刨冰回家。 走到楼下,喻年下意识看了一眼前两天蒋洄停车的地方,停车位果然已经空出来了,他把一只拉倒头的校服拉链往下拉了一点,转身进了楼。 刚打开门,开没来得及开灯,借着小区路灯微黄的光亮,喻年在玄关处的地上看见了几张极为不和谐的纸。 他开灯,仔细看了一眼,神情古怪的捡起来地上的纸,思考要不要换个门,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塞进东西,安全系数太低了。 纸上他今天没抄完的手写版卷子,字迹他很熟悉,今天上午刚在办公室见过。 那是蒋洄的字。 “的”字肆意洒脱的连成一笔,倒是字如其人了。 家里没开空调,客厅开着的窗子并不能消散家里的燥热,喻年愣了个神的功夫,手中的刨冰就化成了水。 他坐在餐桌上,喝着刨冰汤,翻出了和蒋洄的聊天框。 喻年不喜欢在昵称上下功夫,直接用姓名首字母做了昵称,头像是他某天对着楼下路灯随手拍的一张照片,黑乎乎的一片,只有左上角有些许光亮。 蒋洄对这些事情似乎有莫名的仪式感,微信昵称取了惊天地泣鬼神“蒋大爷”,也不知道是在骂谁,头像他趴在座子上戴着耳机的照片。 两人风格迥异的昵称和头像出现在同一个对话框里,显得格格不入。 yn:“我发情了。” 蒋大爷:“去我家?” yn:“七点在银杏里路口等我。” 银杏里,是喻年刚刚经过的那条街。 他点开蒋洄的头像,食指在信息页面无意识的滑了两下,手机突然一震,喻年失手按下了特别关注。 喻年面无表情的点开刚刚的消息。 蒋大爷:“看到卷子了?” yn:“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对面的人停顿了好一会才回复。 蒋大爷:“不出意外的话,上午刚下第一节 课,全年级就都知道了。” 喻年:……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蒋大爷:“明天晚上方便吗?找你背知识点。” yn:“不方便。” 一天能背下来一百多条知识点,喻年能信他才有鬼了。 蒋大爷:“明天见。” yn:“不方便,这三个字,你有哪个字不认识?” 蒋大爷:“晚上在你家楼下等你。” 蒋大爷不仅看不懂汉字,反而得寸进尺。 看在四张工工整整的手写卷子的份儿上,喻年没再把人拉进黑名单,他关上手机,盘腿坐在椅子上,飞快填完了那四张卷子的答案。 末了,喻年晚上刷题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给某人威风堂堂的昵称改成了规规矩矩的“蒋洄”。 第十二章 你今天打抑制剂了? “喻哥,物理卷子借我看看!”喻年单肩挎着书包,一只脚刚跨进班里,就被丁旺精准捕捉。 班里先是沉寂了三秒,随后此起彼伏的“喻哥,数学卷子借我看看”、“喻哥,英语卷子借我看看”……顿时在班里炸开了锅。 更有甚者,把借卷子的魔爪伸向了有手就行的语文默写卷。 丁旺一边抄答案,一边伸出巴掌打在“有甚者”的手上:“去去去,回去自己默去!” 那人抽了卷子就跑,头都没回道:“江湖救急啊,我昨天和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死磕了一个小时,困极了直接在书桌上睡了一夜,脖子现在还疼着呢。” 第9章 喻年坐下三秒,昨天的作业卷就被一帮狼崽子一抢而空,空空如也的桌面一尘不染。 丁旺抄卷子嘴也没停,他眼睛依旧看着卷子,身子微微转向喻年的方向,以示尊重:“喻哥,今天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测八百。” 喻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脱了校服外套挂在椅子上,低着头从桌子里翻物理资料。 七中的体测极为“人性化”,同样是四分半,男性alpha和beta都跑一千米,女生和男性omega只用跑八百米,饶是如此,还有很多人跑不下来。 丁旺见他这么淡定,有些差异的看了他空空如也的手腕一眼:“你今天打抑制剂了?” 刚分化成omega没多久的喻年显然没有养成佩戴手环的良好习惯。 喻年终于想起那些被他抛在脑后的生理知识。 比如a/o都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藏匿信息素,主要依托于信息素阻隔手环和特殊的信息素抑制剂。 比如,剧烈运动之后,信息素会不受控制肆意爆发…… 如果喻年对抑制剂没有抗体,他现在大可以去医务室买一支抑制剂打进去,但他和所有带抑制剂三个字沾边的药都八字不合。 阻隔手环又是及其私人的物品,款式花纹都是独一无二,换手环跟换结婚戒指的意义差不到哪里去,价格也及其昂贵,少则几千,贵则几万,十几万,谁闲的没事砸几万块钱买俩手环换着玩。 他转头看着丁旺:“你们bata有没有闲的没事带手环的习惯?” 丁旺:你当我们钱多烧得慌吗??? 喻年站起来,椅子和地板之间摩擦,发出一声不太刺耳的声响。 “喻哥,你去哪?” “请假。” 丁旺不顾上抄卷子,赶紧拦下喻年:“诶,喻哥你等等!上周刚发的通知,今天开始全年级体测,计入期末成绩的,除非在发情期,有医院的单子,否则你请不了假!” 上午十一点,喻年一脸木然的靠在操场角落的杨树旁,丁旺同情的看着喻年。 “喻哥,放宽心,四分半很快的,一睁眼一闭眼就过去了。”丁旺安慰道:“跑完记录成绩之后,你直接往卫生间冲,我给你打掩护。” “还好今天这个时间上体育课的,除了我们班,只有五班跟十二班,体测的起点和终点又在操场边,应该没什么人会注意的。”丁旺扫了一眼操场上的人,心怀侥幸。 一听这话,喻年的脸彻底垮了下来。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流年不利。 “一班来这里集合了。”白旭楠怕四散的同学找不到集合地点,特意站在操场中,用尽全力大吼一声。 效果果然惊天动地。 不仅自己班的同学听见了,整个操场上的同学都听见了! 丁旺叫嚣着跑过去,单方面找白旭楠单挑,给他喻哥出气。 喻年看着逐渐聚拢的人群,努力控制了一下有些躁动的信息素,正要走过去集合,心不在焉的一转身,不小心撞上了人。 第十三章 好像在校外,你就能让我做点什么似的 喻年在茫茫人海中帅的鹤立鸡群,自带强光,蒋洄早就看见了他,本来怕他闹脾气,没想上前,但瞟到那人空荡荡的手腕时,还是微微皱了皱眉,他到底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站在喻年身后了。 蒋洄飞快把人圈在怀里,往树后一躲,避开操场上的人群,喻年的两只手被反扣在身后,后背靠在粗糙的树,蒋洄微微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问道:“怎么没戴手环?” 喻年下意识想挣扎,但似乎是承了那几张卷子的情,他的挣扎中带了些许心虚,不再像之前那样强硬,很快便偃旗息鼓,只是微微避开了蒋洄近在咫尺的唇,停顿片刻,更像是出于职责般的提醒:“这里是学校” 蒋洄笑了声:“好像在校外,你就能让我做点什么似的。” 喻年想了想,自己竟无法反驳。 由于刚刚的情绪的波动,喻年的信息素微微溢出,桃子的香气逐渐漫到了蒋洄的唇边,蒋洄的鼻尖在他颈间亲昵的蹭了蹭,突然看到了什么,一反常态,直接扯开喻年的领口,在他白净的锁骨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喻年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上来就咬,这人什么毛病! “下次记得把外套穿好,上周的痕迹还没有消。”蒋洄偏了偏头,在那个淡淡的痕迹上轻轻舔舐了一会儿,在喻年忍不住要抬手揍人的忍耐极限才开口哄他:“乖一点。” 他松开喻年,把自己的手环摘下来,套在喻年左手手腕上,极其轻柔的吻了一下喻年的左手。 又把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喻年身上,外套宽大的袖子刚好盖住他的手环。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一地的光斑,蒋洄流里流气的笑了笑,眼中闪烁的光比太阳还要耀眼:“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像天神下凡,特别帅。” 是挺帅,但是喻年绝不可能把这话说出来,他穿着蒋洄的校服显得更加纤瘦,一言不发的系好被这人扯开的衬衫扣子:“谢了。” “你们班集合了。”蒋洄揉了揉他柔软的发,终于把人放走,直到喻年回到了自己班级的集合队伍,他才溜溜达达的从树后走出来,也回到了自己的班里。 “蒋哥,你衣服呢?”曲沐阳本来正在逗班里一个beta,见蒋洄来了,果断放了人,干脆利落的像个渣男,坏笑着撞了一下蒋洄的肩膀。 第10章 “天太热,我放操场边了。” 曲沐阳不疑有他,很快又找到了新乐子:“蒋哥,待会体测,赌不赌?” “赌什么?” “赌你和程曦泽今天体测谁拿第一。”曲沐阳兴致勃勃:“这小子仗着自己是校体育队的顶梁柱,长跑还在市里拿过名次,每天嚣张的不行,前两天在班群里放话,自己体测无人能敌,拿了第一请大家喝水。” 和曲沐阳这种没事喜欢招猫逗狗的alpha不同,程曦泽作为程家三代唯一一个alpha,平时眼高手低,完全看不上任何人,加上同性相斥,方圆数十里的alpha都上了他的黑名单。 站在前一排的程曦泽隐约听见有人叫了他的名字,表情不善的看了一眼蒋洄,不屑的转过了头。 他早就看蒋洄不顺眼了,明明都是alpha,自己哪里比不上蒋洄,蒋洄学习成绩一般,只是比他会投胎罢了,凭什么大家都心甘情愿围着他转! 运动会拿第一也只是他侥幸,今天体测,一定要让大家看看,谁才是爹! 曲沐阳也看不惯程曦泽很久了,见他这幅表情,活动了下脖子就要找人要说法,却被蒋洄一把拉回来。 “有人请客,干嘛不要?”蒋洄倒是一脸云淡风轻,没把程曦泽当回事。 第十四章 把你的名字放进怀里 曲沐阳没想到他大杀四方的蒋哥有一天会为了五斗米折腰,为了区区一瓶水,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前来挑衅的蛇虫鼠蚁,搁以前,在这种人看过来的瞬间,蒋洄早就把人踹出三米开外了。 “蒋哥,不对劲。”曲沐阳瞪着眼睛,惊异的看着蒋洄。 “什么不对劲?” “你不对劲。”曲沐阳转了转手腕:“脾气这么好,你改信佛了?” “信你大爷,滚滚滚,别用看峨眉山猴子的眼神看着我。”蒋洄捏着曲沐阳的脖子强迫他直视前方。 他不想因为一个程曦泽被叫去班主任办公室,从而错过看到喻年穿着他的校服拉伸、跑步时的样子,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喻年还校服时,衣服上浸满了的桃香。 曲沐阳被迫看着眼前人的后脑勺,感觉他蒋哥好像又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了,于是嘿嘿一笑,终于禁了声。 不远处的一班此刻已经开始了体测前的备跑运动,五十个人拉着长队,围着四百米一圈的操场先跑上两圈热身。 “喻哥,你回去穿外套了?” “嗯。”喻年淡淡的应了一声:“有点冷” 丁旺现在穿着半袖还汗流浃背,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冷?” “丁旺,”喻年沉默片刻,使出杀手锏,问出了一个直击心灵的问题:“物理笔记你还要不要了?” “要!”丁旺立刻闭了嘴,他用力闻了闻,好像闻不到喻年身上早该溢出的信息素味,后反劲儿似的,边跑边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生理老师教过,抑制剂可以控制信息素气味溢出,喻哥,你是不是趁我不在打了抑制剂,所以才觉得冷!” 喻年:…… 他没法跟这个这辈子都不用打抑制剂,毫无用户体验感的beta解释打抑制剂并不会觉得冷的问题,只能轻声咳了一声,算作回答,甚至有些心虚的想把校服拉锁拉上。 抬手的时候,喻年在校服右下角看了黑色水笔写着的“蒋洄”两个字。 喻年果断把刚扣上的拉锁又扯开了。 把蒋洄的名字密不透风的锁在怀里,实在太暧昧了。 第十五章 戴着蒋洄的手环,喻年似乎有了底气 丁旺正为自己掌握了新的知识点沾沾自喜,丝毫没注意到喻年不太自然的表情。 “丁旺,你在笑什么?”突然传来的清冷声音和喧闹的操场显得格格不入。 直到跑完两圈都没能收住表情的丁旺毫不意外的被体育老师点名了。 一班的体育老师叫秦观南,是这学期刚过来实习的大四学生,第二性别是alpha,据小道消息说,秦观南是他们大学的校草,相比老师,这人更像是混迹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a> target=_blankgt;官场的精英人士,秦观南的五官轮廓立体,线条分明,头发永远一丝不苟,一双淡棕色的眸子似乎总能一眼看穿学生们的小把戏。 秦观南刚来的时候,办公桌上每天都摆满了礼物和情书,可惜秦观南帅是帅,但实在是太冷了,他就像是用冰雕成的完美雕塑,上至领导下至学生,见面打个招呼都要先做三分钟心理建设,任课两个星期之后,大家远远看到他,基本能躲就躲,再也没了那些旖旎想想法,不过他带的班也因此因祸得福,没有任何一个主课老师敢和他抢课。 “没什么,老师,今天先测一千还是先测八百啊?”丁旺立刻收敛表情岔开了话题。 “八百。”秦老师从不说废话:“体委领做一下准备活动。” 白旭楠应声出列,带头喊起了“一二三四……” 在秦老师的注视下,一班的准备活动硬是做出了能代表国家参加奥运会的水准。 “测八百的同学在起点集合,测一千的在旁边准备,”秦观南拿着体侧成绩记录表,胸前挂着体育老师必备的银色口哨,穿了一身黑白色系的运动装,像被抓来临时代课的顶级模特。 喻年站在起点,极其随意的活动了下手腕。 哨声一响,他便冲了出去。 喻年戴着蒋洄的手环,隔绝了自己马上要溢出的蜜桃味信息素,似乎有了一骑绝尘的底气。 第11章 他快的离谱,从起跑开始就甩开了身后一众人,这样的速度,扔进alpha堆里也绝不逊色。 围观的同学都惊呆了,任谁都没想到,一班那个冷冰冰的学霸,居然能跑的这么快,和“ 娇软易推倒的omega”这几个字完全不沾边。 没有系好拉锁的校服被风掀起一角,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无所畏惧,张狂的不像话。 第十六章 喻神牛批! 蒋洄目不转睛的看着从自己眼前飞快掠过的人,深邃的眼暗了暗,有些后悔自己刚刚那么早把人放走,但这种情绪在喻年第二次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化为乌有。 仅仅是一秒的交错,蒋洄也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喻年脸上的薄汗,他的心突然微微发酸发胀,像是被喻年微凉的手抓了一下。 这样的人,从来不是只能依附alpha生存的笼中雀,他是挂在天边明晃晃的、光芒耀眼的太阳。 这种长跑一般是初期蓄力,结尾冲刺,同一批起跑的人里,也有人想要在最后冲击第一,但奈何喻年从起跑开始就和众人拉开了一大段距离,后面的速度虽然微微慢了下来,却早就稳稳地赢在了起跑线上。 两分三十六秒,喻年发挥极其稳定的拿下了八百米体测的第一名。 操场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喻神牛批!” 喻年倒是毫不在意的甩了甩头发,刚刚被风吹乱的发型又乖乖恢复原状。 “装什么啊,跑得再快不也只是个omega,还不是只有被上的份儿。”程曦泽站在离终点不远的地方对喻年冷嘲热讽。 虽然自己还没上场,但他觉得今天的风头全被被一个omega给抢光了,他打不过蒋洄,但一个柔柔弱弱的omega,完全不配被他不放在眼里。 在程曦泽看来,omega就应该像只能依附寄生在别的植物身上的菟丝花一样,离开alpha,就会立刻枯死腐烂!他们天生就是要被锁在昏暗的小屋子里,当别人发泄纾解的工具。 他的声音不算小,周围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蒋洄更是一下子冷了脸,但没来得及把程曦泽一脚踹翻,拽着领子把他按在地上摩擦,就听见刚刚录完成绩的喻年在不远处冷声道:“出来比比。” 蒋洄停住脚步,啧了一声,这人倒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 喻年总是这样,出于不知名的原因,对别人的冷漠疏离,就像是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除了自己无法抗争的发情期,几乎时刻游离在人群边缘,但他又总会心软,会照顾身边的人,会在不经意间对熟悉的人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傲娇和柔软,甚至在某些特定的时候,还会暴露omega属性,偶尔撒个娇。 虽然有些不爽,但蒋洄绝对不能抹了喻年的面子,收拾程曦泽,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惹恼了喻年,自己可不好哄人。 程曦泽没想到喻年根本不认识自己,这让他备受打击,程曦泽看着眼前的omega,自己气势上没有丝毫压制,他更加愤怒了,当即把手里的矿泉水一撇,大步走过来。 丁旺和班里几个同学下意识挡在喻年面前,神情戒备的看着逐渐靠近的程曦泽。 “喻哥,这人是校队的,在市里长跑还拿过名次,咱们犯不上。”丁旺劝道。 喻年拍了拍丁旺的肩膀,从人群里走出来,丁旺没来得及拉住喻年,他就已经站到了起跑线上。 程曦泽抬手比了个八,冷哼一声:“八百米,别说我不照顾弱势群体。” 看着喻年完美的像白瓷一样的侧脸,程曦泽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他知道喻年长得好看,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近距离观察过。 程曦泽的心神晃了晃,等比完,喻年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臣服于自己,他勉为其难把人收了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那极其自负的虚荣心又开始作祟:自己这么强,跑到中间的时候,稍微让让他,让他知道omega最应该学的,是如何讨好alpha。 “你一个alpha,在这里闹什么!”虽然曲沐阳对程曦泽极为反感,但碍于班长的职责,他绝不允许自己班的人在外面丢人现眼,曲沐阳快步走到程曦泽身边,按捺住翻涌的厌恶,微微压低了声音。 虽然喻年刚刚的成绩很好,曲沐阳的话也没有丝毫恶意,但他依旧和大多数人一样,都会下意识把omega列为保护对象。 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似乎成了所有人约定俗成的默契。 “让他们比。”秦观南站在起点的一侧,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啊?”曲沐阳不可思议的回过头看着秦观南,心说这老师是不是疯了,喻年即使跑得再快,也绝不可能跑得过一个在市里拿过名次的alpha。 这样的较量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喻年无异于是在以卵击石。 曲沐阳实在不能接受alpha这样欺负omega,他顶着秦观南自带的冰山buff,无畏上前,企图和对方掰扯。 “秦老师,喻年本身各方面都已经不占优势了,更何况他才刚跑完八百,体力跟不上,怎么可能跑得过程曦泽。” 秦观南不带任何情绪的目光在曲沐阳的脸扫过,他并没有理秦观南,只是拿着笔,在计分表上,喻年的名字下面点了两下,水笔在纸上画出了两道痕迹。 “准备。”秦观南拿起哨子,直接吹响了起跑哨。 急促刺耳的哨音划破长空,两人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第12章 第十七章 男人怎么能他说快? 众人呼吸一滞,喧闹的操场霎时间寂静下来,曲沐阳觉得自己瞎了 喻年的瞬间爆发力极其惊人,他从起跑就没给程曦泽一点机会,甚至以比刚刚还要快的速度,把程曦泽远远甩在了身后,程曦泽从起跑就失去了能和喻年较量的资本! 操场上的众人沉寂片刻,随即爆发的欢呼声直冲云霄。 “卧槽,喻哥居然还能更快!” “男人怎么能说他快!” 此时的程曦泽也在心里暗骂了声“卧槽”,程他已经顾不上刚刚那些花花肠子了,这样的落后让他觉得无比屈辱。 他拼尽全力,大汗淋漓,喻年却依旧在他眼前一点点变小,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步伐和呼吸也完全没了节奏,程曦泽心里无比焦急,谁要输给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物omega! 他奋起追赶,可四周传来的:“喻年加油!”更像是洪水猛兽般将他不可一世的自尊心吞没。 没人看他!没人在乎他!更没人关心他的输赢! 程曦泽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就这样被掏出来晒干,在烈日下明晃晃的被周围的同学践踏! “蒋哥,喻年真是神了,一个omega体力居然这么好,你说待会程曦泽下来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退出校队啊。”曲沐阳在秦观南那里吃了瘪,只能悻悻离开,随手搂过一个香香软软的omega寻求安慰。 蒋洄一言不发,似有似无的勾了勾唇,心说,喻年要是体力不好,怎么可能被自己翻来覆去折腾了两天两夜还能爬起来替他补作业。 “今天怎么一个两个都不说话。”曲沐阳靠在那个omega身上,第一次觉得怀里软哒哒的人有些索然无味。 曲沐阳若有所思的看着秦观南,暗自叹了口气,这人的劲儿实在太对自己的胃口了,可惜秦观南和自己属性相同,不然单凭那张脸,自己倒是能排除万难追一追。 两个alpha,曲沐阳嗤笑一声,搞个屁啊。 突然,曲沐阳好像闻到了到了淡淡的冷杉味,他看了看蒋洄的手腕:“蒋哥,你今天没带手环?” “忘了。” 曲沐阳捏了一把omega的脸:“以后记得戴上,明年就高考了,成年alpha不带手环,万一不小心释放信息素引起骚乱,或者被举报的话,很多大学就会自动把你划出招生范围。” “知道了。”蒋洄无所谓的耸耸肩,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在跑道上嚣张肆意的少年。 “喻年加油!!” “喻神加油!” “艹,喻哥,牛批!” 此时喻年已经逐渐逼近终点。 他离得越近,呼喊声越大,不到两百个人的围观群众硬生生喊出了几千人的气势,引得教学楼里靠窗的同学也频频侧目想要看看操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能不能嫁给omega啊!他太帅了!!!”曲沐阳揽着的omega更是直接叛变,险些冲到跑道上给喻年加油。 办公室里没课的老师们也都打开了门,站在长廊上围观操场上的比赛。 眼看着离终点越来越近,在这样的多重压力下,程曦泽直接乱了气息,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左手撑了一下地才勉强直起了身。 喻年从蒋洄身边经过那刻,清晰的听见了他的那声“加油”。 这人连个愣都没打,直接冲过了终点! 操场上、教学楼里,爆发出穿云裂石般的欢呼声,几个女生直接破了音。 程曦泽站在原地,头晕眼花。 下一刻,他却像看见了史前怪兽一样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喻年没打算停,他要跑一千! 程曦泽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般,铆足了全身力气追了出去,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观此巨变,操场上再度安静了下来,随后此起彼伏的国骂在人群中响起。 “喻年好帅!” “卧槽,不愧是我男神!” 秦观南瞟了一眼身边的学生,激动的口不择言的众人默默闭上了嘴。 程曦泽从初中开始就是校队的顶梁柱,大大小小拿了无数的奖,却从没觉得眼前的二百米跑起来有这么困难。 眼前的跑道被无限延长成一场马拉松。 他踉踉跄跄,拼命向前赶,却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看着喻年又跑过了一千米的终点线。 自始至终,喻年都没看过程曦泽一眼。 喻年跑过了终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弯腰,手扶在腿上撑了一会,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才直起身,像是身披盔甲,手握长剑,凯旋而归的将军,朝着丁旺他们的方向走过去。 “喻哥威武!” “喻神牛.逼!” 一班的众人迎回了他们的战神,自豪和骄傲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喻年毫不谦虚的收下了众人的称赞。 体委白旭南在一旁搓着手,商量道:“喻哥,你看下个月运动会……” 喻年看了白旭楠一眼,白旭楠立刻心领神会,乖巧闭了嘴,停止了这种得寸进尺的讨打行为。 喘匀了气,喻年善意提醒道:“你们该体测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已经等了他们五分钟的秦老师,立马哭天喊地的道歉去了。 接下来的体测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后面的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在喻年的带动下,直接刷新了七中多年来的体测平均分,全场除了程曦泽,体测全部及格。 第13章 程曦泽弃考,被记了零分。 他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人群外,咬牙切齿的愤恨表情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凭什么!自己会输给一个从来不参加校运会,只知道学的书呆子!一个废物omega! 对!他只是一个omega! 程曦泽看着在人群中的喻年,咧开了嘴,诡异的笑起来。 “喻哥,今天中午去不去食堂吃饭?”体测之后,丁旺饥肠辘辘,恨不得现在就直接闪现到食堂。 “不了。”喻年觉得自己今天的运动量严重超标,并且完全不想去和几千人玩儿生死时速,宁愿等教学楼里的人都走完了,然后回班趴到桌子上午休睡觉。 果然下课铃声一响起,操场上的同学如同脱了缰的牲口,拉都拉不住,飞快冲向食堂。 喻年走在队伍末尾,木然的看着眼前的百万大军横冲直撞,甚至不动声色的又退后了两步,离人群更远了。 “喻年!” 身后有人叫他。 喻年下意识回过头,程曦泽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面露微笑,向他挥了挥手。 第十八章 我允许你动他了? “有事吗?”比起和程曦泽说话,喻年此刻倒是更想去人挤人下饺子。 程曦泽突然面目狰狞起来,喻年直觉不好,下一秒,程曦泽摔碎了自己的隔绝手环。 某种混合着化学药剂和豆类植物的味道铺天盖地的传来,刺激着喻年的神经。 喻年瞬间手脚发软,甚至有些想吐,但被硬生生忍住了,他今天没吃什么东西,胃里空空如也,汹涌翻腾的酸水逼的喻年红了眼。 前方的“百万大军”闻到这样的味道,也纷纷诧异的寻找味道的来源——不论是学校还是国家,都严禁释放足够引起骚乱的信息素,学校里这么多omega,这么刺激的气味,甚至会逼得某些刚分化的omega直接进入发情期! 蒋洄心头一跳,下意识去寻找喻年。 “卧槽,这是哪个alpha易感期了吧!这么大味。”曲沐阳捂着鼻子,语气不善。 alpha闻到其他alpha的气味,只会觉得对方在挑衅自己。 “这味道,我记得好像是程曦泽……”身旁同学的话还没说完,蒋洄瞬间变了脸,他在人群末尾看到了喻年和程曦泽! “你不是很厉害很能跑吗!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哈,你不也只能躺在alpha身下被人玩!来啊,让全校都看看你是怎么发情犯贱的!”程曦泽的声音尖锐的有些刺耳,他嚎叫着冲喻年扑过来。 喻年四肢冰凉,被程曦泽的信息素搅的呼吸困难,此刻简直寸步难行。 “我允许你动他了?”带着肃杀的声音仿佛从天而降,蒋洄挡在喻年身前,一脚把程曦泽踹翻在地。 仅仅是一脚,程曦泽就当场吐出一口血来。 “难受吗?”。蒋洄并不恋战,转身三步并作两步把喻年揽在怀里,释放自己的信息素驱逐程曦泽的味道。 要收拾程曦泽,他有的是手段可以慢慢把人玩儿死,他能等,喻年现在却等不了。 他被迫进入发情期了。 “谁tm释放的信息素!”一个脾气暴躁的alpha几乎快要暴走。 “救……命……”人群中也不断有omega瘫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不少老师急匆匆赶了过来。 操场上混乱不堪,午餐时间,这里聚集了上千名学生,被程曦泽的信息素逼的发情、甚至直接晕过去的omega不在少数,老师急红了眼,赶忙维持秩序,打电话叫救护车。 相比混乱的人群,喻年和蒋洄此刻站的角落地方反倒没什么人注意了。 被蒋洄裹在怀里的喻年终于放松下来,他干呕了几下,虽然什么都没有吐出来,但闻着蒋洄身上清冽的冷杉味,终于好受了不少。 但胃好受些,其他不可言说的感觉逐渐在体内丝丝绕绕爬上来。 “那边两个同学,你们干嘛呢?”有位老师眼尖,虽然没看见在蒋洄怀里的人是谁,但凭借身高目测,应该是个omega。 这种时候,万一发生了些什么意外情况,他们没法和家长交代。 蒋洄低声问喻年:“要去医院吗?” “不要!”某些回忆涌上眼前,喻年突然抗拒起来,因为情绪激动,甚至开始剧烈的咳嗽。 “好好好,我们不去。”蒋洄连忙给他顺气。 “老师,他有点儿难受,我带他去校医室。”蒋洄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这个节骨眼上,还去什么校医室啊,走走走,救护车马上就到!”老师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老师,他没什么大事,就是被呛的有点想吐,我们就不占用公共资源了!”蒋洄侧身指了指被他挡在身后,一直没人管的程曦泽来,继续道:“倒是他看上去更需要救护车。” 两人一动,那位老师才看见他们身后半死不活的程曦泽。 “这位同学是死了吗!怎么还吐血了?快来个人!”一时间老师终于顾不上其他的了,尖叫着拿起手机疯狂催120赶紧过来,场面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 喻年闭着眼,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靠在蒋洄怀里,凭借声音判断他们现在远离了人群。 一时半会出不去校,但凡露面,喻年绝对会被送上救护车,蒋洄只能把人带到教学楼后人迹罕至的墙角,一边抱着人,释放信息素安抚,一边拿着手机发了条消息。 第14章 安排好了一切,他喑哑的声音才在喻年耳旁响起:“我刚刚拿了你的手机,给你班主任请了假,她说因为意外事件,下午全校放假。” “可你现在这个样子,连出学校都困难。” “所以呢?”喻年用力攥着拳,勉强维持清醒,抬头看他。 “要不要临时标记?”蒋洄在他耳边吻了一下,拉过喻年的手,用力掰开他攥着的拳:“宝宝,有时候,疼痛是不能抵消本能的。” “你们,都一样。”喻年克制着体内不断上涌的欲望,倔强的看着蒋洄,一字一句道:“你和程曦泽,你们alpha,都一样!” 话虽如此,喻年还是妥协的闭了眼,诚如蒋洄所言,他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就会被抓上救护车,相比去医院,他宁愿被咬一口! 蒋洄揽着喻年的腰,一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强迫喻年和自己接吻。 他在这种事情上及其强势,不允许喻年流露出一点儿要闪躲的意思,两人紧密相贴,喻年在这样强烈的攻势下,竟生出一种“我快被蒋洄碾碎了”的错觉。 喻年细碎的呻吟从两人的唇缝中泄出,蒋洄狠狠的将喻年的声音堵了回去,除了他,谁都没有资格听见喻年发出这样充满情欲的声音! 喻年背靠着粗糙老旧的围墙,身上的校服不知何时被墙蹭上去了一些,柔韧纤细的腰猝不及防的在墙上磨了一下,疼的喻年雾蒙蒙的眼瞬间恢复了清明。 但下一刻,蒋洄的手直接顺着校服探了进去,手臂在喻年和墙之间隔开了些许距离。 “不专心。”蒋洄惩罚似的咬了喻年一下,继而揽着人,深入了这个吻。 喻年感觉自己越来越热,腿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流出来。 第十九章 喻年,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飞机低空划过两人的头顶,轰鸣声由远及近,又逐渐远去,飞机的尾迹在天空画出一道悠长的白痕。 蒋洄终于放过了被他蹂躏的鲜红的唇,转而低头轻轻叼住了喻年白嫩柔软的腺体。 阻隔手环不能完全掩盖由腺体自身散发出的气味,蒋洄咬了满口桃香。 喻年依旧抗拒有人靠近他的腺体,想要挣脱蒋洄的桎梏,却只能违背自己的本能,强行忍了下来。 蒋洄见状,松开了的喻年腺体,一只手揽着他,一只撑在墙上,痞里痞气的壁咚喻年,以一个极其不正经的姿势问他:“喻年,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他云淡风轻的语气像是真的随口一问,但散漫的话里有透着些许克制的认真,刚刚的飞机尾迹,更像是把蒋洄劈成了两半,一半装作毫不在意,一半却又深情温柔。 喻年从小到大时常会在各种场合被告白,整个人早就练就了一身波澜不惊的本事,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这样的场合经历突如其来的告白,其荒诞程度相当于考试途中老师突然冲进来讲附加题的知识点,喻年愣在当场。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喻年的反应,蒋洄虽然遗憾,但还是趁着怀里的人愣神的空当,直接低头咬在了喻年的腺体上,#######冷杉味顺着腺体争先恐后的涌入,强势霸道的和水蜜桃味的信息素搅成一团,互相挤压、相融。 喻年被猝不及防的临时标记激的大脑空白,与之前身体的愉悦感不同,蒋洄刚刚似乎咬住了喻年的灵魂,他的灵魂在短暂的标记中不断被冲刷,打上另一个人的烙印。 身体深处蔓延开来的冷杉味道一遍遍的提醒喻年,他违背了最初的意愿,被蒋洄标记了的事实。 未来一个星期,他的身上都会带着蒋洄的味道,冷杉气味会与他如影随形,后脖颈上腺体的伤口,也会以缓慢的速度愈合、消失。 “喻年!你的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天生就是贱.货!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注定不会有人爱你!” “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恍惚间,那些刻在喻年记忆深处的哭喊怒骂回荡在他的耳边,不安和恐惧逐渐将他吞噬,喻年浑身发冷,他无意识的把头靠在蒋洄的肩膀上,第一次主动伸出手,紧紧抱住了蒋洄的腰,想要奢求一丝温暖。 “怎么了?”蒋洄温柔的揉了揉喻年柔软的发,他并不知道喻年此刻正在经历什么,只以为他这样突然的示弱,是omega被标记后的正常反应。 “没事啦。”蒋洄轻声哄他,极其有耐心的一遍遍吻着喻年的发,等他缓过来。 直到蒋洄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强行把人打包抱走的时候,喻年才终于抬起了头。 除了脸色稍显苍白以外,他已经恢复如常。 蒋洄判断喻年恢复正常,主要是因为喻年松开了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他有些遗憾啧了一声,出于礼貌询问:“好点儿了吗?” 喻年清了清干涩的喉咙,开口道:“谢谢。” 蒋洄顺口搭音回了一句:“应该的。”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尴尬的各自移开了目光。 应该什么?哪里应该?! 蒋洄恨不得时光倒退到三秒前,把说话的自己踹死,然后当场挖坑就地掩埋。 刚刚半真半假的告白,喻年根本就没任何回应,他不是喻年的男朋友,当然就不存在什么应不应该的问题,撑死了只能算是见义勇为助人为乐,又帮人度过发情期,又给人临时标记,这样的壮举,这些事情报到omega联合会,甚至快要给蒋洄发一面锦旗! 第15章 就算蒋洄心再大,也不能接受自己浪荡江湖十几年,第一次告白就被无视,现在可能还要在一天被同一个人连续拒绝两次,真是作死与尴尬永无止境! 喻年的大脑此时也在飞速运转,蒋洄刚刚问自己要不要做他男朋友,虽然听上去更像是一句玩笑话,自己未来的人生中也不需要alpha,可这样卸磨杀驴,用完就把人踹掉是不是不太好? 他还握着自己的腰,如果再继续这个话题,蒋洄会不会像踹程曦泽那样,徒手把自己的撅折? “那个……刚刚……”一向能言善辩的喻神突然词穷,正当他绞尽脑汁想要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的时候,蒋洄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我送你回家。” 破罐破摔,爱咋咋地!蒋洄生硬的拆开话题,开始悲愤的自欺欺人。 “唔……好。”喻年不好意思再拒绝蒋洄,微微点了点头,抬脚正要走,身形一动,一直被他忽略的异样感从小腹瞬间攀升到大脑,他双腿一软直接栽倒在蒋洄怀里。 蒋洄挑着眉把人抱了个满怀。 发情期……似乎没有结束。 此时的学校里刚刚结束了鸡飞狗跳的意外事件,据不完全统计,程曦泽凭一己之力将四五十个omega强行带入发情期,一开始本来没那么多,但奈何操场上人太多,几个omega先发情之后,带的几个alpha也进入了发情期,其中就有偷懒不带手环的,场面眼瞅着要往禁忌视频方向发展了,好在教师资格考试把“用信息素压制意外发情的学生”作为必考科目,在考试中占比还极重,许多alpha老师直接摘了手环,以更强大的信息素味道压制了这群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姜还是老的辣,终于稳住了场面。 五分钟前,120拉走了最后一个被迫发情的学生,曲沐阳极其有责任感的把目之所及的omega通通送上了救护车,并在几个感激涕零的omega激动的拽着他的手,问他姓名的时候,秉承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则,报了自己高三五班班长的隐藏身份。 吹着小曲儿回去的路上,还顺手按住了几个不怀好意想要搞事情的alpha和beta。 大家都接到了今天的放假通知,操场上剩下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准备离校,直到这时,曲沐阳才意识到,他把他蒋哥给搞丢了! 刚刚场面那么混乱,蒋洄两步就跑没影了,自己根本没看清他往哪边走了,要是被omega逼的进入了易感期,他又没带手环,被发现岂不是很快就会被报警抓起来! 曲沐阳转头就往人堆里冲,逢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他蒋哥,他也是急疯了,压根没想起自己兜里还揣着一个叫做手机的现代化设备,可以用来联系他失踪的蒋哥。 他急出了一身的汗,余光扫到教学楼里出来了一个人,想也不想就冲上去拉住人家的手腕,焦急的问:“同学,你看见蒋洄了……” 吗? 空气一时间凝固住,真是要了命了,好死不死,他居然拉住了秦观南! 第二十章 他的玫瑰 曲沐阳僵硬的松开手,硬着头皮和人打招呼:“秦老师,您还没回家啊。” 秦观南冷着脸,略微低头,视线停留在刚刚被曲沐阳碰过的袖子上, 曲沐阳干笑着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把那件被他拽的有些皱的运动衣抚平。 “那个,秦老师,您忙,我先走了啊。”曲沐阳正要脚底抹油溜走,只听秦观南冷淡开口:“你可以打电话。” “啊?”曲沐阳心说打电话报警啊,现在学生可以举报老师不爱理人了? “给你要找的人打电话。”秦观南无语的看着曲沐阳,有些后悔自己多余提醒他,早知道就该让他一路走一路问,问够九九八十一个人,兴许还能把西经取回来。 “哦哦,我差点忘了,谢谢秦老师啊。”曲沐阳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把手机拿出来,给他蒋哥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那头接起,蒋洄的声音有些低沉,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喘息声,曲沐阳询问了两句之后,确定他蒋哥已经回到家,甚至无聊到开始做俯卧撑了,才挂了电话。 我们不是才上完体育课吗?曲沐阳并没有理解“俯卧撑”的真谛,自顾自给蒋洄的行为下了定论:蒋哥体力可真好! “曲沐阳。”等人打完了电话,秦观南才悠悠的伸出手,示意曲沐阳:“学校不让带手机。” 曲沐阳:…… 曲沐阳,损失手机一部,内含数名娇柔omega联系方式,以及20g小电影,粗略估计有十几部。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秋蝉扒着树干,左顾右盼的在树荫里不知疲倦的鸣叫,吵得人烦躁不堪。 喻年疲惫不堪的缩在蒋洄怀里补眠,他被蝉鸣声吵得头疼,皱着眉,把头在蒋洄怀里埋的更深了一些。 蒋洄拿起空调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稍微调高了一点,手轻轻盖在喻年的耳朵上,和怀里的人一起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夕阳洒下的光带晃在了蒋洄的眼上,他才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拉上窗帘,给喻年盖好被子,在他光滑饱满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伸着懒腰出了卧室。 被临时标记后的omega并没有持续发情,只是断断续续迷糊了两个小时,就逐渐恢复了意识,甚至一度想把蒋洄这个任劳任怨的工具人一脚蹬下床,被蒋洄中途拦下,哄了半天才把怒火中烧的喻年哄睡着。 第16章 蒋洄的父母从小就教育他,想栓住omega的人,就要先拴住omega的胃,蒋洄对此深信不疑,他打开冰箱,开了一罐可乐,在喻年家的冰箱里挑挑拣拣,思考晚上做什么。 奈何冰箱里的食材太少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将就着做了几道素菜,炖了一条鱼,饭菜摆上桌,他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喻年还在睡,他的睡相虽然乖巧,但表情不太好,看上去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蒋洄走到床边,俯下身,捏了捏喻年微微发热的脸:“起床吃饭。”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蒋洄再接再厉:“饭要凉了。” 床上的人把被子一扯,整个人蒙在了被子里,一副有种你掀被子的架势。 蒋洄当然不可能直接掀被子,他翻身上床,挤进被子,在这个闷热漆黑的地方看着喻年,抬手把人揽在怀里,哄道:“喻年,吃饭了。” 喻年其实没有起床气,但他睡不饱或者不想起的时候,会无意识朝人撒娇,能赖一会儿是一会儿。 “不吃。”喻年的话带着浓浓的鼻音,蒋洄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把人剥光继续下午的运动。 他磨了磨槽牙,硬压下小腹那股邪火,伸手拍了拍喻年的屁股,开始物理攻击 喻年扭了扭身子,和人讨价还价:“再睡十分钟。” 蒋洄嗤笑出声:“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在蒋洄坚持不懈的“骚扰”下,喻年终于勉为其难睁开了眼。 “清醒一下,起床吃饭了。”蒋洄见人醒了,掀开一半被子让他散热,自己下床盛饭去了。 喻年先是一脸莫名其妙,然后反应过来:“你怎么还在我家?” 蒋洄已经走到了门口,他站在光于黑暗的交接处回过身看着喻年:“我包售后。” 啪——喻年随手拿过一个枕头就扔了过去,蒋洄一把接住,威胁道:“快下床,再不吃饭,我就撕票了!” 说罢,他拎着“人质”走了。 五分钟后,喻年坐在了餐桌前,从“劫匪”手中救回了他的枕头。 喻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对自己睡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做的事实突然有些心虚。 蒋洄不太饿,他坐在餐桌旁,一手撑着头,一边看着喻年。 喻年太瘦了,浑身上下所有的肉几乎都长在了浑圆的屁股上,虽然手感确实很好,但蒋洄并不希望他这么瘦。 还是胖一点好。 胖一点,自己就能拥有喻年多一点。 从几个月前,喻年眸中含水,颤抖着朝自己伸出手的那刻起,他就再也放不开眼前的人了。 “吃完了。”喻年飞快的吃掉碗里的饭,然后抽了张纸擦了嘴,看着蒋洄,言外之意是提醒蒋洄可以走了。 “把青椒和胡萝卜吃了。”蒋洄看着被喻年挑到一边的菜,板着脸训他。 喻年手也不抬,甩了两下头,发型又恢复了原样,开口拒绝的极其自然:“不吃。” “没有这个选项,你只能选择我喂你,或者你自己吃。”蒋洄拿着筷子,极其强势的拒绝了喻年的无理要求。 喻年一点都不想知道蒋洄准备怎么喂他! 迫于压力,他不情不愿的夹起一块青椒,随后和那块无辜的青椒开始了漫长的对峙。 见他真的抗拒青椒胡萝卜,蒋洄只能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立场不坚定,一边夹过喻年筷子上夹着的青椒,替喻年消灭浪费食物的罪证。 “怎么这么挑食,嗯?”蒋洄的尾音带着宠溺,在安静的餐厅里掀起惊涛骇浪。 但见过大场面的喻年显然不为所动,甚至催他快点吃,并且坚定的告诉他,自己今天不会再帮他补作业了! 蒋洄颇为无奈的想,谁说他的omega是菟丝花,这分明是一朵浑身竖着刺的野玫瑰。 第二十一章 喻神,门口有人找~ “我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生了你!” 清瘦的omega靠在病床上,一巴掌将孩童手中的饭盒打翻,孩童站在床前,吓得一动不敢动。 刚刚还慈祥和煦的父亲此刻像是变了个人,他瞪着猩红的双眼,双手抓着他瘦小的肩膀,力气大的几乎快把他瘦瘦小小的骨头捏碎,声音如同从地狱里攀爬而出的恶魔般在耳边厉声嘶吼: “喻年!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你的骨子里流着他的血!天生肮脏!下贱!你不配爱任何人!” 床上的人情绪激动,已经有些喘不过气,却还恶狠狠的指着喻年,不肯放过他:“贱人,你怎么还活着!!!” “你去死啊!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父亲逐渐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他的癫狂和暴躁终于引来了医院的医生护士,混乱中,不知是谁将满脸泪水的喻年抱出病房。 但即便是隔着病房的门,那人贴心的捂住了他的耳朵,他还是清楚的听见了父亲在房间里声嘶力竭的喊着他名字,他说:“喻年!永远不会有人爱你!” “我诅咒你们!都不得好死!” 咒骂许久,父亲才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安静睡去,但他脱口而出的话,却一句一句砸进喻年记忆中,成了他最不可言说的秘密。 永远不会有人来爱他…… 他不配去爱任何人…… 那条阴郁潮湿、伴着父亲嘶吼的医院走廊,是喻年童年时全部的记忆。 第17章 喻年在梦中挣扎着醒不过来,他被一双枯瘦的手拉入深渊,深渊里,是那些暗无天日,腌臜污秽童年时光。 他闭着眼,漂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随波逐流,似乎这才是他的归宿。 身体越来越重,他在水中逐渐下沉,眼看快要溺闭在水中。 突然,枕边的手机闹钟疯狂振动,瞬间将喻年从梦中拉了出来。 喻年睁开眼,终于重返人间。 “喻哥,你今天精神怎么这么差?”丁旺叼着一袋奶,嘴里的话含糊不清。 喻年黑着脸,把书包挂在椅子后面,嘴唇动了动,省略掉前因后果,言简意赅回答道:“昨天失眠了。” 其实何止是昨天,从蒋洄莫名其妙告白那天开始,到现在,喻年已经连续做了三天的噩梦,黑眼圈深的吓人。 那句“要不要做我男朋友”,就像打开潘多拉盒子的钥匙,被放出的怪物每晚都追着喻年,不肯罢休。 丁旺哦了一声,小心翼翼抬眼看了一眼准备补眠的喻年,抬起手,快速顺走了喻年放在桌上的杯子。 没成想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喻年看在了眼里,喻年敲了敲桌子,示意他缴杯子不杀,并用眼神暗示丁旺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丁旺抱着水杯,退后一步,犹豫了一下,才谨慎开口“喻哥,那个……听小道消息说,程曦泽今天回来办退学,学校也不大,五班又和我们在同一个楼层……” 喻年半趴在桌子上,语气不善:“说重点。” “班主任让我盯着你,今天少出门,所以今天你还是别喝水了,少去卫生间!”丁旺飞快说完班主任的嘱托,生怕自己慢一秒,喻年就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拎着他的耳朵去追杀程曦泽。 喻年简直快被丁旺清奇的脑回路气笑了,严重怀疑丁旺能凭借自己的智商,在报大学的时候,成功申请下残障人群补助。 他满头黑线的看了丁旺两秒,决定还是随这傻子去了,闭眼趴下倒头就睡。 程曦泽上次惹出那么大的乱子,不少家长都来学校里抗议示威,七中建校以来从没出过这样败坏校风校纪的事情,当天就成立了纠察小组,查监控,找学生了解情况。 以至于喻年第二天一早连班门都没进,就被李主任带进了教室会议室,独自一人和十几名老师大眼瞪小眼,阐述事情经过。 抹去一些“非必要叙述情节”之后,喻年就被放回了教室。 “刺啦——”校园广播不合时宜的响起,喻年眯着眼,知道自己此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觉得今天真是灾星附体。 “同学们,耽误大家几分钟。”李主任带着些许口音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他清了清喉咙,语气严肃:“鉴于周二午饭时间,发生的alpha恶性扰乱公共秩序事件,学校做出如下处罚……” 喻年对怎么处罚程曦泽不太感兴趣,转而拿起物理卷子开始刷题。 奈何喇叭的声音太大,喻年还是被灌了一耳朵的“开除处分”。 七中建校快过百年,程曦泽破了两个记录,有幸成了第一个被开除的学生。 通报结束后,李主任又语重心长的叨逼叨了一会儿,让大家引以为戒,才恋恋不舍的关掉了广播,贴心的给学生留了三分钟上卫生间的时间。 教学楼里一片哀嚎。 比起对程曦泽的处罚,抢卫生间这种人生大事显然更为重要。 “喻神。”门口的同学叫了喻年一声,喻年应声抬头。 同学揶揄的眨了眨眼,拉着长音:“门口有人找~” 喻年走到班门口——来人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性omega。 “喻……喻神……这个给你!”omega红着脸,从背后拿出一封信,塞在喻年的手里,转头就跑,生怕喻年拒绝。 自从分化成omega,喻年还是第一次被同性告白,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信,又看了看早已跑没影的omega,非常想善意提醒他:同学,两个omega在一起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蒋哥,看什么呢?”前方不远处适时的传来曲沐阳的声音。 喻年拿着信的手一顿,“灾星附体”四个大字突然在他脑中滚过。 片刻后,只见他头也不抬,把信塞进口袋,转身回班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出了残影。 蒋洄天生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此刻正双手抱胸,靠在墙边看着喻年一闪而过的身影,表情似笑非笑,眼底隐隐埋着火光。 “蒋哥?”曲沐阳突然觉得毛骨悚然,蒋洄上次露出这种表情,还是少不更事,当着上百号人的面,以一打十,单枪匹马和隔壁五中那群傻.逼单挑的时候。 第二十二章 蒋洄喜欢那个omega “刚才那个omega,你之前是不是带去过暮色。”蒋洄眼底闪过一丝冷冽。 “哪个?”曲沐阳挠了挠头,恍然大悟:“刚刚和喻年告白那个?之前是带去过一次,怎么,你看上了?” “管好你的人。”蒋洄甩了甩手腕,抬腿向前走。 “啊?”曲沐阳心说这omega自己就叫出去了那一次,在学校看着挺腼腆,结果一叫出去,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那人贴的太明显了,他不喜欢这种上赶着黏上来的心机omega,就没再和人家联系。 所以这人和自己真是八竿子打不着,他可太冤枉了。 第18章 可是人家和喻年告白,蒋哥生的哪门子气啊? 等等!过往被曲沐阳忽略掉的细节一股脑的全都涌上来,手环、校服、失踪的蒋洄……曲沐阳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蒋洄。 “卧槽!” 蒋哥你是不是喜欢喻年啊!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啊! 还没等曲沐阳把这些话问出口,蒋洄就用实际行动证实了他的猜测。 蒋大爷朝前走了两步,转身进了一班! 此刻的一班静的一批,大家看见蒋洄表情不善,面露凶光的走进来,第一反应不约而同是——完了,校霸要在一班大开杀戒,血溅当场了! 听说蒋洄曾经以一敌百,在初中的时候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听说蒋洄家里特别有钱,之前把人打的半残,砸了几十万,连处分都没留! 听说上一个招惹过蒋洄的人,已经失踪大半年了! 蒋洄那些神乎其神的江湖传言,此刻不要钱似的哐哐往大家脑子里砸。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留神被这祖宗拿来先开刀。 然后蒋洄并没有按照大家的预想那样,先掀几张桌子助助兴,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迈着大长腿,目不斜视,直接走到了喻年桌旁。 喻年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他显然低估了一个alpha的占有欲,没想到蒋洄真的敢因为一封信,明目张胆的闯进来。 蒋洄朝喻年伸出手,语气极为嚣张:“拿来。”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拿什么!拿命还是拿头! 喻年木着脸看他,两人在众人惊悚的眼神中无声的对峙。 “铃铃铃——”此刻响起的上课铃,像极了催命符。 蒋洄敲了敲桌子:“我不介意在你们班上一节——”他回头看了一眼黑板上的课表,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笑:“化学课。” 喻年知道他绝对能说到做到,他不要面子,但喻年还是要脸的。 喻年满脸写着不爽,伸手从口袋里翻出那封信,摔在蒋洄手心,靠在椅子背上,无声的说了一句“滚”。 达到目的,蒋洄也没再纠缠,拿着那淡粉色的信优哉游哉的滚了。 “哟,来我们班干嘛?”杨慧今天被李主任叫去开了个小会,上课迟了一会儿,正好撞上走到门口的蒋洄,以及站在门口张着嘴,看上去享受了什么惊吓似的曲沐阳。 “老师,我来找喻年问题。”蒋洄随手把那封信团巴团巴揣进兜里。 “下回早点儿,别耽误上课。”杨慧还以为上次在办公室里和蒋洄说的话,他听进去,并且决定要奋发图强了,倍感欣慰的拍了拍蒋洄的肩膀:“回去吧,有什么不会的,也可以来办公室问我。” 蒋洄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的回到道:“谢谢老师。” 说完,面不改色的带着曲沐阳走了。 杨慧站在讲台上,看着自家学生仿佛被抽了灵魂是的表情,觉得自家很有必要鞭策一下这些优等生:“看什么呢,我跟你们说啊,我之前看过蒋洄的成绩,他用点儿功可不比你们差。最近上课打瞌睡的同学有点危机意识,别真被五班的人超了,到时候多没面子。” 开完简短而震撼人心的动员大会,杨慧开始进入正题,拿着卷子讲题。 众人表面上低头和错题死磕,实际上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虽然当时没反应过来,但喻年把一封粉色的信交给蒋洄的时候,众人心里早就飘过了满屏的粉色弹幕,这俩人,绝逼有情况! 一下课,甚至都没等杨慧两只脚都迈出教室,不少人就一股脑的涌到喻年桌子旁开始叽叽喳喳。 “喻神,校霸找你啥事啊?” “那封信咋回事啊?” “刚刚那个找你的omega是什么情况?” “你和蒋洄告白了?” 喻年越听越离谱,眼瞅着不少人都准备攒份子钱了,终于忍无可忍的打断了叽叽喳喳。 “蒋洄喜欢刚刚那个omega。” …… 空气一时间凝固住了。 不愧是喻神,开口就是重磅炸弹。 “他怕我答应,就拿走了信。”喻年不急不缓的补充:“我祝福他们。” 三言两语,把自己撇了个干净。 蒋洄喜欢的人从喻年这种冷漠学霸到腼腆omega的落差感实在太大,众人作鸟散状,惊恐的各自回座消化“校霸居然喜欢这一款”的消息去了。 只有喻年无情的冷笑一声,拿着笔继续刷题。 傍晚放学,几乎全校都知道了蒋洄喜欢那个omega的消息,喻年已经彻底脱离开了舆论中心。 出了校门,他心情极好的戴上耳机,思索着晚上要吃点什么,丝毫没有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喻神!”赵跃看着喻年丝毫没有停顿的背景,咬了咬唇,觉得喻年一定是吃醋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蒋洄喜欢自己,下午同学和他说,蒋洄为了那封信,在一班班主任上课的时候毫不犹豫闯进班门,跟喻年要回自己的情书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自己魅力居然这么大! 赵跃沉浸在被校霸喜欢的惊喜中无法自拔,险些没忍住去五班给校霸一个台阶,顺水推舟和他在一起,免得他再因为自己做出这样容易处分的事情。 好在朋友拦住了他,让他矜持一点,说要吊着alpha,太容易到手的话,反而不会被珍惜。 第19章 赵跃觉得朋友很有道理,自己确实应该矜持一点。 今天不少同学都对自己极其殷勤,他一跃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走到哪,背后都有人窃窃私语,其中不乏一些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赵跃很享受这种被簇拥的感觉,甚至连晚自习都没上,就背着书包回了家,准备和家人宣布这个好消息。 自己马上就要成为豪门继承人的omega了! 正想着,他看见了前方单肩背着书包的喻年。 喻神也是喜欢我的吧!赵跃笃定的想:他只是因为蒋洄所以才痛割爱。 或许,我可以同时拥有他们两个人! 赵跃一路小跑追上喻年,又叫了他一声。 喻年察觉到有人叫他,摘下一只耳机回过身。 “喻神……”赵跃望着喻年帅气而冷漠的脸,整个人心神一晃。 “有事吗?” 赵跃回过神来,用他管用的无辜表情看着喻年,委屈道:“喻神,我在后面叫了你好久,你都不理我。” 喻年并不想理他,“哦”了一声,转身就走。 赵跃觉得喻年还没消气,在和自己闹脾气,继续锲而不舍的追上来,寻找话题:“喻神,你在听什么呀?” 说着,伸手就要拿喻年手中的耳机。 喻年正要躲,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握住了手。 第二十三章 现在满意了吗?(换封面啦!) 蒋洄从后面拥住喻年,握着他的手,微微俯身,将那只耳机放在了自己的耳边。 耳机线被蒋洄的动作向上带了一下,微不足道的力度却使喻年耳边挂着的那只耳机也被轻微拉扯,要掉不掉的挂在耳边挣扎。 赵跃看着蒋洄带着怒气的眼,整个人都僵住了,瞬间萌生出一种被捉奸在场的惧怕感,赶紧开口解释:“蒋洄,是喻年主动找……” 蒋洄说了一首歌的名字,打断了赵跃急匆匆编出来的胡话。 “啊?”赵跃愣了愣,一时间没明白蒋洄什么意思。 蒋洄难得对其他人这么有耐性,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歌名,冷眼问他:“听见了吗?” 虽然蒋洄没有发火,但赵跃还是被吓的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道:“听……听见了。” “听见了还不滚?” 赵跃对蒋洄的不耐烦浑然不觉,下意识忽略了蒋洄和喻年之间非同寻常的氛围,只以为蒋洄是看见自己和喻年在一起,所以醋意大发。 他在三言两语间飞速稳住了情绪,抽抽泣泣我见犹怜的开口:“蒋洄,我错了,我不该同情心泛滥,安慰喻年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分明是他和喻年告白,却两句话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喻年略带惊异看了他一眼,这人颠三倒四撒谎编瞎话的本事简直让人拍案叫绝,要不是现在的气氛是在不合适,他简直想为赵跃又当又立的精彩发言鼓掌。 蒋洄脸上的表情此刻也分外好看,他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深吸了一口气,不听的劝自己:身为alpha,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手打omega。 这句话被蒋洄翻来覆去在心里念了十几遍,才堪堪收住了怒火。 赵跃显然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见蒋洄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了,还以为自己说的话有用,暗自得意的想:蒋洄果然在乎我,像我这样的omega,就该被所有人喜欢! 他继而开口撒娇:“蒋洄,天太黑了,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说完作势就要去揽蒋洄的胳膊。 蒋洄瞬间躲开了赵跃伸过来的手,厌恶的皱了皱眉。自己今天这么早出校可不是为了送一个毫不相识的人。 况且今天下午,曲沐阳边笑边把“蒋洄有个订婚对象”的传闻和他复述了一遍,蒋洄险些没被这个傻.逼omega气死。 如果不是因为他给喻年送了情书,蒋洄根本就不认识他! 据说这人半天前还在班里信誓旦旦的说,喻年很快要成他男朋友了,下午扭头就成了自己的结婚对象,网络谣言都没他造的快! 赵跃的手就这么尴尬的停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尴尬的气氛逐渐在三人之间弥漫。 “你们聊,我先走了。”喻年早就从蒋洄的手中挣脱,只留了一只耳机在蒋洄手里,他默默向后退了半步,轻轻拽了拽耳机线,想把自己的耳机抽出来。 奈何蒋洄就是不松手,两人一人拿着一只耳机隔空对望,红色的耳机线缠绕在两人手心,随风轻轻摆动,像是月下老人偷偷牵下的红绳。 赵跃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突然纳过闷来。 这个贱人! 他大步跨上前,指着喻年骂道:“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勾引蒋洄?!” 曾经的怦然心动被肆意增长的嫉妒压成了粉末,之前喻年吸引赵跃的种种,如今都成了赵跃滔天恨意的来源。 “你是不是误会了。”喻年皱着眉解释。 “蒋洄,你是因为我给喻年情书,所以才故意气我的吗?”赵跃对着蒋洄撒娇。 他一心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听到传言和同学好奇的询问,连澄清和证实的想法都没有,就上赶着坐实,甚至自己还添油加醋的暗示同学,自己很快就要和蒋洄订婚,嫁入豪门,此刻眼瞅着到手的鸭子要飞了,整个人都有些扭曲。 第20章 “我不喜欢你。”蒋洄站在月光下,被月光浸染了一身的寒意,冷着声开口。 “都是因为你!”赵跃受了莫大的刺激,直接将火撒在喻年身上,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蒋洄明明就是喜欢我!如果不是你勾引蒋洄,他不会这么说的!” 赵跃张牙舞爪的扑到喻年面前,被蒋洄一把拦住。 赵跃更气了,他嘶声喊道:“喻年你这个贱人!” 这句话好死不死踩到了喻年的雷点,他的脸也跟着沉了下来,却也忍着没和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动手。 “我不打omega,你自己滚。”蒋洄怒道。 “蒋洄,你就是喜欢我,你不会为了一个贱人打我的!”赵跃仗着俩人没有动手的意思,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况且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撒了谎,说蒋洄喜欢他,自己不好意思拒绝蒋洄,事情一旦败露,他肯定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蒋洄不想再跟赵跃掰扯这些某须有的问题,拉着喻年转身就走。 赵跃急了,他一把拉住离他最近的喻年,口不择言的骂道:“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人,你爸没教过你什么叫礼义廉耻吗!”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黑夜中无比清晰的响起。 赵跃捂着自己快速肿起来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蒋洄。 蒋洄忍无可忍,电光火石之间握住喻年的手扬起来,带着人毫不留情的扇了赵跃一巴掌。 “满意了吗?” 蒋洄把喻年裹在怀里,一把推开赵跃,头也不回的带着人消失在茫茫月色间。 “疼吗?”蒋洄牵起喻年被自己握着强行打了赵跃一巴掌,而有些发红的手,轻轻吹了吹。 喻年抬眼看了蒋洄一会儿:“我可以自己走。” “今天不行。” “因为程曦泽?”喻年一语中的。 蒋洄点了点头,直言不讳:“他全家明天就要去外省了,今天是他在本市的最后一天。” “蒋洄,”喻年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叫他的名字:“我不是废物。” 蒋洄无声的笑了笑,他当然知道他的玫瑰有多厉害。 他微微俯身,在喻年的手掌心落下一枚轻柔至极又无比珍视的吻:“可我不想让你有任何陷入危险的可能。” 第二十四章 老子一天没放手,你他妈就别想着跑! 喻年不动声色的抽出手,神情冷漠:“蒋洄,别太过火。” 蒋洄嗤笑出声,低沉又有些喑哑的声音在朦胧夜色中显得格外撩人,但他随即便收敛了笑意,用一种喻年从未见过的带着些许暴戾眼神看他,蒋洄上前一步,两人的气息缠绕在一起,他几乎快要贴上喻年的唇:“三个月了,你适可而止一点。” 喻年直觉蒋洄今天不太对劲儿,他默默瞟了一眼身后,还没等看清退路,就被蒋洄强硬的禁锢在怀里。 “喻年,是你他妈先招惹我的,现在想反悔,晚了!你给我记好了,老子一天没放手,你他妈就别想跑!” “还想把我推给别人?”蒋洄的眼中闪着危险的光,他抬手捏着喻年的下巴,恶狠狠道:“你不会真以为和我上了床以后,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吧。” 喻年瞬间血气上涌,他挣脱不开蒋洄铁钳似的手,却还是倔强的抬着头,看着他的眼神不带丝毫闪躲,冷声道:“五公里外有一家暮色。” “你什么意思。” “暮色的人明码标价,我” “你可以试试。”蒋洄打断喻年的话,声音带上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狠戾:“你要是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锁在家里###########################################!” 蒋洄的占有欲被喻年掀了个彻底,他在无人的街头,不顾喻年的反抗,反手将喻年背过身,推到树旁,低头在喻年那块柔软的,充满桃子香气的腺体上用力吮吸,软肉很快泛起了红。 喻年整个人被按在树上,巨大的挤压力让他快要喘不过气,他紧闭着嘴,把那些难以抑制的喘息声统统咽了回去。 “说,我是谁。”蒋洄叼着喻年的腺体,被喻年腺体溢出的香软味道逼红了眼。 “你……给我滚……”蒋洄一口咬在腺体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上,喻年的声音突然被蒋洄碾的稀碎。 “唔!” 和上次的临时标记不同,喻年并不顺从,蒋洄下口也又狠又快,强强相撞,喻年疼的声音都变了调。 不知过了多久,蒋洄才从强势的压制转为轻柔的拥抱,他收起锋利的犬齿,用舌尖一点点舔舐着喻年的伤口,依旧不依不饶问他:“还去吗?” 喻年被强行临时标记之后,一种不可言说的热逐渐布满四肢百骸,他气急了,费力推开蒋洄,一言不发,踉踉跄跄的朝着家的反方向走。 蒋洄飞快扶住喻年:“这种时候你还要去哪儿?” 喻年一把推开蒋洄,近乎报复似的开口挑衅:“这种时候,我还能去哪儿?” 他站在原地缓了一下,压着体内翻腾着的惊涛骇浪,甚至连语气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继续说道:“暮色。” “行,”蒋洄舔了一下槽牙,单手掳过喻年:“暮色是吧,我成全你。” 蒋洄今天是开着车来的,车一早被他停在了附近,他半胁迫着带喻年走过去,开了副驾驶的门,把喻年扔在座位上,喻年下意识直起身,还没等抬手打开车门,蒋洄就坐进了驾驶室,把车门摔了个震天响,他反手锁上车,顺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喻年,旋即启动车子踩下油门飞驰而去。 第21章 今天周五,是暮色雷打不动的猎艳之夜,纸醉金迷的场子里几乎人满为患,无数男男女女在寻找自己今晚的猎物。 曲沐阳摊在卡座里,揽着刚刚勾搭上的omega调情,娇软的omega用食指在曲沐阳上身画着圈,指尖逐渐碰上了曲沐阳的衬衫扣子,眼瞅着就要和曲沐阳的胸肌来个亲密接触。 这时,前方的人群突然骚乱起来,曲沐阳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瞬间坐了起来。 “怎么了?”omega娇滴滴的开口。 “宝贝儿,你先在这等我一会。”曲沐阳甩下一句话,甚至没看到omega有些不悦的脸色,抬腿就走。 “蒋哥,你们这什么情况啊!”曲沐阳摆摆手,拒绝了一个极其,没眼力见儿,上来搭讪的beta,诧异的看着穿着校服的蒋洄,以及在他怀里表情冷得像块冰的喻年。 “你怎么带他来这儿了?”曲沐阳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喻年是因为蒋洄带他来了这种地方,所以生气了,他眼神示意蒋洄赶紧带着人走,待会场子热起来,一群人又搂又抱再崩坏学霸的三观可怎么办。 虽然他和蒋洄都没有这种癖好,但毕竟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任谁会不多想? 蒋洄开口说了句什么,他的声音不算大,开口瞬间就被淹没在巨大的音乐轰鸣声里,但曲沐阳瞬间意会到了他的话。 他问:“在暮色开房了吗?” 曲沐阳震惊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了个来回,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你们这身衣服,来暮色玩cosplay?” 暮色三楼是客房,不提前一天预订根本抢不上,曲沐阳倒是早就用vip开了间房,他从口袋里拿出房卡,递给蒋洄,嘴唇动了动,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个早已空空如也的卡座,有些遗憾。 蒋洄绑着人上了电梯,现在时间还早,没什么人会放着好好的夜店艳场不去,直奔客房,电梯里空无一人,喻年被蒋洄推在角落里强吻。 “你是不是疯了!”喻年抬手挡了一下,觉得自己今天多半要死在这,他在路上清醒了不少,极其懊悔自己一时间没沉住气,竟然给自己找了这么大的麻烦。 趁着电梯开门的瞬间,喻年飞快冲出电梯,没等跑出几米,就被蒋洄一把捞回来,扛在肩上。 蒋洄硬了一路,此刻已经完全听不见喻年在说什么了,他顺着提示标找到房间,刷开房门,连房卡都顾不上插,直接踹上房门,把喻年摔在床上,压了上去。 蒋洄握住喻年的双手,咬牙切齿:“老子告诉你,不管在哪儿,能上你的自始至终都只能是我!” “明码标价?喻年,你是不是太低估我了?”蒋洄俯下身,若有若无的轻哼了一声。 “待会儿你要是还有走出房间去找明码标价的力气,”他一口咬住喻年圆润的耳垂:“我放你走。” 第二十五章 再敢碰他,我不介意让你彻底消失 1300字见置顶评论 …… 喻年半趴在枕头上,将大半张脸埋在蓬松柔软的枕头里,沉沉的睡了过去,他的手腕上带着一圈红痕,背后、胳膊上,也全是青紫色的的痕迹。 他睡的极不安稳,一只手攥着枕头的一角,微微蹙眉,似乎在做什么噩梦。蒋洄看了喻年一回儿,才在手机第三次亮起来的时候,下床捞起地上的衣服,穿戴整齐,在喻年的额头落下了一枚轻柔的吻。 蒋洄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捡起地上的房卡揣进兜里,小心翼翼的开了门,走出了房间。 凌晨五点的街道空荡荡寂静的很,风卷起落叶吹向不知名的远方,程曦泽踉踉跄跄从一家酒吧里走出来,满身酒气,衣衫不整,他转身和一群没尽兴不准备散场的朋友告别,只身离开了欢乐场。 这个时间路上已经没有车了,好在酒吧到他家小区有一条近路,虽然没有路灯,但是能省十几分钟的路程。 夜里的风有些凉,程曦泽打了个还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关掉电量低的提示,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在那条已经走过千百次的小路上摸索前行。 “啪——” 打火机盖子被合上的声音在寂静的路上突兀响起,程曦泽被吓了一跳,他暗骂一声,以为是哪个烟鬼烟瘾犯了,怕父母知道,偷溜出来抽烟。 程曦泽表情不善的啐了一口,酒精的后劲逐渐反上来,他觉得自己应该给那个大半夜抽烟的傻.逼一点颜色看看,程曦泽头脑发热的朝着声源处走,终于看见烟头上那一点忽明忽灭的火星。 他把手机抬起来,灯光照在那人脸上的瞬间,手机被消耗掉了最后一点电,小路陷入一片死寂,路上堆放的废物、家具,以及眼前的人,都化为一个朦胧的轮廓,程曦泽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他打小混迹在那些不入流的场合,小时候看那些满口脏话的大人抽烟,长大后自己和许多同龄人一样,趁着课间在厕所里吞云吐雾,在厕所抽烟的感觉并不好,但他抗拒不了那种能短暂麻痹自己的感觉。 蒋洄和他之前见过的人都不同,他指尖夹着那支烟,懒懒散散的背靠着墙,一条腿曲起抵在墙面,整个人被烟雾笼罩,显得更加狂傲,蒋洄斜着眼看了僵住的程曦泽一眼,轻蔑的呵了一声,抽了一口烟之后,将那支烟扔在地上,抬脚捻灭了上面微弱的火光。 第22章 他从容淡定的走到程曦泽面前,刚刚没来得及吐出的那口烟劈头盖脸喷在程曦泽脸上,分明什么都没说,但程曦泽在这种无声的压迫感中早就软了腿,险些跪倒在地。 “放心,我帮你叫了救护车。” 把程曦泽踹翻在地之前,蒋洄无端想起半小时前还和自己在床上纠缠的人,明明是个omega,却倔强的要命。 蒋洄小时候精力旺盛,家里实在能让他发泄多余精力的场所,父亲忍无可忍,把他扔去了格斗训练营,训练营里全军事化管理,不论家境,不论年龄,能打的就是老大,蒋洄大小假期全在训练营里度过,成了全营里最能打的人。 后来某天他以一打五在营里又赢了一次大型训练赛,散场的时候,蒋洄突然觉得——真没劲。 从那以后,蒋洄已经很久没和谁动过手了。 程曦泽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蒋洄直接卸了胳膊,甚至没叫出声,就被蒋洄一拳打在脸上,程曦泽被打的满嘴血腥味,接着更快更狠的拳头落下来,他毫无反击之力。 在这场单方面的碾压中,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每当程曦泽意识模糊的时候,蒋洄总能以一个更刁钻的角度,给程曦泽致命一击,让他瞬间清醒,清醒的感受蒋洄砸在他身上的每一拳。 末了,蒋洄蹲在他身前,扯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再敢碰他,我不介意让你彻底消失。” 蒋洄在救护车的嘶鸣声中消失在巷子里。 …… 喻年是被蒋洄吻醒的,外面天光大亮,蒋洄还在里面没有退出来,一边浅浅的磨着喻年,一边急切的吻着喻年的唇,和他唇齿相交,耳鬓厮磨。 喻年皱着眉躲了躲,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你抽烟了?” 蒋洄愣了一下,随即放过了他的唇,转而把头埋在喻年颈间:“你是狗鼻子吗?我都在浴室里呆了快一个小时了。” “起来,离我远点儿,我没有吸二手烟的癖好。” 蒋洄觉得自己有时间一定要和喻年科普一下烟味和二手烟的区别,不过不是现在,毕竟喻年已经肉眼可见的要发火了,他才不会在这种时候去趟雷,他更擅长武力征服。 蒋洄抱着喻年不撒手,用力顶进去,开始哄人:“别气,我错了。” 喻年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开口道:“你就是这么道歉的?” “喜欢吗?”蒋洄动了动。 “喜欢你大爷!”喻年非常急促的喘了一下。 蒋洄捏了捏喻年的手指,笑道:“omega都这么口是心非吗。” 喻年毫不示弱的怼回去:“alpha都这么出尔反尔?” “我哪里出尔反尔了?”蒋洄带着情欲的嗓音有些沙哑:“你现在能爬起来?” “我说的不是明码标价!”喻年甩开蒋洄握着他的手,想继续开口,思绪却被撞的有点散,眸子里盛满了水光。 “喻年,我吃醋了。”蒋洄看着喻年,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像是某种大型犬。 “你在学校里和程曦泽赛跑,当众接了赵跃的情书,对这些陌生人,你都能毫不避讳,为什么单单躲着我?” 因为你不一样。喻年没料到自己会想到这句话,他下意识将唇抿成一条线,缄默着迟迟不开口。 “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区别对待吧。”蒋洄叹了口气,轻柔温暖的吻落在喻年的唇角,妥协道:“至少,你得给我个追你的机会。” 大概是当下的气氛太好,又或者是孤独了太久,鬼使神差,喻年点了下头。 像是坚硬的外壳被撬开了裂缝,喻年从壳里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蒋洄便拉住了他。 第二十六章 嫌你活不行 蒋洄按着喻年磨了好一会,才终于放人下床洗澡,他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头,看着喻年布满吻痕的背影“啧”了一声,再三表示如果喻年找不到沐浴露,自己不介意下床帮他洗澡。 “对这儿这么熟悉,常客?”喻年背对着他,冷笑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过。 “没……” 喻年摔上浴室的门,把蒋洄的解释拍在了门外。 这事儿蒋洄实在是冤枉,他只是偶尔在暮色喝多,开房睡过几次,好死不死每次都赶上这间房,自然对房间布局很了解。 盯着浴室的门,把喻年的语气翻来覆去的咂摸了几遍,终于摸出点非同寻常的意味来。 但喻年此刻显然拒绝沟通,蒋洄有气没地出,抬手摸过手机,给曲沐阳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曲沐阳打着哈切和蒋洄打招呼。 “蒋哥,这么早,怎么没和喻神温存一会儿?”曲沐阳困的睁不开眼,觉着蒋洄的声音有点小,才意识到自己把电话拿反了。 “你喻神在和我闹脾气。” “怎么了?嫌你活儿不行?”曲沐阳仗着蒋洄现在踹不着他,拿着电话肆无忌惮的开黄腔:“蒋哥,没事儿,一回生二回熟,这种事情重在磨合,多来几次就好了。” “不是因为这个。”蒋洄把话题扯回来:“他现在觉得我是海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曲沐阳笑的险些喘不上气:“你怎么就海王了,哈哈哈哈哈,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和你有桃色新闻的还是倒追了你五年,连手都没牵过的司珏,海王?哈哈哈哈哈哈,学霸的脑回路果然和我们这些凡人不一样。” 第23章 蒋洄十分后悔自己给曲沐阳打了这通电话,他骂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曲沐阳拿着电话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连“喂”了几声,才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的忙音,他平息了好一会儿,终于止住了笑,睡意逐渐涌了上来,昨天睡得太晚,他想转身再睡一会,险些撞进身后人的怀里。 曲沐阳吓得一激灵,嘴角没来得及收回的弧度僵在脸上,一瞬间意识回笼,昨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他躺在秦观南的床上,尴尬的和房子的主人打招呼。 “秦老师,早啊。” 秦观南扫了一眼窗外,冷眼看着曲沐阳,似乎在用眼神质疑:你怎么有脸说早? “秦老师什么时候醒的?”曲沐阳脑海里飞快过着刚刚自己嘴欠说的话,自己应该……没提到秦观南吧? “从你说“嫌你活儿不行的时候”。” 曲沐阳张了半天嘴,愣是一句话没说出口,此刻简直想用被子把自己捂死算了,太丢脸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我不反对你们找固定的伴侣来消磨自己多余的精力,但是,”秦观南自上而下扫了一眼把自己蒙了大半张脸,只剩一双乌黑的眼的人:“注意节制。” “求你别说了。”曲沐阳自暴自弃的掀开被子,想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没等双脚一同站稳在地上,腿一软,整个人“扑通”摔倒在地。 “注意节制”这四个字此刻就像是挥散不去的梦魇,在曲沐阳头顶旋转跳跃。 昨晚,曲沐阳被刚撩到手的omega甩了之后,心情极差的点了一堆花花绿绿的酒,想要“借酒消愁”,但他低估了酒精混合在一起的威力有多上头,半个小时后,他扶着墙趴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漱了口,用冷水洗了把脸,也并没有清醒多少。 今天怕是和夜场的莺莺燕燕没有缘分了,曲沐阳悲愤的结了账,晃晃悠悠从暮色里走出来,正想着要不要打个车,一转头,刚好看见了降下车窗散热的秦观南。 曲沐阳的眼睛“歘”的亮起来,歪歪扭扭的走到秦观南的车前,带着满身的酒气,笑意盈盈的问他:“秦老师,方便拉我一段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人虽然不是自己的学生,但好歹也是一所学校的,应有的师生情分还是要有,秦观南勉强同意他上了车。 曲沐阳毫不见外的坐到了副驾驶,晶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你家在哪?”秦观南发动车子。 “秦老师,我忘记带钥匙了,能去你家借住一晚吗?”酒精放大的,除了感官,还有被曲沐阳压在心底的那一点对秦观南的旖旎心思。 下一秒,曲沐阳被赶下了车。 秦观南绝尘而去,曲沐阳自嘲的笑了笑,家里没人,他是真的没带家钥匙。 曲沐阳可怜巴巴的蹲在路边,酒劲没散,糊里糊涂的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在树下将就一晚。 蹲的腿有些麻,他干脆坐在了路边,突然,一辆车停在了他面前。 “上车。” 曲沐阳赶忙蹦起来,飞快拉开车门坐进去,生怕秦观南反悔。 他天生就不是多乖巧的人,到了秦观南家里也没有多老实,一会儿起身看看窗外,一会儿拿起摊在沙发上的全英读物,感慨这年头体育老师不好当。 秦观南在七中实习,以后还要回学校,所以只租了一室一厅,他把家里多余的一床被子和枕头放在沙发上,示意曲沐阳早点睡。 转身回卧室的时候,曲沐阳从身后拉住他的衣角,声音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发软,他问:“秦老师,你怎么这么狠心呀?” 秦观南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实时温度,将手机举在曲沐阳眼前:“今晚不冷。” 曲沐阳得寸进尺,就势握住了秦观南的手,将他冰凉的手放在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旁:“可是秦老师,我冷。” 花前月下,美人在前,秦观南淡漠的看着曲沐阳,曲沐阳无视秦观南的眼神,上前扯开了秦观南的裤子。 曲沐阳本以为接下来会是是强强对决,两人在床上先打一架决定谁上谁下,结果正人君子秦老师压根没有要动他的意思。 不想在上面更好,曲沐阳松了一口气,他当着秦观南的面咽下刚刚的液体,想要趁着两人动情欺身而上,还没等靠近秦观南,就被这个衣冠禽兽反身压倒。 这一夜,秦老师非常有耐心的教会曲沐阳,如何善用双手解决问题。 曲沐阳瘫在地上,愤愤的看着衣冠禽兽。 “要帮忙吗?”禽兽穿好了衣服,站在床尾看着他,丝毫没有想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不用了,谢谢秦老师!”最后五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硬挤出来。 第二十七章 你是追人还是耍流氓? “宝贝儿,过来给我亲一口。”蒋洄见喻年洗好澡,把人堵在浴室门口不让走,拦路劫色的匪气简直浑然天成。 喻年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抬眼看他:“你是追人还是耍流氓?” 蒋洄被噎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被自己摆了一道,但革命成果来之不易,只能讪讪的松开了手,喻年非常客气的道了声谢,错身坐到床上继续擦头发。 想了半天不解气,蒋洄气势汹汹的站到喻年面前,夺过他的毛巾:“帮你擦头发总不算耍流氓吧!” 第24章 喻年“唔”了一声,松开毛巾,任由蒋洄动作,自己拿着手机刷消息。 刷到一个没有备注的对话框时,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 “可以见一面吗?” 喻年沉着脸打字:“最近没空。” 他的整张脸都快被蒋洄罩在毛巾下,蒋洄看不见他的表情,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自顾自开口问他:“周五的校运会,你报项目了吗?” 喻年没说话,但蒋洄感觉到了他在摇头。 “那正好。”蒋洄随手把毛巾扔到一边,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操作。 “给我转账干什么?”喻年甩了两下被蒋洄蹂躏的乱七八糟的发,举着手机上的转账提示问蒋洄。 “贿赂你。”蒋洄就着喻年的手,直接点了确认收款。 喻年一言难尽的看着转账金额,显然会错了意,还以为他要自己帮他考试作弊:“你就是这么考进五班的?” “想什么呢,小爷考进五班纯粹是靠个人实力。”蒋洄笑着捏了一把喻年的脸,顺势坐在他身边。 床随着蒋洄的动作微微下陷,喻年不受控制的偏了一下身子,又迅速坐正。 “哦,那背一下常见的还原反应。” 蒋洄:…… “纯靠个人实力。”喻年语气毫无起伏的重复了一遍蒋洄的话。 “下周末我就带着化学书去找你。” 蒋少爷自带圣光,三言两语扫光了喻年的阴霾,喻年指了指手机,绕回刚刚的事:“所以你在贿赂什么?” “买水。” “嗯?” “我校运会有三个项目,贿赂你比完赛给我送水。”蒋洄微微一笑,对自己这样宣誓主权的行为毫无羞耻之心。 喻年扫了一眼转账金额,打开购物软件,挑了一款四位数的水,连加了三瓶准备下单,蒋洄手疾眼快拦住了他:“你干嘛?” “买水啊。”喻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对他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蒋洄拿过他的手机,飞快把那几瓶天价水从购物车里删除,生怕这祖宗真买几瓶四位数起的水回来:“买水按我转钱多少挑啊,那我要是就给你转两块钱呢?” “那就只能委屈你一下了。”喻年想了想:“两块钱归我,我给你装两瓶自来水。” 蒋洄实在没忍住,把喻年扑倒,狠狠的在他锁骨的那枚红痣上咬了一口,磨着后槽牙气道:“没良心。” 话虽如此,周五一早,喻年还是带着两瓶虽然没有那么贵,但依然是放在超市货架最上端几乎无人问津的高价矿泉水来到学校——蒋洄转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喻年连着退了两三天款他都不收,甚至还扬言他退一次,自己就转双倍过来,喻年觉得他完全能干的出来这种豪里豪气的事情,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把钱还给他。 资产阶级的险恶嘴脸在蒋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喻哥,走啊,操场集合了!”丁旺从后面跑过来一把勾住喻年的脖子。 喻年抬手把他拍开:“你报了几个项目?” “四个。”丁旺被喻年戳到了痛点,突然哭丧着脸:“你们都不参加校运会,体委可着我们几个能跑的薅羊毛,我马上就快被薅秃了。” 两人来到一班的观赛席,后面的位置都满了,两人只能第一排的位置坐下,身后的大喇叭一响,吓的丁旺直接跌坐在地上,揉着屁股半天起不来,引得全班哄笑。 他们班被安排在了主席台正下方,占据全场最佳视野,当然,也是全场最吵的位置,喻年拿着英语卷子看了半天都没看进去题,索性放弃了刷题的想法,把卷子塞回到书包里,坐在椅子上伸着长腿靠在椅子上,看着眼前检录的运动员陀螺似的在自己眼前转了一圈又一圈。 蒋洄参加了二百、一千五和跳远,刚刚广播二百米检录的时候,蒋洄特意从他面前走过,冲着他挑了挑眉,其中含义两个人心照不宣。 喻年拿着一瓶水在手里转来转去,二百米和一千五的项目挨着,送一瓶水就可以,但待会的跳远怎么办? 他总觉得给一个参加跳远人送水像个智障,此刻正在及其艰难的克服心理障碍。 赵跃的事情就像是在平静水面上丢下的一颗小石子,挣扎着翻了几圈涟漪,波纹连着石子一起石沉大海,众人不敢去问蒋洄,也不敢再缠着喻年,在赵跃那里吃了几天的瓜,一直没等到石锤,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吃了个寂寞,加上越来越近的校运会,纷纷对这件事情失去了兴趣。 “喻哥,我觉得咱们班完了。”丁旺也去二百米检录了,他的位置被空着,刚回来的体委白旭楠拿着一张单子坐在喻年旁边,双眼失神的看着他:“我为了校运会特意排兵布阵,给大家安排了擅长的项目,丁旺报了二百,我报了一千五,本来稳拿第一,结果!” 白旭楠抱头痛哭:“蒋洄也报了这两项。” “凉了……” 喻年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憋了半天说了句“要不把我换上去?” “不能中途换人。”白旭楠险些哭出声。 砰—— 枪声响起,操场瞬间炸起来,欢呼声加油声响彻云霄,众人甚至都没看清选手的脸,两百米就迅速结束了,蒋洄超了第二名整整三秒。 喜夺第二的丁旺并没有很开心,他轰走了马上检录一千五的白旭楠,悲愤道:“三秒!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第25章 “蒋洄太变态了,跑完两百,转身就去检录一千五,他们alpha体力都这么好的吗?” 喻年平静的回过头:“请问你是在问我吗?” 第二十八章 只要你还愿意站在我身边 “我,我我就是随口一说!”丁旺默默往旁边挪了挪,总感觉他喻哥看似平静的目光下,隐藏着能把他秒成渣渣的镭射光。 “喻神,丁旺,你俩一人拿一个。”赵淼拎着一把三角旗从台阶最上面往下发,发到喻年和丁旺的时候,刚好发完。 喻年随手接过旗握在手里晃荡。 “白旭楠……加油?”丁旺看着旗上面的字,悲愤的问赵淼:“明明都是一班人,为什么我就没这种待遇!” “一千五可是运动会大项目,学期初班委开会的时候就说今年要玩儿个大的,特地把费用留出来了,当时可是你带头同意的。”赵淼一手叉腰,一手挥着手里的旗子:“你还说,咱班要是一千五拿了第一,你就请全班吃全家桶,鸡翅管饱,班长大人,你不会忘了吧?” 丁旺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干笑了两声,:“没忘,没忘……” 赵淼“哼”了一声,转头做班级动员去了,争取在声势上赶超其他班。 丁旺揉了把脸,又蹭回喻年身边,贱兮兮的笑道:“喻哥……借我点钱呗。” “嗯?”上午十点,太阳直射大地有些热,喻年懒得开口说话。 “这个月买了款游戏,没钱了,我话都说了,白旭楠要是拿了第一,赵淼非带着咱班人把我衣服扒了逼我请客。” “不借。”喻年冷漠道。 “喻哥!”丁旺抱着喻年大腿哭起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没必要。”喻年扒拉开丁旺,看了一眼正在后场的选手。 “啊?”丁旺顺着喻年的目光看去,白旭楠和蒋洄两个人正好挨在一起。 “白旭楠拿不了第一。”喻年扫了收回了目光。 “我可听见了啊。”班主任杨慧带着遮阳帽走过来,笑着点了点喻年:“喻年同学,还是要注重一下班级团结啊。” 周围同学跟着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一千五百米比赛开始,枪声徒然响起,操场又一次炸开了锅,赵淼站在方队最前面,举着旗子,率领一班全体起立,整齐划一的喊:“白旭楠加油。” 其他班也不甘示弱,各自喊着跑道上的人的名字,给自家人加油助威,但有个别色胆包天的人直接叛变,趁着播音员不注意,一把夺过话筒,震天响的:“蒋洄加油!男神加油!”一时间盖过了所有声音。 播音员赶紧抢回话筒,操场上的众人笑的东倒西歪。 “切,我喻哥才是男神好吗!”丁旺不服输的冲着主席台上喊。 “喻年男神!” “喻年最帅!” 围观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跟着起哄。 喻年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周围的人叫的不是他的名字。 “别闹了!还有一圈半,赶紧给白旭楠打气,兴许他潜力一爆发,咱班就赢了!”赵淼拿着旗子在丁旺面前虚晃了一下。 此时蒋洄已经领先了大半圈,眼瞅着就奔着第一去了。 “白旭楠加油!”众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赛场上。 “喻哥,给白旭楠加油啊!”丁旺甩着旗子催他。 喻年刚要开口,刚好从他们面前经过的蒋洄突然朝着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里的暗示极其明显,似乎在说:你喊一声试试。 天知道他是怎么听见的。 喻年闭上了嘴,把头转向了一边。 还有最后四百米,大家喊得嗓子生疼,却还提着最后一口气扯子嗓子嚷,给自己班的人壮气势。 喻年看着稳夺第一的蒋洄,默默叹了口气,悄悄从人群中溜了出去。 蒋洄冲过重点线,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了站在一个主席台和校墙之间阴暗角落里,极其不显眼的喻年,他找了个借口拒绝了一群手里拿着矿泉水的同学的好意,避开大众的视线,迈着大长腿,朝喻年走过去。 站在阳光下的蒋洄意气风发,帅的人睁不开眼。 喻年把水递给他,转身要走,被蒋洄拦在墙边:“怎么送个水跟特务接头似的?” 蒋洄打开瓶盖直接灌了半瓶。 “你再不让我走,敌人就发现我们了。”喻年木着脸看他。 蒋洄看着操场上乌央乌央的人,指着他们道:“敌人可真多,合着我和你在一起,就算是与全世界为敌呗。” 喻年趁机劝他:“所以你赶紧放弃吧。” 蒋洄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在喻年侧颈摩挲了一下,俯身吻住了喻年,他的声音模糊不清:“老子就喜欢站在全世界的对立面。” 只要你还愿意站在我身边。 直到喇叭里叫跳远运动员去检录,蒋洄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喻年,喻年的唇有些肿,眼中含着水光,冷脸看蒋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恼羞成怒转头就走。 蒋洄急忙追上来,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等着,我再去给你拿一个奖杯回来。” 蒋少爷态度极其嚣张狂妄,可偏偏人家就是有本事说到做到,两人一前一后从暗处走出来,在阴霾里带了太久,喻年触碰到阳光的瞬间,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第26章 “蒋哥,你快点吧!就差你没检录了!”曲沐阳半天没找到人,心急如焚,此刻看见蒋洄,如同看见救世主。 他两步窜上来,看见蒋洄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低声提醒:“那个,蒋哥,注意影响啊。” “怎么了?”蒋洄莫名其妙。 “出血了。”曲沐阳坏笑着指了指蒋洄的下唇。 “滚。”蒋洄踢了曲沐阳一脚,带着自己的“战利品”检录去了。 “蒋哥等等我,我报了跳高,和你们一起检录!”曲沐阳追上来。 检录处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填好信息,各自站到了自己的比赛场地。 曲沐阳看着跳高项目的裁判,下意识想跑。 为什么没人告诉他,跳高裁判是秦观南! 那天曲沐阳拎着裤子落荒而逃,这几天缓过劲来,既期待秦观南找他,又害怕秦观南找他,希冀与纠结交织,单方面躲了人家一个星期,没想到两人再见,是在这么一个场合。 秦观南一如既往的淡漠,看向曲沐阳的眼神中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那天发生的事情恍如隔世,曲沐阳像是做了一场梦。 秦观南看了一眼表上的信息,冷冽的声音像是跨过千山万水,带着北国的风雪,陌生疏离,冻的曲沐阳浑身发冷。 “下一个,曲沐阳做准备。” 第二十九章 宝贝儿,我的水呢? 曲沐阳揉了把脸,把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抛之脑后,努力把视线聚焦于眼前的杆,尽力克制自己去看站在杆旁边,分外夺目的秦观南。 越是强行忽略,记忆中秦观南指尖冰凉的触感越是从脑海压不住的往上冒,顺着曲沐阳的大脑直通小腹,扰的人面红耳赤。 秦观南吹了哨,曲沐阳意识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显然比脑子快,几乎像是平时的练习的那样,几步助跑,起跳,碰杆,和横杆一起摔在垫子上。 嗯,平时不碰杆。 曲沐阳站起来,看了一眼支撑横杆的立住,立住是歪的,他看着立住欲言又止,有些沮丧的晃了晃头,站回到原点,准备自己的第二次起跳。 算了,在他之前的选手都是一次过,这立住总不能在自己上场的时候突然罢工吧。 秦观南上前两步,不知道在和另一名裁判说什么,他微微低着头,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曲沐阳心神晃了晃,狠狠唾弃自己竟然有一天成了美色误国的昏君,强行打起精神。 两人似乎达成了一致,另一名裁判拿过了秦观南手里的表,笑着退后了一点。曲沐阳莫名其妙的看着秦观南站到器材旁边,伸出手,扶住了右边的立住。 曲沐阳愣了愣,显然没想到秦观南注意到了器材的情况。 哨声响起,曲沐阳再次助跑,完美起跳,落地,顺利进入决赛。 周围的人欢呼起来,秦观南悄悄放下了自己抵住横杆的食指,动作小的无人察觉。 曲沐阳落地的位置有点偏,半个身子悬在垫子外面,摔得晕晕乎乎,起身时下意识想找着力点借力站起来,他眯着眼,随手在前方呼噜了两下,抓到一个东西,奋力一拽—— 毫无防备的秦观南直接被曲沐阳拽倒,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 那晚的记忆“轰”的一声炸上来,曲沐阳闭着眼,掌心刚好覆在秦观南的胸膛,一股清淡的,曲沐阳从来没闻过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没等他闻清楚是什么味道,秦观南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站了起来。 “凉了……”自己竟然公然袭击裁判,曲沐阳一副五雷轰顶的模样,觉得自己可能要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准备迎接暴风雨的洗礼。 “下一个准备。”秦观南的嗓音从他头顶传来,他疑惑的睁开眼。 “还不起来?”秦观南扫了他一眼,示意他赶紧爬起来滚蛋。 曲沐阳忙不迭的滚了。 刚刚还被秦观南判定为“年久失修,需要人为扶正”的立住似乎在刚刚的意外中被吓的回光返照,竟然笔直的立在场上,没再给裁判“添麻烦”。 场外,喻年拿着手里的另外一瓶水,正在艰难抉择自己当不当那个“别人跳远结束后,送水的智障” 理智告诉他不要去。 感性告诉他你还欠了蒋洄一笔巨款。 理性和感性在喻年脑子里争论起来,眼瞅奔着撩架去了。 “喻年,”物理老师一路小跑过来,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我家里出了点事急着回家,年纪组要看排名,你能不能帮我判一下昨天你们的小测试卷?” 喻年:“……好。” 跳远比得快,学校为了腾出场地,把预选赛和决赛连在一起,蒋洄从赛场上下来的时候,没能找到喻年,顿时黑了脸,磨着后槽牙杀到了一班方阵。 杨慧在操场上陪学生们晒了一会,溜回办公室吹空调去了,眼下一班群龙无首,就是有首,也没人敢得罪蒋洄,众人见他脸色不好,有个别眼尖的更是看见了蒋洄嘴角的伤口,大气不敢喘,不知道这次又是谁惹到了蒋洄,纷纷缩成一团,生怕成了校霸撒气的活靶子,被拎起来真人solo。 丁旺作为班长,人前决不能怂,他壮着胆子站起来,还没等说话,就听见蒋洄语气不善的开口问他:“喻年呢?” !!! 众人震惊的抬头。 第27章 又是喻神? 上次你抢他情书的事情还没说清楚,这次又要干什么? 你嘴角的伤口是喻神打的? 真结梁子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不,不知道!”丁旺绝不做出卖战友的事情,挺胸抬头磕磕巴巴的撒谎。 蒋洄微微点头,竟然真的从一班场地离开了。 丁旺张了半天嘴,才喃喃道:“校霸居然……这么好骗?” “很好骗的校霸”一边往教学楼走,一边毫不避讳的拿着手机找人。 喻年看着眼前的小一千张卷子,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今天怕是走不出物理办公室了,好在今天不是班主任不用坐班,办公室里没人,倒是安静的很。 他拿着笔,毫不留情的在一张空白的卷子上写了零分,光速给某个同学判了刑,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终于判完了全年级人卷子的第一大题,喻年才放下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见了蒋洄一个多小时之前的消息。 蒋洄:在哪? 30分钟之前 蒋洄:知道了。 喻年满头问号,他知道什么了? 还没等他回复消息,办公室的门“嘭——”的一声被踹开,蒋洄沉着脸拿着外卖走进来。 正在刷手机的喻年被逮了个正着,看起来像是完了半天手机,估计没理蒋洄。 不知为何,喻年突然做贼心虚,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他指了指卷子:“我刚看见消息。” 蒋洄单手把厚厚的一摞卷子挪到一边,帮他打开外卖盒子:“我知道,先吃饭。” “哦。”喻年感觉自己在吃断头饭。 蒋洄靠在桌子旁边,拿着筷子,一言不发的把喻年不吃的胡萝卜和青椒夹到自己碗里,蒋洄不说话,喻年当然不可能说话,两人沉默着吃完了午饭。 吃过饭,蒋洄把外卖盒子收起来放到一边,伸手拿过刚被喻年握在手里的笔,单脚挑着喻年凳子的咕噜,连人带凳子挑过来,进入正题。 他从口袋里拿出跳远第一名的奖状扔到喻年怀里,俯下身,双手搭在喻年的椅子背上,开口问他:“宝贝儿,我的水呢?” 第三十章 是因为喜欢我吗 水……被他落在操场了。 喻年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大脑迅速反应,把险些脱口而出的真相咽了回去,强势的先发制人:“今天的菜里为什么有青椒?” 蒋洄沉默了一阵,在喻年打算乘胜追击的时候,忍无可忍的低头堵住了他的嘴。 办公室开着窗,风顺着窗子溜进来,房间里偶尔传来一两声风吹书页的响动,喻年闻到了蒋洄身上淡淡的冷杉香,蒋洄轻轻抬手,挡住了喻年有些发红的脸。 “铃——” 虽然今是校运会,但早就被后台程序设定好的铃声并不会因为教学楼里没有人就罢工,急促的下课铃声响起,任哪个学生在这样的噪音里都很难面不改色的亲吻喜欢的人,蒋洄有些不悦的放开了喻年。 他伸手替喻年擦了一下唇:“我帮你?” “不用,”喻年拿着笔随手在卷子上写了个三分:“笔迹不一样,会被发现。” “什么时候能走?” “七点。” 蒋洄扫了一眼桌子上厚厚的卷子:“这么晚?” “嗯,本来六点五十就能批完。” …… 拖慢喻年十分钟节奏的蒋洄毫无忏悔之意,扯了张椅子坐在喻年旁边。 片刻后,喻年有些头疼的看着在他身边打游戏的蒋洄:“你下午没有比赛了吗?” “有二百米决赛。”蒋洄操纵着角色,孤身一人闪现到对面输出的脸上,一套爆发带走输出,发信号叫队友去龙坑。 “那你还不去准备比赛?” “我弃赛了。”蒋洄轻飘飘的丢出一句话,顺手惩下了大龙:“三班体委刚刚哭着求我让他们班一个第一。” “而且……” 喻年停下了笔:“而且什么?” 蒋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胜利,扫了一眼战绩,退出页面重新开了一局:“你都不在现场,我拿那么多第一有什么用?” 好在五班班主任此刻还请假在家里照顾伴侣,否则听见蒋洄这话,能气的当场抄起板擦追着他打。 五班成绩一般,任何一个第一,他们都不挑。 “哦。”喻年点了点头,他拿第一已经拿到麻木了,并不能对五班的心酸感同身受。 蒋洄玩了几把,觉得虐菜实在没什么意思,把手机放在一旁,趴在桌子上偏着头看喻年。 喻年的皮肤很白,在人群中几乎白的反光,他的眼睛很亮,似乎盛着日月星河,这样好看的一双眼,却总是带着冷漠疏离。 蒋洄更喜欢他的眼中微微泛着红,漫气一层水雾的样子。 “怎么?”喻年在某人不带丝毫掩饰的目光中终于败下阵来,他再这么看下去,自己今天怕是要住在学校里了。 “我在想……你们学霸是不是都很厉害,可以一心二用?”蒋洄支起上身,蹬着椅子靠近喻年。 “这里是学校。”喻年冷声提醒。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学校,你以为我要干什么?”蒋洄嗤笑出声:“我就是想问,你能不能一边批卷子,一边抽查化学。” 第28章 喻年对蒋洄的“当然知道这里是学校”深表怀疑,蒋洄却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追问:“嗯?喻神觉得……我能在学校里做些什么?” “滚。”喻年抄起一本书砸他身上。 蒋洄伸手接下书,笑着问他:“行不行啊,学霸。” “我不是机器人。”喻年把书拿回来,继续低头批卷子:“我得对全年级的理科生负责。” 办公室安静了两秒,蒋洄靠着椅子上挪了回去。 本来今天校运会,可以拉着喻年在角落里亲亲抱抱,结果现在只能跟上刑场似的看着一沓物理试卷,他想吃醋,又不知道吃醋的对象应该是全年级的理科生,还是眼前的试卷。 全年级理科生倒是好办,自己可以1v1单挑到他们服气,但试卷……他总不能把试卷撕碎扬了吧,再说喻年的卷子大概率也在里面。 蒋洄叹了口气,妥协道:“那今天晚上,喻神能对我负下责吗?” —— 晚上六点半,校运会结束,七中直接放了学,后面连着周六日两天假期,大家连教室都没回,撒欢蹦高似的跑出了学校。 直到学校里的师生走走的干干净净,喻年才从学校里出来,把逼着他“负责”的蒋洄牵回了家。 “背一下常见的还原反应。”饭后,喻年随手扯过一张英语试卷,开始对蒋洄“负责”。 “怎么每次都是问这个?” “因为你每次都不会。”喻年飞快过了一眼阅读,开始答题。 蒋洄背了几个方程式。 喻年像是终于松了口气:“都对了,你要是再不会,我都准备替你写退学申请了” “也不是不行。”蒋洄扒开一瓣橘子,喂进喻年嘴里。 “真想退学?以你的成绩,怎么也不至于退学吧?”喻年吃着橘子,含糊不清的问。 “我可以等你大学毕业,回学校来教化学的时候,再重新入学,你教我,我肯定学的特别好。”蒋洄跃跃欲试。 这句话槽点太多,喻年一时间不知从哪里开始反驳,他顿了两秒,问道:“我毕业后为什么要回校教化学?” “你们学霸的梦想,不都是毕业之后回报母校,做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吗?”蒋洄头都没回,凭借直觉把橘子皮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喻年并不知道是哪个学霸给了蒋洄这样的错觉,无力道:“我不打算当老师。” “为什么?” “不喜欢。” “不喜欢你还答应老师,给全年级判卷子?” 喻年终于把满嘴的把橘子肉咽下去:“大概是因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吧,反正我也不喜欢……” 喻年突然不说话了 “不喜欢什么?”蒋洄眯着眼靠近,“危险”两个字写在他脸上。 “看比赛。”喻年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奋力向后仰,企图和蒋洄拉开距离。 “喻年。”蒋洄退回去,非常短促的轻笑了一声,问他: “不喜欢看比赛,但你今天没请假,还是来了学校。” “是因为……喜欢我吗?” 轰—— 好像有什么一直以来被裹在薄雾里的东西,从喻年心里破茧而出。 第三十一章 你要不要喜欢我一下? “喻年,你要不要喜欢我一下?” 蒋洄的语气就像是问喻年:“你要不要来碗汤”一样,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翘着二郎腿,坐没个坐像,歪着头靠在椅子背上,似乎前面摆张桌子,就能呼朋唤友的和人打麻将斗地主。他把又浓又深的情绪克制在眼底,紧张又期待,脑海中一瞬间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后定格在喻年说“不要”的画面上。 “没事儿,反正我” “试试。”喻年垂着眼,手里拿着一只水性笔转来转去。 “你说……什么?”蒋洄有些不确定的问他,声音不自觉的颤抖。 “我说,我们试试。”喻年撩起眼皮看他,对他的理解能力表示怀疑:“这四个字,你又有哪个字听不懂?” “嘭——” 如同暖流略过潮湿的海面,登陆冰川席卷亿万年前的雪山,冰河崩裂的声音在蒋洄的脑海中炸开,寸草不生的荒凉土地上,一朵娇嫩的玫瑰破土而生。 蒋洄“歘”的一下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房间里的灯光,在喻年面前投下一片影子。 他隐忍又克制伸手抚上喻年的后颈,俯身撬开喻年的齿贝,勾着他的舌尖吻他。 蒋洄越压越低,喻年被迫仰着头,右手不自觉攥着蒋洄上衣的下摆,发出了一声令自己难以置信的嘤咛。 鉴于之前两周的悲惨遭遇,喻年强迫自己意识回笼,推开蒋洄,和人拉开了一点距离,略带喘息的随手拎起一张试卷隔在两个人中间:“这周我不想在床上过。” “这么冷漠啊,”蒋洄看着横在两人之间的试卷,觉得有些好笑,他弯着嘴角拿过试卷看了两眼,开始争风吃醋,问出了那个千古难题:“如果我和你的试卷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你不会游泳?”喻年反问。 “重点不在于我会不会游泳,你不要岔开话题。” 喻年思忖了片刻,回答道:“救你吧。” 蒋洄倒是没想到喻年选自己,他愣了一下,随即开始反思起自己前两周的所作所为,蒋洄在心里谴责了自己三十秒,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第29章 他心情极好的在喻年的唇边又轻吻了一下才把人放开:“为什么选我?” “试卷湿了就不能用了。”喻年回答的十分坦然。 言外之意的,你捞起来还能凑合用一下。 蒋洄恨不得时光倒流,把嘴欠问出这句话的自己掐死,他险些被喻年气笑,深吸了两口气,磨着牙道:“你写作吧,我去洗澡。” 喻年极其镇定的点了点头,转身拿着笔,在卷子上写了个“a”,看了一眼题,又划掉改成了“d” 浴室里的水声响了很久,久到喻年已经刷完了手里所有的英语试卷,蒋洄才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 喻年看着裸着上半身的蒋洄,后知后觉:“你为什么还在我家?” “我家有门禁,晚上十点不回家,就进不去家门了。”蒋洄坐在床上看手机,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蒋洄的肩膀,一路向下滑,隐没于跨上围着的浴巾之间。 喻年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视力竟然这么好,他不自觉的别开眼,一时间没能对蒋洄编的瞎话提出质疑。 蒋洄留宿了两天,在周日晚上八点被嘴唇有些肿的喻年轰出了家门,喻年关门前,蒋洄一手撑着门,一手捞过喻年,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两口,第一百零八遍强调:“周一一起吃饭。” 喻年忍无可忍的把人推了出去。 周一,喻年一早就进了班,照例一路走一路被借卷子,坐到座位上的时候,手里只剩了孤零零的几本书,和一个书包。 丁旺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抬头,有气无力的和喻年道了声早安。 喻年问:“你昨晚被妖怪吸精气了?” “没,数学卷子最后一题太变态了,我昨晚和它对望到凌晨都没能找到结题的蛛丝马迹,上床之后满脑子都是那道题,根本睡不着。”丁旺打了个哈欠,翻出那道折磨了自己一夜的题:“喻神,求讲题……” 喻年拿过卷子看了一眼,同情的拿着笔在题目上划了一下,改了一个已知条件:“这个条件是错的,数学老师留作业的时候说改条件,你是不是没听见。” ……丁旺沉默片刻,崩溃的趴在座子上,企图憋死自己。 上午最后一节课,丁旺也没能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解过来,他的脸色更差了,坐在椅子上,脸白的像个纸扎人。 “丁旺,你要不要去校医室?”任课老师看不下去,颇为担心的问他。 丁旺摇了摇头:“老师我没事,我还能再做三张试卷……算了,老师我去一下吧。” 全班哄堂大笑。 “老师,我带他去。”喻年跟着丁旺站起来,搀着人走出教学楼。 “唉,”丁旺不好意思的叹了口气:“喻哥,我感觉我就是你封神之路上的绊脚石。” “我封神之路是的绊脚石不差你这一个,你少贫两句,留着力气去刺激校医。”喻年带着人往校医室走,校医室很偏,学校又大,丁旺说了两句就没力气了,两人沉默着走了一路,喻年搀着丁旺走过蒋洄第一次对自己临时标记的那面墙,不知怎么又想起了丁旺刚刚的话,心说最大的绊脚石明明是…… 话还没说完,他带着丁旺,在转角就看见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那块“绊脚石”。 蒋洄大概是逃课了,他靠着墙,和一个陌生的男孩子面对面站在一起,那个男孩子没穿校服,他很好看,声音软软糯糯的,笑眼弯弯的抬头看着蒋洄。 下一秒,男孩子踮起脚尖,微微闭着眼,离蒋洄越来越近。 喻年没再停留,带着丁旺绕了另一条路。 “喻哥,还好你反应快,刚刚要是被发现了,我们会不会被蒋洄灭口啊。”丁旺白着脸,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两眼。 喻年没说话,脸色比平时冷了几分。 “想不到蒋洄喜欢这样的,不过……” “不过什么?”喻年面无表情的问,。 “不过很正常啊,哪个alpha不喜欢闻起来香香的,会扯着人袖子撒娇的omega?”丁旺理所当然道。 “喻哥你怎么了?你得等我啊,我是病号!你别走那么快!”喻年突然提了速,丁旺险些没跟上。 第三十二章 年年 “喻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丁旺追上喻年,狐疑道:“我传染你了?” 喻年表情冷的吓人,他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前面的校医室:“自己能去吗?” “能啊,我早就想说了,你回去吧,我挂个水应该就能好,你不用管我,别耽误你上课。” “中午给你带饭。”喻年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在丁旺脸前带起了一阵风,把丁旺的:“我可以点外卖”堵在了嘴里。 喻年走路带风,越想越气,他抬手按了按手指,指间发出了“咔咔”的两声, 偏僻的角落里,蒋洄皱着眉推开司珏:“我有男朋友。” 司珏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无所谓的退回去,耸了耸肩:“我知道,那个,叫什么来着,赵跃是吧?” 他胸有成竹的说:“赵跃不适合你,他和很多不三不四的人都……” “你的消息更新的太慢了。”蒋洄道:“赵跃是个误会,我不认识他。” 司珏皱了下眉,没想到自己获取的信息有误,心想回头一定要让告诉他假情报的人吃点苦头。 “我很喜欢我的男朋友,奔着结婚的那种喜欢,”蒋洄错开身,和司珏保持距离,语气中满是疏离:“希望你也能找到值得你喜欢的人。” 第30章 “可我喜欢你。” “司珏,”蒋洄有些不耐烦:“离我远一点,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以后别再因为这种事情麻烦司叔叔了,你好自为之。” 司珏还想再说些什么,蒋洄却像是有预感似的,转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拐角处的人,他瞬间变了脸,生怕喻年误会,没有丝毫犹豫飞快走过去,眼中含笑,语气也跟着温柔起来:“你怎么来了?” “路过。”喻年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上课时间,这里这么偏,路过?”蒋洄心说这分明是过来抓奸,他忍着笑意,想去勾喻年的手,被喻年抬手挥开。 蒋洄无意间隔绝了喻年和司珏带着审视凝望彼此的眼神,喻年到的时候,刚好听见那句“我很喜欢我男朋友”恍惚间觉得自己的理性被冲动压了个精光,真是疯了才会过来。 他收回视线,抿了下唇,转身想走。 “饿不饿,我们出去吃好不好?”蒋洄迈着大长腿轻松追上,不顾喻年的反抗,硬是牵起他的手,喻年挣了两下没有挣脱,两人十指相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蒋洄自始至终没分过司珏一个眼神。 “蒋洄!”司珏并没有叫住任何人,他站在原地,气的发抖,那人明明只说了一句话,连个笑脸都没给蒋洄,轻而易举就把蒋洄连人带心一起打包带走了。 他谄媚讨好,追了蒋洄那么多年,每次都是死缠烂打,甚至不惜借着自己父亲和蒋洄的父亲的私交,一次次让父亲施压,逼得蒋洄不能再躲,以此靠近蒋洄,但连个和他并肩而立的机会都没有。 两相交锋,司珏连话都没说一句,就输的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生气了?”蒋洄捏了捏喻年的手指。 喻年站定,冷眼看着他。 蒋洄立马的交代案发经过:“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他父亲和我父亲私交很好,我们在聚会上见过几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今天他爸托他给我带了东西,再说他都直接堵到我班门口来了,好歹是我爸朋友的孩子,我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走。” “所以你就把他带这来了?” “我本来是要送他出校的,结果他自己死活不走,我已经给他家人发短信了,估计现在已经把他接走了。” 很好,送出校,给他家人发短信。蒋洄一句戳爆了所有的雷点,把自己的后路堵得死死的,喻年二话不说直接抽出了自己的手。 “别叫我宝贝儿。”喻年走到校门口,出示了一下自己的出校通行卡。 蒋洄跟着追出学校:“你就是我宝贝,不叫你宝贝儿叫什么?” “媳妇儿?” “亲爱的?” “宝宝?” 蒋洄一边叫,一边观察喻年的反映,不过他总感觉自己再叫几声,喻年能把他扔垃圾桶里去。 “都不喜欢啊,那……” “年年?” 喻年步子一顿,蒋洄从善如流的改了口:“知道了,年年,我们今天吃什么?” 喻年不理他,四处看了一圈,找了一家口碑还不错的店,走进去点了两份餐。 “把炒青菜换成蘑菇,谢谢。”蒋洄不疑有他,理所当然的以为喻年点的两份饭里,有一份是给自己买的,随口换了套餐里的一道菜。 “要吃自己买。”喻年付了两份饭钱。 蒋少爷一边点菜,一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一个人吃的完两份?” 二十分钟后,丁旺一边战战兢兢的看着蒋洄,一边从喻年手里接过了那份饭。 “要不……我还是不吃了吧。”丁旺咽了下口水,总觉得自己手上拿着的不是饭,而是自己的命。 “你不饿?”喻年拿了把椅子坐过来,和他一起吃饭。 “我不……” “咕噜。”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丁旺看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肚子,终于在美食的诱惑下,破罐破摔。 他有一肚子问题要想问喻年,但蒋洄在场,他并不敢问出口,只能安静如鸡,闷头吃饭。 蒋洄拿过房间里另一张椅子,三个人吃完了这顿诡异的饭。 今天的菜有点咸,连不挑食的蒋洄都被咸的少吃了半碗饭。 “我去买水。”喻年把饭盒放进塑料袋里。 “我跟你一起去。”蒋洄站起身,想要接过喻年手里的东西。 “不用。” “还是你们两个留下,我去吧!”丁旺艰难的够着挂在高处的吊瓶,身残志坚,为了不和蒋洄共处一室,努力的态度极其感人。 “你看着他,输完这瓶给他换桌子上的那瓶。”喻年交代了一句,走出了校医室。 房间沉默了半晌,丁旺悄悄把被子盖住了头。 蒋洄帮丁旺换好另一瓶药,看着很没效率一滴一滴滴落的液体,略带不满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太慢了,你能直接喝吗?” 第三十三章 喻神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真是惨无人道!惨绝人寰!”丁旺用嘴叼着水瓶,一边单手给坐在旁边的喻年发消息。 如果不是喻年及时回来,蒋洄罪恶的手已经放到了吊瓶上! 喻年看完丁旺声涕俱下,和着血与泪的消息,唇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便飞快收敛了神情。 不过这一点细微的表情,在蒋洄眼里实在无所遁形。 第31章 “丁旺是吧?”蒋洄眯着眼靠过来。 丁旺还叼着水瓶,对蒋洄知道自己名字的这件事深感震惊,呆愣的点了点头。 蒋洄半握着喻年拿着手机的手,强行帮喻年锁了屏:“你能不能不要当着我面和我男朋友眉来眼去?” 似乎觉得不够严谨,蒋洄又补了一句:“当然,背着我也不行。” “男朋友?”丁旺呆若木鸡。 “谁眉来眼去了?”喻年十分不满。 “我都看见了。”蒋洄站到喻年身后,把手放在喻年的肩上,专横霸道的弯腰轻声在他耳边说:“以后你只能在看我消息的时候,露出这种表情。” 喻年背后一凉,他险些忘了,占有是alpha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所以,喻神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蒋洄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喻年不自觉往反方向靠了靠,却被蒋洄的手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他只能侧过头看蒋洄,以示对这句话的不赞同:“你现在没有?” “公开的那种,你不觉得我现在的身份有点见不得人?” “是有点儿,”喻年沉思片刻,提议道:“要不这见不得人的身份,你还是别要了。” 蒋洄有些遗憾的直起身:“那我还是继续见不得人吧。” 喻年满意的点点头,两人同时看向丁旺。 丁旺看着周身气场莫名般配的两个人,独自在床边瑟瑟发抖,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被他喻哥或者蒋洄灭口:“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然后赶忙删掉了自己在班群里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 震惊!我喻哥居然和校霸—— 搞!到!一!起!了! 丁旺把手机放到一边,默默扯过被子,蒙起头装睡,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喻年看了一会吊瓶滴落的速度,估计了一下丁旺输液完的时间,拿出耳机戴上听歌。 蒋洄拎着椅子到喻年身边坐下,随手拿过喻年挂在外侧的耳机,戴在自己的耳朵上。 耳机里是喻年一贯喜欢听的纯音乐,轻柔舒缓,像是在蒋洄心上轻轻挠了两下。 这个时间的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走校生或者回家或者在班级午休,住校生也都在宿舍里休息,此刻是学校里难得安静的时间。 喻年有午睡的习惯,房间里很安静,他挂着耳机,睡意很快席卷了他残存的意识。怕自己睡着了没人看吊瓶,他半梦半醒见挣扎了一下。 “睡吧,我看着。”蒋洄伸手揽过喻年,轻声道。 喻年瞬间放松下来,在蒋洄肩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丁旺已经拔了针,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校医室。 “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 喻年正处于睡醒之后发懵的阶段,慵懒的摇了摇头,略带鼻音的问:“几点了?” “不急,离第一节 课还有半个小时。”蒋洄把一瓶一直被他焐在怀里,带着他体温的纯净水递给喻年:“等你醒一醒我们再走,先喝点儿水,不然容易感冒。” 喻年没太睡醒,还有些难受,接过水喝了两口,缓慢的反应了一下:“丁旺呢?” “他挂完水先走了。” 喻年有些狐疑道:“这么快?”他睡之前算过时间,丁旺最快也要上第一节 课才能挂完水。 “他怕耽误课,趁我们不注意调快了液体滴落的速度,拦都拦不住,现在应该已经在班里看书写卷子了。” 喻年“哦”了一声,毕竟是一班的人,成绩再差也掉不出年级前一百,像丁旺这种学习天赋技能没有点满的人和喻年不一样,对他们来说,争分夺秒学习是常态,这个理由完美到没有丝毫破绽,喻年没再起疑。 殊不知实际情况是丁旺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蒋洄的死亡射线,就差把“电灯泡”三个字挂他头顶了,本来吃过饭之后,他已经不难受了,现在挂水简直成了催命符,他掀开被子,拎着吊瓶去隔壁校医值班室直接找老师软磨硬泡拔了针。 “走吧。”喻年站起来。 “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蒋洄从身侧拉住他。 “什么?” 蒋洄拽着喻年转身,抬手揽着喻年的腰,低头吻了过来。 蒋洄的舌很快便开始攻略城池,两人呼吸搅作一团。 直到喻年站不住,半挂在他身上,他才恋恋不舍的放过喻年的唇,声音喑哑低沉:“忘了这个。” 喻年靠在蒋洄怀里,原本就有些放空的大脑因为缺氧直接断档。 他止不住的喘息,和蒋洄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唇角微张,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蒋洄的下唇。 蒋洄握住喻年明显在搞事情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你下午还要不要去上课了?” “要。”喻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声音略微颤了一下。 蒋洄克制的抱着喻年,硬是压下那股邪火,无奈道:“要你还来招我?” “不是故意的。”喻年把头埋在蒋洄的怀里,破天荒红了脸,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天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就已经放过去了。 蒋洄把人放开,揉了一把他的发:“所以可以不生气了吗?”蒋洄对喻年没给他买午餐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 “送别人出校,给他家人发消息,逃课,这三件事,你挑一件翻篇。”喻年伸出三根手指,依次列举蒋洄的“罪行”。 第32章 “年年,”蒋洄宠溺的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按回去,忍笑说:“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不是说谈恋爱的omega都是不讲道理的?”喻年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 “嗯,那不讲就不讲吧,我再努力哄一哄。” 第三十四章 学霸要逃课啊 “校运会结束了,马上就要迎来这学期最后一次月考,大家把心收一收,别等成绩出来之后再哭天抢地恨不得重考一回。”数学老师有些愠怒的合上书,看着班里个别低着头昏昏欲睡的学生,感觉心力交瘁。 她在班里扫视了一圈,重点记下了几个名字,准备月考之后和这些同学谈谈,划过喻年的时候,有些意外的多看了几眼。 喻年竟然也低着头,虽然看起来不像是在打瞌睡,但就低头的时间来看,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看课外书。 下课铃声响起,有二十几年教龄的数学老师头一次怀疑起自己讲课的方式是不是有问题,对此深受打击,连日常答疑都没做,就恍惚的离开了教室。 “小年,我在银杏里,你今天什么时间有空?我们见一面。” yn:现在。 喻年低着头,神情冷漠的看着备注一片空白的人发过来的消息,心中烦闷不已。 “你饿吗?我带了你爱吃的点心。” 那人似乎没料到喻年松了口,急切的献殷勤。 喻年没再回消息,直接锁上了屏幕。 现在是下午四点,还有两节课学校才放学,真的关心他,怎么会连这两节课的时间都等不了? 课间,教室里哄闹不已,喻年抓了几本书塞在书包里,转头和丁旺说:“我先走了,如果老师问我去哪了,你就说我被年纪主任叫走了。” “哦,不是,喻哥,你要逃课啊?!”丁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悲痛万分的看着他,似乎不能接受年纪第一明目张胆的逃课。 “谢了。”喻年无视丁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坦然自若的拍了拍丁旺的肩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七中非出校时间不开校门,喻年懒得请假,单肩背着书包,绕开巡查老师的视线,走到了学生逃课的高发地——校医室附近的院墙旁边。 学校历史悠久,很多建筑物都被翻新过,尤其是校墙,为了防止学生们逃课出去玩,更是加的一高再高,整个学校只有校医室附近的院墙稍微矮一点。 倒不是校方故意出的纰漏,主要是这面墙和隔壁小区居民楼一起使用,加的太高,会挡一楼住户的光线,校方和家属沟通了两次无效后只能放弃了加高这面墙的想法,退而求其安排巡查老师时长检查。 巡查老师大部分都在授课,免不了有不在岗的时候,何况不逃课的学生不用盯,想逃课的学生怎么都能逃出去,巡查老师对这样的巡逻并不上心,诸多因素下,让这群不安分的学生有了可乘之机。 喻年学期初在主任办公室扫了一眼巡查排班表,他记得今天是五班班主任值班,巧的是,五班班主任请了长假,到现在一直都没回来,课程有人带,这种可有可无的巡查是没有老师愿意代劳的。 上课铃声响起,喻年刚好来到墙下。 他看了一眼墙高,目测了一下距离,退后几步助跑,蹬上校墙,手刚把住墙头,还没等抬脚翻出去,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向后拉倒,跌落在那人怀里。 喻年不喜欢和别人有什么肢体接触,挣扎两下没挣脱,正要反击,却听见身后那人嗤笑一声,像是抓到了打翻了水杯的猫:“学霸这是要逃课啊。” “松手。”喻年回过身。 蒋洄顺势握住喻年的手,意有所指道:“不松。” “你怎么在这?” “心有灵犀来抓你啊。”蒋洄把人推到墙边,低声问道:“想不想我?” 临近考试,喻年和蒋洄都不自觉的收敛了一点,两人最近只有中午吃饭和晚上放学的时间能在一起,还都是避着人的,蒋洄对此多次表示不满,均被喻年镇压。 “不想,放手,我要走了。”喻年抿着嘴,心情却稍微好了一点。 “那就更不能放了,放开你,你出去拈花惹草,找其他人怎么办?” 喻年顿了一下,微微眯了眯眼,好整以暇的靠着墙,神情笃定的看着他:“逃课被主任抓了。” “主任让你在这抓到下一个才能走?” 喻年每说一句,蒋洄的表情就裂一点,他有些懊恼的放开喻年:“今天只是一时失手。” 蒋洄今天和队友约好下午开黑,跳下墙的瞬间和出来放风的年纪主任撞了个正着,倒不是不能跑,主要是年级主任拿手机要给他班主任打电话,班主任最近忙着照顾伴侣几乎心力交瘁,他实在不忍心因为这么点儿事就把人折腾过来。 “一个,只要你今天能抓住一个逃课的,我就既往不咎。”因为元旦主持的事情有求于人,李主任现在对蒋洄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看见了又不好不罚,他把刚从学校里翻出来的蒋洄又从正门带回了学校,把人放在校医室门口,挺着肚子,慢慢悠悠的走了。 结果蒋洄刚回来,就看见了准备三步上墙的喻年。 喻年头一次看蒋洄马失前蹄,没绷住笑了一下,蒋洄装模作样恶狠狠的在喻年唇上咬了一下,没真的用力:“贿赂我一下,我就不把你交给李主任。” 第33章 “李主任知道你这么滥用职权吗?”喻年笑着挣扎了。 “喻年,你变了,”蒋洄故作严肃:“在我怀里,你居然还想着别的男人。” 喻年安慰他:“对方只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地中海中年男人,你要有信心,自己能战胜他。” 李主任无辜躺枪,罪魁祸首毫无悔改之意。 喻年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声,他看了一眼消息,脸上笑意全无。 “出来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你?” “要我给你们老师打电话请假吗?” yn:“不用” “怎么了?”蒋洄捏了捏喻年的脸。 “没事。”喻年神色恢复如常,晦暗不明的眸底沉着一丝怒气。 “今天还回学校吗?”蒋洄知道自己今天肯定问不出来什么,只能岔开了话题。 喻年就像是一只贝,在沙滩上微微打开壳,好不容易露出里面白嫩的肉,却总是在蒋洄伸出手想要触碰的时候,飞快合上壳,拒人千里之外。 “不回。”喻年翻身过墙。 第三十五章 我给你三天滚出a城 男人颓废的站在银杏树下,脚边散落了一地的烟头,十分不耐烦的拿着手机又看了一眼时间。 喻年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听见他骂的那句脏话,清冷的眸底又淡了几分。 男人看到喻年,急忙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弯腰拎起脚边袋子,随手拍了两下,抖落上面的烟灰,脸上堆满了刻意讨好的笑,岁月没有善待这张清新俊逸的脸,男人略带沧桑,头发花白,背也有些直不起来,他抬手想去摸喻年的脑袋,喻年向后撤了一步,皱着眉避开。 男人的手尴尬的在半空停了一会,才讪讪的收了回来:“小年……” “我们之间没熟到这个地步,找我什么事?”喻年不想听男人的寒暄,打断了他的话,男人身上带着呛人的烟味,喻年被熏的有些头疼。 “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男人的笑脸有些绷不住了。 “我应该怎么说?满怀期待的逃课出来见你,然后叫你一声‘爸’?”喻年的话里夹枪带棒:“你配吗?” “你们老师是怎么教学生的!我要去找他们领导!”喻川礼高声呵道。他不能拿喻年怎么样,只能叫嚣着要找领导撒气。 “高中老师不负责教学生怎么和杀人凶手说话。” “我说了多少次了,那场手术是他自己要做的,和我没关系!”喻川礼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句,引得路人频频回头。他是个极为要脸面的人,脸上红红白白了一阵,终于又强忍着压下了声音。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多少会懂事一点。” “喻川礼,十年来我们只见过两次,上次是你来要遗产,你没资格了评定我懂不懂事,”喻年冷冰冰的问他:“这次呢?” 喻川礼找不到反驳的借口,他对这个便宜儿子知之甚少,要不是最近想起他已经成年,自己根本不会联系他,喻川礼呼噜了一把脸,撑着笑,装作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没事儿还不能来看看我儿子了?” “现在看到了吗?”喻年说:“我走了,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见他真要走,喻川礼急了,他赶忙拉住喻年的胳膊,在喻年看过来的时候,又极为心虚的放开了手,意识到温情牌打不出,他索性放弃了套近乎的想法,终于进入正题:“你要不要跟我回家里住?” 喻川礼搓了搓手,尴尬的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更明显了:“你看,你已经成年了,银行应该不会再管控你手里的那笔钱了,爸爸最近做生意亏了点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急着补充:“你可以把户口迁到我这边来,以后……” “以后给你养老送终?”喻年看着他,被校服衣袖遮了大半的手隐隐攥起了拳。 喻川礼理所当然道:“你是我儿子,给我养老送终怎么了?” “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了。”喻年略过喻川礼,不想再和他说话。 “放屁!没有我,哪儿来的你!你跟我回去!”喻川礼没想到喻年跟小时候一样,油盐不进,他原形毕露,面目狰狞的要拉住喻年。 喻年抬手挥开喻川礼的手,语气不善:“我说了,别碰我。” “怎么,你还要打你老子不成?”喻川礼无赖道:“今天你要是不把钱给我,我就闹到你们学校去!让你同学都知道,你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喻年,你跟一只野狗在这说什么呢?”蒋洄从身后靠过来,抬眼上下扫了一眼喻川礼:“野狗能听得懂?” “我跟我儿子说话,关你什么事?”喻川礼叫骂道。 “真吵。”蒋洄甩了下头:“啧,一把年纪能不能要点脸?” 喻川礼没被人这么直白的骂过,顿时火了:“你谁啊!谁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没点教养,你家长呢!” “喻川礼是吧,我给你三天滚出a城,以后别再来找他。”蒋洄眼底泛起隐隐的杀气,却还是压住怒火,有意无意上前一步,挡住喻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父亲这副模样,似乎是在给喻年和喻川礼之间保留最后的体面。 可喻川礼完全不在意这些,他看了看蒋洄,恶意满满的笑了一声,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好啊,喻年,你年纪不大,就学会勾引男人了,果然跟你那个omega父亲一样贱!” 第34章 蒋洄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突然收敛了一身的肃杀,抬手轻轻盖住了喻年的眼睛,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年年,我晚上做鱼给你吃好不好?” 喻年眼睛被遮住的瞬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七八个训练有素的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其中一个保镖抬脚直接把人踹翻在地,上前两步踩在喻川礼后背,喻川礼挣扎了一下没爬起来。捂着喻川礼的嘴,飞快把人拖进了车里。 “救命啊!杀人了!”喻川礼不知道车要开到哪,一瞬间毛骨悚然,他疯狂挣扎,却挣脱不开黑衣人的桎梏。 “少爷让我转告你,三天内你要是不走,蒋家保证你死的时候,连祖坟都进不去。” 喻川礼被打的一直在耳鸣,隐约只听见了“蒋家”和他自己的名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蒋氏”是什么。 在车上没过两分钟,喻川礼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一个黑衣人替他接了电话,甚至还把电话放到了他的耳边,电话那头在接通的一瞬间就开骂了:“喻川礼!你不是去找你儿子要钱了吗!怎么还得罪蒋家了!咱们公司被查了!几百万的资金全被冻结!蒋家还放出话来,以后谁要是再敢和你合作,合作一家,他们就封一家!封到你死为止!” “几百万啊!就这么打了水漂!没有合作方,我们连银行贷款都还不起……” “我们完了!喻川礼!我们完了!!!” 喻川礼恍惚间终于想起“蒋家”代表了什么,那是a市最有势力的家族,产业链横跨大半个亚太地区,他面如死灰的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三十六章 我准备在你家常住 喻年在轻微的颤抖。 蒋洄一只手覆着喻年的眼,一只手揽着他的腰,把人抱在怀里,天气渐冷,喻年只穿了一件衬衫,外面套着宽大的校服,后背触上了蒋洄温暖的胸膛,意识有一瞬恍惚。 “他走了。”直到喻年恢复如常,蒋洄才蹭了蹭喻年的脸颊,松开了放在他眼睛上的手:“晚上吃红烧鱼好不好?” 喻年点了点头,没说话,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看着地上的那袋零食。 空荡荡的街道,冷风吹过,喻川礼带来的那袋零食被吹的哗啦啦响,蒋洄拎起那个袋子,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心说喻川礼对他儿子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买了一大袋零食,里面愣是没有一样喻年喜欢的。 蒋洄有些头疼的看着这袋零食,觉得今天自己怕是不太好哄了。 “家里还有菜吗?”蒋洄弯腰把喻年的校服外套拉好。 “没有。”喻年的声音有些低,明显心情不太好。 “我们先去趟超市。”蒋洄空着的手牵起喻年,带人上了车。 他把那袋零食放进后备箱,寻思待会自己要不要偷偷拿点儿喻年爱吃的东西,趁他不注意放进来,替喻年那个倒霉爹弥补一下。 蒋洄回到驾驶室,系好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喻年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窗外的倒影掠过喻年的脸,他的刘海有些长了,遮住了大半的眼。 这样的喻年让蒋洄感到有些束手无策,他的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疼,刚刚喻川礼和喻年的对话,他听了个大半,加上每次去喻年家,他都是自己一个人,直接脑补出了一出大戏,现在只想想把人搂在怀里哄哄,或者把人放在口袋里藏起来。 遇到红绿灯的路口,蒋洄伸手摘下了自己的信息素阻隔环,他对味道很敏感,也很挑剔,平时不喜欢在车里放车载香水,一摘下手环,冷杉的味道瞬间席卷了这个车厢。 “你干嘛?”喻年终于把头转了过来。 “在我的车里,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蒋洄看了一下红灯的时间:“难道我还没有外面的光杆儿树好看?” 喻年撩起眼皮,认真看了看蒋洄:“确实比外面的树好看。” 蒋洄险些被气笑了,赶着最后五秒的红灯,把喻年抓过来狠狠咬了一口泄气,在后面车子的催促下,才缓缓启动了车子。 冷杉的味道清冽又温柔,很好的安抚了喻年的情绪,他的唇角终于松动了些许。 两人来到超市,蒋洄推着车对寻找超市的货物驾轻就熟,喻年抱着双臂跟在蒋洄身边,倒更像是来体验生活的大少爷。 蒋洄一路走一路拿,看架势是想把超市搬空,喻年赶紧拦住了他:“以后不来超市了?你世界末日囤物资吗?” 蒋洄往车里又扔了几袋调料逗他:“不,我准备在你家常住。” 喻年没说话。 两人来到生鲜区,蒋洄看了一下今天的鱼,转头问他:“红烧鱼你想吃鲳鱼还是草鱼?” 七中学霸罕见的一愣,喻年沉默了片刻,理不直气也壮的问:“有什么区别吗?” “鲳鱼刺少,草鱼肉好吃。”蒋洄失笑的抬手指着头顶画着两种鱼的牌子解释。 “鲳鱼吧。”喻年懒得挑鱼刺。 两人挑好了鱼,又买了几样配菜,终于来到付款台,蒋洄正要掏手机开付款吗,被喻年一把按住,蒋洄没再争,两人结账出了超市。 入秋之后,天黑的越来越早,两人正把东西放在后备箱,蒋洄突然想到没买醋,简单交代了两句,把车钥匙递给喻年,孤身一人返回了超市。 再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喻年不见了,车里也没人,蒋洄拿着手机正要给喻年打电话,喻年从街角绕了过来。 第35章 “去哪了?”蒋洄拿过车钥匙开了车。 “你太慢了,我在周围逛了一下。” 蒋洄挑了下眉,喻年显然没说实话,蒋洄进超市出来最多五分钟,并不足以到让人等到不耐烦的程度。 车子驶过喻年刚刚出现的街角,蒋洄放慢了速度,往车外看了一眼。 一个蜷缩着跪在地上的乞讨者不知何时出现在街角,他身前的缸盆里压着几张红色的钞票。 “年年,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特别可爱。” “你觉得呢?”喻年目露狠光。 “扑棱——”后备箱里那条刚被处理好的鱼突然跳了一下,适时的回答了喻年的问题。 蒋洄单手打了一把方向盘,汽车拐弯驶进小区,另一只手在喻年头上呼噜了一把。 小区里漆黑一片,喻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有些无语道:“物业通知,今晚停电。” “你家怎么总是停电?”蒋洄把车熄火,关掉了车灯。 “物业说是因为线路老化严重,已经有抢修队在修了。”喻年锁了手机屏幕,四周顿时黑了下来。 “那怎么招,红烧鱼是做不了了,今天晚上吃什么?”蒋洄解开安全带,摸黑慢慢靠过来。 喻年皱着眉:“点外” 他的下巴被人轻轻抬起,“卖”字淹没在唇齿之间。 蒋洄一下下吻着喻年微凉的唇,顺着他的唇缝探进去,加深了这个吻。 车内的温度直线升高,冷杉的气味逐渐漫开来,两人呼吸渐渐重了,即将擦枪走火的时候,喻年不轻不重咬了蒋洄一下,及时叫停。 他的头抵着蒋洄的下巴,声音沙哑:“明天还要上课。” 蒋洄有些绝望的叹了口气,像是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男朋友是学霸一样:“宝贝儿,再这么来两次,你的后半生可能就不太幸福了。” “唔,那是你不行,”喻年喘了口气。 “我不行?”蒋洄把喻年按倒,直接压在喻年身上:“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你男朋友行不行!” “别别别,我饿了。”喻年生怕他真的在车上做点什么,赶紧岔开话题。 行吧…… 虽然蒋洄确实很想在车上做点什么,但他实在舍不得让喻年饿着,于是就着这个姿势,拿出手机,搂着喻年,有些嫌弃的打开外卖软件,开始翻那些油腻腻的外卖。 第三十七章 可以麻烦这位同学帮我请个假吗 喻年点燃两支已经落了灰的香薰蜡烛放在餐厅,火光将喻年的脸映照的柔和温暖,蒋洄把外卖依次打开,有些愁眉苦脸的看着泛着油光的饭菜,实在搞不懂这些外卖到底是靠什么赢得喻年的青睐。 喻年从厨房储物柜里翻出两瓶啤酒,打开递给蒋洄一瓶:“家里只有这个了,将就一下?” “你……”蒋洄有些不确定的试探:“邀请我吃烛光晚餐?” “你这么想也行。”喻年轻笑了一下:“赏个脸?” 两人坐在桌子的两边,在烛光中凝视彼此的眼。 喻年拿过两个杯子,将自己和蒋洄的杯子里倒满酒,自顾自喝了一口,腥辣的酒精顺着口腔滚过喉咙,迅速向喻年的五脏六腑奔腾。 “别喝了。”蒋洄起身拿过喻年的杯子,放在自己的手边:“你要是难受,我替你喝。” 喻年垂着眼沉默了一会儿,光线太暗,蒋洄很难看清喻年脸上的表情,只见喻年突然站起身,夺回自己的杯子,趁着蒋洄没反应过来,两口喝完杯子里的酒,把酒杯“铛”的往桌子上一放,十分有气势的看着蒋洄。 蒋洄的第一反应是:“喻年醉了”,蒋洄有些懵,他第一次见酒量这么差的人,甚至完全不知道喻年是喝了那一口就醉了,还是在喝这一杯的途中才醉的。 “我不用你替我喝~”喻年拉着长音,脸颊绯红,醉意朦胧的看着蒋洄从一个变成两个,又从两个变成四个,眼瞅着就要挤满客厅,喻年震惊的退后了一步,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蒋洄哭笑不得起身,把人半拖半抱带到椅子上,哄他:“好好好,你自己喝,先吃点东西垫垫好不好?”蒋洄深知不能和酒鬼讲道理,开始使用迂回战术。 “哦~”喻年摸过筷子,晃了两下,盯着那条红烧鱼,出手快准狠,一下就夹到了鱼尾旁边的盘子。 蒋洄开始后悔自己被“烛光晚餐”迷了心智,居然没拦着他喝酒,赶忙拿过他手里的筷子,怕他扎到自己:“我喂你。” 喻年沉思片刻,十分矜持的点点头:“也行。” “宝贝儿,我这么任劳任怨,有没有什么奖励?”蒋洄夹了一口鱼喂给他。 喻年一听这话,气的直接拍了桌子,切入点清奇道:“叫‘宝贝儿’叫的这么顺嘴,老实交代,你到底叫过多少人宝贝儿!” 蒋洄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为什么喻年那么抗拒这个称呼,他看着喻年把鱼咽下去,又夹了青菜喂给他:“没别人。” “嗯?”喻年眼神朦胧的看着他。 “只这么叫过你,”蒋洄揉了揉喻年的发:“满意吗?” 连哄带骗终于带喻年洗完澡,虽然中途喻年抱抱蹭蹭的小动作不要太好,但他总不能趁人之危,只能趁着喻年睡了,飞快去冲了个冷水澡,出来的时候,险些没崩溃。 他刚刚没来得及把酒收起来,这小祖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起来,此刻正盘腿坐在地毯上,手边倒着一瓶已经被他喝光了的酒,仰着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第36章 蒋洄绝望的把“男朋友酒量不好,以后不能带他去喝酒。”这句话在心里熟读并背诵。 “不困吗?”蒋洄不着痕迹的把剩下那瓶酒放到喻年看不见的角落里。 “困!”喻年神采奕奕,看起来能刷十套理综试卷。 “那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蒋洄走到喻年面前,俯身把人抱起来,喻年顺从的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有些慵懒,又透着点委屈:“不睡觉,不想做梦。” “那就不睡,”蒋洄抱着人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顺背:“和我说说,梦里都有什么?” 喻年半天没说话,在酒精的影响下,记忆力出奇的差,再开口时早就忘记了刚刚蒋洄说了什么,思路极其跳跃的说:“其实我可有钱了。” 蒋洄本来还等着喻年真情流露,没想到喻年一开口就是老土豪,无奈的哄她:“嗯,以后可以包养我。”。 “那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喻年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他。 “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蒋洄吻了吻喻年的额头。 喻年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他双腿挂在蒋洄的腰上,上半身向后仰了一下,手够到了床头柜,拉开抽屉翻了一下,摸到了什么东西,然后迅速起身,打开,把东西递给蒋洄:“说话算数。” 蒋洄有些好笑的拿着存折,看着上面的数字,愣了一下:“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喻年是真的很有钱,存折上的那个数字,足够他毕业以后不工作,挥金如土两辈子。 他的眼睛暗了暗:“医院的赔偿金和封口费。” “十年前,标记清洗手术还没有那么完善,抑制剂也没有普及,我父亲作为国内第一个清洗手术的志愿者,签下了巨额保险和保密声明。” 喻川礼不是一个长情的人,他标记了喻年的父亲之后,哄骗了他几个月,就把人抛弃了,喻年的父亲闹过一阵子,但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被标记的omega一旦被抛弃,就只能独自熬过漫长折磨人的发情期,很多被抛弃的omega都会因为长期的激素紊乱变得暴戾,喻年从出生起就没感受过父爱,上一刻还和蔼的父亲,下一秒可能会把他一巴掌打翻在地。 直到父亲在信息素紊乱的折磨下,毅然决然的同意了医院的实验手术。 或者死,或者彻底摆脱喻川礼,他别无选择。 八岁的喻年在手术室门口坐了一天,再也没能等到自己的父亲。 他在父亲的葬礼上,第一次见到了喻川礼,他茫然失措的看着那个男人抢过父亲的保险单,好在喻川礼并不在受保人的范围里,他挣扎无果,在喻年父亲的葬礼上大闹了一通,被保安请了出去。 父亲的遭遇,成了喻年抹不去的心理阴影。 他攥着蒋洄的衣角,小心翼翼的抬头问蒋洄:“如果我始终不同意标记,你还会喜欢我吗?” “喻年,”蒋洄深吸了一口气,扣着喻年的下巴,声音微微发颤:“我爱你。” “永远爱你。” 喻年整个人放松下来,他稍稍抬起了身子,混着淡淡酒味的气息停在蒋洄的唇边,微凉的手指顺着蒋洄的衣摆伸进去。 蒋洄的喘息声徒然粗重起来,他握住了喻年不断向下探的手,声音喑哑:“不是说明天还要上课?” “可以麻烦这位同学帮我请个假吗?”喻年轻笑了一声,挣脱了蒋洄的手。 第三十八章 学霸和校霸到底是什么关系?! 天光大亮,卧室里布料摩擦的声音依旧不停,铃铛断断续续响了一夜,喻年的声音沙哑的不像样,这场由他挑起来的情事,主动权早已不在他的手里。 蒋洄比他更像醉酒的人,按着喻年翻来覆去,喻年困的有些发懵,恍惚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蒋洄吻了一下喻年微红的眼,刻意把折磨拉的无比漫长。 “蒋......蒋洄,”喻年哑着嗓子开口:“好困。” “乖,睡吧。”蒋洄没停。 你睡一个试试看!喻年忍无可忍,开口的话却突然支离破碎。 ...... 蒋洄换了床单,抱着喻年洗了澡,又哄着人喝了些粥,才神清气爽的把人搂在怀里补觉。 喻年是被班主任的电话吵醒的,他哑着声接电话,倒真把杨慧糊弄了过去,拒绝了班主任要给自己多批两天假的好意,喻年挂掉了电话。 转过身,蒋洄果然不在床上,喻年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昨夜的记忆潮水般涌入脑海,他没喝过酒,也真没想到自己的酒量居然这么差,不论是一个人喝闷酒,还是节假日呼朋唤友出去花天酒地都不适合他,昨天的两瓶酒还是有次买东西凑单加的,被他压箱底了好几个月,结果阴沟里翻了船。 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把喝酒的自己踹下楼,还是应该把抱着蒋洄不松手的自己拖出去掐死。 喻年清晰的记得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也记得他昨夜缠着蒋洄一直索吻,喻年翻身叹了口气,十八年来没丢过的人,没撒过的娇,昨天丢了个干净,他忍不住怀疑自己被无良商家骗了,买到了假酒。 饭菜的香气顺着门缝溜进来,喻年从昨晚到现在只吃了几口鱼,喝了一碗粥,此刻饿的难受,生理战胜了心理,再丢人也总得见人,喻年慢吞吞爬下床。 第37章 蒋洄正好把菜都端上了桌,见他出来,挑眉笑了一下:“狗鼻子吗,踩着点下床?” 喻年坐在桌边,懒得和他计较自己这一身的吻痕,到底谁更像狗,拿着筷子默默吃肉。 “吃点儿菜,”蒋洄给喻年夹了一片青菜:“曲沐阳说学校食堂换了厨师,明天我们去尝尝?” 这话说的很委婉,四舍五入相当于在问喻年要不要循序渐进,从一起在食堂吃饭开始,给他一个公开的名分,喻年囫囵了一句,蒋洄没听清。 “什么?” “去!”喻年的语气介于“滚”和“烦”之间,他嫌弃的夹起青菜,就着米饭吃了下去,整个人别扭的一批。 蒋洄一时间没压住唇角的笑意。 第二天早上,喻年没能摆脱穿衬衫的命运,确实,但凡他今天换身衣服,估计都能被人拉去拍照,挂在各大非主流网站首页的那种。 他把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扣好,勉强遮住了脖子上的痕迹,他在蒋洄幽深眸子里拎着书包,靠在墙上,冷淡开口:“再不走要迟到了。” “你忘带手环了。”蒋洄拿起被喻年放在床头的手环替他戴在右手,然后抱住了喻年。 “还有二十分钟上自习。”喻年被蒋洄裹在怀里,声音有些闷。 “乖,给我抱一会儿,我们今天开车去。” 喻年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环住了蒋洄的腰:“你是不是快要易感期了?” “嗯,遇见你之后,好像每天都是易感期。”蒋洄把锅甩给喻年,低头咬了喻年一口,不太满足。 资本的力量难以想象,喻年从家出门到进学校只用了五分钟,踩着自习的铃声踏进教室。 班里的人大多都在刷卷子,少数几个拿着语文书开始嗑古文,结果大早上越背越困,只能站起来提神。 “喻哥,你终于来了......”从喻年进门,丁旺就用饱含深情的目光迎接他,看起来像是一只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野生傻狍子。 喻年睨了他一眼,冷光一闪,丁旺觉得自己人差点没了。 但他实在太痛苦了,有瓜无人可说,说了也没人会信,甚至可能给他安排一辆救护车,当场把他抬到医院看看脑子,没个十年八年不给放出来,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让他感到既兴奋又空虚,从知道这件事情开始,只能每天缠着喻年叨逼叨,喻年被吵得头疼。 “喻哥,你昨天怎么请假了呀,你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啊?”丁旺凑过来,继续做他的好奇宝宝。 怎么在一起的?这个问题显然非常有深度,喻年在:被日服了和他贪图我的肉体之间犹豫了片刻,坚定的选择了第三种答案。 “马上要月考了,你上次多少名?”他开始岔开话题。 “九十九......”丁旺稍微坐正了一点儿。 喻年的表情甚至称得上和煦,他淡淡开口,语气带着点鼓励的意味,强行帮他增压:“努努力,你的排名马上就能突破三位数了。” 丁旺颤抖着坐回去,惶惶不安的拿出物理卷子开始刷题。 喻年终于落了个清净。 不过好景不长,喻年低估了八卦对人类的吸引力,丁旺第三次划掉一道选择题的答案的时候,探索的欲望终于压过了成绩退步的恐惧:“不行,喻哥,你不和我说,我写不下去!我这次月考要是掉到一百名开外,得有一半的责任在你!” “你自己问他。”喻年平白无故担了责,深吸一口气,忍住把书撇他脸上的冲动。 “那真是大可不必,我觉得你就能满足我的求知欲和好奇心,”丁旺吓了一跳,赶紧拒绝,心说那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喻年眯了下眼,开始给丁旺挖坑:“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喻哥,你不是从来不去食堂的吗?”丁旺的思路轻而易举被喻年带跑。 “现在想去了。” “行,那中午下课咱们快点下楼。” 噗通——丁旺毫无戒备的被喻年一脚踹下坑。 丁旺作为老干饭人,实战经验极其丰富,虽然一班在楼梯口,占进了抢食堂的天时地利人和,但楼道最末端五班的那帮混蛋玩意贼能跑,每天中午下课铃声响起,只要一班稍微拖下堂,或者偷懒不跑,不出三秒,五班的人就能追上来,在他们之前抢光食堂里所有能咽的下去的菜。 喻年敷衍的应了一声,下午第四节 课下课铃响起,却一把拽住了蓄势待发,准备冲刺的丁旺。 “等个人。”喻年的唇角微微上扬,等丁旺意识到情况不太对,教室里已经空了一半,楼梯口也被积极吃饭的同学堵得死死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等……谁?”丁旺突然反应过来,他垂死挣扎,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着了喻年的道。 “等你的快乐源泉。” 丁旺:我的快乐呢?我的快乐没有了…… 眼瞅着楼道里的人越来越少,蒋洄却一直没来,丁旺侥幸的想,自己大概能躲过一劫了。 “走吧。” 后门被敲了两下,丁旺僵硬的回头,阎王,不是,蒋洄正倚在门旁,身旁站着曲沐阳。 丁旺感觉自己此刻像在做梦一样。 “小嫂子好!”曲沐阳笑的灿烂,抬手和喻年问好。 “再叫一句,你人没了。”喻年板着脸,带着灵魂出窍的丁旺走过来。 第38章 四个人一起下楼,险些没把学校里的其他人吓死—— 年级霸榜冠军喻神双手抱在胸前,满脸不爽。 在校内称霸校区,在世界称霸亚太地区的天之骄子蒋洄双手插兜,邪魅狷狂的走在喻年身旁。 撩遍大半个学校,让无数b/o为之疯狂的曲沐阳依旧散发着他那该死的魅力,一走一过又要到了两个omega的联系方式。 剩下那个脸色苍白,表情木讷的……是已经死了吗? 且不说这个组合有多诡异,光是蒋洄和喻年两个人站在一起,众人就能脑补出撕逼大戏。 “他们不会已经约了架,等下当众打起来吧!” “怎么办,我没带手机,这几个人站在一起好养眼,对不起最边上那个小矮子不包括你” “校霸为什么一直在对着学霸笑?这是什么新的打架招式吗?” “喻年是不是凭借自己的智商,已经掌握了蒋家的命脉?” 从某种情况来看,喻年确实已经掌握了蒋家的命脉,并且握的死死的。 “他们去食堂干嘛?掀桌子吗!快跑,我还没吃饭!” 当事人倒是听不见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喻年有些不满的看着食堂里乌央乌央的人,肩膀碰了一下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排队吗?” “不排。” 丁旺一听这话,突然清醒过来,跃跃欲试期待着蒋洄大手一挥,眼前的同学就会像电视剧里那样,恭恭敬敬让出一条路。 “我提前和食堂打过招呼了,他们给我们留了位置,准备了菜。” 啪——梦想破灭。 “不好意思让一让!”身后不知从哪冒出了急着打饭的同学横冲直撞,喻年毫无防备,被他撞的歪了下身子,蒋洄手疾眼快扶住了他,但好巧不巧,喻年的右手不小心打在了桌角,信息素阻隔环应声而裂。 桃香混着冷杉的气味溢出了一点。 喧闹的食堂瞬间安静下来。 第三十九章 男朋友抱抱就不疼了 “没长眼睛吗!”曲沐阳率先骂了一句。 撞人的同学是文科班的,叫钱洲,他今天在班里多背了会儿题,下楼晚了,急急忙忙跑到食堂,最近降温,食堂为了保持室内温度,今天刚在门口挂上了防风门帘,他掀开帘子根本没顾得上看路,撞到人的时候还把眼镜撞掉了,高度近视只能看见前门四个模糊的身影。 “对不起对不起。”钱洲一边道歉一边弯腰在地上摸索眼镜,没顾得上想为什么一向吵闹的食堂今天这么安静。 喻年皱着眉,咬了下唇,硬生生把呼痛的声音咽了回去,不着痕迹的把右手背在身后,俯身把碎裂的手环以及眼镜一起捡起来,把眼镜递给钱洲,钱洲一连说了七八声谢谢,戴上眼镜之后,整个世界倒是都清晰了,可清晰反而不如瞎着,钱洲定睛一看眼前这阵仗,又闻到了非同寻常的味道,吓得脸都白了,一句对不起支支吾吾了半天,险些哭出来。 他是不是撞破了什么秘密?会不会被校霸拖出去灭口啊? “喻哥,先去校医室打抑制剂吧。”丁旺离得近,他皱着鼻子,桃子和冷杉的气味在周遭暧昧纠缠,明眼人一闻就知道味道的主人昨天都做了些什么,虽然他是beta,但是最基本的生理常识还是有的,手环损坏的情况下,打抑制剂是最稳妥的做法。 “不用。”喻年抑制剂免疫,打了也没有什么用,蒋洄把自己的手环摘下来,扣在了喻年的左手手腕上。 “当——”不知是谁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手环碎裂的那一刻,喻年就在不断克制信息素的蔓延,他没在发情期,信息素的味道还算可控,加上这几个人一出现在食堂,周遭的学生都极为默契的退开了一段距离,所以闻到他信息素味道的人很少,更多的人只是在暗中观察这边的情况,云里雾里的围观吃瓜。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蒋洄把自己的手环扣在了他手上。 手环是极其私人的东西,尤其是像蒋洄这种,银行流水分分钟几千万上下的豪门继承人,手环基本等同于身份地位的象征。 他把手环当众戴在了喻年的手,几乎等于给喻年戴上了戒指,打上了标记,变相承认喻年是自己的omega。 四舍五入几乎就是求婚。 再入就是婚礼现场…… 在场一千多人当时就疯了。 “喻神居然肯让校霸标记???” “什么情况,不是说学霸和校霸来食堂约架吗?” “怎么就约到床上去了。” ...... “蒋......蒋哥?”曲沐阳宛若被雷劈中了一般,他还以为蒋洄只是图个新鲜,但他没想到蒋洄居然玩儿的这么大,曲沐阳对喻年肃然起敬,不愧是学霸,随便公个开就搞这么大排场。 喻年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垂着眼,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手腕上多出来的手环。 “你们先吃,我去趟校医室。”蒋洄朝着不远处摆着餐盘的空桌子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先过去吃饭。 喻年在场,蒋洄的信息素有些不受控制,食堂封闭,人又多,他怕引起上次那样的恐慌,准备先去校医室打一针,把几个人安排好,蒋洄顾不上再说别的,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我和你一起。” 一只冰凉的手塞进蒋洄的手掌,蒋洄挑了下眉,顺势握住了喻年的手,两人一起走出食堂。 第39章 丁旺和曲沐阳面面相觑。 “他们......就这么走了?” “我们......还吃吗?” “来都来了,吃吧。”曲沐阳揉了把脸,突然有些羡慕蒋洄。 蒋洄和喻年最近成了校医室的常客,校医室的老师看见他们进来,先是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他们,像是确定过什么似的,眼睛“歘”的亮起来,十分热络道:“来来来,快进来,别客气,就当校医室是自己家。” 喻年:...... “是不是要打抑制剂?”老师未卜先知抢先问。 “嗯,麻烦您了。”蒋洄脱掉外套,喻年自然的接过来,抱在怀里,蒋洄把卫衣袖子撸起来,露出自己的胳膊。 “没事儿,你们去输液室等我,我拿药水。”校医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从柜子里拿出抑制剂。 “您怎么知道他要打抑制剂?”喻年抿了下唇问。 “你们两个上七中贴吧了。”校医把手机转过来,递给他们:“上面这个是你们吧。” 喻年看了一眼,感觉头皮发麻。 不知哪个围观群众把刚刚在食堂里发生的事情偷拍了下来,一连发了十几张现场图,从他们四个人一起进食堂,到蒋洄给喻年戴手环,每张照片都清晰无比,堪比现场直播。 帖子一发出来,瞬间被顶上了七中贴吧榜首,此刻热度还在不断上涨。 “震惊,学霸和校霸是真的!” “没准是喻年自己不检点,和别的alpha滚了床单,蒋洄只是好心帮忙呢?” “你要说好心帮忙的是曲沐阳,我倒是还能相信......蒋洄和“好心”这两个字简直八竿子打不着好吗?楼上不要乱说话,小心我告你诽谤哦。” “二楼过分了啊,现场同学一致反映是桃香和冷杉的味道,你是不是没看过分化登记表啊,这两个分明就是学霸和校霸的味道!” “二楼喜欢蒋洄吧......” “蒋洄居然肯为了一个omega去打抑制剂,不是说他们那些狂妄自大的alpha在床上连安全措施都不愿意做吗?” “是真爱。” “所以之前赵跃的那件事,真的是谣传?卧槽我居然磕错了cp?” “赵跃是什么鬼,学霸和校霸的cp难道不香吗?” 校医给蒋洄打好了针,正要收东西,蒋洄拿过自己的校服外套,突然瞥见了喻年被校服袖子盖住的右手。 蒋洄几乎是瞬间就沉下了脸,一把握住喻年正要撤回去的手,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喻年甚至疼的颤抖了一下。 蒋洄撸起了喻年的校服袖子。 喻年的右手刚刚撞在了桌角,手背高高肿起,青紫色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足以把防摔防碰撞的气味隔绝手坏撞断的力量,手磕上去有多疼? “老师,麻烦您开两支消肿的药。”蒋洄的喉咙有些发紧。 “哎呦,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们这些小孩子怎么都不懂的照顾自己啊,你等等,我去拿药。”说完,校医拿着针棒去观察室的柜台里找药了。 “疼吗?”蒋洄坐在椅子上,板着脸看喻年:“刚刚怎么不说?” “没注意。”喻年站在蒋洄身前,微微垂着眼看他,话说的毫无诚意,一副摆明了“我注意了,但是我就是不想说”的模样。 蒋洄简直快被气笑了,喻年总是这样,天大的事都喜欢一个人闷在心里,受了伤也只会一个人躲在角落藏起来,蒋洄磨了磨后槽牙,简直想把喻年关起来按在床上打一顿。 “喻年,你有男朋友。”可真正开口的时候,却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蒋洄握着喻年的手,在他的淤青上吻了一下。 “你这样会显得我很没用。”蒋洄把喻年拉到身前:“宝宝,疼了要说,你可以躲在我怀里撒娇,可以拽着我的手无理取闹,别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行吗?” 喻年缓慢的眨了眨眼,似乎在理解蒋洄的话。 很小的时候受了伤,喻年起初还会学着其他的小孩子的样子,坐在地上哭一下,虽然挤不出眼泪,但光靠架势也能唬住大人,后来他渐渐发现,别的小朋友都有家长来哄,只有他没有,如果不自己爬起来,大概要在地上坐到着凉。 后来他就再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哭了,受了伤都是自己涂药,再疼也是自己一个人挨过去,似乎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难过是可以撒娇的,疼了是可以哭的。 “药给你们放这了,有学生发烧了,我顾不过来,男朋友帮忙涂一下啊。”校医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把药递给蒋洄,又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顺手帮他们关上了门。 蒋洄拿着药,看了一眼说明书,然后打开盖子,把药水喷在喻年青紫的地方,伤口有些破皮,在药物的刺激下渗出丝丝血迹,喻年条件反射退后了一步,想要把手抽出来,结果手被蒋洄死死抓住。 蒋洄在伤口上轻轻吹了吹:“乖,忍一下。” 喻年突然不挣扎了,他垂着眼皮看着蒋洄的发旋,有些发干的唇突然动了动,声音小到微不可查,但蒋洄却听得清清楚楚。 喻年说:“疼。” 蒋洄把药水放在桌子上,心软的一塌糊涂,简直不知道要拿喻年怎么办才好,他起身把喻年揽在怀里,轻声哄他:“男朋友抱抱就不疼了。” 过了很久,喻年把头在蒋洄的怀里蹭了蹭,又说:“我饿了。” 第40章 “那我们去吃饭好不好?”蒋洄吻了吻喻年的额头。 “还去食堂吗?”喻年半仰着脸问他。 “你想去我们就去,曲沐阳他们应该还没吃完。”蒋洄把外套穿好,把药揣进口袋,牵着喻年的左手,带人去校医那里付了钱,领着人又回到了食堂。 第四十章 没闹,我就是想疼疼你 食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曲沐阳吃完最后一个鸡翅擦了擦嘴,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想招呼丁旺回班补觉,手刚抬起来一半,不知打到了什么东西,“哐当”一声,身后传来了惊呼。 对面丁旺的脸又白成了纸扎人,看样子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迫切的想要远离这浮躁又危险的尘世。 曲沐阳心说丁旺这是要现原形了吗,多大点事啊,不就是...... 他露出个笑的模样,回过头的瞬间,约莫是转身的方式不太对,曲沐阳脸上的笑容明显一僵。 临近中午,体育组的老师们不知谁提了一嘴,说学生食堂换了新师傅,据说手艺不错,问其他人要不要去尝尝,秦观南本来没打算一起来,他的工位在窗边,顺着窗户往楼下看的时候,恰巧看见了某位同学正在去食堂的路上,和omega要联系方式的画面,鬼使神差,秦观南答应了这个提议。 几名老师站在曲沐阳的身后,秦观南手里的碗已经空了,汤水淅淅沥沥撒了他一身,他今天穿了运动衣,里面配了一件白色的t恤打底。 众所周知,白色的衣服都有一个特性,湿了之后很透。曲沐阳觉得自己隔着那件湿漉漉的t恤,甚至能看见秦观南的人鱼线...... 曲沐阳一脸尴尬的看着秦观南,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脑海中首先划过的想法居然不是道歉,而是拿手机为自己的杰作拍一张照片,尺度大到放下手机就会被秦观南灭口的那种。 “秦......秦老师,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秦观南根本没理他,转头对其他的老师说了一句:“你们吃,我回去换件衣服。”放下碗就走了。 曲沐阳尴尬的站在原地,他还是头一次被人无视,心里说不上来是委屈还是气愤。 “在食堂罚站呢?”蒋洄和喻年犹如救世主一般走了进来。 “在自我反省。”曲沐阳有些萎靡的坐下:“诸事不顺,流年不利,我是不是应该去庙里拜一拜?” 蒋洄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又去打了两份补上:“满天神佛听见你这话估计得哭,你放过他们吧。” 曲沐阳哀怨的看了蒋洄一眼,后者并没有注意到曲沐阳的眼神,此刻正在专心致志的给喻年撕鸡翅,手上油腻腻的。 喻年的右手不太方便拿筷子,坐在餐桌前一脸木然的等着投喂。 “求你们可以不要再秀了吗?” 蒋洄看了他一眼,把鸡骨头扔到他的碗里:“吃块骨头压压惊。” 我曲沐阳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你平时经常去寺庙吗?”喻年左手拿着勺子,吃了一勺鸡肉,冷不丁抬眼问曲沐阳。 “啊?倒也不是经常,我父母倒是每年都会去祈福,我跟着去过两次。”曲沐阳思索了一下回答。 “有用吗?” “还行吧,我都是求......”曲沐阳顿了一下,无比委婉的换了一个词:“姻缘。” 丁旺心说姻缘?那看上去是挺灵的。 “哦。”喻年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吃过饭,曲沐阳和丁旺两条单身狗一个说要去看星星,一个说要去拍照片,飞快的闪人了。 喻年看着他们两个光速逃离的的背景,微微皱眉,不太理解他们为什么逃得这么快,和他站在一起,有这么吓人吗? 丝毫没注意身旁目露寒光的蒋洄。 “想去寺庙?”蒋洄满意的笑了笑,抬手勾着喻年的手指。 喻年任由他牵着往教学楼走:“不想。” “这周六去可以吗?”蒋洄一眼就看穿了喻年的真实想法。 “说了不想。” “嗯,a市的精舍寺还挺灵的。”蒋洄和喻年进了一楼,自顾自说了一句,转身把人堵在没什么人经过的转角。 “想求身体健康?学业有成?”蒋洄眯了眯眼:“还是......关于我?” 喻年不说话了。 蒋洄有些意外,还真是关于他自己,他的手从喻年敞开的外套探进去,隔着衬衫摩挲着喻年的腰,轻声道:“宝宝,这种事情,你可以直接来求我。” “宠着你,照顾你,陪伴你,床上床下,只要你想,我都可以满足你。” 我爱你,和满天神佛无关。 喻年被蒋洄弄的有些喘,他按住蒋洄的手,有些自暴自弃。 之前他骗不了蒋洄,现在他骗不了自己,父亲的遭遇让他惶恐不安,儿时父亲在医院里说的话他依旧铭记在心,可即使他这一生注定孤独终老,此刻也生出了些许贪念,渴望蒋洄能爱他久一点。 “别闹了。” “没闹,我就是想疼疼你。”蒋洄拦着喻年,和他十指相较,俯身吻了上去。 偶尔经过一两个人,喻年有些紧张的握紧了蒋洄的手,蒋洄微微侧身,把喻年挡了个严实。 分开的时候,喻年的眼角都是红的。 蒋洄拿着手机看了一眼,随手回了两条消息:“周六曲沐阳他们撺了个局,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第41章 想想也知道,这个聚会多半和蒋洄脱单有关,喻年一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蒋洄只是随口一问,日常报备行程,没想着他能答应。 喻年沉默了一下,蒋洄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倒是没怎么失望,开口准备翻篇:“没事儿,你在家等......” “去完庙里直接过去可以吗?”喻年问他:“我不太会喝酒,可以不喝吗?” 蒋洄先是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喻年说了什么,他突然有些舍不得把喻年带出去了。 “没事儿,他们不敢灌你。”蒋洄捏了一下喻年的鼻尖:“还有点儿时间,回班睡一会,放学等我。” “你今天晚上回家吗?”喻年问。 蒋洄最近都和自己住在一起,几乎没怎么回过家,喻年怕蒋洄的家人会担心。 “我不小心把钥匙丢了,家里也没人,喻神愿不愿意收留我几天?”蒋洄捏了捏喻年的手指:“我会的可多了,包做饭包暖床,喻神考虑一下?” 喻年伸出手,在蒋洄面前摊开掌心:“交一下房租。” 蒋洄笑着握住喻年的指尖,在他掌心吻了一下:“这个可以吗?” “勉强可以。”喻年的耳朵有些红。 蒋洄把喻年送到班门口,叮嘱他:“下午尽量不要写字,课间记得喷药。” 喻年点点头,把药揣在兜里,回了班。 班里的同学都在偷偷摸摸张望门口的情况,见喻年进来,眼中止不住的八卦之魂瞬间爆开。 丁旺还没回来,喻年回到座位上,把药放在桌斗里,还没等趴下,赵淼一屁股坐在了他前面的位置。 “在一起了,是真的。”喻年抢先堵住了赵淼的话。 班里其他的人明显躁动了起来,赵淼有些意外的张了张嘴,脸红了半天解释道:“那个,喻神,我找你不是来打听八卦的。” 喻年:......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元旦了,李主任刚刚找我,说你们主持人的排练时间初步定在了月考结束的那周五,”赵淼怕喻年不记得什么时候月考,特意算了下时间,毕竟对学神来说,月考这种事情只是又一次碾压凡人,没什么挑战性,不太重要。 “也就是下周五,第一次排练不会很久,应该就是分一下主持词什么的,喻神,你那天放学千万别走,你要是走了,李主任肯定要骂死我。”赵淼双手合十冲着喻年拜了一下。 “知道了。”喻年答应下来。 赵淼松了口气,喻年答应了就一定不会忘,她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问他:“喻神,你都不问问我,其他三个主持人是谁吗?” 喻年趴在桌子上,右手稍微往前挪了一下,怕自己压到:“不都选完人了?” 言外之意是:我现在问了,你们还能临时换人不成? 赵淼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行吧,希望你们彩排顺利啊喻神~” 喻年有些困,趴在桌子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下午临近上课,喻年才有些不舒服的睁开眼,他甩了甩被自己压麻了的左胳膊,看见丁旺屁滚尿流的跑进来,坐在位置上喘着粗气。 “怎么了?”喻年瞥了他一眼。 “喻......喻哥!”丁旺撇着嘴,几乎快要哭出来:“出事儿了!” 丁旺和喻年他们分开的时候,本想回班补觉,结果被曲沐阳一把拉住,后者笑的露出了大白牙:“跟我去趟体育组?”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丁旺并不敢拒绝。 如果早知道要发生什么,丁旺一定一脚把曲沐阳踹开,回到班里关窗锁门,怎么都不会答应曲沐阳一起去体育组。 两人来到体育老师办公室,曲沐阳站在办公室紧闭着的门前一脸云淡风轻的问丁旺:“你看我帅吗?” 丁旺呼吸一滞,显然误会了曲沐阳的意思,觉得自己的回答可能关乎到今后的命运,他只想找个beta或者omega共度余生,对被人按在身下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我不喜欢alpha!”丁旺退后两步,脸上满是抗拒,义正言辞的拒绝:“我们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 第四十一章 怎么,你打算异地? “我!”曲沐阳险些被丁旺气吐血,咬牙道:“我也不喜欢你这个类型的!我就是单纯的问你,我帅不帅!” “哦,”丁旺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菊花保住了,他两步挪回来,盯着曲沐阳那张帅气逼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仔细端详了半天,给予充分的肯定:“帅。” 被夸了一通的曲沐阳并没有很开心,反而有些紧张,他吞了下口水,僵硬的把脸扭过去,又把松松垮垮的校服外套穿好,站在门前面壁做心理建设。 “你不进去?”丁旺好奇的问道。 “进进进!别催!”曲沐阳有些烦躁,有什么可紧张的,就是道个歉,怎么弄得跟孔雀开屏求偶似的? 办公室里突然传出了些动静,好像有人在说话,办公室不算太隔音,可门板还是尽职尽责的隔绝了一部分声音,曲沐阳下意识弯着腰趴在门上,耳朵紧贴着门,想要听清里面在说些什么。 两秒之后,曲沐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今天到底都在干什么? 没等他直起身,门就被里面的人拉开了。 来不及反应,前面没了支撑,曲沐阳重心不稳,跟着门一起向前倒去,扑进了开门那人的怀里。 第42章 秦观南扶助曲沐阳,垂着眼看他。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起来。”秦观南冷声道。 “起......起不来。”曲沐阳龇牙咧嘴:“腿抽筋了。” 秦观南:...... 丁旺扶着曲沐阳单腿蹦进体育办公室坐下,办公室里只有秦观南和曲沐阳他们班的体育老师,秦观南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曲沐阳,靠在办公桌旁看着他。 曲沐阳莫名有些心虚。 五班体育老师看热闹似的凑过来,看着曲沐阳,乐了:“呦,光荣负伤啦?” “主要是缺乏锻炼。”曲沐阳揉着自己的腿,尴尬道。 “来体育组借器材啊?”五班老师心大,又是个自来熟,平时曲沐阳在班里极其活跃,学生在副科老师面前总是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两个人关系很好。 “来道歉。”曲沐阳的脸有些红。 “啧,”五班老师拿着杯子喝了口水:“我看你不像是来道歉的,更像是来抓奸的。” “我下午第一节 还有课,我先走了啊。”五班老师看了下时间,不再打趣曲沐阳,和秦观南打了个招呼,拿着点名册,吹着口哨出门了。 “我......也还有课,秦老师,我先走了哈。”气氛实在太奇怪了,眼看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丁旺赶紧跟着溜了。 “嘭——”的一声,办公室里只剩下秦观南和曲沐阳两个人。 曲沐阳心里骂了丁旺八百遍没义气,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让小嫂子少和丁旺来往,免得回头被他不声不响的给卖了。 “不是要道歉么。”秦观南靠着桌子,双手撑在上面,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子。 “啊?哦,对不起。”曲沐阳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像是小朋友回答问题一样,秦观南问什么,他答什么。 “嗯,可以走了。”秦观南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 “就......让我回去啦?”曲沐阳皱了下眉,这话听起来更像是自己求爱遭拒。 他还以为秦观南会把衣服扔在他身上,告诉他这件衣服是某设计师的定制版,价值高达以后面好几个零。 然后自己趁机拿出黑卡丢在秦观南怀里,告诉他可以随便刷,不够的话也可以肉偿...... 结果他连个掏卡的机会都没有,此刻里子面子都有些挂不住。 “不然呢?你还打算干点什么?”秦观南问。 我当然是打算!曲沐阳愣了愣,扪心自问,他真的只是来道歉的吗?不是的,只是道歉的话,他完全没有必要拉上丁旺壮胆,如果今天弄脏的不是秦观南的衣服,曲沐阳早就加那人的联系方式,转账把钱赔人家,绝不会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曲沐阳抬头看着秦观南,眨了眨眼,他很久没见到秦观南了,一班的体育课没人敢抢,但五班的体育课却很少准时上,两个班的课很久没有撞在一起过,他删了联系列表里大半的人,每天晚上对着秦观南的头像划来划去,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可能他只是......想找个理由见见他罢了。 “秦老师,我能追你吗?”曲沐阳有些不管不顾的问,心说来都来了,给不给追怎么招也得给句痛快话。 “不能,”秦观南说:“我对比我小的没兴趣。” 曲沐阳歘的站起来,因为抽筋踉跄了一下,据理力争:“谁说我比你小了?你......你那天不是见到了吗!它小?” “我说的是年纪,而且,确实没我大。”秦观南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如果此刻突然进来人的话,大概会被秦观南这样的话吓的生吞铅球也说不定。 曲沐阳张了张嘴,虽然没差多少,但硬件条件要是硬比,也确实没法反驳,只能搬出老一辈的话来震慑秦观南:“我才十八,还长呢!” “再说年纪小怎么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拿年纪说事?”曲沐阳往前上了一步,离秦观南近了些。 “秦老师,我喜欢你。”曲沐阳指了指下面:“作为潜力股,你考虑投资一下啊。” 下一秒,曲沐阳被“请”出了办公室。 曲沐阳:......行吧。 告白碰了一鼻子灰,曲沐阳揉了下眼睛,一瘸一拐慢吞吞的走了,局部雨加雪伴随了曲沐阳一下午。 “铃——”傍晚下课,喻年收拾好书包,在校门口明目张胆带着耳机,双手插在兜里,靠着墙等人。 一首歌结束连接下一首歌的间隙,喻年听见了蒋洄叫他的名字:“怎么不在班里等我?” 今天老师压堂,蒋洄出来的时候,喻年的位置上已经没人了。 喻年关掉音乐,摘下耳机,最近天气明显降温了,蒋洄抬手碰了一下喻年的耳朵,有些凉,顺势给他捂了一会儿耳朵。 喻年一开始是在班门口等人的,来往的同学纷纷以一副:等男朋友啊、学霸秀恩爱、切,我等着你们分手……的表情看着他,他不愿意被围观,就等到校门口来了。 蒋洄放下手,把喻年的外套拉到顶端,牵着他的左手揣在口袋里:“右手还疼吗?” “有一点儿。” “晚上用毛巾敷一下消肿,晚上想吃什么?” 喻年想了想,似乎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回答道:“都行。” 喻年的都行是真的什么都可以,哪怕蒋洄做了黑暗料理,他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都行啊,那给你炸里脊行吗?”蒋洄在口袋里捏喻年的手指玩儿。 第43章 “行。”喻年点点头。 “下周月考,你考场在几班?”蒋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喻年聊天。 银杏里铺满了干枯的银杏叶,两个人踩上去叶子吱嘎作响。 问完这话,蒋洄自己把自己逗笑了,学校为了图省事,考场都是从一班排到最后一个班,加上阶梯教室,会议室,刚好能排开。 喻年是年纪第一,一班是年纪第一个考场,也就是说,喻年三年从没离开过自己班考试。 蒋洄有些同情自己的男朋友:“学校这么排考场不科学,高考的时候你总不能分在自己班,甚至可能都不在本校,万一水土不服发挥失常怎么办?” 喻年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礼貌的询问:你是不是对学霸这两个字的理解有些片面了? 蒋洄第一次见喻年露出点儿傲娇的小尾巴,非常受用的捏了捏喻年的脸:“我男朋友最厉害了,这么厉害的男朋友,考不考虑晚上给家属补补课?” 蒋洄只是随口一说,没成想晚上吃过饭,给喻年的手上过药之后,他真的拿起了蒋洄的笔记,摊在桌子上给他勾重点。 蒋洄无奈的笑了笑,拿着手机鸽掉了今晚的战队赛,坐在喻年身边:“宝贝儿,你以后是准备做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吗” “没这个打算。” “明年就高考了,喻神说说未来的打算?家属看看怎么随行?” 喻年对蒋洄的话表示不赞同:“你不用跟我走。” 蒋洄笑着把人扑倒在床上,蹭了蹭他的颈窝:“怎么,打算异地啊?” “不可以吗?”喻年问。 “嗯,不行,我舍不得。”蒋洄轻咬了喻年一口:“而且异地恋情难以维系,我抱不到你。” 喻年倒是没想这么多,他只是觉得这样的人生大事,不太能耍小孩子脾气,但是听见蒋洄的话,他皱了下眉:“那我可以跟你走。” “什么?”蒋洄一瞬间有点儿懵。 学霸的想法永远让人摸不透,喻年抬起左手,轻轻拽了一下蒋洄的衣角:“不是怕抱不到?反正我去哪都一样。” 喻年只用了一分钟,就推翻了自己之前对未来的所有计划,把蒋洄和未来划上了等号。 “我们出国好吗?”蒋洄说了一所国外知名大学的名字,那所学校的分数高的离谱,喻年沉思了两秒,觉得自己努努力应该能带蒋洄冲一下。 他拍掉蒋洄已经放在他腰上兴风作浪的手,严肃到:“如果这次月考你考不进年纪一百五,我就去睡客房。” 蒋洄:…… 男朋友是学霸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四十二章 唔,好凉 凌晨一点,蒋洄打了个哈气,强行把正要讲第三个单元的喻年抱回床上,关灯揽在怀里裹好被子一气呵成,见喻年还要挣扎,直接威胁道:“宝贝儿,如果你再不睡,今晚就可以不用睡了。” 说着用胯顶了一下喻年:“你觉得呢?” 某些不可言说的东西神采奕奕的戳在喻年小腹,喻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显然他低估了一个alpha的精力,瞬间躺好:“晚安。” “乖。”蒋洄温柔的笑了一声,把喻年那边的被角掖好。 a市在北方,现在正处于房间里的温度逐渐降低,但暖气还没有及时跟上的尴尬期,虽然家里有空调,但是空调晚上会干,喻年虽然怕冷,但是依旧不太喜欢开那东西,入了秋之后,空调就再也没了用武之地。 好在蒋洄每晚都一如既往把喻年裹在怀里,成了行走的暖炉。 喻年很快在蒋洄怀里睡去,被子里的温度渐渐上来了,蒋洄在喻年颊边吻了一下,轻手轻脚松开喻年,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小妖精有些磨人,蒋洄光靠意志力不太能把邪火压下去。 再回来的时候,喻年睡相乖巧,被子盖住了小半张脸,已经在被子里团成了球。 蒋洄身上冰凉,不太敢碰喻年,他躺在床上,小心翼翼扯了脚下的一点被子挪过来盖在肚子上,闭上眼,睡意逐渐上涌。 一旁的喻年动了动,蒋洄还以为是自己吵到他了,呼吸放缓了些。 喻年显然没醒,他闭着眼,伸手在被子里摸索了两下,没找到人,睡着的喻年依旧执着,他伸着手探出被子,继续摸索,终于碰到了蒋洄的胳膊。 “唔,好凉。”喻年好像松了口气似的呢喃了一句,然后抬手抬脚,连人带被子紧紧拥住蒋洄。 喻年被冰的瑟缩了一下,却依旧没松手,反而无意识的把头往蒋洄怀里蹭了蹭,抱着冰块沉沉的睡了过去。 蒋洄有些后悔自己去洗了个冷水澡,相比之下,似乎自己还能忍一忍。 第二天两人精神状态都有些差,各自挂着黑眼圈上了一天的课,期间被曲沐阳和丁旺疯狂调侃,均被蒋洄以武力镇压。 周六一早,喻年和蒋洄早早出了门,晚上要聚会,肯定免不了喝酒,蒋洄索性不开车了,a市的早晚高峰不分节假日,两人吃过早饭,直接去了地铁站。 精舍寺在郊区,喻年家几乎逼近市中心,一来一回要倒三四次地铁,行程加起来近三个小时,一进地铁站,喻年转身就想走。 地上堵,地下居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地铁里几乎也是人挤人,他俩刚刚在等地铁的时候,亲眼目睹了一个要下车的beta被人潮硬生生挤到了地铁最里面,一边哀嚎着:“我要下车。”一边被列车无情的带到下一站,甚至可能下好几站...... 第44章 “还......去吗?”蒋少爷从出生起就没怎么坐过地铁,倒不是抗拒,只是嫌挤,此刻礼貌的询问当事人的意见,甚至打算只要当事人露出一点儿想要回家的念头,立马把人打包带走,按在床上陪他补觉。 “去。”喻年看了一眼前方的长龙,说出了那句经典名言:“来都来了。” 很好,人山人海的夹肉饼比不过一句“来都来了”蒋洄无奈的拉着人,挤上了地铁。 他们排的是车厢末端,竟然意外的没有那么挤,两人绕来绕去绕道车厢的角落里,喻年靠着车厢的夹角,蒋洄挡在他身前,两个人之间竟然还有一些空隙。 喻年耳朵上挂着一只耳机,顺手把另一只挂在了蒋洄耳朵上,两个人在车厢里无言的听着歌,暧昧的气氛在狭窄的角落四散开来。 “年年,”蒋洄靠近了一些,在喻年没带耳机的耳边轻声叫他。 喻年拿着手机抬起头,蒋洄俯身,在喻年唇边落下一个带着冷杉味道的吻。 出地铁的时候,喻年的耳朵尖有些红。 来精舍寺的人很多,喻年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九点了,上山的途中,居然已经有人拿着求来的符下山了。 喻年和蒋洄爬了半个小时台阶,终于来到寺里,寺庙里余烟袅袅,院中间的老树上挂满了红布条,这里虽然人多,却出奇的安静,喻年领了庙里分发的香,转头看见蒋洄站在一边,上手插在口袋里,丝毫没有要上前领香的意思。 “你不拜吗?”喻年问。 蒋洄摇了摇头:“不拜,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喻年指了指树下被阳光照射的地方:“那你在这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说罢,喻年拿着香走进了正殿。 他把香引燃,跪在蒲团上和佛祖的神像对望,一时间竟想不出自己要替外面那人求些什么。 求财,蒋洄家境优渥,吊打绝大多数人数百条街。 求学业,即便蒋洄想上的学校录取苛刻,但喻年相信,哪怕他考不上,蒋家随随便便捐两栋楼也能把他砸进去。 求姻缘,喻年沉默了一下,觉得自己恐怕还没能大度到这个地步,只要他们两个还在一起一天,任何人就都别想有哪怕丁点儿大的机会出现在蒋洄身边。 喻年想了很久,久到手里的香马上就要燃烧殆尽,才终于想到了自己的所求。 蒋洄百无聊赖的抬头去看那些布条上面写的字,无非是谁和谁要永远在一起,保佑谁身体健康,估计这满天的神佛整天听这些愿望,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蒋洄绕了一圈,终于看见了一个别具一格的,上面的字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蒋洄眯着眼辨认,勉强看清了上面的话“渣男不得好死”。 蒋洄没忍住笑出了声。 “在笑什么?”喻年带着满身的香火味走过来,显然已经和庙里那些佛说完了自己的愿望。 蒋洄指着布条给喻年看,喻年唇角明显跟着弯了一下。 “下山吗?”蒋洄一只手揽过喻年,甚至在神佛的注视下打了个哈欠。 喻年无奈的点了点头,生怕再不走,蒋洄能徒手拆了这庙。 蒋洄牵着喻年的手甩来甩去,和喻年一起下山。 “都到这里了,怎么不顺便拜一下?”喻年另一只手揣在口袋里,捏着一张平安福。 “没什么可求的啊,况且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就不给佛祖他老人家添麻烦了。”蒋洄吊儿郎当的说。 “哦。”喻年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蒋洄像是想到了什么,眉眼弯了弯:“宝宝,你来这里,是因为我吗?” 喻年的唇角抿了一下,把头转向另一边没说话。 “猜对了?你替我求了什么?”蒋洄绕到另一边,笑着问他:“肯定不能是钱或者学业,难道是姻缘?宝宝你放心,我永远爱你。” 喻年被他吵的烦了,一把将手心的平安福塞在蒋洄手心,甩开蒋洄大跨步走了。 蒋洄笑着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愣了愣,怎么也没想到,喻年起了这么个大早,挤了一早上,居然是为了一张平安福。他把平安福仔细放在口袋里追了上去:“年年,你怎么这么好。” “求你闭嘴。”喻年明显不想理他。 下山的速度很快,蒋洄虽然没哄好小祖宗,但总算在下山前牵上了手。 时间还早,蒋洄搜了一下附近的景点:“离这里两站地有一家新开的游乐场,他家摩天轮是网红打卡地,我们去看看?顺便在附近吃点东西。” 喻年此刻正处于惊喜被拆穿的恼怒阶段,戴着耳机装没听见,一时没注意,突然被捏了下脸。 “你现在特别像一只河豚。”蒋洄如是评价。 帅气的河豚踹了他一脚,然后跟他去了游乐园。 不过喻年和蒋洄显然没意识到,但凡能被叫做网红打卡地的景点,都逃不开“人多”这两个字。 两个人站在游乐园外看着上午十一点还在游乐园门口排着没进去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甚至有些想吐。 毕竟长从一大早就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任谁都不会开心。 “我们……要不下次再来吧,突然没那么想坐摩天轮了。”蒋洄语气生硬的拯救了两个人来之不易的周六,果断带着喻年找了一家评价不错的餐厅吃了饭,回了市里。 第45章 傍晚,蒋洄终于和喻年来到“暮色”。 他们这帮人是暮色的常客,vip特权可以包场,蒋洄作为豪门继承人,一起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不是某参团的少爷就是某公司的接班人,财大气粗的一批,十几人的聚会,硬是包了一个能容纳千人的大场。 暮色因为他们的包场换了店内不止,两张餐桌被并在了一起,身后是码的整整齐齐的已经打开了的酒瓶,据说还特意请了哪家星级酒店的大厨来给他们烤串,大材小用到了极致。 蒋洄他们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曲沐阳也在里面,见他们来了,众人纷纷起哄打趣。 喻年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勉强和一群陌生人挥了下手,坐在了蒋洄身边。 “蒋哥,”曲沐阳坐过来和蒋洄耳语:“晨阳他们说,司珏晚点也要过来。” 第四十三章 不好意思,他男朋友不同意 “他来干嘛?”蒋洄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椅子上,皱了下眉,表情有些不耐烦。 “何兆他们前两天和司珏吃饭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句。”曲沐阳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何兆,撇了撇嘴:“说是不小心说的,我估计他们肯定没安好心。” 亲戚还有个远近亲疏,更何况他们这些整天在一起没个正型厮混的,从小到大,蒋洄处处压何兆一头,两人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来没打算叫他,结果那天没注意,攒局的群里正好有何兆,才惹了这么个扫把星来搅局,蒋洄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对面的何兆,恰好何兆也看过来,他端着酒杯对蒋洄虚敬了一下,神情摆明了是要看好戏。 蒋洄没搭理他,何兆从气势上就被压了一头,咬牙切齿的别过脸,拿着手机问司珏到哪儿了。 “蒋哥,进来半天了,不给我们介绍一下?”有人打趣道。 “我男朋友,喻年。”蒋洄拿着酒喝了一口,从一旁拿了一瓶果汁,打开盖子,倒进喻年的杯子里。 “聚会不喝酒,不太合适吧?”何兆翘着二郎腿,挑衅的看着蒋洄。 “喝,”蒋洄靠在椅子背上,一只手搭着喻年的靠背,另一只手拿着酒杯晃了晃:“他的酒,我喝,你们随意。” “那我得和你先喝一个,认识这么多年,头一回见你给别人挡酒。”何兆拿着酒杯在桌子上轻磕了一下,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蒋洄勾唇笑了笑,拿着酒杯和他干了一个。 暮色里酒水的酒精度数不低,喻年皱着眉看他面不改色的把酒喝净,但这么多人在场,喻年总不好拦着他让他下不来台,只能给他夹了几口菜,碰了碰他的胳膊:“先吃点东西。” 蒋洄拿起筷子把喻年夹给他的菜吃光。 喻年另一侧还有几个位置空着,曲沐阳怕司珏进来找不痛快,直接坐喻年旁边,那这顿饭估计谁都甭吃了,便挪过来,补上了喻年身旁的空位,凑过来低声道:“喻神,没事儿,我认识蒋哥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喝醉过,何兆玩儿不过蒋哥。” 蒋洄隔着喻年看了曲沐阳一眼,曲沐阳赶紧直起身子做好,甚至还把椅子往另一侧挪了挪,和喻年保持距离。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司珏推门走进来,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水洗的发白的牛仔裤,配了一双运动鞋,整个人青春活力,软萌的毫无威慑力。 曲沐阳看出了点儿门道来,看着蒋洄唇语:“蒋哥,司珏今天是要走白莲花的路线啊?” 屋内的人都知道司珏喜欢蒋洄,眼神在蒋洄、喻年、司珏三人的身上游弋了半天,才有人招呼司珏过去坐。 “曲沐阳,你这边有人吗?”司珏冲那人摆了摆手,直接绕到了曲沐阳身边。 “有,”曲沐阳飞快把腿搭在旁边那张椅子上:“我一个人吃两份,肯定要两个位置,吃累了还能躺会儿。” 司珏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坐到了隔壁那张空椅子上,和喻年隔了三个位置。 “司珏,迟到自觉一点啊,罚酒。”不知谁说了一句,司珏倒是没有扭捏,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喝下去,司珏喝酒上脸,白净的小脸上很快出现了红晕,我见犹怜的看了一眼蒋洄。 “他们家鸡翅烤的挺好的,尝尝?”奈何蒋洄眼睛都没斜一下,伸手拿了两串敢烤好的鸡翅放在喻年的盘子里。 喻年拿着鸡翅咬了一口,味道出奇的好吃。 蒋洄见他喜欢,直接把整个盘子端过来放到喻年面前。喻年艰难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严重的意思不言而喻:你喂猪吗? “蒋哥,过分了啊。”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笑着打趣。 “今天我请客,多吃两串鸡翅怎么了?不够再点,他们家又不是限量供应。”蒋洄把自己杯里的酒倒满。 “司珏,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这可不像你以往的作风。”何兆把话题生硬的带到司珏身上。 司珏意有所指的说:“上次和朋友在这儿附近吃饭,我把手表落在了店里,今天过来正好去拿了一趟。” 说着,司珏把手腕间的手表露了出来。 何兆一看就笑了出来:“哎呦,这手表,我记得蒋洄也有一块,你们戴情侣手表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跟说相声似的,众人或尴尬或好奇,纷纷抬着脖子看那块表。 “别乱说,人家男朋友还在呢。”司珏显摆够了,才把表收起来,看了一眼蒋洄,发现他没什么反应,心里一喜:他居然没反驳,看来这个喻年也没多让他喜欢。 第46章 哪成想蒋洄根本没听这段相声,他正看着喻年吃的有些微红的唇出神。 司珏保持微笑,再接再厉,拿起自己的酒杯,拎着一瓶酒,起身直接越过曲沐阳,站在了曲沐阳刚刚为了和喻年保持距离,特意挪出来的空隙里。 “喻年是吧,上次见面没顾得上和你打招呼,我自罚一杯,给个面子?”司珏把杯里的酒喝光,活像个被抢了男朋友的受害者。 曲沐阳没想到司珏能来这么一次,心想这人到底是脑子不好还是宫斗戏看多了,喻神肯搭理他才怪。 紧接着,曲沐阳差点没把桌子吃了,喻年居然拿着自己的杯子,把里面的饮料喝完,空杯子放到了桌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司珏暗笑了一声,心说喻年也不过如此,这么点儿事情就忍不了了,自己把蒋洄抢回来简直轻而易举,他拿着酒瓶正要给喻年倒酒,蒋洄忽然抬起手,手掌扣在了喻年的背口:“他不喝酒。” 司珏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没想到蒋洄真能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他红着眼眶夺门而出。 喻年本来就没打算喝那杯酒,最多司珏怎么倒的,自己怎么给他泼回去,他把视线收回来,继续慢悠悠的吃着鸡翅。 何兆不可置信的问:“你就这么让司珏走了?你不追?” 蒋洄啧了一声:“腿长在他自己身上,他爱去哪去哪,再说他走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人又不是我叫的。” 人是何兆叫的,何兆被打了脸,也坐不下去了,冲着蒋洄竖起大拇指,一脸说了好几声“牛逼”,拎着外套走了。 场子里没了乱七八糟的人,蒋洄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一群人插科打诨把刚刚到事情遮了过去,开始花样劝酒。 “蒋哥,第一次见你带人出来,走一个走一个。” “感谢蒋哥请客,必须喝一个。” “听说蒋哥校运会又破纪录了,这必须得庆祝一下。” ....... 酒过三巡,除了蒋洄和喻年以外,满屋的人都喝的东倒西歪。 “吃饱了吗?”蒋洄低声问喻年。 喻年点点头,擦了擦嘴。 “饱了我们就回家。” 喻年扫了一眼惨不忍睹的案发现场,曲沐阳正戴着不知是谁的眼镜,趴在地上抱着桌子腿哭着说自己瞎了。 “他们都喝成这个样子了,你确定你没事?”喻年特意指了指曲沐阳。 “你男朋友酒量没那么差,我在暮色给他们开了房间,服务员会带他们去休息。”蒋洄把外套套在喻年身上,拉好拉链:“屋里太闷了,出去等我,我和老板说一声,我们就走。” 喻年点点头,穿着有些厚实的外套出了门。 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晚上的温度比白天降了不是一星半点,喻年穿着外套依旧觉得冷,恍惚间,有什么东西飘到了喻年的脸上。 他抬头向上看,a市居然下雪了。 从喻年意识到下雪那刻开始,天空中飘落的雪渐渐多了起来。 喻年正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告诉蒋洄把曲沐阳的外套扒下来借用一下,还没把手放进口袋,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 喻年转过身,身后的人不是蒋洄。 来人看起来二十多岁,周身气质温润,看起来并不让人讨厌。 “帅哥,一个人吗?初雪这么有缘分,加个联系方式啊?”那人笑着把二维码放到喻年面前。 “我有男朋友。”喻年摸到手机的手倏然松开了,双手插兜,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没事儿,可以做个朋友嘛。”那人无所谓道,有了联系方式,还怕他们不分手? “没带手机。”喻年有些烦躁。 来人有些意外的看着喻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心说自己今天穿着打扮没问题啊,这个帅哥怎么这么冷漠? “你说手机号也行,我加你。”那人被勾起了斗志,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不好意思,他男朋友不同意。”喻年外套上的帽子被人拽了一下,他跟着退了两步,跌在蒋洄怀里。 下一秒,喻年被蒋洄转过来,蒋洄弯了下腰,双手顺着喻年的一用力,喻年双脚离地,整个人像树懒一样被蒋洄抱在怀里。 要号码的人甚至没来得及说话,蒋洄就抱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喻年的呼吸里满是蒋洄身上的酒味。 “你怎么这么招人,嗯?”蒋洄低着头,声音喑哑的问。 第四十四章 你昨天不是说不要吗? “你好像没资格这么说我。”喻年的眼睛很亮,挑衅的伸手扯着蒋洄的领口,强迫他靠近:“那些omega,要我挨个给你算一遍吗?” 蒋洄被噎了一下,学霸的论述有理有据,他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两个人在这件事情上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放我下来。”喻年松了手,顺便呼噜了一把蒋洄落了雪的短发。 “不放,地上凉,你金贵。”蒋洄拒绝了喻年的要求。 喻年被蒋洄的傻.逼言论逗笑了:“金贵到生活不能自理了吗?从这到家步行要四十分钟,胳膊会疼,你明天是想借故罢工不做饭?” “金贵到只能被我按在床上一遍一遍标记,”蒋洄也跟着他傻乐:“宝宝,我都给你做了这么多次饭了,什么时候你能屈尊给我做一回?” 第47章 喻年把头搭在他肩膀上:“不做。” “行吧,不做就不做吧,我也怕你炸了咱家厨房,到时候我肯定光顾着哄你,顾不上救火。” “蒋洄。”喻年顿了一下,“放我下来。” “乖乖让我抱会儿。” “不行。”喻年撑着蒋洄的肩膀稍稍直起了身,恶狠狠的咬了蒋洄的唇。 雪渐渐小了,轻飘飘的绕着远处路灯的光上下翻飞,像是在举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逼仄昏暗的小巷里,喻年和蒋洄正在接吻。 微弱的声响消失在两人唇齿之间。 喻年随着蒋洄的动作微微皱眉,抬手摸了一把蒋洄不知是被雪打湿,还是汗湿的发,心说自己真是疯了,才跟着蒋洄在雪地里胡闹。 其实下雪的时候温度并没有太低,巷子里避风,蒋洄的体温又高,喻年知道自己多数不会感冒。 蒋洄抱着已经熟睡的喻年走在雪地里,把外套的帽子重新给喻年带好,轻吻了一下喻年的眉眼。 上次打的信息素抑制剂的效果还没有衰退,喻年新的手坏还没有到,他的玫瑰此时穿着他的衣服,戴着他的手环,浑身上下沾满了他的味道,安稳的睡在他的怀里,蒋洄轻笑了一声,心说喻年哪里是金贵,他分明是自己的全部。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蒋洄抱着人去洗澡,期间喻年醒了一次,很快又被蒋洄稳住,按着人在浴室洗了一次格外漫长的澡,折腾了大半夜,以至于第二天上午十点,蒋洄才有要醒的意思。 意识还没有回笼,喻年不在怀里,他习惯性去捞一旁的喻年,摸了个空。 我那么大一个男朋友呢? 蒋洄大脑空白了两秒,然后瞬间清醒了,他睁开眼睛忽然坐起来,眼睛巡视了一圈,卧室里没有喻年的影子。 “年年?”蒋洄叫了一声,没人应。 他掀开被子,连拖鞋都顾不上穿,直接开门冲出了卧室。 餐厅里,喻年端着一盘难以辨认的块状物和他打招呼:“早。” 蒋洄觉得自己应该是没睡醒。 “早......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蒋洄回屋穿上拖鞋,打着哈欠帮喻年把剩下的东西端出来。 “不是你说想吃我做的饭?”喻年把筷子递给蒋洄。 蒋洄接筷子的手僵了一下,视线随即扫过桌子上几盘黑乎乎的东西,单是凭借外表,已经很难区分它们生前的模样了。 “你不是说不做吗?”蒋洄蒋洄咽了下口水,垂死挣扎。 “你昨天不也说不做了吗?”喻年看了蒋洄身下一眼。 自作孽,不可活,蒋洄含泪吃夹起了身前的一块“碳”,小心翼翼的问:“恕我眼拙,冒昧的问一下,这是什么?” “你太冒昧了。”喻年站在桌子一旁,双手抱在胸前,面色如水的看着他:“别挣扎了,是什么你今天都得吃下去。” “宝宝,你总得让我死的清楚明白吧。”蒋洄把菜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而且,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喻年扯过一把椅子坐下:“楼下早餐店里吃的豆浆和包子。” 蒋洄一脸不可置信:“你居然背着我去吃早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痛了,所以吃完就去超市买了菜,亲自下厨给你做了饭,”喻年把亲自这两个字咬的很重,问他:“感动吗?” “不......不敢动,不敢动。”然后蒋洄口是心非的把菜吃了下去,开玩笑,他宝贝儿亲自下厨,就是给他做了鹤顶红炒砒霜,他也得面不改色的吃下去,然后闭眼吹他宝贝儿厨艺真好,以后可以经常下厨,给两个人改善生活。 “好吃吗?”喻年垂着眼,手指不自觉握了一下椅子边。 “好吃。”蒋洄有些意外的砸了下嘴,菜的卖相虽然已经到了回天乏术无可救药的地步,但味道却出奇的......至少在及格线以上。 喻年像是松了口气,他站起来,背对蒋洄,打了个哈气:“你先吃,我去睡一会儿。” 朝着卧室走去。 “乖,我刷完碗陪你睡。”蒋洄不疑有他,继续尝其他的菜。 喻年反手关上了卧室的房门,似乎是刚刚临时标记完的心有灵犀,蒋洄毫无预兆的转头看向了卧室的门。 “咔哒——”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从卧室里传来,但蒋洄还是瞬间就听出来,那是家里药箱被打开的声音。 喻年第一次发情期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打开那个药箱,找胃药嘴对嘴喂给喻年。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蒋洄撇下筷子。 喻年蹲在地上,手边放着打开的药箱,一只手拿着喷雾,对着自己有些泛白左手食指喷了一下,食指上有一道伤口,伤口不长,但有些深,能看得出喻年为了让自己的手指短时间内不出血,上手挤的多用力。 他本以为伤口会像上次一样,处理一下就没有那么疼了,可没想到喷上去的瞬间,好不容易止住血的手指顿时血如泉涌,伤口火辣辣的,像是要从里面钻出一只浑身竖着刺的史前巨兽。 他抽了口冷气,有些傻眼的看着自己的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头疼的看着地板,心想自己得趁着蒋洄没注意赶紧收拾干净。 “这个只能消肿,不能直接喷在伤口上。”喻年呆愣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推门进来的蒋洄,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 第48章 蒋洄脸色很差,第一次用这样冷的语气和他说话,喻年抬头的那刻毫不怀疑,如果此刻暮色里的手铐挂在自家床头,蒋洄绝对会把自己铐起来,拿鞭子抽上三天三夜。 “先去冲一下伤口。”蒋洄拉着喻年站起来,去卫生间冲水,手指在冷水的冲洗下逐渐没那么疼了。 喻年的右手偷偷在下面拽了一下蒋洄的衣摆,讨好的意味很明显了。 但蒋洄沉着脸,一直盯着他的伤口看,完全没理他。 直到伤口不再出血,蒋洄才关了水,把人领到卧室,替他处理好伤口,贴上创可贴,顺便给他快痊愈了的右手喷了药,沉默了片刻,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不顺毛的话,可能会出大问题,喻年赶紧从后面拽住他,舔了下嘴唇:“你......生气了吗?” “没有。”蒋洄背对着他,语气有些生硬。 “那你为什么不抱我?”喻年问。 蒋洄咬了咬口腔内壁,轻叹了一声,转身把喻年抱在怀里:“怎么不和我说?” “说了你就不会再让我做饭了。”喻年吸了下鼻子,伸手回抱住蒋洄:“这次只是意外,你别生气了行吗?” “你觉得呢?”蒋洄反问他:“不贴创可贴,直接用喷雾,你是因为怕贴了创可贴被我发现吧,喻年,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喻年抬起头看他:“那你以后不打算惯着我了吗?” “惯,所以以后你别想再进厨房了。”蒋洄看着喻年的唇磨了磨牙,本来想恨咬一口让他长长记性,可一想到自己一开门,看见喻年蹲在地上,举着流血的手指,险些没被吓死,就舍不得让他再疼了。 “这是我家。”喻年据理力争。 “可你是我的。”蒋洄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以后我负责做饭刷碗收拾屋子。” “那我呢?负责给你补课吗?” “你呀,”蒋洄捏了捏喻年的鼻尖:“你负责补课和爱我。” 蒋洄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喻年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说话,蒋洄直接松开了他,转身要走。 喻年有些慌了:“你还要去哪?” “宝宝,我去把你做的饭吃完。” 第四十五章 开挂了吧?! 月考前一晚,喻年对蒋洄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精神摧残,具体表现为:在蒋洄做饭的时候,拿着物理笔记站在厨房门口强迫蒋洄一心二用背题。 当然,喻年没踏进厨房,因为蒋洄不让,自从那天受伤之后,喻年就连进厨房拿瓶酸奶的资格都没有了,他象征性的反抗了两次,均以被蒋洄打横抱起来扔到床上为终结,索性放弃挣扎。 饭后,蒋洄被喻年一把按在书桌前,强迫他刷题,喻年神情严肃,如临大敌,连日常的亲亲抱抱都不给了。 “宝贝儿,十二点了,我们去睡觉好吗?”蒋洄困的睁不开眼,索性有些崩溃的趴在桌在上问他。 喻年冷酷无情的把刚刚押的知识点圈起来递给他:“把这几条背完。” 蒋洄拿着笔记不敢反抗,怨念极深。 喻年看了他一眼,觉得目前带男朋友上分有些困难,决定采取强制措施,他起身去衣柜里翻了一套干净的床单被罩。 “床单我今天新换的。”蒋洄一边看笔记,一边打哈欠。 “上次说过,如果你这次考不进年级前一百五,我就去睡客房。”喻年抱着床单被罩冷漠的看着蒋洄:“我提前适应一下。” 蒋洄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他两步蹿到喻年面前,抢过床单被罩扔回衣柜里,回身把喻年直接抱起来,自己重新坐回书桌前,揽着喻年坐在他腿上。 喻年双手环着蒋洄的脖子,抬起眼皮看他。 “乖,让我抱一下我充会儿电,月考成绩出来绝对不让你睡客房。”蒋洄一本正经的看笔记。 喻年沉默了两秒,凑过去亲了蒋洄一下,靠在他肩膀上合上眼补眠。 七中高三的月考上午先考语文和理综,下午考英语和数学,之所以把语文和英语安排在两场理科考试的前面,有一部分原因是怕学生先考完理综和数学,心态会炸裂,不利于后面的考试。 看起来虽然人性化,但是并没有什么用,七中的理综和数学试卷都是本校老师出题,典型的哪里不会考哪里,题目是出了名的难,考完理综之后哭着走出考场的不在少数。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语文考试结束的时候,喻年考场里有一多半的人连卫生间都不去,拿着笔记疯狂背题,这样临时抱佛脚的行为喻年从没干过,他和蒋洄一起下了趟楼,在离考试开始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回了考场,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不看笔记?”有人压着声音窃窃私语。 “年级第一,人家有底气。”搭话的人酸溜溜的说。 第一考场里都是出类拔萃的尖子生,除了喻年能和他们拉开断崖式的分数以外,剩下的人分数一个比一个咬的死,一个考场三十人,基本都是本班一二名,自然谁都不服谁。 考场里静悄悄的,所有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喻年坐在第一排靠门口的位置,教师里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喻年嫌他们烦,转了个头,把脸冲墙。 “底气?考试休息都能补觉,估计晚上没少开夜车背着别人看书吧。” 有人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即压低了声音:“说不定不是开夜车,是和男朋友‘深入交流’去了吧。” 第49章 那人停了一下,继续道:“他男朋友成绩那么差,真搞不懂他看上人家什么了,估计是看上人家家世了吧。” 考场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喻年神情冷漠的直起身,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还没来得及说活,头顶就传来了一个非常不耐烦的声音。 “你是对我的成绩有什么意见吗?”蒋洄靠在门框上,痞里痞气的看着说话的那群人。 “马上要开考了。”喻年没再理那几个人,转身和蒋洄说话。 “给你送瓶水,理综好好考。”蒋洄把手里的矿泉水放在喻年靠墙的桌角:“放学等我。” 监考老师已经进了考场,蒋洄不能多留,他临走前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最后说话那人的位置。 考试铃声响起,喻年拿着试卷翻看了一下,昨天给蒋洄压的知识点几乎全中,他算了一下蒋洄正常发挥的分数,似乎松了一口气,才拿着笔在试卷上写名字,开始答题。 考试结束之后是午休时间,教室里考号靠后的人纷纷哀嚎着:“试题太难了”、“期末考试我可能要离开第一考场了。”、“你们记答案了吗?我们对一下啊,不然我下午都考不下去了。” 恨不得当场抱着对方相拥而泣,手拉手一起做咸鱼。 喻年收拾好东西,缓步走到刚刚说话那人的桌子前。 那人警惕的看着他:“你干嘛?想打架吗?” 喻年垂着眼看了两秒他记在草稿纸上的答案,那人看见喻年看他的答案,飞快用手盖住了草稿纸。 “不用对了,”喻年面无表情直接宣布了他的死亡:“下次你不会出现在一考场了。” 众人呆若木鸡,那人脸色极其难看,喻年头也不回的单肩挎着书包转身离开了考场。 “喻神,听说你们考场有个傻.逼瞎说话啊,你别理他,等月考结束我帮你收拾一下。”曲沐阳和蒋洄背着书包走过来。 “不用,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他,”喻年的刘海有些长了,他随手撸了一把额前的碎发:“我刚看了他的答案,十五个选择题错了八个,这种成绩,保守估计他这次排名在两百开外。” 喻年,考场里永远的神。 蒋洄笑了一下没说话,接过喻年的书包,三人一起去了食堂。 下午的英语和数学对喻年来说基本无压力,他写完最后一题还有半个小时才收卷,索性提前交了卷,七中为了养成学生们良好的答题习惯,明令禁止不让提前交卷,但是喻年除外,他就算提前交卷了,老师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多说些什么。 考试当天会提前一个小时放学,喻年背着书包走出了考场,戴着耳机在校外老地方等蒋洄。 天气最近降温降的厉害,喻年把卫衣的帽子掀起来带上,拿着手机给蒋洄发消息,结果消息还没发完,他就感觉有人拍了他一下。 喻年的手一顿,皱着眉抬头:“你怎么提前交卷了?” “答完了犯困,老师不让我在考场趴着睡觉,他说我要是敢趴着,就把我赶出去,我就把卷子交了自己出来了。”蒋洄的语气懒洋洋的:“还好我提前出来了,不然你还要等我半个小时。” 蒋洄单科成绩数学最好,甚至有几次直接超过了喻年,考了数学单科第一,喻年没再多纠结这件事情,开口问道:“年级一百五,有把握吗?” “宝贝儿,我肯定不让你睡客房。”蒋洄拉着喻年的卫衣带子把人拽到身前,俯身吻了喻年。 喻年被迫略微仰着头,桃子和冷杉的味道在卫衣的帽子里纠缠交织。 考试结束,学生暂时解放了,整个高三老师加班加点在办公室里彻夜批卷子,往常四平八稳的判卷老师今晚却略显匆忙慌乱,半夜十二点,李主任被物理组组长一个电话从被窝里叫起来,披上衣服赶回了学校,高三年级几十名老师,带着黑眼圈,齐刷刷的坐在监控室里,目不转睛的盯着监视器发愣。 “他......居然没作弊?” “再看一遍监控!” 第二天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整个学校都炸了。 喻年和蒋洄进了校门之后,一路走,一路的背景音都:“卧槽”、“开挂了吧?”、“牛批”。 “喻神!!!” “喻哥!!!” 曲沐阳和丁旺不知从哪儿冲出来,激动的准备上手拉住喻年,被蒋洄两脚踹开。 蒋洄表情不善:“要抢人?” “不不不不是,”丁旺结结巴巴的看着两人:“喻哥,我以后能不能去你家补习?我保证不打扰你们两个的二人世界。” “不行。”蒋洄直接拒绝。 “我出钱也行,喻神,给我补补课吧,我妈因为成绩都快要停我的银行卡了。” “我家缺你那点儿钱?”蒋洄啧了一声。 “到底怎么了?”喻年问道。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昨天月考成绩出来了,你们自己去公告栏看!” 平时各班的月考成绩会单独分班打出来分发给各班,查自己的成绩排名很方便,公告栏贴的是年级总排名,整个年级一千多人,公告栏总共就丁大点地方,找个名字都费劲,平时没人愿意看公告栏的成绩。 今天公告栏面前一反常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群学生,见喻年和蒋洄走过来,人群直接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第50章 喻年的名字前面依旧打了一个加粗的第一名,满分七百五,喻年考了七百四十三,牢牢守住了理科班榜首的位置。 不过喻年倒不是很关心自己考了多少,他在公告栏中间偏上的位置扫了一圈,没有发现蒋洄的名字。 “喻神,你往上看。”曲沐阳语气中带着雀跃。 喻年顺着往上数,五十、四十九......在看到蒋洄名字的时候愣住了。 蒋洄年级排名第八,总分七百三十六。 第四十六章 奖励?好啊~ “解释一下。”喻年把蒋洄堵到一间空着的实验室里,反手锁了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虽然男朋友是考了年级第八,但老子依旧很不爽”的强大气场。 “你是怎么把上次考试时还只能拿 一百二十分的理综百位和十位颠倒,并且还补了五六十分的?”喻年每说一句,就逼近一步:“常见的还原反应不会背?” “装什么都不会让我讲题讲到半夜?” “年级前一百五?我还真是低估你了蒋洄。” “整我好玩儿吗?”喻年把蒋洄逼到墙角,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 蒋洄靠着墙,开始耍赖:“宝贝儿,我成绩提高的这么快,都归功于你啊。” 喻年抬起胳膊,手臂抵在蒋洄的脖颈上:“你看我像傻子吗?” 七百三十六分,这根本不可能是喻年随随便便讲一个月题就能达到的分数,除非蒋洄有超能力,不仅每天晚上吸人精气,还能窃取喻年脑海里知识框架。 “为什么控分?”喻年的手臂稍稍用了些力,蒋洄的脖颈上有了压迫感。 “原来你喜欢这种?”蒋洄若有所思道,他飞快抬手搂人,瞬间和喻年交换了位置,他一只手揽着喻年的腰,左腿挤进喻年双腿之间。 蒋洄终于正色道:“当好学生太累了,分数下滑一点就要被家长老师轮番谈话,逢年过节还要被家长拉去吃饭炫耀,满桌子都是四五十岁的的人精,我不乐意和他们虚与委蛇。如果成绩不好,我爸他们就不好意思带我出门了。” “为什么不控数学的分数?” “宝宝,我家世代经商,全家就没有一个数学下过一百四的,如果数学考不好,我大概率会被我爸绑去医院检查脑子。”蒋洄郁闷道。 如果不是因为想和喻年一个考场,蒋洄保证自己能一直控分控到高考那天。 “年年,别生气了好不好。”蒋洄软下声来哄人。 说着,他另一只手抬起喻年的下巴,缓慢的靠过来,喻年一时间动弹不得,本打算蒋洄吻上来的时候直接咬人,没想到蒋洄的头偏了一下,先喻年一步,吻住了喻年的喉结,喻年抖了一下。 许久,喻年才咬牙挤出几个字,蒋洄毫不怀疑,如果喻年此时手里有把刀,绝对会谋杀亲夫。 “今晚我睡客房。” 威胁恰到好处,蒋洄飞快松了捏着喻年下巴的那只手,放过了他的脖子。 “想都别想,我都考进年级一百五了,你是不是应该给点奖励?”蒋洄开始翘尾巴。 “奖励?好啊。”喻年勾了下唇,笑意未达眼底,他别有深意的拍了下蒋洄的肩膀,缓步走了出去。 蒋洄的汗毛炸了个滚,顿时毛骨悚然。 学校还没开始上早自习,班里因为蒋洄考了第八,讨论震惊的声音险些掀了房盖,喻年推开班门走了进去,班里的人活像看见了文曲星下凡来普度莘莘学子,赶紧抱胳膊抱大腿,求学霸垂怜。 “喻神,求补课啊!” “喻哥,你还缺男朋友吗?不,我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这么多年同学,你不能见死不救。” “喻哥,你到底给校霸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丁旺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蒋洄为什么能考七百三十六分,现在已经开始胡思乱想,寄希望于玄学。 “他脑子被驴踢过,”喻年冷眼看着丁旺:“你要试试吗?” 丁旺:对不起,打扰了。 由于蒋洄的进步实在太离谱,引起了不小的骚乱,有的同学甚至旁敲侧击去问了老师,得到的答案无一不是:“管好你自己,蒋洄都能考年级第八,你还不努力?”不仅侧面表面蒋洄没作弊,还在心灵上彻底击垮了一众学生的心理防线。 那阵子,学生堵老师问题的情况直线上升,更有甚者直接去求喻年办个补习班...... 喻年每天被烦的不行。 眼瞅着学生们被打击的萎靡不振,李主任干脆抽了一节课的时间开了个进步生交流会,让蒋洄说一下自己的学习心得。 会议一开始,李主任例行讲了几句话,然后把话筒交给了蒋洄。 原本按着卷子刷题的一班学生,一见蒋洄来了,齐刷刷的抬头,四十九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教室前面电视机里的蒋洄,有的人甚至翻出笔记准备记学习方法。 喻年头都没抬,继续刷数学卷子。 自从公告栏放榜那天到现在,喻年每天回到家变着法的折磨蒋洄。 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在蒋洄洗澡的时候推门进去,在蒋洄的注视下站在淋浴下面,全身被淋的湿哒哒的,抬手抚上蒋洄的唇,魅惑又撩人,把血气翻涌的蒋洄拉到淋浴下面,直接把水温调到最低,给他强行降火。 吃饭的时候有意无意抬腿触碰蒋洄的腿,在蒋洄忍无可忍的时候,拿着餐具要去厨房洗碗,吓得蒋洄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了,赶紧起身拦住他。 第51章 睡前把蒋洄按倒在床上,学着蒋洄那天的样子,俯身去吻他的喉结,在蒋洄马上要反扑的时候,一脸冷淡的拿着手机指了一下上面的时间,然后翻身盖被子睡觉。 蒋洄心里苦,但他自作孽不可活。 “咳,”电视里的蒋洄清了下喉咙,然后拿出几张纸,开始照着念:“其实我真没怎么努力,这种题目不是有手就行?当然,考得好除了我天赋异禀以外,更离不开男朋友不离不弃的陪伴,感谢我的男朋友......” 李主任一把抢过话筒。 整个高三年级的学生静默了片刻,然后开始爆粗口。 之前打不过他,现在考不过他,此时此刻,众人又发现,自己居然秀恩爱也秀不过他,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他们一度怀疑蒋洄手里的稿子是拿来敷衍他们的!他答应参加汇报,其实只是想当着整个年级师生的面秀恩爱撒狗粮!!! 画面突然被切成了上次喻年的学习方法交流视频,众人极为哀怨的看了喻年一眼,并没有被安慰到。 “蒋洄,你怎么回事!”李主任拿着他那几张狗屁不通的稿子看了一眼,险些被气得血压升高:“我是让你当着全年级的面表白来了?” “李主任,爱情使人进步,你看我,自从和喻年在一起,架也不打了,办公室也去的少了,现在学习成绩还提高了,”蒋洄一只手撑着头:“我只是在鼓励大家进步罢了。” 李主任气得拍了桌子,看着蒋洄张了张嘴......然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蒋洄说的居然他娘的是事实! 李主任越想越气,但全年级还等着呢,这么停下去不是办法,压着火道:“谈恋爱能提高的那是你,有多少人谈恋爱之后学习成绩下降了的?再说全年级有多少个喻年,你是怕自己情敌太少吗?” 蒋洄想了想,然后点了下头,心说快来个情敌吧,这样他就能借机把喻年按在床上这样那样了,最近喻年撩拨完他之后拍拍屁股转身就走,连抱抱亲亲都不给了,他每天只能趁喻年睡着了,才能悄悄把人揽在怀里揉一揉。 “点什么头!全年级都等着呢,你给我好好说!”李主任把一份备用的稿子拍在蒋洄面前的桌子上:“照着念,不然今年元旦晚会就让喻年一个人主持!” 于是电视直播再转回来的时候,蒋洄规规矩矩念了十分钟的:“早睡早起,认知吃早餐,积极归纳知识点,善于积累错题,有问题及时问老师......” 会议逐渐恢复正常,李主任松了口气,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悠悠的拿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蒋洄:“希望大家能在高考中取得一个满意的成绩,喻年,我错了。” 李主任觉得不太对劲。 喻年笔尖顿了一下,继续看题:在(1)的条件下,求函数的最大值。 (1)的条件是什么来着? 蒋洄:“给七中添光增彩,今天,我以七中为荣,明天,七中以我为荣,喻年,能不能原谅我?” 李主任缓缓放下来茶杯。 喻年:求f(x)的表达式......表达式怎么求? 喻年一道题反反复复看了三遍,已知条件愣是没记住。 蒋洄:“认错人:蒋洄” 李主任......李主任直接结束了本次交流会,他脆弱的心脏再也经受不了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了,疲惫的挥手把蒋洄赶出了会议室。 “喻哥,你和校霸吵架了?”丁旺凑过来开始八卦。 “嗯。”喻年划掉了自己刚刚写的一堆没用的公式,重新审题。 “为什么啊?”丁旺眨着眼问。 “因为他不同意明天自己尸体火化后直接海葬。”喻年冷声道。 当晚,喻年并没有在校门口等蒋洄放学,一下课就拎着书包回了家,回家路上拿出手机给物业打了个电话。 以至于蒋洄到家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自己的钥匙打不开家门了...... 第四十七章 月亮在我怀里 蒋洄敲了敲门,喻年的声音模糊又遥远,隔着门板传过来:“家里没人。” 蒋洄:......谢谢你不走心的敷衍。 omega果然都阴晴不定,蒋洄叹了口气,可是能怎么办呢?虽然扎手,但他舍不得把自己的玫瑰丢下。 喻年盯着门口看了一会儿,没等到蒋洄再叫他,确定蒋洄没有要强行破门的意思之后,去厨房把昨天晚上的剩菜从冰箱里翻出来热了一下,坐在餐桌上一边听名师讲座,一边吃完了晚饭。 昨天家里开始试供暖了,房间里暖烘烘的,喻年洗完澡躺在床上,并没有觉得多冷,关灯盖好被子准备睡觉。 半个小时后,喻年皱着眉从床上坐起来。 他睡不着。 他需要他的alpha,不论是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明天去找他吧,喻年想,吵架这件事情,果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趿拉着拖鞋,摸黑起身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喝完后继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 上了一天的课,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意识却在黑夜中越来越清醒,清醒的甚至能爬起来再肝五张卷子。喻年翻了个身,自暴自弃的扯过蒋洄的枕头,半张脸埋进枕头里。 枕头上残留的冷杉气味勉强安抚了刚被临时标记不久的omega,喻年终于有了睡意,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第52章 “吱——”卧室的窗户被人缓慢打开了,蒋洄攀着窗,跳进了卧室。 冷风顺着半开的窗吹进来,窗帘跟着晃了晃,冲散了屋子里大半的热气。 蒋洄转身关上窗,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蹲在床边看他的玫瑰。 喻年抱着他的枕头,因为刚刚的冷空气,此刻正蜷缩在被子里,蒋洄想伸手拨开喻年额前的碎发,抬手是看见了自己刚刚爬上来时被蹭脏的手,犹豫了一下,起身准备去洗澡。 还没来得及转身,他蹭了灰的手突然被人拉住了。 “你不抱我吗?”喻年握着他的手,眼里蒙了一层雾气,大概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没睡实,蒋洄翻窗进来的时候,他就迷迷糊糊的醒了。 “手脏,等我先......”蒋洄话还没说完,喻年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带着被子里的热气,环住了蒋洄的腰,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没关系,我可以先抱你。”喻年说。 蒋洄的衣服上都是楼外长年累月的泥土,结果最后一个洗了澡,一个洗了脸,被迫换了一件睡衣。 蒋洄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喻年坐在沙发上,他翘着脚,双手抱在胸前,眼底一片清明,显然是彻底清醒了:“怎么上来的?” “爬外面的排水管。” “你是傻.逼吗?”喻年抓过茶几上的一个杯子,直接砸在蒋洄脚下,杯子应声而碎:“你他妈知不知道这里是六楼!” “外面那根管子脆的跟纸一样,你还敢往上爬?万一掉下去,等我明天早上给你收尸吗?”喻年真的生气了,他站起来,穿着拖鞋踩着一地的碎玻璃碴子走到蒋洄面前,用力的抓着蒋洄的上衣,蒋洄因此被迫弯了下腰。 “宝宝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我在门口站了半天没等到你,看见了外面的管道就没想那么多,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事情了。”蒋洄抬手抚上喻年的脸:“我错了,你别生气。” “傻.逼,”喻年的手在微微颤抖:“你在门口多叫几声我就......” “我就开门了啊......” 喻年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太害怕了,甚至完全不敢想象如果蒋洄真的失手摔了下去,自己该怎么办,刚刚蒋洄洗澡的时候,喻年打开卧室的窗,伸手去摸了一把外面那根水管,他甚至没用多大的力气,水管和墙连接的地方就已经在冷风中吱嘎作响了。 蒋洄看见喻年这幅模样简直要后悔疯了,他紧紧把喻年抱在怀里,一下一下顺他发抖的背:“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一定老老实实注意养生,把人参枸杞当饭吃,争取活到一百八十岁,创造人类的奇迹。” “能活到一百八十岁的分明是老妖精。”过了好久喻年才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 “老妖精就老妖精吧,只要你不生气怎样都行,”蒋洄把喻年抱起来:“都快十二点了,我哄你睡觉好吗?” 喻年没说话。 蒋洄把喻年放到床上,把刚刚被喻年抱着的枕头放回原处,自己也上床,扯过被子,搂过喻年,像电视剧里哄婴儿睡觉似的,轻轻拍喻年的背。 “蒋洄,你半夜三更爬窗吓我,是不是应该给点补偿?”喻年枕着蒋洄的手臂,语气毫无起伏。 蒋洄失笑道:“行,你想要什么?无限额的黑卡还是直接给你买架直升机,以后每天坐直升机去上学。” “啧,你在哄情人吗?”喻年嫌弃的撇了撇嘴。 “是啊,现在的情人兼男朋友,以后户口本上的法定伴侣,你想当什么都行,反正这些人是且只能是你。”蒋洄在被子里抬起一条腿把喻年的腿夹住,逗他:“要是黑卡和直升机都不能满足你,我可得考虑考虑了。” “你的时间,能不能暂停三分钟?”喻年说。 蒋洄挑了下眉:“年年,你男朋友的银行流水可是分分钟几千万上下,停三分钟,那岂不是要赔一个亿?” “到底答不答应?” “答应啊,”洗了个热水澡,又抱着自己男朋友,蒋洄的声音困倦:“你现在就是跟我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搭个梯子给你摘下来。” “我不要星星,我要月亮。”喻年懒洋洋的窝在蒋洄怀里:“给摘么?” “那不行,月亮在我的怀里。” 喻年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月亮是自己。 蒋洄的声音有些低,折腾了一晚上,他确实有些困了,强打着精神问:“什么时候暂停,现在吗?” “嗯。”喻年点了点下头拿着手机定了个三分钟的倒计时,按下开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蒋洄瞬间不动了,他在喻年乌黑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喻年把手机扔到一边,双手环着蒋洄的脖子吻了上来,喻年很少主动亲蒋洄,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蜻蜓点水,一触及分,每次都是蒋洄抓着人硬亲回去。 喻年此时学着蒋洄的样子,小心翼翼试探着撬开他的牙关,去追蒋洄的舌。 “嗯......”喻年低吟了一声,喘息声有些重,整个人贴上蒋洄,甚至微微抬了抬腿,磨了磨蒋洄的腿间。 两个人都没有闭眼,喻年分明看见了蒋洄眼中的火光。 三分钟转瞬即逝,闹钟响起的那刻,蒋洄抬手关了闹钟,翻身压住喻年,一边吻他一边扯掉他的衣服:“宝宝,在任何时候,你想亲我可以不用找理由。” 第53章 “唔......” 喻年眼睛湿漉漉的,他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碰了一下蒋洄:“蒋洄,下次发情期,你要不要......标记我?” “宝宝,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蒋洄试探着问。 他一直都知道喻年童年的心理阴影并没有消失,许多个深夜,他都在自己怀里做着噩梦醒来,自己没法进入喻年的梦,只能守着他一点点驱散他心里的阴霾,他不确定喻年想要标记,是因为今天被吓到了,还是其他什么别的原因,喻年会因为他发脾气,因为他吃醋,给了他许多独一无二,却从没说过爱他。 他当然会一直爱喻年,可他怕喻年后悔。 “你会抛弃我吗?”喻年咬着下唇。 “别咬......”蒋洄双手撑在喻年身体两侧,不知道是在说上面还是在说下面:“不会,喻年,我不会抛弃你,我永远爱你。” “那要标记吗?”喻年问:“只给你标记,好不好?” “等高考结束好吗?”蒋洄温柔的握着喻年的手,和他十指相较,蒋洄给了喻年足够多的时间去反悔,他守了这么久,不差这几个月。 喻年抿了下唇,抬手按下蒋洄和他接吻。 ———— 第二天一早,外面寒风呼啸,蒋洄给喻年围了一条白色的围巾,两人逆着风走进学校。 进了教学楼,喻年晃了下头,甩了甩自己被吹乱的发,蒋洄抬手帮他理好,男朋友在某些方面懒的令人震惊:懒得用手去理被吹乱的头发,所以蒋洄每次都顺便帮他理好;懒得吃第二碗饭,以至于每次蒋洄盛饭的时候,都会把喻年碗里的米饭按得很实,;床上不是很喜欢动,不过这件事倒是蒋洄一手惯出来的...... “今天晚上我有彩排,不一定几点结束,你不用等我,早点回家。”喻年把新钥匙递给蒋洄,手环随着他的动作晃了一下。 喻年今天一早就收到了新手环,但是被某位占有欲极强的alpha一把夺走,他被迫和蒋洄互换了手环戴。 “行,那晚上见。”蒋洄接过钥匙,完全没问喻年要彩排什么。 当晚,喻年终于知道蒋洄没问的原因,他拿的主持词里赫然写着: 主持人:赵淼、李希然、喻年、蒋洄...... 第四十八章 我是来助纣为虐的 “宝贝儿,开心吗?”蒋洄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排练室,悄无声息的站到喻年的身后,伸手捏了一下喻年的脖颈。 喻年:我可真是太开心了...... 他拎着主持词想要和蒋洄掰扯掰扯,转过身看见蒋洄身后背着的东西时愣了一下,颇为同情的问:“你元旦要表演节目?” 蒋洄把吉他靠着墙角放好,无奈的点了下头:“今天才拿到琴,很久不弹了,最近要抽空练一下。” 他的主持词在琴包里懒得拿,凑过来和喻年共看一份主持词:“曲沐阳之前抱着我大腿求我出个节目,说我要是不出,他没脸面对每天忙着照顾病人,还坚持和他打视频电话了解班级情况的班主任,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们班同学但凡有你们班一半的才艺,都不至于让我这个二半吊子出来丢人。” 蒋洄省略了两句话,曲沐阳的原话分明是:“蒋哥,我们这种靠脸吃饭的人不讲这些虚的,求你上吧,顶着这张脸,你就算拿着一根烧火棍上舞台转两圈都行!” “我们班什么节目?”喻年关心过这个问题,突然有些好奇。 蒋洄思考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据说是要做一个能震慑全场的化学实验。” 喻年:...... 实验宝才真是捡到鬼了。 “喻神,你别听你男朋友瞎说。”赵淼挎着李希然凑过来,这两个女生是七中的牌面,学校大大小小的活动全是她们主持,两个姑娘在男生众多的七中里硬是撑起了半边天,跟谁都自来熟。 “咱班用班费买了五百多块钱的烟花,准备了焰火表演。”赵淼说。 “你们是要炸了学校那间号称投资百万的多媒体室吗?还是你们要把高三的中流砥柱们全部炸上天,给其他学校的考生减轻高考压力?”李希然显然也刚知道这件事,震惊的看着赵淼。 他们元旦晚会在能容纳千人的多媒体教室举行,高三在现场,其他两个年级除了表演人员,都在班里看直播,烟花上天的效果堪比核弹爆炸。 “......你们看我像傻子吗?”赵淼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李希然正要说话的嘴:“我疯了年纪轻轻背上几百万的债务?当然是在室外放!” “喻神,蒋哥,咱班焰火表演在操场上,晚会散场之后,记得来看。”赵淼对着两人揶揄道:“记得穿西装哦。” 蒋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喻年扶额,他一点儿都不想知道蒋洄在想些什么,抬手甩了甩手里的主持词,强行把话题拉回正轨:“我们分词对一遍。” 四个主持人,分别对应主持词上写的的甲乙丙丁,通常情况下,晚会主持都是根据大家的第一性别来分,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搭配。 “我和喻神吧,我们一个班,更熟悉一点,蒋哥,你看行吗?”赵淼是老主持了,喻年和蒋洄对此都没什么意见。 赵淼极其乐观的想:今年强强联手,最多半个小时,自己就能背着书包回家愉快的刷题去了。 可事实证明,强强联手不一定是正正得正,赵淼显然忽略了凡事皆有例外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第54章 半个小时后,赵淼的搭档从喻年换到蒋洄,又从蒋洄换到喻年,终于对自己的业务能力产生了质疑,抱着头蹲在地上崩溃了:“我主持了三年的元旦晚会,第一次!和两个搭档照着主持词读不到一起去。” 第一篇稿子十几句词,状况百出,几个人不是接不上,就是说不齐。 “不能说毫无默契,只能完全不熟。”蒋洄补刀::“要不你就此退出主持届吧。” 赵淼哭的声音更大了。 “不然,我们再换一下试试?”李希然安慰道。 “还能怎么换?总不能两个男生一……”赵淼跳起来,整个人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喻神,你和蒋哥搭一下试试!情侣肯定有默契。” 喻年和蒋洄对了一次,效果居然出奇的好。 七中元旦主持团勇于打破常规,首次排练告捷,四人小组原地解散。 回家的路上,蒋洄神神秘秘的打了个电话,喻年疑惑的看着蒋洄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一度怀疑自己男朋友真买了一架直升飞机停在了他家楼顶。 出电梯的那一刻,喻年发现自己可真是想多了,他可爱的男朋友并没有丧心病狂的去买直升机,他特么找人把家门给拆了! 装修工人一边笑呵呵的和他们两个打招呼,一边抬着他家的门往货梯走。顺着空荡荡的门洞,客厅的陈列一览无余,如果此时来了小偷,喻年当即就能放一首“我家大门常打开”夹道欢迎。 “蒋洄,你是不是不想过了?”楼道的窗看了个缝,喻年站在家门口吹着楼道里的冷风。 “宝宝,我想了很久,痛定思痛,上次使我们战争升级的罪魁祸首就是这把锁……”眼瞅着喻年的脸色沉了下去,蒋洄赶紧给人顺毛,绝不给自己留退路:“换了密码锁以后,你想换什么密码就换什么密码,把我关门外方便。” “换锁就换锁,你换门干嘛?”喻年没绷住,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之前的门……可以直接换密码锁吗?”蒋洄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多花了两万块钱。 喻年无话可说,土豪的世界他不太懂,他沉默了片刻,抛出重磅炸弹:“这么不勤俭持家,以后家里财政大权很难交给你了。” “以后每个月能给……”蒋洄试探的伸出手;“五百块钱吗?” “给你乘十,快去做饭,我饿了。”喻年一把将蒋洄拽进屋子,不停催眠自己忽略空荡荡的大门口。 每年过年光收压岁钱就能收几十个五千的豪门继承人对自己未来的零花钱十分满意之余甚至还有些感动,他爸每个月才只有一千块钱的零花钱!现在每天只能苦逼兮兮的在公司吃食堂。 工人深夜换好了门,蒋洄含泪补齐了尾款。 “新密码要换成什么?”喻年走过来问。 “宝宝,你说了算。”蒋洄十分绅士的礼让了起来。 喻年心说你大手一挥豪气冲天的换我家门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问问我的意见呢。 他按了一串数字,蒋洄靠过来,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喻年有些痒。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密码是蒋洄的生日,蒋洄笑了一下,伸手抱住喻年。 “就这个吧,今年用我生日,明年用你生日,以后结婚了,就换成结婚纪念日。”蒋洄握着喻年的手按下确定。 门锁响了三声,咔哒落了锁。 主持人小分队自从找准了定位,排练开始顺风顺水起来,十二月中旬,元旦晚会的节目也初具雏形,第一次彩排紧锣密鼓的开始,蒋洄在家练了小半个月的吉他,喻年才知道蒋洄说的“很久没弹”可真是一点儿都没谦虚。 时间久到从蒋洄学完吉他后三个月,一直到他拿到琴的那一天,四舍五入相当于重新开始。 起初,蒋洄每天在家里制造无规律的噪音,后来,喻年勉强能听出蒋洄弹了什么,到今天一彩,蒋洄的节目已经十分成功,具体表现在台下有数名omega眨着星星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当然,到底是因为节目,还是因为表演节目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有几个节目不参加一彩,晚上八点,大部分节目陆陆续续都彩排完了,蒋洄一下台就被许久不见的 班主任一叫走了,五班的班主任在家里听说蒋洄上次月考考了年级第八,说什么都要来看看,终于今天 伴侣的朋友来家里做客,他借口闪了出来。 四个主持人少了一个,就更没有对词的必要了,赵淼闲着没事做,从书包里掏出一副扑克,在后台撺人打牌。 “喻神,玩儿吗?输了往脸上贴纸条。”赵淼问。 “你确定?”喻年看了她一眼。 女主角瞬间被激起了斗志:“成绩好不代表手气好,来来来,今天我赌场小公主就要挫挫学霸的锐气!” 几个人席地而坐,不一会儿周围就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同学。 喻年手气一般,但是他记性好,牌堆里有什么牌,那些牌在别人手里,那些牌已经被出了,他全都记得清清楚楚,打了七轮,喻年赢了七轮。 赵淼和其他两个人脸上都被贴满了纸条,眼瞅着就快看不清手里的牌了。 蒋洄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先给喻年打了个电话,意外的没人接,走到后台才发现自己男朋友正在虐菜。 场面看上去触目惊心。 第55章 第八轮正打到一半,喻年背对着门口,看不见正门,坐他对面的赵淼看见了进门的蒋洄,简直就像看见了救世主:“蒋哥!你快来评评理,哪有人打牌还记牌的!” 蒋洄走过来,看了一眼地上打出去的牌,又看了一眼喻年手里的牌,“啧”了一声,惋惜的看着赵淼:“谁说我是来评理的?” 他弯腰抽出喻年手里的两张牌扔出去,没人管的上,接着又出了一个顺子,依旧没人能管,最后扔出喻年手里仅剩下的一张“7”。 “不好意思,我是来助纣为虐的。” 第四十九章 这种妖孽,的确不应该带出来 “你们这些学霸太欺负人了!”赵淼扯着脸上的纸条,整个人生无可恋。 “这分明是智商的碾压。”队友瘫倒在地上:“我们换个游戏吧,我的脸上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贴纸条了......” 时间还早,只要有一组没彩排完,主持人肯定走不了,喻年往一旁挪了一下,给蒋洄让了个位置,问道:“玩儿什么?” “狼人杀!”赵淼眼神中泛着幽幽的绿光。 不少同学都背着书包回家回教室了,她好不容易才东拼西凑了九个人,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拿着纸做了一副简易的牌,然后把牌扣过去放在地上打乱顺序。 赵淼简单讲解了一下游戏规则:“牌堆里有三个平民,三个狼人,一个预言家,一个女巫,还有一个见证者。” 玩家分为狼人阵营和好人阵营,所有狼人出局,好人胜利;所有好人出局,狼人胜利;所有平民出局或所有神职出局,狼人胜利。 平民需要让自己活下去;狼人每晚可以杀一个平民;预言家每天晚上可以查验一名玩家的身份;女巫拥有两瓶药,解药可以救活一名当晚被杀害的平民,也毒药可以毒杀一名玩家,每天晚上最多使用一瓶药,且不可自救;见证者负责主持流程。 众人听完玩法,各自抽了一张牌。 蒋洄抽了两张——喻年根本没动手,全由男朋友代劳。 接下来就到了演技爆发的时刻,老玩家赵淼看了一眼自己的牌,然后把牌扣在面前,若无其事的看了一圈众人脸上的表情,扫到喻年的时候,赵淼停了一下。 所有人看到牌或多或少都有点反映,只有喻年,看牌的样子和平时看试卷一样没什么差别,赵淼多多少少有了底,然后问:“见证者是谁!” “我。”蒋洄举了一下牌,把“见证者”三个字正面朝上放在面前。 “蒋哥,你可不能放水啊。”赵淼严肃到。 蒋洄双手抱在胸前,轻挑了一下眉:“我尽力。” 赵淼:……我喜塔腊·淼今天就要和你们这对情侣同归于尽! “开始吧开始吧,待会他们彩排结束了。”一个同学催道。 “天黑请闭眼。”蒋洄开始带着其他人走流程。 “狼人请睁眼。” 赵淼和其他两个狼人睁开眼,互相确定了同伴身份。 “狼人请杀人。” 赵淼和同伴疯狂眼神交流,否定了彼此七八次,眼神在空气中厮杀,始终无法达成一致。 蒋洄垂眼看了一眼略微皱了下眉的喻年,出声道:“你们是准备熬死平民然后取得胜利吗?” 三个狼人:??? 犹豫片刻,他们最终选定了一个幸运的孩子作为今晚的击杀目标。 蒋洄确定死者后,继续道:“狼人请闭眼。” “女巫请睁眼。” 身旁的喻年睁开眼,淡淡的看着蒋洄。 蒋洄的手放下来,悄悄牵住喻年,然后看了死者一眼:“昨天晚上他被杀死了,你要救吗?” 喻年摇了下头。 “你要给谁下毒吗?”蒋洄上身越靠越近,另一只扣着喻年的下巴,吻上了他微张的唇。 舞台上的音乐浩浩荡荡飘了过来,盖过了细微的响动,喻年的睫毛有些的抖,看上去有些紧张。 见证者已经很久都没说话了,场上其他人心里开始打鼓:这女巫也是在精挑细选受害者吗! 蒋洄终于直起了身子,用手抹了一下喻年的唇,销毁罪证,嘴角上扬道:“女巫请闭眼。” “预言家请睁眼。” …… 所有人都睁开了眼。 赵淼照例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有些奇怪的问:“喻神,你的嘴怎么了?” “不小心咬了一下。” “哦,那你下次小心点,可红了。” 赵淼只是单纯的问了一句不该问的,接下来遭到了喻年无情的针对。 第二轮赵淼被喻年毒死,三轮后,喻年精准找到其他两名狼人,带着平民赢得胜利。强行帮赵淼戒掉了玩游戏的瘾。 赵淼萎靡不振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当天下午所有演职人员都在后台换好衣服化妆,赵淼看见了穿着正装的喻年和蒋洄,整个人一扫前几天的颓势,拿着手机疯狂拍照。 蒋洄和喻年分别穿着黑色和深蓝色的正装,在进门那一刻就被学校高价请来的化妆师拉过去做了造型,此刻正在昏暗的后台闪闪发光。 因为明年的招生宣传视频,学校格外重视这次晚会,节目的质量无所谓,七中的排面必须光彩夺目! 学校特意斥巨资给主持人定做了衣服,据说一件衣服的价格和一颗钻戒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衣服是李主任亲自送到四个主持人手上的,试完尺寸,李主任就收回了衣服,生怕这些毛手毛脚的孩子把衣服弄脏。 第56章 以至于蒋洄完全没见到喻年穿正装的样子,对此叨逼叨了好几天。 此刻,整个后台都沸腾了! “我感觉我们不是来参加七中元旦晚会的,我们分明是来参加这两个人的结婚典礼的!” “这两个人一时间居然分不出谁更帅一点,我的天,我要拍下来发朋友圈。” “这位同学,你的不要再回头了,你的眼线歪了!”一个人化妆师强行把自己手底下的人掰直,一边说,一边也忍不住往蒋洄和喻年的方向瞟。 “淼淼,还好我们当初把他们两个分到了一组,这要是和咱们搭,我敢保证咱俩结束后绝对不可能完整的走出学校。”李希然心有余悸的给自己补口红。 蒋洄越听越听脸越黑,最后干脆直接把喻年卷在怀里,带人出门了。 “晚会马上要开始了。”喻年被蒋洄拽着走了一段距离。 “抱一会儿,我紧张。”蒋洄把人搂在怀里抱住。 喻年心说你当年在全校师生面前道歉的时候,连个磕巴都没打,现在居然说紧张? 蒋洄想了想觉得不行,直接在喻年的腺体上咬了一口,倒是没咬破,只留下了一个牙印。 突如其来的力道使喻年倏地睁大了眼,他不自觉拽住了蒋洄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声音有些软:“怎么了?” “以后这一身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蒋洄说。 “晚会结束之后,衣服是要还给李主任,作为镇校之宝永远封存起来的。”喻年解释道。 蒋洄沉默了两秒,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王管家,帮我约一下西装定制,对,就是平时那家......” 喻年迅速抢过手机挂掉了电话,哭笑不得的问:“你干嘛?” “定做几套,你以后在家里穿给我看。”某豪门继承人财大气粗。 喻年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想要踹人的冲动,非常有耐心的说:“如果你买了,我保证我在家时时刻刻都穿着它,包括晚上睡觉。” 蒋洄眼睛一亮。 “但是你和它,家里只能有一个。”喻年似笑非笑:“你自己选。” 喻年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蒋洄终于收起了一掷千金的想法,抱着喻年亲了两下,终于带人回到了后台。 “蒋哥,你们再不回来,赵淼就要报警了!”曲沐阳看着失踪已久的两个人,简直快要喜极而泣了:“还有五分钟上场,你们准备一下。” 前台的开场音乐已经响起,蒋洄和喻年找到了赵淼他们,四个人一起站在上场口后场。 音乐一停,四个人走了上去。 赵淼:尊敬的领导、老师们。 李希然:亲爱的同学们。 四人:大家晚上好! 台下寂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好帅、好美以及非常突兀的卧槽 舞台上的四个主持人在说什么已经没人在意了,台下甚至有人不顾校规,明目张胆拿出手机开着闪光灯拍照。 李主任对自己选的主持人十分满意,并起身收走了十几部手机。 节目很快开始,蒋洄的节目在第三个,他和喻年串完场之后,就把西装外套脱掉了。 喻年拎着蒋洄的外套,突然懂了蒋洄刚刚的感受。 这种妖孽,的确不应该带出来。 正想着,蒋洄抱着吉他上了场。 全场一片漆黑,只有蒋洄头顶留了一盏追光,他穿着白衬衫,坐在高脚椅上,右手轻轻拨动琴弦,唱了那首喻年已经听了大半个月的歌。 今天的蒋洄似乎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却又好像哪里都不太一样,喻年站在台侧看他,恍惚间觉得这是一场绚烂盛大的梦。 蒋洄扫了一个尾音,拎着吉他下台,台下掌声雷动。 他走到幕布后面随手捏了一下喻年的鼻尖,问他:“帅吗?” 喻年把外套扔给蒋洄穿好,红着耳朵没说话。 “我靠喻神你们帮我上去串下场,我头发散了。”一旁正要上场的赵淼头发突然被墙上的钩子挂了一下,直接散开了。 李希然赶紧把话筒递过来:“下一个节目是话剧《青蛇》,词临场发挥就行,快快快,马上要舞台事故了。” 词都是早就背好的,根本没有手卡,蒋洄和喻年临阵被推上台,被迫重新上场。 只见喻年从容不迫的握着话筒:“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喜欢刚刚的节目。” 正常情况下,蒋洄下面直接接一句:“下面请欣赏话剧。”就可以了,但蒋洄在台下没有得到男朋友的夸赞,此刻显然不愿意放过他。 蒋洄侧过头,露出一个足以大杀四方秒杀全场的微笑,反问道:“那你呢?” 喻年的声音毫无波澜,装作无事发生:“下面请欣赏话剧《青蛇》。” 说完鞠躬下台。 蒋洄跟着追过来,忍着笑:“台上怎么不理我?” “喜欢。”喻年关掉话筒,在无人的角落忍无可忍的堵住了男朋友的嘴。 第五十章 我和雪人都是你的 “蒋洄那个节目你录下来了没?” “嘘,小点声,别被李主任听见,我晚上回去发给你看!” 晚会结束的时候已经临近十点,由整个高三年级师生组成的千人大军浩浩荡荡的出了多媒体教室,三三两两的抱团去操场上等待主持人说的惊喜。 第57章 四个主持人在进后台的那一刻就被李主任揪着换了衣服,根本没给他们穿着礼服踏出场馆的机会。 但李主任显然没意识到,“贵”的另一个代名词是“娇”,主持人奔波串场,尤其是赵淼她们超大裙摆的落地长裙,后台太黑,不知道被演出人员来来回回踩了多少脚,礼服有些变形,李主任抱着礼服的样子活像个小肚鸡肠的土财主。 “这件礼服怎么抽丝了。” “这件衬衫为什么会皱成这个样子!” 李主任痛心疾首,看表情恨不得亲自替这些衣服受过。 四个人贴着墙角躲过李主任的叨逼叨,溜出了后台。 今年的跨年十分应景,白天还晴空万里,晚上短短几个小时已经下了一层厚厚的雪,踩在地上吱嘎作响。 赵淼和李希然急着看烟花,迫不及待的往操场跑,边跑边回头喊被她们远远落在身后的人:“喻神,蒋哥,快点啊,马上开始了!” 蒋洄朝着她们摆了下手,示意她们先去。 “我实在想不通,烟花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蒋洄耸了耸肩,从书包里翻出围巾给喻年系好:“过年的时候都没看够吗?” 喻年甩了一下刚刚被他抓散的头发,抬手把蒋洄刚刚系好的围巾摘下一半,系在蒋洄的脖颈上。 蒋洄眯了下眼,笑道:“我不冷。” “你戴不戴?”喻年不由分说的把冰凉的手塞在蒋洄的上衣口袋里,拽着他的衣服内衬问。 “戴戴戴,别拽。”蒋洄一只手把围巾的一段系好,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握着喻年的手和他十指相交。 两个人饭后散步似的往操场走。 为了有放烟火的氛围,操场上早就拉了灯,眼前只有月光映着白雪的微弱光亮,勉强能看清路。 还没来得及走到操场,就听见不远处有人欢呼起来。 “三!二!一!” “嘭——” 漫天的烟花在夜空绽放,绚烂张扬的挥霍着自己短暂的生命,在盛大的人世间留下过目不忘的一瞬。 喻年和蒋洄停下了脚步,牵着手仰头看在头顶散开的烟花。 黄橙橙,金灿灿。 喻年的脸上被烟花镀了一层柔和的光,他的眼中映着闪烁的花火,蒋洄转过头看他,眉眼倏然柔起来。 相比烟花,他更喜欢此刻站在他身旁看烟花的人。 喻年察觉到蒋洄的视线,侧过头回望他的眼中带着光:“不看烟花吗?” “已经看到了。”蒋洄轻声说。 操场上的人早就玩疯了,他们在烟花飞逝间和朋友勾肩搭背的合照,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一千多人竟然在操场上开始打起雪仗。 战争起初只在学生之间展开,但雪球无眼,偏的出奇,居然打在了原本看热闹的老师身上,几十个毕业已久,甚至成家生子的成年人飞快加入混战,大家你追我赶,乐此不疲。 曲沐阳对烟花和雪仗都不太感兴趣,他避开四面八方飞来的雪球,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终于在人群最末端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人,只是那人此刻分身乏术,根本没看见他。 “秦老师,你现在单身吗?” “秦老师,你真的上要抛下我们,回学校读研究生了?” 今天跨年气氛好,几个胆子大的学生借着夜色围着秦观南问个不停。 “你们几个干嘛呢?”曲沐阳脸色不善的走过来,恰巧听见他们的话,心底一沉:“打探老师隐私?” 几个学生吐了下舌头,四散着跑开了,四周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好久不见。”曲沐阳揉了下鼻子。 他穿的有点少,冻的鼻头有些红,犹豫着上前一步,开口问道:“那个,我刚刚,”曲沐阳咳了一下:“我刚刚听他们说,你要走了?” “什么时候走,怎么都没和我说?”曲沐阳笑的有些勉强。 “没必要。”秦观南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似乎比今天的天气还要冷。 “怎么没必要,你好歹是我老师。”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真的快哭了,曲沐阳的声音有些发紧,他的鼻子有点堵,恍惚间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要感冒了。 “我们没可能。”秦观南和人拉开距离:“别白费力气了。” 他背对着人群和天边盛放的烟花转身离去,身影逐渐隐匿在黑暗中,曲沐阳呆愣的站在原地,有些晃神。 嬉闹的人群在他身后喧嚣。 一班可真有钱,他想,烟花居然放了这么久。 久到……他被身后人群扬起的雪迷了眼,好像有点想哭。 “五百块钱能买这么多烟花?”喻年仰头看久了脖子有点酸。 “当然不能,你们班买的那点儿烟花都撑不过两分钟。”蒋洄伸手帮他揉了两下脖子:“剩下的都是我额外赞助的。” 喻年一脸“我特么就知道”的表情:“你给了多少钱?” 蒋洄伸手比了个“五” “五千?”喻年有些不确定的问。 “五万。”蒋洄说。 从不缺钱的喻年居然第一次感到了贫富差距是多么的可怕。 他们班五十个人凑的五百块钱在这个豪门继承人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你买这么多烟花干嘛?!”喻年难以理解的问:“你不是不喜欢烟花吗?” 蒋洄帮喻年整理了一下刚刚被自己碰乱的围巾:“可我觉得你喜欢。” 第58章 “你看,我猜对了。”蒋洄笑眼弯弯的看着喻年。 五万多块钱的烟花是真的很多,两个人在雪地里站到腿有些发麻,它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喻年有些冷,他不想看了,就勾着蒋洄的手指问:“回家吗?” 蒋洄看了一眼时间:“走吧,回去刚好给你做宵夜吃。” 自从蒋洄住进喻年家,每天立志于把喻年喂胖,早中晚三顿饭搭配均衡,入冬之后,蒋洄更是丧心病狂的开始每天晚上给喻年加餐。 喻年的个子肉眼可见的抽高了一点,结果他某天闲来无事和蒋洄比个子,才发现不仅自己长高了,蒋洄居然也跟着长高了,四舍五入两个人并没有拉开身高差,喻年差点把卷尺扔垃圾桶。 俩人借着烟花和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校门。 天空依旧飘着雪,银杏里那条笔直悠长的路走了一半,喻年看着路边不知谁堆起的雪人。突然没头没尾的说:“小时候,我父亲也给我堆过一个雪人。” “和这个一样的……抽象吗?”蒋洄想了半天形容词,才伸手指了了一下那个像是冰激凌融化过后强行被捏起来,眼睛一大一小,嘴歪歪扭扭的“艺术品”。 喻年眼睛闪了闪,狡黠的说:“我父亲当年是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堆出来的雪人拿了社区比赛特等奖。” “后来呢?”蒋洄问。 喻年抿了下嘴:“后来就再也没人给我堆过雪人了。” 当天晚上父亲病发,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半夜把喻年从床上拽起来,年幼的他穿着睡衣哆哆嗦嗦的站在雪地里,看着父亲拿着地上捡起一指粗的树枝,将那个雪人打的稀碎。 打完之后还是不解气,父亲拎着树枝把喻年按在雪地里,喻年咬着唇把哭声咽回去,他怕邻居的叔叔阿姨听见会把父亲送进电视里的精神病院。 父亲当年为了和喻川礼在一起,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喻年从出生起,就只有父亲,相比身体的疼痛,他更害怕孤独。 喻年从前睡觉从来不敢关灯,因为父亲时常会深夜踹开他卧室的房门,冲进他的卧室,按着他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打。 后来父亲去世了,家里空荡荡的,喻年连卧室都不睡,他总觉得会有人冲进来把他推下楼去,每天在客厅开着电视和灯,蜷缩在沙发上半梦半醒一整夜。 直到有一次,喻年在考试的时候睡着了,拿了人生中第一个年级第二,开始咬着牙强行给自己脱敏治疗,那年一整个寒假,他家的遮光窗帘从早拉到晚,喻年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满身是汗,醒来之后强迫自己忽略对房间一片漆黑的恐惧,强制自己入睡,折腾了一个多月,他才摆脱了对黑夜的阴影。 蒋洄揉了一把喻年的发,突然松开了他的手,蹲下来用手团了一大一小两个雪球合在一起。 他手里拿着雪球,蹲在地上没有起身,眨了眨眼问道:“这位同学,买雪人吗?” “不买,你的雪人太小了。”喻年难得愿意和蒋洄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买一个吧,买雪人送我。”蒋洄指了指自己。 喻年故作为难的思索了一下,勉强点了下头:“那买一个吧,多少钱?” 蒋洄“蹭”的站起来,把雪人放在喻年手里,俯身亲了一下喻年的额头:“我和雪人都是你的了。” 第五十一章 别乱动,待会掉下去了 喻年把围巾摘下来叠了几折,将那个看上去像是营养过剩,胖乎乎的雪人放在围巾上,免得它被自己掌心的温度融化。 围巾有些大,喻年不得不两只手一起捧着,才能避免雪人掉下来,他准备把雪人带回家,放进冰箱里收藏。 没走出两步,蒋洄在后面拉着长音不满道:“同学,你把你男朋友落下了。” “请问他是失宠了吗?”蒋洄可怜兮兮的站在原地,就差在胸前挂一块“失物招领”的牌子了。 他的玫瑰实在过分,竟然把他忘在了冰天雪地里。 “它是你做的,”喻年转过身,抬了抬下巴,问蒋洄:“你在吃你儿子的醋?” 蒋洄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的便宜儿子,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看上去有些想和“儿子”同归于尽。他沉默了片刻,试探着问道:“你要把它保存起来吗?” 喻年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蒋洄看上去整个人都不太好,他咬牙道:“我再给你做一个行吗?” “那这个呢?”喻年抬了抬手,连带着手里的雪人都跟着晃了晃。 这个当然是! 蒋洄看着雪人的肚子,目光灼灼,忍了两三次,才把险些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妥协的走过来:“行吧,你喜欢的话,就带回去吧。” 喻年非常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语调微微上扬:“蒋洄?” 蒋洄的眼睛亮了一下,还以为他不打算把雪人收藏起来了,万分期待的看着他。 “你是在嫌弃你儿子吗?”喻年问。 蒋洄:??? “狗不嫌家贫……”喻年摆事实讲道理。 蒋洄气笑了,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你都不嫌弃它丑,我嫌弃什么,走吧,回家。” “要牵手吗?”喻年略显为难的看着蒋洄,看上去并没有很想放弃自己的便宜儿子,童年执念强大的有些可怕。 蒋洄咬着口腔内壁,冷笑了一声,上前搂住了喻年的腰,把人直接抱了起来,喻年双脚离地,下意识把腿挂在蒋洄的腰上,蒋洄顺势把人围在怀里:“不牵了,老子抱着你走。” 第59章 蒋洄微凉的鼻尖蹭了蹭喻年的脖颈,隐约嗅到了桃子的味道,顿了顿:“围巾是它的,手是用来捧着它的,那什么是我的,嗯?” “这里。”喻年蹭了一下蒋洄。 蒋洄没听清他说什么,怕他掉下去,下意识把人抱紧:“别乱动,待会掉下去了。” 怀里的人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他趴在蒋洄耳边,一字一句认真道:“我说,这里是你的。” 艹。 男朋友精准击溃了他的理智,蒋洄又恢复到前阵子那种:硬起来,消下去,又硬起来的无限循环。 喻年倒像没事儿人似的,甚至还无辜的和他对视。 蒋洄在水深火热之中终于到了家,眼中带着噼里啪啦的火光,注视着喻年把冰箱最下层放着的东西清理出来,雪人放进冰箱,然后把地上的肉和丸子乱七八糟的扔进其它的格子,接着慢条斯理的去卫生间洗手。 蒋洄深吸了一口气,等人洗手,顺便把被塞得满满的冰箱善后,甚至还能分神想一想,晚点给喻年做什么宵夜吃,三天元旦小长假,可以起的晚一点。 没成想走个神的功夫,喻年竟然迅速的从卫生间走到了卧室,在蒋洄反应过来之前,就关门落锁一气呵成,把蒋洄锁在了卧室门外。 蒋洄站在卧室门前,故作生气道:“小王八蛋,你就是这么对你老公的?” “请你摆正自己的身份。”喻年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儿子都有了,你居然敢撩不敢认,”蒋洄忍笑拍了下门:“去洗澡,洗完了出来吃饭。” “我要吃鸡翅。”某人开始点菜。 “晚上别吃太油腻的,换一个。” 房间里没了声响,没过一会,里面隐隐传来了水声, 蒋洄在厨房靠着强大的自制力把火压了下去,开始清心寡欲的给自己的omega做宵夜。 一个小时后,喻年擦着头发从卧室里走出来,蒋洄已经坐在餐桌旁等他了,桌上摆了一盘色泽浓郁的鸡翅。 “出来的挺巧。”蒋洄晃了晃手机——二十三点五十九。 “还有一分钟,我以为你今年准备在浴室里跨年了。” “早一分钟出来,我都怕我今年在床上跨年。” “啧,我是禽兽吗?”蒋洄表情异常正直。 “不是。”喻年明显在敷衍他,他坐下来,把毛巾随手放到椅子角上搭着,胳膊撑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蒋洄。 眼前的饭冒着热气,喻年和蒋洄隔着雾气对望。 “怎么了?”蒋洄莫名有些紧张。 手机的数字从二十三调到零,喻年起身,闭着眼,轻吻了一下蒋洄。 我总觉得自己此生注定孤独终老,但你穿越人潮,一步步向我走来,我又不想自己一个人了。 我想把你装进眼睛里,一闭眼,你就落在了我心里。 蒋洄把喻年拉进怀里,咬了一口喻年锁骨上的红痣,然后·问他:“喻神对新的一年有什么展望吗?” 喻年靠在蒋洄的怀里:“一开始是想带着你冲刺年纪前一百,”喻年瞥了他一眼:“我学习计划都制定好了,结果男朋友居然背着我偷偷考了七百三十六分。” 蒋洄没忍住,嗤笑出声:“没关系,你要是还想进行那个学习计划,我可以陪你复习。” “我已经换计划了。”喻年捏着蒋洄上衣的装饰带子,在手指上绕来绕去。 “换了什么?”蒋洄把带子抽出来,把自己的手塞进喻年的手里。 “守住自己年纪第一的位置,”喻年叹了口气:“不过如果第一是你的话,我勉强接受。” 蒋洄眉毛一挑,正要说话,桌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深夜十二点,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 蒋洄一看手机,哦,是他远在异国他乡和蔼可亲的父亲。 喻年看了一眼备注,一言不发的从蒋洄腿上站起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夹着鸡翅开始吃新年第一顿宵夜。 “喂,儿子,新年快乐!”不知道老蒋同志此刻身在哪里,电话里的风声大到快要越过大洋彼岸把蒋洄掀翻了。 “新年快乐,我爸呢?”蒋洄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看喻年吃东西,甚至还伸手帮喻年擦了一下嘴边的酱汁。 蒋洄家是典型的ao家庭,老蒋在恋人刚成年那天就火速把人标记,绑去了民政局盖章领证,宠了伴侣二十多年,银行卡房产证从不过手,有一张交一张,出门兜里比脸都干净,堪称豪门模范丈夫。 “你爸还在睡,小兔崽子,我掐着国内跨年的点给你打电话,你就是这么回报父爱的?” “您要是真想让我感受浓浓的父爱,现在早就回国了。”蒋洄毫不留情的拆穿父亲:“而不是此刻 站在风口打电话卖惨。” 老蒋被噎了一下,灰溜溜的关上了窗户,把狂风隔在了屋子外。 手机那头安静了不少,蒋洄终于换了个姿势:“你那边这会儿也就早上六点,起这么早,你是准备 重温校园生活?” “你给我好好说话,”老蒋笑着骂了一句。 “说吧,什么事儿,说完我要去睡觉了,您现在每耽误一分钟,您儿子可能就少长一毫米。” “合着我还影响祖国的花朵自由生长了?”老蒋那边传来了模糊的动静,他赶紧压低了声音, 进入正题:“我听曲沐阳他爸说,你恋爱了,对方是个omega?” 第60章 “是啊,本来你们今天要是在国内的话,应该带你们见面的。”蒋洄吊儿郎当的说。 “你爸昨天失眠了半宿,那个,我非常正式的问你,你和他是打算一辈子吗?”老蒋问。 “不然呢,我又不是曲沐阳,毕了业就带他去领证”蒋洄皱眉说。 喻年咬着鸡翅被噎了一下,震惊的抬头看他,眨了眨眼,似乎在说:你征求当事人的同意了吗?! “乖。”蒋洄无声的比了个口型,示意他喝点水。 “那就好,我和你爸都打听过了,人家是年纪第一,挺好一个孩子,我寻思你要是敢玩玩就散,我 肯定饶不了你!”老蒋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您特意打跨国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个?”蒋洄想挂电话了。 “嗐,你爸不让我告诉你,说怕影响你们考试,但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和你说一声。”老蒋叹了口气。 “你男朋友的父亲前几天通过公司的投诉电话找到了我们,说要告你。” “您等一下,”蒋洄站起来,揉了一把喻年的头,去卧室接了电话。 “我们给了一笔钱,把他拦下了,其实也没多大事,我就是想问问,你男朋友对他父亲是什么态度,”老蒋说:“要是父慈子孝,咱们家养个闲人也无所谓,要是......” “他爸没管过他,”蒋洄打断了父亲的话:“喻年长到十八岁,只见过他两次,每次都是和他要钱,那个无赖上次还差点和喻年动手。” 老蒋沉默了片刻:“行,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和你……喻年是吧,你和喻年好好准备考试,我们明年六月能回来,到时候见一面。” 父子两个又说了几句,蒋洄才挂掉了电话,他调整了下表情,从卧室里走出来。 喻年等得有些犯困,刷完牙之后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宝宝,我们回去睡觉。”蒋洄走过来抱起喻年。 喻年似乎困极了,靠着蒋洄的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被放到床上的瞬间,喻年像是想起了什么,迷迷糊糊又莫名其妙的问:“新年礼物呢?” 蒋洄轻笑了一声:“被某个小笨蛋冻进冰箱里了。” 第五十二章 我来接你回家 喻年翻了个身,酣然睡去,蒋洄替他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走出卧室,正准备去卫生间洗澡,被随意丢弃在沙发角落的手机突然开始狂震。 蒋洄拿起手机,是右眼跳了一下。 新年凌晨一点,蒋洄拿着车钥匙,蹑手蹑脚的走出家门。 不夜城酒吧纸醉金迷,嘈杂不堪,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dj把音乐开的震天响,两个人面对面说话完全听不清,只能暧昧的贴在一起,看起来像一对对耳鬓厮磨的野鸳鸯。 曲沐阳醉倒在吧台旁,身边堆了一摞空了的杯子。 他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眼神迷离,不知道在笑些什么,空出一只手来摇摇晃晃的指着单子呦点了一杯龙舌兰日出,一旁的调酒师前脚重复了一句“龙舌兰日出”,后脚就给他上了一杯柠檬汁。 曲沐阳眯着眼爬起来,喝了一口居然没尝出有什么不对。 蒋洄拒绝了三四个猎艳者的邀请,终于扒开人堆,看见了烂醉如泥的曲沐阳。 “怎么着,陪你喝点还是送你回家?”酒吧里的音乐声稍微小了一点,蒋洄一只随意的撑在把台上看着他。 “回......回家。”曲沐阳开始傻笑起来。 蒋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一旁的服务人员结账:“怎么不去暮色?” 他们是暮色的常客,如果曲沐阳在暮色,且不说不可能喝这么多,就算喝多了,和老板打声招呼直接上楼睡觉就可以,不会像现在,孤零零一个人靠着吧台看起来凄凄惨惨。 “暮色里,没有我喜欢的人。” “不夜天就有?”蒋洄四下看了一圈,并没发现有曲沐阳喜欢的类型。 “没有,吧.....不知道,反正暮色没有。”曲沐阳说话颠三倒四,眼前都是天旋地转的,他晃了晃头,后反劲似的问:“你没陪喻神跨年啊。” “曲沐阳,你再提这件事情,今晚我就把你自己撂这儿,你等着被捡尸吧。”蒋洄本来可以洗个澡回卧室抱着自己香香软软的男朋友睡觉,结果此刻却在深夜陪着曲沐阳吸二手烟。 真是丧心病狂。 即便在酒精上头,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曲沐阳依然察觉到了蒋洄的杀气,他求生欲爆棚,瞬间换了话题。 “蒋哥,你说alpha和alpha之间有可能吗?” “你刚刚说什么?”蒋洄接过卡揣进兜里,面无表情的问曲沐阳。 “你说alpha和......” “上一句。”蒋洄说。 “你不是不让我提吗?”曲沐阳喝了两口柠檬汁,终于尝出不对劲:“靠,他们家居然卖假酒!” “那是柠檬汁,曲沐阳,刚刚那句话有没有可能的话,要是让你爸听见,你可能会被打断腿。”蒋洄觉得自己刚刚不应该听醉鬼的话,自己结账果然结早了,他招手示意调酒师点单,调酒师在一旁暗中观察很久了,这一看就是个有钱人,今晚提成肯定不少拿。 蒋洄指了指曲沐阳手里的杯子:“一杯柠檬水,谢谢。” 调酒师:...... 蒋洄拿着手机给喻年发了条消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甚至还给曲沐阳拍了张照,曲沐阳极有镜头感的伸手比了个“耶”。 第61章 确定消息发出后,蒋洄坐在曲沐阳旁边的高脚凳上:“你看上哪家alpha了?” “秦老师。”一说这三个字,曲沐阳直接酒醒了一半。 舞池里有人撒了钱,酒吧里爆发出惊天的呼喊声,刚好盖住了曲沐阳的话,蒋洄没听清,又问:“你说谁?” “秦观南!我喜欢上秦观南了!”曲沐阳把柠檬水当酒喝,大口灌了两下,被酸的睁不开眼。 酒吧里莫名寂静了一瞬,“我喜欢秦观南”几个字极其突兀,显得震耳发聩。 旁观者们看了一眼,发现吧台旁是个醉鬼,八成又是个借酒消愁的倒霉蛋,转身继续跟着音乐蹦高撒欢。 蒋洄没想到他能语出惊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秦观南和曲沐阳联系在一起,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问:“你现在玩儿的都这么刺激?” “蒋哥,我是认真的。”曲沐阳苦笑道:“你们为什么都不信我?” “哥们儿,先不说你之前的风流往事写本书能直接出版当“当代青年恋爱宝典”看,你父母能答应你找个alpha?”蒋洄转着手里的杯子,酒吧里几十块钱一杯的柠檬水愣是被他晃出了八二年拉菲的既视感,贵气逼人。 “你们曲家不还等着你传宗接代呢?”蒋洄想了一下画面,十分诚恳的问:“你告诉我,这个‘代’,是你接,还是秦老师接?” “曲沐阳,秦观南和我们不是一路人。”蒋洄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们但凡有哪怕一丁点可能,今天你都不会坐着这里喝酒,哭着给我打电话问秦观南为什么不要你。” “蒋哥……”曲沐阳笑的比哭还难看:“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安慰一下我?” “不能,那些话都是说给喻年听的。”蒋洄说着看了一眼亮起来的手机,表情忽然变了变:“起来吧,该回家了。” “我还没喝够……”曲沐阳把杯子里的柠檬水喝干净:“我想再要一杯。” “柠檬水喝上瘾了是吧,回去喝,”蒋洄极其强势的把人拉起来,搀着他,连拖带拽往外走,像是有什么急事:“回去我给你买一箱速溶柠檬水,你直接含在嘴里干吃都行。” 曲沐阳脚步虚浮的发牢骚:“蒋哥,你好无情。” 蒋洄险些把曲沐阳扔地上。 好不容易把曲沐阳拽出大门,寒风迎面吹来,俩人都打了个寒颤。 曲沐阳是因为被冷风瞬间呼脸,所以清醒了不少。 蒋洄是因为……他看见他家祖宗了。 喻年靠着他的车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蒋洄感觉自己可能见不到新年的日出了。 蒋洄直接松开曲沐阳,两步蹿到喻年身前,伸手捂住他的耳朵,帮他捂暖,有些懊悔的说:“等了多久,这么这么凉。” “没多久,是外面太冷了。”喻年指了指瘫坐在地上,被他蒋哥抛弃,一脸懵逼的曲沐阳:“先送他回家吧。” “不用,有人来接他。”蒋洄说。 喻年点了点头,把手伸到蒋洄敞着怀的外套里,环住他精壮的腰身:“好困。” “怎么不继续睡了?”蒋洄问。 “醒来没看到你。”喻年打了个哈欠:“你送曲沐阳回家,我来接你。” 蒋洄把喻年裹进怀里,不远处,一个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近。 “人在那,你带走。”蒋洄和秦观南眼神交汇了一瞬。 秦观南穿着黑色的大衣,还是那副模样,冷漠禁欲的像是个被格式化了的人工智能。 锋芒交错的瞬间,蒋洄极其不友好的眯了下眼:“曲沐阳虽然爱玩,但是没和别人上过床,如果是因为这个,你大可以放心,其他的你们自己解决,我听说你要走了,你们之间能行就行,不行就把他骂醒,然后离他远点,别再出现了。” 说完,蒋洄帮喻年打开副驾驶的门,带人上车回家。 直到车开到楼下,喻年才侧身按住了蒋洄要开车门的的手,慢悠悠的问:“曲沐阳之前没和别人上过床,那你呢?” “你之前有没有和别人上过床?” 这是一道致命题,等同于蒋洄要在渣男和处男之间做个抉择,前者会死,后者会丢面子。 “没有!”蒋洄果断选择活着。 ———— 曲沐阳觉得自己很冷,坐在台阶上蜷缩着瑟瑟发抖,他蒋洄呢?周身血液为了保暖加速了流动,酒劲儿又被顶了上来,他有些迷糊。 “你家在哪儿?”一个人站在他面前,语气冷冰冰的,听起来像是不太开心。 曲沐阳没受过这种气,不想理他,索性闭上眼,把头埋在腿上拒绝沟通。 那人没走,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110吗?这里有人迷路……” 曲沐阳一听急了,他都成年了,因为这个理由给110打电话,说出去他还怎么做人! 他飞快站起来,盯着手机过去抢。 抢到手才发现,电话根本没接通。 “你框我?”曲沐阳刚要发火,在看清明前的人之后,突然偃旗息鼓,干干巴巴叫了一声:“秦老师,好巧。” “曲沐阳,现在是凌晨三点。”秦观南看了一眼时间。 “啊,是啊,已经凌晨三点了,秦老师来散步吗?”曲沐阳挠了挠头问。 “现在是凌晨三点,”秦观南说:“所以,不巧,我送你回家。” 第62章 曲沐阳酒精上头,心说谁要你送,小爷自己有腿,然后乐滋滋的跟着秦观南上了车。 “你家在哪儿?”秦观南系好安全带问。 “秦老师,我不想回家,去你家行吗?”曲沐阳伸手发誓:“我保证我乖乖的,一定不闹。” 大概是刚刚被冷风吹坏了脑子,秦观南再一次把曲沐阳带回了家,五分钟后,看着赖在地上撒酒疯的人,秦观南有些头疼。 第五十三章 喻年宝宝,你能不耍赖吗?(修) “宝宝,起床了。” 上午十点,阳光穿过窗帘的空隙洒进来,喻年背对着蒋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呼吸均匀,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蒋洄一只手撑着头,垂眼看着自己怀里的人,一只手在被子里顺着喻年的腰一寸一寸撩起他的睡衣。 喻年脸颊微红,在睡梦中略微挣扎了一下,露在被子外的手无意识的攥了攥拳。 “我们今天出去吃好不好?”蒋洄的手终于触碰到了喻年柔软的肚子,他的皮肤有些烫,蒋洄蹙着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年年?”蒋洄又叫了他一声,怀里的人没有回答。 蒋洄把手抽出来,掌心贴在喻年的额头上,蒋洄也刚睡醒,手心温度不低,但触碰的瞬间,喻年居然瑟缩了一下,甚至还往蒋洄怀里挤了挤,嘟囔了一声:“ 好冷。” 新年伊始,喻年为了接夜不归宿的男朋友回家,光荣的发烧了。 喻年是被冰醒的,家里没有降温贴,蒋洄只能 先把毛巾用冷水打湿,敷在喻年的额头帮他物理降温。 湿毛巾很重,糊在额头上不太舒服,喻年的眼睛有些肿,半睁着眼,伸手想要把毛巾拿下来。 “乖,别动。”蒋洄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把他的胳膊重新塞回被子里。 “难受......”喻年不知道现在已经日上三竿, 还以为天才刚亮,潜意识认为自己有些难受是因为昨晚睡得太少了,开口才说了两个字,声音沙哑,喉咙像被刀割一样疼。 蒋洄刚刚热好的牛奶插上吸管放到喻年的嘴边,喻年歪着头喝了两口,就说什么都不肯再喝了。 “你发烧了,”蒋洄摸了摸他的脸,把牛奶放到一边:“家里没有退烧药了,你在家乖乖等我,我去买药,好吗?” 喻年的烧的有点晕,反应了一会儿,才慢吞吞从被子一角探出两根手指,拽着蒋洄的衣摆,虽然没说话,但不放人走的意思很明显了。 “听话,”蒋洄放软了声音哄他:“你闭眼睡一会儿,再睁眼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喻年拽着他衣角的手更用力了,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蒋洄。 “喻年宝宝,咱能不耍赖吗?”蒋洄把喻年额头上的毛巾翻了个面,刚刚接触喻年皮肤的那一面被他焐的已经有些热了。 被点名的人抿了下嘴,闭着眼不说话,装作听不见。 但拒绝沟通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蒋洄在床边坐了片刻,没想到自己男朋友在生病的时候居然这么粘人,但现在是这个情况,再烧下去人估计会烧傻,不吃药肯定不行,他叹了口气,狠着心掰开了喻年的手。还是起身出了卧室。 蒋洄随手拎了一件外套,飞快换好了衣服,站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卧室的门开了。 喻年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头发睡得乱七八糟,脸颊被烧的通红,嘴唇十分苍白。 蒋洄还以为他要去卫生间,正要替他打开卫生间的门,结果喻年径直拿起了昨晚扔在沙发上的外套,一言不发的穿好,走过来甚至还要穿鞋。 一副:“既然你不能留下来,那我就和你一起走。”的架势。 蒋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妥协道:“把衣服穿好。” 五分钟后,蒋洄牵着被裹成团子的喻年出了家门。 今天外面没有风,倒不算太冷,小区周边设施完善,两个人出了小区,在路口转了个弯就到了药店。 店员给喻年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七,直接就在店里给喻年吃了退烧药,然后才开了其他的药给他们。 蒋洄认真记下了每种药的用量和副作用,一手拎着药,一手牵着喻年,出了药店。 路边有很多小吃店,喻年很喜欢吃的甜品店刚烤好了一炉舒芙蕾,香气顺着店门飘了出来,蒋洄轻轻晃了一下喻年的手,问他要不要吃。 甜品店里的香气实在太诱人了,喻年因为发烧变得迟钝的嗅觉终于在退烧药的作用下觉醒,往甜品店看了一眼。点了下头。 于是蒋洄带着人进了甜品店,选了几种喻年平时喜欢吃的东西,从兜里掏出手机付钱。 蒋洄拎着甜品转过身,喻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蒋洄跟过来。 喻年伸手指了一下,蒋洄顺着看过去。 隔壁是一家骨汤店,一只纯黑色的、巴掌大,显然没出生多久的小奶狗正怯懦的蹲在门口,隔着玻璃门望着店内,一只小小的爪子搭在玻璃门上,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察觉到有人在看它,它警惕的往喻年的方向看了一眼,夹着尾巴瞬间蹿进了一旁的枯木丛中。 蒋洄从袋子里翻出甜品店送的无糖饼干,打开盖子,拿了几块出来,两个人走到枯木丛前,蹲下身和在丛中瑟瑟发抖的小家伙对视。 第63章 蒋洄把饼干放到地上,接着问喻年:“要养吗?” “我们上大学以后它怎么办?”喻年问。 “没关系,我们可以直接在学校附近买一套房子。”蒋洄理所当然的说。 喻年:...... 贫富差距直接影响思维方式。 小奶狗饿极了,闻着饼干的味道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从枯木丛中探出了脑袋。 喻年把饼干往前推了推,小奶狗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会伤害它,才又往前走了两步,嗅了两下饼干的味道,然后用鼻子拱了拱食物,谨慎的伸出舌头舔了舔,狼吞虎咽起来。 饼干很快被吃光了,小奶狗犹豫了一下,迈着步子上前,讨好的舔了舔喻年,冲着他摇着尾巴。 喻年揉了一下它毛茸茸的头,转头看着蒋洄。 “先带它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蒋洄说着,伸手把狗子抱起来。 小区里养宠物的人很多,不远处就是一家宠物医院,两人起身朝着医院走。 小奶狗明显更喜欢喻年,但蒋洄对它来说实在太高了,它扭了扭身子,没敢往下跳。 蒋洄察觉到狗子的动作,居然意会了它的心思,轻轻拍了一下它说:“他生病了,抵抗力弱,你别招他。” 狗子居然意外的安静了下来,趴在蒋洄怀里一动不动的盯着喻年,明显身在曹营心在汉。 蒋洄把狗交给宠物医生,交出去的瞬间,狗不知怎么了,直接吐在了桌子上,恹恹的趴了下来。 一轮检查下来,狗子直接累的睡着了。医生说狗太小了,建议驱虫留院观察两天。 喻年吹了风,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整个人带着病气。蒋洄没敢用刚刚抱狗的手去碰喻年,只能低头用额头碰了碰喻年的额头试温度。 好在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蒋洄在和医生确认狗确实没什么大事之后,没带犹豫的直接在医院预存了一大笔钱,和医生加了联系方式,带着喻年回了家。 蒋洄洗过手给喻年拿药,喻年吃了两口已经塌下去的舒芙蕾,又吃了药,脱掉外套,换上睡衣,缩回了床上。 药劲儿上来,喻年开始犯困,意识在半梦半醒间游离了起来,蒋洄把喻年剩下的甜点吃光,才轻手轻脚的进了卧室,怕喻年睡着踹被子,他躺在床上,隔着被子小心翼翼的把喻年裹起来。 喻年睡意朦胧,闻到冷杉的气味,下意识顺着味道想要挣脱被子抱人,结果被牢牢的困住无法动弹。 蒋洄轻轻拍着喻年的背,哄人睡觉。 喻年抱不到人,十分不满的哑着嗓子开口:“你刚刚还抱了狗,现在为什么不抱我?” 蒋洄愣了一下,男朋友这么没有安全感,都是自己的错,他开始认真的反思,然后轻声道:“抱抱抱,是我不好。” 说着,他掀起被角,钻进了被子里,把喻年抱在怀里亲了亲:“以后每天都这么抱着你,行吗?” 喻年伸手搂着蒋洄的腰,终于满意的点了下头,滚烫的唇微微抬起,怕传染蒋洄,只能退而求其次,回吻了一下蒋洄的脖颈。 温热的气息喷在颈间,蒋洄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他扣着喻年的下巴,俯身吻了上来,蒋洄在喻年柔软的唇间舔舐,喻年无论如何都不肯张嘴,皱着眉要躲,蒋洄按着喻年的力道却不容他反抗。 “乖,张嘴。”蒋洄声音喑哑,含着点点情欲。 “会传染......”喻年模糊不清的说。 几乎是他开口的瞬间,蒋洄便开始攻略城池,他尝到了喻年舌尖泛着的药的苦味。 “唔......”喻年呜咽了一声,仅存的理智开始崩塌,反正现在抵抗也于事无补,他终于不再闪躲,破罐破摔的抬起手,攀上了蒋洄的背,开始迎合他。 蒋洄身下硬的发烫,喻年心跳有些快,哑着嗓子问他:“要做吗?” 蒋洄咬了一下喻年柔软的唇,恋恋不舍的放过被他蹂躏的有些红肿的唇,无奈道:“不做,这个时候做这种事,我是禽兽吗?” 喻年嗤笑出声,把头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你是。” 第五十四章 乖,叫哥哥 蒋洄低沉的笑了一声,一颗一颗解开喻年象牙白色的睡衣扣子,布料摩擦的声音窸窣作响,暧昧的水声混着极为克制的喘息被搅的支离破碎。 喻年出了汗,终于退了烧,慵懒的赖在蒋洄身上不想动,蒋洄抚着他汗津津的背,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看了一眼从刚刚开始就频闪的手机:“医生说身体检查没什么问题,明天就可以把狗接回家。” “给它取个名字吧。”喻年说。 “叫小黑怎么样?或者旺财也行。”蒋洄在取名这件事情上简直毫无天赋,类似于小黑、大花、旺财这样站在街口叫一声,就能得到走街串巷散养的狗子一呼百应的名字,显然不能让狗子赢在起跑线上。 “......”喻年在蒋洄胸膛撑着头往上挪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合眼靠着他:“叫饼干吧,好歹是拿两块饼干骗回来的,至少以后狗儿子青春期的时候不会因为旺财这个名字咬你。” “蒋饼干?”蒋洄砸了咂嘴,觉得这个名字听上去完全没有“蒋旺财”或者“蒋小黑”霸气,以后牵出门和别的狗打架的时候,从气势上就输了一截。 喻年诧异的抬头问:“饼干为什么要姓蒋,它怎么就不能姓喻?” 第64章 “因为我是你的老公啊,”蒋洄理所当然的说:“搁几十年前,你嫁进来都要跟我姓,更何况是狗儿子。” 喻年伸手往下精准的捏了一把,威胁道:“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断子绝孙。” 蒋洄赶忙把喻年的手抓过来握住,生怕他一个不注意,断送了两个人未来和谐的婚姻生活:“好好好,跟你姓跟你姓。” 喻年轻笑了一下,颇为艰难拎着蒋洄的手重新放到自己的背上,让蒋洄继续抱着他,又重新闭上了眼,准备睡个回笼觉。 “说起来,你从来没叫过我老公,连亲爱的都没叫过。”蒋洄把喻年刚刚胡闹时踹掉的被子重新盖在他身上,趁着怀里的人睡意朦胧,哄他:“宝宝,叫声老公听听?” 喻年蹭了下蒋洄的脖颈,不情愿的把头埋在被子里:“不叫。” 蒋洄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露出喻年那张白净的脸,退而求其次:“不叫老公,叫哥哥总可以吧?” “你只比我大四个月。”喻年躲无可躲,嘟囔道。 “大四个月也是大,来,叫哥哥。”蒋洄动了动腿,磨着喻年不让睡。 蒋洄在某些事情上的耐心强大到可怕,喻年深知自己今天如果不叫,蒋洄绝对会一直磨下去。 他趴在蒋洄怀里,像糊弄事儿似的,飞快的叫了声“哥哥”,然后转身翻下去,背着蒋洄不知道是在生闷气还是在害羞。 蒋洄靠过来,胸口贴着喻年光滑洁白的后背,抱着他的河豚宝宝,低着头,顺着喻年的腺体吻到耳朵,然后用虎牙轻轻咬了一下喻年的耳垂说:“乖,哥哥疼你。” 喻年的脸逐渐漫上一层淡淡的红,闭着眼囫囵了两声,很快又被抬起腿。 ...... (此处赠送八百字) 蒋洄断断续续抱着他做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喻年才被抱着进了浴室,他早就没了力气,任由蒋洄给他洗澡,强打着精神吃了晚饭,蒋洄拿着感冒药过来。 苦涩的药片混着温热的水划过喉咙,喻年皱了皱眉,拿着药盒,反复确认上面确实写着“微甜”两个字,心说现在厂家居然也开始欺骗顾客了。 口中被塞了一块糖,草莓的味道瞬间驱散了苦味,喻年愣了一下,含着糖撩起眼皮看着蒋洄。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觉得苦的时候,是可以吃糖的...... 当天晚上,喻年梦到了蒋洄。 蒋洄抱着吉他,坐在学校多媒体室的台阶上唱歌,蒋洄的声音温柔低沉,自己是偌大观众席中唯一的观众。 喻年在梦中醒来,睁开眼猝不及防的和床上的生物对视了三秒。 饼干摇着尾巴嗅了嗅他的味道,撒着欢要往他脸上蹦,喻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饼干扑了个空,但丝毫不气馁,踩着被子围着喻年转圈,被子很软,饼干站不稳,“啪叽”一下摔倒在被子上。 喻年伸手把它捞起来,抱在怀里,饼干很暖,肉垫也软软的,喻年没忍住上手捏了捏。 “趁着还没怎么带它出过门,可以多捏两次过过瘾,等它大一点,天气开始暖和,能出去遛它之后,它的肉垫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软了。” 蒋洄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宠物医院把狗儿子接回了家,顺便在宠物医院大包小包买了一堆宠物用品,拆开包装放在了不碍事的角落里,又把宠物厕所安置在卫生间,喷了些宠物诱导剂,祈祷这玩意能有点作用。 “起床吃饭,今天买了你爱吃的那家包子。”蒋洄走过来给了喻年一个早安吻。 喻年坐在餐桌旁咬着包子,饼干被放到了地上,开始好奇的探索地盘。 “四月份宠物学校开学,那个时候课程也忙,可以把它送到宠物学校系统的训练两个月,我们和饼干一起毕业。” 蒋洄把醋碟放到喻年面前,示意他吃饭的时候别分神。 喻年点了点头,蒋洄对任何事情都能规划的很好,高三下半年课程忙,他们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陪饼干,只能委屈狗儿子先当几个月的留守儿童,送去全寄宿学校委屈一下。 医生说饼干还不到两个月,它太小了,精力有限,各个屋子绕了一圈之后,居然转头钻进了蒋洄一双闲置了很久棉质拖鞋里睡着了。 蒋洄和喻年看着斥巨资买的狗窝,一起沉默了片刻,然后喻年起身把饼干拎出来,放到了那个淡蓝色的狗窝里。 元旦的第二天,喻年和蒋洄才有了高三生的自觉,拎着书包翻出全科几十张卷子开始刷。 自从蒋洄上次月考掉马之后,喻年每次去办公室拿各省市的考试卷,都会多带一份给蒋洄,蒋洄起初是拒绝的,但喻年每天不刷完卷子不睡觉,蒋洄只能认命的拿着卷子陪男朋友一起刷题。 有几次蒋洄在班里刷题,曲沐阳苦着一张脸,百思不得其解:“蒋哥,我想不通......你明明旷了那么多节课,为什么还能随随便便考全校第八?”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在家挑灯夜战?” 蒋洄百忙之中分了个眼神给他,也很不理解的反问曲沐阳:“这些东西,难道不是看一遍书就行?” 曲沐阳气的翻了三本数学书,一上午没理他。 喻年日常先刷英语卷子进入状态,他的英语试卷做的很快,阅读理解一般看完一遍就能直接做选择,三四张试卷做的无比顺畅,刷题速度简直堪比直接誊抄正确答案。 第65章 蒋洄对刷题这种东西,一般是拿起哪张做哪张,写哪张主要看缘分,高三卷子满天飞,一个星期摞起来的卷子能把人淹没,一套卷子有三四页题,在他这里时常会出现做完数学第一张卷子,下一张直接换到生物卷子的情况,思维极度跳跃。 两个人一人占了一半书桌,默不作声的刷题,这是家里一天难得安静的时刻。 直到蒋洄刷碗七八张试卷,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终于打破了家里久违的宁静。 “卧槽,”蒋洄很少在喻年面前爆粗口,喻年放下笔,趿拉着拖鞋出了房间。 蒋洄蹲在地上黑着脸,看着地上一滩散发着腥臊气味的液体,罪魁祸首正愉快的冲着他摇尾巴,丝毫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诱导剂的味道是吸引不了你吗?”蒋洄拎着饼干的后脖颈,指着地上的“犯罪证据”训它。 饼干看着蒋洄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祸,颤抖着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喻年拿着拖布走过来,要替狗儿子处理案发现场,蒋洄顾不上训狗了,他直接把饼干放在地上,拿过喻年手里的拖布,根本不给喻年动手的机会。 饼干落地的瞬间,连滚带爬跑到喻年脚边,瑟瑟发抖。 狗会用气味圈地盘,如果处理的不干净,这块地板以后很可能会变成饼干的厕所。地反复被拖了三四遍,直到没有尿液的气味之后,蒋洄又在上面喷了空气清新剂才罢休。 教狗的路任重道远,还没等蒋洄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他突然发现,饼干不理他了...... 饼干意外的记仇,哪怕它已经不会再家里乱尿了,整整两个星期过去,任蒋洄用零食、玩具诱哄都没有任何效果,饼干现在只对着喻年一个人摇尾巴撒欢了。 睡前,蒋洄挫败的抱着喻年怀疑人生,甚至打算在饼干上学之前,自己先去上几节“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狗主人”。 喻年赶紧按住了他,安慰他,饼干还小,只是需要慢慢适应环境,又咬着蒋洄的耳朵红着脸叫了三四声“哥哥”,才勉强把人哄好。 半夜醒来,蒋洄发现自己的男朋友居然不在床上,他下意识蹿下床,隐约听见了喻年的声音。 卧室的门闪了个缝,客厅里亮着灯,喻年深夜把睡的一脸懵逼的饼干拎起来,严肃的教育:“蒋饼干,卧室里那个是你爸,你对他好点。” 第五十五章 看我喜欢的人 “下周就是期末考了,我占用两分钟课间,说一下学校的假期安排。”杨慧敲了两下黑板,成功把大半个班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补眠的行尸走肉重新栓绳拎起来。 “老师您说,我们挺得住。”丁旺拧了自己一把,硬是把哈欠憋回去,泪眼汪汪的看着杨慧。 杨慧拿着书,不为所动:“少来这套,这么看着我没用啊,假期也不是我安排的。” “寒假从腊月二十九到正月初四,也就是一月二十到一月二十五号,一共六天。”杨慧宣布了噩耗。 “啊~” “寒假比国庆还短,备考学生的地位也太低了。” 听完消息,班里已经死了一半的人,剩下的一半在怨声载道,杨慧习以为常,她打开教学用的扩音器,一个人的声音盖过一个班:“行了,毕业之后有你们玩儿的时间,我们各科老师商量过了,每科只留十张卷子,一天两张,过年当天放你们休息。” 刚刚剩下的一半现在也跟着阵亡了,尸坑里只有喻年佁然不动,独自刷题,整个人周身闪着学神的光。 丁旺双手按着心脏,表情扭曲的戳了戳喻年:“喻哥,我们家今年准备去c国过年,我签证都办下来了,肯定没时间做作业,你做完卷子,能不能拍下来发给我。” 喻年头都没抬,看上去比杨慧还要冷漠:“自己做。” “喻哥......”丁旺乞求的话刚说了一半,杨慧关掉扩音器任他们哀嚎,她从讲台上走下来:“喻年,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丁旺的神成功被班主任截胡。 马上要上课了,办公室里没什么学生,只有三两个没课的老师,杨慧坐在椅子上,桌子上一沓厚厚的文件里翻了几张纸出来递给喻年。 “学校要报保送了,你回去填一下表。” “我不保送,您把名额给别人吧。”喻年没有接杨慧手里的表格。 “保送不是小事,”杨慧语重心长道:“学校总共就两个名额,一个指定给你,一个根据期末考的成绩排名选,蒋洄的成绩上升的非常快,不一定拿不到这个名额,高考是大事,现在有捷径摆在你面前,不要闹小孩子脾气。” “老师,我深思熟虑过了,我准备出国,保送名额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喻年说。 杨慧叹了口气,她的学生她了解,喻年一旦做了决定,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她把表放在桌子上:“出国也是因为蒋洄吗?” 喻年点了点头。 少年人的感情既坚固又脆弱,未曾经历过大风大浪,却敢孤注一掷赌上自己的未来,每个人都带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绝。 杨慧像是陷入某些尘封多年难以启齿的回忆中,她看着喻年的眼神怜悯却又充满期待,杨慧张了张嘴,最终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末了挥了挥手放喻年回去上课了。 这一幕如同石子坠入湖面,涟漪散去,湖水平静如常,但石子却历尽千帆,绕过鱼虾,终于“咚”的一声砸在湖底。 第66章 直到喻年毕业后,某天深夜浑浑噩噩的从梦中醒来,身边空荡荡的,突然毫无缘由的想起杨慧那天的眼神,恍然惊觉,原来他也没能免俗的撞了南墙。 “蒋哥,过年和喻神来我家玩啊,我家没人。”食堂里,曲沐阳端着盘子坐在蒋洄对面,他最近一直闷闷不乐,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还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开始早起晚睡刻苦学习,甚至请了家教补课。 曲沐阳的父亲苦等了十八年,终于等到儿子开窍,还以为是老祖宗显灵天了,感激涕零,前几天拖家带口,除了曲沐阳,一起回老家祭奠祖宗,结果赶上大雪封山,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被困在了山里,好在那边啥都缺,就是不缺吃的,曲父在那边乐不思蜀,估计过年都回不来。 蒋洄把喻年盘子里的青椒夹出来放到自己碗里,问他要不要去。 喻年思考片刻,答应了一起过年——饼干现在破坏力惊人,正好有人帮着带。 “我们去郊区过年,我爸前两年在那边买了栋别墅,那边安静,地方又大,饼干可以撒了欢 儿的。蹦。”曲沐阳喝着米汤,不断拿眼睛瞟喻年。 蒋洄从桌子底下给了他一脚,像是护食的狼:“干嘛呢?” 曲沐阳放下碗,拍了下被蒋洄踹了一脚的裤子,诚恳的看着喻年:“喻神,我想问你个事儿。” “别问了,没爱过。”蒋洄把肉放到喻年的碗里,随手打开矿泉水喝水。 “认真的。”曲沐阳看着喻年,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你们在床上被标记的时候,会疼吗?” “噗——”水喷了曲沐阳一脸,喻年筷子一顿,两个人都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问题,在某种情况下无异于性骚扰。 “你活腻了?”蒋洄险些把曲沐阳扔出去。 曲沐阳抱着头,惨兮兮的趴在桌子上:“我是真的很想知道......” “我记得高一的时候,学校安排过生理课。”喻年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撕开上面的不干胶,递给蒋洄。 “我没听。”曲沐阳理不直气也壮。 “你为什么不问我?”蒋洄擦干水,把剩下的纸巾扔进曲沐阳怀里。 “难道你听了?”曲沐阳也抽了张纸着纸擦了擦脸,有些迟疑的问。 “听了。”蒋洄说。 曲沐阳脸上出现了一秒的空白,难以置信道:“说好一起做学渣,你却背着我偷偷听了生理课?” “终究是错付了......” “不疼。”喻年打断了他们你来我往没完没了的话,他有点困了,想回班里补眠。 “爽吗?”曲沐阳歪着头又问。 这个动作,喻年仿佛看见了家里经常歪头看着他们的狗儿子,居然起了恻隐之心,鬼使神差说了一句。 “爽。” 蒋洄黑着脸,直接把喻年按在怀里打包带走。 曲沐阳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独自一个人在食堂里坐了很久,才起身离开了食堂,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把口袋里的一张医院宣传单撕碎,扔了进去。 丢完垃圾抬头的时候,看见了正朝着食堂走过来的秦观南。 秦观南身边跟了一名omega老师,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那个omega倒是叽叽喳喳,自己一个人说的开心。 曲沐阳觉得有人在他刚刚吃饱的胃上重重的捶了一拳,酸麻的痛感连带着五脏六腑直通心脏,传遍四肢百骸双,眼看着两个人离他越来越近,他深吸了两口气,手抄在口袋里,装作没看见秦观南似的,默然的和人擦肩而过。 元旦那天,秦观南强行捏着曲沐阳的下巴,把醒酒汤灌进了他的喉咙。 醒酒汤里不知道加了些什么,又涩又辣,曲沐阳被呛的直流泪,跌坐在地上,甚至没等到汤在胃里分解,他就醒酒了。 “曲沐阳。”秦观南面无表情的低着头俯视地上的人,他的唇很薄,曲沐阳倏地想起不知谁说,唇薄的人都薄情。 “我没打算和alpha在一起,更没打算和你在一起,我们之间的师生义务到此而已了。”三言两语,就对曲沐阳宣判了死刑。 秦观南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毯子扔在他身上,然后回到卧室,锁上了卧室的门。 曲沐阳知道自己不会再有任何机会踏进卧室了。 可即使秦观南和他之间隔着厚重的水泥墙,他还是想和秦观南一起穿过雪夜,一起等待烟花,一起走完剩下的路。 曲沐阳低着头揉了下眼睛,一个人走向了一条空荡荡的小路,看上去有些狼狈。 ———— 期末考当天,蒋洄拎着书包和喻年一起进了第一考场,考场排好按1-7,8-14的顺序排,蒋洄刚好和喻年坐在一排,上次几个第一考场的考生惊奇的发现,蒋洄坐的位置,是上次在考场里大放厥词嘲讽喻年的那个人的位置。 那人果然没出现在第一考场里。 考试铃声响起,喻年开始埋头答题,卷子翻面的时候,他的余光瞟到了蒋洄,思路突然一断,居然不记得自己刚刚要些什么,只能重新翻到前面再看一遍题,顺便把头朝着蒋洄的反方向歪了一下。 两天的考试飞快,最后一门考完,整栋教学楼不约而同的爆发出欢呼声,好像他们刚刚考完的不是期末,而是高考。 喻年和蒋洄一同出了学校,两人一如既往分享同一副耳机,细长的耳机线牵着两个人,耳畔是只有他们才听得到的曲子,隐秘暧昧。 第67章 蒋洄从刚刚开始就拿着手机不停的翻看着什么,他很少在走路的时候看手机,于是喻年不得不认真看路,带着人绕过电线杆和花坛。 在蒋洄第二次险些撞到树干,被喻年一把拉开之后,喻年终于忍无可忍的问:“你到底在看什么?” “看我喜欢的人。” 喻年沉默片刻,脸上泛起隐隐的怒意,伸手扯过挂在蒋洄耳边的耳机,转头就走。 蒋洄笑着追上来,把手机硬塞在喻年手里,另一只手去勾喻年垂着的手:“你看看,是不是很好看?” 喻年的眼前晃了一下,蒋洄的手机打开了前置相机,他在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第五十六章 抱 “年年,外卖到了,开门拿一下。” 喻年面无表情的拎着一大袋零食放在地上,撩起眼皮看着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蒋洄和曲沐阳,颇为不满道:“为什么他能进厨房?” 蒋洄用手捏起一只刚炸好的虾,吹了两下,走过来喂进喻年嘴里:“因为他糙,耐高温不怕烫。” “拿点水果和干果摆到客厅桌子上的果盘里,待会包饺子的时候叫你。”蒋洄抽了张纸,潦草的擦了两下手上的油,又回到了油水四溅的战斗现场。 喻年把虾吞进肚子,对正在单方面对一只玩偶进行殴打拽咬的饼干招了下手。 饼干穿着红色的棉质小唐装,领口带着一圈白色的毛毛,大概到了尴尬期,毛炸开支棱在身上,整条狗丑的不行,简直像是缩小版的年兽,避难逃到他们家来过年。 它扔下玩具欢快的跑过来,喻年蹲下身,揉了两下狗头,一手拎着零食水果,一手抱着已经长大了好几圈的丑儿子去了客厅。 曲沐阳心有余悸的切着土豆,小声说:“蒋哥,你可千万保住我家厨房啊,这边我爸他们甚至还没来住过,喻神要是一个不留神烧了厨房,今天就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后一个年了。” “滚,真炸了我把隔壁那栋买下来陪你。”蒋洄笑骂了一句,低头开始剁饺子馅。 “那不行,我爸特意找大师看过了,这片儿就这栋风水好。”曲沐阳说。 别墅离市区有些远,市区里从早到晚噼里啪啦响了一天的鞭炮声,在这里听起来微弱遥远。 蒋洄剁好了饺子馅,把包饺子的材料都摆上桌,才转头客厅叫了喻年的名字。 喻年去卫生间洗了手,走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蒋洄在拆速冻饺子皮,谁能想到,蒋大厨纵横厨房多年,居然不会擀饺子皮。 喻年双手撑着桌子,帮他把袋子里的面皮四周沾上水,低低的笑出声:“怎么不直接买速冻饺子?” “宝宝,我们尊重一下过年好吗?”蒋洄沾满面粉的手捏了一下喻年的鼻尖,喻年皱着鼻子用手背蹭了两下,反手把手上和着面粉的水蹭在蒋洄的脸上。 要脏一起脏,谁也别想好过。 曲沐阳刚从厨房走过来,吃了新年第一顿新鲜的狗粮,感觉自己释放的光芒足以在今夜照亮整个地球,他正拿着和馅的筷子无所适从,一个身影突然从客厅冲过来,曲沐阳感觉自己看见了救世主,不,救世狗! 他撂下筷子,一把将闻着香味追过来的饼干抱起来:“蒋哥,你们先包,饼干想上厕所了,我带它出去溜一圈。” 今年冬天格外冷,饼干之前又是一只流浪狗,对外界没什么安全感,它完全不喜欢出门,更没有想上厕所的想法,但曲沐阳完全不顾饼干的反抗,硬是给它拴上狗链,拖着四只脚几乎趴在地上的倒霉蛋出了别墅。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了喻年和蒋洄两个人。 喻年没包过饺子,但学霸都善于学习,他站在蒋洄身边看了一会儿,才开始动手。 饺子皮比想象的软,喻年饺子馅塞的太满,根本捏不上。 蒋洄看了他一眼,绕过横在两个人之间的椅子,从背后抱过来,下巴隔在他的肩膀上,拿过喻年手里的饺子,用筷子夹出去一点馅料,开始手把手教学。 “饺子馅少放一点,从中间开始捏……”蒋洄低沉的嗓音落在喻年耳畔,喻年呼吸间尽是冷杉的气味,他的脸有些红,正要说话,脸色突然一沉。 如果不是喻年感受到了某些不可言说的东西正在缓慢苏醒,已经顶到了他,他还真信了蒋洄是在认真教他的邪! 包饺子是个技术活,但好在不用开火,喻年包了两三个之后的饺子几乎已经是蒋洄手里的翻版。 他很有成就感的拿着饺子把蒋洄赶走——再蹭两下,今天这饭估计谁都吃不上了。 曲沐阳回来的时候,蒋洄已经烧开了水,正拿着饺子往锅里放。 喻年把之前做好的菜摆上桌,示意曲沐阳洗手吃饭。 饼干一进家门就飞快冲到了蒋洄他们带过来的狗窝里,把头往里面一埋,连喻年都不找了,喻年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 曲沐阳没往卫生间走,而是一步一挪的挪到喻年身侧,他咽了下口水,声音颤抖的问:“喻......喻神,饼干几个月了啊。” “四个月左右吧,医生说它是因为营养不良,加上冬天太冷,没什么脂肪囤积,所以看起来比较小。”喻年觉得不太对劲。 “它......是公狗没错吧?”曲沐阳的表情直接裂开了。 “是公狗,怎么了?”蒋洄过来端包好的饺子,顺嘴问他:“你要定娃娃亲?” 第68章 “饼干可是高贵的中华田园犬,你女儿没个几百万嫁妆免谈。” “蒋哥,”曲沐阳指着饼干颤抖的说:“它可能不需要小母狗了......” “它刚刚在外面,差点上了一只边牧......” “公的......” 据当事阳回忆,当时他正牵着饼干在外面愉快的散步,气氛祥和美好又安逸,饼干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在样子,在一处空地转圈追尾巴玩儿的正欢,但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只边牧打破了这和谐的一幕。 边牧的主人是一个清秀的beta,他牵着罪魁祸首走过来,友好的和曲沐阳打招呼,养狗的人似乎跟任何一个狗友都能说上两句,曲沐阳牵着绳子和狗主人聊了几句。 饼干之前显然在流浪狗群体混的很开,见到同类,它的交友技能被瞬间点满,晃着尾巴和边牧打招呼。 “饼干绝对早有预谋!”曲沐阳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曲沐阳刚要告别狗主人,带着饼干回去,却无论如何也拖不走饼干! 饼干的绳子被放的很长,曲沐阳根本反映不及,眼睁睁看着饼干绕到了那只足有两个半它大的边牧 身后...... 千钧一发之际,曲沐阳把饼干拉了出来,那只边牧委委屈屈的躲在主人身后不停哼哼唧唧。 曲沐阳疯狂跟狗主人道歉,并且赔了一笔钱,才勉强安抚了狗主人,虽然住在这附近的人都不太缺钱,但最起码曲沐阳的态度是好的,刚刚两个人聊的很开心,狗主人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 “要不是因为两只狗身高差实在太大,我现在大概会被狗主人揍进医院。”曲沐阳插着腰,控诉饼干的种种罪行,声音明显盖过了电视里晚会的歌舞伴奏。 蒋洄和喻年蹲在狗窝旁,蒋洄“啧”了一声:“所以它现在是第一次尝试未果,恼羞成怒了?” 饼干听见声音,抬头看了自己两个爹一眼,把头埋得更深了。 蒋洄同情的拍了拍饼干,然后险些笑出泪花。 直到外面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来,蒋洄才突然想起自己锅里还在烧着水,他终于顾不得嘲笑自己的傻儿子,赶忙去厨房下饺子。 喻年啼笑皆非的揉了揉饼干的狗头,决定还是先让傻儿子自己冷静一下的好。 外面的鞭炮声愈演愈烈,城市和郊外的过年气氛终于融在一起,整个世界仿佛都被鞭炮占据,别墅里的三个人交流十分困难,对话主要靠打手语和吼。 伴着鞭炮声,饭菜终于上桌,三个人坐在椅子上,蒋洄和曲沐阳的面前摆着酒,喻年的面前放着果汁,饼干的饭盆里添了满满一碗狗罐头。 “蒋哥!”曲沐阳吃了一口菜,竖着大拇指,冲着蒋洄连叫带比划:“你厨艺又进步了!” 蒋洄微微一笑,用筷子从盘子里夹出几只虾,扔进曲沐阳的碗里,曲沐阳还没来得及感动,只见蒋洄把装虾的盘子拿起来,将剩下的整盘放到了喻年面前...... 这明目张胆的偏爱,曲沐阳顿时觉得碗里的饭不香了,发誓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和他们两个一起过年了! 新年的钟声敲响,鞭炮烟花在城市中此起彼伏的炸开,火药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电视还开着,但没人在看晚会,蒋洄他们依旧听不清电视里的声音,三个人抬手碰杯,蒋洄在桌子底下轻轻牵住了喻年的手。 外面的鞭炮声渐渐小了,曲沐阳喝了一口酒,约莫是酒有些上头,他放下酒杯的时候红着眼,看上去像是喝醉了,他拿筷子敲了两下酒杯,醉眼朦胧道:“新的一年,嗝,我一定要考上y大!” y大是秦观南的大学,蒋洄和喻年看着曲沐阳,又和他碰了杯,此时的曲沐阳已经坐不住了,他顺着椅子滑落在地上,没把话说完,就直接睡着了。 蒋洄无奈的起身,随便找了一件卧室,把曲沐阳安顿好,伸着懒腰走到餐桌旁:“要出去看烟花吗?” 喻年盘着腿坐在椅子上,他吃的有点撑,还有些困,喻年有些缓慢的摇了下头,歪头靠在蒋洄身上:“不想去。” 蒋洄的心里像是被柔软的棉花糖塞满了,他揉了下喻年的头发:“宝宝,那我们回去睡觉好吗?” 喻年下半身没动,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伸开双臂,看着蒋洄:“抱。” 蒋洄弯腰把他的玫瑰藏在怀里偷回了家。 第五十七章 勉为其难收了你这只妖精 “年年,起床了。” 蒋洄的声音在喻年耳边响起,现在是喻年平时起床的时间,可床上的人只是蹙了下眉,闭着眼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呼吸很快又变得绵长。 “年年,起床了。” 叫他起床的声音似乎不知疲倦,昨天睡的太晚,房间里又过于温暖,喻年完全不想动,他不耐烦的拉起被子盖住头,皱着脸继续睡。 房间的门轻微响动了一声,蒋洄推开门从外面走进来,在手机闹铃即将要响第三遍的时候,抬手关掉了自己昨天晚上在喻年手机上录好的闹钟。 蒋洄翻身上床,轻轻把被子拉下来,露出喻年憋得微红的脸。 “宝宝你今天怎么这么懒?”蒋洄的手伸进被子,把人揽在怀里,喻年睡的有些热,蒋洄顺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确认他赖床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唔......别吵,我再睡一会。”喻年依旧闭着眼,他抬起头,精准的在蒋洄微凉的唇上敷衍的吻了一下,然后重新缩回他怀里继续睡觉。 第69章 “好好好,我不吵,”蒋洄像是有些无可奈何:“我爸他们开了视频电话在等你,我去”关掉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喻年突然睁开眼,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喻年顾不上和蒋洄掰扯了,他迅速扯掉睡衣,飞快下床,捞过椅子上的白毛衣正要往头上套,表情突然变了变。 “怎么了?”蒋洄穿戴整齐的侧卧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头,看起来像个衣冠禽兽。 喻年无言的隔着一段距离,把毛衣摔在蒋洄身上,绷着脸朝着卧室里的卫生间走。 蒋洄一只手接住了毛衣,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略微粘稠的液体沿着喻年笔直的双腿缓缓流下,蒋洄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大错。 昨天闹得太晚,他没来得及清理就抱着喻年睡了过去,今天一早又被老蒋的电话震醒,他怕吵醒喻年,就去客厅接了电话,然后…… 蒋洄翻身下床赶紧追过去要帮忙,却险些被喻年甩上的门打到鼻子,他站在门口听着卧室响起的水声,觉得自己和吃饱就跑的渣男没什么区别。 喻年可能一时半会没法从浴室里出来了,蒋洄惺惺的走出来卧室,顺带关上了门,他原本想跟老蒋和父亲说一下晚些给他们打过去,但刚走到客厅,突然看见饼干坐在蒋洄刚刚坐的位置上,冲着手机屏幕叫了一声。 蒋洄的手机立在手机支架上,他顺着饼干闪出来的空隙,清晰地看见了老蒋惊喜又欣慰的表情。 “真乖,等爷爷回去给你发压岁钱。”老蒋慈爱的说。 饼干听不懂手机里的人在说什么,它好奇的嗅了嗅手机,很快就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然后纵身一跃跳上茶几,叼出一袋零食,还没来得及带着“赃物”藏回窝里,就被蒋洄抓了个正着。 蒋洄拽着饼干的后脖颈把它提起来,坐下来,揉了两下狗头,把它放在腿上。 “喻年呢?”老蒋转着头四处寻摸了一圈,奈何手机视野有限,啥都没看见。 “他......”蒋洄干咳了一下,开始编瞎话:“他昨晚写卷子,睡得太晚了,现在还没醒,我们晚点给你们打过来。” 和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伴侣不同,蒋洄的父亲不愧是过来人,一下就看穿了蒋洄的小心思,他语气和善的看着蒋洄,提醒道:“ 注意节制,标记之前记得询问人家的意见。” 和长辈谈论这样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蒋洄含糊了两句,想要挂掉电话,老蒋拦了一下他:“正好喻年不在,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您说。”因为上次的事情,蒋洄听见这话几乎都快要有心理阴影了,他神情严肃的看着屏幕。 “你司叔叔昨天给我打电话了。” 蒋洄的神情瞬间松弛下来,他“哦”了一声,似乎不是很想听下去了。 “他说司珏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年前就一直在住院。”老蒋说。 “您要是想让我去医院看他,咱们趁早挂电话吧。”蒋洄捏着饼干的耳朵,开始蹂躏饼干。 “呸,看个屁,”老蒋翻了个白眼:“你当你老子有毛病吗?喜欢棒打鸳鸯?” “那您这是?”蒋洄问。 “你司叔叔跟我说,他前两天整理司珏房间的时候,在他桌子上看见了一摞你的照片。” 蒋洄皱着眉问:“什么照片?” “好像是在学校的照片吧,我问你司叔叔了,他说都是你穿校服的照片,估计是找人偷拍你了。” 蒋洄的父亲把手机屏幕往自己这边转了一下,有些担忧的说:“蒋洄,你自己注意点,你要报考的 那所大学,除了看高考成绩,还要看平时的德育表现。” 父亲点到为止,蒋洄应了一句,正要说话,突然在手机屏幕的小框框里看见了喻年,关于司珏的事情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老蒋眼尖,他早就看见了开门出来的人,洪亮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这是喻年吧。” 喻年只是草草的冲了一下就出来了,他穿着刚刚那件白色的毛衣,下身套了一条灰色的运动裤,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乖。 喻年没来得及洗头发,但是洗澡的时候刷了牙洗了脸,额前的刘海被水打的有点儿湿。 他有些不自然的坐到蒋洄身旁,蒋洄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喻年的手,喻年略微松了口气,抬起手和蒋洄的长辈打了招呼拜了年。 饼干看见喻年,开心的尾巴甩的快要飞起,他从蒋洄怀里挣脱出来,扑到了喻年的身上,喻年不得不双手抱着狗,控制住它,免得它摇晃的尾巴把手机碰掉。 老蒋早就和学校里关系好的老师打听过喻年,老师们对喻年的评价都非常高,说这孩子懂礼貌,成绩好,学什么都很快,除了个性有些冷漠,哪里都很好。 听到老师这样的评价,对老蒋这种从蒋洄上幼稚园起就被整天叫到学校找家长的人来说,几乎快要感动哭了,导致他现在对喻年自带滤镜,加上喻年本身长得讨喜,现在一看到真人,更是满意极了。 “喻年啊,蒋洄要是欺负你,你就给我们打电话。”蒋洄的父亲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伴侣的大腿,提醒他在孩子面前稍微稳重一点。 老蒋揉着腿,龇牙咧嘴的跟着应和的点了点头。 蒋洄无奈的看着他们:“到底我是你们儿子,还是年年是你们儿子啊。” 第70章 “如果年年愿意,这个家里可以没有你。”老蒋无情的说。 喻年没忍住笑了一下,四个人又聊了几句之后,蒋洄挂断了视频,然后叫嚣着把抱着饼干的喻年扑倒。 饼干被突如其来的巨大身影吓坏了,它夹着尾巴赶忙逃走,跑的时候,爪子还在地板上打了下滑。 蒋洄把喻年按在柔软的地毯上,俯身去咬他的耳垂,声音轻柔温暖:“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嗯?” “先是我,然后是饼干,现在是我爸他们,”蒋洄捏了捏喻年的脸:“你是吸人精气的小妖精吗?” 喻年笑着把他的手拍开:“是啊,你要找警察叔叔来抓我吗?” “不麻烦警察叔叔,”蒋洄的手伸进喻年的毛衣里,不轻不重的帮喻年揉着腰,磨了磨牙道:“我牺牲一下,勉为其难收了你这只妖精。” “别闹,等下把曲沐阳吵醒了。”喻年按住了蒋洄的手。 蒋洄挣开他的手,继续帮他揉:“曲沐阳今天一大早就被他爸打电话叫回去了,据说他们一家昨天半夜就已经绕路回到到a市了,在家里没看到曲沐阳,险些提着刀杀过来。” 家里没人,喻年整个人才松弛了一下,露出写疲态来,他靠在蒋洄怀里,隔着毛衣捉着蒋洄的手,往旁边挪了一下,声音慵懒:“这里,好酸。” 蒋洄内疚的吻了一下喻年的发:“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嗯?不会什么?”喻年反手摸过蒋洄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解开锁看今天的新闻。 “不会像昨晚一样,不给你清理了。”蒋洄说。 喻年拿着手机划过一条消息,语气倒是很平静:“你饶了我吧,昨晚闹到那个时间,你要是还把我 带到浴室洗澡,我大概会直接把你踹下床。” 蒋洄轻笑了一声,语气宠溺的让人有些心痒:“你舍不得。” 喻年拿着手机没说话,隔了好久,才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耳朵有点红。 卧室里突然传来了嘀嘀咕咕的人声,喻年先是一愣,半梦半醒时的记忆此刻后知后觉的探出些头,他抬头看着蒋洄:“你把我的闹钟提示给改了?” “改了,”蒋洄起身去卧室把喻年响着闹钟的手机拿过来,“年年,起床了”的声音在他手里响了一路。 他颇为霸道的说:“万一以后我哪天不在家,你早上第一个听见的声音依然是我的。” 蒋少爷强势圈占土地,从闹钟开始,方方面面、点点滴滴、无孔不入的入侵喻年的生活。 第五十八章 以后不开心要和我说,我哄你 三月草长莺飞,a市前几天淅淅沥沥的下了两场小雨后逐渐回了温,但这样细微的温度变化并没有引起七中毕业生们的注意。 他们每天泡在卷子里,睁眼代数闭眼小球摩擦力,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每月月末还要应付模拟考试,整天忙的脚不着地,像是八音盒上拧上发条就会不知疲倦旋转的木偶。 唯一能让却七中学子们放松的时候大概就是午饭时间,被试卷碾压了一上午的学生终于能暂时摆脱头顶的阴霾,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闲天,近期学校里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秦观南离职,回校继续开始他长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学习生涯。 另一件是喻年居然没走保送。 前者令无数倾慕秦观南的男男女女伤透了心,后者令高三全体任课教师伤透了心。 喻年慢条斯理的喝着汤,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排在冗长队尾打饭的蒋洄。 他漫不经心的收回了视线,看似毫不在意的开口问正在一边背单词一边致力于从米汤里翻米粒的曲沐阳:“蒋洄喜欢什么东西?” 曲沐阳的视线从单词本挪到喻年身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是吧喻神,蒋哥还有三天就要过生日了,你今天才开始准备?” 喻年淡漠的看着曲沐阳,表情看上去像是想把汤扣在曲沐阳的头上。 他当然不可能干这种临时抱佛脚的事情,喻年一个月前就开始给蒋洄准备生日礼物了。 他整理了几百页的礼物清单,无数次在网站搜索:男朋友喜欢的礼物,挑灯夜战做笔记,甚至有几天还熬出了淡淡的黑眼圈。 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经过这样的艰苦奋斗,喻年取得了喜人的进展——目前的进度……为零。 妈的蒋洄什么都不缺! 男朋友有钱有颜还有狗,搁半年前,喻年还能送像知识点笔记这种实用又有心意的东西,来委婉的表达一下:大学四年,我还想和你做校友的朴实心愿,但是蒋洄洗澡他掉马了!上次大考,他从年级第八一路冲到了年级第三,和喻年中间就隔了要个倒霉蛋。 那个倒霉蛋是赵淼,她当时看完成绩单之后差点哭了,一度在班里放出话来:为了我喜欢的cp能坐在一起考试,下次月考我可以假装肚子疼缺考。 这话正好被班主任听见,险些把赵淼挂上黑板。 喻年无从下手,十八年来破天荒有了焦虑感。 “喻神,我蒋哥最喜欢的东西......”曲沐阳狡黠的眨了下眼,声调拐出山路十八弯:“是你啊~” 话音刚落,曲沐阳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他和喻年对视了一下,一起保持沉默。 直到蒋洄排的那队越缩越短,曲沐阳才尴尬的揉了下鼻子:“喻神,我不是说你是个东西......” 第71章 气氛似乎更微妙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不管你是不是东西,蒋哥都......” “算了,”喻年打断了曲沐阳的胡话:“吃你的饭吧,当我没问。” 喻年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鼻梁,决定凡事还是靠自己稳妥。 “怎么了?不舒服?”蒋洄端着喻年爱吃的糖醋小排走过来,今天食堂的糖醋小排上的晚,他特意去排了一份,自然而然的把菜放在他面前,顺手抹掉了他嘴边的酱汁。 “没有,吃饱了有点困。”喻年随口扯了个谎。 “那快点吃,吃完回班里睡一会儿。”蒋洄坐下来,吃了一口青椒,接着在桌子底下给了曲沐阳一脚。 曲沐阳一脸懵逼的抬起头。 “快点吃,等你呢。”蒋洄说。 曲沐阳看着喻年盘子里几乎还没动的饭,以及自己已经空了的盘子,顿时泪流满面:......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你们欺负单身狗也要有个限度吧?! “宠物学校已经联系好了,周六就可以把饼干送过去。”蒋洄不太饿,干脆放下筷子撑着头看喻年。 喻年吃了一块糖醋小排:“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现在送过去,七月份去国外的时候它正好毕业,我们可以接回来直接办托运带走。”蒋洄说。 喻年“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蒋洄伸手理了一下喻年的衣服:“舍不得?” “有点儿。” “没事儿,宠物学校那边说,每周六日可以把饼干接回家。”蒋洄揉了一把喻年的头发。 曲沐阳一脸震惊:“现在宠物学校都是按照人类学校的制度办的?” “可惜你没赶上,不然应该能和饼干做校友。”蒋洄遗憾道。 曲沐阳:...... 晚上回到家,蒋洄和喻年放下书包,先去溜了在家闷了一天的狗儿子,饼干抗拒出门,但带上狗链的时候,对出门这件事情的接受度会高一点。 蒋洄一手牵着男朋友,一手牵着狗儿子,简直像是人生赢家。 “周六上午去送饼干吗?”喻年的手塞在蒋洄的口袋里,偏着头问他。 周六是蒋洄的生日。 “上午去,送完饼干我们去约会。”蒋洄笑道。 他本来以为蒋洄周六要和朋友出去聚会,晚上才会醉醺醺的回家,这个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喻年停顿了一下,才问:“去哪里?” “摩天轮吧,行吗?”蒋洄看着正在抬着后腿给一棵树做标记的饼干:“虽然也没有多喜欢,但上次没去成,总觉得有些遗憾。” 寿星发话,喻年哪有拒绝的道理,他点了下头,说好。 夕阳西下,两个人牵着饼干回了家。 饼干玩累了,进门擦干净脚之后,喝了大半盆的水,迈着小碎步甩着大尾巴去狗窝睡觉。 喻年和蒋洄的成绩虽然都不错,但在这种多方施压的特殊时期,也没比别人轻松多少,这学期开始,蒋洄很少做饭了,两人早饭和午饭都在食堂解决,晚饭是家里的阿姨做好了送过来。 两人坐在餐桌前,飞快解决了晚饭,然后继续刷卷子。 房间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蒋洄已经刷了两张试卷,喻年却有些不在状态,握着笔出神:自己有的,蒋洄一样也不缺,他不知道自己能送些什么。 “吱嘎——” 蒋洄挪开椅子走过来,拿走喻年手里的笔,靠在桌子旁问喻年:“宝宝,你最近怎么了?” 喻年叹了口气,伸手拽住了蒋洄的衣角,仰着头,缓慢的闭上了眼。 蒋洄的手抚上喻年的脸,在他的唇边摩挲了两下,然后俯身去吻他。 两个人在寂静的房间里接了一个轻柔的吻。 “宝宝,你已经很久没有过发情期了。”蒋洄咬了下喻年的唇,有些遗憾的直起身:“是我对你没有吸引力了吗?” 因为马上要高考了,这学期开学到现在,两个人默契的停了原本稳定甚至可以称得上频繁的房事, 沸腾种叫嚣的荷尔蒙被锁在了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但这种事情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喻年后颈那块略微凸起的软肉似乎跳了一下。 他下意识伸手去揉了揉, 然后一本正经的给alpha科普知识:“omega成年后的一到两年内,发情期都不稳定。” 然后解释道:“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蒋洄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手搭在桌子上,忍笑道:“你之前说过的话还作数吗?” 他没有提是哪句话,但喻年瞬间就明白了蒋洄的意思,他点了下头,笃定道:“作数。” “到时候我会把你关在家里,按在床上,除了我的怀里,你哪儿都不许去,”蒋洄隐藏的痞气 突然在此刻稍稍露出了些许,眸低的冷光一闪即逝,他抬起手,一下一下的去蹂躏喻年刚刚被他吻的发红,泛着 水光的唇,轻声道:“然后慢慢的把你填满,好吗?” 喻年咬住了他的手指不松口,说出的话有些模糊:“禽兽。” “嗯,你说是就是吧,我都可以。”蒋洄没把手撤出来,任由他继续咬。 过了许久,喻年才松开了嘴,蒋洄看了一眼自己被咬的发白的手,不以为意的揉了两下,开口问道:“现在有没有开心一点儿?” 喻年笑了一下,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以后不开心要和我说,我哄你,”蒋洄握着喻年的手,往自己身下按了按,暗示性极强:“ 你想要我怎么哄都行。” 第72章 蒋少爷在哄男朋友的这件事情上天赋点满,无师自通。 周六一早,喻年关掉蒋洄洗脑的闹钟,准时醒来,但家里此时已经没有任何人或狗了,喻年拿着手机,黑着脸给蒋洄打电话。 电话通了的瞬间就被接起来,蒋洄愉悦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宝宝,你醒啦?我买了你爱吃的包子,马上到家。” 喻年冷声问:“饼干呢?” 蒋洄:“已经送到学校里去了。” 喻年握着电话震惊道:“你没叫我?” 蒋洄:“我怕你舍不得,特意趁你没醒先把它送过去了,你放心,我进学校看过了,住宿条件和食堂的狗粮都不错,饼干在学校里饿不着。” 喻年缓缓呼出一口气,反复劝自己,今天是蒋洄的生日,自己绝对不能和他吵架,然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第五十九章 寿星不做,男朋友想做 “要不.......我们下次再来?”蒋洄望着摩天轮前排起的长龙,觉得自己出生那天大概没有认真翻黄历。 两个人和摩天轮真的没有缘分,喻年看了下手机,估算了一下排到两个人的时间,无奈的耸了下肩:“或者你想在摩天轮上过完今天也可以。” “我不想。”蒋洄揽着喻年的肩膀,毫不留恋,带人转身就走。 两个人像是来游乐场遛弯的老大爷,十分钟内在游乐场门口出现了两次,加上外形出众,引得工作人员纷纷侧目。 蒋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喻年坐回了副驾驶,他把玻璃降下来,胳膊撑在车门上,退而求其次问:“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喻年的表情太过认真,甚至称得上有些严肃,蒋洄没忍住笑了一下:“这话听着怎么跟问临别遗言似的?我真怕你下句话说:你只能活三个月了,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喻年面无表情的把车玻璃升上去,看上去不太想和他说话。 “去看电影吧,最近刚好有一部想看的片子上映了。”蒋洄绕到驾驶室钻进去,抬手捏了一下喻年的脸,顺手替他系好安全带:“喻神赏个脸?” “去这家看?”喻年从手机里翻了一家观感比较好的电影院出来。 “行,你定。”蒋洄看了一眼电影院的位置,启动了车子。 电影院在他们家附近,从游乐场赶过去要近两个小时,蒋洄好不容易过个生日,来回四个小时的时间居然全浪费在路上了。 这波实亏。 喻年低着头拿手机连了蒋洄车里的车载蓝牙,在音乐软件里选了个随机播放模式,然后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舒缓轻柔的钢琴曲响起,喻年靠在椅背上,偏头看正在开车的蒋洄。 蒋洄在开车的时候,喻年很少和他讲话,除了开车的时候聊天会分神以外,还有一个喻年不太愿意承认的原因......蒋洄开车的样子确实很帅。 他总是用驾校教练看见会抓狂的动作单手开车,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握着方向盘移动,坐在喻年的位置,刚好能看见蒋洄浓密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出的一小片阴影,他开车的时候眨眼的频率会比平时慢一点,喻年能看见他漆黑眸子里盛着的深邃又静谧的湖泊。 喻年的眼神顺着蒋洄的鼻子、唇、一路向下,停在他的喉结上。 “宝宝,”蒋洄的喉结随着他说话的动作滑动了一下:“你再这么看我,很可能会成为车祸事故的元凶。” 车子行驶到岔路口,刚好遇到红灯,蒋洄把车停稳,然后才转头看喻年补充道:“虽然事故的原因主要是因为驾驶员心跳失衡。” 喻年的耳尖漫上了一层淡淡的红,他故作镇定的收回视线:“那是你技术不行。” “这位同学,你知道‘技术不行’这四个字,是不能用来形容自己男朋友的吗?”绿灯亮起来,蒋洄才转过头继续开车:“我的技术行不行,你不是最有发言权?宝宝,说谎话鼻子会变长的。” “再说一句,你人没了。”喻年说。 蒋洄见好就收,没再继续冠冕堂皇的耍流氓。 一个小时后,两人到了电影院,喻年在自助机上面取票,蒋洄去买了观影标配——爆米花和饮料。 喻年不爱喝可乐,蒋洄原本是坚定不移的可乐党,但有次和喻年在外面吃饭,那天的饭有点咸,他要了两瓶可乐,结果喻年的那瓶一口没动,蒋洄就默默戒掉了可乐。 两人检票进了电影院,在昏暗的播放厅里几乎是摸着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蒋洄和喻年坐定的时候电影刚好开始放映。 蒋洄把饮料放好,然后伸手握住了喻年的手,喻年怀里还有爆米花,他甩了一下没甩掉,只能曲着腿,把爆米花固定在腿和肚子中间,用一只手艰难的吃完了一桶爆米花。 他们看的是一部科幻片,蒋洄挑片子的眼光不错,即便是科幻片,慕名前来观影的人依旧不少,其中当然不乏一些情侣,男女主接吻的时候,喻年看见前面两三对情侣也无视其他的人,越靠越近,他下意识看了蒋洄一眼,蒋洄目不转视的看着银幕,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完全没有要靠过来的意思。 喻年说不上自己到底是庆幸蒋洄没再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还是失落蒋洄在这种时候没有过来吻他。 影片的最后,男女主的为了人类,最终消逝在缥缈无垠的广袤宇宙中。 第73章 电影院的灯亮了起来,蒋洄把垃圾放在来收垃圾的工作人员拿着的袋子里,牵着喻年走了出去。 “饿吗?”蒋洄捏了捏喻年的手指。 “有点。”喻年说。 “回去吃还是在这边吃?” “在这边吃吧,”喻年瞥了他一眼:“寿星今天可以不做饭。” “寿星不做,男朋友想做。”蒋洄拉着喻年径直去了商场的地下车库:“走,回家给你炖鱼。” 车子停在一个角落里,喻年顺从的跟着蒋洄上了车。 蒋洄上车之后并没有要开车的意思,他缓慢的靠过来,伸手帮喻年系安全带。冷杉的味道似乎有些浓,蒋洄垂着眼,看着喻年饱满的唇,开口问道:“刚刚在电影院里,看我做什么?” 原来那时候,蒋洄注意到了。 喻年往后仰了一下,整个人靠在座椅上,挑着唇,抬手摸了一下蒋洄的喉结,反问道:“电影好看吗?” “好看,”蒋洄靠过来,吻住喻年:“不过没你好看。” 蒋洄温热的手顺着喻年的上衣下摆探进去,在喻年的腰上反复摩挲,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喻年的腰蔓延开来,他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蒋洄才放开他,喻年眼尾有些红,他缓慢的眨了眨眼,把头埋在蒋洄的怀里,似乎突然明白为什么蒋洄那是没有靠过来了。 即使是在昏暗的放映厅里,彼此动情的样子,他也贪婪的不愿让旁人窥去一星半点。 电影结束的有些晚,蒋洄和喻年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寿星洗了手,就去厨房做饭了,炒菜的声音隔着厨房的门隐隐传出的时候,喻年才拿着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家里的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喻年谨慎的看了一眼厨房,打开了门,和门外那人特务接头似的轻手轻脚完成了交接,喻年慢慢关上了门,确保蒋洄在烟火的喧嚣里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 蒋洄端着菜出来的时候,喻年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今天说是蒋洄过生日,但饭桌上照例依旧全是喻年喜欢吃的菜,寿星本人连日常给男朋友挑鱼刺的习惯都没变,与其说是蒋洄的生日,倒更像是喻年的生日。 今晚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喻年起身要回卧室的时候,蒋洄终于坐不住了,他抬手拉住喻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宝宝,我的礼物呢?” “今天陪了你一天,难道还不算礼物吗?”喻年认真的说。 连蛋糕都没有! 蒋洄沉默了片刻,捞着喻年的脖子咬了一口,把怨气咽回肚子,恶狠狠的自暴自弃:“算!” 然后放人回了卧室,自己任劳任怨的端着盘子去刷碗。 喻年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笑了一下,悄悄回了卧室,并关上了卧室的门。 蒋洄刷完碗出来看见卧室的门关了,略微心酸了一下,他站在客厅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去次卧的卫生间里洗漱完,擦着头发轻轻打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里一片漆黑,蒋洄正要开灯,眼前突然亮起了微弱的光。 “生日快乐。”喻年捧着蛋糕,站在他面前,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蛋糕太重,赶紧许愿。 蒋洄的心突然软了一下,他闭上眼,在影影绰绰的烛光里,对着蛋糕和捧着蛋糕的人虔诚的许了一个愿。 蒋洄睁开眼,吹灭了蜡烛,随手开了灯,把喻年手里的蛋糕接了过来。 刚刚烛光太暗,加上蒋洄满心满眼都是某个人,根本没仔细看蛋糕的样子,以至于打开灯的瞬间,他就笑出了声。 白色的奶油蛋糕上,写满了数学公式,不知道蛋糕店的老板做这个蛋糕的时候,有没有想起当年上学时被公式支配的恐惧。 “怎么选了这个造型?”蒋洄问。 喻年严肃道:“上次月考,你数学公式写错了,扣了两分。” 蒋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生日当天还要受到学霸的鞭策,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囫囵咽了下去。 上次月考的时候,我是因为走神看你,所以才写错了数学公式...... 蒋洄把蛋糕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伸手抹了一点奶油下来,瞬间涂到了喻年的唇上。 喻年躲闪不及,被蒋洄抹了个正着。 他皱着眉,探出一点舌尖要把奶油舔掉,还没来得及动,就被蒋洄一把扑倒在床上,蒋洄自上而下 看着他,声音低沉喑哑:“现在,我可以吃我的蛋糕了吗?” 第六十章 乖 “等一下。”喻年抬手拦了一下蒋洄,另一只手指了一下蛋糕旁边放着的牛皮纸袋:“你不先看看你的生日礼物吗?” 蒋洄闻言挑了下眉:“我以为今晚的礼物只有你。” 喻年笑着推开他:“你看不看?” 蒋洄握住喻年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好,先看礼物,反正你别想跑。” 他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拿过袋子,袋子的分量不轻,蒋洄单凭重量很难才出来里面装的东西是什么。 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素描本。 蒋洄把本子拿出来,翻开第一页的时候愣了一下。 本子的第一页是一张很有年代感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趴在红色的毯子上,仰着头一边笑一边吃手的婴儿。 第二页是一张坐在海洋球里,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握着海洋球,眼睛笑成了一条缝的小孩子的照片。 第74章 照片上的人逐渐和眼前的人眉眼重合。 “宝宝,你小时候怎么这么可爱,”蒋洄坐在床边,眉眼间透着笑意:“如果当年这个时候遇到你,我一定把你偷走。” “那时候你也只是一个两岁零四个月的人类幼崽,要怎么偷?”喻年往前挪了一下,盘着腿坐在床边,和蒋洄一起看两岁时的自己:“拿钱砸吗?” “拿糖哄吧,”蒋洄想了一下:“或者直接抱在怀里掳走。” 喻年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蒋洄继续翻到第三页,这一页没有照片,只有一张三岁喻年的素描图。 他略显震惊的抬头看喻年:“宝宝,这个是你画的吗?” 喻年略带狡黠的眨了下眼:“很久没动笔了,只能画个大概。” “画个......大概?”蒋洄把本子立起来,指着上面甚至比之前两张照片还要灵动的画:“真不考虑办个画展?” “小时候是被父亲逼着练的基本功,”喻年自嘲的笑了一下:“他大概是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不过我没有这个执念。” 本子上的照片其实很少,后面大部分图都是喻年画的,他刚出生那两年,父亲的精神状态还没有那么差,每年喻年过生日的时候,父亲都会带着他去拍一张生日照,后来父亲的病情逐渐不受控制,就再也没人带他去记录成长的瞬间了。 画册里软软糯糯的小团子逐渐长大,笑容也慢慢消失,看着从最开始看见相机就很给面子笑起来的宝宝,到连中学毕业时站在人堆里都一脸冷漠的青涩少年,蒋洄没缘由的有些难过。 本子翻到第十八张,原本单调的素描图突然有了色彩,那是画册里唯一一张水彩画,图上的两个少年穿着校服,分享一副耳机,并肩走在落叶纷飞的银杏里。 喻年拼拼凑凑,把一到十八岁的自己送给了蒋洄。 “怎么想到送我这个?”蒋洄的视线停留在最后那页的水彩画上。 “送你东西实在是太难了,”喻年叹了口气,歪着身子靠过来,头搭在蒋洄的肩膀:“曲沐阳说,我把自己送给你的话,你大概会比较开心。” 喻年停顿了一下,他垂着眼,看起来竟然有些微不可查的紧张,开口问:“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喜欢,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蒋洄小心翼翼的把画册收起来,思索着明天要不要买个保险柜把画册锁起来。 他起身把它放到角落里的桌子上,然后一边往喻年的方向走,一边取下手环随手扔在床头。 “喻年,”蒋洄站在床边,自上而下俯视喻年。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蒋洄几乎没再叫过他的名字了,对他的称呼不是“年年”“宝宝”,就是“男朋友”。 听到自己的名字,喻年罕见的呼吸一滞:“怎么了?” 蒋洄漫不经心的抬手去解自己上衣的扣子:“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么?” “什么?” 冷杉的气味逐渐浓郁,强大的压迫感袭来,喻年察觉到危险的时候为时已晚,他悄悄往后挪了一下,但很快就被蒋洄抓住。 “是你上次发情期问我要不要标记的时候,我说等到毕业。”蒋洄俯下身。 喻年倏地睁大了双眼,颤抖着想要逃脱,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alpha。 终于停下的时候,喻年几乎是瞬间就睡了过去。 omega发情可遇不可求,蒋洄上次错失良机,这次也没能弥补遗憾,最后只能磨着牙抱熟睡的omega去了浴室。 生日玩儿的太疯的代价是蒋洄连着睡了三天的客厅,那三天不仅是蒋洄的噩梦,也是曲沐阳的噩梦,他隔着大半个班,都能感受到蒋洄散发着的阴霾...... 三月过后的时间似乎滑得飞快,学校大考小考填满了学子余下三个月里所有的空闲时光,最后一次月考公布成绩的时候,蒋洄已经成功挤到了年级第二的位置,和第一的喻年只差两分。 两个人的照片在成绩排名榜上一前一后挨在一起,秒杀榜单上其他的单身狗,场面血腥的像是虐狗现场。 这次的排名表将一直挂在这面墙上,直到下届备考生第一次月考,才会被换下来。 高考前一天下午,高考生结束了自己三年高中生涯里最后一节课,似乎是约定俗成,各班的最后一节课早就换成了自家班主任的课。 杨慧站在讲台上,看着全班五十个孩子,张了两次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杨老师,您可别哭啊,您这一哭,班里可就刹不住了。”丁旺红着眼眶插科打诨。 “本来,”杨慧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哭腔:“本来我没想到上最后一节课来着,可是其他老师都不跟我换课。” 杨慧班主任当久了,几乎有了职业病,对这群毛手毛脚的熊孩子总是不放心,耐性叮嘱:“考试要带的东西和你们强调很多遍了,试卷发下来的答题流程,各科老师也都和你们反复强调,我再提醒一下,明天出门的时候,一定记得把考试的东西带好......” “老师,这些我们都知道啦,您就没有别的想和我们说吗?”赵淼哭着问。 “你们是我带的第一届学生,我相信你们都能取得理想的成绩,”杨慧哽咽了一下,威胁到:“万一真没考好,有一个算一个,我就把你们通通逐出师门。” 第75章 同学们破涕为笑,丁旺指着同桌:“杨老师,您放心,有我喻哥撑着,我们肯定都还是你的开门弟子。” “你别给喻神压力!”赵淼转过头打了丁旺一下,随即看着喻年:“喻神,七中今年的荣光就靠你了了!” 喻年面无表情的看着赵淼。 赵淼想了想觉得这么说太片面,于是又补了一句:“也靠蒋哥,你们加油!” “呦~” “蒋喻cp牛批!” “最后一天就别虐狗了啊!” “歪,请问是单身狗保护协会吗?” 班里哄堂大笑。 杨慧看着班里每天搞的她焦头烂额的熊孩子们,声音一如既往的高亢响亮:“踏出校门之后,有些人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命中了,之前吵过闹过记恨过的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记忆中越来越模糊,很感谢你们陪我度过了三年时光,我会记得你们每一张洋溢的笑脸,毕业以后,有空回来记得回来看看......” 高考对喻年来说,似乎与之前任何一场考试并没有什么不同,七中的试题是出了名的难,可今年高考的题目甚至比某几次月考还要简单一些,两天的考试转瞬即逝,喻年和蒋洄分在了两个考场里,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喻年背着书包出来的时候,学校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考生家长。 蒋洄的父亲前天晚上给他们打了电话,叮嘱了两人一通之后,才告诉他们,前几天把他们两个出国的护照已经办好了,学校的申请表也拿到了,他们之前已经拿到了雅思考试的成绩单,不出意外的话,高考成绩出来,两个人就可以筹备入学事宜。 喻年站在角落里等蒋洄,六月的天有些燥热,喻年戴着耳机,恍惚间听见有人叫他。 一抬头,肆意张狂的少年正站在不远处和他招手,他站在人群中一如既往的光彩夺目,蒋洄还是单肩挎着书包,微风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 喻年突然意识到,这真的是自己最后一次穿着七中的校服站在校门口等蒋洄了。 第六十一章 蒋洄 盛夏冰可乐,是少年人的狂欢。 考试结束一周,曲沐阳就闲不住的攒了个局,五班全体毕业生在暮色包场狂欢。 大概是高考结束,一直紧绷在脑子里的那根弦终于松懈了下来,喻年最近一直很嗜睡,像是要把之前熬夜刷题熬过的夜都补回来似的,聚会原本是可以带家属的,但蒋洄下午出门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没能把喻年叫起来,曲沐阳又一直在催他,班里毕业聚会,不去总归不太好,蒋洄无奈只能独自出了门。 晚上七点,蒋洄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给喻年打电话,隔了很久,电话那头才被接起来,蒋洄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慵懒,隔着喧嚣的背景音问喻年有没有吃晚饭。 “蒋洄。”喻年攥着被角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蒋洄轻声笑了一下:“这群人估计要闹到后半夜,不过如果你想我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回来。” “它来了。”喻年声音清冷,很轻的喘息了一下,桃子的香味似乎能隔着手机传过来。 喻年已经听不清蒋洄在电话那端的说了什么了,电话孤零零的躺在枕边,他在黑暗中扯掉了睡裤,全身热得发烫,手环早就不知道被他在睡梦中摘下来扔到了哪里,屋子里满是甜腻的桃香。 他转了个身,把沾染了蒋洄气味的枕头抱在怀里,他感觉自己的体内似乎荡漾着一汪桃汁,香甜的汁水随着他的动作流下来,浸湿了深色的床单。 房间里有些热,喻年没开空调,被子堪堪盖住了他的肚子和腿,又很快被他蹬开。 蒋洄怎么还不回来? 时间被拉的无限漫长,正处于发情期的omega对任何事情都格外的敏感,脆弱的不堪一击,喻年神情恍惚的想:他不要我了吗? 这样的想法在他混沌的意识中不断被撕扯放大,他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去找他的alpha。 可翻涌的热潮实在太烫了,他的双脚刚触碰到地面,就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人类在长期的生息繁衍中早就进化出了最稳妥的延续生命的本能,喻年抵抗不过千百年来omega的基因劣势,处在发情期,他根本站不起来。 蒋洄一路飙车回家,在门口按密码的时候,手居然有一点颤抖,刚打开房门,浓郁的桃香就激起了他的本能。 他关上防盗门,一路不知碰倒了多少东西,跌跌撞撞寻着喻年的气味,打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里有些黑,他借着朦胧的月色,看见了地上蜷缩着的人。 蒋洄开了灯,两步上前把人抱起来重新放回床上,伸手抹去了他脸上的汗水。 喻年闻到了蒋洄信息素的味道,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漫上来,他的声音发软,抿了下唇,:“蒋洄,你不要我了吗?” 蒋洄吻了吻喻年的眼角,声音轻柔喑哑,混着叫嚣着的情欲:“没不要你,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留你一个人了。” alpha的信息素很好的安抚了喻年,不安被抚平,情欲又重新蒸腾起来。 他白皙的胳膊环上蒋洄的脖颈,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贪婪的嗅着浓烈强势的冷杉香,修长的腿兀自挂在蒋洄的腰间,缓慢的蹭了两下,像是飞蛾扑火般,如同献祭似的露出自己的腺体,眼神直白而热烈:“那你要不要标记我?” 第76章 “轰——”喻年瞬间勾起了一个alpha的本能。 强势、霸道、占有、不容拒绝的本能。 他被蒋洄以相拥的姿势抱在怀里,终于心满意足的喟叹了一声。 ……wb赠送八百字。 在滚烫里成结的时候,他睁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无意识的叫着蒋洄的名字。 桃子味的信息素被冷杉香一遍遍的冲刷,他失神的望着蒋洄和头顶那盏明晃晃的灯。 蒋洄被包裹在光里,随着喻年眼中逐渐蒙上的雾气一点点模糊,像是破碎在虚幻缥缈的光影中,喻年意识恍惚的伸手去抓,蒋洄便握住了他的手,偏过头吻上他的唇。 蒋洄把人翻过去,一只手环着喻年的腰,另一只手捉住喻年的手,手心握着他的手背,和他十指纠缠,低下头,锋利的犬齿切入那块滚烫的软肉。 身下的喻年全身颤抖着呜咽了一声。 冷杉和桃香在空气中追逐交织,逐渐融合,蒋洄从里到外完完整整的标记了他的omega。 “喻年是我的了......他终于永永远远属于我了......”蒋洄收紧了揽着喻年的手臂,像是要将怀里的人融进自己那颗鲜活的、疯狂跳动的心脏。 喻年的发情期持续了五天,房间里一片狼藉,信息素满房间乱串。 喻年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发情期,他所有的体力都在发情期消耗殆尽,但他却不太想睡。 在这个无关紧要的世界里,万千灯火中,终于有了属于他的一簇光。 当下的气氛太好,喻年靠在蒋洄的怀里,蒋洄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起初他还能撑着眼皮,和蒋洄聊天,一遍遍在心里描摹蒋洄的轮廓,后面实在撑不住了,枕着蒋洄的手臂沉沉的睡了过去。 蒋洄见人睡着了,低头轻吻了一下喻年的唇角,然后把人抱在怀里,捞过关了五天的手机,挨个回自己没来得及回的消息。 父亲发了hela一大堆购物清单过来,让蒋洄抽空买好。 曲沐阳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趁着醉酒骚扰他,只是在昨天深夜给他发了消息,语气沧桑的像个饱经风霜的旅人,问他:怎么才能追到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蒋洄沉思了片刻,回复他:你要有跨过千山万水,还能若无其事走到他面前抱住他的勇气。 另一边的曲沐阳不知此刻在做什么,一直没有回他。 冗长的消息回复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喻年睡得安稳,刚刚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后背抵着他的胸膛,柔软的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臂。 蒋洄把人圈紧,不知怎么想起了前阵子在网上看见的给“如何不知不觉给伴侣洗脑,让另一半给你买想要的礼物”的段子。 虽然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礼物,但此刻还想贪得无厌的再多要一点,蒋洄心头一动,慢慢蹭到喻年耳边给他吹枕边风。 “喻年,你喜欢蒋洄......” “你爱蒋洄......” 不知道说了多久,蒋洄才揉着喻年微微鼓起,被自己弄得满满当当的肚子,闻着喻年散发着桃香和冷杉味道的腺体睡了过去。 ———— 毕业生的暑假漫长的有些无聊,喻年和蒋洄去宠物学校看了几次饼干,三个月过去,当初那只营养严重不良的瘦弱狗儿子,现在已经长成了一只中型犬,宠物学校伙食很好,营养均衡,饼干整天跟着教官撒欢奔跑,现在跳起来甚至快要碰到喻年的胸口了。 饼干还有一个星期就毕业了,喻年和蒋洄跟负责人确定好接饼干的时间,又陪狗儿子玩儿了一下午,才回了家。 今晚十二点,是出成绩的时间,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开着电脑,一个开着平板,等待着系统零点公布分数。 蒋洄握着喻年空荡荡的手腕,手指在腕间摩挲了几下:“宝宝,我们要不要打赌?” omega被标记之后,就不再需要手环和抑制剂了,他的信息素只能被标记他的alpha闻到,喻年发情期结束的那天,就被蒋洄强行收回了手环。 alpha的占有欲一如既往的无孔不入。 喻年的腿上放着平板,空着的手拿着手机看消息,闻言把视线挪到蒋洄身上,像被勾起了兴趣:“赌什么?” “看谁的分数高。”蒋洄想了想:“如果我的分数高,你就......” “说你爱我。”蒋洄斩钉截铁。 喻年不太理解蒋洄为什么对这三个字这么执着,他无所谓的耸了下肩:“那如果我赢了,以后饼干每天早上归你遛。” 蒋洄“啧”了一声,把喻年拽过来咬了一口:“这么现实?” 喻年笑着倒在他怀里:“你每天都说八百次爱我,除了这个,我还能提什么要求?” “在我的房产证上,加上你的名字。”蒋洄说。 “那不是更现实?”喻年看了一眼时间,飞快坐起来刷新页面:“出成绩了。” 身为七中的牌面,肩负着母校荣光的学霸喻年,取得了749分的超高成绩,少的那一分多数被扣在了作文上。 蒋洄看了一眼自己的成绩表,又看了一眼喻年的成绩表,哭笑不得:“宝宝,这个要怎么算?” “这次算平局,下次再赌吧。”喻年随手把平板放到茶几上,跨坐在蒋洄的腿上,凑过去吻了蒋洄的唇。 第六十二章 我觉得这个时候,你该想我了 第77章 七中凭借超高的教学质量在a市纵横多年,但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出了两个749分的状元,当晚,七中的贴吧沸腾了,毕业班一班和五班的朋友圈炸了,熬夜查学生成绩的老师和领导抱着电脑和手机喜极而泣,下半年招生有望了! “宝宝,我去给我爸他们打个电话,不然等他打来,肯定又要说我有了媳妇忘了爹,絮叨半天。”蒋洄拍了拍喻年的背,示意他先从自己腿上下来,然后起身先给喻年从拿了一瓶常温的牛奶打开,塞到他手里,眼神示意他乖乖喝完,才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阳台没有开灯,喻年透过卧室,只能看见蒋洄低头拨弄手机的背影。 他看了一会,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扬起的唇角,才收回视线摸到身边的手机,回复铺天盖地的祝贺。 一个陌生的号码突然打了进来,他手机里存的号码很少,这个时间,除了他的老师,大概没人会打进来。 喻年迟疑了一下,按下了接听。 电话那头很安静,隐隐有仪器的“滴滴”声,喻年很冷清的打了招呼,对面的人便笑了起来。 他的嗓音听上去像被什么东西反复划过,呕哑嘲哳,听起来甚至有些古怪。 那人扯着破锣嗓子戏谑开口:“喻年,听说你考了749分,恭喜啊。” 语气听上去并都没有恭喜的意思。 喻年瞬间听出了对面的人是谁,心里一沉,木着脸问:“有事?” “呵,我猜你现在一定很想挂电话。”司珏的声音中压抑着兴奋,似乎在为自己猜到了喻年的心理动态而洋洋得意。 喻年也是头一次见有人这么有自知之明,他正准备挂掉,只听见电话那头的司珏说:“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个时间给你打电话吗?” 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蒋洄,喻年觉得不太对,手指在挂断上面晃了一下,又挪开了。 “你要和蒋洄出国了吧。”司珏的声音带着嫉妒和不甘。 喻年并不知道司珏现在的精神状态,和他已经在疗养院里住了大半年,与高考失之交臂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黑掉的电脑屏幕,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不许去!”电话那边的人非常重的喘着粗气,喉咙里像是装了个风箱,呼呼的响:“喻年,你特么不许去!我爱蒋洄,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都别想和他在一起,现在我没机会了,我快死了,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喻年仅有的耐心一扫而空,他有些不耐烦的站起来,握着电话嗤笑了一声,拿刚刚司珏的话回他:“你要死了?恭喜啊。” 司珏很快冷静下来,他非常尖锐的咳嗽了几声:“你得意什么?” “喻年,你个傻.逼,你听着,我手里有蒋洄校外打架、以及当众把手环摘下来的照片。” 喻年呼吸一滞,眼神随即冷了下来:“你是不是有病?” “是啊,我就是有病,我就是想监视他,”司珏的语气里满是报复的快感:“你说我要是在死前‘不小心’把照片寄给了蒋洄想去的那所大学,学校还会不会要他?” “我听说那所学校不仅报考分数高的离谱,对学生的德育考察也极其重视,每年因为打架斗殴被卡出录取名额的学生数不胜数,蒋洄如果因为这些照片落榜,去不了他心心念念的大学,你说他会不会很难过啊。” “你!”喻年握着电话,心底一片冰凉。 司珏无数种可能提出的要求在他脑海中飞速划过,他却怎么都找不出那万分之一的希冀。 他知道蒋洄有多憧憬那所大学,他无数次看见蒋洄登录那所大学的招生页面,一遍遍翻看上面的招生信息,他办好了他们的签证,默不作声的把所有的材料准备好,考了749分,如今只差一张薄薄的录取通知。 “你和他分手。”司珏哂笑道:“只要你和他分手,不和他去那所大学,我就烧掉这些照片,毁掉备份,把秘密带进棺材。” 一切尘埃落定,喻年像是被一块从天而降的陨石击中,重新砸回了自己好不容易才爬出来的阴暗深渊。 他站在原地,脖子有些僵硬的转过去,歪头看了一会儿蒋洄的侧脸,不知道蒋洄此时和电话那头的父亲说了些什么,笑意顺着他的眼角荡漾开来。 他真好看,喻年恍惚的想。 “怎么样?”电话那头的司珏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催促他。 “好,”喻年的声音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漠,他说:“我和他分手,你放过他。” ———— 蒋洄打了很久的电话才从阳台出来,客厅里很安静,喻年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瓶喝光了的牛奶,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蒋洄走过来,蹲下身,把他手里的瓶子拿过来,扔进垃圾桶,顺势把自己温热的手放在喻年的手心,皱着眉问:“手这么冰。” “没事,等你等得太久,一直坐着没怎么动。”喻年提了下嘴角,岔开话题:“都和叔叔说什么了?” 蒋洄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他直接坐在地上,双手分别握着喻年的两只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给他焐暖:“学校基本能定下来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下午我们就能从a市起飞过去。” “明天下午?”喻年愣了一下:“这么急?” 第78章 “我爸他们已经提前到了,他们让咱们早点过去,说那边还有很多流程要走,”蒋洄握着喻年的手,偏头吻了一下他的手心:“大学我们出去住,所以还要早点过去找一个地理位置合适的房子。” “最好还能有一个大院子,方便饼干满院子撒欢。” “我爸刚刚跟我抱怨那边的吃的简直难以下咽,让我最好多带点下饭酱过去,不过我绝对不会让你那些垃圾食品,大学几年我肯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已经......”喻年打断了蒋洄的话,他的喉咙有些发干,看着蒋洄,缓慢的眨了下眼睛,“订好机票了吗?” “还没有。”蒋洄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头搭在喻年的腿上,一只手依然牵着喻年,开始订机票。 喻年低头看着他乌黑的发,莫名想起了第一次见蒋洄那天。 那时候他的头发还很短,桀骜不驯的支棱在头顶,整个人看上去痞里痞气的,校服也不知道好好穿,外套的袖子撸到胳膊肘,他靠着办公室的门,一只手插着兜,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微微曲起,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看起来像是不良少年。 “同学,需要帮忙吗?” 现在蒋洄的发已经有些长了,细碎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他清朗的眼眸。 “宝宝,我们坐这里好吗?”蒋洄选了两个离发动机远的座位,抬头看着喻年:“这里靠窗。” “好啊。”喻年很轻的吸了下鼻子。 “是不是感冒了?”蒋洄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伸手去碰喻年的额头,不烫。 “好像有点,”喻年说:“你抱抱我,可能好的会快一点。” “宝宝,你今天怎么了,这么粘人?”蒋洄没忍住笑了一下:“是想逃避吃药吗?” “嗯,不想吃,行吗?”喻年鼻音有些重。 蒋洄咬了下他的侧脸,喻年很少和他撒娇,蒋洄定力不足,很快败下阵来,妥协道:“行吧,你男朋友包治百病,亲亲就好了。” 他起身抱住喻年,呼吸间全是喻年身上的混着冷杉的桃香味,香甜却又足够让人清醒。 喻年的双腿环上蒋洄的腰,整个人埋在他怀里,蒋洄稳稳的拖着喻年的屁股,抱人往卧室走:“我先哄你睡觉,然后收拾东西,好吗?” 喻年没抬头,只是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凌晨两点,蒋洄帮喻年掖好被角,吻了吻他的唇,蹑手蹑脚下了床。 卧室的门被轻轻的掩上,喻年睁开了眼。 客厅里窸窣作响的声音持续了很久,声音很轻,却隔着卧室的门一下一下砸在喻年的心上。 他躺在床上,手里握着刚刚蒋洄打电话时候,被自己悄悄收起来的身份证,身份证厚实的边缘在喻年的手心留下两条血色的压痕。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直在客厅的蒋洄似乎接了个电话,不一会就关门出去了,喻年坐起来,调到静音的手机上收到了蒋洄发来的信息; 蒋洄:宝宝你睡醒记得吃饭,桌子上有粥和包子,热一下就能吃。 蒋洄:我爸非要让我回家去给他们把结婚证一起带过去,说那座城市刚好是他们相遇的地方,他们要拿着结婚证拍照做纪念。 蒋洄:等结婚了,咱们也拍,照片洗出来放大挂在咱家客厅正中间! 喻年反复听了几十遍最后一条语音,拿着手机把蒋洄的备注改成了“男朋友”。 喻年换好了衣服,出了卧室。 房间里很干净,蒋洄回家的时候大概为了赶时间,直接带走了两个人的日常用品。 他缄默的坐在沙发上,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喻年坐了很久,上午十点,手机提示音在房间里突兀的响起,他才像是个活人般动了动。 “怎么了?”喻年接了电话。 “我觉得这个时候,你该想我了。”蒋洄的声音隔着电话传过来,他有些喘,听起来很忙。 喻年有些撑不住了,他像被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道拽住了手,一边是蒋洄,一边还是蒋洄,他们互不相让的撕扯着自己,他像是要被撕碎了。 “宝宝,你吃饭了吗?”蒋洄没给喻年沉默的时间,又问道。 “吃了。”喻年木讷的看着桌子上一口没动过的包子,缓慢起身,去吃那盘冰凉的面食。 “真乖,”蒋洄笑了一下:“下午两点的飞机,我还没找到结婚证,应该来不及赶回去了,你去接一下饼干好吗?我和宠物学校的老师说好了,今天带它走,咱们在机场见。” 喻年咬着包子,下意识点了下头,才反应过来,蒋洄隔着电话看不见他的动作,才出声回答了声“好”。 “对了,刚刚没找到你的身份证,它被你收起来了吗?”蒋洄喝了口水,问他。 “那天看见它在桌子上,我顺手收起来了。” “没丢就成,走的时候记得带上,不然你就只能看着我一个人走了。”蒋洄笑着吓他。 喻年又说了声“好”。 “好什么好,小傻子,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蒋洄那边似乎碰倒了什么东西,玻璃破裂的声音隔着手机传过来,他匆匆叮嘱了两句,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喻年终于缓慢的垂下了手。 第79章 蒋洄好不容易在家里那堆乱七八糟的房产证和银行卡里翻出父亲的结婚证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他拿着东西飞奔出家门,把车开进车库,提着自己和喻年的行李箱,打车赶去机场。 直到上了车,蒋洄才空出手来给喻年打电话,他给喻年打了很多通电话,那边却始终占线,就在蒋洄准备让司机师傅直接掉头去喻年家的时候,电话那边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宝宝,你怎么不接电话?” “饼干太闹了,我没顾得上。”喻年那边传来饼干的声音。 蒋洄终于放下心来说:“我还有半个小时就到机场了,你还要多久?” 喻年那边隔了很久都没有声音,蒋洄耐心等了一会儿,才听见喻年说:“我还要等一会儿,你到了 先去取机票去办托运把。” 蒋洄不疑有他挂掉了电话。 下午一点,蒋洄赶到了机场,并且顺利办完了托运,离登机的时间越来越近,蒋洄却始终没有看见喻年,他一遍遍拨打着喻年的手机,心里没缘由的有些慌。 直到他们乘坐的航班马上要登机了,喻年才接了电话。 “宝宝,你到哪儿了?”蒋洄四处张望着喻年的身影,候机厅里响起某一航班即将起飞的提示。 “蒋洄,”喻年兀自开口,语气淡漠:“之前你问我要不要喜欢你一下?” “我说,我们试试。” “宝宝?”蒋洄察觉到了什么,有些颤抖的叫他的名字:“喻年,别闹了。” “我不想试了。”喻年说:“我们不合适。” 第六十三章 蒋洄,你要不要再亲亲我? “你在哪?”蒋洄朝着出口走去,手里的机票被他攥的皱皱巴巴:“我去找你。”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蒋洄愣在原地,四周变得模糊缥缈,喻年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的闯入蒋洄的耳朵,沿着神经一笔一划刻在他的肋骨上。 “蒋洄,你放过我吧。”喻年的肺抽疼,他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呜咽声压进喉咙。 “放过你?喻年,我特么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让我放过你,”昨晚被遗忘在记忆中的细枝末节破土生根,枝丫贪婪的吸食着他的鲜血,蒋洄压抑着怒火:”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打算跟我一起走?!” “是,”喻年深吸了一口气,冷静的交代那些琐碎的后续,似乎再多拖一秒,他就会抬脚踏上眼前的斑马线,穿过车水马龙,拿着机票去候机厅找蒋洄。 “我的行李你可以直接丢掉,如果想要把饼干带走,我过几天找人帮忙带过去。” “那你呢?”蒋洄气极反笑,眼底的暴戾快要溢出来,像是握住了荆棘丛生荒野中的唯一一朵玫瑰,手指被刺的鲜血淋漓,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手:“你是我的omega,你身上” “我会去洗掉标记。”喻年没让他说完。 “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会因此打扰你。” 蒋洄眼中的光终于暗淡了下来,他松开了被玫瑰刺的冒着血珠的手。 喻年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他和喻年都心知肚明,那场医疗事故给喻年留下来多大的心理阴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喻年第一次不小心打开生殖腔的时候,抗拒的眼神,颤抖的身体,蒋洄历历在目。 这样的喻年,要去做清洗标记手术……虽然现在清洗标记手术并不会像十年前危险,甚至早就成了微不足道的小手术,但对喻年而言,这场手术无异于把他内心深处的恐惧掏出来扔在他眼前。 他把未来的路计划的这样周全,蒋洄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大梦初醒,他从没拥有过那朵盛开在荆棘中的玫瑰。 “喻年,你就……”蒋洄的声音充满了穷途末路的绝望:“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什么让我标记?” “你太烦了。” “你是a市的太子爷,家里有权有势,我如果不答应你,可能连顺利毕业都很难吧。”喻年仰头看着不远处刚刚起飞的飞机:“一个标记换749分,不亏。蒋洄,你以后别来烦我了。”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蒋洄举着手机,心如死灰。 “难道不是吗?”喻年说:“你随随便便打个电话就能叫来一群保镖把我爸绑走,让他消失都这么容易,更何况是我。” “所以,我只是你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选择,是吗?”蒋洄的牙齿在隐隐打颤,讽刺难听的话在他喉咙里打了个滚又被他咽回去,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事已至此,他却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喻年说。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喻年应了一声,牵着狗链的手用力握紧,指甲陷入柔软的掌心,他用力咬着自己的唇,嘴里很快就有了铁锈的味道。 “饼干你要带走吗?” “不了,它是你捡到的,留给你吧。”登机前的五分钟,蒋洄和喻年隔着电话,三言两语分完了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羁绊。 “喻年。”蒋洄的声音隔着电话传过来,喻年呼吸一滞,他清晰的听见了广播在叫他们那班航班的编号。 “冰箱里还有昨天剩下的菜,你记得清理。” 分别的最后,蒋洄叮嘱他倒掉剩菜,然后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片忙音,喻年站在机场旁,心突然空了一块,缺口越来越大,痛楚迅速蔓延开来,喻年疼的弯下腰,捂着自己的心脏颤抖。 第80章 飞机的尾线将湛蓝的天劈成两半,喻年牵着饼干,站在机场的出口,像个断了线的木偶,喻年觉得眼眶有些热,却木然着怎么也哭不出来。 机场的入口和出口每天总是有很多痴痴驻足的人等候,一个不想分别,一个等着远行的人回来。 喻年不能和蒋洄一起走,却也等到他回来。 饼干很聪明,它很早就察觉到主人心情不好,乖乖在家里不叫也不闹,每天不是陪喻年坐着发呆,就是自己把蒋洄给它买的玩具拖出来自娱自乐,托宠物学校的福,它学会了在家里上厕所,还会自己冲水,喻年不用每天出门遛它。 宿命很神奇,喻年拒绝了学校保送的机会,报考的时候,却毅然决然的报了那所和他失之交臂的学校,学校就在a市本市,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学校,他和蒋洄所有的回忆都这a市,他已经没有了蒋洄,只能靠那些微不足道的模糊回忆苟延残喘着度日。 当晚,班主任杨慧看见喻年的报考信息,险些气的住进医院。 蒋洄走后,喻年又去了一次游乐场,这次他的运气很好,终于坐上了蒋洄念念不忘的摩天轮。 那天室外气创造了历年新高,游乐场里罕见的冷清,毕竟没人愿意做这样的温度里挥汗如雨,享受阳光的洗礼,以至于喻年成了被阳光暴晒的滚烫摩天轮项目里唯一的游客。 原本这样的项目,人少的时候是不开的,但负责人被被喻年的颜值哄得晕头转向,很好说话的让工作人员开了设备。 阳光刺眼,喻年孤身一人坐在摩天轮上,在机器齿轮转动的声音里缓缓上升,摩天轮建的很高,喻年轻而易举的看见了远处坐落的高楼大厦。 “听说在摩天轮上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接吻,两个人就能永远在一起。” 喻年突然莫名的想起了赵淼某天在班里的无稽之谈,当时他只觉得幼稚,可眼下,摩天轮行至最高点的时候,他缓缓闭上了眼,似乎在等什么人来吻他。 “蒋洄,你要不要再亲亲我?” ———— 工作人员一直在下面小心谨慎的看着不管劝阻,一意孤行非要坐摩天轮的倔强少年,生怕他在厢内热中暑,真要出了事故,媒体指定要添油加醋大肆报道一番。 好在那个冷漠帅气的少年从摩天轮上下来的时候,除了眼眶有点红以外,看起来没什么和刚刚上去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喻年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天,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清冷的月驱散了夏日的燥热,a市似乎因为日月交替只沉寂了一秒,下一刻,整座城市就被人造光点亮。 喻年缓慢的走在银杏里,只是身边没了那个被他一次次甩开,却依旧固执的摸过来牵他手的人。 城市灯火通明,只有他找不到归途。 回到家里,喻年摸黑脱掉鞋子,踩进拖鞋,伸手去按墙壁上的开关。 灯没有亮。 小区的电路设施一向不好,最近天气太热,空调耗电量大,老化的电路经不起这么折腾,又一次罢了工。 饼干甩着尾巴跑过来,亲昵的蹭了蹭喻年的腿。喻年拿着手机照亮,去卫生间里洗了手才摸了摸饼干的脑袋。 开手电的时候,喻年瞥了一眼小区的业主群,才知道从他早上八点出门的时候,家里就停电了,业主和物业吵得不可开具,撕了一天也没撕出个结果,喻年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确切地说,他现在对任何事情都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手机只剩百分之二的点,看样子今天晚上应该是来不了电了,喻年想要关掉手机自带的手电,按着锁屏键的手突然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晃着手电,跌跌撞撞跑到厨房,脚下一滑,直接跪坐在地上,膝盖在地板上砸的生疼,他顾不上揉两下,就着这个姿势,两步爬到冰箱旁边,打开了冷藏室的门。 停了一天的电,冷藏室里早就没了冷气,所有的冷冻食品都在滴着水,房间里温度有些高,可喻年举着手机的手却开始渗着冷汗,他的指尖发麻,另一只手拉开冷藏室里唯一空着的格子。 原本放着雪人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滩水,水里是一只戒指。 那是喻年原本的跨年礼物,被蒋洄放进雪人的肚子里,遗忘在了角落。 喻年终于明白那晚蒋洄听见他要把雪人放进冰箱的时候,表情一言难尽又终于妥协的原因了。 雪人终有一天会融化,戒指总有一天会戴在他的手上。 戒托上的钻石在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细碎夺目的光晃进了喻年的眼,轻而易举击碎了喻年那颗残破不堪的心。 饼干跟着喻年走过来,好奇的嗅了嗅冰箱里的水,觉得没什么意思,兴致恹恹的坐在了一旁,守着喻年。 手机的电量被消耗殆尽,响了两声提示音之后自动关了机。 喻年独自坐在黑暗里,握着那只迟来的戒指,绝望的像是死过一回。 许多年来,他只有一个蒋洄,如今,连蒋洄,他也弄丢了。 后来过了许多年,a市又下了场大雪,他却始终没能找到那个在漫天大雪里蹲在地上,十指冻的发红,拿着雪人专做赔本生意的蒋洄。 第六十四章 忘记一个人,最先是从声音开始的 “年年,起床了。” “年年,起床了。” ...... 第81章 喻年又熬过了一个漫长的发情期,他从混沌中醒来,浑身酸软,在床上挣扎了一下,才抬手关掉了闹钟。 电子设备更新换代快,喻年换了几次手机,蒋洄录的闹钟就跟着换了几个载体。 陈与白说,忘记一个人,最先是从声音开始的,好在,蒋洄没给他忘记的机会。 喻年起身拉开窗帘,开了一小块窗户,房间里暧昧死寂的味道顺着空隙散了出去。 他抬手揉了两下额前的碎发,头发有些挡眼睛了,最近工作太忙,他没来得及剪头发。 前天发情期突如其来,喻年只来得及把剩余的收尾工作交代清楚,就把陈与白他们留在了公司里。 从去年开始,喻年的发情期就越来越难熬了,抑制剂对喻年无效,他这几年度过发情期主要靠毅力忍耐,意识勉强清醒的时候想蒋洄,熬到眼前模糊神志不清,就靠吃药。 从最开始的一次半片,到后来的一次三片,药物的作用越来越小。 上次体检的时候,喻年五六项指数都一路飙高,医生看着他的体检报告长吁短叹,奈何患者不配合,最后只能采取最保守治疗方式。 饼干听见卧室里的动静,在门口疯狂挠门,喻年趿拉着拖鞋缓步走过去,打开了卧室的门,饼干直接飞扑到喻年身上,冲着他伸舌头摇尾巴。 当年那只巴掌大的小奶狗,如今站起来已经快和喻年一样高了,每顿饭以盆计算,饭量大得惊人。 喻年拍了拍饼干的脑袋,让它坐下,自己去厨房的柜子里里给饼干找狗粮。 结果人刚走到厨房,看着眼前一地的狼藉,险些以为自己进了盗窃现场,犯人穷凶极恶,专挑饼干的狗粮下手。 “饼干,过来。”喻年扶额。 饼干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狗儿子记性不好,昨晚偷吃狗粮,今早睡醒之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此刻发现大事不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缩着脖子趴在地上,眼神委屈,想和喻年撒娇卖乖,逃过一劫。 喻年不为所动,他指了一下冰箱旁边的墙:“过去站好。” 饼干丧眉耷眼的走到墙边,整只狗冲着墙,靠后抓站立,前爪搭在墙上面壁。 喻年拎着扫帚走过来,无奈的把地上的狗粮扫干净,饼干一直在偷瞄,甚至咽了下口水。 一人一狗相依为命了六年,彼此熟稔的很。 清理好“案发现场”,喻年重新给饼干的食盆里倒好狗粮,放过了口水已经流到地上的狗儿子。 时隔六年,喻年的厨艺依然毫无长进,他热了一下昨晚炒的菜,被含盐量过高的青菜咸的直皱眉,一代学霸在厨艺上毫无天赋,喻年只能从冰箱里又翻出面包和牛奶,检查了一下生产日期,随便糊弄一口。 他一边咬着面包,一边打开了手机,翻看工作群里的聊天记录。 刚进公司的时候,喻年还是陈与白手下的实习生,虽然是实习生,但和陈与白的没差几岁,陈与白自来熟,很快就单方面和喻年称兄道弟,喻年工作两年,已经成了项目小组的组长,陈与白既欣慰又心酸,某次庆功宴上,对喻年竖起大拇指,直夸喻年“未来可期”。 喻年当时喝了一口酒,神情恹恹的看着周围的人,蒋洄走后,许许多多的人都和他说过“未来可期”,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就像是裹了人皮的行尸走肉,他的未来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期待的东西了。 吃过早饭,喻年下楼溜了一圈家里的大型生物,饼干实在太大了,每次一出门,其他的狗和人都退避三舍,靠着饼干“生人勿进”的气质,喻年成功摆脱了小区里一众想给自己介绍男朋友的大爷大妈。 早上八点,喻年准时驱车前往公司。 他很早就拿了驾照,买了车,喻年每天出门很早,完美的避开了上班时间的高峰期,除了发情期以外,他就像是被植入了芯片的人工智能,日常连轴转两天,下班的时候衣服都不带褶皱一下。 其实公司门口就是地铁站,而且公司楼下停车场车位很少,经常会遇到没有停车位停车的情况,陈与白曾经无数次极力邀请喻年加入地铁党,但都被喻年拒绝了。 他不是不能坐地铁,只是地铁信号不好,他怕......错过了重要的电话。 喻年的手机号一直没换过,可除了丁旺那些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以及现在的工作伙伴,喻年几乎没接到过其他人的电话。 起初还抱有一丝幻想,后来有一次喻年因为意外被送到了医院,医生一连下了三张病危通知,让他无论如何也要联系到自己的家属或朋友过来签字,喻年咬着舌尖,虚弱的连手机都拿不住,却还是凭借肌肉记忆按下了那一串号码,结果电话那边却传来用户的关机提示。 蒋洄大概早就换了电话号码。 喻年今天运气很好,停车场里还有两个空位,他把车停进其中一个,锁车进了公司旁边的咖啡店。 因为项目,组员已经熬了快一个星期了,喻年提着咖啡进了公司,原本趴在桌子上看起来半人半鬼的陈与白一看见喻年,整个人振奋的像是打了鸡血,他“蹭”的一下站起来,从喻年手里拿了一杯咖啡,仰头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结果被苦的打了个哆嗦,忍了忍,才说:“有人要截胡。” “我看见群消息了。”喻年把剩下的咖啡放在桌子上,其余的组员自发的过来拿咖啡。 第82章 喻年每次买咖啡的口味都很单调,怎么苦怎么选,大家没得挑。不过苦味的确提神醒脑,众人疲惫的神经终于又被苦的直冲天灵盖的咖啡激活。 喻年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口咖啡,淡漠的问:“合同细节确认好了吗?” 陈与白把文件递给喻年,喻年靠在桌子旁,一只手拿着咖啡,一只手拿着合同,帅气逼人。 “合同没问题,利润再下调百分之二,去跟合作方谈。”喻年把合同放下:“订三张明天到f国的机票,赶在对家公司之前过去。” “三张?”陈与白指了指组里负责项目谈判的两个人:“我们三个去?” 喻年瞥了他一眼:“我只负责技术部分。” “别啊,”陈与白道:“技术全程都是你在跟,万一合作方问到相关方面,我们三个怎么回答?” “我会出一份详细的报表给你们。”喻年在工作方面一向雷厉风行,他说不去,除非把他打晕带走,不然没能能让他露面。 陈与白只能妥协的点点头,分配了接下来的工作,时间紧,任务重,好在奖金丰厚,众人拎着组长买的咖啡,又认命的回到了各自的工位。 公事结束之后终于能聊点私事,陈与白见人都走光了,才又凑过来,揶揄道:“和你那个神龙不见摆尾的男朋友过的发情期?” 喻年看着电脑没说话,眼神在右手戴着的戒指上停留了一下,语气严肃:“不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 陈与白是个beta,半年前交了一个优质alpha男友,两人正在筹备结婚。 他“啊”了一声,拿着电话飞快冲出了办公室。 因为喻年的回归,收尾工作很快就完成了,加了许多天般的组员终于得以在太阳落山之前走出公司,喻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拿着车钥匙等电梯,陈与白非常狗腿的走过来:“喻神,今天能蹭个车吗?” 自从陈与白某次偶然得知了喻年的高考分数,“喻神”这个称呼就在公司里卷土重来了。 “我们不顺路。”喻年按下了电梯按钮。 “求你了,喻神,”陈与白开始卖惨:“外面马上要下雨了,不好打车,我和男朋友约了晚上六点半一起吃饭,我已经放了他两次鸽子了,今天再迟到,我就死定了。” 两个人耽搁了一会儿,下楼的时候,外面果然开始下雨,喻年无奈做了回专职司机,绕路把陈与白送到了餐厅,陈与白和喻年道了谢,把自己的雨伞留给了喻年,没等喻年反应,顶着瓢泼大雨冲了出去。 喻年无语的看着他的背影,心说自己开车,要伞有什么用? 雨势愈演愈烈,周围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路,喻年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左手搭在方向盘上,等待雨停。 好在这样的急雨没有下太久,等了小二十分钟,雨小了不少,周围又逐渐清晰起来,喻年正要开车走,突然看见了不远处,共打一把伞,在人行路上面对面朝着他走过来的两个人。 高中毕业之后,喻年就没再见过曲沐阳了,一晃六年过去,曲沐阳和高中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变化, 还是没心没肺的,笑的时候从不顾忌形象。 他一只手挽着秦观南,一只手提着一袋子东西,两个人大概刚从超市买完东西出来。 秦观南薄薄的唇动了动,不知说了些什么,曲沐阳没再笑了,径自松开了挽着秦观南的手,甚至离他远了些,秦观南没有过来哄,只是默默把伞往曲沐阳的方向挪了挪。 两人和车里的喻年擦肩而过,逐渐远去。 除了他以外,似乎所有人似乎都有了很好的结局。 第六十五章 年复一年,他在等男朋友回来 曼曼:【图片】 曼曼:我晚上下楼扔垃圾的时候把脚崴了【大哭】 曼曼:喻神,老大,我可能去不了f国了...... 栗子:好严重!!! 白:好好休息,留好单据,公司给你报。 栗子:谢谢老大! 白:@yn我和栗子两个人肯定搞不定合作方,给你订机票了啊。 yn:...... 白:【图片】 白:机票订好了,明天一早八点,机场见。 喻年拿着手机连字还没打完,陈与白出其不意,居然直接解散了讨论组。 十分不当人。 喻年看着讨论组解散的提示,一言难尽的瞥了一眼正自己转圈咬自己尾巴的傻儿子,有些头疼。 这一趟保守估计要一个星期,狗儿子只能送去寄养,可饼干实在太大了,撒起欢来连alpha都不一定能拽得住,很多有宠物寄养服务的地方都不太愿意收它。 喻年只能硬着头皮给饼干常去洗澡的那家宠物店发了消息,好在宠物店的老板很喜欢饼干,一口答应下来,并且承诺每隔两天会给喻年发一次饼干的视频。 明天要赶飞机,送饼干肯定来不及了,喻年迅速收拾了饼干常用的东西和玩具放在宠物包里,踏着月色牵着狗儿子去了那家宠物店。 宠物店里有店员值班,喻年把狗儿子交给店员,扫码付了钱,又给饼干买了两大包狗粮,才捏了捏饼干的耳朵,叮嘱它别欺负弱小。 饼干一脸疑惑的看着喻年,似乎不太明白喻年说了什么。喻年从包里拿出它喜欢的球丢给它,饼干哼了一声,转头就去玩球了,连喻年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第83章 喻年回到家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洗漱完躺在床上刷手机。 大数据时代,好像任何隐私都无所遁形,喻年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了某软件关于f国的旅行攻略。 喻年本想把消息划掉,犹豫了一下,又滑了进去。 f国离蒋洄大学时所在的国家很近,或许蒋洄假期里和某个他不认识的朋友一起去玩过。 深夜不太适合回忆从前,思念如暗流般汹涌,喻年突然嫉妒起那些每天能轻而易举见到蒋洄的人,他不是没想过买张机票义无反顾的去找人,可机票刚订好的第二天,他就出了事,失去了去见蒋洄的资格,出院之后,连那张一直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的机票也早就作废了。 喻年把床头的灯调亮了一点,抱着蒋洄曾经睡过的枕头,开始浏览旅行攻略。 f国不大,却拥有世界顶级的医疗实验室,半年前实验室研究出了针对免疫人群的抑制剂,喻年的公司为了拿到国内的代理权,忙了好几个月,凭借实力从一众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和实验室商定了协议,眼瞅着临门一脚就快要签合同了,对手公司居然以提高利润点的优惠险些截胡。 软件里的攻略写的很详尽,喻年扫了两眼,却实在没什么兴趣,打了个哈欠关掉了页面,把头埋进枕头里,酣然睡去。 枕套被洗了很多次,上面早就没有了蒋洄的味道,放了六年的布料甚至有些陈旧,但喻年一直执着的不肯把枕套换掉,在深夜守着那点苍白模糊的回忆撑过一年又一年。 第二天喻年很早就起了床,吃了两片面包急匆匆的打车前往机场。 路上有些堵车,喻年还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结果去了机票办好托运之后,喻年抽空看了看手机,才发现陈与白和栗子居然比自己还慢。 直到开始检票,两个人才姗姗来迟。 “南区机场设计太不合理了,我每次来都迷路。”陈与白喘着粗气,看起来像是刚跑完八百米。 “是......是啊,”栗子累的直不起腰:“我来了这么多次,还是会记错候机厅的方向,喻神你刚刚没迷路吗?” 喻年捏着机票的指尖有些泛白,他摇了下头,提醒他们要登机了。 大学的时候,喻年最常来的地方就是南区机场,当年他在这里和蒋洄说了分手,后来又无数次站在同一个位置等着蒋洄回来。 年复一年,他没能等到男朋友回来。 a市到f国要十个小时,喻年登记之后戴上耳机开始补眠,没有工作的时候,似乎只有睡眠才能安抚思念。 “喻神,醒醒,我们到了。”飞机即将落地的时候,栗子谨小慎微的把喻年叫起来,看上去居然有些怕他。 喻年扯掉耳机,睁开眼,f国已经是傍晚了,半空中俯瞰全城的感觉很震撼,但喻年他们无暇顾及,陈与白刚刚开了下手机,看见了f国实验室对接人员发来的消息,得知他们要来,对接人员无论如何都要请他们吃饭。 说是吃饭,其实就是谈判了,饭局来的猝不及防,三个人下了飞机后直奔酒店,放了行李拿着文件赶到了对方发的定位地点。 对接人员居然选了一家中餐厅,为了迎合氛围,餐厅的结构大部分是木质的,走进去就有一股木质香味,餐厅一共有五层,前三层是电梯,后两层是楼梯,四五楼一看就是后面才加上去的,他们踩着木质楼梯,老旧的楼梯就开始吱嘎作响。 “这种餐厅一看就不便宜。”栗子小声说。 陈与白道:“合同谈下来,回头请你吃一个星期大餐都没问题,要是谈不下来,我们就一起收拾行李去乞讨吧。” 喻年走在最前面,从刚刚下飞机开始,他的右眼就间歇性的狂跳,虽然他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在紧要关头,这样的预感总不是什么好事。 来到对方发过来的房间,陈与白礼貌的敲了下房间的门。 “请进。”里面居然传来了中文。 陈与白打开门,屋子只有一张异国面孔,房间里坐了两个alpha、一个beta以及一个金发碧眼的omega,见他们来了,接待人员站起来,和陈与白三人握了手。 “想不到竟然能在异国他乡碰见同胞,这得喝一个。”陈与白熟练的拿着酒杯,开始和对方套近乎。 对方虽然都是研究室的精英人员,单拎出来一个,学术报告能吊打一片人,但因为长期泡实验室,对酒桌上的弯弯绕绕似乎并不太了解,四个人迷迷糊糊跟着陈与白和栗子两个老油条,喝了一杯又一杯,很快就被套出话来。 果然,对方这么急着见他们,是因为明天对家公司也要来见面,陈与白趁机把合同递过去,想趁机让他们签约,其中一个叫宋询的alpha接过来看了一眼,面露喜色,但随即又为难起来。 “我们感受到了贵公司的诚意,但这事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宋询看了一下手机:“我们的项目负责人刚刚在实验室加班,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等他到了,你们可以详谈。” 陈与白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开始旁敲侧击:“贵公司的负责人真是敬业。” 一个明显喝飘了的beta红着脸,自豪道:“他当年可是连跳三级,五年内就读完了博士,一毕业就成了项目负责人。” 陈与白拿着酒杯,指了指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喻年:“巧了,我们这个也是学霸,高考满分750,他考了749。” 第84章 虽然对面有一个外国人,估计并不了解国内高考体质的残酷,但其他三个人一听这话,立刻对喻年肃然起敬。 “等我们负责人来了,你们一定要喝一杯!”宋询激动的说。 喻年淡漠的点了下头,算是很给合作方面子了。 除了喻年以外,房间里其他六个人很快熟稔起来,喻年跟过来本身就是为了解决一些专业性的问题,既然对方不聊工作,这种酒局显然就不适合他了。 喻年吃了点东西,拿着红酒杯,喝了一口酒。 这几年因为工作,喻年的酒量略微见长,最起码两杯红酒下去,他能从酒店打车回家,推开家门自己踉踉跄跄倒在床上再陷入昏睡了。 喻年皱了下眉,感觉酒的味道有些不对,为什么红酒里会有烟味? 下一秒,外面的惊呼声响起。 “不好了!着火了!” “快跑啊!!!” 屋子里的人飞快起身,拉开门朝外面跑,陈与白在慌忙之中拿起了合同夹在怀里。 是四楼起的火,餐厅有消防通道,但木质结构一旦烧起来便是浓烟滚滚,而且火势发展极快,一行人跑到消防通道的时候,已经被呛的睁不开眼了。 只能凭借楼道里的指示灯往下走,他们穿过两道门,来到四楼。 同行的omega踩空险些摔倒,走在最后的喻年一把扶住了他。 omega用蹩脚的中文匆匆道了声谢,消失在了浓烟之中。 脚下的木质楼梯开始断裂,喻年不知踩到了什么,直接摔在了地上。 浓烟四起,喻年呼吸困难,趴在地上无论如何也直不起身。 要结束了吗?喻年被呛的开始剧烈的咳嗽,意识恍惚也跟着恍惚起来,他有些睁不开眼了。 “年年……” “喻年!起来!” “宝宝,别睡!” 火花迸裂声中,喻年突然听见了蒋洄的声音。 第六十六章 岁岁年年,朝朝暮暮 燃烧的浓烟呛的喻年喉咙和眼睛生疼,他眼前黑了一瞬,才踉跄着爬起来,跨过废墟,冲出了黑暗。 “喻神!”栗子看见喻年出来的那刻,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卧槽,你可算出来了,吓死我了!!!”陈与白跑过来,按着喻年的肩膀检查了一下,一阵后怕,险些哭出来:“你怎么没跟上来啊!” “发现你没出来的时候,我心脏都停跳了!!!” “那帮外国佬不让我进去!还好你没事,不然我直接血洗f国!” 劫后余生,陈与白肾上腺素狂飙,一直叨逼叨个没完。 喻年沉默的看了陈与白两秒,指了一下旁边的公职人员:“注意影响,我不想去局子里捞你。” 陈与白才惺惺的闭上了嘴,嘟囔道:“我刚刚还险些去殡仪馆捞你呢!” 喻年没听见他说什么,自顾自的环顾了下四周,没看见蒋洄的身影,喻年自嘲的笑了一下,果然是 自己痴心妄想。 蒋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就算见到了他,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那个,”身后有人拍了下喻年的肩膀,喻年转过身,是刚刚那个omega,他羞涩的看着喻年,用带着不知哪里的口音的蹩脚中文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刚才......蟹蟹你。”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我想改天请你吃饭。”omega举着手机,看起来有些紧张。 围观群众陈与白震惊的看着喻年,他知道这些年追喻年的人没断过,但omega追omega这样惊世骇俗的场面,他还真没见过,心说f国的人果然开放。 然后在他一脸“这都可以”的震惊中,喻年直接举起了手!!! 要打架吗?陈与白崩溃的想:你不是刚刚还说不去局子的吗!旁边就是公职人员啊!而且这是金主爸爸!打不得啊! 就在陈与白以及做好拉架准备的时候,只见喻年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手腕,以及右手戴着的戒指:“我有男朋友了。” 虚惊一场,陈与白吓出一身冷汗。 omega遗憾的把手机放下,想了想,又说:“如果......哪天你们分手了,可以,来找我。” 陈与白:......挨打我可真不管了,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喻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omega耸了耸肩,说了句“谁知道呢?”才转头离开了。 “老大,喻神,”栗子软着腿挪过来:“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刚刚那几个实验员?不去慰问一下好像不太好。” 陈与白看了喻年一眼,生怕喻年过去,那个omega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赶紧拦住他:“你别去了,在这等我们吧,我和栗子去就行。” 喻年收回刚刚迈出的那一步,点了下头,目送他们离开。 周围火光冲天,警铃声此起彼伏,死里逃生的同伴们相拥而泣,喻年独自一人站在路边,有些格格不入。 他垂着手,不知在想些什么,拇指无意识的不停的摩挲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只穿了一件短袖,在深夜里看起来有些单薄。 周围有人不断穿梭,喻年往旁边挪了一下,避开匆匆忙忙的人,转身间偶然抬头,便愣在了原地。 周遭喧闹的声音倏然远去,喻年的世界变成了黑白色,只有记忆中那个少年周身带着光,站在不远处和他对望。 第85章 岁岁年年,朝朝暮暮,他和蒋洄在漫天火光中相遇。 蒋洄长高了不少,喻年隔着人群都要微微仰头看他了,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和凌厉,曾经满含笑意的眼,望过来时也透着淡淡的冷漠和疏离。 蒋洄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和他旧友长相相似的陌生人。 喻年没缘由的有些腿软,刚刚被烟熏到的喉咙此刻又开始疼起来,只是这样撕裂的疼痛中此刻好像混了点别的东西。 我的脸上有没有蹭到灰?很奇怪,在这样的场景下相遇,喻年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抹了一把脸,怕自己太狼狈。 可即便喻年此刻没有照镜子,也清楚的知道,他现在的形象多半不会有多好。 蒋洄没有走过来,他只是站在原地木然的看着喻年。 要过去打招呼吗? 喻年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反复了两三次之后,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被烟熏得发黑的鞋终于微微挪动了一下,喻年提起唇角冲着蒋洄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走过去,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 一个身材娇小的omega从蒋洄身后的车子里下来,和蒋洄说几句话,也不知蒋洄回了句什么,那个omega突然笑了起来。 喻年往前走了两步,便没在动了。 他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敲的清醒无比,喻年在心里耻笑自己:曾经有底气的时候,转身就走,现在没了底气,居然还想迎难而上。 一别六载,蒋洄不再是那个喻年前进一步,他就会向着喻年飞奔而来的人了,此刻他们之间分明只隔了一个马路的距离,却远的像隔了一条银河。 那个omega扯了一下蒋洄的衣袖,蒋洄便收回了视线,和那个omega绕到了车子的另一侧,体贴的替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才绕回来坐到驾驶室。 他再没回过头。 喻年不尴不尬的站在路旁,独自一人站在事故现场。 他曾经在脑海中设想过很多次两个人再见面时的场景,温情的、决绝的、被蒋洄按住亲吻的、见面先打一架的......靠着这些莫须有的幻想撑到现在,可千千万万种可能里,没有一种如同今天这般,冷漠又让人绝望。 喻年看着在自己面前扬尘而去的车子,终于冷静了下来,过去又有什么用呢? 他已经没有任何能留得住蒋洄的筹码了。 时间没有磨平陈年的伤痛,它只是狡猾的用一层层厚重的茧把伤痕裹了起来,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景下,等着那个人来把伤痕撕裂,重新暴露在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你认识刚刚那个omega?”赵冕透过后车玻璃看着喻年,直到车子拐弯,他才收回了视线。 “前男友。”蒋洄目不转视的看着前面的路。 “蒋洄,这可不像你,”赵冕靠在座位上,戏谑道:“好不容易见到你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男朋友,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跑?” 蒋洄摇了下头:“我没跑,只是觉得没必要。” “怎么,不是当年你要死要活成天泡在酒里的时候了?” “他没带手环,我没闻到他信息素的味道。”蒋洄说。 “啧,”赵冕笑了一下,随即翻了个白眼,开始教育蒋洄:“我说你们这帮alpha能不能有点常识,就算没带手环,打了抑制剂之后,也是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的!” “他不一样。”蒋洄握着方向盘的手隐隐发力:“抑制剂对他无效。” “我们研制的抑制剂还没有正式投入市场。”蒋洄语气微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环,继续说道:”当年,我们做到了最后一步,我标记了他。”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傻子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赵冕张了张嘴,居然不知道怎么安慰蒋洄,只能磕磕巴巴的找借口:“可能......可能是他当时离得远,周围烟味又大,你没闻到也是正常的......” “alpha标记omega之后,相隔一百米都能闻到伴侣身上信息素的味道,”蒋洄嗤笑了一声,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你说刚刚那条马路,宽有十米吗?” “那也不能说明......” “这已经能说明他洗掉了我给他的标记,并且现在他被其他的alpha标记了。”蒋洄嫉妒的发狂,重重的咬了自己的舌尖,铁锈的味道从嘴里蔓延开,勉强维持表面上的冷静。 车里沉默了片刻,赵冕生硬的转换话题:“宋询他们都没事,已经在回实验室的路上了。” 蒋洄瞟了赵冕一眼:“刚刚下车的时候,你已经和我说过了。” 赵冕无语了一会儿,终于自暴自弃的摊在椅子上:“你没日没夜在实验室里加班,研制针对免疫人群的抑制剂,是不是因为前男友?” “你觉得呢?”蒋洄反问他。 “不是,你就不好奇他怎么就来了f国吗?”赵冕抓狂:“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不喜欢你啊,万一是来找你的呢?” 蒋洄握着方向盘转弯:“没这个可能,我们之间唯一共同认识的两个朋友这些年和他根本就没联系上过,他甚至不知道我大学的专业,更不可能知道我现在在f国。” 赵冕没遇到过这样棘手的感情问题,看起来每条路都被封死了,可他始终记得那个omega眼中那抹浓郁到化不开的哀伤。 “那你现在还爱他吗?”赵冕问。 第六十七章 “好久不见。”蒋洄礼貌的伸出右手 第86章 “到了。”转过了一个路口,蒋洄没搭理他,把车停在了路旁的停车位上,顺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堆的满满的实验器材:“送器材的事情以后直接找院里派车来接。” 赵冕“咔”的一声松开安全带:“知道,占用你私人时间了,器材要得急,我这不也是没办法。” “不是,”蒋洄看了他一眼,表情看起来有些嫌弃:“你坐我副驾驶了。” 赵冕:??? 你们这些alpha是不是都有毛病? 他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蒋洄,实在没想通送器材和坐副驾驶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蒋洄的手扣上车门开关,“啧”了一声,撂下一句:“副驾驶是我男朋友坐的位置。”才开了车门。 “卧槽!你不早说!”赵冕爆了句粗口,烫屁股似的从座位上跳起来下车,生怕自己被蒋洄或者刚刚那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omega就地掩埋。 “我以为这是常识。”蒋洄打开后备箱和后驾驶的靠里侧的车门,开始搬箱子。 “国外没有这种常识!”赵冕心有余悸的弯腰抱起一个箱子:“我装东西的时候,你怎么不拦我!” “那会儿刚接到宋询他们的电话,转个身的功夫你就带人把我后座安排好了,”蒋洄莫名有些烦躁:“急着赶去现场,没顾上。” “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蹭你的车了!”赵冕掷地有声的说。 “喻神,我们走吧。”陈与白送走了宋询他们,在餐厅附近绕了一圈才在路边找到喻年。 他的眼眶好像有点红,大概是刚刚起了风,被灰尘迷了眼,陈与白并没有当回事,继续道:“合同基本稳了,宋询刚刚漏了点口风,他们负责人一直倾向我们公司,他说会帮我们约后天去他们实验室正式洽谈。” “嗯。”喻年攥紧的拳终于松开了,他应了一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国?” “顺利的话,大后天吧,签了约就能走,到时候他们实验室会派专人来国内做技术指导。”陈与白有些好奇的问:“急着回国,有事?” “饼干在宠物店。”喻年声音清冷,在f国微凉的夜里透着点落寞的味道。 “哦哦,那是应该早点回去。”陈与白说。 三个人脸上衣服上都是黑色的灰,回到酒店里,洗去了满身的疲惫,又在陈与白的房间里开了一个小时的会,才各自回到了房间。 喻年拿着房卡刷开了卧室的门,房间里关着灯,刚刚被他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开始狂闪,喻年关好门,打开灯,才拿过了手机。 f国和国内有时差,现在大概是国内上班的时间,喻年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按下了接听。 “请问是喻年先生吗?”电话那头礼貌询问。 “嗯。”喻年坐在床上,低着头研究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我是你的主治医师,过阵子国外研究腺体的专家会来医院开研讨会,具体时间还没有确定,到时候可以帮你安排会诊。” “好,谢谢您。”喻年说。 “没关系,记得手机保持畅通,有了消息我会再联系你。” 医生又询问了几句喻年近期的身体状况,叮嘱了几句之后才挂了电话。 四下无人,房间里寂静的可怕,喻年像是失去了灵魂般,仰头倒在了酒店又软的床上,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房顶奢华璀璨的吊灯,回想起刚刚片刻的重逢。 原来他有男朋友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喻年的心里轰然崩塌。 从来没有什么来日方长,错过了摩天轮就是错过了,耳机再也没了能分享的人,曾经说会永远爱他的人,如今副驾驶也有了新的主人,不论是重逢前,还是见面后,自己都不能再站在蒋洄身边了。 过往的六年里,喻年就像是个矛盾体,既怕只有他自己还留在过往的回忆中没有抽身,又怕蒋洄和他一样,也在无数个夜里辗转难眠。 如今一见,蒋洄大概不会有辗转难眠的机会,被子的另一半或许早就被填满,喻年站在回忆尽头凝望他逐渐远去,自己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出牢笼。 但那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他在黑夜里和灯对峙,直到眼睛被晃的有些酸胀,才翻了个身,蹬掉脚上的拖鞋,屈膝,胳膊抱住了自己的腿,整个人团成一团。 他觉得冷,似乎因为刚刚的冷风有些感冒,事故之后,喻年的免疫力就一直很差,他因为父亲,从小时候开始,就对任何跟医院、生病沾边的东西都无比抗拒,往常医生开的药,他回家之后都偷偷减半或者干脆不吃,直到和蒋洄在一起的那年,才被逼着学会了“谨遵医嘱”。 医生最近开的药都很苦,如果蒋洄在,他每天最犯愁的事情,一定会是怎么让祖宗把药吃下去。 如今喻年每天皱着眉头认认真真按时吃药,可药效微乎其微,似乎是在惩罚他太过任性的从前。 他太累了,不知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的抱着自己睡去,又在手机铃声中昏昏沉沉的醒来。 喻年没盖被子,房间里也没开空调,仅仅靠着睡衣取暖,一夜过去,轻微感冒直接变成重感冒,咳嗽了几声,才困倦的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陈与白的声音十分有穿透力,听起来像是可以继续工作十二个小时:“喻神,今天没什么事,我和栗子打算出去转转,要不要一起?” 第87章 “不了。”喻年的嗓音沙哑。 “感冒了?”陈与白问。 喻年:“大概吧。” 陈与白:“带药了吗?” 喻年这才缓慢的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带了药的,他回了一句,直接挂掉了陈与白喋喋不休,说喻年这么大个人,居然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的电话。 他起身下床,浑身疼的像是各个零件被人拆碎后各自丢到百里开外一路拖行,又重新组合在一起。 喻年在行李箱的最底层翻到了常备药,他找出几片来,就着酒店桌子上放的矿泉水咽了下去,重新躺回到床上,盖着被子补觉。 脑子里像是装了破壁机,搅的他生疼,好不容易睡着,中途又因为许久不犯的胃病被疼醒。 胃里空着就直接吃药,那能不胃疼。喻年疼的出了好几身汗,发烧的症状居然因此减轻了,虽然也有可能是胃疼的太厉害,直接盖过了发烧的不适感。 喻年意识到这样下去自己大概会直接被送进医院,才捞起手机叫了客房服务,让他们送了些吃的上来。 酒店的服务人员送餐过来的时候,被喻年的脸色吓了一跳,用英文确认了好几次他是否需要帮助,被拒绝后才摇着头推着餐车离开了。 直到食物被送进胃里,喻年苍白的脸色才略微有了好转。 傍晚的时候,陈与白和栗子来看了一眼喻年,看着床头被喻年喝了一半的矿泉水,陈与白又站在喻年床头喋喋不休了许久,甚至拿着手机激动的要给喻年那个神秘的男朋友打电话。 “他手机号多少,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他居然还不露面,我让他来接人!”陈与白插着腰,握着手机说。 “别打,”喻年闭着眼,睫毛颤了颤,哑着嗓子说:“我们分手了。” 房间里寂静了片刻,陈与白尴尬的吞了口口水,按捺住了自己那颗想要八卦的心。 “我......我去给你烧壶热水。”酒店里设施齐全,陈与白和栗子很快就找到了热水壶。 两个人背对着喻年,眼神疯狂交流,最后一致得出结论——这个在自己的omega工作六年了没有来接过人下班、从没露过面的前男友,是个渣男! 想到这,陈与白和栗子看向喻年的眼神多了一抹同情。 第二天一早,喻年穿着正装,把准备丢下他偷偷出发的陈与白两人拦了个正着。他吃了药,睡了一天,虽然还在持续低烧,但至少能从床上爬起来了,今天的会谈太重要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缺席。 “喻神,你回去休息吧,会谈我和栗子能搞定。”陈与白好言相劝。 “抑制剂里用作催化剂的物质名称你们背下来了?”喻年撩起眼皮问他们。 陈与白:...... 栗子:...... 喻年冷笑一声:“还不走?” 陈与白和栗子尴尬的对视一眼,跟上了喻年,一同前往f国赫赫有名的cr实验室。 因为有预约,接待人员直接将他们带到了会客厅,陈与白给宋询发了消息,宋询和之前的三个人也赶到了会客厅。 “负责人被抓去开一个短会,很快就到。”宋询坐在陈与白对面,七个人似乎因为那晚的经历,成了“生死之交”,语气显然比上次见面要热络不少。 “成,不急,”陈与白笑了一下:“那晚应该送你们回去的,你们都还好吧。” “我们几个都没什么事,就是简示爱被拒,有些受伤。”宋询指了一下那晚的omega,意有所指的看向喻年。 喻年连眼神都没分过去一个,面无表情的看着合同,双手交叠在一起,好像有些不耐烦。 会客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抱歉,我迟到了。” 喻年后背僵直,连头都没转,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右手上的戒指取了下来,藏在手心里。 身旁的陈与白和栗子率先反应过来,笑着和蒋洄握手。 陈与白见喻年居然还坐着没什么反应,急的直接抬脚在底下碰了碰喻年,催他起身。 喻年这才缓慢的站起来,转过身,和早已站在他身后的蒋洄对视。 “好久不见。”蒋洄礼貌又带着疏离的笑了一下,伸出了右手。 不久,明明昨天才见过。喻年想要避开蒋洄锐利的目光,可他却无论如何都移不开眼。 喻年的左手紧紧攥着那枚六年前被蒋洄藏在雪人肚子里的戒指,右手伸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第六十八章 相比利润点,倒是喻神更能吸引我 蒋洄的手一如既往的干燥温暖,两人短暂的触碰了片刻,默契的同时松开了对方的手。 “你们......认识?”宋询狐疑道。 蒋洄盯着喻年没说话。 “不太熟。”喻年握着戒指的手心有点发烫。 蒋洄眯了下眼,似笑非笑的收回视线,拿着文件坐到了喻年对面那个空着的位置上,才戏谑道:“确实不太熟。” 众人一起坐下,气氛有一丝微妙的尴尬。 陈与白人精似的,早就察觉到了两人之间非同寻常的磁场,打趣着圆场:“异国他乡重逢就是缘分,蒋博士也是a市人?” 蒋洄点了下头,随即又把话题扯回到喻年身上:“我和喻神是高中校友。” 喻年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和蒋洄面对面坐在一间屋子里的机会,心理防线几乎瞬间破防,像是一秒都呆不下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放在桌下的手使劲扣着自己的手心:“不如我们先谈正事再叙旧?” 第88章 蒋洄笑了一下,拿过陈与白一早放在他面前的合同,很是随意的翻看起来:“喻神对人对事还是一如既往的......”他顿了一下,把合同放回了桌子上:“泾渭分明。” “昨天华西公司也到了f国,他们让出了百分之三的利润点,”蒋洄没再看喻年,他骨节分明的手在合同条款上点了点:“看起来比贵公司的条款更有吸引力。” 陈与白暗骂了一声对手公司,然后开始和栗子一起跟蒋洄扯皮。 几个人开始你来我往,喻年表面上神情严肃,实则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因为今天的会谈,蒋洄穿了衬衫和西裤,不过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并没有扣起来,袖子也挽到了手肘,他一向不喜欢穿这种规规矩矩的衣服。 蒋洄作为豪门继承人,从小没少和家人出席各种谈判场合,很快就把陈与白和栗子怼的哑口无言,到手的项目眼看就要化为泡影,众人几个月的努力即将付之东流。 “既然华西让出了百分之三的利润点,为表诚意,我们也可以让出百分之三,”一直沉默的喻年平复了一下自己躁动的心,开口做最后的尝试:“蒋博士意下如何?” 蒋洄似乎早有预谋,他合上文件:“相比利润点的诚意,喻神请我吃个饭看起来会更吸引我。” 喻年面无表情的看着蒋洄:“我还以为蒋博士会公事公办。” “华西不仅给出了利润点优惠,公事你们不占优势,我是在给贵公司机会。”蒋洄的双手放在下巴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喻年。 两个人剑拔弩张,看上去随时能在会客室里打起来。 “吃饭还是人多吃热闹,”陈与白赶紧把事情揽下来:“既然蒋博士想吃饭,我们哪有不作陪的道理,昨天我们在f国逛了一下,恰好发现一家不错的餐厅,大家一起去吧,今晚六点我们在reunion餐厅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蒋洄没再强硬的要求只要喻年一个人和他吃饭的事情,和陈与白客套了一句,便起身推门离开了。 从cr出来,陈与白简直像是脱了一层皮,他虚弱的靠着栗子:“喻神,你之前是不是的罪过那个蒋洄啊......怎么句句夹枪带棒的针对你。” 喻年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含糊道:“算是吧。” 陈与白悔不当初:“下次我一定先做好客户背景调查!请客吃饭,不会是要趁机报复吧。” “喻神,你怎么得罪的蒋博士啊?”栗子伸手拦了一辆出租。 “嗐,肯定是学霸看学霸不顺眼呗,”陈与白开门上车:“高中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啊?那他也太斤斤计较了。”栗子气愤道。 “不是,”喻年坐在副驾驶,侧头望向窗外,cr实验室的大牌子有些晃眼:“是我对不起他。” 栗子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被陈与白踩了一脚,陈与白眼神示意栗子闭嘴,栗子乖巧的坐在后排当木乃伊。 “记得吃药,下午你先睡一觉,四点的时候我们准时出发。”回到酒店,陈与白站在喻年的房间门口,有些担忧的看着从上车开始脸色就不太好的喻年:“还坚持得住吗?难受的话,我和栗子两个人去也可以。” 喻年摇了下头:“他指名要我去,不去的话,这次可能真的要空手而归了。” “等回国之后,你一定要去庙里拜一拜,刚分手又遇到老仇人,也太倒霉了。” 喻年无语的关上了门,把陈与白和他的喋喋不休挡在了门外。 喻年扯松了领带,有些颓废的倒在床上,上午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失衡的激素和发烧此刻开始在他身体里交织上涌,喻年躺着缓了好一会,才重新爬起来,烧了热水凉好,换掉正装,从行李箱里翻出药箱,感冒药昨天就被他吃光了,一路回来没看到药店,喻年先找出抑制激素失衡的药,混着温水咽了下去。 吃了药之后有些犯困,加上他实在太累了,定好闹钟,拉上窗帘蒙着被子开始呼呼大睡。 似乎刚闭上眼,闹钟就响了起来,喻年皱着眉,感觉自己的眼皮有些烫,不太睁的开眼。 “喻神,你醒了吗?老大说我们过二十分钟出发。” 门外似乎是栗子在敲门,喻年终于清醒过来,费力的用胳膊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关掉闹钟,应了一声,才起床换了衣服。 头发被喻年睡的有些乱,喻年甩了两下,没再管它。 从箱子里拎了一件牛仔外套出来,喻年换鞋出了门,和陈与白他们汇合。 “喻神,你这脸色像是扑了二斤面粉。”陈与白想要抬手试一下喻年额头的温度,被喻年下意识躲开,陈与白委屈道:“跟我还这么见外。” 喻年裹紧外套:“嗯,你一个有夫之夫,离我远点。” 陈与白:“能撑得住吗?” 喻年:“还行。” 陈与白:“太难受了就提前离场,咱们犯不着把命搭上。” 陈与白早就订好了房间,三人到了reunion,陈与白给宋询发了房间号。 “蒋哥,他们到了。”宋询坐在后排,和正在开车的蒋洄如实的回报情况。 其他的人都在后面那辆车里,原本五个人,挤一挤能坐一辆车,但蒋洄的副驾驶不允许其他人坐,所以但凡是自己开车且四个人以上的活动,他们基本都是分两辆车走。 第89章 蒋洄“嗯”了一声。 “蒋哥......”宋询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踌躇着问出口:“你和那个喻年,之前是不是关系不太好?” “没有。”蒋洄言简意赅。 宋询像是松了口气:“太好了,简之前还说要追喻年,你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 原本平稳的车突然急刹了一下,蒋洄顺着后视镜看宋询,语气不善:“他没戏。” “啊?蒋哥,你也知道喻年有男朋友这事?” 蒋洄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喻年自己说的?” 宋询平时不是泡在实验室就是泡在图书馆,察言观色的能力几乎为零,他大大咧咧的说:“是啊,那天简去找喻年要联系方式,喻年说他已经有男朋友了。” 自己揣测是一回事,被人验证又是另一回事了,宋询丝毫没注意到前面的低气压,继续说:“不过简说他是不会放弃的。” “宋询。”蒋洄语气中带着杀气。 “啊?” “你再多说一句话,明天交五千字的实验报告上来。” 威胁正中命门,宋询苦着脸闭上了嘴,直到下车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蒋洄了。 餐厅附近不太好停车,宋询几个人先进去了,蒋洄在附近缓慢的开车找停车位。 十分钟后,才停好车进了餐厅,推门而入的时候,宋询几个人正眉飞色舞的说道他们平时放松的时候会去实验室附近一家名字只有一个叹号的酒吧玩。 每次只要蒋洄一去“!”,他们一整晚甚至连酒水都不用点,卡座的桌子上很快就会被各种陌生人送来的酒水摆满,每瓶酒下面都会压一张名片,最多的一次,蒋洄一晚收到了五十几张名片。 见当事人来了,宋询才安静下来,示意蒋洄过来坐。 房间里一共八把椅子,喻年右边坐着栗子,左边坐着简,唯一一张空着的椅子在宋询旁边,和喻年正好是对角线。 曾经相邻而坐的两个人,如今倒真是隔了千山万水了。 蒋洄冷笑了一下,没往宋询那边走,而是径直走到了喻年身边:“换个位置。” 喻年整个人都有些懵,说不上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蒋洄。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和简说话。 他下意识想去转动自己的戒指,无名指弯了一下,拇指摸了个空,他才想起自己下午回到酒店的时候就把戒指收了起来,如今手上空空如也。 蒋洄是简他们几个人的导师,他在实验室里是出了名的严肃,简本身就有些怕蒋洄,看着蒋洄跟他要位置,二话不说端着自己用过的酒杯和果汁杯起身就走。 蒋洄扯过椅子直接坐在喻年旁边。 第六十九章 你这么好看,为什么没人来接你回家? 一桌子人面面相觑,陈与白此刻一个头两个大,生硬的找话题活跃气氛,内心已经在哭着骂娘了。 好在他活跃气氛是一把好手,二话不说拽着宋询开始拼酒,两人一杯接一杯,喝的都有点上头,在酒精的催化下,房间很快又热闹起来。 “不介意的话,借我个杯子用用?”蒋洄突然靠过来,在喻年耳边低语。 喻年挨着蒋洄的半边身子此刻就像被通了电流一般,酥酥麻麻。 蒋洄没等喻年回答,直接伸手去拿喻年右手边空着的酒杯,手臂擦着喻年的胳膊划过去。 被触碰过的地方瞬间大火燎原。 蒋洄神色如常的拿过杯子,撤回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宋询刚入座的时候就喝了三杯,菜还没上齐,就又喝了一轮,现在早就醉的差不多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眯着眼睛看到了自家领导准备趁大家不注意,浑水摸鱼,滥竽充数的无耻行径,隔着一张桌子叫起来:“蒋哥,聚会你居然喝果汁?” 说着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走三步退一步,拎着自己的手边的酒,绕到蒋洄身边。 “蒋哥!刚刚陈与白说我酒量不行!”他胡乱的挥了下手,目标明确,直指陈与白,眼神中充满着挑衅和茫然:“我方派出你为代表。” “喝趴他们!”宋询的声音铿锵有力,单是从大无畏找蒋洄喝酒这件事的气势上,就直接震慑住了对方酒友。 整桌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宋询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提前默哀似的闭上了眼。 “今天喝不了,”蒋洄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把车钥匙放在桌上,笑道:“我开车来的。” “f国酒驾三年起步。”简提醒道。 宋询为难的想了一会,眼神在饭桌上扫试了一圈,突然灵光乍现,欣喜的看着全场唯一没有喝酒的人:“喻神,你会开车吗?!” 喻年从坐下就开始头疼,刚刚又被蒋洄的动作惊出了一身冷汗,灵魂出窍一半,一时间没跟上节奏,茫然的点了下头。 宋询“嘭”的一声把酒瓶磕在桌上,一股脑把蒋洄杯子里的饮料倒在喻年的杯子里:“f国的交规和国内的一样的,驾照通用,辛苦喻神送我蒋哥回去!” 然后他拎着酒瓶,把蒋洄的杯子倒满酒:“蒋哥,现在能喝了吗?” 宋询“盛情难却”,蒋洄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才回过头看喻年,诚恳中带着些歉意:“那,麻烦喻神待会送我回家?” 喻年即便再不在状态,也看出蒋洄是故意的了,他都喝酒了,居然还好意思道貌岸然的问他能不能送自己回去。 第90章 高中那点死皮赖脸的龌龊手段,现在倒是被他玩的炉火纯青。 “凭什么喻神要送你们的人回去!”一直在围观的陈与白红着脸踉踉跄跄的拍桌而起:“不签合同也就算了,居然还把我家喻神当免费劳动力?” 你家? 蒋洄挑了下眉,唇角勾起一抹笑,看得人毛骨悚然,旋即也跟着拿起酒杯起身:“陈与白是吧,久仰大名......” 两人眼神碰撞,居然真的开始拼起酒来。 宋询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拍桌子敲碗跟着一起闹了起来。 喻年下意识想拦,手都伸了一半,又缓慢的收了回去。 自己站在什么立场拦他?前男友?老情人? 蒋洄现在有男朋友,拦也不该他来拦,可他实在不想再看着蒋洄喝下去了,末了,他只能迂回的曲线救国,起身隔着已经喝蒙了的栗子,拿走了陈与白手里的酒杯。 “再喝要酒精中毒了。”喻年冷着脸看陈与白。 喻神杀伤力极大,饶是此刻陈与白已经喝得不知东南西北,和自己的甲方拼了不知多少杯酒,但一见喻年的眼神,居然被瞬间震慑住,偃旗息鼓,靠着栗子喊头疼,博同情。 一群人喝的东倒西歪,敌我实力差距过大,蒋洄果然不辱使命,开局就喝趴了对方酒友,神色清明独孤求败的把玩着自己衣服上的带子。 喻年作为全桌唯一一个清醒着的人,起身去结了账,又给了服务生一笔小费,叫来几个人,把一桌醉醺醺的酒鬼带出去打车,送回家。 人陆陆续续被带走,房间里只剩一个等着自己开车送回去的蒋洄。 外面一群人等着喻年安排,他强行忽略某人炙热的视线,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哪个倒霉蛋把自己的手机钱包落在房间里,包房外,最后一个被架出去的陈与白不知怎么,开始高喊喻年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响,听上去像是喻年此刻如果不出现,陈与白能当场报警。 喻年皱着眉,正要往出走,衣角突然被外力拉住。 低头一看,自己牛仔外套最下端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和蒋洄衣服上的带子缠在了一起。 真是越忙越乱。 房间外的陈与白还在叫,好在这个时间,餐厅要打烊了,他们是最后一波客人,否则陈与白今晚势必要在局子里睡一夜了。 喻年还在隐隐的低烧,此刻一个头两个大,他拽了一下系在一起的两件衣服,没能拽开。 外面的服务生礼貌的敲了下房间的门,希望喻年可以赶快过去把那个在外面大吵大闹的客人领走,话还没说完,看见房间里的情况,露出标准笑容,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 喻年正要开口,蒋洄直接拒绝了,他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让服务生不用客气,直接捂住外面那个正在撒酒疯的人的嘴,强行拖走,塞进出租车,出了事情由他负责。 服务生巴不得赶紧把那位吵人的客人弄走,听见这话,非常开心的离开了包厢,顺手还给房间里的两个人关上了门。 陈与白的的声音很快便消失了,让人实在没法不怀疑是餐厅工作人员直接打晕了他。 但喻年现在已经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管陈与白的死活了。 蒋洄坐在和他很近的地方,伸手去解绕在他扣子上的衣服带子。 “坐一下,你这样我不太方便。”蒋洄抬头和喻年说。 喻年顺从的坐下来,垂着眼看蒋洄把那根扰人的带子从扣子的底端穿过,解开了无数个结中的一个。 能绕成这个样子,说是带子自己动的手,喻年是绝对不会信的。 多半是眼前这人的手笔。 这种事情搁六年前,喻年绝对二话不说,脱下外套转头就走,可现在......他只是静默的坐着,假装自己忘记其实可以脱掉外套,或者找服务生借一把剪子,剪开这些烦人的弯弯绕绕的事情。 喻年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个卑劣无比的小偷,妄想从蒋洄的男朋友那里偷来片刻的时间,和早已不属于自己的人就这样面对面坐一会儿。 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分钟,也足够撑着他独自一人蹒过未来几十年的寂寥。 蒋洄很快便解开了那些被他亲手缠上去的结,带子因为刚刚的缠绕变得有些皱,他随手拽了两下,没能抚平上面的折痕。 他这次离的很近,近到一抬头,自己就能吻上喻年柔软的唇。 他低着头,清晰的看见喻年两只纤瘦的、空荡荡的手腕,却依旧没闻到喻年身上哪怕一丁点儿的信息素气味。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了。 那点儿微粒般的侥幸,终于也被血淋淋的残酷现实抽打的面目全非。 短短几分钟,蒋洄像是从刀山火海里趟过,皮开肉绽的死过一次。 “走吧。”蒋洄握着那根带子,平静的起身往外走。 喻年之前在陈与白面前那些嚣张震慑的气焰此刻全无,他默不作声的跟在蒋洄身后,贪婪的看着他,想把把蒋洄的背影一遍遍印在脑海里。 两人出了餐厅,车子没有停多远,蒋洄很快就走到了自己的车前。 “我叫了代驾。”蒋洄转身靠在车门旁,一条腿曲起,双手抱着肩膀,看起来突然拒人于千里了。 喻年愣了一下,才明白蒋洄是什么意思。 他很快把眼中的那一丝委屈按了下去,扬了下嘴角,抬起似乎有千斤重的手,和蒋洄挥了一下,转身离去。 第91章 只要不说告别,就总还有再见的机会吧。喻年固执的想。 一如当年他站在机场外,到最后也没和蒋洄说“分手”。 执拗又幼稚的以为,只要不说这两个字,蒋洄就永远是自己的男朋友。 喻年走出几十米,觉得自己有些冷。 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一袋东西被人从身后强硬的塞到了他的手里。 脚步声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甚至没给喻年转身的机会。 喻年低着头,看着袋子里的几盒感冒药,觉得自己鼻子有些酸。 药是全新没开封的,这个时间药店早已经关门,这些药,大概是蒋洄来的时候就已经买好了的。 喻年浑浑噩噩的提着药,站在路边打车,他们吃饭的餐厅紧邻着两家酒吧,几个捧着玫瑰的孩子在路边张望,他们很聪明,趁着这些成年人喝的起劲,高价卖花赚取零花钱,跟商人似的精明。 一个孩子看了喻年好几眼,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走过来,从自己的花束里抽出了一朵递给喻年。 长得好看的人大概在任何地方都会受到优待。 喻年接过花,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面值很大的纸币给了那个孩子,孩子摇了下头拒绝了,用英语和喻年说,他是看喻年长得好看,所以才送了花给他。 喻年撑着笑,和他说了谢谢。 “哥哥,”孩子临走前捧着花,十分不解的问:“这里其他的哥哥姐姐都有人来接,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没有人来接你回家呢?” 第七十章 乖,我也想你 萌宠宠物店:你好,这是饼干今天的视频。 萌宠宠物店:它今天状态很好,早上放风的时候,和隔壁的哈士奇玩了很久。 萌宠宠物店:【视频】 喻年回到酒店,刚刷开房门,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他换了拖鞋,去卫生间洗了手,找了一个被他喝剩下一半的矿泉水瓶洗干净,把那个小男孩送的玫瑰花放了进去。 酒店的房间以白色为主,那抹娇艳盛放的红在桌子上格外夺目。 喻年坐在床上,拿着手机,隔着屏幕看他的狗儿子。 视频里的饼干正在和一只哈士奇在宠物店的活动区追逐,看起来完全不记得自己远在异国他乡的爸爸。 小白眼狼,喻年反复看了几遍狗儿子在风中奔跑,英姿飒爽的身影之后,和宠物店的店主道了声谢,顺便又转了一笔零食钱过去。 陪伴和金钱,至少得有一个作为养熊孩子的保障。 喻年放下手机,隔着酒店吊灯的光,望向那袋“来路不明”的感冒药。 他像是被艺术家定格摆放在床边的艺术雕塑,在广袤静止的空间里一动不动了很久,才终于被赋予了生命力,他缓慢的站起来,打开了那袋药。 袋子里四五个盒子上,都用水性笔写了每日服用计量,有两盒上面的字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黑色的字体旁拖拽出几抹飘逸的残影。 写字的人甚至等不及水性笔的痕迹干透,就把药塞进了袋子里,能看得出来这些备注写的有多匆忙。 那是蒋洄的字体,“的”字肆意洒脱的连成一笔,喻年在蒋洄走后,曾经有一段时间自虐似的去模仿他的字体,一笔一划被都他赋予了太过沉重的感情。 喻年耐心的把每盒药打开,按照备注吃了药,才洗澡上床睡觉。 在药物的作用下,喻年睡意很快上涌,合上眼瞬间就坠入了黑暗。 “年年,起床了......” “年年,起床了......” 下午三点,喻年昨天定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昨天过的太混乱,他睡前忘了取消。 f国没有a市空气干燥,即便不开加湿器,睡醒时也没有口干舌燥喉咙冒烟的不适感,喻年昨天烧了一天,今天虽然退了烧,可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拽着被子蹭了一下,迟迟没有伸手关掉闹钟,任由闹钟继续响,反正根据程序设定,音频全部播放结束之后,闹钟就会自动停下。 喻年闭着眼,自欺欺人的去想象蒋洄站在窗前,一遍遍不厌其烦叫他的模样。 “年年,起床了。” ...... “宝宝,今天怎么赖床了?” 喻年倏地睁开了眼,手机里正在播放的,是他六年来从没听过的话。 六年前的蒋洄轻笑了一声,无奈道:“听了这么久还不关闹钟,是想我了吗?” “乖,我也想你。” “喻年宝宝,不要再睡啦,起床等我过来抱你,我爱你,早安。” 六年来,喻年的学习工作始终是忙忙碌碌,每天几乎是闹铃响起的瞬间就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他一直以为那段长达三分钟的音频,是蒋洄录了一遍,然后设置了循环模式设定了三分钟,却从未想过,一句话,蒋洄居然认认真真录了整整三分钟,对着手机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叫他起床。 喻年喉咙发紧,拿着手机翻出那段音频,点开播放,把音频拖到最后的部分。 “听了这么久还不管闹钟,是想我了吗?” ...... “等我过来抱你。” “我爱你,早安。” 最后的三十秒,被喻年反复拖回去,他木然的坐在床上,绝望的一遍遍听着蒋洄对他说“我爱你”。 f国到了梅雨季,窗外灰蒙蒙的,看起来正在酝酿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雨。 第92章 陈与白从宿醉中醒来,闭着眼摸到自己的手机,费力把眼皮闪开了一个缝,去看手机里一夜未读的消息。 作为一个合格的社畜,这是他工作多年来养成的本能。 仅仅是一晚的消息,手机里就像炸了锅一样,陈与白先回复了自己男朋友的留言,然后打开工作消息,视线从上到下飞快扫过。 “卧槽!”陈与白瞬间翻了个身,看见消息险些笑出声,拿着手机赶紧给喻年打了电话。 “怎么了?”天边恰好炸了一个雷,喻年的鼻音有些重,陈与白没多想,只以为是喻年感冒的后遗症。 “喻神,华西公司老板昨天在国内被爆出惊天丑闻,导致华西公司被群众讨伐,他们公司来f国的负责人昨天已经连夜赶回国了!” 陈与白看完那些消息,此刻简直神清气爽,通体舒畅,他嘿嘿一笑:“这个项目我们稳拿了!” 电话那头的喻年好像并没有多开心,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问道:“我们很快就要回国了?” 陈与白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用肩膀和脑袋夹着电话,两只手给自己套裤子:“刚刚宋询给我发消息,说他们那个负责人蒋洄把签约事宜全权交代给他了,今天他们研究所有一整天的讲座,全员参加,不能离场,他说研究所晚上还得加班,我得趁着他们讲座中场赶紧过去找宋询签字,签了合同,明天咱们就能走!” 因为太激动,陈与白险些踩到自己的裤脚,四仰八叉摔在地上,他急忙冲着电话说了句:“我先挂了啊,你和栗子在酒店等我好消息!” 喻年握着被挂掉的电话直愣愣的发呆,手机上还是那个音频界面,他不太想走,可签约之后,自己好像又没有什么能留下来的理由。 喻年莫名有些窒息,想要出门透透气。 他随手捞起一件薄款白卫衣,拿了一条灰色运动裤,换了双运动鞋就出了门,漫无目的的在f国的街头走了好一会,直到周围的建筑物变得熟悉起来,他才有些迟钝的意识到,自己居然走到cr实验室附近了。 雨前的空气并不会有多清新,室外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依旧闷得人难受。 不一会,天上淅淅沥沥飘起雨滴,眼瞅着有逐渐变大的趋势,这里离宾馆有些远,喻年一时半会回不去,只能找了一家便利店,借着买伞,在店里心安理得的躲起了雨。 进店没多久,陈与白的电话打了过来,喻年站在角落里低声接了电话。 陈与白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喻神!合约签了!” “我刚刚给老板打了电话,着重讲述了一下咱们小组是怎么呕心沥血废寝忘食的熬夜赶进度,他一开心,给组里放了半个月的假!” 电话那头隐隐传来栗子兴奋的大呼小叫的声音。 喻年愣了一下,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大概有了留下来的理由。 “你在哪?”陈与白说完工作,才想起来问正事:“我刚刚去敲你房间的门,你不在酒店?” “出来转转。”喻年的声音不易察觉的生动了起来。 “行,早点回来,注意安全,我订明天的机票了?”陈与白问。 “不用订我的了,”喻年靠在玻璃窗旁:“我晚些回去。” 天色渐晚,雨下了很久,洗去了地上的尘埃,这个世界似乎都焕然一新了。 雨终于逐渐小了一点,喻年推开玻璃门,离开了便利店,朝着回宾馆的方向走。 “喵——” 喻年脚步一顿。 顺着猫叫的声音看去,一直脏兮兮的白猫正蹲在供行人休息的座椅下面躲雨。 座椅是木质的,木板和木板之间有不小的空隙,并不能挡住多少雨,那只猫在椅子下面被淋的有些可怜。 喻年撑着伞走过去蹲下,和那只猫对视了两秒,白猫居然从椅子下面钻了出来,躲进了喻年的伞下,倒是一点都不怕人。 一看就是在外面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讨好人类的本领,每天蹭吃蹭喝的野猫。 这种猫咪野惯了,一般不会跟人走,而且喻年不在国内,即便想带走它也不太可能,一人一猫只能安静的共同撑着一把伞避雨。 猫咪趴在地上,惬意的晃着尾巴,白嫖陌生铲屎官的伞,看起来没有丝毫歉意。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但一直蹲着这里陪着猫似乎不是个办法,喻年环顾四周,看见了一个极其惹眼的牌子。 牌子上的叹号在一众店铺里独树一帜。 喻年想起昨晚宋询的话,抿了下唇,把伞固定在椅子旁,留给偶遇的猫主子,快跑了几步,进了那家有着“光辉历史”的“!” 喻年今天穿的太显小了,门口的工作人员无论如何都不放喻年进去,好在喻年带了身份证,才终于被工作人员带进内场。 工作人员给了喻年一个金色的欧式面具,示意喻年戴好,得知喻年孤身一人后,了然的点了下头,带着喻年上了电梯,电梯缓缓下降,音乐的声音越来越大,停在b2的时候,即便隔着厚厚的电梯门,喻年都能听见酒吧里喧闹的声响。 今天大概是什么主题狂欢,喻年走出电梯才发现,场子里所有的人都戴着和他一样的面具。 喻年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随手指了单子上的一杯酒,调酒师看了一眼,略显诧异的看了一眼喻年,才转身去调酒。 第93章 蒋洄大概是这里的常客,喻年环顾四周,想要寻找蒋洄曾经留下的踪迹。 酒吧里的灯有些刺眼,喻年眯着眼,一只手撑着头,看起来像极了刚刚那只慵懒的白猫。 第七十一章 男朋友不太称职,没教过这些 “小朋友,你一个人吗?” 喻年沉着脸赶走今晚第二十二个来搭讪的人,烦躁的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走。 辛辣的液体顺着口腔滑入喉咙,后劲有点大。他蹙着眉,把酒杯放的远了一些。 混迹职场多年,喻年对自己的酒量心中有数,这杯酒的度数俨然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再多喝一口他都不能保证今天自己能全须全尾的走出酒吧。 酒吧中间的舞池里人头攒动,四周冷气开的很足,他坐在角落里,眸光冷淡,像是脱离凡尘,正在怜悯俯瞰世人丑态的神明。 “可以请你喝杯酒吗?”第二十三个搭讪的alpha站在喻年面前跃跃欲试,他手里拿着喻年的同款鸡尾酒,即使脸上遮着大半张面具,看起来依旧不怀好意。 一个点了一杯极其富有暗示意味酒水的omega,仅凭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双潋滟的眼和红润的唇,便足以引起在场所有猎艳者的注意,这个omega接二连三拒绝了那么多人,更是挑起了全场人的征服欲,酒吧老板更是在几个活跃的软件群里发了消息,今晚谁能把这个omega带走,就能享受全年免单的优惠。 “!”一晚的低消五位数起,常来的人几乎能省下近百万的开销,不少人都为此杀红了眼。 “你成年了吗?”alpha拿着酒杯,自信满满的想要靠近。 “滚,我有男朋友。”喻年用英文回复道。 alpha了然一笑,欲擒故纵是omega的惯用伎俩,被拒绝后,他非但没走,反而在喻年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有男朋友,还点‘sex on the beach’,你平时和男朋友玩的这么大吗?”alpha指了下喻年随意点的那杯酒:“没人告诉过你,这种酒代表了什么吗?” alpha的话说的很直白了,喻年之前几乎不来这种地方,毕业那阵子去过几次,还都是蒋洄带去的,每次都是喝果汁,对于他们这些酒吧老油条的弯弯绕绕,喻年的了解几乎为零。 他被强行补了一波夜店冷知识,才意识到自己因为一杯酒闹了乌龙。 alpha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喻年的杯子:“你不会是骗人的吧,跟你说了这么半天,也没见有人来找你,小可怜,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这人今天明显是有备而来,穿了一身高奢,就差把“有钱”两个字刻在脑门上,喻年瞥了他一眼,只觉得聒噪。 alpha喝掉自己杯子里的酒,见喻年迟迟未动,耐心几乎快要用尽了,周围那么多人看着,他面子有些挂不住,上来直接伸手要抓喻年的胳膊:“怎么,不给面子?” 喻年躲了一下,反手拿过自己那杯只喝了一口的鸡尾酒干脆利落的泼在了他的身上。 alpha成了夜店里的落汤鸡,一身高级定制打了水漂。 “艹!”alpha骂了句脏话,正要从椅子上起身,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omega,被人一把按了回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搭我男朋友,不太好吧?” “你tm谁......”alpha咬牙切齿的转过脸:“啊......”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甚至还有点虚。 真是出门遇上活阎王了。 即便眼前的人带着面具,他也能一眼认出来者是谁。 alpha赶忙站起来,讨好的笑了两声,赶紧道歉,变脸学的炉火纯青,堪称当代变脸大师。 撑着软了的腿,一瘸一拐赶紧溜了。 谁能想到在酒吧里孤身一人坐了快一个小时的omega居然是蒋洄的人,周遭的看客不自觉的往后挪了一点。 蒋洄,活阎王,是一个他们都惹不起的存在,有钱又豪横,每次来消费都是六位数起,曾经有人在酒吧里看蒋洄不顺眼,连续闹了两次事,第一次闹事者孤身一人,蒋洄把他揍进了住院部,第二次闹事者带了十几个人,蒋洄直接把他揍进了icu。 一直在挑事的酒吧老板此刻更是悔不当初,拨弄着手机想要撤回自己发的消息,奈何消息发出早就超过了两分钟,他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手贱发出的消息,感觉自己明天就要破产了。 喻年没注意周遭的气氛变化,四周一切声音都变得虚幻,他半仰着头,一动不动的看着蒋洄。 这人大概刚从实验室的报告会上离开,就直接来了酒吧,一身深色的西装都没来的急换掉,他的衬衫挽到手肘,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依然学不会扣好,里面银质的链子在灯光下闪烁。 要不是这股匪气太强烈,两人此刻站在一起,简直像是下班归来的监护人回到家发现还在上学的未成年偷溜到酒吧玩,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过来逮人。 “你怎么在这里?”喻年克制了一下,佯装镇定问。 “开完会之后太无聊,过来逛逛。” 蒋洄勾了下唇,痞气遮不住的涌出来,此刻像是衣冠禽兽,他拿着那支空了的鸡尾酒杯端详着。 多年前的少年和此刻被面具遮了大半张脸的人重合,下一刻看起来就要像高中时那样,把喻年扛起来打包带走。 喻年还没来得及从回忆中抽身,蒋洄脱口而出的话就把他甩回了现实:“sex on the beach,多年没见,我倒是不知道喻神现在有这种爱好。” 第94章 喻年微不可查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心甘情愿给他手写卷子的少年了。 “男朋友不太称职,没教过这些。”喻年嗫嚅了一句,回答的似是而非。 蒋洄眼神暗了暗,语气里满是嘲讽:“有男朋友还来这种地方,”他把酒杯放在吧台上,弯下腰,扣住喻年的下巴,缓缓开口:“是他满足不了你吗?” 喻年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从蒋洄的口中听见这样的话,心跳骤然急促起来,像是被抽干了周遭的氧气,呼吸困难的喘了几口气,根本没反应过来蒋洄的言外之意,他抬眼直视蒋洄,气极反笑,反问道:“你有男朋友不也来了这种地方?” “是他满足不了你吗?” 蒋洄松开了喻年的下巴,抚了一下挂在手臂上那件外套上不不存在的灰尘,有些遗憾道:“我?谁说我有男朋友?” “嘭——”海水熄灭了火焰,不远处有人开了一瓶香槟,头顶的灯光开始狂闪,周遭的人在欢呼。 喻年大脑一片空白,他把蒋洄这句话掰开揉碎,还是不太敢确定,他谨慎又有点怯弱的眨着眼:“你......没有男朋友吗?” “怎么,喻神希望我有?”蒋洄问。 “上次那个坐在你车里副驾驶的omega......” “是我同事,”蒋洄解释了一句,然后拿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喻年“哦”了一声,起身跟着蒋洄往外走,刚刚的鸡尾酒的好像真的有点上头,喻年感觉自己像被从天而降的大奖砸中,整个人有些懵。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蒋洄的车停在马路对面,喻年认得蒋洄的车,他依旧处于没回魂的状态,抬脚就要冒雨走过去。 蒋洄一把拉住了他,然后把自己的外套抖开,盖在了喻年的头上,陌生又熟悉的冷杉香瞬间罩住喻年,他像是找到了归宿般攥紧了那件外套,跟在蒋洄身边。 蒋洄自己淋着雨,带人过了马路,绕到车子的另一端,打开副驾驶的门,喻年坐定之后,蒋洄才绕回去上了车。 喻年坐在车里,左顾右盼的找纸抽,好在蒋洄曾经的生活习惯并没有多大变化,喻年很快在蒋洄曾经常放纸的地方看见了纸包,喻年抽了几张纸,用纸巾把蒋洄西装外套上的雨水吸干净,湿哒哒的外套看起来有些褶皱。 既然蒋洄没有男朋友,那是不是证明,自己可以把人追回来,这样的想法不顾一切冲破牢笼,在喻年心里肆意蔓延开来,他握着纸团,如同握住了自己此刻正在剧烈跳动的心脏。 喻年歪着头看蒋洄,像没谈过恋爱般,笨拙却急切的想找寻下一次见面的机会:“衣服脏了,我洗干净下次再还给你行吗?” 蒋洄从倒车镜看了一下后面没有车,才把车驶出了停车位,和喻年确认了酒店地址之后才说:“不用了,陈与白说你们订了明天的机票,没必要洗干净寄跨国快递。” “我不走,”喻年说:“公司放了半个月的假,能......” 喻年装作一如往常,语气中甚至带着久别重逢后的熟稔:“能麻烦你这几天陪我在f国逛逛吗?” 车里寂静无声,蒋洄直视前方,像是没听见喻年的话,喻年两根手指无意识的攥着那件微湿的西装外套,刚刚雀跃起来的心,随着越来越漫长的沉默逐渐沉寂。 第七十二章 你逆光而来,配得上这世间所有的温柔 “喻年,你把我当什么了?”汽车停在酒店门前,蒋洄转过头,眼中压着滔天怒意:“你在f国的情人?” 情人?两个字打开了回忆的闸门,过往如同洪水般在喻年的记忆中宣泄而出...... “蒋洄,你半夜三更爬窗吓我,是不是应该给点补偿?” “行,你想要什么?无限额的黑卡还是直接给你买架直升机,以后每天坐直升机去上学。” “啧,你在哄情人吗?” “是啊,现在的情人兼男朋友,以后户口本上的法定伴侣,你想当什么都行,反正这些人是且只能是你。” 情人是你,男朋友是你,法定伴侣也是你,喻年收敛了笑意,认真道:“如果你想的话。” 两个人对这个词的理解显然有着不小的偏差,此刻脑回路却离奇的勾在一起,诡异的搭上了对方的话,蒋洄快被气疯了,额角的青筋一抽一抽的,左手用力握住方向盘,力道大的仿佛能把方向盘压碎。 “下车。”蒋洄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 就像很多alpha不会认真去听omega生理课一样,喻年在高中时代的alpha生理课上,也罕见的走神了,那堂课多数被他拿来刷卷子了,喻年不明所以的看着蒋洄。 他带着迷茫和疑惑望过来的神情让蒋洄备受煎熬,喻年始终对他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蒋洄此刻只想把喻年按在车里,撕开他的上衣,扯掉他的裤子,逼着他叫自己的名字,听他带着破碎哭腔的求饶。 仅存的理智强行把蒋洄桎梏在座位上,喻年是别人的omega,蒋洄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任何亲密接触都会使喻年蹭上他的味道,被标记的omega一旦沾染上其他alpha的味道,几乎就被判了死刑,嫉妒心和占有欲作祟,他的alpha会让他生不如死。 他可以明目张胆的想念喻年,却再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亲吻喻年了。 第95章 两个人坐在车里僵持了片刻,蒋洄率先败下阵来,他似乎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打开车门,快步走到酒店门口的吸烟区,微微低着头,在漆黑的夜里点了一支烟。 除了刚分手那两年,蒋洄很少抽烟了,一支烟只能麻痹自己五分钟,过后便是更大的空虚,相比烟草,他更喜欢用酒精安抚自己,他没醉过,但一瓶烈酒下去,喻年就能从黑暗中走来,伸出手环着他的腰,瓮声瓮气的说爱他。 尼古丁短暂的缓解了他此刻心脏撕裂般的疼痛,压下了他眸中的阴鸷,蒋洄把剩了一半的烟捻灭,随手扔进垃圾箱,在喻年的注视中越走越近。 他打开副驾驶的门,又重复了一遍:“下车。” 喻年这才抱着衣服下来。 蒋洄抬起手,喻年下意识以为他要摸自己的头,可那只手最终没有落在他的头顶,而是从他的臂弯抽走了那件被他蹂躏的皱皱巴巴的外套。 “衣服我会送去干洗店。”蒋洄拎着外套,生疏道。 “你......不想见我吗?”喻年意识到蒋洄在回避自己,满腔热血被浇了个透。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蒋洄绝望的闭了下眼,他在喻年面前撒不了谎,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回去记得吃药。” 然后逃似的驱车离开了。 汽车飞快的消失在街角,喻年站在酒店门口,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迟迟未动。 蒋洄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行驶,脑海中全是喻年一个人站在原地看他的画面,回忆逐渐疯魔,深夜不适合一个人胡思乱想,蒋洄果断开车转弯,朝着cr实验室的方向行驶,拿起手机,给赵冕打了个电话。 赵冕正在实验室里加班,今天有一个对照实验要出结果,他开了一天的会没顾得上吃饭,此刻饥肠辘辘,刚泡好一碗泡面,正在往加泡面灵魂——火腿肠,来安抚自己整整十二个小时柴米未进的肠胃。 深夜的实验室寂静的吓人,赵冕炸裂摇滚的手机铃声在实验室猝不及防的响起,吓得他手一抖,泡面的灵魂和自己的灵魂一起摔在了地上。 “为了区区一根火腿肠?你就拉黑我?”蒋洄坐在实验室里痛心疾首,谴责的看着赵冕。 “那不只是一根火腿肠!那是我今晚无处安放灵魂的寄托!”赵冕反驳道。 “明天赔你一箱。”蒋洄的语气豪横的听起来更像是“我明天给你买一个岛”。 “两箱!”赵冕得寸进尺。 “成交。”蒋洄靠着椅子背,伸着大长腿。 敲诈到两箱火腿肠的赵冕终于笑逐颜开,他端着泡面桶,切入正题:“说吧,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蒋洄言简意赅概括了一下今晚的事情,听的赵冕目瞪口呆,拿着泡面,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泡面桶放在了桌子上,不可思议道:“所以他在有alpha的情况下,还想和你......偷情?” 蒋洄皱了下眉,目光冷冽的看着赵冕。 赵冕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抱歉的挥了下手,绝不和自己的泡面供应商抬杠:“他都这么暗示你了,你居然没和他去愉快的滚床单,完成生命大和谐?” “他有alpha。”蒋洄沉着脸说。 “有alpha怎么了?现在a/o私生活混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赵冕喝了口泡面汤,满足的抹了下嘴。 “你们omega都这么......”蒋洄迟疑了一下:“开放?” “打住,别把我算进去,我很保守的。”赵冕叹了口气:“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半推半就从了他?反正哪怕被他的alpha发现了,倒霉的也不是你。” “我替你未来的男朋友感到担忧。”蒋洄冷着脸,对赵冕至今没影子的男朋友表示惋惜。 “我又没跨国找前男友。”赵冕无语道:“喻年既然能说这种话,表示他对自己的现任伴侣也不是很满意吧,大不了把他抢回来,洗掉标记就好了啊。” “喻年......对信息素剥离手术有阴影,而且这次见他,他的体质好像变差了。”蒋洄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发烧,就算出国水土不服,以他之前的体质,怎么也不会烧这么久。” “他之前洗过我的标记,如果再做一次手术,后续风险太大了,他很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蒋洄严肃道。 实验室里的人都是研究信息素、抗体的专家,对医学多多少少都有所涉猎,蒋洄的担心不无道理,omega的腺体极其脆弱,受伤太严重都会引起身体机能下降或昏厥,更何况直接在腺体上做剥离手术,的确有很多omega在二次清洗标记的时候意外死亡。 赵冕砸了咂嘴,敬佩道:“你可真是个绝世好攻。” “喻年不是说自己要在f国留半个月,我看这半个月他肯定要来找你,到时候你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蒋洄揉了把脸,摊在椅子上,仰视天花板。 赵冕同情的拍了拍蒋洄的肩膀:“如果有需要,兄弟可以为你两肋插刀。” 蒋洄有些嫌弃的把赵冕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拍开,眼神扫过了实验仪器,善意提醒道:“你的实验,可能要重新再做一遍了。” 赵冕:......所以兄弟情都是骗人的吧! 由于实验没来得及记录,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蒋洄,赵冕无论如何也不肯自己再做一遍实验了,蒋洄只能换上实验室的白大褂,通宵把赵冕的试验任务做完。 第96章 蒋洄熬了一夜,困得不行,请了一天的假准准备回家睡觉,他在电梯里拿着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却发现自己忘记个手机充电了,一夜过去,手机早就自动关机。 蒋洄无奈的把手机扔进口袋,伸着懒腰走出来,踏出实验室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f国夏天日出时间早,蒋洄难得见到了金灿灿的朝阳。 实验室的停车场在实验楼后面,蒋洄打着哈欠踱步到停车场。 看见自己车前站着的人的时候,一个没来得及打完的哈欠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他瞬间清醒了。 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喻年不知何时来了实验室,此刻正捧着一束花,站在他的车前等他。 见他走过来,喻年原本平和的眉眼突然有了光彩,他笑了一下,上前走了两步迎上来,像是怕蒋洄不收一眼,直接把手里的花怼在蒋洄怀里。 “早安。”喻年声音轻柔的说。 他送了一束朝气蓬勃的向日葵,朝阳擦过云层俯向大地,天边满是霞光。 可无论是向日葵,还是初升的朝阳,都没有眼前的喻年耀眼。 蒋洄叹了口气,再也没忍住,隔着那捧带着淡淡花香的向日葵,轻轻抱住了喻年。 久违的拥抱只持续了一秒钟,喻年甚至没能感受到蒋洄炙热的怀抱,他就松开了手,克制的退后了两步。 第七十三章 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去要电话号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打你电话你没接,估计你不在家,就来cr碰碰运气。”喻年背对朝阳,整个人被渡上了一层绒光。 “那你运气还挺好。”蒋洄抱着花,另一只手拿着车钥匙按了一下,旁边的车子闪了闪。 “我运气一向很好。”喻年眯了下眼:“蒋博士,方便一起和我吃个早饭吗?”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话一点都不假,他怀里抱着人家送的花,怎么也不好拒绝喻年。 “我先回家换件衣服。”蒋洄指了下自己穿了一夜,已经不再平整的衬衫。 “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去你家给你做早餐。”喻年挑了下眉,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 过往被蒋洄刻意模糊的回忆,稀客被眼前的人逐渐描摹清晰,蒋洄还记得喻年早些年的黑暗料理,以及他为了逃避刷碗,“不小心”割破的手指。 “你......这些年都自己做饭吗?”蒋洄皱着眉问。 这是两人见面后,蒋洄第一次主动问起他未曾参与过的那些年,冰山似乎碎裂了一角,喻年眉眼间终于露出了点开心的意味,他点了点头,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一板一眼道:“有空就自己做,没怎么点过外卖。” 蒋洄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自己和喻年在一起的时候,从来舍不得让他进厨房,看起来他的现任的确不怎么样。 “在外面吃吧,这些天太忙,冰箱里什么都没有。”蒋洄抱着花走到副驾驶,没给喻年大显身手的机会。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那捧向日葵杵在副驾驶上,在喻年略带迟疑的目光中,关上了副驾驶的门,向后走了两步,替他拉开了后座的门,车里一共四个位置,蒋洄替他选了个离驾驶位最远的,看起来打定主意要和他保持距离。 “蒋博士,现在连副驾驶都不给坐了吗?”喻年透过玻璃看着那束“鸠占鹊巢”的向日葵。 “副驾驶是留给男朋友坐的,”蒋洄意有所指的轻敲了一下车门:“上车。” 喻年垂着的手兀自握了下拳,他低着头,眼底泛起一丝雾气,曾经被宠坏的人不再拥有专属特权,可他现在连不开心的勇气都没有了。 酸楚上涌的雾气很快被他咬着牙压了下去,他孤身一人留在这里,不是为了和那些莫须有的男朋友争风吃醋的,调整好糟糕的情绪,喻年抬起头,闲庭信步的走了过去,坐在了后面。 “那就先留着吧。” 蒋洄刚关好驾驶室的门,听见喻年没头没尾的说了这样一句,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是在回自己刚刚的那句话。 蒋洄没说话,伸手系好安全带,把车开出了cr。 两人在停车场逗留了一会,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来上班的简和宋询,蒋洄的前车玻璃没贴膜,简和宋询透过那扇干净的令人发指的玻璃,清晰的看见了副驾驶那束带着水珠的向日葵,眼神忽然暧昧起来,不过还没来得及和蒋洄打招呼,就又看见了被副驾驶座挡了半张脸的喻年。 这场面堪比半夜爬起来看午夜凶铃,两个人吓得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蒋洄忙着刷卡,没注意车外的人,驱车和两个一动不动的人形石像擦肩而过。 “你看见了吗?”宋询结结巴巴的问:“刚刚......刚刚那是蒋哥的车吧?” “后面坐着的......是......是那个喻神吧!” 简伤心的掩面道:“我的爱情无疾而终了。” “别瞎说,万一两个人是去约架呢!”宋询的直男脑回路清奇,毕竟喻神和他蒋哥第一次见面,两人就险些打起来。 “你见过蒋哥开车带过任何一个合作方、除我们几个以外的同事吗?”简问。 “没见过,可他们不是高中同学吗?”宋询有些摸不着头脑:“总比合作方要亲一点?” 简同情的看着宋直男,叹息道:“你这辈子,注定不会有男朋友了。” 第97章 宋询:???为什么不能是女朋友,我超直的好吗! 蒋洄家里cr很近,就像他高中毕业时许下的承诺一样:住的地方离学校要近一点。 上学时的期许是如此,工作后也是如此。 “我家有些乱,就不邀请你上去了,”蒋洄停好车,顺着后视镜看着喻年:“你可以先看看想去吃什么。”然后解开安全带,开门下了车。 车子的发动机还在启动状态,蒋洄没拔车钥匙,大概是怕喻年在车里觉得热,就连车里的冷气还开在适宜的温度,车里放的音乐也是喻年一贯喜欢的风格。 喻年靠在后座上,颓废的舒了口气,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即使只留给自己一个背影,也不舍得把自己扔进炽热的骄阳下。 蒋洄冲进家门,分明有电梯,可他还是不住的喘着粗气,这样下去不太行,蒋洄自嘲的看着一尘不染的家。 他拒绝不了喻年,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沉沦在名为“喻年”的暗涌里,成为第三者。 蒋洄把手机充上电,在手机开机的瞬间就给赵冕打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蒋洄面无表情的换了一身日常出门的衣服,洗漱下了楼。 “我们吃这个怎么样?”喻年从后排递过自己的手机,手指不经意间划过蒋洄的手背,蒋洄险些破功,下意识捉住他的手。 “都行。”蒋洄胡乱扫了一眼,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地址,就把烫手的手机还给了喻年。 喻年选了一家中餐厅,他还是吃不惯外国的汉堡薯条,来的这几天一直没好好吃饭,胃病有隐隐复发的趋势。 虽然国外的中餐做的也充满了一言难尽的异域风味,但能看着蒋洄下饭,再难吃的东西似乎也可以忍受一下。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来到那家被命运选中的中餐厅,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餐厅的服务人员大多是来f国留学的学生,看起来稚嫩青涩,又有着这个年纪独有的青春活力。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冷漠的alpha,他梳着蒋洄高中时代的刺头,穿着制服,拿着本子站在餐桌旁。 喻年有片刻的怔愣,他没见过蒋洄大学时代的样子,喻年把目光移向正在看菜单的蒋洄,在脑海中拼命想象蒋洄褪去青涩,逐渐成熟的历程,可自己错过的过往,又怎么是能仅仅凭借想象就能拼凑出来的呢? 蒋洄选了几道菜,把菜单递给喻年:“还有什么要加的吗?” 喻年没听见蒋洄点了什么菜,就直接摇了下头,说没有了。 那个alpha又重复了一遍两人选的东西,确认下单,六年没见,蒋洄依旧记得喻年的口味,点了三道菜,全都是喻年爱吃的。 服务生走之前,蒋洄又加了一杯热牛奶。 “喜欢这个类型的?”蒋洄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喻年:“要我帮你去要电话吗?” 蒋洄显然注意到了喻年刚刚望着那个alpha时片刻的失神。 喻年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蒋洄:“你......你说什么?” “我说,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去要电话号码。”蒋洄歪了下头,吊儿郎当的说。 喻年面色一沉,胃居然真的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蒋洄,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我在追你。” 听见这话的蒋洄先是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然后漫不经心的笑道:“喻年,谁给你的自信,分手六年,我还会喜欢你?” 六年有多长,足够汹涌的爱意被琐碎的争吵平息,甜蜜的日常被柴米油盐填满,曾经相拥而眠的两个躯体在深夜各自固执的守着床的两侧,无论如何也不肯靠近一步。 说不上心脏和胃哪个更疼,或者他们早已狼狈为奸在身体里搅着劲折腾,喻年的手脚冰凉,脸“唰”的一下白了。 服务人员推着餐车过来,先上了一杯热牛奶,纯白色的液体隔开两人交汇的眼神,直直的落在玻璃桌面上。 蒋洄把牛奶往喻年面前推了推。 喻年闻着牛奶的味道有些反胃,可眼前唯一的热源此刻实在太吸引人了,喻年一边抗拒,一边不自觉伸出手,握住了那杯能温暖他的奶。 “我有喜欢的人了。”蒋洄说。 喻年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之前套着的伪装顷刻间化为飞粉。 “你昨天不还说......自己单身吗?”喻年想要故作轻松的开个玩笑,翻过这一篇,可他的表情实在是太僵硬了,提起的唇角僵的像是木偶:“喜欢谁啊,不会是上次那个同事吧?” “是,”蒋洄拿着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我在追他。” 自己完了。 喻年想,没人能拒绝蒋洄揉在骨子里的温柔和明目张胆的爱意。 那个omega会答应他的,他们很快就会在一起。 牵手,拥抱,接吻。 在那个omega难过的时候,蒋洄会不顾一切赶来他身边,把他抱在怀里安抚亲吻。 自己曾经拥有的蒋洄,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alpha了。 第七十四章 蒋洄,你想不想我? “你很喜欢他吗?” 比曾经我的时候还要喜欢吗? 蒋洄迟疑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很小幅度的点了下头。 喻年沉默起来。 窗外阳光正好,f国是一个典型的慢节奏城市,人闷即便在上班的早高峰也悠然自得,遇到熟人甚至还会在街边停下脚步,和对方聊上两三句。 第98章 身体的疼痛使喻年对周遭的感知能力变得敏感起来,他仿佛能听见街角那两个高个子蓝头发的外国人讨论昨晚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这个国家像蒋洄一样,能心甘情愿让人沉沦堕落,放不开手。 喻年从冒着热气的牛奶杯后抬起湿漉漉的眼,声音有点轻飘飘,但却格外的坚定:“在你没追到他之前,我可以继续追你吗?” “不是他,还会有别人。”蒋洄轻描淡写道。 “喻年,我不喜欢异地恋,”他笑起来:“不对,如果我们在一起,就是异国恋了。” “从这里到国内要十个小时,还有时差。” “我的工作需要经常泡在实验室里加班,你的工作似乎也不是很轻松。” “即便每周我们都赶飞机见面,加在一起的时间,一周也超不过三十六小时。” 蒋洄每说一句,喻年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冷汗从他的额角滑到颊边。 蒋洄皱了下眉,停止了自己冷静克制的分析,冷冰冰的语气有点缓和:“不舒服吗?” 喻年近乎自虐的折腾自己似乎有了成效,终于让蒋洄闭了嘴,他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拿着杯子喝了口奶:“有点饿了。” 蒋洄回过头催了下菜,回过头来看着喻年,表情有些不太好:“吃完我送你回去。” “你还住在昨天那家酒店吗?” “蒋洄。”喻年的声音怯生生的,叫的蒋洄一愣,下意识答应了一声。 他过去很少示弱,过往只有两人在床上厮混的时候,被逼急了,才偶尔开口求饶。 就像是在沙滩上晒太阳的贝,小心翼翼观察着周围,只有四下无人时才肯拥抱砂砾。 再见面之后,这只坚硬的贝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对蒋洄露出一丝讨好的表情。 “这里的酒店好贵,你可以暂时收留我几天吗?”喻年垂着眼:“除了你,我在这不认识任何人。” “好......”蒋洄就像是被海妖蛊惑的船员,明知眼前的精怪会让自己粉身碎骨,却也逃不过心甘情愿为他献上生命的结局。 喻年的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又让蒋洄无法反驳。 喻年满意的笑了一下,然后低头开始慢条斯理的吃刚上来的菜。 omega天生媚骨,曾经他不屑靠着这副皮囊达到目的,现在反倒能用的得心应手,只要他想,哪怕蒋洄再给出几千个几万个莫名其妙的理由,他也能勾勾手指把人拽回来。 当年蒋洄把他扔在“暮色”的床上,面色阴鸷的按着他信誓旦旦说:“老子一天没放手,你他妈就别想着跑。” 如今道理同样适用。 在见到蒋洄之前,喻年尚且还能压制自己想要飞到大洋彼岸来找人的冲动,见到蒋洄之后,他那颗早已死寂的心开始疯狂跳动起来,此刻终于冲破牢笼,理智早就被爱意和思念淹没,此时的他看似胸有成竹漫不经心,实则早已失去理智,不顾一切。 他要蒋洄,不论以什么为代价...... 饭菜熨帖了喻年绞疼的胃,他吃饱后,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然后一只手撑着头,他袖口原本扣紧的纽扣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往下落了落,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腕。 喻年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蒋洄,眨了眨眼,语气暧昧:“先和我去退房?” 蒋洄这辈子没见过这种神态的喻年,当即起身结账,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和喻年进了他在酒店里的房间。 果然色令智昏,今早和赵冕打过的那同电话,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给通讯公司创收。 虽然要退房了,但喻年还是找了一次性拖鞋,和蒋洄换上之后才走了进去。房间拉着窗帘,壁灯还开着,可见房间的使用者今早出门的时候有多匆忙。 房间还算干净,只有行李箱的周围摆着一堆药瓶,看起来有些乱,喻年一边蹲在地上把药瓶收进行李箱,一边指了指自己睡了好几晚的那张床,头都没回道:“你先坐一下,我很就好。” 蒋洄一言不发的快速扫过那些被喻年压进行李箱最底下的药瓶,神色一凌,那里面除了自己前几天塞给喻年的药以外,还有其他几盒其他的药。 大概是处于工作的直觉,蒋洄觉得那些药有些眼熟,却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 “你在吃什么药?”蒋洄问。 “感冒药,还有维生素。”喻年把药胡乱塞进行李箱里,伸手拿着扔在一旁的两条干净的黑色内裤,放进防尘袋里压了上去。 蒋洄果断别开了眼。 喻年带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合上了行李箱。 他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自己没有落下什么东西,走到床边的时候,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向了蒋洄。 喻年在这种事情上的演技实在烂透了,但并不妨碍最终的效果。 蒋洄被喻年扑倒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陷进去迟迟没能起身。 喻年随手关了墙边的壁灯,房间霎时间陷入黑暗。 他的手顺着蒋洄的衣服慢慢向下滑,轻而易举的摸到了蒋洄的腹肌。 蒋洄觉得自己整个人快被喻年烧着了,脑子里乱哄哄的却什么都抓不住,他分明能在喻年扑过来的时候把人推开,甚至还可以不伤及彼此掩面的扶喻年一把,可他什么的都没有做,也什么都做不到,就这么放任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贴了过来。 第99章 甚至在喻年倒下的瞬间,自己怕他磕疼了,还伸了下手抱住了人。 “蒋洄,你想不想我?”喻年的气息细细密密的喷洒在蒋洄的耳畔,蒋洄还没来得及措辞,他的某处就率先叛变,做出了反应。 蒋洄的喘息逐渐粗重起来。 “看来是想。”喻年轻笑了一下,笃定道。 他知道蒋洄的体力有多好,可自己的胃还在隐隐作痛,今天在体力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上蒋洄了,于是把手从蒋洄的腹肌上挪开,朝着某些极为危险的地方触碰。 “用嘴好吗?”喻年把头埋在蒋洄的颈窝,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刚在一起的时候,喻年始终抗拒,配合的比较勉强,加上那时候名不正言不顺,蒋洄也没什么太多的想法。 后来正式在一起之后,蒋洄对待床事上那些极大的探索欲才逐渐被唤起,起初的时候,蒋洄提过两次,每次都被喻年冷漠的拒绝,后来他实在舍不得喻年做这种事情,便再也没提过了。 黑暗放大了人类最末端的隐匿情绪,蒋洄像是被什么东西迎头敲醒,他一把抓住喻年作乱的手,开口时语气寒凉刺骨,情欲全无:“你就是这么取悦你的alpha的?” 喻年想了想,自己确实在取悦他的alpha,于是顺从的点了头。 短短一句话,直接捅炸了锅,蒋洄一把推开喻年,从床上起身,打开了灯,灯光刺的喻年的眼睛有些痛,他条件反射的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眼时,蒋洄已经换好了鞋,扶起那个依旧平躺着放在地上的行李箱,面色沉静的拉着拉杆,打开了房门:“走不走?” “你......不喜欢吗?”喻年有些无措。 “喻年,你能不能自重一点?”蒋洄被一句话拉回了理智,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他无权干涉喻年和自己的伴侣在床事上的习惯,只能拼命拉住心底那股名为嫉妒和占有的怒火,和喻年保持距离。 大不了这半个月住赵冕家吧,蒋洄心想,自己总不能恬不知耻的去做喻年和另一个人的第三者。 喻年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之前......你明明……是明明喜欢的呀。 他垂着头,细碎的发一丝一丝耷下来,掩住了眼里的委屈,被拖出来的羞耻感还没缓过去,他又怕蒋洄等太久不耐烦,强行从床上爬起来,说了声“好”。 垂头丧气的走到门口换了鞋,两人一起下了楼,自始至终保持着距离。 喻年办好退房,跟在蒋洄身后,目光落在蒋洄那只放在口袋里的手上。 从前,蒋洄不论拎了什么东西,另一只手始终是空着牵他的。 现在,蒋洄不仅不牵自己,还让他自重。 这样的话从蒋洄口中说出来,比其他任何人说的杀伤力都大了成百上千倍。 喻年看着蒋洄的背影,惨淡的笑了一下,他就像是一束抓不住的光,温暖耀眼,却和深渊里的自己越离越远。 蒋洄把喻年的行李箱放进车子的后备箱,喻年自觉的坐到后驾驶的位置上,气氛诡异的像极了旅途中偶遇的滴滴司机和沉默寡言的乘客。 短暂的相遇,各自奔赴剩下的旅途。 第七十五章 “去盛饭,今天你刷碗。” “这间客房里面带卫生间,你这些天先住这里吧。” “衣柜里面有被子,晚上觉得冷的话,可以翻出来盖。”蒋洄把喻年的行李箱推进一楼客房,指了指里面的卫生间:“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有缺的可以去街角路口那家超市买。” 蒋洄的家里装修风格偏冷淡,以黑白灰为主,冷淡的色系却透着对生活的热爱——房间里的多肉胖嘟嘟的十分讨喜。 “那是假的。”蒋洄见喻年看着窗边的多肉植物,无奈道:“前两年这东西在这边流行起来,赵冕从街边买了两盆,买完之后才发现是塑料的,硬把东西塞给我了。” “赵冕......是那天那个omega吗?”喻年问。 “嗯。”蒋洄把那两盆能以假乱真的塑料植物拿起来:“我的卧室在楼上,你先收拾,我回去补个觉。” 他的眼底泛着淡淡的黑眼圈,刚吃饱没多久,现在困得不行,抱着多肉,替喻年关上了房门,趿拉着拖鞋回自己的房间补觉去了。 喻年沉默着把自己刚刚收好的东西又一件一件拿出来,整齐的挂进那个空荡荡的衣柜里,他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放进卫生间,环顾四周,似乎没有什么能做的事情了,才垂着头坐在床上。 毕竟是在自己家,蒋洄不会时时刻刻都带着信息素阻隔环,房间里此刻还弥漫蒋洄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 冷杉的味道丝丝绕绕缠绕在喻年周围,喻年嗅了嗅,倒在床上,耳尖有点红。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下,但此刻并不足以引起主人的注意。 蒋洄躺在床上,说是补眠,实际也只是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发呆——他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喻年在黑暗中靠近,指尖那一点温热的触感。 多年不见,喻年挑火的技能简直练的炉火纯青。 蒋洄忍了半晌,终于半颓的懊恼着身,掀开被子,去自己房间里的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 折腾了半天,时间已经逼近中午,蒋洄擦干头发,穿着家居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隔着卧室的门,离奇的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他怔愣了片刻,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第100章 喻年在厨房里找了一圈,面前找到了一颗笋和两个鸡蛋,以及一块排骨。 蒋洄倒是真没说谎,家里确实没什么吃的了,这些天他满心满眼都是喻年,就差就地在f国成立“喻年粉丝后援会”,哪有心思去管那个空空如也的冰箱。 好在丰富的食材对喻年来说不算刚需,今天就算把超市整个搬过来,他能拿的出手的菜式也寥寥无几。 尽量保证不把人吃进医院吧,喻年想。 他关好厨房的门,洗干净笋和肉,在水龙头底下冲了两下鸡蛋,又翻出米来淘好,放进电饭锅,开始在网上搜教程。 把几个教程整合之后,鉴于水平有限,喻年又发挥了学霸的聪明才智,极其富有创新精神,把笋加进了炖排骨里,又炒了个鸡蛋兜底,完美的把家里仅剩的食材嚯嚯光。 两道菜色泽看起来都不错,外表勉强能唬住人。喻年拿着碗,正要盛米饭,厨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喻年转头看了一脸不可置信看着他的蒋洄,索性走过去把碗和饭勺塞到他手里:“去盛饭,今天你刷碗。” 然后自己端着两盘菜走出了厨房,根本不给房子的蒋洄反抗的机会,打定了主意要全方面入侵蒋洄的生活。 蒋洄觉得自己可能还在做梦,有生之年,他没想到自己能吃到喻年做的饭,或者......吃完这顿饭之后,他这短暂而辉煌的一生就将要走向终结也说不准。 120的电话号码是什么?蒋洄端着两碗盛好的米饭,拿着筷子,朝着餐桌走过去,每一步都像在踏入炼狱。 “尝尝?”喻年接过自己的米饭和筷子,冲明显在神游的蒋洄说。 蒋洄不太想做这样的挑战。 “不相信我这几年厨艺有进步?”喻年挑眉。 蒋洄下意识摇头,我倒不是不相信你,我主要是不太相信我自己。 喻年当年的厨艺,已经很难有退步空间了,但凡任何一样调料能少放一点,都能姑且算作进步。 喻年夹起一块排骨,佯装镇定的把菜放进蒋洄的碗里,看起来不容拒绝。 蒋洄在“吃”和“不吃”之间进行了强烈的心里挣扎,终于颤抖着手,视死如归的夹起了那块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洒满砒霜的排骨。 排骨的汤汁垂涎欲滴,一口咬下去,便粘在蒋洄的唇上。 “好吃吗?”喻年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蒋洄被呛了一下:“还行。” 通常来说,这个评价看起来不太好,喻年也夹起了一块排骨,吹了两下咬了一口。 很难形容这种奇妙的反差感——排骨外面咸的脸嘴唇都有点失水,但排骨里面却一点滋味都没有。 起初咸的不行,咀嚼到后面,淡的没味。 时隔多年,喻年的厨艺依旧停留在原地踏步。 喻年面无表情的抽了一张纸巾,把剩下那半块肉放到上面,起身去接了杯水。 “帮我倒一杯,谢谢。”蒋洄咳了两下,莫名觉得想笑,望着喻年倒水的侧脸,却又旋即收敛了笑意。 “点外卖吗?”喻年把玻璃杯放到蒋洄面前,看起来有些自暴自弃了。 “你点吧,我去实验室吃。”蒋洄站起来,从玄关处随手拎了一件外套。 “晚上想吃什么?”喻年沉默了一下,锲而不舍的问。 “不用等我,碗留着我回来刷。”蒋洄换好鞋,拿着钥匙出了门。 房门被“嘭”的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喻年和两盘被嫌弃的菜。 “噗——他住进你家了?”赵冕一口水呛了出来,险些喷在蒋洄的脸上:“早上的电话白打了?不是说断了他这些危险的念头吗?” 蒋洄躲了一下,才没遭殃,他有些头疼的看着赵冕:“实践起来有些困难,我能不能去你家借住几天?” “不行啊,我家最近装修,我也是借住在朋友家。”赵冕直接拒绝。 “你闲的没事装修房子干嘛?” “要你管,又不花你钱。”赵冕胡噜了一把自己上午偷溜出去新染的头发,淡金色在灯光下极其炸眼。 蒋洄满眼“你不对劲”的看着他。 赵冕被蒋洄审视的浑身不自在,才干咳了一声:“前两天去相亲来着,那个alpha是个搞摇滚的,他喜欢这种发色。” 蒋洄简直想要为赵冕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拍掌叫好,却不知怎么的,脑海中突然划过喻年那张看起来有点委屈的脸。 他的omega追起人来分明比赵冕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那已经不是他的omega了。 “好看吗?”赵冕问。 “丑。”蒋洄说。 “反正也不是给你看的!”赵冕翻了个白眼:“来都来了,帮我出组数据。” “我今天请假了。”蒋洄摆了下手,在实验室里找了个角落,拽了一把椅子,盖着自己从家里拎出来的那件外套补眠去了。 赵冕暗骂了一句,晃着自己淡金色的头发走了。 在椅子上睡觉的感觉不太好,蒋洄睡睡醒醒,好好一觉被睡的稀碎,沉在梦里怎么都醒不过来,暮色四合,他才揉着头坐起来,心情差到极点。 “醒了?”赵冕风风火火忙了一下午,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八瓣用,看见蒋洄就气的牙痒痒,偏偏刚刚接到了相亲对象的约会消息,又想蹭个车,表情一时间没转换过来,看起来有些狰狞。 第101章 “嗯。”蒋洄甩了下头,看了一眼时间,叹了口气,起身要回家。 实验室里睡着太不舒服了,真在实验室里睡半个月,他大概会直接死在这里。 酒店又不方便,他在f国能借住的朋友其实很多,但是知道他和喻年这些事情的人却只有赵冕,借住半个月,他实在没有什么好一点的说辞,总不能把他和喻年的事情拿着喇叭满世界宣传吧。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有回家这一条路可选。 “蒋哥~”赵冕嘿嘿一笑,凑过来:“能带我一段吗?把我放到你家前面那个路口就行,我相亲对象说那边有家餐厅特别好吃。” “你没开车?” “开了,但是如果我开车去,他不就失去了一个能送我回家的机会嘛。”赵冕把套路说的头头是道。 蒋洄瞥了他一眼,示意他麻利点跟上。 赵冕脱了白大褂就跟了上来。 “去坐后面。”蒋洄站在车旁,指了一下后驾驶。 正要拉副驾驶门的赵冕赶紧往后走了两步:“好嘞爸爸。” 蒋洄这才坐进车里启动车子。 喻年傍晚才换好衣服,拿着蒋洄留给他的钥匙出门,去蒋洄说的那家超市里买了满满当当两袋子东西,准备填满家里的冰箱。 走出超市的时候,恰巧有人推着购物车进去,他让了一下路,侧过身抬头,看见了蒋洄的车。 车旁站着上次那个在火场见过的omega,他染了一头浅金色的头发,看起来乖巧无比,脸上挂着难以抑制的笑容和雀跃,正和车里的蒋洄挥手说再见。 第七十六章 他始终占据着第一的位置。 喻年目送蒋洄的车离去,无言的低着头看着地上红白相间的地砖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前突然投下了一小片阴影,有人站在了喻年的面前。 “叫了你半天,怎么不理人?”蒋洄弯腰接过喻年手里的东西:“别发呆,这里不让长时间停车。” 喻年懵着跟在蒋洄身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超市和蒋洄刚刚停车点地方存在视觉盲区,如果不是特意往这个方向看,蒋洄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他的。 “碰巧。”蒋洄含糊其辞的打开了后备箱,把东西放了进去。 喻年不知道,他刚走出超市,站在人群里的时候,蒋洄就看见他了。 蒋洄用余光扫了他千百遍,开出去的车绕了一圈又开回来,怎么也无法把他的玫瑰一个人留在人潮窜涌的街角。 “吃晚饭了吗?”喻年坐在后驾驶,微微侧过头问正在开车的蒋洄。 “没有,不太饿。”蒋洄把车停在自家门口,打开后备箱,把那两袋子塞的满满当当的东西拿出来,示意喻年那钥匙开门。 他在f国直接买了一个小别墅,自带花园和车库,日常除了定期除草麻烦一点,其他的都很合心意。 “我晚上准备煮个面,你要吃吗?”喻年拿着钥匙打开门,站在玄关处回头,屋内没有开灯,只有一点夕阳的余晖洒进来,喻年站在明暗交接的地方回过头问他。 蒋洄拎着东西跟上来,无奈道:“我煮给你吃吧,吃炸酱面吗?” “好。”喻年点了下头。 喻年吃什么都可以,他其实也不太饿,只是下意识贪恋蒋洄给的温暖,他洗了手,亦步亦趋的跟在蒋洄身后,一如当年蒋洄在厨房做饭,他懒懒散散的靠着厨房的门做监工一般。 蒋洄把面条下进滚开的沸水里,切好配菜,做好酱汁,把面条捞出,盛了满满当当两碗面上来。 很多习惯是下意识的,蒋洄还是没能改掉在喻年这里凡事亲力亲为的毛病,他拿着筷子,顺其自然的把自己面前的那碗面拌好,顺手和喻年换了碗,继续拌喻年那碗还没有每一根面条都沾上酱汁的面。 蒋洄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饶是喻年的口味挑剔的和过去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吃了满满一大碗。 “明天中午我在实验室吃饭,你可以点外卖,或者出去转转,这边有几家餐厅还不错。”蒋洄放下筷子,拿着手机划了两下。 “可以把名字发给我吗?”喻年拿着纸巾擦了擦嘴。 “嗯?”蒋洄疑惑抬眼。 “餐厅名字,”喻年指了下手机:“我怕踩雷。” “行,我现在发你。”蒋洄拿着手机,点开通讯软件,直接滑到通讯录最下面,标着以“z”字母打头备注的那个头像上。 蒋洄的软件通讯录开头只有个字母打头,a是家人,b是朋友,c是同事,z是喻年。 出国这些年,他的通讯录早就堆满了人,熟悉的不熟悉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好友列表里的人添添减减,只有z字母开头的备注没有变过。 那是他隐匿在推杯换盏虚情假意下唯一的特别关注——点开通讯录的时候不会第一眼就看到,但他始终占据着“第一”的位置。 两个人的手机都换过许多个,曾经那些聊天记录并不能跟着手机迁移过来,蒋洄对着空白的聊天页面发了几家餐厅的名字过去:“推荐第一家餐厅,他家的水煮鱼很好吃,记得要微辣。”蒋洄收起手机,拿着两个人的碗筷朝着厨房的洗碗池走去。 喻年看了一眼手机置顶消息提示,微不可查的弯了弯唇角。 第二天蒋洄一大早就出了门,喻年早上破天荒的没有准时爬起来,一直紧绷的神经在冷杉的香味中终于松懈下来,生物钟失去了作用,喻年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他在灰色的被子里翻了个身,伸了下懒腰,惬意的爬了起来。 第102章 桌子上是蒋洄留的早餐,喻年把冷掉的粥和包子放进微波炉,趁着热饭的时间刷牙洗脸。 早饭后,喻年换了一一件浅色的t恤,握着手机打开导航出了家门。 导航带着喻年一路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家看起来很有设计感的理发店,店主的装修风格在整条街上比起来都是特立独行,一骑绝尘,远远看上去,不像是理发店,更像是某个艺术家的画展厅。 通常这样的店两极分化都很严重,顾客要么哭着来笑着走,要么笑着来哭着走,大概是作为半个美术生的惺惺相惜,他意外的觉得这家店还不错。 不枉他昨晚拿着手机翻了很久,在考察了这家店在附近的街区能排得上前三,并且顾客反馈好评率达到百分之九十,才预约了这家店。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喻年走进店里,一个看起来很热情的外国员工就迎了上来。 喻年点了下头,员工又问了几个理发店里常问的问题,便带着喻年落座,并给了他一本色卡。 不一会,一个看高高瘦瘦,纹身从手指一直蔓延进衣袖里的蓝发beta走过来和他打招呼:“嗨,帅哥,想要染发?” “想染成浅金色。”喻年恰好翻到了自己想要的发色,便把色卡举起来,指给理发师看。 蓝头发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喻年,思索了一下道:“其实浅金色不太适合你,你的长相和肤色更适合银色。” “很想染金色吗?”蓝头发拿着梳子,在喻年头上比划了两下。 喻年看着色卡,迟疑了一下。 他只是想染一个蒋洄看上去会喜欢的颜色罢了。 “那就听我的,染银色,来,带这个帅哥去洗头发。”蓝头发见喻年对金色也没有太执着,直接一锤定音,带着艺术家毒辣的嗅觉,完全不给顾客拒绝的机会。 喻年本身对染发这件事情也没有很热衷,既然有更好的推荐,他也没过多纠结些什么,起身跟着工作人员去洗了头发。 银色的发色本身不太好染,需要一遍一遍去漂原本黑色的发,药水几乎贴近头皮,哪怕用再好的药水,漂很多遍也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喻年漂了整整三遍,发色才达到蓝头发要求的眼色。 彻底染完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喻年在周围人惊叹声中很不耐烦的抬眼——付出的时间和金钱与收获是成正比的,喻年肤色偏冷,被银色的头发一衬,像极了被荆棘藤蔓缠绕着的古堡里长眠的吸血鬼。 冷艳邪魅,仅仅一个眼神,就足以在猎艳场里大杀四方。 蓝头发有些遗憾的给喻年扯掉围在身上的遮布:“如果你没被别人标记,我一定追你。” 喻年坐了一下午,浑身酸痛,头皮也不太舒服,整个人都有些麻木了,他扫了二维码付款,在周围人或惊艳或赞叹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的推门离开。 他看了一眼时间,打开导航,找到了蒋洄推荐的那家餐厅,进去打包了一份水煮鱼,等鱼期间,喻年拒绝了五六个餐厅里的食客想要留个联系方式的请求,甚至还回绝了一个星探的面试邀请,拎着鱼回了家,坐在客厅给蒋洄发消息。 yn:什么时候回来? 男朋友:今天加班,在忙。 这样的回避实在太明显了,喻年摩挲了一下手机屏幕上,蒋洄的头像,觉得头皮又开始隐隐作痛。 晚上十点,蒋洄还没有回来的意思,喻年起身把那条凉透了的鱼放进微波炉,有些孤寂的蹲下身来,看着在微波炉里不停转圈的鱼,盘算自己还有几天回国。 倒数的日期被装进不断流沙的沙漏里,喻年战战兢兢的数着分秒和蒋洄拉扯,他拼尽全力,蒋洄佁然不动。 “叮——”微波炉加热好了饭,发出愉快的声响,喻年把鱼放到桌子上,失神的吃着眼前的水煮鱼。 鱼肉刚刚入口,喻年就明白了蒋洄让他要微辣的原因,餐厅的厨师可能是个南方人,正常辣和普通人能接受的辣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喻年几乎瞬间就被辣出了眼泪。 他起身想要找水喝,刚走到客厅,玄关的门被晚归的主人打开了。 “我回......”蒋洄看着眼前的喻年,大脑一片空白。 艳红的唇,潋滟的眼,配上苍白的肤色,以及冷淡的银发,让人看的血脉喷张。 “吃鱼吗?”喻年站在原地,脸上露出微笑,像是在冰川中肆意绽放的野玫瑰。 “吃。”蒋洄干咳了一下,回答道。 喻年拿着两杯水走过来:“菜太辣了,晚上少吃点,对胃不好。” 蒋洄已经没心思吃饭了,他胡乱吃了几口,见喻年放下了筷子,便把打包盒装好,放到了玄关处,蒋洄忍了忍,终于还是问道:“怎么想起去染头发了?” “被店员硬拉进去的,”喻年走过来,微仰着头看他,眼中的水光还未消散:“好不好看?” “好看。”蒋洄被吸血鬼殿下夺魄摄魂,鬼使神差居然抬起手,想要去柔软喻年的发。 第七十七章 我再哄哄试试 蒋洄的温暖而干燥的手不尴不尬的悬在了离喻年很近的地方,放也不是,撤也不是。 时间被无限的拉长,蒋洄抿着唇,手有一瞬的颤抖,踟蹰着想要把手收回来。 喻年抢先一步,他微微垂着头,垫了一下脚,主动把自己送上了蒋洄的手中。 第103章 被反复折腾过的发手感远不如前,蒋洄触上的一瞬,有点心疼。 说不出是是心疼喻年柔顺的发质,还是心疼眼前的这个人。 “嘶——”喻年倒吸了一口冷气,头皮被重物压着,刺痛感更明显了。 蒋洄几乎是立刻撤开了手,冷着脸,拽着喻年的衣摆把人拉到灯光下。 喻年的头顶有些泛红,在冷色的发色衬托下显得触目惊心。 “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喻年的反应看上去有些过激,他抗拒的退后了两步,和蒋洄僵持着。 蒋洄知道喻年抵触医院,于是耐着性子哄他:“我们就去挂个门诊,开了药就回来。” “睡一觉就没事了。”喻年撇开眼,誓死不从。 十几岁的喻年在某些事情上,似乎也是这么不讲道理,时隔多年,这一点倒是一点都没变,蒋洄无奈的看着他,试图采取成年人之间的沟通方式:“喻年,不是所有的病,都是可以通过睡一觉解决的。” 蒋洄一句话不知道触动了喻年哪片逆鳞,他收敛了笑容,几乎是转头就走,语气冷淡的让人遍体生寒:“那就不解决。” 沟通无效,蒋洄只能采取暴力手段,他两步追上喻年,拽着喻年的胳膊强行把人转过来,弯腰把喻年抗在了肩上。 周身气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顾盼生辉的粗鲁人贩子。 “放开我。”双脚离地的人在蒋洄怀里挣扎起来,蒋洄抱着人出门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隔壁出来散步的邻居老奶奶。 老奶奶还以为自己撞见了什么绑架案,兴奋的双颊微颤,隔着花墙高声问道:“需要帮助吗?” 蒋洄把人放下来,喻年双脚落地的瞬间要跑,结果被蒋洄一把拽住t恤的领口,蒋洄根本没打算把人放走,对老奶奶说:“抱歉,家里小孩儿病了,不愿意去医院,实在让人头疼。” 喻年开始低着头装死,老奶奶见过大风大浪,已经十分能确认两个人是正在闹别扭的小情侣,有些遗憾自己错失了见义勇为的机会,却也慈眉善目的看着他们两个:“小孩子,多哄哄就好了,别总是用暴力手段镇压,这个年纪容易叛逆。” 喻年:...... 蒋洄微微一笑:“我再哄哄试试,感谢您。” 老奶奶感慨了一句“年轻人就是有朝气”才背着手,步履蹒跚着往反方向走了。 “你是想我拖着你去,还是自己乖乖跟我走?”蒋洄松开了喻年的领口。 喻年看了一眼自己起了褶皱的衣服,咬牙道:“开车!” 语气听上去简直像是要把蒋洄咬碎。 蒋洄取得了革命性的胜利,他心情很好的把车钥匙抛到半空又接住,然后带人上了车。 喻年没想到自己追人还能追进医院,坐在后驾驶满脸的不爽,低气压从后排蔓延过来,蒋洄在等红灯的空当,从车里翻出一只棒棒糖,背过手递给喻年。 喻年扭头看向窗外。 “接着,等下摄像头拍到扣分了。”蒋洄晃了晃手里的糖 喻年愤愤的接过糖,看着糖的眼神中噼里啪啦闪着火光。 “就是去门诊开个药,连医院正门都不进去,你到底在躲什么?”红灯切换成绿灯,蒋洄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喻年把糖纸剥开,含着棒棒糖沉默不语。 他在躲回忆。 幼年时被父亲在医院里险些掐死的回忆,大学时期在医院里孤身一人无意识的捏着病危通知单的回忆...... 似乎每次去医院,他都要失去些什么东西,于是本能的抗拒,将反抗和着绝望刻进骨血中。 “下车。”蒋洄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因为刚刚的暴力镇压,他早上睡的翘起来的头发此刻彻底放飞了自我,脑勺后的两撮支棱的像是炸了毛的刺猬,他从车里翻了一顶帽子戴上,压住了乱糟糟的头发,开门下了车。 甜味稍稍安抚了喻年些许,他含着糖,一边的腮帮略微鼓起,配着今天的造型,硬是把年纪按了七八岁下去,像极了打架斗殴无恶不作的不良少年。 喻年实在是太显眼了,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揣测这个小男生是哪家公司新推的艺人。 喻年从小到大一直是所有人仰望的对象,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几乎是他从小到大的日常——小时候邻居在背后说他可怜,长大后同学在背后说他孤僻不好惹。 喻年此刻除了更加冷漠以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戴好。”蒋洄把自己头顶戴着的帽子扣在喻年头上,因为顾忌着他的伤,没太敢用力,只是松松垮垮的放了上去,来阵风就能把帽子掀飞。 喻年抬手扯着帽檐把帽子向下按实,遮住了满头的银发。 “身份证带了吗?”蒋洄侧头看着喻年耳边露出来的碎发。 喻年木着脸,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递给蒋洄。 蒋洄拿着喻年的身份证,给他挂了号,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似乎和蒋洄都非常熟悉, 甚至还隔着窗口和他打招呼,眼神暧昧的看向了在后面玩手机,丝毫没注意到这边情况的喻年,蒋洄笑了一下,摆手解释了两句,带着喻年上了二楼。 “骗子。”喻年把嘴里的糖咬碎:“挂门诊?不进医院大门?” 蒋洄毫无忏悔之心,把身份证、病历卡和挂号单塞在喻年手里,拉开诊室的门把人推进去:“我在门口等你。” 第104章 为了保护病人隐私,医院不允许无特殊情况下,病人看病的时候又他人陪同,蒋洄把人送进去,懒懒散散的背靠着墙边等喻年。 值班医生年纪不大,他接过单子,示意喻年坐下,然后开始在电脑里创建患者信息。 “喻年是吧?”医生看了一眼病历卡:“头皮发炎了?” 喻年把帽子拿下来,医生笑了一声:“脱色到这种程度,确实很容易发炎。” 他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开始给喻年开药。 深夜的诊室里有些寂静,医生百无聊赖的开口,想和喻年聊两句:“门口那个,是你男朋友?” 喻年抬眼看了医生一眼。 医生语气笃定,揶揄道:“别害羞,我刚刚都看见你们在门口依依不舍了,你男朋友是蒋洄吧。” 喻年不知这位医生是怎么凭借高超的观察力看出“依依不舍”的,但有关自己和蒋洄错过的那六年之中的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都很有兴趣了解一下,于是摆出了一个好奇的表情:“你们认识?” “算不上认识,只在他讲座的时候见过两次,但蒋洄是我们大半个医院的偶像。”医生感慨道:“他研制出的免疫人群抑制剂,简直是学术奇迹,值得被载入史册......” 听完蒋洄的功绩部分,喻年适时的打断了医生无关紧要的滔滔不绝,拿着单子离开了诊室。 蒋洄靠着墙已经玩了十几分钟的小游戏,见喻年出来了,把马上要通关的游戏关掉,拿过喻年手里的药方,一边看一边问道:“医生怎么说?” “开了药,回去按时涂药,近期少吃辣的就行。” 蒋洄点了下头,带人去药房拿了药。药方的值班医生显然和蒋洄也非常熟悉,几个人调侃了一会儿,蒋洄才得以脱身,和喻年驱车回家。 “蒋博士很这么受欢迎。”喻年坐在车里,望着蒋洄的侧脸,语气不善。 “彼此彼此。”蒋洄回敬了一句。 搁六年前,蒋洄或喻年早把对方按床上在漫漫长夜里深入交流了,偏生眼下两个人名不正言不顺,有气没处撒,气氛沉寂的有些突兀。 直到下了车,喻年才有些隐匿的期待着开口问道:“蒋洄,你研制疫苗,是因为......” 我吗? “是为了拿奖。”蒋洄没让喻年把话说完:“我不想继承家业,总要在自己工作的领域做出点什么成绩,才能让我父亲他们放心。” 理由合情合理,喻年的猜测显得有些一厢情愿。他的心沉了下来,一言不发的跟着蒋洄进了家门。 蒋洄洗了手,坐在沙发上研究了一下.药物说明:“过来涂药。” “你帮我涂吗?”喻年的心有些死灰复燃的预兆。 “你自己看得见?”蒋洄问。 “看不见。”喻年走过来,蹲在蒋洄面前,垂着他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蒋洄拿着棉签,另一只手扯了个抱枕递给喻年,示意他放在地上:“蹲久了腿麻。” 喻年稍微抬了一下身,把抱枕放在屁股底下。 起身的时候没控制好力度,发丝堪堪擦过了蒋洄的下巴。 蒋洄拿着棉签的手一顿,眼底晦暗不明。 喻年低着头等了一会儿,见蒋洄没动,抬头问:“怎么了?” 他望过来的眼里好像盛了一汪清泉,湖面遮着轻柔的雾气,蒋洄无法自从的轻柔笑了一下:“没怎么,在看说明。” 第七十八章 他像在等待一个久别重逢的吻 “明天想好要怎么过了吗?”药水碰到皮肉还是有些轻微刺痛,喻年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蒋洄只能找话题转移喻年的注意力。 “明天是什么......嘶——” 话题选的不太好,没想到当事人丝毫不记得自己明天是什么日子,疑惑抬头的时候,棉签不轻不重的在喻年的红肿部位擦过。 “别动。”蒋洄把喻年那颗不老实的脑袋按下去,语气中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明天你生日。” “你陪我一起过吗?”喻年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没有动。 “明天实验室有会。”蒋洄回避道。 “好吧,”喻年的声音有些低:“那就不过了,我在家里煮个面就行。” 不知道是“一个人在家”的杀伤力大,还是“喻年下厨”的杀伤力大,蒋洄拿着棉签,迟迟没再下去手,他闭了闭眼,妥协道:“我陪你。” “想去摩天轮!”喻年雀跃道。 “还有吗?” “顺路去看场电影。”喻年一板一眼,全是按照蒋洄当年的生日当天流程来。 “嗡——嗡——”沙发上的电话十分煞风景的震动起来,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是喻年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来自国内的号码。 喻年的脸色变了变,像是被撞破了什么秘密,几乎是扑过去拿着手机,飞快把屏幕暗灭,说了句“我接个电话”,就快速起身,走到自己的卧室里关上了门。 蒋洄拿着棉签和药水,坐在原地,表情有些落寞,许久,他才自嘲的笑了笑,盖好药水的盖子,起身把棉签扔进了垃圾桶。 是他的alpha吧,远在千里,祝自己的omega生日快乐,蒋洄酸涩的想。 房间内,喻年闪进卫生间里,谨慎的接了电话。 “请问是喻年先生吗?” 第105章 “是我。”喻年的声音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抱歉打扰你了,是这样,专家确定下个月初要来我院会谈,我已经把你的病例提前发给相关专家了,他们对你的情况很感兴趣,想问一下你下个月五号能来我院就诊吗?” 喻年算了下时间,刚好能来得及:“可以,麻烦您。” “对了,冒昧的问一下,你现在还是没有alpha或者beta伴侣吗?” “怎么了?”喻年不明所以。 医生道:“根据你近几年的激素报告和信息素波动数据显示,即便你的情况通过手术会有所好转,你的信息素水平依旧会低于常人很多。” “换句话说,你未来的受孕几率基本为零。” ...... 喻年怔楞着挂了电话,无力的靠着卫生间的瓷砖墙壁,手脚发凉。 他不是很喜欢软软糯糯的人类幼崽,加上童年时期的诸多阴影,喻年对能不能有孩子这件事情,本身没太大所谓。 但蒋洄呢?就算他不喜欢,那他的长辈呢?蒋氏集团呢? 喻年绝望的蹲在地上,环住自己,过去的几年里,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恨过司珏。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天光大亮,蒋洄站在门口敲了敲喻年的房门。 里面隔了一会,才响起了穿着拖鞋在房间里走动的声音,喻年拉开门,眼底泛着的黑眼圈看上去像是一夜未眠。 “昨天没睡好?”蒋洄的嗓音带着清晨的沙哑。 “失眠。”喻年扯了下唇角。 “要再睡一会儿吗?”蒋洄问。 “不了,出发吧。”喻年揉了下眼睛,看起来有点红。 蒋洄欲言又止的看了喻年一眼,他想了一夜,有很多话想和喻年摊开来说,但今天寿星最大,说出的话太过糟心,天大的事情,也要等过了午夜十二点再说。 喻年抬脚要走,蒋洄约摸是扯人衣领扯惯了,伸手把人拽着衣领拽回来:“先吃早饭。” 桌子上放着两碗白粥豆沙包和小菜,异国他乡,也不知道蒋洄每天从哪儿弄的这么接地气的食物,喻年好几次都险些以为自己还在国内。 豆沙入口绵软,粥的米香四溢,喻年一夜没睡,居然也跟着吃了不少。 出门前,蒋洄拿着昨天那顶帽子扣在喻年头上:“以后别染了。” 帽檐遮住了喻年的视线,他努力抬着头,看向蒋洄:“你不喜欢?” 蒋洄很微妙的眯了下眼睛:“你以为我喜欢,所以才染的?” 喻年沉默了一下,欲盖弥彰的扯了扯帽檐。 “我不喜欢。”蒋洄握住冰凉的门把手。 “哦。”喻年小声回应了一句,心说你是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染发?他撇着嘴,下意识把露在帽子外的头发往里面藏了藏。 蒋洄一大早就和实验室请了假,在赵冕跪着哀求“爸爸别走,我真的快忙不过来了!男朋友还等着我去约会呢!”的哀嚎中把人屏蔽了。 这边只有一个游乐场,万幸里面娱乐项目齐全,喻年不至于失望而归,两人在一起那年,直到分手的时候,都没能坐上一次摩天轮,今天算是弥补了六年前的遗憾。 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工作日,游乐场里的人不多,摩天轮很快就排到了蒋洄和喻年,两人坐在同一个铁皮箱里,箱子外被画的粉粉嫩嫩,箱子里也被粉色铺满,恋爱的粉红泡泡简直快要溢出来。 喻年和蒋洄面对面而坐,随着机器的运转缓缓上升。 即便独自一人坐过一次摩天轮,喻年依然不太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情侣对摩天轮趋之若鹜,此刻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游戏本身枯燥乏味,没有任何刺激性,但摩天轮的意义,从来不是在甜腻腻的音乐中从最低点升到最高点,而是此刻对面坐着的这个人。 设施缓缓上升,喻年很久没和蒋洄这样面对面静默的坐着了,他有些无措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没敢抬头:“蒋洄,你喜欢孩子吗?” “还好。”蒋洄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喻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场合问这种问题。 “不过长辈在催。”蒋洄抱肩看着喻年。 喻年咬了下唇,脸色有些苍白,甚至想要落荒而逃,手都已经放在了把手上,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来到了摩天轮的最高点。 阳光斜着照进来有些刺眼,喻年被晃了一下,下意识闭上了眼,看上去像是在等待一个久别重逢的吻。 蒋洄抬起手,把喻年的帽子拉了下来,帽檐直接盖住了喻年的大半张脸,喻年眼前一黑。拉下来的瞬间,隔着半个铁皮箱的距离,蒋洄虔诚的闭上了眼。 喻年并不知道蒋洄刚刚做了什么,像是错过一场好梦。 摩天轮缓慢下降,逐渐靠近地面,蒋洄才从开扣着喻年帽檐的手,喻年把帽子重新戴好,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蒋洄跟上来,正要开口,背后一个人忽然撞了上来,他毫无防备,向前踉跄了一步,连带着喻年也被撞了一下。 还没看清来人,只听见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快跑!离开那里!” “离那个人远点!” “危险!” 喻年仓皇抬头,只见眼前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嘭”的一声往地上一摔,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瞬间四散开来。 第106章 那是高浓度的合成信息素的味道,这样强烈的刺激,很容易催动omega和alpha这样的人群短在时间内达到发情或者易感期的标准。 想这样的浓度,甚至可以瞬间让大脑达到兴奋期,心脏剧烈跳动,体内信息素紊乱失衡,从而猝死。 蒋洄和喻年离得太近,无可避免的被这样高浓度的味道扑了个正着,电光火石之间,喻年被身后的人一把揽在怀里,用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蒋洄的捂上来的力道很大,喻年甚至疼的呜咽了一声,但蒋洄没给他挣扎的机会,揽着他飞快像远处跑。 不知跑了多远,扑面而来的信息素气味终于减淡了些,蒋洄才松开了喻年,给了他喘息的看见。 喻年呼吸困难,气体根本没吸进去多少,他回过头想要看蒋洄,却只见一个虚影晃了两下,直直倒在了地上。 “蒋......蒋洄!!!” 救护车上,蒋洄的信息素指数疯狂飙高,护士两针抑制剂打进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再这样下去,病人迟早会因为信息素持续飙高致死,慌乱之际,护士一把抓住喻年:“你是他什么人?” “男朋友。”喻年握着蒋洄的手在不自觉的颤抖,几乎是在用潜意识回答护士的问题。 “快,释放你的信息素!”护士欣喜的看着喻年。 这样的情况下,来着患者熟悉的omega的信息素要比药物压制有用的多。 护士是个急性子,见喻年没有动作,催促道:“你不是他的omega吗!释放信息素安抚自己的alpha有什么难的!再犹豫两分钟,他就要死了!!!” 喻年拼尽全力也释放不出哪怕一丝信息素,救护车里只有蒋洄一个人的味道,冷杉炽烈却绝望。 “我......做不到”喻年的声音在发颤,喉咙肿发出几乎崩溃的嘶喊:“我做不到!” 他救不了自己的alpha,除了眼睁睁看着蒋洄的生命一点一点在自己面前流逝以外,他什么都做不到。 第七十九章 没分手,只是在闹脾气 “喻年呢?” 这已经是蒋洄清醒后第三十六次问赵冕同一个问题了,他躺在病床上,眼底泛着血丝,左手手背的血管里还留着输液的预留针,受高浓度信息素的影响,蒋洄此刻的情绪波动非常大,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我不知道,”赵冕坐在床边拿着刀削苹果,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第三十六次回答蒋洄:“我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你一个人,护士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omega很早之前就走了。” 蒋洄木着脸看赵冕。 “艹,我放着学术泰斗们的研讨会不听,千里迢迢跑过来救你,你能不能别摆出一副‘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表情’?”赵冕不爽道:“我接到了医生的电话,他们说需要你熟悉的omega的信息素。” “我到的时候,地上垃圾桶里扔了十几只高浓度抑制剂,医生说我但凡晚到两分钟,你就凉了。” 赵冕悠闲道:“大恩无以为报,出院记得请我吃饭就行。” 蒋洄短暂的安静下来,沉默了片刻,不安感又使他焦虑起来,信息素搅的他大脑一片混乱,记忆深处有一道凄厉的声音从他脑海中划过,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那道声音喊了些什么。 “喻年呢?”蒋洄第三十七次问。 “靠!我说了我不知道!”赵冕把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往篮子里一扔,简直想不管不顾把蒋洄一个人丢在这里,没好气道:“蒋洄,你是不是受刺激把脑子也搞坏了!我叫医生带你去检查检查脑子好不好?” “当时那样的情况,他不可能抛下我走。”蒋洄笃定道。 “那你给他打电话!” “他关机。”蒋洄看着手机屏幕上没打通的几百个电话,无言的看了一眼赵冕。 赵冕瞬间警觉起来:“你干嘛?” “想出院。” “你试试,如果你能从门口走到电梯,中间没有医生和护士拦着你,我就让你走。”赵冕想了想觉得不解气,恶狠狠的拿起中间削了一半的苹果啃了一口。 看上去更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在啃蒋洄的血肉。 蒋洄幽幽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守在房门外的护士,无法理解:“我又不是犯人,至于这么看着我?” “您可是半个医学界的偶像,要适当体谅一下拥趸们想要众星捧月的心理。” “你能出去吗?”蒋洄问:“帮我回家看一眼?” “我让宋询去了,”赵冕继续咔嚓着苹果,拿着手机看了一眼刚刚收到的消息,举起来晃了晃:“他说你家没人,客房里没有多余的行李箱。” 蒋洄皱起眉。 过了一会儿,宋询又发了一张图片过来,照片上是一把放在玄关的钥匙,赵冕“啧”了一声:“看来你的前男友已经走了。” 蒋洄直接伸手拔了针。 赵冕赶紧拦住他:“你等等,我再给他国内的同事打个电话,好歹确定他是不是回国了你再找,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万一在路上死了,我还得买花去看你。” 说着,赵冕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了,蒋洄坐在床边,思考喻年能去哪。 他在f国认识的人很少,不太可能继续留在f国,国内......去找他的alpha了吗?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蒋洄的思路,蒋洄看了一眼手机,神色一凌,那个号码他曾经见过一次——那晚在喻年的手机上。 第107章 是喻年那个神龙不见摆尾,丝毫不关心自己omega的身体状况,还逼人做饭的alpha? 蒋洄接了电话,强势的指责还没说出口,只听电话那头问: “您好,请问您是蒋洄先生吗?” 语气很官方,听起来不像是什么绝世渣a。 “是我。”蒋洄说。 “太好了,还好您的电话能打通,”电话那边庆幸道:“我们这里是同和医院,您是我院患者喻年留的紧急联系人,很抱歉这个时间打扰您,您现在可以联系到喻年先生吗?” “患者?紧急联系人?”蒋洄呼吸一滞。 电话那头似乎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戳破了患者和患者家属之间的秘密,有些谨慎的岔开了话题:“请问您能联系到喻年先生吗?” “可以,”蒋洄冷声道:“有什么话,我可以帮忙转达。” 打电话过来的人显然是个人精,深知患者家属的套路,只是非常含糊的说了一句:“希斯特教授希望获得一份喻年先生近五年的体检报告,以及五年内发情期的具体日期,麻烦您替我们转达。”便挂了电话。 赵冕回到病房的时候,看见蒋洄面色阴郁的坐在病床上,手里孩子拿着电话不断地拨通那个已经关机了的号码,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喻年那个叫陈与白的同事说,他三个小时前恰好给喻年打了电话,喻年现在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不过长假没有销,听喻年电话里的声音......” “怎么?”蒋洄抬眼看他。 “好像不太舒服,陈与白没细说。” “我休个年假。”蒋洄捏了下自己的鼻梁,拿着手机开始订机票。 赵冕自知拦不住他,也没再强求,只是走过来,小声道:“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了一件事情......” 蒋洄一边找出发时间最近的航班,一边示意赵冕有屁快放。 “刚刚护士们在角落里说闲话,她们说,有个omega谎称是你的男朋友,但是在你生命垂危的时候,却连释放信息素安抚都做不到,一看就是被别人标记过的omega。” “她们还......”赵冕欲言又止。 “还怎么样?”蒋洄终于分出眼神看他。 “在回医院的中途就把那个omega赶下了车,那个omega追了一路的车,”赵冕咬了咬牙,把话说完:“跟着跑过来的。” “我来的时候,他还躲在角落里,听见你没有生命危险了,才失魂落魄的走了。” 许多事都是赵冕斟酌着美化过才告诉蒋洄的,刚刚那几个护士的话,肮脏的让他难以启齿。 “哪个护士把他赶下去的?”蒋洄订好机票,把手机收起来,语气沉沉的问。 “就刚才过来扎针的时候,故意露深v的那个。”赵冕毫不犹豫的招供出凶手。 蒋洄拉开门,罪魁祸首刚好站在病房门外张望,见到蒋洄,先是一喜,然后才故作专业道:“蒋博士,您现在不宜下床走动。” “是谁给你的权利,把我的omega赶下车的?”即使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蒋洄的气场依然强大的让人窒息,那个护士瞬间就白了脸。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道:“蒋博士,您可不能被他骗了呀,他一看就是被其他人标记过的,他” “我的omega,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东西来指手画脚?”蒋洄看了一眼她的名牌:“身为医护人员,却连最基本的基业操守都没有。” “卢娜,你不用来上班了,从此以后,f国任何一家医院敢录用你,不论是私人还是公立,cr实验室都不会再给这家医院提供任何技术指导和药品投放。” 蒋洄扫了一眼站在隔壁值班室里看热闹的护士长:“听清楚了吗?” 护士长赶忙应道:“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蒋洄面沉如水的走出了医院,大概是表情太过阴鸷,刚刚又直接封杀了一个护士,一路上居然没人敢拦他,只有赵冕跟在他身后追过来,生怕他出什么意外:“我开车来的,我现在送你去机场。” 蒋洄跟着赵冕上了车,车子很快绝尘而去。 “今天研讨会的嘉宾,是不是有一个叫希斯特的教授?”蒋洄问。 赵冕:“有,你怎么知道?” 蒋洄:“前几天看了一眼嘉宾名单。” 赵冕:“那你记性可真好,希斯特教授在研讨会上还特意问你为什么没来,看起来十分欣赏你。” 蒋洄:“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赵冕:“有,你要找他?” 蒋洄“嗯”了一声,赵冕拿着手机解了锁,把手机递给了蒋洄:“通讯录有他的联系方式。” 蒋洄找到希斯特教授的电话,拿着自己的手机打了过去。 一些被忽略的细枝末节终于被串了起来: “男朋友不太称职,没教过这些。” 喻年,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在f国的情人?” “如果你想的话。” “我在取悦我的alpha” …… 一桩桩,一件件,他明明已经暗示的那么明显了,可自己却什么都没发现。 如果喻年真的有了alpha,那么他的紧急联系人就不可能填上自己的联系方式,因为未来喻年在治疗过程中一旦遭遇不测,遗体的第一交接人无条件是他。 没人会把这么庄严肃穆的事情,交代给一个外人。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第108章 “教授您好,我是蒋洄......”蒋洄敷衍的客套了几句,便直入主题:“我听说您最近接手了一个叫喻年的患者,我想了解一下他的具体情况。” “嗯,他是我的omega。” “标记了” “没分手,只是在闹脾气。” 第八十章 我从未有一天停止过爱你 希斯特教授笑起来:“我年纪大了,倒是不太懂你们年轻人之间的小情趣。” “如果让你的omega独自挨过整整六年的发情期算是情趣的话。”教授咳了几下,继续道。 “详细资料发你邮箱,医院和我说暂时联系不上你的伴侣,他们大概也给你打过电话了,记得抽空把那个omega的信息发我一份。” 蒋洄礼貌的挂了电话,不多时,邮箱里就收到了希斯特教授的邮件。 里面是他错过的六年…… 四年前的一个雪夜,喻年刚刚结束自己漫长的没有边际的发情期,omega在发情期的时候多是没有理智的,尤其是像喻年这种没有alpha信息素抚慰的omega,在经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之后,总会不受控制的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他躺在床上,手脚发软,在要不要冒雪出门这件事情上摇摆不定,前几天发情期的时候,自己凭借残存的意识,遵循内心无数次挣扎的渴望,用手机定了一张去找蒋洄的机票,时间是今晚凌晨。 他知道司珏一直靠昂贵的药物和仪器吊着命,在医院里苟活度日,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去找蒋洄,却还是压不住心里那一点微茫的希冀。 想要见蒋洄。 想要抱他。 好歹......把机票取出来吧。喻年想:就当看过了。 他没什么力气,却还是硬生生爬起来,从衣柜里掏出一件羽绒服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出门时看了一眼挂在门口衣架上,蒋洄送他的那条围巾,犹豫了一下,没舍得戴。 外面寒风呼啸,风顺着脖子往身上灌,疲惫的喻年冷的缩了缩脖子,在路边伸手拦了一辆车。 车里很温暖,喻年终于不再瑟瑟发抖,转头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从家里到机场的路,他很熟悉,晚上车又少,喻年很快就到达了机场。 他在自助取票机里取出了那张注定被尘封的机票,一如往常的在机场的出口神情冷淡的站了半个多小时,像是完成了自己和机场之间某种神秘的仪式,才挪动僵硬的双脚,走到路边拦车回家。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他面前,机场总是有附近有很多趴活的黑车司机,喻年没察觉到异样,坐进了后驾驶。 关上车门的一瞬间,车门便被落了锁,喻年才看见副驾驶上坐了一个人。 “你想去找他?”司珏骨瘦如柴,颧骨突出,脸颊深深的凹陷下去,看起来就像是墓地里爬出来的厉鬼。 “你监视我?”喻年伸手来了一下吗,没能拉开。 “呵~我跟你说过,除了我以外,没能配和他在一起!”司珏用力瞪着双眼,像是要把眼睛瞪出来一般:“你特么凭什么!凭你是个omega?” 车子不知不觉驶向了郊区。 喻年觉得自己今晚可能在劫难逃了。 司机在路旁停了车,荒郊野外,相比偶遇其他的车主,喻年宁可相信郊区有野兽,能将他们三个一起撕碎。 那个司机下了车,轻而易举把刚经历完一场发情期的喻年拖了出来,按在地上。 地上很凉,有许多碎石,摩擦拖拽时,在喻年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司珏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把刀。 刀锋锋利无比,在清冷的月色下闪着寒光。 “只要你不是omega,蒋洄就会和我在一起!”他拿着刀,轻而易举的割破了喻年柔嫩的腺体。 刀很凉,但他的血很烫,那把刀越割越深,他的血也越流越多,他疼的瞬间失了声,微不足道的挣扎尽数被那个高大魁梧的司机压下。 喻年无数次疼的昏死过去,又硬生生被疼的醒了过来,他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腺体被一分为二了。 司珏终于停了手,在一动不动的喻年身上踹了两脚,便和司机离开了。 弥留之际,喻年后颈连通全身的疼痛感反倒逐渐减小,他恍惚的想:还好今天没有戴那条围巾,弄脏了就不好了...... 他在这盛大薄凉的世间其实没什么牵绊,唯一惦念的,只有一个蒋洄。 他会一个人孤独的死在荒野,肉体渐渐腐烂,被某些动物和微生物腐蚀,渐渐只剩一具白骨。 这样下辈子,他就可以把蒋洄的名字,一笔一划端端正正的刻在肋骨上了。 前方闪过一道光,喻年闭上了眼。 他被从外省回来路过的好心人救下了。 再醒来的的时候,他躺在icu,成了一个没有信息素的废物。 资料里有喻年的腺体从被割裂到逐渐愈合各个时期的清晰图片。 那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娇嫩的腺体本就无法承受那样的伤痛,有些脆弱敏感的omega,会在被标记的过程中,活活疼到休克甚至死亡。 腺体长好之后,毫不意外的留下了一道丑陋无比的疤,医院为喻年进行了很多次腺体复原手术,但都没能取得理想的效果,手术多次的腺体狰狞可怖,医院只能劝喻年做了疤痕修复手术。 虽然腺体已经分裂,但最起码外表看上去,还能完好如初。 第109章 喻年拒绝清洗标记,却接受了这样拙劣且自欺欺人的提议。 蒋洄心脏停跳了几秒,随即像是被无数个带着铁锈的钩子钩中,奔着四面八方用力撕扯。 他像是在平原莫名出现了高原反应一般,呼吸困难,又像是喝了两升浓缩咖啡般,心跳失衡。 “蒋洄?你怎么了?”赵冕慌忙停了车。 蒋洄缓了片刻,拿着手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很快,一架私人飞机从f国的机场上径自起飞。 蒋洄被原定的时间早到a市两个小时,他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那个整整六年没有再驻足过的家,家里还是六年前换的密码锁,当年一掷千金换的门无比坚挺,至今质量完好。 蒋洄伸出手指,下意识输入了六年前的密码,一串他熟稔无比的数字。 输入完成,门锁滴滴两声,打开了。 房间里的陈列没什么变化,即便有,蒋洄也顾不上细看。 屋子里依旧没有任何信息素的气味,蒋洄一步一步朝着卧室走去,客厅道卧室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他像走过去,像是走完了孤寂的一生。 打开卧室的门,蒋洄心里一痛——喻年蜷缩在床上,唇被他咬的触目惊心,渗着血,下身泛滥成河。 蒋洄不敢想象这六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失去了alpha的omega大多数会因为信息素紊乱而神志不清,最终走向死亡,可喻年就这么一次次熬了下来,怀揣着对他满腔的爱意,守在最初的地点,等一个不确定的人回来。 喻年恍惚间听见了房间里的动静,他费力的睁开眼,看见了站在眼前的人。 大概又是幻觉,喻年虚弱的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伸出被自己咬的满是血痕的手指,小心翼翼钩住了蒋洄的手指。 肌肤相贴的那一刻,喻年松了口气,庆幸这次蒋洄没有消失,他晃了晃蒋洄的胳膊,哑着嗓子和他说:“蒋洄,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没来找我......” “不过我只有一点点不高兴,你哄哄我,哄哄我......我就不气了。” 蒋洄的心像是被揪紧了一般,定定的看着他,六年里,他幻想过千万种可能,却从没想过这样一种结局。 “算啦,”喻年痴迷的看了他一会,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我不生气了,你别不要我行吗?” “我也没什么用,没有信息素了......但是你能,”喻年红着眼,呜咽道:“你能别和别的omega在一起吗?” “没不要你。”蒋洄的嗓音有些发紧,话还没说完,床上的人突然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幻觉,清醒过来,飞快松开了手。 他的幻觉从来不会说这些话哄他。 喻年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尴尬的给自己顺了顺头发,觉得这样见人不太好,有“身残志坚”的坐起来靠在床头,然后才问他:“你怎么来了?” “医院找不到你,就给我打了电话。”蒋洄抿了下唇,从床头柜的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喻年抱着杯子,表面四平八稳,心里却慌乱起来:蒋洄知道了? “你......” “抱歉,”喻年打断蒋洄的话,他抬着头,态度十分诚恳:“我以为你出国就换了号码,没想到医院会给你打电话,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蒋洄听见这句话,脸上阴沉的可怕。 喻年心说:他果然生气了,也是,前男友死缠烂打了这么多天,他没报警告自己骚扰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现在还要因为他的事情回国,是个人大概就不会有多开心。 “你不喝水吗?”蒋洄问。 “我待会喝,我没事,你走吧,过两天我发情期结束,会联系医院更换紧急联系人的。” “你想换成谁?”蒋洄蹲下身,握住喻年拿着杯子的手,强迫他喝了两口水。 喻年干裂的唇终于水润起来,蒋洄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又握上了他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执着的想要知道答案。 喻年本身就处于发情期,多年来没有alpha的信息素令他苦不堪言,任何细微的疼痛在这个时候都会被无限放大。 “不管换成谁,总之不会再麻烦你了。”喻年短暂恢复的意识有些溃散,他低着头现在只想赶紧让蒋洄走。 “喻年,我是你的alpha,你想要换成谁?” “换成......”喻年吸了吸鼻子,蒋洄果然还是知道了,他不敢抬头,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声音有些颤抖:“换成谁都行,你放心,我近期就联系医院清洗标记,以后再也不会再打扰你和赵冕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刚刚扯着他的袖子让他别和别人在一起的人,好像和此刻清醒的喻年没什么关系。 他永远是这样,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埋在心底,时刻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那副坚硬沉重的壳,又被他裹在了身上,只有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贝肉+。 蒋洄沉默了许久,终于慢慢松开了手,脚步声渐行渐远,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喻年自始至终没敢抬头。 房间里只剩他自己,泪水终于大颗大颗砸在被子上,他抬手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难过中混着微不足道的欣慰,半晌才委屈道:“骗子......” “你说永远爱我的,你都没抱我。” 下一秒,他就被人牢牢抱在了怀里。 第110章 久违的冷杉味瞬间把他包裹起来,一直在房间里没走的蒋洄轻轻在他耳边吻了一下:“宝宝,我没骗你。” 蒋洄吻上他的唇:“我永远爱你。” 从高中一见钟情,到如今久别重逢,我从未有一天停止过爱你。 第八十一章 见家长的时候,会不会被你爸扫地出门 房间里拉着厚实的遮光窗帘,窗子被打开了一个微小的缝隙,冷杉的味道顺着窗在树梢勾出一点痕迹,被风吹散在了绿叶透出的光斑里。 喻年抓着蒋洄的胳膊,带着薄汗的掌心被蒋洄抓过来反扣在手里。 “宝宝,撒谎的习惯可不好,”蒋洄贴着喻年湿软的唇,恶意满满的掐着喻年的腰肢。 喻年的腰上很快被掐出了指印,其实不止是腰,脚踝,手腕......外露的、不外露的,都被打上了名为蒋洄的烙印。 蒋洄像是致力于确认自己领地的大型野兽,一遍遍用冷杉的气味由内而外冲刷着喻年。 “没关窗。”蒋洄把喻年抱起来:“等下左邻右舍都知道你老公回来了。” “知道......不好么?”喻年勾了勾唇,带着一点胜利者的姿态,手指没入蒋洄的发间:“每个月......都有人上门给我介绍alpha。” “年薪百万......唔......温柔体贴。” “喻年,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和我讨论这些事情吗?”蒋洄挑了下眉,喻年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蒋洄把他按在怀里,没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 蒋洄分明才从医院里出来,却荷尔蒙爆棚,体力好的惊人,从各方各面轻而易举碾压了那些被好心邻居们硬塞过来的相亲对象,喻年心悦诚服,末了,只能攀着蒋洄汗津津的后背求饶。 时隔六年,喻年终于等到了自己的alpha,他的发情期第一次惊人的持续了整整七天,其实到最后,喻年自己都不确定眼下的情况,到底是因为发情期,还是因为心里的愉悦感。 第二天清晨,喻年很早就醒来过来,两人四肢交缠,他的一条腿搭在蒋洄的腿上,蒋洄把他牢牢锁在怀里,他就着这样的姿势,在昏暗中安静的用眼神认真描绘勾勒蒋洄刀砍斧削般的精致五官。 喻年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梦,他心甘情愿被困在梦境里,任由自己沉醉不醒。 无论是在虚幻还是现实,似乎一旦握住了蒋洄的手,品尝过了丝丝入扣的甜,他都没法再把人放开了。 被人盯了这么久,蒋洄即便还在浅眠,却也有所察觉的把喻年往怀里抱了抱,一只手在喻年背后轻拍着,他依旧闭着眼,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倦意:“怎么醒这么早,再睡会儿。” 喻年怕自己吵醒蒋洄,从醒来就没动过,他全身上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双眼睛上,以至于忽略了某些事情。 直到刚刚被蒋洄带了一下,才略微迟钝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日之计在于晨,alpha身体力行的教会了自己的omega如何做人。 ...... 蒋洄终于肯放过他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午饭时间,阳台上晾着蒋洄穿回来的那身衣服,其实衣服很早就已经洗好了,只不过前几天一直没机会穿,蒋洄把衣服拿进卧室,喻年才刚扶着腰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 蒋洄换好衣服,体贴的转身拉开衣柜,问喻年:“你想穿哪件?” 喻年挪到靠着蒋洄一侧的床边,伸手拽住了蒋洄那件半袖的下摆,被折腾了一早上,开始颐指气使:“这件,给不给穿?” “给。”尾音被半袖的主人拉的有些长。 蒋洄握着喻年拽着他衣服的手,无奈的转过身,把上衣脱下来,示意他抬下手,把衣服套在了喻年的身上。 蒋洄的衣服对喻年来说稍微有些大,宽松的领口露出他精致的锁骨,以及锁骨上的暧昧的痕迹。 “你是在勾引我吗?”蒋洄垂着眼,挑起喻年的下巴,一副“我很乐意为你效劳”的表情。 “如果想吃爆炒虾仁需要勾引你的话,那勉强算。”喻年直起身,亲了蒋洄一口:“去做饭,我饿了。” 蒋洄怀疑喻年是在蓄意报复今早他哭喊着“不要了”的时候,自己置若罔闻,甚至欺负的更狠了一点儿的事情。 但他没有证据,毕竟他自己的意志力也不是很坚定,只能故作凶狠实则根本没用力的咬了喻年的脖颈一口,才光着上半身去厨房做饭了。 喻年看着蒋洄的背影,坐在卧室里无声的笑了很久,才克制了一下表情,趿拉着拖鞋,去客厅里找被自己冷落了很多天的手机。 手机被扔在了沙发的缝隙里,喻年弯腰把手机捞出来,坐在饭桌旁,一边等蒋洄做好饭,一边开机查看这些天的未读消息。 手机主桌面刚显示出来,陈与白就像是掐着点打了电话过来,喻年接起电话,陈与白快感动哭了。 陈与白:“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我都要联系开锁师傅去你家砸门了。” 喻年:“我家密码锁,重启一下就能开门。” 陈与白:“......” 陈与白:“你这几天发情期?” 喻年“嗯”了一声,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蒋洄给他晾的温水。 见人没事,陈与白放下心来,才继续道:“一个星期以前,cr的赵冕给我打电话,问你是不是回国了。” 第111章 “语气听起来不太对,你在f国那几天,和cr的人闹矛盾了?” 喻年还没来得及说话,蒋洄从厨房里喊了一声:“宝宝,吃饭了”。成功勾走了喻年的思路。 声音顺着厨房传进手机,电话那头的陈与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大声的“卧.槽”了一句,那个声音太独特,陈与白一下子就听出了此刻在喻年家,叫他“宝宝”的人是谁,他提高了音量,不可置信的问:“你和蒋洄勾搭上了???” 喻年抬头看着端着菜走过来的蒋洄,开口纠正陈与白:“我们是建立在双方平等自愿相处基础上的非法同居关系。” 陈与白:“......说人话。” 喻年:“未婚夫夫,现在听懂了吗?” 陈与白沉默了一下,才谨慎的问:“你不是刚分手,你前任......” “没有前任,只有蒋洄。”喻年接过蒋洄递过来的筷子:“我要吃饭了,上班再和你说。” 然后无情的挂掉了电话,留下陈与白一个人抱着电话在办公室独自抓狂。 蒋洄把喻年点名要吃的爆炒虾仁放到喻年面前,坐下来问:“公司催你上班?” “没有,陈与白刚刚在确认我是不是死在家里了。”喻年瞥了蒋洄一眼。 蒋洄心领神会,开口解释:“死在床上不算。” “前几天我一度怀疑你要和我同归于尽。”喻年面无表情的咬着虾,虾在端上来之前,都被蒋洄去掉了虾壳。 “不可能,我舍不得。” 喻年冷笑了一声,没说话,看起来正在酝酿着什么血雨腥风,他吃完了碗里的饭,撂下筷子,在蒋洄略带惊恐的眼神中开始和人算账。 “喜欢赵冕?” “让我自重?” “我在f国的情人?” 他每说一句话,蒋洄就跟着颤一下。 喻年双手环在胸前,靠在椅子上,冷酷无情道:“蒋博士,解释一下?” 蒋洄立马放下筷子,故作惊慌的拿起手机胡言乱语:“啊,实验室有事情找我,我出去一趟。” 说罢,蒋洄起身准备开溜。 “你今天出了这个门,就不用回来了。”喻年掷地有声道。 蒋洄又飞快的坐了回来,他尴尬的摸了下鼻梁:“宝宝,翻旧账的行为不利于情侣间的长期和平发展。” “那就不翻了,”喻年起身:“隔壁王阿姨前几天还特意找我来着。” 蒋洄简直快被气笑了,他一把将喻年拽到自己怀里,强迫他坐在自己腿上,妥协道:“翻翻翻,你想翻什么都行。” 喻年环着他的脖颈,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慵懒肆意道:“说吧。” “第一次在f国见你的时候,我没闻到你的信息素,以为你洗掉了标记......”蒋洄越说,搭在喻年腰间的手就搂得越紧。 直到把所有的事情解释完,喻年自始至终没再说一句话。 蒋洄有些慌了:“宝宝,我错了,你别不理我。” 喻年低着头,在蒋洄的颈间蹭了一下,小声道:“没不理你,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蒋洄紧张道。 喻年笑了一下:“下次跟你见家长的时候,会不会被你爸扫地出门。” 第八十二章 我不介意 蒋洄故作诧异的看着喻年,伸手轻轻捏了一把喻年的脸:“就算他们不同意,你还想跑不成?” “不能跑吗?”喻年的皮肤很白,蒋洄轻轻一捏,就留了一道淡红色印子。 “你可以试试。”蒋洄的手掌贴在喻年的腰间反复摩挲着。 喻年拍开蒋洄的手:“他们要是不同意,你难道还要放弃豪门继承人的身份,和我浪迹天涯?” “他们不会不同意的。”蒋洄不疾不徐又摸上喻年的腿。 喻年没忍住笑出声,顾不得继续和蒋洄做一些莫须有的遐想了,赶忙从蒋洄怀里挣脱出来,再蹭下去,他担心两个人迟早精尽人亡。 “我的资料已经发给希斯特教授了,他约我下午去医院,你再不刷碗,就来不及跟我一起出门了。”喻年机智的岔开了话题。 “约了几点?”蒋洄起身端着盘子朝着厨房走,虽然他很想和喻年再温存一会儿,但喻年的身体状况显然是两人近几年的头等大事,怠慢不得。 “两点,”喻年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你还有十五分钟。” 蒋洄加快了洗盘子的速度。 喻年回到卧室里,从衣柜里翻出了自己的衣服,裤子很好选,但上衣......喻年头疼的看着自己这一身的痕迹,犹豫着拿了一件薄外套。 蒋洄刷好了碗,终于拿回了自己仓促回a城之后仅剩的一件上衣。 穿好衣服的蒋洄恢复了的模样,他把温水和药递到喻年面前,看起来像是高中时好不容易做完作业,正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家里,并向喻年又扔了五张试卷,强行加题的班主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吃了药再走。” 喻年被蒋洄堵在墙角,拒不屈服。 他原本就不喜欢吃药,之前蒋洄不在的时候,全靠着自己坚不可摧的意志力,强行拿着药片硬往嘴里灌,现在蒋洄回来了,他那些被蒋洄惯出来的小毛病又逐渐探出头来,跃跃欲试开始嚣张。 “要迟到了。”喻年说。 “我和希斯特教授打过招呼了,晚半个小时去也没关系。”蒋洄拿着药越靠越近。 第112章 “第一次见面,迟到不好。”喻年据理力争,试图摆事实讲道理。 但蒋博士经验极多,他看着自己的omega不为所动:“我不介意喂你吃。” 药片和冲剂类的药物显然不一样,药片喂到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满口苦涩,甚至还可能卡在喉咙,喻年光是想想,就觉得苦,他躲了一下,妥协的拿过水和药,皱着眉咽了下去。 苦味顺着喉咙末端蔓延到口腔里,喻年看起来心情极差,蒋洄把喻遖峯年手中的玻璃杯拿过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顺势靠过来,低头吻住了正在闹脾气的男朋友。 刚刚拿药的时候,蒋洄特意翻看了每一盒药的书名数,有几盒上面明确写着忌甜食,蒋洄谨遵医嘱,把本来已经剥开的糖丢在自己的嘴里,咬碎咽了下去。 虽然不能切身实地的感受你的苦,但我可以把我所有的甜都给你。 “走吧,再耽搁下去真的要迟到了。”蒋洄终于舍得放开喻年,两人出门前,他翻出一顶棒球帽扣在喻年银色的头发上,把人捂得严严实实。 “我先打车。”喻年在出门前,看了一眼天气预报,深度怀疑自己这一身打扮,出门就会热的化成一滩水,争分夺秒的减少自己暴露在阳光下的时间。 “打什么车,我车停在楼下。”蒋洄把喻年的手机拿过来,塞在自己的口袋里,一手牵着人,一手开门。 喻年一言难尽的看着蒋洄:“是六年前那辆吗?” 蒋洄关门的动作一顿,语气听起来非常欠打:“宝宝,在你心里,你男朋友六年里就只配拥有一辆车?” “不是说男人的车就像是老婆......”喻年一本正经的话还没说完,被蒋洄一把握住了嘴,制止了他的胡言乱语:“老婆只有你一个,求你别瞎说。” “楼下那辆是前阵子新买的车,前天已经被管家送过来了,我倒垃圾的时候顺便和管家拿的钥匙。”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喻年不懂。 “你把车停哪了?”喻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咱家停车位上啊。”蒋洄按了电梯按钮。 空气凝固了一秒,喻年震惊道:“停车位上,停的是我的车,你把它......拖走了?” 蒋洄把喻年拉到怀里,笑道:“嗐,那我能不知道停车位上那辆车是你的吗?什么你的我的,我的都是你的。” “我把咱家停车位旁边那两个停车位一起买了。” ......喻年沉默下来,思索自己要不要待会顺便去脑科给自己男朋友挂个号,时隔多年,男朋友还是一如既往的挥金如土。 蒋洄晃着车钥匙,带着喻年坐上了自己的新宠,时隔六年,喻年终于重回了蒋洄的副驾驶位,欣慰之余还有一丝微妙的不爽。 正在调节温度的蒋洄坐在一旁,敏锐从察觉到了危险,赶紧把喻年眼前的遮光板拉下来,然后打开音乐活跃氛围。 然而这一系列操作并没有任何作用,喻年单手撑在车门旁,斜着眼瞥蒋洄:“赵冕坐了你的副驾驶?” 该来的总是要来,击碎心灵的质问虽迟但到,蒋洄苦着脸,开始懊恼自己之前一系列的作死行为。 “那天后驾驶放了仪器,实在是没有其他的位置了。” “不能让他坐后备箱?”喻年玩味的看了蒋洄一眼。 “宝宝,”蒋洄吞了下口水:“如果路上被查到,你老公是要进局子的。” “所以你让他坐副驾驶?”喻年翘着腿:“为什么不把仪器放到副驾驶上?” “对不起我错了如果再有下次我绝对毫不犹豫把赵冕直接捆起来扔后备箱。”蒋洄语速飞快,慌忙结束了这个话题。 喻年知道翻旧账没有任何意义,但看蒋洄绞尽脑汁哄人却能令人愉悦,喻年逗了两句,终于贴心的放过了蒋洄。 蒋洄长舒一口气,缓缓踩下油门。 路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蒋洄低头,用力嗅了嗅自己的上衣,疑惑道:“宝宝,你在家喷香水了吗?” 喻年一脸莫名的看着他:“我不用那种东西。” “那我的衣服上为什么会有一种......”蒋洄思索了一下,实在没找出适合这种味道的形容词,只能含糊概括:“甜兮兮又有点清凉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淡,每当蒋洄想要仔细闻的时候,味道就像消散了一般,可过了一会,又会妖娆的微扑过来。 “可能是洗衣液的味道。”喻年拿着手机,随手点开了一款数独游戏打发时间。 蒋洄直觉不是,可又想不出来这种似曾相识若隐若现的味道是什么,只能就此作罢。 两个人提前半小时到了医院,一下车,喻年的打扮果不其然被围观了。 毕竟三伏天把自己裹的这么严实的,不是感知能力有问题,就是真容见不得人。 围观群众凭借蒋洄的脸,断定喻年是哪个大火的明星。 群众越聚越多,喻年扯了一下蒋洄的衣摆,蒋洄会意的揽着喻年的肩膀,笑容坦荡的和周围的人解释:“抱歉,我家omega发烧了,怕冷。” 周围的人见alpha开口,才将信将疑的散开。 “我明天就去把头发染回来。”喻年面无表情道。 “别染了,本来就过敏,”蒋洄抬手把喻年的帽子摘下来,微风扬起喻年银色的发丝,蒋洄抬手替他理了下头发:“追的人多就多吧,我看紧点儿。” 第113章 走进医院,蒋洄和护士站的护士询问了一下希斯特教授在哪间办公室,护士询问了一下两个人的名字,笑着说了句“希斯特教授正在等你们”,然后指了一下走廊尽头的房间,蒋洄道过谢,牵着喻年朝着那个方向走。 在家里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走进医院,喻年还是不自觉的有些紧张,过去六年里,他几乎被医生判了死刑,绝境中的希望从来只能换来绝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消磨着他的信心。 离诊室越近,喻年就越僵硬,突然,他猝不及防的被蒋洄拉住,站在了原地。 蒋洄把喻年往墙便带了一下,给往返的患者留出空间。 “要回家吗?”蒋洄低头看着他,认真问道。 “我感觉你还没有准备好,”蒋洄安慰他:“希斯特教授和我关系不错,我们可以等你准备好了,再和教授联系,我陪你一起等,多久都可以。” 喻年沉默着,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门,那扇门的颜色和高中时代的教室门出奇的相似,走廊被无限延伸,窗外的光毫不吝啬的洒进来,在地面切割出了明暗交汇的两半。 走廊里很安静,仿佛下一秒,就会从不远处传来铃声,丁旺、曲沐阳、赵淼、白旭楠他们从门里走出来,不住的抱怨这次的考试题有多变态,自己又有哪道数学大题的几小问还没来得及写,就被收卷老师扯走了卷子...... 喻年笑了一下,眼中是十八岁那年的耀眼夺目,熠熠生辉,望向蒋洄:“走吧,第一次见面,迟到可不好。” 第八十三章 我只需要你这个小朋友 蒋洄礼貌的敲了门,门内一道苍老却洪亮的声音邀请他们进去。 希斯特教授正在研究院长刚刚送他的茶叶,他的掌心放着几片茶叶,望着茶叶的眼神露出几分孩童般的好奇。 “来啦。”见人进来了,希斯特教授才把茶叶放到一边,示意他们坐到对面。 “抱歉,让您久等了。”喻年和蒋洄坐过来,跟希斯特教授打招呼。 “之前在f国的学术讨论会上没见到你,总觉得有些遗憾,不过好在我们还算有缘分。”希斯特教授很喜欢蒋洄这样有天赋的年轻人,望向喻年的眼神也不自觉的温和起来。 年轻人略显张扬的发色并没有引起希斯特教授的反感,教授反倒是十分欣赏喻年的审美。 “喻年,你很幸运。”希斯特教授见到年轻人,话难免多了点儿,以过来人的身份善意提醒道:“记得把你的alpha看好,光是我身边,就有不少蒋洄的爱慕者。” 喻年正要说话,在桌下被蒋洄按住了手。 “不,教授,幸运的人可能一直都是我,”蒋洄微微一笑,把话题扯到正题:“您是腺体研究的专家,这次要麻烦您了。” 被蒋洄一提醒,希斯特教授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今天见面的原因,他神情略微严肃了些,看向喻年:“我看了你的发情期记录,有一点我很好奇,之前的发情期虽然间隔时间在不断缩短,但规律多少还有迹可循,这次和上次发情期间隔为什么还不到半个月?” “你有偷偷吃什么药物调节信息素平衡吗?” “前几天在国外遇到了信息素袭击事件,挑起了发情期。”喻年回答道。 “怪不得......”希斯特教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先跟我去检查一下。” 喻年进入扫描区,他驾轻就熟的躺在仪器上,安静的闭上了眼,像是被施了魔法,在等心上人吻醒的王子。 那是他过去六年里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做一次的检查,蒋洄隔着玻璃望着闭眼被推进检测仓里的喻年,心脏突然被不知名的情绪揪紧了。 扫描结束后,喻年又被要求检查了其他几个项目,最后还被抽了血。 血液中含有大量的信息素,这就是为什么有的alpha或者omega受伤流血后,会引起周遭混乱的原因。 平常的检测只要一小管血,但喻年整整被抽了200cc,他血液中的信息素含量实在是少得可怜,腺体受伤后,就失去了分泌信息素的功能,医生只能通过大量抽取样本提纯的方式来检测喻年的信息素。 抽血结束后,蒋洄接过护士手中沾了碘伏的棉棒,帮喻年止血,心疼的看着唇色略显苍白的喻年:“回去给你好好补补。” 喻年的胳膊被蒋洄握在手里动弹不得,仰头问道:“那现在呢?” 蒋洄的目光终于柔和下来,他轻轻在喻年的头上吻了一下:“这个可以吗?” “唔,勉强凑合。”喻年道。 “回去补上。”蒋洄见血止的差不多,把棉签扔进了医疗废品垃圾箱。 扫描结果出来的很快,希斯特教授在诊室里拿着喻年的报告不住皱眉。 蒋洄见希斯特教授的表情不太好,严肃道:“是情况不太好吗?” 教授看了一眼蒋洄:“恰恰相反,报告显示喻年的激素波动有了明显好转,比之前小了很多。” “排除法判定,可能和你有关。”希斯特教授的话说的很隐晦,但喻年还是瞬间就理解了教授话中的含义,耳朵尖略微有些发烫。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保守治疗,腺体开刀缝合的风险确实太大了,”教授说道:“目前看来,标记了omega的alpha才是最好的医生。” “可以恢复吗?”喻年听到了过往六年来最好的消息,眼底的抑制不住的雀跃。 第114章 “情况会比现在好,尽量时刻呆在蒋洄身边,他的信息素会刺激你的激素水平,幸运的话,信息素分泌未来大概率能恢复到之前的百分之五十左右,想恢复到没受伤之前不太可能了,他的体质还是会比正常人差一点,还有......”希斯特教授欲言又止。 “您说。”蒋洄自始至终都牵着喻年的手,他感觉到喻年因为情绪波动,手心有点出汗。 “即便恢复的再好,以喻年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可能受孕,就算勉强受孕了,他在孕期也会极其辛苦,时刻面临着流产的危险,甚至可能......”希斯特教授叹了口气,没在继续往下说。 “没关系,我们不要孩子。”蒋洄松了口气,只要喻年能平平安安在自己身边,其他的事情都没什么太大所谓。 希斯特教授此次来a市还有很多工作要展开,喻年的血液检测结果要等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出来,身后有人焦急的催促,希斯特教授匆忙和喻年约了下次会诊的时间,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喻年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就一直一言不发,蒋洄蹙了下眉,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年年,我们去逛个商场,顺便去超市买些菜回家好吗?” “嗯。”喻年根本没听清蒋洄说了些什么,却还是下意识应了一声,知道被人拉进商场开始挑衣服,才反应过来蒋洄的话。 “这件好看吗?”蒋洄换了一身休闲装出来,站在喻年面前。 喻年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好看。” 蒋洄没说话,没过多久,又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这套呢?” “也好看。”喻年捧场道。 蒋洄似乎越逛兴致越高,拉着喻年在商场里消磨了两个多小时,才拎着大包小包的袋子放进车里,和喻年去了超市。 每次去超市,蒋洄都是挑东西的主力,喻年很自觉的推起购物车,跟在蒋洄的后面,但蒋洄今天没给他自己一个人在后面胡思乱想的机会。 蒋洄从后面靠过来,双手搭在车的扶手上,把喻年禁锢在推车和他的胸膛之间,几乎是抱着喻年在走。 超市里的顾客纷纷侧目,老年人感慨年轻人感情好,年轻人感慨同龄人会撩,喻年不自在的挣了一下:“放手,这样不好走。” 蒋洄无视他的要求,带人直奔肉禽区:“宝宝,吃鸡翅吗?” 喻年:...... “吃。”消沉了一下午的情绪被蒋洄搅乱了,喻年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在烦些什么。 “虾呢?” “吃。” “排骨” “吃。” “我呢?” “这位先生,你再不去结账,超市就要关门了。”喻年冷漠道。 蒋洄终于不再问了。 两人出了超市,驱车回家,蒋洄提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袋走进家门,喻年在身后悠闲的吃着刚刚买的冰激凌像是个局外人。 蒋洄把东西收拾好,喻年刚好坐在沙发上吃完了自己的冰激凌。 “不是说只能吃一半?”蒋洄走过来,顺手把喻年手里的垃圾扔掉:“好吃吗?” “还......”喻年的“行”字没能说出口。 蒋洄捏着他的下巴,俯身吻过来,轻而易举将冰激凌的味道掠夺干净。 “的确好吃。”过了很久,蒋洄才恋恋不舍的起身,伸手抹了一下喻年红润的唇:“还吃不吃晚饭了?” “不太饿。”喻年半靠着沙发,眸光带水,轻轻打了个饱嗝。 蒋洄此刻就是后悔,他不应该在路过冰激凌店的时候看着喻年望过去的眼神,起了恻隐之心,喻年的饭量本身就比之前小了很多,胃依旧不太好,当年他费劲巴力养出一点肉的宝贝,现在算是前功尽弃了。 “少吃点好不好?今天刚抽完血,”蒋洄哄他:“给你煮面?” 喻年勉强点了下头,面端上来的时候很给面子的吃了大半碗。 吃饱喝足的时候,适合泡个澡,喻年伸了个懒腰,拿着干净的衣服去了浴室。 浴室是几年前装修过的,里面放了一个大的按摩浴缸,喻年平时工作太忙,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片刻的放松。 浴缸里很快被放好了水,喻年试了下水温,闭着眼躺了进去。 雾气在房间里不断蒸腾,四周很快变得雾蒙蒙起来,浴室的门被拉开又关上,水里似乎被放进了什么东西。 喻年睁开眼,猝不及防的跟几只塑料鸭子对视了。 “喜欢吗?”蒋洄的两只手撑在浴缸两侧。 “什么时候买的?” “你逛超市愣神的时候。”蒋洄拨动了一下水,鸭子在波纹的带动下,朝着喻年游过来。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喻年拿起一只鸭子捏了一下,塑料鸭子“嘎——”的一声叫出来,在浴室里甚至还有回响。 “你不是吗?上次在酒吧,还有人叫你小朋友?”蒋洄蹲下来,手伸进水里捏了一把喻年的肚子。 “你听见了?”喻年缩了一下。 “听见了,而且吃醋了。”蒋洄道。 “所以这个是你的惩罚方式?”喻年指着鸭子问。 “不,我只是在告诉你,”蒋洄把喻年揽过来,喻年身上的水珠很快便把他的衣服打湿了:“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小朋友。” “我也只需要你这一个小朋友。” 第115章 第八十四章 听过的情话加起来能绕地球三圈 晚上十点,万籁俱寂,男朋友站在雾气缭绕的浴室里,抱着自己说只要一个小朋友,饶是喻年一年里听过的情话和表白,加起来能绕地球三圈,此刻也被撩的有些心跳失衡。 他抬起湿哒哒的胳膊,环住蒋洄的脖颈,水珠顺着手臂滴下来,彻底打湿了蒋洄的衣服。 浴室里的温度不断攀升,喻年轻笑了一声:“你不准备要你的傻儿子了吗?” 蒋洄略带惆怅:“我回来一个多星期,连傻儿子的毛都没见着,”他错开一点,揉了一把喻年湿软的发:“宝宝,你是不是憋着不让我和傻儿子见面,怕我争夺抚养权?” 喻年:...... 六月飞雪都没喻年冤,他发情期昏昏沉沉的回家,刚到家几个小时就被蒋洄按在床上活活压了一星期,期间别说去接狗,就连去卫生间的力气都没有,本来今天上午要去接傻儿子,结果又因为某人没爬起来。 “明天去接,”喻年幽幽的看着蒋洄:“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和你多年未见的狗儿子建立长期友好的父子关系吧。” 狗儿子上能窜天下能挖洞,一身本领搅得家里天翻地覆,虽然狗子和蒋洄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日子,但是时隔多年,喻年不太能摸得准饼干还认不认识蒋洄。 狗有很强的领地意识,饼干更是,每次在小区里遛它,只要遇到和他体型差不多的狗,饼干必定跃跃欲试想要上去和人家一决高下。 “我咬他一口?”蒋洄道:“从武力上压制它。” 蒋博士脑回路清奇,喻年深感敬佩:“我给你买疫苗,打一针,你能和它咬一年。” 蒋洄偏过头,直接在喻年的侧颈处咬了一口。 喻年猝不及防被偷袭,吸了口冷气把人扒拉开:“咬我干什么?” “我提前练练。”蒋洄又笑嘻嘻的凑过去,在自己那个牙印上吻了两下,手逐渐浸没在水里。 “唔......”喻年的手里还捏着一只塑料鸭子,蒋洄的鼻息喷在颈间有点痒,喻年不自觉的握了下拳,松开的时候,“嘎——”的一声打破了恰到好处的暧昧氛围。 两人对视两秒,不约而同的笑出声。 “抱你去睡觉?”蒋洄收敛了些许,拿过搭在一旁的毛巾给喻年擦头发。 喻年点了下头,顺从的配合蒋洄。 吹干头发,两个人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喻年今天被抽了血,睡得格外快,把脸埋在蒋洄怀里没一会就睡熟了。 蒋洄悄无声息的睁开眼,手机亮度调到最低,没被喻年枕着的胳膊向上抬起了一点,保证自己在不会吵醒喻年的前提下顺畅打字,另一只手抱着怀里熟睡的人,开始和远在f国的赵冕他们处理最近挤压下来的工作。 蒋博士日理万机,几个实验在同时进行,cr实验室因为顶梁柱的离开,险些人仰马翻,赵冕头发掉了一把又一把,昨天还拿两根刚刚掉下来的头发威胁蒋洄,说他如果再不回来,自己就用这两根头发自尽。 这些当然都是场面话,蒋洄一直在跟进项目,重要的消息处理的都很及时,剩下琐碎的事情才放到今天处理。 蒋洄冷酷一笑,贴心的为他买了保险。 赵冕愤愤不平的发消息轰炸他: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赵冕:人也追到了! 赵冕:希斯特教授也看了! 赵冕:cr实验室留不住你心,现在连你的人都留不住了吗? 蒋洄:抱歉,我的心和我的人都属于喻年。 “世风日下!狼狈为奸!”赵冕愤怒的摔了手机,过了一会儿又悻悻的把手机拿起来。 赵冕: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蒋洄:不要强行攀关系妄想继承蒋家的财产。 赵冕:......你不会不打算回来了吧? 怀里的人动了动,蒋洄赶忙把手机屏幕扣在床上,怕微弱的光亮吵醒喻年,好在喻年只是伸手环住了 蒋洄的腰,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看起来睡的很实,蒋洄等了一会,才又把手机拿起来。 蒋洄:有这个打算。 他手里的研究工作虽然复杂,但好在都到了收尾的阶段,工作全部结束之后,他就打算回国了,辞职或者跳槽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太大区别,只要能在a市,每天见到男朋友,其实怎样都会好,反正他既不缺名,也不缺钱,当初大学选择专业,毕业后进入实验室,全都是为了喻年,现在试剂已经研发成果,眼下唯一要紧的,是他家这块宝贝金疙瘩。 赵冕一连轰炸了三四个电话过来,全被蒋洄无情挂断。 抬起来的胳膊有点麻,蒋洄不得不稍微停顿了一会,才继续打字。 蒋洄:他在睡觉。 赵冕一脚踢翻眼前的狗粮盆。 请求连线失败,赵冕发了一连串语音过来,蒋洄逐条语音转文字。 “你不会要辞职吧?大佬别啊,cr这边最近有在国内建立实验室分部的打算,到时候你跟着转回来,负责国内实验室也可以啊。” “cr那么器重你,只要你开口提了,他们肯定答应。” cr准备在国内开实验室分部的消息,蒋洄一早就听说了,但一般这种莫须有的传闻,一般要等个五六七八年才可能真正落实,万一中途计划夭折,也是正常情况,他不可能为了一个遥远的计划,和喻年再分别几年。 第116章 “我刚刚问了!投资方已经在看场地了,预计今年冬天就能开设分部。”赵冕又发了条图片消息,图片上是一张a市实验室变动申请表。 “表我已经帮你领了,记得回来填。” 蒋洄回了句“谢谢,回去请你吃饭。”就关掉了他和赵冕的对话框,转而开始处理其他人的消息。 时针指向两点,f国那边已经到了休息时间,蒋洄才将积攒的工作收尾,他关掉手机,深吸了一口气,缓慢而安静的呼出,闭眼吻了一下喻年的额头,正打算睡,怀里的人却突然说话了。 “工作结束了?”喻年的声音像是似醒非醒呓语。 “嗯,”蒋洄拉了一下被子,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我吵到你了?” 喻年摇了下头:“做了个噩梦。” “那梦里肯定没有我。”蒋洄玩笑道。 喻年应了一声说:“如果有你的话,肯定是个美梦。” 他又梦到了幼年时那条阴冷潮湿的医院走廊,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医生和护士,房间里父亲尖锐的叫喊声令他恐惧不已,但始终没有一个人肯停下脚步问他要不要坐下来等。 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里祈求有人带自己离开这里。 诉求起到了作用,眼前的场景很快变化成了一家餐厅的样子,喻年觉得这家餐厅好像有些眼熟,直到滚滚浓烟飘过来,喻年才意识到,这是他初到f国那天,起火的那家餐厅。 餐厅里的人呜呜嚷嚷的往消防通道,喻年被谁拽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也一起跟着走,在楼道里走过一个转角,眼前的人群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像是迷失了方向一般,在浓烟和火光中四处乱走。 要快点跑出去,蒋洄还在外面等我,喻年想。 他加快了步伐,楼道里太黑,他一时不察,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喻年被绊了一个踉跄,才稳住了身形。 他回头看去,刚刚险些绊倒他的,是一个倒在地上的人。 “你还好吗?”喻年剧烈的咳嗽着蹲下身,伸手去触碰那个人,想把他叫醒,凑近时被吓出一身冷汗。 倒在地上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梦境太过荒诞,喻年脱离梦境醒来的时候,半边身子都是木的,他闭着眼,在醒来的瞬间闻到了冷杉的味道,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只是做了个梦。 还好,只是一场梦。 蒋洄的怀里一如既往的温暖,冷杉的味道令人心安,刚刚那场可怖的梦被蒋洄驱逐出境。 “以后有工作的时候,可以去外面或者在旁边的桌子上工作,不用顾忌我。”喻年曲起一条腿,抵在蒋洄两条腿之间。 “宝宝,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蒋洄笑道。 “在床上也行,你用电脑,我睡你旁边,”喻年打了个哈欠,睡意渐渐回笼:“以后不许再偷偷工作了。” 蒋洄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拉着长音:“好~快睡吧。” 喻年往蒋洄怀里又蹭了一下,才又睡着。 蒋洄的大脑一晚都在高速运转,此刻也累极了,在喻年睡着后不到三秒,就停下了手,呼吸沉沉,跟着一起睡了过去。 ...... “年年,起床了。” “年年,起床了。” 第二天一早,带着些许电流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喻年闭着眼,伸手关掉了闹钟,在半梦半醒间挣扎游离。 “年年,起床了。” ???他不是把闹钟关掉了吗? 喻年睡眼惺忪,一脸莫名的睁开了眼。 蒋洄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腰间,笑意盈盈的给了他一个早安吻,继续把闹钟的后半段说完:“喻年宝宝,不要再睡啦,我爱你。” “早安。” 第八十五章 撩完还想跑? “嗯......”喻年懒洋洋的缩在蒋洄的怀里,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伸了个懒腰,正要从床上爬起来,起到一半,被蒋洄恶作剧似的握着胳膊拉回来,又倒在了床上。 清晨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起来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喻年好笑的看着蒋洄:“不是你叫我起来的?” “还没给早安吻。”蒋洄把人按在怀里亲了一下,才像是完成了每天必不可少仪式般,松开了喻年。 “幼稚。”喻年在被子里踹了蒋洄一脚,上扬的唇角却出卖了喻年此刻的心情。 两人简单的吃了早饭,喻年和宠物店的店主联系了一下,出门散步去宠物店接饼干。 店员一见喻年进来,热情的迎了上来:“喻先生来接饼干?” 喻年点了点头:“它这些天还好吗?” 店员笑道:“能吃能喝能睡,和店里的其他宠物关系非常融洽,眼瞅着就要成为狗界交际花了。” “这位是......”店员和喻年寒暄了两句,疑惑的看着蒋洄,他是店里的老人了,从饼干不满一岁的时候,喻年就时常带着饼干来店里买宠物用品,但每次都是独来独往,从没带过其他人。 “我男朋友。”喻年道。 “喻先生的眼光果然......”店员话音未落,宠物寄宿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狗狗凄厉的叫声,听起来像是在哭。 那是饼干的声音。 饼干的声音很大,店里其他的狗狗也陆续跟着叫起来,店里一时间喧闹不已。 第117章 喻年和饼干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从未听过饼干这样的哀嚎声,他瞬间变了脸,飞快朝着寄宿宠物的房间走去。 蒋洄赶忙跟了上去。 房间里,饼干拼命扒着笼子想要出去,它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焦急的在笼子里走来走去,不断冲着门外叫。 店员的动作更快,宠物如果在他们店里出了什么事情,巨额赔偿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一路狂奔,抖着手打开了房间的门。 喻年和蒋洄几乎是一起到达,店员见饼干安然无恙,心有余悸的险些跪在地上,软着腿上前打开了笼子的门,想要牵绳子带饼干出来。 笼子打开的瞬间,饼干如同离弦的箭般冲了出来,店员的手已经搭在了狗链上,但饼干的瞬间爆发力太强,险些把店员带了个趔趄。 喻年见饼干没事,才松了口气,他蹲下身,张开双臂,等待饼干的飞扑。 饼干很给面子的直直扑过来,在离喻年还有半米的地方果断改变了方向,离父子相拥的感动场面只差那么一点点。 它跑到了蒋洄面前,跳起来往蒋洄身上扑,蒋洄也蹲下来,饼干终于不再跳了,他站在蒋洄面前,伸着舌头不停的舔蒋洄的手,尾巴甩的飞快。 时隔多年,它还记得蒋洄。 饼干兴奋的不停围着蒋洄转圈,它探着头左闻闻,右嗅嗅,在彻底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蒋洄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居然开始抽噎起来。 像是在控诉自己管捡不管养,不负责任的爹。 场面悲伤中又透着一丝诙谐,诙谐中又带着温馨。 蒋洄一边拍着饼干的头,一边道:“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抛妻弃子的绝世大渣男。” 吃里扒外的狗儿子不太给面子,喻年抱了个寂寞,面无表情的看着饼干和蒋洄,在这个家里像个局外人。 饼干哭够了,才伸着舌头,冲着喻年叫了一声,贱兮兮的想要往喻年面前凑。 喻年冷漠拒绝:“找你爸去,以后家里的罐头没你的份了。” 饼干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蒋洄,像是在祈求蒋洄帮它说几句好话,可它显然判断错了自己两个爹的家庭地位,蒋洄是个妻管严,关键时刻,果断弃车保帅,楼着喻年的腰表示“回家我帮你扔,家里你说了算。” 饼干伤心欲绝,尾巴垂在地上,看起来难过极了。 两人牵着饼干,告别了惊魂未定的店员,又散着步回家。 喻年和蒋洄食指交握,看着前面的傻儿子蹦蹦跳跳,过马路的时候正好遇到红灯,饼干观察了一下周围的车辆,居然直接停住了脚步,坐在一旁等待过马路。 “饼干居然会等红灯?”蒋洄啧啧称奇。 绿灯亮起,饼干起身带着喻年和蒋洄过马路。 “它还会别的吗?”蒋洄带着逢年过节家长让孩子表演节目的炫耀心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骄阳似火,两人为了早些回家,直接绕了小路,炎炎烈日,路上的人本来就很少,喻年把饼干的牵引绳接过来,干脆实地表演。 “饼干,握手。” 饼干坐下来,吐着舌头,伸出一只爪爪和喻年握手。 “趴下。” 饼干乖巧的趴在了地上。 “饼干,转。” 狗儿子站起来,鼻尖去够自己的尾巴,一圈圈的转着圈。 ...... 喻年展示了几项饼干的技能,转头问蒋洄:“你要试试吗?” 蒋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开口道:“饼干,来,叫爸爸!” 饼干:??? 喻年:...... “你快做个人吧。”喻年无语道。 蒋洄嗤笑出声:“宝宝,饼干这么聪明,万一呢?” “蒋博士,请你尊重一下物种特性好吗?”喻年说。 饼干十分配合的跟着“汪”了一声,似乎在控诉蒋洄的不当人。 喻年瞥了一眼饼干:“别叫,我们不熟。” 饼干夹着尾巴绕到蒋洄身后,躲开喻年的视线。 “小白眼狼。”喻年给饼干在宠物店里的行为下了定义。 “要试试吗?”蒋洄问道。 “试什么?” “饼干,原地等待。”蒋洄下达指令,饼干傻兮兮的摇着尾巴等在原地。 蒋洄示意喻年松开手里的牵引绳,然后两个人同时向后退去。 饼干向左转头看看蒋洄,向右转头看看喻年,疑惑的歪着头。 两人离了大约五十米,才停了下来,站在两侧同时叫饼干的名字。 蒋洄拍拍手:“饼干,过来。” 喻年双手抱在胸前,已经对狗儿子不抱任何希望:“饼干,过来。” 饼干被两个人夹在中间,一会儿朝着喻年走两步,一会儿又转过身,朝着蒋洄跑一段,在两个人之间往返跃迁,急的吠起来。 “饼干,过来。”喻年和蒋洄还在叫它,它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只能选择一个方向。 饼干犹犹豫豫摇摆不定,它望向喻年。 喻年眨了下眼,有点意外。 下一秒,饼干转身朝着蒋洄跑去。 喻年:...... 饼干一溜烟跑到蒋洄面前,蒋洄无奈的正要伸手要牵绳子,带着傻儿子去哄男朋友,却捞了个空。 只见饼干仰头咬住他的衣角,用尽全身力气,把他往喻年的方向拖。 第118章 一步,两步......饼干拽着蒋洄,离喻年越来越近。 原本闹着玩的游戏突逢变故,没人想到饼干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蒋洄和喻年俱是一愣。 它终于把蒋洄带到喻年面前,饼干松开嘴,用鼻子拱了拱蒋洄的手,然后坐在两个人面前,晃悠着尾巴,开心的叫了两声。 饼干很努力的拉着他当年撸了狗就跑的爹,把他带到了喻年的面前。 喻年蹲下来,揉了两下饼干的狗头,轻声道:“傻狗。” 傻狗很有成就感的带着喻年和蒋洄回了家,并在当晚得到了一根大骨头。 人狗双收的成功人士喻年换了睡衣躺在床上,看了两眼讨论群里的消息,背对着蒋洄道:“明天我去上班。” 身后寂静无比。 喻年等了半天没等到蒋洄的回复,疑惑的转过身——蒋洄正半靠着枕头,双手拿着手机,手指不停的打字,从表情上看,并不像是在工作的样子。 喻年悄无声息的看了蒋洄一会儿,抿着唇,放下了手机,悄悄向下挪了挪,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一路向下钻。 蒋洄刚刚在工作群里正式宣布了自己追到媳妇儿的消息,群里一时间炸了锅,恭喜的,羡慕的,被塞狗粮的...都在群里闹了起来。 蒋洄在群里炸了一张自己某天心血来潮拍的和喻年十指交握的照片,其他人瞬间群起而攻之。 被子里突然耸起一团,顺着蒋洄的小腿往上挪,下一秒,喻年从蒋洄怀里扯开被子,探出一颗毛茸茸银色头发的脑袋。 喻年整个人趴在蒋洄身上,扬起的头恰好挡在了蒋洄和手机之间,阻隔了蒋洄的视线。 “怎么了?”有了男朋友谁还要看手机里那群单身狗的消息,蒋洄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双手揽着喻年的腰,把他往上抱了抱。 喻年撑起上身,藏在被子里的脚趾在蒋洄的腿侧蹭了蹭,眯着眼问:“手机看的这么出神?” “我错了。”蒋洄呼吸一下重了起来,他把喻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撑久了会手酸。” “群里在祝贺我终于脱单,说等你下次去f国,要请你吃饭。”蒋洄哑声解释道。 喻年沉默了一下,尴尬的想从蒋洄身上下来,却被蒋洄一把抱住。 “撩完还想跑?” “唔......” 第八十六章 宝宝,我想你了 “可以不去吗?”蒋洄看着喻年站在玄关处换鞋,撸狗的手不由得用力了些。 “不行,我昨天就和你说了,是你自己没听见。” 不仅没听见,还没给喻年再说一次的机会。 喻年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因为刚才弯腰堆起来的t恤下摆,走过来轻吻了一下蒋洄的唇角:“晚上公司聚餐,不用等我吃饭。” “少喝酒,吃完我去接你。”蒋洄严肃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些许:“如果有人敢灌酒,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喻年站在门口挥了挥手,转身出了家门。 蒋洄沉默着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收敛了神情,给饼干加了狗粮,倒好纯净水,换好衣服也出了门。 大半个月没来公司,喻年的办公室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尘不染,桌子上不知被谁摆了一盆绿萝,给冷清的办公室增加了一丝生机。 “喻神!!!”陈与白打了卡,连自己办公室的门都没进,就直接扑到了喻年的办公室。 陈与白一只脚刚踏进喻年的办公室就愣着了,他惊恐的看着喻年的头发:“现在嫁入豪门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还没嫁,”喻年扶额。 “还没嫁就要开始迎合男朋友的喜好?”陈与白一言难尽道:“蒋洄喜欢这种类型的?那他为什么不干脆去找个明星?” 喻年后悔自己把棒球帽摘下来了,陈与白只知道喻年只有蒋洄这一个男朋友,但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陈与白并不清楚,过往太复杂,解释起来过于繁琐,喻年机智的换了话题:“一大早这么急急忙忙的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还以为你去继承蒋家亿万家产,不要我们了!”陈与白才想起来自己来找喻年的初衷,做作的声涕俱下:“我都准备抱着栗子去蒋家大门口哭了。” “出门左转,顺便把门带上,谢谢。”喻年看着电脑上的文件,头都没抬的腾出手指了一下大门。 “别别别,我不说了,”陈与白嘿嘿一笑:“最后一个问题,做豪门继承人的男朋友是不是特别艰辛?” “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得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解决一下男朋友身边的莺莺燕燕?” 喻年沉思了一下,回答道:“如果做豪门继承人的男朋友,要会这些的话,那可能我才是豪门继承人。” 陈与白满脸疑惑,过了一会儿才终于纳过闷来,震惊道:“一大早你至于这么喂狗粮?” 喻年微微一笑:“我是在陈述事实。” 陈与白眼含热泪,出门左转,激情澎湃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康泰医院503vip病房,房间里拉着窗帘,黑暗中有些许红色和蓝色的仪器灯在闪烁,看起来阴森渗人。 仪器设备堆了小半个屋子,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仪器偶尔发出的“滴滴”声能证明病床上那个瘦的皮包骨,头发稀疏,脸上泛着青紫色死气的人,还有微弱的生命特征。 第119章 这人已经是强弩之末,能活到现在,几乎能算得上是医学奇迹了,肿瘤早就恶化到无法医治的地步,要不是病人家里有钱,成天大把大把的药品仪器吊着,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房间里所有能映出人脸的东西都被收走了,病人在一年前的某次化疗结束后,在病房卫生间的镜子里看见了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自己,愤怒的砸了镜子,气到昏厥,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了半年,才又吊着一口气爬出来,又转入了vip病房。 病人阴晴不定,负责这个病人的医生和护士每天也备受煎熬,出于职业操守,他们要对病人认真负责,但工作压力太大,负责这个病人的医生护士换了一批又一批,503几乎成了整个医院工作人员的噩梦。 蒋洄站在503的门口,木着脸打开了503的门。 司珏此刻正处于化疗之后的暴躁阶段,他闭着眼,用整天插治疗管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喉咙咳嗽了两下,怒道:“滚!” 司珏现在每说一句话,就要喘息很久:“我说了别来烦我!” “这话我也说过。”蒋洄冷笑了一下,抬脚踹上病房的门。 司珏惊喜的睁开了眼,下一秒,蒋洄绕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刺眼的阳光顺着洁净的玻璃窗照进来,司珏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丑,他的眼神从喜悦转为惶恐,用布满斑的手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生怕蒋洄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在喜欢的人面前无法保持完美优雅,对一向在意自己的外表,没生病之前,每天要花大量的时间打理自己的司珏来说,比这些年时时刻刻沉浸在死亡的恐惧中还令他绝望。 “出去。”司珏在被子里喘着粗气,他现在常年吸氧,被子里稀薄的氧气全然不够他呼吸。 蒋洄厌恶的伸出手,一把将被子拉了下来:“如果你不幸因此憋死,我就成了嫌疑人。” “求你了,出去......” 司珏的脸在阳光下无所遁形,他无处可躲,只能用自己瘦到松弛的胳膊挡住自己的脸。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不论美丽或是丑陋,蒋洄自始至终都不愿多看司珏一眼。 “你刺伤喻年的时候,他有没有求过你?”蒋洄把被子扔到床边,拍灰尘似的拍了两下手,掸掉了并不存在的灰——高危病人的病房里,怎么会有灰呢? “喻年?”这两个字仿佛刺痛了司珏的神经,他愤恨的放下胳膊,死死盯着蒋洄:“他居然还敢去找你???” “你们又在一起了???贱人!他果然是个贱人!” 蒋洄阴鸷的捏住司珏的下巴:“司珏,我劝你少说两句,病痛会活活磨死你,你死了不要紧,但司家还有其他的人。” “你!”司珏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的喉咙经不起这样的催促,居然因此咳出了几口鲜血。 蒋洄的手指被溅上了几滴血,他松开司珏,拿着一旁的纸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指:“我父亲和你父亲是故交,但我不是,你如果不想让司家破产,那大可以试试看。” 司珏浑浊的眼盯着蒋洄,察觉到蒋洄此次前来的目的,他终于找回了一点儿高高在上的心气:“你找我,是因为喻年?” 蒋洄不想看见司珏,更不想在他这里浪费哪怕一秒钟的时间,直入主题:“当年喻年和我分手,是不是因为你?” 喻年对当年的事情守口如瓶,而且过往很多事情再被提起,都像是把愈合的伤疤血淋淋的再撕开一遍,他才不会去撕喻年的伤疤,所以只能自残似的撕自己的。 蒋洄早就怀疑当年的事情蹊跷,可一直找不到分手的蛛丝马迹,直到那天看见了喻年的住院报告,他才找到了些许端倪。 “他居然没和你说?”司珏狰狞的笑起来,他的肺部抽疼,每呼吸一次,都要缓很久。 “欲擒故纵的狐媚招数。”司珏骂道。 蒋洄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收购司氏企业初司家直系亲属以外的其余股东所有 股份。” 司珏没想到蒋洄行动力这么强,居然来真的,气的又攥着拳咳嗽了好一会儿,再也笑不出来了。 “快点咳,我赶时间。”蒋洄道。 司珏“呵”了一声:“急着收购我家公司?” “不好意思,我对你家那点儿钱没什么兴趣,”蒋洄嘲讽的笑了一下:“我急着回家给喻年煲汤。” 司珏直接被气的吐了血,精神瞬间崩溃:“是,当年高考完,你们分手,是因为我给喻年打了电话,告诉他我手上有你在校期间打架斗殴的证据。” “我威胁他,如果他敢和你出国,我就把证据寄给校方,取消你的录取资格。” 原来,他和喻年错过六年,竟然是因为这样的人,这样的原因......蒋洄觉得荒谬,他垂着的手死死的攥着拳,抑制着内心的暴怒,他敢肯定,自己这一拳下去,司珏会死。 他犯不着因为这样一个傻.逼成为杀人犯,喻年还在等他。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蒋洄终于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他感觉自己再多和司珏共处一室一秒钟,自己就会恶心的吐出来。 “明明我们才是门当户对!”司珏见蒋洄要走,慌忙喊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蒋洄握着门把手,漠然的回过身:“因为你丑,这个答案满意吗?” 第120章 丑?从小到大支撑着司珏的精神世界轰然崩塌。 “对了,当年那个郊区,并不是荒无人烟,你用刀划伤喻年的时候,斜上方就是一个摄像头,”蒋洄露出自己进入房间之后的第一个微笑,也是司珏此生看到的最后一个微笑。 “我已经把材料交给了有关部门,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医院楼下了,监狱里没有这么好的医疗设备,不出意外的话,”蒋洄伸手比了个三:“不出三天,司氏就能看见你的尸体了。” “放心,我还会在你的葬礼上送上一份大礼。”蒋洄高深莫测的看了司珏一眼,点到为止,话说了一半,开门走出了病房。 “等等......”司珏脸上惨白,他挣扎着想要把蒋洄追回来,把话问清楚,却一个不留神直接摔在床下,常年卧床不运动,使他的骨骼异常脆弱,他清晰的听见了自己腿骨断裂的一声催响,司珏撕心裂肺的:叫出声,但他此刻全然顾不上了,他拖着自己的腿,朝着门口爬行:“你回来!你要干什么!!!蒋洄!!!你回来!!!” 刚爬了一半,门就被打开了,几个警察站在门口,胸前的警徽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下午两点,正在开会听老板滔滔不绝的喻年突然收到了自家男朋友的短信。 男朋友:宝宝,我好想你。 第八十七章 给个用户睡后体验评价? yn:【图片】 饭桌上,陈与白一言难尽的看着喻年征用自己装着满满一杯酒的酒杯,放到自己的手边,拿着手机对着桌子漫不经心的拍了一张菜品的照片,并“一不小心”把自己手边的装着酒的酒杯也拍进去了一个角,喻年将报备行程的照片发给蒋洄之后,心安理得的把酒杯还给他,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他盘子里的香酥小黄鱼。 “喻神,你这是.....”陈与白被喻年的一系列操作弄得一愣一愣的,连着喝了两杯酒压惊,心说现在交个豪门继承人男朋友可太难了。 “刚刚不是你们一直在劝酒?”喻年把小黄鱼的鱼头放在一边。 虽然席间有不少人带家属,陈与白没想到喻年为了找个正当理由把家属叫过来,居然能干出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事情来,从开餐到现在,大家确实都在劝酒,可没人敢不要命了来劝他的酒啊! 喻年刚来公司那年,还是陈与白手下实习生的时候,有其他同事劝酒,喻年年纪小,还是个omega,陈与白本着“我的实习生我罩”的想法,帮他拦了一年的酒。 后来喻年转正成了项目负责人,还升了职,那年年末庆功会上,有个一向小肚鸡肠,没什么本事,还被喻年这个新人的职位压了一头的同事,不知死活非要来找喻年喝酒,喻年在众目睽睽之下喝了一口果汁后,冷眼看着那人道:“我随意,你干了吧。” 那人没想到喻年这么不给面子,还没来得及说两句缓解尴尬,喻年直接起身拿起了桌子上一瓶刚开的五十二度白酒递给那个同事:“干这个。”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劝喻年的酒了。 喻年吃了个半饱,计算了一下蒋洄从家到餐厅的时间,悄无声息的顺了桌子上的一瓶酒,在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个杯底,酒水沿着杯子转了两圈,被喻年倒进了角落里的垃圾桶。 饭局进行到一半,不少人已经喝懵了,几个酒品稍微差一点的,已经开始不顾形象说着着三不着两的话。 “喻神,有蒋氏继承人这么个男朋友还藏着掖着这么多年,怕我们看见抢人吗?”之前那个被喻年递了一瓶白酒的同事坐在角落里,满脸通红的看着喻年。 “小林喝多了,栗子,给小林夹点儿菜。”陈与白知道蒋洄要来,在心里给小林记上一笔,赶忙插科打诨,毕竟蒋洄还是这次项目的甲方,让甲方看到这样的事情总归不太好。 栗子赶忙端起一盘被大家吃的只剩芹菜的虾仁炒芹菜,二话不说倒进了小林的盘子里,笑容绵里藏针:“林老师,您吃菜。” 让小林这么一搅和,席间热络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喻年的脸色谈不上多难看,但终归不太好,高中的时候,他连蒋洄的面子都不给,现在就更不会惯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喻年右手拿着那支沾染了酒香的空杯,还没等开口,包房的门猝不及防的被人拉开。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望向门口。 蒋洄站在门口逡巡片刻,看到了拿着“罪证”,表情明显不太开心的喻年。 蒋洄径直朝着喻年走过去,坐在了陈与白刚刚的位置上——陈与白早就很有眼力见的拿着自己的餐具溜到了其他的空位,并加了几个菜。 “我错了。”蒋洄一边道歉,一边伸手接过了喻年手里的酒杯,杯子里显然是有酒味的,蒋洄神色变了变。 一桌子人一听这话,俱是一愣,直接脑补出一万字小作文: 喻神和蒋洄吵架了? 豪门继承人在外面养小情人被正宫发现,急着过来认错? 不愧是喻神,此刻突出一个家庭地位! ...... 只有不明缘由的喻年莫名其妙的看着蒋洄:“错......什么了?” “不知道,但是你生气了,”蒋洄轻声道:“虽然不知道错在哪里,但你可以不生气了吗?” 喻年没忍住笑了一下,努力板着脸,想要维持形象却没能成功,破功道:“那就不气了吧。” 第121章 一桌子人才反应过来刚刚只是“冷冷的狗粮狠狠的在脸上拍”罢了,纷纷收回视线,想扔下筷子走人。 哄好了人,蒋洄才和服务人员要了一份新的餐具,拿着那只全新干净的杯子,给喻年倒了一杯果汁之后,和喻年调换了杯子。 甲方爸爸突然出现,大家多少都有些拘谨,好在陈与白和蒋洄还算比较熟悉,两人都是酒场老手,三言两语把话题拉到了项目除外的地方,大家见蒋洄没什么架子,这样长得帅有能力还有有钱,性格也好的人,谁会不喜欢呢,大家纷纷放松了下来,张罗着敬蒋洄酒。 一圈下来,一群人喝的晕头转向,只有蒋洄神色如常。 一桌人里,只有小林喝的最多,都已经站不稳了,蒋洄分明是第一次见他,却像和小林有什么仇一样,按着他灌了不少酒,陈与白和喻年相识多年,知道喻年不是会暗中出手整人的人,他一般有什么仇,当场就报了,更何况他从蒋洄进来,就一直留心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喻年根本没提刚刚的事情,除了“心有灵犀”以外,陈与白想不出蒋洄这么灌一个陌生人的理由。 陈与白喝的迷迷糊糊的,思绪纷杂,他看着喻年,才明白他为什么刚刚没吃多少东西,就停住了筷子,因为蒋洄从进门到现在,给他夹菜的手就没停过。 喻年吃掉盘子里最后一块鱼肉,终于放下了筷子,轻轻扯了一下蒋洄的衣角,蒋洄放下酒杯,顺势在桌子下面握住喻年的手。 明天还是工作日,饭局到九点多就散场了,蒋洄以一人之力,成功喝服了一个组的人,并成功打入喻年工作组的内部,隐藏功与名。 喻年吃的有点撑,两人跟其他人告别,牵着手散步回家。 “刚刚怎么一直灌小林酒?”喻年低着头捏蒋洄的手指。 “你不喜欢他。”蒋洄十分肯定的说:“一桌的人,只有他敬酒的时候,你吃菜的速度慢了一点。” “噗,”喻年笑道:“你不如改行?” “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蒋洄从善如流。 两人散步喜欢走小路,四下无人,喻年把两只手递到蒋洄眼前:“那,辛苦背我回家?” 蒋洄一只手握住喻年两只纤细的手腕,一只手环住喻年的腰,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我先检查一下,晚上你喝了多少酒?” 说罢,蒋洄俯身吻住了喻年嫣红的唇,酒气被蒋洄渡过来。 喻年受伤的腺体微微跳了两下,一种久违的感觉蔓了上来,他很快就站不住了,觉得自己有点上头。 蒋洄一边蹂躏他的唇,一边质问:“宝宝,你晚上真的喝酒了?” 喻年环着蒋洄的肩膀吻了回去:“现在喝了。” 蒋洄明目张胆给喻年放了水,没再揪着他不放,毕竟男朋友想早点见到自己,找点儿理由不过分。 “背你会压到胃,抱你回去好吗?”蒋洄终于放过了喻年的唇,意犹未尽的吻了一下他的耳垂。 喻年搂着蒋洄的脖子,跳到蒋洄怀里,如同六年前那样,把头埋到蒋洄的肩膀,被蒋洄抱回了家。 家里,狗儿子怨念的看着一天没回家的两个人,叼着自己的食盆过来,把食盆放到地上,在一旁上蹿下跳,控诉两个爹的不负责任。 蒋洄把浴缸里放上热水,拿着食盆去厨房给饼干加满了狗粮,并且又给狗儿子开了一个罐头,才安抚了它。 吃饱喝足的饼干心满意足的晃着尾巴,趴在狗窝上睡觉去了。 吃饱就睡,分明是只大型犬,却被喻年养的像只懒猫。 当事人毫无悔过之心的靠在浴缸里,任由水漫过自己的胸膛,蒋洄上次买的塑料鸭子飘在水面上,喻年伸手推了一下,鸭子们跟着水的波纹飞快朝着喻年的脚边游去,快碰到浴缸边缘的时候,喻年又抬了下脚,把塑料鸭群赶了回来。 二十四岁的人和几只鸭子玩的乐此不疲。 蒋洄不知何时靠在浴室的门口,望着喻年的目光柔和缠眷,温柔从眼底溢出来。 他走过来,脱掉衣服,抬起大长腿迈进了浴缸。 浴缸里的水瞬间漫了出来,一只鸭子险些被冲走,喻年手疾眼快把它救了回来。 “你吓到它了。”喻年严肃道。 蒋洄二话不说把喻年揽到自己身上,手掐着喻年的腰,低头吻了下来。 喻年明显感觉到什么东西有抬头的趋势,察觉到大事不妙,挣扎了两下,但没能起到任何作用。 一个澡洗了快两个小时,喻年躺在床上睡眼惺忪的靠着蒋洄怀里,疑惑道:“你在f国真的只是学了生物学?” “闲来无事的时候研究了一下你的喜好,给个用户体验评价?我有针对性的提高一下。”蒋洄把喻年禁锢在怀里,懒洋洋的问。 “大可不必。” 第八十八章 乖,我们喝酒,你喝果汁 “你的腺体最近有没有震颤反映?”希斯特教授拿着喻年的报告单,拿着笔敲了一下桌面。 周六是喻年复诊的日子,两个人一大早就来到了医院,赶在希斯特教授回国前的最后一天和教授会面。 “有,前天晚上,它轻微震颤了几下。”喻年思索了片刻回答。 “从检测结果看,你的信息素活性在不断提高,”希斯特教授看向蒋洄:“回去好好照顾你的omega,照这个情况下去,半年内你就可以闻到喻年信息素的味道了。” 第122章 蒋洄和希斯特教授道谢,起身接过他递过来的报告单。 “那......”喻年垂着眼,看着希斯特教授面前那本摊开的胎儿生长周期示意图,他对孩子的确没什么执念,可他希望蒋洄能有更多的选择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他不能有孩子,所以蒋洄只能被动的跟他一起接受这个事实。 希斯特教授顺着喻年的目光看过去,随手合上了那本书:“我想,相比这个,你的伴侣更在乎你的身体状况。” “谢谢教授。”喻年收回视线,旋即被蒋洄握住了手。 喻年叹了口气,回握住蒋洄,至少,他能陪伴蒋洄度过漫漫几十年的人生岁月,做彼此在这盛大世间的存在之证。 “年轻人,不用太节制,亲密接触有助于激发起omega的信息素活性。”末了,希斯特教授意有所指道。 蒋洄从诊室出来就一路在憋笑,喻年忍无可忍,直接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蒋洄亲了一下喻年的手心,把他的手拉下来牵好:“走,去超市,我提前给你买两只老母鸡补补。” 喻年上前一步把门诊卡塞到蒋洄的口袋里,指尖点了点蒋洄的胸口,面无表情道:“还是先给你自己补补吧。” “宝宝,你是对我的技术表示不满意吗?”蒋洄弯腰贴在喻年耳边,轻声道:“它还有提升空间。” 怀里的人半天没有回应,蒋洄谨慎道:“真的不满意?” 喻年摆了下手,示意他回头。 曲沐阳孤身一人坐在不远处的候诊区,手里拿着几张报告单,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哭。 曲沐阳握着手里的单子,一双桃花眼肿成了核桃,他今天出门匆忙,没带纸巾,只能吸着鼻子,把泪水抹在手背上。 “给。”他低着头,只看见一只很好看的手伸过来,递给他一张纸巾。 曲沐阳抽噎着接过来,那纸巾随手在眼睛上擦了两下,抬头正要感谢,“谢”字还没说出口,整个人当场石化。 喻年和蒋洄站在他的面前,蒋洄皱着眉,问他怎么了,喻年手里拿着一包开了封的纸巾,显然是刚刚递给他纸巾的那个人。 “蒋......蒋哥!!!”曲沐阳哭的更大声了,蒋洄出国之后,两个人课业都很忙,加上有时差,一年打不了几个电话,大学毕业之后他又因为秦观南和家里闹翻了,在外面两年,再苦再累也硬是咬着牙没和家里服过软,受了委屈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此刻见到喻年和蒋洄,等于见到了亲人。 “喻神......喻神现在是做偶像了吗?他在哪家公司,我去给他打榜。”曲沐阳石破天惊,多年未见,见面第一句话依旧不按常理出牌。 喻年:...... “没有,只是一时兴起。”喻年解释道。 “还挺好看的,你们怎么来医院了?”曲沐阳抽抽搭搭的看着他们:“喻神......怀孕了?” 蒋洄额角跳了跳,他现在只想求曲沐阳把嘴闭上:“没怀,只是来做身体检查。” “备孕?”曲沐阳今天不知怎么了,死活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执着的像是个刚睁开眼睛看世界的好奇宝宝。 “不备!我不行,他怀不了!”蒋洄闭了闭眼,他发誓,如果曲沐阳再敢多问一句,让喻年不开心,自己绝对把他一个人扔在医院,回家抱着媳妇儿睡觉去。 听见这句话,喻年一愣,这句话一说出口,就意味着蒋洄独自一人扛过了自家长辈给的所有压力,以及外界全部异样的眼神,这句话太重,重的喻年有些招架不住。 蒋洄安抚的看了喻年一眼,吊儿郎当的没当回事。 “啊......”曲沐阳一反常态的没说话,他的眼神暗了暗,神情一下子萎靡起来。 “你呢,怎么一个人来医院?秦观南呢?”喻年问道。 “分手了。”曲沐阳苦笑了一下:“他说......他不想和alpha在一起。” “所有你来医院,”喻年蹲下身,拿过曲沐阳手里的单子扫了两眼:“是为了做alpha腺体摘除手术?” “你傻.逼吗?”蒋洄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他直接拉起曲沐阳,不由分说把他拉出医院,喻年拿着单子跟上来,任由身后叫号器上叫曲沐阳的名字。 蒋洄简直快被曲沐阳气到原地爆炸,曲沐阳从小就没心没肺,傻了吧唧的,从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整天跟在他身后喊“蒋哥”,跟着他下河抓鱼,上树掏鸟蛋,净干一些被大人按着揍的事情,每次被家里揍完,曲沐阳第二天还能拖着肿的老高的屁股,傻里傻气的叫他“蒋哥”,继续跟他到处捣蛋讨嫌。 分化成alpha的时候,曲沐阳说的说一句话是“蒋哥,还好我分化成alpha了,你不知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担心,要是分化成beta或者omega,你不带我玩可怎么办。” 曲家虽然没有蒋家有权有势,但也是名门望族,刻板的很,他家这一辈,只有他这一个alpha,不出意外,曲沐阳就是曲家未来的继承人。 他从十八岁分化之后,就被家里给予厚望,曲家的责任担在他的肩上,可就是这么个人,为了一个秦观南,居然要摘除自己的腺体! 曲沐阳被蒋洄和喻年带回了家,饼干闻到曲沐阳的味道,愉快的甩着尾巴凑上来,喻年严肃的看了饼干一眼,极其善于察言观色的狗儿子蹭了曲沐阳两下,就自己叼着玩具躲到一边去了。 第123章 “要喝酒吗?”喻年歪着头问蒋洄。 喻年的眼前是一道从外面投进来的光,空气中的细小浮尘在阳光中无规律的翻飞,蒋洄看着喻年,心中的怒火突然平息了不少,他揉了一把喻年略微长出一点黑色头发的脑袋:“我们喝酒,你喝果汁。” 酒和果汁很快被拿了上来。 茶几被蒋洄和曲沐阳挪到一边,三个人坐在地毯上,面前摆着几道蒋洄刚刚点的凉菜,看起来大有把酒话天明的架势。 曲沐阳拉开一罐啤酒,啤酒的泡沫跟着他晃动的动作稍稍溢出些许,他低头就着泡沫喝了两口酒:“高中的时候,我原本想做omega变性手术。” “那个手术的致死率哪怕在现在,都不低于百分之七十。”蒋洄拿着一粒花生想打曲沐阳,但看了一眼自家雪白的地毯,忍住没动手。 “那时候小,不懂这些,不过我还没下定决心去做,恰好碰到秦观南带着一个omega老师一起去食堂。” “他那个时候就很明确的告诉过我,他不想和alpha在一起,是我死缠烂打,以为能日久生情。” 曲沐阳悲凉的扯了扯嘴角,哪有什么日久生情,有的,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 ...... 高三报考那天,曲沐阳忤逆了父母的意愿,一意孤行的报考了y大,父亲看到他提交的报考申请,不由分说给了他一脚,被母亲拦了下来,曲沐阳的母亲是一位omega女性,温婉贤良,平时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很少,她一边安抚丈夫,一边说y大金融专业也很好,阳阳毕业照样能接管曲家。 曲父的脸色才算缓和下来。 “我不想接手曲家,我也不学金融!”曲沐阳瞪着眼,和父亲杠到底。 从小到大从没和他动过手的母亲,那天红着眼给了他一巴掌。 后来想想,他人生中只挨过母亲两次打,一次,是一位秦观南,一次,也是因为秦观南。 一整个暑假,家里的气氛都异常紧张,曲沐阳被关在家里一个多月,被没收了手机和电脑,整天只能看书打发时间,以至于蒋洄出国的消息,还是他大学入学当天才知道的。 父母拗不过他,只能安慰彼此,孩子还小,以后会回心转意,三个人才相互糊弄着,粉饰太平。 大学入学当天,曲沐阳好说歹说才没让父母跟来,他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箱,穿梭在偌大的校园里,学校里到处都是负责接待的学长和学姐,一个学姐见曲沐阳孤身一人,便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 “同学,你是哪个系的?” “学姐,请问今年学校的接待活动,研一的学生参加吗?”曲沐阳弯了弯眼睛笑起来,他在情场里混惯了,很知道怎么拿捏乖巧学弟的尺度。 “参加,我就是研一的,”学姐对这样乖巧的学弟毫无抵抗力,连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一些:“是有我们这届的学生提前和你联系过吗?” “嗯,”曲沐阳点点头:“我之前的体育老师是咱们学校研一的学长,叫秦观南。” “学姐,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第八十九章 你考来y大,就是为了耍流氓? “你是alpha?”学姐怔愣了一下。 “嗯。”曲沐阳乖巧点头。 学姐像是松了一口气,aa恋这样万分之一的概率,大概不会被自己遇上。毕竟aa恋实在是惊世骇俗,违背了物种繁衍的初衷,不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逃不脱“本能”两个字,两个alpha到了床上,只能是两败俱伤。 “来学校打听秦观南的人实在太多了,还好你是alpha,否则我真的要劝你,别去撞这个南墙。”学姐以过来人的姿态严肃道:“从秦观南入学开始,追他的人就络绎不绝,前赴后继的人那么多,美的丑的、清纯的妖艳的,各款各式就没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曲沐阳心说:追他的这些人里,唯独没有不要脸的,我的胜算应该很大。 学姐没有读心术,并不能听见曲沐阳此刻的腹诽,否则此刻肯定要深度展开爱的教育,带领这只羔羊迷途知返。 “走吧,我带你过去找他。” 学校很大,一路上不少学生都是骑车出行,曲沐阳拎着行李箱,体贴的把学姐手里的本子拿过来,路上路过奶茶店,还给学姐买了一杯常温奶茶。 “学姐,研一的宿舍离我们新生宿舍远吗?”曲沐阳旁敲侧击。 “叫我温婉就行,”温婉喝着奶茶:“挺远的,研一的宿舍在学校南区,你们新生宿舍在北区,不过听说这次新生超标了,实在分不开,可能会暂时占用几间研一这边的宿舍。” 曲沐阳把买自行车的事情规划进购物清单,学校实在太大了,他从北区到南区找人不太方便,路上一来一回要浪费好长时间。 “呐,前面这个就是研一的男生公寓,你秦观南学长就住在这里。” “谢谢婉婉姐。”曲沐阳笑了笑,默默记下宿舍楼的位置。 “婉婉姐,你和秦观南学长是学一个专业的吗?”曲沐阳问。 “嗯,我们都是中文系的,不过不在一个班。”温婉对这样阳光可爱的小学弟毫无戒备,三两句就被套出了话。 曲沐阳对秦观南知之甚少,他还是刚知道秦观南大学的系别是什么,一想到沉默寡言冷冰冰的秦观南坐在图书馆看书的样子,莫名觉得契合,曲沐阳有些心痒。 第124章 “到了,我找找啊......”温婉逡巡一圈,没能找到秦观南,只能叫来另一个志愿者问情况。 “系草啊?找他要电话的新生太多,他一早就把志愿者的衣服留下走了。”志愿者看了一眼曲沐阳,冲着温婉眨了眨眼:“你男朋友?” 温婉红着脸推了那人一下:“别瞎说,他是来找秦观南的,说是秦观南实习时候的学生。” 志愿者略带诧异的看了曲沐阳一眼:“你们秦老师在学校里......对你们很关心?” “嗯,秦老师对我们很好。”曲沐阳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流。 “这样啊,”那个志愿者像是三观被重塑了一遍,他拿着本子问道:“你哪个系的?” “物理系。”曲沐阳回答。 “你们物理系分到了一间研究生这边的宿舍,我把你分过去,这样你以后找系草还能方便点。”志愿者拿着宿舍分配表递给曲沐阳。 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曲沐阳道谢之后接过本子,填上了自己的资料。 男生宿舍,温婉不太方便进去,把曲沐阳带到地方之后就离开了,秦观南不在,志愿者便带着曲沐阳去办理了入住手续,带着他上了楼。 “201,”志愿者看了一眼房间号,带着曲沐阳上楼:“还行,二楼下楼方便,就是房间朝北,冬天可能会有些冷。” “没事儿,我抗冻,”曲沐阳笑道:“学长,你知道秦老师在哪间宿舍吗?” “我还真不太清楚,研一的宿舍也是刚分配的,你回头可以自己问问你秦老师。” 201在走廊的尽头,宿舍有些老旧,走廊里的灯忽明忽灭,平添了一丝恐怖气氛,志愿者拿着钥匙开了门。 房间是四人间,一看就是那原本的研究生宿舍临时加了床,宿舍上床下桌,自带卫生间和阳台,曲沐阳来得早,抢占了选床位的先机,他选了一个靠窗的床位,把自己的东西放上去。 “学长,中午忙吗?我请你吃饭。”曲沐阳拿湿巾擦了一下柜子。 “有机会再说吧,我值班,一时半会走不开,你可以请你们秦老师吃饭。”志愿者笑道。 话已至此,曲沐阳也没再多留,锁上宿舍门,把志愿者送下楼之后,又独自一人返回了宿舍。 曲沐阳拿着钥匙正要开宿舍门,只听背后202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本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原则,曲沐阳扬起笑脸,转身正要和对面宿舍的学长打招呼,刚一转身,看见里面出来的人,眼睛倏然一亮。 “秦老师,好久不见。”曲沐阳背着手,把钥匙握在手心:“我忘记带钥匙了,可以去你宿舍里面坐一会吗?” 秦观南手里拎着一袋垃圾,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漠然的看了曲沐阳一眼,拎着垃圾出了门,不过走的时候,没关房门。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心心念念的人居然住在自己对面,曲沐阳把钥匙丢进口袋,大摇大摆进了秦观南的房间。 虽然是对门,但两间房间的构造全然不同,秦观南的宿舍里有一张稍大一点的单人床,床的一侧贴着通往阳台的内窗,窗帘随风飘荡,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阳台上还有会客区,看起来和小型一居室没什么区别。 201的新生间很少见光,202的研一间阳光普照。 待遇差别属实有点明显了。 研究生的宿舍,居然连窗户窗帘都是自动的!曲沐阳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着秦观南的房间,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短期之内迅速搬进来。 “冰箱里有冰水。”秦观南丢完垃圾回来,随手带上了门,还没等转身,背后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 “秦老师,想我吗?”同是alpha,曲沐阳没比秦观南矮多少,他的鼻尖在秦观南的颈间蹭了蹭,语气带着浓浓的眷恋和蓄谋已久的勾引,先前在外人面前的青涩稚嫩全然不见踪影,曲沐阳眼神狡黠,看起来像是一只刚出窝的狐狸幼崽。 “我已经不是你老师了。”秦观南拍开曲沐阳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和曲沐阳拉开距离,语气冷淡的提醒道。 “那不行,”曲沐阳毫不气馁的追过来,明晃晃的伸出手,勾着他运动裤的边缘:“一日为师,那可是终身为父,你不让我叫老师,我就只能叫爸爸了。” 秦观南皱了下眉:“你考来y大,就是为了耍流氓?” 曲沐阳已经摸到了秦观南的内裤边缘,眼角吊着一丝媚气,缓缓靠过来,在秦观南耳边道:“如果我说是,你给吗?” 秦观南冷静的把曲沐阳越来越放肆的手拎出来,捏着他的下巴,带着点王者居高临下的意味:“我对alpha没兴趣。” 曲沐阳勾了下唇,顺势侧身倒在秦观南的床上,撑着上半身看秦观南,还腾出一只手来反手拉上了窗边飘飘荡荡的窗帘,房间里的视线瞬间昏暗下来。 曲沐阳进门时就十分自觉的换上了拖鞋,眼下不知何时蹬掉了自己的短袜,圆润的脚趾攀上秦观南的大腿内侧,一举一动无不在勾引:“试试嘛~” “万一合适呢?”曲沐阳的眼睛极亮,一动不动的望着秦观南。 “你也说了是万一,”他握住曲沐阳的脚踝,把人拉到自己身前,语气清冷喑哑:“要是不合适呢?” “不合适的话,”曲沐阳被刚刚的动作带的直接倒在床上,他不折不挠的直起上半身,双手环着秦观南的脖颈,把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气若游丝:“我们搞点别的?” 第125章 一而再,再而三送上门的狐狸,哪有不吃的道理。 曲沐阳的两条腿勾着秦观南的腰,把人拉下来接吻。 他追了秦观南快一年,还是第一次吻到人,激动的腿都有些挂不住,秦观南就势压下来,一边强势的攻略城池,一边摸过枕头旁的遥控器,关窗拉帘。 “嗯......”曲沐阳没感受过这么炽热霸道的吻,挣扎着偏头躲开秦观南喘了一下。 秦观南不依不饶的吻上来,信息素抑制手环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曲沐阳的耳边。 曲沐阳双眼迷离,无意识的咬着下唇:“好热,能开空调吗?” 秦观南直起身子站在床边,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又继续压回来。 “没空调,麻烦曲少爷屈尊忍忍。” 第九十章 秦老师,这个你还没教过 曲沐阳的手心很快就渗出了一层薄汗,这个姿势对alpha来说不太舒服,千百年来,alpha一直是强势方,这样手脚大开的姿势会让他们本能的觉得危险。 可曲沐阳的本能是秦观南,他即使身体再抗拒,可心理上的愉悦也能片刻占领他全部的感官。 曲沐阳的脸埋在秦观南的颈间,用舌尖舔了两下他的锁骨。 秦观南的胳膊半撑在曲沐阳的两侧,一只手扯掉了曲沐阳的裤子,冰凉的指尖使得曲沐阳颤栗不已。 黏腻的吻使得曲沐阳的心尖都在发颤,他的腿勾着秦观南,不然他离开哪怕一星半点。 秦观南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揽在怀里。 曲沐阳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他言语撩拨玩儿的比谁都透,真到真枪实刀的紧要关头,反倒被夺去了主动权,只会一味的靠着秦观南,身体上却一点儿都不配合。 “房间没那么隔音。”秦观南咬着在曲沐阳的耳垂,一只手捂住他的嘴,曲沐阳呼吸间全是秦观南手心残留的洗手液的味道,瞬间没了力气。 alpha不像天生作为承受方的omega一样,身体机能可以随时准备好后续,alpha不仅不会做好准备,还会从生理上排斥异物入侵,越是强硬,越是抗拒。 随着秦观南的动作,曲沐阳在黑暗中皱起了脸,软绵绵的胳膊搭在床上,手指攥着床单,仅仅是一根手指,就让他刚刚被勾起的情欲全然无踪,曲沐阳本能的想逃,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逃。 今天如果推开了秦观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他有一星半点的纠葛了。 “疼吗?”秦观南逐根递加。 曲沐阳的脸都白了,嘴唇被他咬出丝丝血痕,他抽疼的吸着冷气,仗着房间里黑,秦观南看不见,硬是装出沉沦其中的语调来。 “有点儿,你抱抱我。”曲沐阳的尾音直接变了调。 王八蛋,刚刚问疼不疼,原来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曲沐阳愤愤的偏头咬上秦观南的手腕,但很快,他连咬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时间在疼痛中被无限延长,他不动,秦观南居然也不动,两人莫名僵持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曲沐阳才稍稍缓过来一点,他抬手摸了一下秦观南的脸:“怎么了?” “不行。”秦观南冷漠的起来,和刚刚那个被狐狸勾的七荤八素的判若两人。 “我......我们再试试行吗?”曲沐阳虚弱道。 秦观南嗤笑出声,他打开床头的台灯,暗色的灯光里,曲沐阳惨白的脸色无所遁形。 “曲沐阳,你还不明白吗?”秦观南抬手摘掉了自己的信息素抑制手环,信息素在空气中躁动起来。 浓烈的朗姆酒香铺天盖地,曲沐阳几乎醉倒在秦观南的信息素里,他的酒量一向不错,自认是风月场上的佼佼者,但也招架不住纯度这样高的朗姆酒。 这样醉人的酒香没能让曲沐阳沉沦其中太久,他自己的信息素也躁动起来,想要冲破信息素抑制手环的制约,跃跃欲试着要和秦观南的信息素对抗。 alpha的信息素,在床上,是为了安抚另一半,但在面对另一个alpha的时候,只有无休止的争斗制压。 强者为王,才是alpha和alpha的相处之道。 没人能和刻在骨子里的基因对抗。 刚刚的动情就像是假象,秦老师言传身教,给自己的学生上了一课。 “我喜欢你,”曲沐阳不依不饶,但他实在没有力气了,瘫在床上根本起不来,只能抬手勾着秦观南的小指倔强道:“秦观南,我不疼,我们再试试。” “现在就算吊着你半条命做了,易感期呢?”秦观南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边:“不眠不休,你还能活?” “还是你准备打一辈子抑制剂?”秦观南把曲沐阳拉起来,把水递给他。 没人能打一辈子抑制剂,抑制剂只能短暂的压制信息素,没有释放完的信息素会积攒下来,在下次易感期的时候变本加厉,抑制剂的计量被迫逐渐加大,最后到没有抑制剂能压制的地步,正因如此,许多终生靠打抑制剂的alpha大多活不过四十岁。 “你下次易感期是什么时候?”曲沐阳对其他的问题避而不谈,抱着水杯问秦观南。 “怎么?”秦观南靠着书桌,抱着肩膀道。 “那在你易感期之前,我们可以先谈恋爱试试吗?如果到易感期,我们还是没有磨合好,我就不再缠着你了,行吗?”曲沐阳道:“你总得让我彻底死心,我这人比较倔,不然我就一直烦你,烦到你答应我为止。” 第126章 见真情实感没什么用,曲沐阳便开始走迂回战术。 秦观南约莫实在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追求者,加上这人此刻光着下半身,坐在自己的床上,唇角渗着血丝,看起来凄惨无比。 虽说自己根本没准备做到最后,只打算让他知难而退,但俯身吻他的那一刻,确实没把持住,才把人弄成这样,虽说没做到最后,可上也上了,未曾泯灭的良知此刻冒出了头,鬼使神差的替秦观南的意识点了头。 曲沐阳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喜色,他扫了一眼秦观南依旧没消下去的地方,拍了拍被子,很开心的笑起来:“那,秦老师,你陪我睡会儿行吗?” 喝了水后,曲沐阳的喉咙反而有点儿哑,听起来楚楚可怜又无法拒绝。 秦观南不疑有他,他走过来,接过曲沐阳手里喝干净的水杯放在一旁,房间里只有一个枕头,曲沐阳躺在床上,给秦观南腾了个地方。 秦观南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没和曲沐阳抢枕头,只是曲起胳膊枕在自己的头下面,并抬手关上了台灯,他闭着眼,和曲沐阳保持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看起来真的只是“陪”曲沐阳睡一觉。 曲沐阳好了伤疤忘了疼,某些地方没那么难受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又浮起来,他在黑暗中扯着枕头靠过来,硬是把枕头塞给秦观南一半,他一只手撩着被子环上秦观南的腰,仰着头咬了一口秦观南的下巴。 “秦老师,你不难受吗?” “我帮你好不好呀~”曲沐阳的手顺利朝着下面探了进去,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说好要你弄到爽的。” “秦老师之前教过我,今天检验一下教学成果?” 也不知道曲沐阳成天在酒吧夜店里都学了些什么,总能轻而易举撩拨秦观南的神经,秦观南在黑暗中睁开眼,伸手拉住了曲沐阳的手腕:“用这个?” 曲沐阳愣了一下,有些羞涩的把头埋在秦观南的怀里:“这个你还没教过。” “试试?”秦观南握着曲沐阳的手。 行吧,男朋友刚骗到手,他想要,自己还有不给的道理? 曲沐阳把被子拉过头顶,一点一点向下挪。 被子逐渐被撑起来,黑暗中很快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秦观南的手环被扔在枕边,朗姆酒的气味在房间里四散开来,又浓又烈。 许久,曲沐阳才脸颊绯红,鼓着脸从被子里探出头,说不好是因为秦观南的信息素,还是因为其他别的什么。 “洗漱台下面的抽屉里有干净的牙刷。”秦观南拍了一下曲沐阳的屁股,示意他别咽下去。 曲沐阳乖乖的点了点头,在卫生间里呆了好一会才揉着自己的腮帮出来。 他依旧没穿裤子,两步蹿上床,压在秦观南身上抱怨道:“太久了。” 秦观南扯过被子盖住他:“现在能睡了吗?” 道貌岸然,衣冠禽兽,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不是诚实的很?曲沐阳感觉自己被酒味浸染的有些上头,他迷迷糊糊的磨了磨牙,满是怨气的点了下头,赖在秦观南身上不下去:“就这么睡吧。” 第九十一章 我受伤了,要老公亲亲才能好 九月,微风卷着热浪压得人透不过气,操场上军训的大一新生站了几十个方阵,头顶烈日,汗流浃背。 “报告!”楚箜咬牙举手。 “说。”常年在阳光下晒得皮肤黢黑的教官双手背后,示意楚箜说话。 “教官,腿麻,蹲不住了!” 曲沐阳敬佩的看了一眼自己大无畏的室友,并偷偷揉了下腿。 202宿舍在入学当天就满了员,曲沐阳和楚箜是alpha,晋书和阜南是beta,入学两个星期,四个人相处的还算融洽,甚至称得上狼狈为奸。 “蹲不住?蹲不住也给我蹲着!”教官痛心疾首道:“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苦都吃不了,才刚蹲了二十分钟,就叫苦叫累,一副娇滴滴的样子,祖国的未来怎么交给你们!?” “教官,我们主要从事脑力劳动,身体那么好也没什么用啊。”楚箜在家里娇生惯养,军训一周,早就不耐烦了,开始和教官顶嘴。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教官怒道:“既然这么能犟嘴,三班全体,陪他一个人蹲到解散吃饭!” 原本还窃窃私语的方针一下子禁了声,楚箜不服,已经准备起身了,被一旁的曲沐阳一把拉下来。 “老楚,好汉不吃眼前亏,军训要记入学分统计的,大一过不了,你大二还要再补训。” 楚箜忍了忍,一脸不服气的把怒气憋了回去。 晋书身体稍微差了点,日头正盛,他队列站在曲沐阳另一侧,满头大汗,脸憋得通红,晃晃悠悠了半天,终于倒在地上。 曲沐阳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晋书,才避免了晋书脸朝下栽地上毁容的惨剧。 “报告教官,他中暑了,我们送他去医务室。”曲沐阳和楚箜一人架着晋书一只胳膊,阜南十分机灵的也站起来,两步蹿过来扛起晋书的双腿,三个人极其隆重的抬着昏迷不醒的晋书,明目张胆从教官眼皮底下逃了。 医务室里,校医给晋书挂了水:“没事儿,就是中暑了,每年大一新生军训的时候,每天我都要接收十几个中暑的学生,真的还好说,还有一部分小兔崽子,分明什么事都没有,为了逃避军训,直接装病,一装就装半个月,直接躲过军训。” 第127章 听见这话,楚箜眼睛一亮,他杵了曲沐阳一下,小声说:“我觉得装病可行。” 曲沐阳同情的看了一眼楚箜:“你当今天校医室的人为什么这么少,校方下通知了,没有医院盖章证明,逃军训的一律重修军训。” 楚箜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晋书凭一己之力救了一个宿舍,午休吃饭的时候,额外收获两个鸡腿作为奖励。 下午军训的时候,教官留了心,特意抢占了一块有阴凉的地方带他们训练。 当天军训结束的时候,一个班的人几乎累的退了一层皮。 晚上九点,曲沐阳四个人你拖着我,我拽着你的慢吞吞往宿舍楼走,整个系只有他们宿舍在南区,周遭都是早已脱离苦海的学长学姐,他们四个人穿着军训服的大一新生就像混迹在鹤群里的四只鸭子,在南区格格不入。 曲沐阳走在最外侧,拿着手机给秦观南发消息大吐苦水。 秦观南研一课多,每天都很忙,曲沐阳军训完之后简直快要累成狗,瘫在床上根本起不来,两个人虽然住对门,但作息时间完全碰不上,从军训开始到现在,居然一面都没见过。 就连日常发微信,都是曲沐阳叨逼叨一大堆,秦观南简简单单的回复“知道了”、“早点睡”,单调的很。 曲沐阳见秦观南又没回消息,撇了撇嘴,发个句:“晚安”。 学校里的路灯有些暗,曲沐阳的手机亮度调的高,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那个,请问你们是大一的学弟吗?”曲沐阳余光瞟见眼前有人,收起手机抬头,两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学长拦住了他们。 202全员停下了脚步,曲沐阳收起手机,大方一笑:“学长们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确实有点事情想麻烦......”一个学长的眼睛在四个人身上扫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曲沐阳的身上:“你。” “是这样,我喜欢一个男生很久了,但是一直没能要到他的微信,今年下半年我就要实习了,想请你帮我去跟他要一下微信。”那个男生道。 “学长要了这么久都没要到,我估计更不行了。”曲沐阳笑着拒绝道。 “没事,你帮我试试行吗?在这边堵他一次不容易,好不容易见到他了,我总觉得这是上天给我最后的机会了,你等会儿别说是我要手机号,就说你想要,大半个学校的人都和他要过联系方式,没人成功过,你是新面孔,机会还大一点。”男生一脸恳切。 “怎么不和他同班同学要联系方式?”楚箜问。 男生叹了口气:“他们班同学不肯给。” 曲沐阳耸了下肩,反正举手之劳的事情,他道:“行吧,我帮你试试,如果不行......” “没关系,不行就算了。谢谢学弟,回头请你吃饭。”男生打开自己的二维码,把手机塞到曲沐阳手里,指了下不远处树下那个看手机的模糊身影:“就是他,拜托了。” 这人......莫名有些眼熟,曲沐阳拿着手机缓步走过去,越走越觉得这人像自己男朋友,可学校里实在是太黑了,他心存侥幸的靠过去。 终于能看清人的时候,已经离的很近了,曲沐阳愣在原地,心里划过无数句“卧.槽!” 这朵神乎其神的高岭之花,果然是自己多日未见的男朋友。 身后的学长无比焦急的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曲沐阳,心说这小子不会打退堂鼓了吧?他把心一横,直接装作若无其事的路人一样走过去,伸手助曲沐阳一臂之力。 走到曲沐阳身后,直接推了曲沐阳一把。 曲沐阳本来就被军训教育的快要重新做人了,全身酸疼无力,被推的猝不及防,踉跄两步没站稳,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秦观南面前。 曲沐阳气势如虹,跪倒的姿势极为顺畅,秦观南看着眼前的人,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曲沐阳又闹哪一出,他把手机揣进口袋里,靠着树等待曲沐阳下一步的动作。 曲沐阳此刻天人交战,在是直接磕头要红包,还是直接把秦观南拉下水和他夫夫对拜,的选项里犹豫不决。 前者他可能只是丢脸,后者他大概会死得很惨。 萍水相逢的情敌学长在一旁盯着曲沐阳,曲沐阳的膝盖有点疼,他颤颤巍巍的扶着腿站起来,把二维码递到秦观南面前,十分敬业的做戏做全套:“那个......方便加个微信吗?” 秦观南看了一眼微信头像,不是曲沐阳,了然的看了一眼曲沐阳,曲沐阳吓得一抖,他在秦观南的眼神中看见了一丝杀气。 “不方便,我有男朋友了。”男朋友三个字咬的极重。 曲沐阳听见了不远处那个学长心碎一地的声音。 “这......这样啊,那真是太遗憾了。”曲沐阳干笑两声,一瘸一拐的转头就跑。 绕到没人的地方,曲沐阳把手机还给突如其来的情敌,实在没什么可安慰的,推脱掉情敌加联系方式的提议之后,和自己的室友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宿舍。 曲沐阳靠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房顶,觉得自己可能快要上人口失踪名单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忽然看见了十分钟前自己没看到的消息提示,因为军训,他的手机早就调了静音,十分钟前,是他遇到情敌的时候。 曲沐阳划开消息,和秦观南的聊天页面赫然多了一行回复。 第128章 秦老师:在哪? 合着秦观南刚刚出来,是在等自己? 我可能凉了。曲沐阳绝望的想,他“歘”的一下站起来,拎着自己的毛巾就往外走。 “这么晚了,你拿着去哪啊?”楚箜正要去卫生间洗澡:“你要是急的话,你先洗?” “不用,我去隔壁宿舍借个卫生间用一下,晚上不用给我留门。”曲沐阳头也不回的出了门,留下楚箜他们在宿舍离面面相觑。 大家还没有熟悉到问彼此有没有男女朋友的地步,宿舍里面没人问,曲沐阳当然也就没提,更何况aa恋如同异类,本身就不被世俗接受,他倒是没什么,可他怕自己毁了秦观南的名声。 “隔壁都是研一的,没交情啊,他这是磕了一下摔傻了?” “不回来,他住哪啊?” 这个时间楼道里空无一人,曲沐阳深呼吸了一下,敲了敲对面201的门。 房间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秦观南开了小半个门,冷眼看他,明显不想搭理他:“有事?” “借学长浴室用用,学长给借吗?”曲沐阳抱着毛巾往里挤。 秦观南没打算真拦他,错开身子把人放了进来。 “秦老师,我错了。”曲沐阳一进房间,直接道歉,态度良好。 “我就是帮陌生人一个忙,谁承想他要追的人是你......”曲沐阳还没来得及洗澡,根本不敢上去撒娇抱人,只能垂头站着,卖乖卖惨。 “然后让他顶着你的名号去聊天?”秦观南抱着肩膀,声音冷淡。 曲沐阳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被刚刚那个男生框了,如果要联系方式的人不是秦观南,换成别人,如果成功了,那这个男生就可以借用曲沐阳的身份去和其他人聊天,不论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都是曲沐阳来承担,学校这么大,曲沐阳未必能找得到人,那个男生自己反而摆脱的干干净净。 “我错了,你能别生气了吗?”曲沐阳垂头丧气的看着秦观南,他在风月场混的时间再长,也只是个刚上大一的毛头小子,这件事情让他备受打击。 “去洗澡。”秦观南推开浴室的门,示意曲沐阳洗完再说。 半个小时后,曲沐阳擦着头发,神情沮丧的坐在秦观南的床上,他痛定思痛,决定以后再也不管这些破烂事了。 “今晚能睡你这吗?”曲沐阳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秦观南,指着因为刚刚洗澡时才发现,因为那一跪摔破的膝盖:“我受伤了,要老公亲亲才能好。” 第九十二章 现在,你走不了了 “我是因为你才受伤的。”曲沐阳指着“罪证”道。 “分明是因为你自己蠢。”秦观南起身从抽屉里拎出药箱,拿着碘伏走过来,蹲下身,用棉签沾着药水给曲沐阳处理伤口。 军训的衣服有些厚,足以隔开林荫小路上的碎石沙粒,曲沐阳的膝盖伤的并不严重,只是轻微破了点皮,但是他肤色极白,轻微一点红痕就会显得触目惊心,涂了药水之后效果更甚。 “秦观南,你变了,”曲沐阳的双手搭在秦观南的脖子上,十指在他后颈交叉扣实,小腿泄愤似的抬了抬,没敢真碰到人:“以前你从来没这么说过我。” “别乱动。”秦观南按住曲沐阳不安分的小腿。 “为人师表,总要照顾一下学生的自尊心。”他上好了药,随手把碘伏放在一旁,手掌握着曲沐阳的小腿,维持刚刚的动作。 “那现在呢?我才刚毕业,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以为坦诚相向,是情侣之间应尽义务。”秦观南漠然道。 “所以,你是真的觉得我......”曲沐阳简直难以置信,以至于停顿了好一会,才继续道:“蠢?” 秦观南站起来,把棉签扔进垃圾桶,递给曲沐阳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鼓励式教育就不适用与情侣之间的关系了吗?”曲沐阳咬牙气道。 “下次尝试一下。”秦观南安抚的颇为敷衍。 “不用了,你鼓励教育别人去吧。”曲沐阳拎着毛巾站起来,板着脸,一瘸一拐的朝门口走去,看起来确实气的不轻。 不过是一句不痛不痒的玩笑话,其实本来没有什么好气的,这句话但凡换个人说,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委屈,甚至还会嬉皮笑脸的把人堵回去,但自己一面对秦观南,任何不安、失落的负面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情绪来的莫名其妙,难以抑制。 曲沐阳握着宿舍的门把手,已经拧动了半圈。 “去哪儿?”秦观南在身后拉住他。 “回宿舍,反正你也不收留我。”曲沐阳目视前方的门板,誓死不回头看人。 “你当我这是商场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秦观南把人拽回来堵在门上,强迫曲沐阳面对他,一只手也绕过来握上了门把手。 “就当商场了,不行吗?”曲沐阳嘴硬道,扭头就是不看他。 “不行,就算是商场,现在也打烊了。” “咔哒——”曲沐阳背对着门,清晰的感知到秦观南给门落了锁,把他反锁在了屋子里。 “现在,你走不了了。” “说吧。”秦观南的手隔在曲沐阳的腰和门把手之间,避免曲沐阳二次受伤。 “说什么?”曲沐阳无处可躲,只能被迫和敌人正面刚,不过依旧不敢直视秦观南,无理取闹实在不占理。 第129章 “你在气什么?”秦观南从小到大没有过这样的负面情绪,毕竟他孤僻冷漠,自带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buff,除了曲沐阳肯死皮赖脸的贴上来以外,寻常凡人一般不太敢近他的身。 “你说我蠢。”曲沐阳眼神飘忽,嘟嘟囔囔。 “因为这个?”秦观南不太接受这样的理由。 “也......不止,有人要你联系方式,我不太高兴。” 秦观南皱着眉:“我没给。” “那是因为当时我在。”曲沐阳道。 秦观南思路清晰:“你是认为,如果你不在,我就会给了?” 曲沐阳当然没这么认为,秦观南有多难追,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他一路从高中追到大学,死缠烂打才堪堪得了几个月的男朋友体验卡,如果秦观南能随随便便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别人,那自己追人的里程就不会这么艰辛了。 “我......我就是......”曲沐阳支支吾吾,眼见躲不过去,索性破罐破摔:“妈的,我吃醋了,你哄不哄!” 这话一说,秦观南瞬间松开了桎梏着曲沐阳的手。 被松开的一刹那,曲沐阳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完了,他可能要恢复单身贵族的身份了,没人会接受这么一个作天作地的男朋友...... “我没要亲你,睁眼。”秦观南举着手机放到曲沐阳眼前。 曲沐阳心说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亲我,眼皮颤了颤,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手机里是他和秦观南的聊天记录。 “你最后那句,说了什么,念出来。” “我说......”曲沐阳飞快扫了一眼聊天记录,不知道秦观南用意何在,但还是配合的干巴巴的念了他今晚最后发的那句话:“晚安。” “知道晚安是什么意思吗?”秦观南收起手机。 曲沐阳怔愣的摇了下头。 秦观南叹了口气,抬手覆上曲沐阳那双湿漉漉的狐狸眼:“可以闭眼了。” “唔......” 温热轻柔的吻落了下来,曲沐阳绷紧了身体,无措的握着秦观南的手腕,感受眼前这人落在他唇间、齿贝、进而入侵的更深的力道。 秦观南撤出来的时候,曲沐阳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软绵绵的像是一坨棉花糖,他依旧闭着眼,不依不饶的想要亲回来。 “别闹。” 听见这话,曲沐阳勉强安静下来。 秦观南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塞进被子里,又起身把穿过的衣服扔进脏衣篓,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枕头,曲沐阳躺在床的里侧,眼睛跟着秦观南滴溜溜的转。 秦观南拿着手机订好了闹钟,才掀开被子关灯躺了进去。 他不太习惯和另一个人睡在一起,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曲沐阳也没有强求,只是在被子里悄悄握住了秦观南垂在一侧的手掌。 最近军训起得太早,曲沐阳脑中的那根弦一直绷的很紧,他在闹钟响的前十分钟就醒了过来,悄悄抬手关掉了还来得及响的闹钟。 一夜过去,昨晚相安无事的睡姿早就变了样,秦观南一早买的枕头被他抱在身前,他的后背抵着秦观南的胸膛,整个人依偎在秦观南的怀里,秦观南手胳膊搭在他的腰间,睡的正熟。 今天如果是世界末日就好了。曲沐阳把枕头推开,缓慢的转身,把头埋在秦观南的怀里。 他内心分裂出两个小人,一个说:“你现在舍得起床吗?拿起手机找导员,请一上午假吧。”另一个说:“你是秦观南的男朋友,半个月的军训都坚持不下来?你不能这么给男朋友丢人!” 最终,理性战胜一切,曲沐阳十分不情愿的从秦观南的怀里爬起来,飞快洗漱后打着哈欠出了201的门。 哈欠还没打完,门也没来得及关上,正巧对面202的房间门也开了。 四个人在灯光忽明忽灭的走廊里大眼瞪小眼。 “你......”楚箜指了一下201的房间号:“什么情况?” 曲沐阳快速且轻柔的关上了201的房门,干咳了两声企图缓解尴尬:“我......表哥正好住我们对门。” 对面三个人恍然大悟,阜南道:“这么巧,那有空叫你表哥出来吃个饭。” “不用不用,我表哥害羞。”操场上响起的集合哨救了曲沐阳一命,哨声一响,谁都顾不得表哥不表哥的了,撒腿就往操场跑,他们宿舍本身就里训练场远,一路狂奔过去都险些迟到,气喘吁吁进队列的时候,早就把今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碍于那天早上的一幕过于惊心动魄,加上军训马上要结束了,训练内容繁重,魔鬼教官疯狂针对楚箜,导致他们几个和楚箜关系好的人受了牵连,每天回到宿舍累的跟狗一样,曲沐阳好几天没能去201宿舍留宿。 直到军训结业,曲沐阳才从不人不鬼的状态起死回生。 结业当晚,楚箜十分不好意思的请202全体成员吃了个饭,说是有事情要和大家宣布,曲沐阳和晋书 去的晚,两个人刚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包房里的魔鬼教官,直接条件反射靠着墙边立正站好。 楚箜和教官十指交握,红着脸和大家宣布两个人开始正式交往的消息。 其余三人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军训的时候,教官这么针对我们,是为了避险?!”曲沐阳崩溃道。 楚箜赶紧解释道:“没有!我们是前天才加上的联系方式,昨天在一起的。” 第130章 看着别人突飞猛进的关系,曲沐阳流下了羡慕的泪水,热泪盈眶道:“你们要是早在一起,202也不至于受这些罪!” 教官腼腆的挠了挠头,起身给曲沐阳他们倒酒。 教官的酒量惊人,回到宿舍,四个人喝的都有些多,晋书躺在床上,大舌头道:“楚箜,教官,是a lpha吗?” “你是不是眼睛不太好使,他是beta!”楚箜一个空瓶子丢过去,只是瞄的不太准,直接打在了曲沐阳的头上。 曲沐阳正要反击,还没来得及闭着眼摸到那个“暗器”就听见楚箜说:“我隔壁邻居就是aa恋,带 男朋友回家那天,直接被他爸赶出家门,到现在也没回过家,我疯了才搞aa恋。” 曲沐阳打了个寒颤,酒醒了。 第九十三章 蒋洄哥哥,抱我回去好不好? “大学四年,你们都没公开?”蒋洄喝了一口啤酒,目不斜视的顺手按下了喻年搭在地毯上,不安分偷偷摸摸拿啤酒的手。 “没有,现在也没有。”曲沐阳仰头靠着身后的沙发,他喝的有些多。 “你是在谈恋爱还是在搞特务接头?”喻年偷酒失败,不甘心的撇了撇嘴。 “特务接头吧,可惜我们不是彼此的线人......”曲沐阳颓废的又灌了一杯酒,思绪纷杂。 两个人不明不白的交往了六年,在一起的第一个易感期,曲沐阳做足了准备,在酒店里,里里外外把自己洗干净,按照视频里的方法,在卫生间里磨了自己两个小时,直到房间里柠檬气泡水的味道快要沿着门缝溢出来,才给秦观南打了电话。 他躺在宽大的床上,浑身无力,却还是仰着头,傻乎乎的冲着秦观南招了招手,曲沐阳想方设法把人勾引到了床上,硬是瑟缩着陪秦观南挨过了易感期。 逼的秦观南再也没了分手的理由,成了他不可言之于口的男朋友。 秦观南研究生毕业后直接留了校,成了名副其实的秦老师,秦老师收入可观,工作清闲,是学校里炙手可热的追捧对象。 相反,曲沐阳毕业后和家里坦白自己喜欢上了一个alpha,果不其然被赶出家门,断了一切经济来源,没了家人,他只剩一个秦观南了,曲沐阳拖着行李箱顺理成章赖在秦观南家里,每天靠做外包挣钱,收入不稳定,但厨艺却突飞猛进,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变成了洗手作羹汤的家庭主夫。 “秦老师,你愿意嫁我吗?或者,我嫁你也行。” 昨天是秦观南的生日,曲沐阳计算好时间,把下完课归来的秦观南堵在了夜色中,曲沐阳手里握着一枚钻戒,眼底闪烁着雀跃的光,比天上的繁星还要耀眼。 那只戒指是他用毕业后积攒下的全部积蓄买来的,他捏着那只价格不菲的戒指,憧憬着能和秦观南有个家。 后来......秦观南把戒指的盒子扣上还给他,说自己不喜欢alpha。 曲沐阳握着戒指怔愣的看着秦观南,他的耳畔一阵轰鸣,眼前的人嘴巴一张一合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清了,回过神的时候,他早已推开了秦观南,丢下楼上房间里一屋子的鲜花烛光,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逛。 手机早就被他关了机,他走到公交站旁,失神的望着公交站牌的腺体切除广告,抹了一把眼泪。 “蒋哥,你说,我追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就不喜欢我呢?”曲沐阳捏着酒瓶,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我他妈都喜欢到愿意为了他赴汤蹈火,切除腺体了......他怎么就不看我一眼呢?” 曲沐阳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他靠着沙发,半阖着眼,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蒋洄起身收走了他手里的酒杯,默默叹了口气,时隔多年,善后的人居然还是他。 他从曲沐阳的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按下开机键,还没等拿着曲沐阳的手指挨个试指纹解锁,就接到了秦观南的电话。 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太对,蒋洄挑着眉接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秦观南按响了他家的门铃。 蒋洄趿拉着拖鞋起身去开门,把秦观南堵在门外没让人进屋,抱着肩膀和秦观南一桩桩一件件掰扯,大有一言不合就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 蒋洄:“和曲沐阳搞了六年的地下恋?” 秦观南:“除了他自己,整个学校都知道我男朋友是谁。” 蒋洄:“不接受曲沐阳求婚?” 秦观南:“......求婚这件事,你准备让喻年主动?” “况且,他根本没听我的后半句话。”秦观南万般无奈,他早就给两个人铺好了后路,大一上半年就背着曲沐阳,以他男朋友的身份请全宿舍的人吃了饭,全校都知道曲沐阳是他男朋友。 他还登门拜访了曲沐阳的父母,曲沐阳的父母早就后悔了,奈何一直拉不下脸来找儿子,曲沐阳两年没回家,但曲家父母一直和秦观南私下联系,最近他终于说动了曲家父母,结果曲沐阳居然直接跑了。 全世界都知道秦观南喜欢曲沐阳,只有这个傻子自己什么都不清楚。 蒋洄砸了咂嘴,放人进了门,心说曲沐阳的智商的确让人着急,六年里没有丝毫长进,硬是自己把自己演成了苦情剧男主角。 秦观南抱着曲沐阳出门的时候,蒋洄拦了一下他们,正色道:“我是从医院里把他带回来的,他准备去做alpha腺体切除手术。” 第131章 他点到为止,干脆利落的关门落锁,虽然曲沐阳不太聪明,好歹他老公是大学老师,总不至于连这两句话都拎不清。 一前一后最多耽搁了不过五分钟,回到客厅的时候,蒋洄懊恼的看着地上被新打开的一罐啤酒,以及侧身躺在地毯上,正在看着他傻笑的男朋友。 “不是说好喝果汁的吗?”蒋洄走过来蹲下身,颇为头疼的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眼神迷离的喻年,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尖:“怎么这么不听话?” “没......没不听话,我就只喝了......”喻年的拇指和食指比量了一个高度:“一口。” “这是一口?”蒋洄晃了一下那瓶被新打开的啤酒,里面分明只剩下一个底了。 “是一口......很大一口!”喻年伸着手想要去够那个易拉罐,向蒋洄证明自己没说谎。 “好好好,一口。”蒋洄生怕喻年再喝,赶忙把易拉罐拿起来丢进垃圾桶。 喻年喝多的时候很粘人,他很快就忘记了自己伸着手想要做什么,只是一动不动的望着蒋洄,傻笑了一会儿,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尝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喻年索性赖在地上不动了。 地板上虽然铺了地毯,但躺久了也不会有多舒服,喻年扑腾了一下,觉得地上没有蒋洄怀里舒服,不满道:“好硬。” 蒋洄怀疑喻年在蓄意勾引,但他没有证据。 “抱~”喻年冲蒋洄张开手,赖在地上等着蒋洄来抱他。 男朋友趁着自己解决哥们儿家庭矛盾的间隙偷喝了酒,本来胃就不好,酒量又不行,蒋洄决心让喻年长长记性,故作冷酷道:“不抱。” 喻年没抱到人,抿着唇,把张开的胳膊缩起来,整个身体向后挪了两下,他看着蒋洄,缓慢的眨了眨眼,乌黑的双眼很快蓄满了雾气。 “不抱......也行。”喻年吸了下鼻子,自我安慰是的抱住自己:“我可以......自己抱自己,但是你能......别离开我了吗?” 见自己把人弄的这么委屈,蒋洄哪还有心思在和喻年生气,赶忙靠过来,把人抱在怀里,又亲又哄:“抱抱抱,我错了,我不离开你。” “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了。”蒋洄说。 一听这话,喻年直接把蒋洄扒拉开,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硬是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在地毯上摸索着找东西。 “宝宝,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蒋洄问。 “手机......”喻年终于摸到了一部手机,只不过手机是蒋洄的,不是他自己的。 他眯着眼,稍有迟钝的按下自己手机的开锁密码,手机显示密码错误。 连手机都欺负他!喻年有些生气了,他又认认真真的输了一遍自己的密码。 依旧提示密码错误。 他板着脸把视线挪到蒋洄身上,质问道:“你什么时候换了生日?!” 他的手机密码一直是蒋洄的生日,喻年确定自己没输错,那么只可能是蒋洄背着他换了生日! 蒋洄一脸无辜,他失笑道:“要不你试试你自己的生日?” 喻年“哦”了一声,胸有成竹的看着手机屏幕,手指在屏幕上却停顿了许久,直到屏幕的光熄灭,他才茫然的抬头问蒋洄:“我生日......是几号来着?” 蒋洄哭笑不得的直接帮他解了锁,喻年划拉着手机屏幕,找到了录音功能,他按下录制按钮,认真的把手机举到蒋洄面前:“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 “说你不会离开我。”喻年道。 蒋洄看着喻年,顿时五味杂陈,又心疼又酸涩的握住了喻年拿着手机的手,如同许下山盟海誓般郑重的重复喻年的话:“喻年,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喻年心满意足的把手撤回来,按下保存按钮,拿着手机在蒋洄面前晃了两下:“我留证据了,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蒋洄轻声道。 喻年笑了一下,又把手机扔到一边,上半身,向前一倒,直接扑在蒋洄怀里,得逞似的拍了拍蒋洄的头:“抱到了。” “想回卧室。”喻年有些困倦的把头埋在蒋洄的怀里蹭了蹭。 发丝划过蒋洄的领口,蹭的蒋洄的血压直往上飙。 “叫爸爸,叫了就抱你去。”蒋洄侧过头咬住喻年的耳垂,隐忍道。 “不叫。”喻年直接拒绝,过了两秒,却又自顾自环上蒋洄的脖子,挪着腿挂在蒋洄身上。 被吮吸的耳垂很快红了起来,喻年小声道:“叫爸爸是不可能叫了,不过......” 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蒋洄:“哥哥,抱我回去好不好?” 酒精的后劲冲上来,喻年小小的打了个酒嗝,他停顿了一下,把轻微的不适感压了下去,继而皱着鼻子接着撩人:“蒋洄哥哥,把我抱回去,不仅可以亲,也可以摸,还可以......做点别的。” 第九十四章 宝宝 “能做些什么?”蒋洄的眼底勾出一片火光。 “做......”喻年的手抚上蒋洄的胸膛,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你喜欢的事情。” “宝宝,我喜欢的事情有很多,你指的是哪一件?”蒋洄踢掉拖鞋,脚踩上柔软的地毯,这样的厚度,足够他某天喝多了,也能在上面相安无事的睡上一晚,喻年却嚷着硌得慌,omega的身体当真是娇嫩。 “我这件。”喻年笑眼弯弯的望着他,手掌沿着蒋洄t恤布料的纹路往上攀附,顺着他的领口,摸上他的后背,和他肌肤相贴。 第132章 “要吗?”喻年靠过来,瘦削的下巴搭在蒋洄的肩膀上。 大火燎原,蒋洄抱着喻年起身,下一秒,天翻地覆,喻年被按在了沙发上。 沙发即便再大,两个成年人在上面折腾,也会显得拥挤,喻年不太满意的抬手按住了蒋洄吻过来的唇:“回卧室。” “等不及。”客厅到卧室总共也没几步路,这人借口找的倒是冠冕堂皇。 蒋洄直接咬上了喻年的指尖,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很快被咬了一圈牙印。 喻年随意反抗了两下,随即便轻易的放弃了抵抗,任由蒋洄闹去了,反正他也打不过蒋洄。 这人从高中起就对在他身上留下斑斑点点的痕迹,现在失而复得,更是变本加厉,每一个吻,都是蒋洄给他的烙印。 “今天大概是撩拨过了头,喻年被咬的有点疼,皱着眉让蒋洄适可而止。 蒋洄这才停了下来,转而安抚似的凑上来亲吻喻年的唇。 喻年的裤子交叠着蒋洄的t恤,被毫不留情的丢在地毯上,原本整洁的客厅变得凌乱不已。 “等等......”喻年在恍惚中回过神来,歪着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睡得打呼的饼干,他慌忙制止了,“饼干还在。” 角落里的饼干在沉睡中听见有人叫它的名字,耳朵下意识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和主人心有灵犀醒来救喻年一命。 这点细微的动作被喻年捕捉到了,他的脸颊逐渐漫上一层娇艳的红,拦着蒋洄不让进:“回卧室好不好......” 他实在不好意思在狗儿子面前做这种事,一时间有些紧张。 蒋洄抬头看了一眼睡得不省人事的的饼干,伸手扯过了喻年偶尔在沙发上看书时,盖的小毛毯,毯子有些小,被蒋洄抖落开,堪堪盖住了两个人。 蒋洄伸手一拉,把毯子蒙过两个人的头,周遭一下子便暗了下来,两个人的呼吸间尽是彼此的气息,冷杉融着若隐若现的桃子味有些醉人。 桃子的味道虽然很淡,蒋洄却在满屋子的酒味和冷杉味中清晰的捕捉到了它,闻到久违的味道,蒋洄甚至亢奋的有些难以自持,这个味道对他来说就像是致命的毒药,在国外的那几年,但凡家里有人来做客都会对蒋洄选香的品位倍感惊异,铁骨铮铮的一个alpha,居然喜欢甜腻的桃子味。 “宝宝,我闻到了。”蒋洄贴在喻年的耳边说道。 喻年不想知道他在这种时候闻到了什么,此刻只想逃走,两人虽然上半身被盖住了,但下半身还是切切实实暴露在空气中,这样自欺欺人的事情,也就只有蒋洄能做得出来了。 他还是没能拦住蒋洄的动作,被蒋洄压在毯子下,咬着自己的手指,不敢叫出声,但猛烈的攻势逼得他依旧呜咽不已。 蒋洄把喻年放在自己齿间的手指拿出来,放在自己唇边啄了两下。 “滚!”喻年眼中潋滟一片,红着眼骂人。 “宝宝,叫哥哥。”蒋洄被刚刚那几声哥哥叫的心都软了,低声哄他。 喻年在外侧的腿根本撑不住,很快就从沙发上落在了纯白色毛茸茸的地毯上。踩在地毯上的足尖不自觉的绷紧,点在地毯上,下一秒,又被蒋洄的捞起来。 蒋洄捏着他的腿根,语气恶劣不已:“再掉下去,今晚我们就在沙发上睡。” 此刻外面分明连太阳还没落山,在这种事情上,蒋洄一向说到做到。 喻年努力把破碎的字句连成话:“蒋洄哥哥,你抱我回去吧......” 喻年的本意只是想要回卧室,赶快结束这场自己挑起来的祸事,殊不知自己轻飘飘两句话,又是火上浇油,蒋洄把毛毯扔在地上喻年的腰窝因为这个动作更加明显,蒋洄像是进入了易感期,眼底猩红一片。 “宝宝......” “喻年宝宝......” 喻年看起来确实很想让蒋洄原地去世,他咬着唇,被逼得想要把人踹开,想要给蒋洄挖坑填土,但眼下这个动作,他根本碰不到人,只能被动的被蒋洄拥在怀里,就像一叶扁舟,在广阔的大海上依偎着蒋洄。 饼干在主人隐忍的抽噎声中换了个睡姿,毫无察觉的继续做着它沉沉的美梦。 两个人从日头正盛一直闹到傍晚黄昏,饼干睡了一天,终于甩着脑袋从窝里溜溜达达走出来,它好奇的看着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有指尖还攥着蒋洄的手指泄愤的喻年。饼干叼着自己的饭盆,走过来,坐在喻年面前,冲他低声吠了一声,提醒他该给自己加餐了。 喻年一见狗儿子过来,伸着长手捡起了地上被丢弃了已久的毛毯,勉强重视了一下狗儿子的教育问题。 “你到底还要多久!”喻年崩溃的问道。 “急什么,明天放假。”蒋洄吻着他后颈皮肤下被一分为二的腺体,慢悠悠的回答道。 “饼干饿了。”喻年开始拿狗儿子挡枪,饼干听见“饿”这个字,反映果然很大,直接用鼻子拱了拱食盆,看着蒋洄和喻年,一心做一只干饭狗。 “饼干已经是一直成熟的狗了,它可以自己去找狗粮。” 气氛微妙的静止了片刻,眼前这个情况,饼干确实在给自己找狗粮,还是来自他们两个的狗粮。 蒋洄笑了一下,抬手揉了一把饼干的头,指着一边的厨房:“饼干,自己去找吃的。” 喻年心说饼干能听得懂算是有鬼了,他刚要掀开蒋洄,还没来得及动作,只见饼干居然真的又叼起自己饭盆,径直走到了厨房。 第133章 很快,厨房里响起了装狗粮的塑料带子哗啦哗啦响的声音。 令人叹为观止。 “不愧是我儿子。”蒋洄把喻年抱起来,赤脚带人回了卧室,并且随脚踹上了卧室的门。 喻年好不容易和蒋洄分开,手脚并用钻进被子里,并且飞快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拽着被子不松手,警惕道的看着他。 蒋洄翻身上床,把他的蚕宝宝搂在怀里,恶意满满的逗他:“宝宝,夜还很长......” 喻年果断拒绝,这种高强度的运动,他实在是接受无能。 “好好好,不闹了。”蒋洄拉着被子角,把蚕宝宝抖出来,自己也跟着钻进被子里,和他手脚交缠。 蒋洄的手机在卧室充电,此刻非常不给面子的响了起来,蒋洄拿着手机看了一眼对话框,脸直接黑了下来:“曲沐阳求婚成功了。” 喻年好奇的伸出手拿过蒋洄的手机看消息。 曲沐阳:谢谢蒋哥!我刚刚求婚成功了!秦老师说,他不喜欢alpha,但是可以勉为其难喜欢我! 曲沐阳:他自己分明也是alpha,也就是说,他连自己都不喜欢,却愿意喜欢我! 曲沐阳:蒋哥,我们婚期暂定三个月以后,你来做伴郎啊! ...... 喻年精疲力尽,飞快扫了一眼曲沐阳长篇大论里的有效信息之后,就把手机还给了蒋洄,他打了个悠长的哈欠,疲惫的合上了眼,呢喃道了两句什么,可惜声音太小,蒋洄没能听清。 蒋洄抱着喻年,把手机扔到一边。 有些事情,确实应该提上日程了。 第九十五章 说了想你,你就会回来吗? “护照和身份证带了吗?”喻年把蒋洄的外套叠好放进摊平放在地上的行李箱里。 “带了,”蒋洄拿着护照夹走过来,把蹲在地上的人拉起来,好笑道:“f国那边什么都有,用不着带这么多。” 喻年看着被他塞的满满当当的箱子,猛然想起蒋洄前两天逛商场的时候,新买的那件卫衣还没有放进去,脚下生风转身又去了卧室。 看起来并没有把蒋洄的话听进去。 蒋洄望着被自己男朋友塞满了春夏秋冬不同季节衣物的行李箱,简直哭笑不得。 他这次去f国只是为了签回调协议,算上工作交接,来回也用不了一个星期,回国就会正式参与喻年公司和实验室的合作项目,不出意外的话,可以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无切换无死角守着他的omega。 本来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奈何他想要给喻年一个惊喜,愣是按住了周围所有知情者不告诉喻年,只和他说年假结束了,实验室催自己回去上班。 喻年从听到消息,到接受噩耗只用了短短三分钟,不哭不闹,然后极为冷静的把蒋洄的行李箱从卧室拖了出来。 主观上看,他的反应不像是在送蒋洄走,更像是把男朋友所有的东西打包好,连人带行李箱轰出家门。 饼干百无聊赖的蹦跶过来,看见蒋洄的行李箱,一个飞扑,直接在衣服上打起滚来,狗儿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在掉毛,剩下五天被喻年送到宠物店里寄养,饼干毛发旺盛,三滚两滚,蒋洄的衣服瞬间就被沾满了狗毛。刚把卫衣拿出来的喻年恰好看到这一幕,直接拎着饼干的两条前腿,把狗儿子按到墙边罚站去了。 在饼干的呜咽声中,喻年面无表情的拿着粘毛器,一件一件把蒋洄的衣服重新展开、粘毛、叠起来、重新放到箱子里。 动作熟练的像是流水线工人,蒋洄完全插不上手。 “到了那边记得查一下天气预报,我怕国内天气预报不准。”喻年把衣服整理好,蹲在地上一只手按着行李箱的一侧,把箱子扣了起来。 衣服装的有点多,鼓鼓囊囊不太好塞,喻年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行李箱上,才勉强让箱子的拉锁合上,蒋洄蹲下来帮他扣行李箱。 “宝宝,我不想带箱子去了,”蒋洄扣好拉锁,起身的时候顺便把喻年打包抱起来:“我带你去吧。” “你在家负责浇花、把衣服扔进洗衣机,以及等我回家,我负责养你和做饭刷碗打扫卫生。” 喻年被放在了沙发上,他认真摇了摇头,拒绝道:“单方工作不利于家庭和谐。” “那我雇你当我秘书?”蒋洄把一早就热好的牛奶拿过来递给他,不怀好意道:“上班时间还可以做些别的。” 自从上次希斯特教授说喻年的身体素质会低于常人之后,蒋洄就不要钱似的往家里一箱一箱的搬营养品,各类保健品几乎快把地下室堆满了,喻年对药片的接受度一向很低,好在比较喜欢喝奶,蒋洄只好搞起了迂回战术,每天盯着喻年喝奶。 喻年咬着吸管仰着头看他:“不出三个月,公司就倒闭了。” 蒋洄“啧”了一声:“你不相信你老公的工作能力?” “信,但是我不想当秘书。”喻年说:“专业不对口。” “除非......” 蒋洄躺下来,头枕着喻年的腿,侧过身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喻年肚子上:“除非什么?” “你把我们公司买下来?”喻年玩笑道。 蒋洄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把你们公司买下来了?” “陈与白告诉你的???” 喻年的表情空白的两秒:“你......买下来了?” 第134章 蒋洄看见喻年的反映,嗤笑出声,抱着喻年乐不可支笑的脸疼:“宝宝,怎么我说什么你信什么,逗你的。” 喻年木着脸,拿着牛奶的手悬在了蒋洄头顶,手指一点点挤压纸质的包装,无声的威胁。 “别别别,我刚洗的澡,我错了我错了。”蒋洄对于哄老婆道歉这件事信手拈来,赶紧抬手把牛奶的吸管送到喻年嘴边:“等下凉了。” 喻年这才偃旗息鼓,把剩下的牛奶喝完。 “宝宝,我不在,你会想我吗?”蒋洄笑的太久,以至于喉咙有些沙哑,听起来就像老式收音机被按下了播放键,人声混着电流苏的人发晕。 “不会。”喻年把空的牛奶盒塞给蒋洄,蒋洄的目光依然停在喻年身上不愿意挪开,连垃圾桶的位置都没看,直接盲手忙投进洞,一如当年,在人声鼎沸的操场上,喻年一出现,就把蒋洄连人带魂一起勾走了。 听到这话,蒋洄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一骨碌坐起来,和喻年面对面,郑重发问:“为什么不会?” “想你,你就会回来了吗?”喻年皱了下眉,不太明白蒋洄会什么会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大学四年,毕业两年,你都没回来过。” 蒋洄觉得自己大概是千古罪人了,分手那几年,自己根本没有重新回到a市的勇气,他怕自己一回来,就看见喻年和别人在一起的场景。 说到底,还是年少时对自己、对喻年、对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太没自信了。 他对待这份感情诚惶诚恐,以至于患得患失。 “会,”蒋洄沉默片刻,笃定的看着喻年:“只要你说想我,我就回来。” “好”喻年轻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蒋洄的头发。 第二天上午十点,喻年把蒋洄送到了机场,登机前,蒋洄从口袋里翻出一个红色的小布袋子塞在了喻年的手里,叮嘱他回去再看,喻年把布袋收起来,在角落里垫着脚吻了一下蒋洄的额头,把人送上了飞机。 飞机划过湛蓝的苍穹,尾线扯住了喻年的思念。 六年前,喻年在机场的出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乘上去往异国他乡的飞机,却毫无办法。 六年后,喻年站在检票口,垫脚亲吻他的alpha,等着他的爱人回来。 喻年送走了蒋洄,却没有急着走,他站在机场出口,如同大学时的每一个周六日一般,在出站口静静伫立了一会儿,和过往道了别。 准备回家之前,他打开了蒋洄给他点布袋。 袋子里的东西有些眼熟,喻年把东西倒出来——里面是一张平安福,以及蒋洄的字条。 喻年打开纸条,蒋洄肆意张扬的字体映在他的眼里: “替我保管一阵子,平平安安等我回来。” 不要你想我,只想你平安。 大概是司珏造成的心理阴影,蒋洄走前特意关照了曲沐阳和陈与白,但始终觉得差了点什么,他思前想后,从钱包夹层里把喻年高中时替他求的平安福留给了喻年。 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六年前蒋洄在精舍寺外说什么都不会大放厥词了。 希望庙里那几尊他叫不上来名字的佛像不会和他一个凡人斤斤计较,蒋洄一边把平安福装起来,一边想。 虽然蒋少爷和满天神佛不对路,但他想用尽一切方法,在他短暂离开的这段日子,护住自己的玫瑰。 他的玫瑰是那么的顽强,又是那么的脆弱,他舍不得让玫瑰再经受哪怕一点风吹雨打。 蒋洄离开的第一天,喻年一如往常的上班、工作、遛狗,只是在傍晚回到家的时候,站在漆黑的客厅稍微怔愣了片刻,抬手打开了客厅的灯。 蒋洄离开的第二天,喻年早起的时候给蒋洄发了两条消息,消息的内容仅限于:今天天气很好、小区里又没有狗和饼干玩,诸如此类的小事,a市和f国有着几个小时的时差,喻年已经起床准备上班了,f国那边却还是深夜。 蒋洄回去之后忙的脚不沾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硬挤时间给喻年回消息,饶是如此,消息回复的依旧不及时。 蒋洄离开的第三天,喻年看着消息发出去后,犹如石沉大海的对话框,漠然的把手机扔到了一边,趿拉着拖鞋去厨房研究新的菜式。 既然蒋洄一时半会回不来,下班后的时间显得漫长孤寂,他只能找些有挑战性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不知为何,过往六年里,分明自己的生活中也没有蒋洄,可那六年的时间加起来,仿佛否没有这三天难挨。 蒋洄离开的第四天,喻年在工作中走了两次神,不小心在合同审批签字时签上了蒋洄的名字,惹得陈与白在公司群里大肆宣扬。 蒋洄离开的第五天......第五天刚好赶上周末放假,喻年难得赖了一次床,还没睁开眼睛,就下意识往蒋洄睡的方向挪过去,却扑了个空。 喻年瞬间惊醒,意识逐渐回笼,才缓慢的记起,蒋洄已经走了五天了。 他翻身拿起手机,聊天页面还停留在和蒋洄的对话框里,蒋洄凌晨三点回复了喻年一早发出去的消息。 喻年终于忍不住了,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击。 yn:我想你了。 思念泛滥成灾,他难以自持。 第九十六章 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回家见家长吗? 第135章 “喻神,你昨晚去......熬夜蹦迪了?”陈与白拎着早餐走进来,见到喻年眼下泛起的黑眼圈简直叹为观止,他贱兮兮的靠过来,用肩膀撞了一下喻年的肩:“蒋少爷不在,寂寞了?” 喻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满脸写着“滚”字。 陈与白对喻年的表情熟视无睹,转身翘着二郎腿坐在喻年办公室的会客区,撕开早餐的包装纸,咬了一口汉堡:“你这样做,我很难保证不给蒋少爷打个跨国电话告密啊。” “打,”喻年心烦意乱的把自己至今没接到回复消息的手机扔在桌子上:“如果你现在能联系到他的话。” “算了,一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这几天没联系到他,连你都找不到人,万一我找到了,那我们三个岂不是都很尴尬。”陈与白挥了挥手,决定不给自己挖坑。 “汉堡好吃吗?”喻年隔着桌子木然道。 “还行,”陈与白举着吃剩一半的汉堡问:“你要吃吗?” “不了,我的意思是是,你可以回你自己的办公室吃。”喻年指着门口。 “别啊,我来说有正事的,”陈与白抹了一下嘴:“老板刚在群里发了消息,cr实验室派过来的技术指导今天到a市,预计......” 陈与白把手机拿出来又看了一眼:“十点到公司会谈,你记得过来一起接待。” 喻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九点四十了,他昨晚失眠,翻来覆去生怕错过蒋洄的回复,结果这人就像消失了一样,之前还只是回复的不及时,现在连回复都没有了。 熬了大半夜,早上险些迟到,根本没来得及吃早饭。 蒋洄不在,他的作息又混乱起来,这几天总是吃冷餐和外卖,偶尔研究的菜品实在达不到“入口”的标准,今早胃开始隐隐作痛。 早餐是没时间买了,喻年起身接了一杯温水,好歹喝了大半杯,勉强能安抚自己的胃。 “喻神,蒋少爷有没有和你说他们那边外派谁过来?我好有个准备。”陈与白把包汉堡的纸团成一个团。 “没说,大概率是赵冕,或者那个叫宋询的alpha。”喻年握着杯子道。 “熟人好说话,”陈与白把纸扔进垃圾桶,看了一眼时间,示意喻年时间差不多了。 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带着其他组员下楼迎接技术指导。 喻年和陈与白并排站在最前面,他手里握着手机,心不在焉的去看手机回复,依旧没能等到蒋洄的消息。 路上有些堵车,cr的技术指导比预计时间晚到了十分钟,喻年的胃不太舒服,未知尽头的等待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 一辆汽车停在了公司门口,众人终于见到了胜利的曙光,喻年也悄悄松了口气,好歹可以坐下喝杯热水了。 车门打开,两个技术指导从车上下来。 看到人的第一眼,喻年觉得早就有点站不住了,蒋洄迈着大长腿,逆光而行,朝着他走来。 “我来晚了。”蒋洄礼貌的和周围的同事表达歉意,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喻年,没有移开分毫。 “路上有些堵车,让大家久等了。”赵冕跟着他身后,直接接过了话茬。 大家心照不宣的用眼神在蒋洄和喻年身上逡巡了两圈,陈与白是老控场王了,他上前和蒋洄、赵冕握了手:“外面热,不如我们回公司聊?” “我有些饿了,”蒋洄微微一笑,看向陈与白:“这里我不太熟,劳烦喻先生先陪我吃个饭?” 赵冕险些被空气呛到,他们分明在飞机上吃了早餐,头等舱的餐食极为丰盛,且充满地域特征,蒋洄吃了整整两个肉夹馍,以及一大碗粥。 陈与白心领神会,赶忙推了喻年一把,自己带着剩下的人和赵冕进了公司,只留下喻年和蒋洄在公司门口四目相对。 “胃疼?”蒋洄皱眉。 “没有,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饭。”喻年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宝宝,这里没有外人,”蒋洄温热的手掌抚上喻年的胃:“难受要和我说。” “你回来都没和我说。”喻年把头偏向一边,明显在生气。 “是我不好,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蒋洄把人揽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喻年的额头:“以后连掉头发都和你时刻报备,别生气了,行吗?” 喻年勉强点头原谅了他,抬手环住蒋洄的腰,整个人靠在他怀里,说了句“饿了”。 公司附近只有快餐店,蒋洄和喻年去了一家卖粥的早餐店,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餐。 “你不吃吗?”喻年见蒋洄只点了一份饭,问道。 “我不饿,看你吃就行。”蒋洄和服务人员要了一杯热水和一个空杯子。 “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喻年很有危机意识的问。 “不走了,我以后会留在国内工作,cr实验室在国内开了分公司,我家投资把实验室建在了a市。”蒋少爷财大气粗,轻飘飘一句话,直接彻底结束了两个人为期一周的异地恋。 喻年矜持的“噢”了一声,肉眼可见的有些开心。 热水上的比早餐要快得多,蒋洄把盛着热水的杯子举起来,将水倒在空杯子里,又把有水的杯子举起来,重新把水倒回去,往复多次,直到水温合适了才把水递给喻年。 “小的时候,我父亲和我说,热水兑凉水喝容易肚子疼,所以我家的习惯一直都是把热水凉成温水再喝。” 第136章 喻年迷茫的看着蒋洄,不太明白他说这话意思。 蒋洄唇角扬起,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愿意和我回家见家长吗?” “见家长?”喻年瞬间紧张起来,不客气的说,当年高考的时候,自己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不见也行。”蒋洄很好说话道:“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法定伴侣。” “那......那不见行吗?”喻年抿了下唇,眼神飘忽不定,抱着杯子开始频繁的喝水。 见不见其实对他来说无所谓,但蒋洄还是第一次见喻年遇到事情居然开始退缩,他略显诧异的问:“真的不想见?” “你父亲他们万一不喜欢我怎么办?”喻年表情凝重,塞给他一把枪,估计现在就能上阵杀敌。 “我们分开六年,他们难免会多想,会不会觉得......我不太适合你?” “他们不知道我们分手了。”蒋洄还以为事情有多严重,听了这话,终于放下心来:“我没和他们说。” 喻年顶着满头问号看向蒋洄:“没说?” “没说,他们每次打电话问,我都找理由搪塞过去,之前我说长辈催婚,其实催的就是我和你,”蒋洄道:“在他们眼里,我们一直感情稳定,从我毕业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催我带你回家,之前是带不回去,现在......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他们,反正媳妇儿是我的,只要我不同意,谁都别想多看一眼。” 喻年难以想象蒋洄是怎么编造一个又一个谎言替他骗过了六年,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父母强颜欢笑说他和自己“感情稳定”。 他尚且还有饼干陪他挨过一个个漫长寂寞的夜,那蒋洄呢?谁陪他守着一个谎言撑过六年? “宝宝,你别有压力,我家这边我早就已经搞定了,你只需要踏踏实实嫁给我。”蒋洄目光灼灼,眼里藏着绵密深沉的爱意,多的快要溢出来。 刚刚点的早餐被端了上来,蒋洄替喻年搅动着滚烫的粥,两个人看起来只不过是过了一个平平无奇一如往常的早晨。 “什么时候和你回家?”喻年无声的笑了一下:“送长辈礼物的钱,男朋......未婚夫给报销吗?” 蒋洄握着勺子搅动粥的手停顿了一下,无奈叹了口气:“报,不过,喻年宝宝,我的所有银行卡都在你手里,报销的话,这个月是不是多给点零花钱?” “每个月五千不够吗?”喻年接过粥,拿着勺子喝了一口:“我还以为你会节约开销,留着零花钱给我买礼物。” “买买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蒋洄宠溺道:“我这就和实验室申请加班,多开两个项目申请奖金补助。” “你就没想过......取悦一下我?”喻年一只手撑着下巴,冲着蒋洄眨了下眼:“说不定我被色.欲熏心,就把银行卡都给你了?” “那不行,取悦你是我的本能,”蒋洄坚定的摇头:“蒋氏家训,老公赚的钱都是媳妇儿的,再说本来就没什么能栓住你的优势......钱再给不够,我怕我这么大一个媳妇哪天就没了。” “怎么没有?”喻年放下勺子,伸着手和坐在对面的人十指相扣,一字一句道:“蒋洄这两个字, 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优势。” 从高中时代起,我满心满眼就只能装得下你一个人,我惴惴不安的和你闹脾气,小心翼翼的和你示好,都只是为了确定,万一哪天我某天原形毕露,你发现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依然愿意跨越山与海,如遇而至。 第九十七章 蒋少爷,委屈你得给我做一辈子饭了 “蒋哥,今天又加班啊?”赵冕结束了工作,一边脱实验服一边别有深意的瞟了一眼蒋洄。 “数据出了点差错,我查一下。”蒋洄一脸严肃的看着手里的表格。 “喻年呢?他没等你?”赵冕问。 “我和他说了,他先回家了。”蒋洄全神贯注的像是要把表格盯出两个洞。 “这么敬业?” 赵冕凑过来看了一眼报表,裂开嘴笑道:“蒋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上周作废的数据吧?”赵冕拿着自己的衣服,戏谑道:“最近天天加班,你惹喻年生气,被逐出家门了?” “滚滚滚,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蒋洄装不下去了,索性把作废的表格往桌子上一扔,表情看起来有些惆怅:“我宝贝儿最近在研究厨艺,弄得家里整天浓烟缭绕,连饼干都不愿在家里呆着了。” 赵冕愣了两秒,随即弯腰捂着肚子开始笑:“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回家的?” “注意你的措辞,”蒋洄纠正道:“我不是不回家,只是适当晚回去一两个小时,不要把我说的像个始乱终弃抛妻弃子的渣男一样。” “蒋哥,你别自欺欺人了,难道你晚回去一两个小时,喻年就会不等你吃饭了?”赵冕道。 “他会先吃,然后在客厅等我回来,晚回去菜会凉,凉了的菜,味道会淡一点。”蒋洄揉了下眉心。 “不是,你家不都你做饭吗?喻年怎么突然开始做饭了?”赵冕好奇道。 “他说......” “别人家的豪门媳妇儿都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上得厅堂也就这样了,我在厨艺方面努力一下吧。”喻年一手扶着锅的把手,一手拿着铲子,在烟熏火燎的烟火气中淡定回头说道。 第137章 “那个......我今天准备出去吃,你要一起吗?”赵冕沉默了一会儿,颇为同情的看着蒋洄。 “别做梦了,”蒋洄义正言辞的拒绝:“就算我宝贝儿的饭做得再难以下咽,只要他做了,我就绝对不可能背着他在外面吃饭。” 赵冕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的狗粮,气的转身拎着外套转身就走。 晚上七点,蒋洄站在家门口,深呼吸了两次,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终于鼓起勇气输入了房门密码,打开了门。 饼干耳朵很灵,从蒋洄还在电梯里的时候,就听见了声音,甩着大尾巴坐在家门口迎接他回来。 客厅亮着灯,家里没有最近几天堪比生化武器制造厂一般难以形容的气味,房间里除了狗儿子闹出来的动静以外,显得格外安静。 “宝宝?”蒋洄站在门口叫了一声,没人回答。 蒋洄连鞋都没脱,拿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饼干歪着头看着来去匆匆的便宜爹,不太明白人类的世界。 喻年的电话很快被接起来,蒋洄按下电梯的按钮:“宝宝,你在哪?” “回来了?”喻年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蒋洄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你在哪?我去找你。”蒋洄问。 “我在楼下小花园。” “在做什么?”蒋洄拿着手机下了楼,没有挂掉电话,一边和喻年聊天,一边找人。 “在约会。”喻年在电话那头很轻的笑了一下。 蒋洄握着手机一顿,整个人站在原地,旋即又加快了找人的脚步,他不可置信的问:“你......在干什么?” “约会,你要一起吗?”喻年坐在月光下,抬头看了一眼皎洁冷清的月,像是早有预感的把头转向右边的小路。 下一刻,蒋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蒋洄上前把人搂在怀里,狠狠的亲了他一下,咬牙切齿的和他算账:“约会?让我看看,你的约会对象呢?” 喻年狡黠的看着他,伸手指着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莞尔道:“在这里。” 他勾着蒋洄的手指晃了一下,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晃了一下:“现在,我和我的影子都等到要等的人了。” 蒋洄的目光柔了柔:“宝宝,你是在等我下班回家吗?” “是啊,男朋友不愿意回家,我只能在楼下等人。”喻年继续晃着蒋洄的手:“明天可以早一点回来吗?” “好,”蒋洄捏了捏喻年的鼻尖:“明天下班就回来。” “那我想吃糖醋鱼。”喻年抬头看他。 蒋洄有些意外的问:“你明天不做饭了吗?” 喻年摇了摇头:“不做了。” 蒋洄最近每天都会晚回来一个小时,喻年再迟钝也能看出蒋洄在躲什么,自己怕是实在没法点亮做饭发技能天赋了,况且做饭与能和蒋洄多腻在一起一小时相比,做饭这件事情就显得微不足道无关紧要了。 “宝宝......你......”蒋洄话还没说完,喻年便打断了他的话:“以后都不做了。” “所以得委屈你给我做一辈子饭了。”喻年笑眯眯的看他。 蒋洄简直求之不得,他直接弯腰把喻年抱起来,手托着他的屁股,把人往家里抱:“只要你想吃,别说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给你做。” 这晚,蒋洄终于结束了“勤勤恳恳”的加班,过上了每天提前完成任务,上班偶尔绕到媳妇儿办公室抱抱亲亲,下班准时打卡,第一个冲出实验室,回家接着抱媳妇儿的生活。 没过几天,蒋洄的长辈们为了见被蒋洄藏的严严实实的媳妇儿,连招呼都没打就回了国,杀了个措手不及,由于他们突如其来的行动,使得蒋洄和喻年乱了阵脚,原本说好的假期约会彻底泡汤。 定制礼物是来不及了,两人周六起了个大早,紧赶慢赶临时去商场里选了几件不会出错的礼物,拎着大包小包往蒋家老宅赶。 “宝宝,你别紧张,我爸可喜欢你了,整天耳提面命让我对你好一点。” “我父亲也是,他每年在你过生日的时候,都会给你买翡翠玉石......” 喻年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坐在副驾驶转头看蒋洄:“礼物呢?” “在保险柜里,有次我一个懂行的朋友说,我父亲送的玉石,随随便便一块就是六位数,我就给一起放进保险柜了,明天给你拿出来。”蒋洄目不斜视的开车,看起来毫不心虚。 “不是想私吞?”喻年“啧”了一声。 蒋洄当即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表明心迹:“宝宝,你的就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我绝对没有私吞的意思。” 喻年“唔”了一声,继续在浏览器上搜索“第一次和男朋友回家见父母的注意事项。” 网友们给出的大多是: “勤快一点,在厨房帮忙打打下手。” “嘴甜一点。” “少说话,多干活。” ...... 诸如此类的建议。 喻年一目十行,匆匆记下来。 蒋洄的父亲和爸爸,喻年只在高三那年过年的时候在视频里见过一次,看起来都是很和蔼可亲的人,但是喻年实在没有什么和长辈相处的实战经验,只能临时抱佛脚。 蒋家老宅坐落在a市市中心,很难想象有人能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一座进大门开车还要十分钟才能到住宅的房子。 第138章 喻年木着脸坐在车里,看着道路两旁每隔五百米就出现的佣人,觉得自己刚刚看到的建议怕是派不上用场了。 在厨房帮忙? 不存在的,蒋洄家有四个主厨,一个月都吃不上一道重复的菜。 多干活? 不存在的,蒋洄家佣人比他家停车位都多,喻年刚下车,甚至还没伸手关上车门,就有人三步并作两步热情的迎了上来,贴心的帮喻年关上了车门,照这个体贴程度,喻年很难有机会“多干活”。 相比勤快一点,喻年现在更怕他起身给蒋洄的长辈倒杯茶,整个宅子的佣人会觉得自己是在和他们竞争上岗,进而对他产生敌意。 蒋洄把礼物交给佣人,见喻年有些愣神,走过来揉了一把喻年的乌黑的发:“宝宝,想什么呢?” 喻年昨晚不惜以“如果你拦我,我就去睡客厅”威胁蒋洄,硬是找了一家看起来很贵很靠谱的理发店,把自己的银发染成了黑色。 他实在不好意思以之前的发色见长辈。 “在想,如果你父亲不同意,我从这里走到大门口要多久。”喻年木着脸道。 “不可能的,就算他们真的不同意,我会和你一起离开,就算被逐出家门,我也和你一起。”蒋洄牵着喻年的手,带人进了家。 “年年,快让我看看。”家里的两位长辈早就在等人了,一见他们进来,蒋洄的爸爸直接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挤开蒋洄,拉着喻年,亲切的把人带到客厅,和蒋洄的父亲一边坐一个,目光炙热,将喻年牢牢围在了中间。 看上去,喻年反而更像他们许久未见的亲生儿子。 喻年“得此殊荣”一时间不太适应,显得有些仓皇失措,受宠若惊。 看似面无表情,实则瑟瑟发抖。 “蒋洄这小子一直不带你回来见我们,他没让你受委屈吧?”蒋洄爸爸白了蒋洄一眼:“要是他敢让你受委屈,你一定要和我们说,我们停他银行卡,没收他的财产!” “爸,”蒋洄无奈道:“我工资挺高的。” 蒋洄的爸爸不屑道:“高?咱家的地砖,你的工资能买几块儿?” 蒋洄难得吃瘪,坐在一旁无话可说。 喻年终于把自己的神志拉了回来,他转身认真的看着蒋父:“叔叔,您放心,蒋洄对我很好。” 好到我无数次觉得,自己其实配不上这样好的蒋洄。 第九十八章 无论在任何时候,我都永远爱你 “没有就好。”蒋洄的父亲和蔼的笑起来,他拿起六年前就准备好的见面礼,塞在喻年手里,故作随意生怕吓着孩子:“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手买了点小玩意。” 喻年刚道了谢,还没来得及说后面的话,蒋洄就伸手替他接了下来,连看都没看,就略带委屈的和父亲道:“您也太偏心了。” 父亲指了指盒子:“里面是一对,我怕年年不接,所以特意多买了一份。” “合着我这还是买一送一?”蒋洄笑道。 “臭小子你知足吧,没有年年,你连捎带脚的礼物都没有。”蒋洄的爸爸没好气道。 两位家长看着喻年嘘寒问暖,大有有把酒话家常的架势,彻底被无视的蒋少爷家庭地位日渐堪忧,他无奈的呼噜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上去两步把自己的男朋友从长辈手里抢回来,将人往背后一藏,义正言辞道:“舟车劳顿,您们一定辛苦了,我和年年就不给你们添乱了,我先带他去楼上参观一下,晚饭时下来。” 说着,蒋洄拉着喻年正要往楼上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道:“对了,年年不吃青椒不吃胡萝卜,不吃葱不吃蒜不......” 喻年抬手从蒋洄身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前面的人一肚子的黑名单菜名没报完,后面的人的耳尖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两位长辈相视一笑,挥手放行。 说是参观,其实不过是想把男朋友带回自己房间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借口,蒋洄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房间里有超大的落地窗,还自带露天阳台,蒋洄把喻年按在落地窗上不住的亲吻,两个人在半掩的窗帘后纠缠,男朋友今天似乎格外容易害羞,没多久就面红耳赤的伸手把人推开。 “楼下还有人。”喻年按住蒋洄的手,制止了他得寸进尺的举动。 “有人怎么了?”蒋洄满不在乎的撩起喻年的上衣,俯身咬上去:“这里是我家,你是我男朋友,我在我自己家亲我男朋友不行吗?” 蒋洄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后来因为家里太大,离学校又有点远,所以从老宅搬了出来,和喜欢的人在自己最私密的领地似乎格外容易动情。 “蒋......洄!”喻年声音有点软,但好在理智尚且残存,除非他疯了才会在这种时候任由蒋洄闹下去,喻年喘息了一下,眸光有些散:“别闹了......” 除了在床上以外,蒋洄对喻年始终言听计从,不过床上也是要听语气的,比如现在,蒋洄虽然不太满足,但还是克制的抬起头,没再闹:“宝宝,你都......”两人匆匆忙忙回家,蒋洄一时之间没太算出来到家多久,没有具体的数字支撑,索性耍赖道:“反正好几个小时没牵着我的手,跟我要抱抱了。” 喻年理了下衣服,从蒋洄怀里钻出来,转身坐到床上:“平时我也没有每个小时都找你牵手要抱抱。” 第139章 “我要我要,”蒋洄凑过来把人扑倒在床上:“是我总是缠着你要要亲要抱。” 两个人折腾了一早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极度放松的情况下很容易使人困倦,即使这个房间蒋洄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但是身为蒋洄的omega,喻年还是能敏锐的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淡到几乎虚无缥缈的冷杉味。 他打了个哈欠,却不太想睡,便转身蹭了蹭蒋洄,准备聊天提提神,开口的声音浓稠慵懒:“你小时候一个人睡这么大的房间,不害怕吗?”喻年扯着蒋洄的衣角,又觉得衣角的手感总是差了点什么,又转而勾着他的手指。 蒋洄扯了个枕头过来,另一只手握着喻年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放低了声音哄喻年:“刚开始的时候害怕,总担心衣柜里或者床底下蹦出一只小怪兽把我抓走。” “后来呢?”蒋洄的怀里太有安全感,喻年的睡意有些压不住,强撑着睁着眼,目光却开始迷离,眼看已经处于闭眼三秒就可以睡着的状态。 “后来......”蒋洄在喻年耳边很轻的吻了一下:“后来我就拥有了一朵玫瑰。” 一朵只属于我的,永远娇艳美丽的玫瑰。 什么......玫瑰?喻年没能把话问出口,就彻底撑不住,在蒋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蒋洄把被子扯出来搭在两个人的身上,抱着喻年一起睡了个绵长舒服的午觉。 午睡很容易跌入一个又一个浑浑噩噩不易清醒又难以捉摸的梦境,喻年睡得有些久,感觉自己似乎做了许多梦,睁开眼的时候,又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记住。 外面已是黄昏,喻年只是动了一下,蒋洄便瞬间收紧了环着喻年的手,声音中夹杂着刚睡醒的睡意,他俯身贴过来,猝不及防道:“喻年宝宝,我爱你。” 喻年抬起软绵绵的手,手指点了点蒋洄的胸口:“短短两三个小时,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蒋洄执起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怎么会。” “我是看网上说,很多人午休时间长,睡醒之后都会觉得难过,认为没有人爱自己。” “我爱你,”蒋洄抱着喻年翻了个身,把喻年抱到自己身上:“任何时候,我都永远爱你。” 所以你不用担心,一觉醒来没有人抱你。 喻年撑起身子来看着蒋洄,眼神缠眷,正要说话,门口忽然有人敲门。 “少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佣人在门口说道。 蒋洄感觉自己刚刚大概错过了一个亿,本想按着喻年让他把话说完,但喻年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们也不好让长辈就等,这件事情只能暂且作罢。 两人下楼了,餐厅里果然摆满了菜肴,蒋洄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品没一道是踩在喻年雷区上的,姑且咽下了怨气。 “年年,快来尝尝,这是后厨李师傅最拿手的水晶虾饺。”蒋洄的爸爸用公筷夹起一只玲珑剔透的虾饺,放在喻年的盘子里。 “谢谢叔叔。”喻年刚睡醒,其实不太饿,但叔叔盛情难却,他夹起饺子来吃了一口,饺子皮入口即化,馅料鲜香绵软,果然很好吃。 蒋洄看了喻年一眼,他原本坐在长桌的最外侧,这下直接搬着椅子坐到了喻年和他爸两个人之间,冲着老爸微微一笑:“您照顾您自己的伴侣吧,我能照顾好年年。” 蒋洄的爸爸被儿子噎了一下,险些吹胡子瞪眼把儿子扔出去,要不是因为蒋洄非喻年不可,他才不会这么急切的和儿媳妇搞好关系,但碍于喻年在场,好歹给自己儿子一点面子,他便转头给自己的omega夹菜去了。 相较于爸爸这样热切的拉近关系,蒋洄的父亲倒是更柔和一点,他只是时不时指一道菜品让喻年尝尝,潜移默化间拉进自己和喻年之间的关系。 喻年的碗里很快就夹满了菜,各类的菜式堆成了一座小山,他努力了半天,也没见菜下去多少,第一次来男朋友家,他总不好剩菜,只能沉默的看着眼前的碗,又沉默的夹起最上面的菜。 一旁蒋洄的碗很快就空了,佣人见状正要上前给蒋洄添饭,蒋洄拦了一下,顺手拿过喻年的碗:“我吃他的就行。” 蒋洄的爸爸冷哼一声:“没规矩。” 蒋洄把自己的碗放到喻年面前:“要喝点汤吗?” 喻年艰难的摇了下头,他确实吃不下去了。 见孩子们吃的差不多,蒋洄的父亲也放下了碗筷,沉默了片刻,试探的开口:“蒋洄,你司叔叔......” 原本坐没坐相的蒋洄勾勒下唇,他在桌子下拉住喻年的手,看着许久未见的父亲:“父亲,司叔叔是你们的朋友,不是我的,我已经给他留下了足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资产,剩下的,他一分钱都别想拿走了。” 喻年的瞳孔微微放大,握着蒋洄的手一凉,这才猛然意识到,蒋洄可能在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的腺体为什么会出问题了。 重逢后,蒋洄一直都没有问过这件事情,他也就没有提,毕竟司珏家和蒋洄家是世交,他不愿意因为自己,让两家下不来台。可从刚刚的三言两语中看来,蒋洄早就对司家下手了。 “蒋洄,司珏已经付出代价了。”蒋洄的爸爸皱眉道。 “爸,如果真的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司珏现在应该生不如死,而不是安稳的......”蒋洄嗤笑出声:“ 不太安稳的在太平洋里喂鲨鱼。” 第140章 “我这人护短,爸,还希望你们多担待。”蒋洄隔着桌子和自己的长辈对峙,喻年在桌子下拽了拽蒋洄的衣服,提醒他别太过,却被蒋洄按住了手。 蒋洄的父亲叹了口气,他只是念着旧情,替自己的老友争取一番,既然儿子不愿意,他当然不会强迫什么。 “好了,我知道了,司家这件事,你看着来吧,我和你爸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谢谢您。”蒋洄道。 晚上告别了长辈,蒋洄驱车带喻年回家的路上,喻年问道:“你对司家做了什么?” “宝宝,现在没有司家了,”蒋洄的语气就像在说自己今天去超市买了菜一样随意:“我把司家旗下的所有产业都吞并了。” “不出意外的话,你不会再见到司家任何一个人了。” 喻年怔愣了片刻,随即道:“你其实不用.....” “宝宝,我的脾气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当然,对你除外。” 第九十九章 我爱你至死不渝(正文终章) 昏黄的路灯从车窗照进来,蒋洄的侧脸在暗光中显得晦暗不明。 喻年当然知道蒋洄从来不是一个温柔好说话的人,他曾经亲眼目睹蒋洄把同为alpha的程曦泽按在地上打个半死。 也曾被他握着手,在七中外那条两侧种满银杏的长路上,扇了赵跃一巴掌。 高中时代能以一敌十的校霸,重逢时酒吧里人尽皆知的“活阎王”,时光回溯,蒋洄永远以上位者的姿态嘲弄的看着不自量力的弱者。 蒋洄的生命中,只有他这一个例外。 隐秘角落里惊心动魄的拥抱,漫漫雪夜里轻柔珍视的吻,以及无数个相拥而眠的长夜,是只有他才得以窥探拥有的光。 车里安静了片刻,蒋洄不太喜欢让自己的omega因为其他人影响情绪,出声岔开了话题:“宝宝,你要不要拆开我父亲送的礼物看一眼?” “他多半会送玉石翡翠,反正家里这种东西也多,不差这一个,贵的话,我们可以拿去拍卖,用这笔钱去旅行。”蒋洄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把被他刚刚随手扔在储物盒里的盒子递给喻年:“最近t国有一家庄园很火,可以去那里。” “如果便宜呢?”喻年边拆边问。 “我父亲不可能送便宜的东西。”蒋洄笃定到。 礼物不太好拆,喻年把盒子放在腿上,耐心的解着交缠在一起的带子,终于把裹得严严实实的盒子拆开了,蒋洄余光扫了一眼,没能看清里面的东西,一边打转向拐进自家小区,一边问道:“送了什么?” 喻年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没说话。 蒋洄把车稳稳当当的驶进停车位,熄了火,解开安全带转过头看喻年:“怎么不说话?”,作势要去拿放在喻年腿上的盒子。 还没等他碰到东西,喻年直接用手盖住了礼物,愣是没让他看。 蒋洄收回手,直接给车门落了锁,反正喻年逃不了,他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聊”礼物的事情,他一只胳膊搭在方向盘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喻年。 喻年干咳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调整情绪,过了一会儿才神色如常的望向蒋洄:“你的旅行计划泡汤了。” “不是玉石?”蒋洄干巴巴的问, “不是。”喻年的手在盒子里摸了一下,拿起了里面的东西,随即握住了拳。 “完了,”蒋洄故作悲痛道:“宝宝,我家可能要破产了,你还愿意” “你愿意和我成为合法伴侣吗?”喻年语速有点快,把蒋洄没说完的话压了下去,他摊开手掌,掌心放着两枚明晃晃的戒指。 戒指上的钻石是喻年从没见过的大。 早在六年前,蒋洄的父亲就未雨绸缪,替自己儿子选好了求婚戒指,只是没想到,早该送出去的礼物,竟然迟到了六年。 “不是,宝宝,求婚怎么还带抢的?”蒋洄虽然因为错失了先机,心态有些炸裂,但还是第一时间就拿起了属于喻年的那枚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争分夺秒牢牢的圈住了他的omega。 “这种事情,不是谁先抢到算谁的吗?”喻年也拿起另一枚戒指,戴在蒋洄的手指上,笑道:“婚是我求的,吻是不是你主动一下?” 这人分明得了便宜还卖乖,蒋洄忍无可忍的把人拉到怀里,咬了他一口,真下嘴的时候怎么也没舍得用力,赌气似的按着人亲了许久。 分开的时候,喻年的眼角有点儿红。 “还去旅行吗?”喻年的唇泛着粼粼的水光。 “去,”蒋洄揉了一把喻年的头发:“提前度蜜月。” 当晚,喻年坐在飞机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蒋洄以极高的行动力,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向喻年展示了什么叫“有钱可以为所欲为。” 蒋少爷在车上打了两个电话,迅速给两个人请了假,他家算是cr实验室国内分部的半个投资人,财大气粗,最近又没什么大项目,蒋洄说是请假,其实就是通知。 而喻年......他在和蒋洄和好之前工作两年,几乎全年无休,攒下来的假期长的让陈与白窒息,陈与白一查假期表,生怕喻年努努力直接攒够一年的长假,直接放了行。 蒋洄本想直接叫私人飞机来机场接,但国内飞行要报批,今晚走来不及,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订了两张vvip的机票,顺便给饼干办了托运。 第141章 两人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一起坐飞机,好歹算是弥补了人生遗憾。 vvip的座位豪华的令人发指,甚至可以躺下来在封闭的小仓室里睡觉,登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a市距离t国有九个小时,喻年躺在舱室里,把遮光板拉上去,眼前是缥缈的云层,夜空中清冷的月和皎洁的星似乎也因此离得更近了一些,他靠在蒋洄怀里,在漫天星辰中合眼睡去。 途中遇到两次气流颠簸,喻年刚有转醒的迹象,就被男朋友揽在怀里拖回了梦境。 再睁眼的时候,是空姐送来了餐食。 下午两点,飞机终于在异国他乡降落。 t国阳光充足,地势高燥,热浪携着微风迎面扑来,虽然不至于让人烦躁,但在这样的温度中,还是会容易出汗,蒋洄早就安排好了车来接,喻年恍惚中居然有一种蒋家的势力遍布全球的错觉。 两人拿了行李,把饼干带出来,司机一早就停在路边,上了车,饼干直接找了个角落趴着补觉去了,它第一次坐飞机,在机舱里刨了九个小时的笼子,早就精疲力尽了。 蒋洄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盒冰激凌,打开盖子递给喻年,沁凉的触感很好安抚了喻年,他似乎有些喜欢这座城市了。 道路两旁鳞次栉比的高楼快速褪去,郁郁葱葱的树木随即闯入视野,车子驶出市区,郊区行驶了许久,直到傍晚时分,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庄园的管家站在庄园的铁门前等候多时。 在绵延数里的森林中,这座庄园显得格外乍眼——艳丽妖娆的大片大片红玫瑰几乎快要从院墙里、栅栏见溢出来。 庄园里只有几条从玫瑰花丛中开辟出来的弯弯曲曲的小路,车辆根本无法行驶进来,两人把饼干带下车,管家恭敬的带着他们步行来到庄园别墅。 别墅不太大,布置的很温馨,管家把他们带进来之后,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 饼干见到这样大的花园,简直撒了欢,蹦跶着就想往玫瑰丛中扑,被喻年一把拉住绳子,反手关门赶回了别墅。 玫瑰的刺实在太多了,冒冒失失靠近很容易被刺伤。 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铺洒在玫瑰丛中,给娇艳的红渡上了柔和的金,眼前的场景像是一幅精心打磨的油画。 喻年站在别墅门口,看着入眼满目的红,后知后觉的问蒋洄:“这个庄园,是你的?” 他分明没有给庄园打过电话,蒋洄分明说这里是新晋的网红圣地,但来的路上,却一个人都没有,看起来更像是私人庄园。 蒋洄从后面拥住住喻年,稍稍弯了下腰,下巴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宝宝,这里是你的。” “购买合同上,我签了你的名字。” 冷杉的味道浓的甚至盖过了玫瑰庄园的花香,喻年就知道,哪有什么网红庄园,这次的旅行,分明是蒋洄早有预谋。 “蒋少爷,你原本是打算在这里求婚吗?”喻年捏了捏蒋洄手指上戴着的戒指。 “是啊,结果被你抢了先。”蒋洄遗憾道:“宝宝,我们再求一次婚好吗?” “再求一次,你确定我还能答应你?”喻年轻笑了一下,调侃道。 “不答应我?”蒋洄的手指向下挪了挪,放在喻年的软肉上威胁:“那只能换种方式让你答应了。” “别!”喻年赶忙抓着蒋洄的手,转过身面向他,甚至顺手摘掉了刚带上没几个小时的巨额钻戒塞在蒋洄手里。 蒋洄一脸得逞的握着戒指,在夕阳和数以万计的玫瑰中,单膝下跪。 蒋洄抬着头,金灿灿的光散进他的眸里,似乎比太阳还要耀眼,他看着自己从高中时代就心心念念想要偷回家藏起来的人,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喻神噬人心魂的能力一如当年,早已背过千万遍的情话,蒋洄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要跪到地老天荒吗?”喻年问。 蒋洄放弃那些甜腻的情话,郑重又紧张的问:“喻年,我会永远爱你,至死不渝。” “你愿意嫁给我吗?”蒋洄的喉结滚了滚。 “我愿意。”喻年背对玫瑰花丛,笑盈盈的朝蒋洄伸出手,戒指严丝合缝的被戴在喻年的无名指上。 蒋洄直起身,在千万朵玫瑰中,紧紧拥住了那朵属于自己的玫瑰。 一如当年,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蒋洄把喻年按在七中那面粗糙老旧的围墙上,在飞机划过头顶的轰鸣声中,漫不经心的问喻年要不要做自己的男朋友。 我爱你,从稚气未脱到年华老去,至死不渝。 正文完。 第一百章 番外一 喻年,说你爱我 “喻神,我堵路上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丁旺看着眼前堵的水泄不通的路发愁,早知道晚高峰堵成这样,倒不如他下高铁之后骑车过去。 “没事,人还没到齐,我们等你。”喻年一边打电话,一边偏头看蒋洄眼前的菜单,在那道“臭鳜鱼”上点了两下,无声的用口型说:“丁旺喜欢吃。” 蒋洄瞥了他一眼,看起来不大开心,但还是加了一道臭鳜鱼。 丁旺没抱怨两句便挂了电话,喻年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撑着头看蒋洄,语气戏谑:“蒋少爷不开心?” 蒋洄轻描淡写:“是啊,某些人才刚领了证就当着我的面替别的男人点餐,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吗?” 第142章 包厢里醋意熏天,喻年另一只手拨弄着蒋洄手指上的素戒——蒋洄父亲送的那对戒指实在太重了,日常不方便不说,走在街上还有被抢的风险,喻年就按照当初蒋洄藏在雪人肚子里那枚戒指,重新定制了一枚一模一样的。 “你爱吃我所有不爱吃的。”喻年像说绕口令似的说。 蒋洄顺手捏了两下喻年的手心:“宝宝,其实我不爱......” “蒋哥!你叫我们来,就是为了见证你和喻神分手的???”包房的门被赵淼一把拉开,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蒋洄来了这么一句,气势汹汹的看着蒋洄。 曲沐阳和秦观南站在她身后,颇为同情的看着赵淼,觉得七中实在不应该太早发给她毕业证。 “分手?”蒋洄皱着眉,觉得这两个字太晦气:“你喻神已经没机会和我分手了。” 赵淼:??? 两分钟后,赵淼恭恭敬敬的把两本崭新的结婚证摆在自己面前拍了照,又恭恭敬敬的把结婚证用双手捧着还给蒋洄:“蒋哥,误会,都是误会。” “自裁谢罪。”蒋洄微微一笑,接过结婚证。 “蒋哥,我也算半个娘家人,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赵淼不好意思道,她不停的瞟着桌上的手机,疯狂催丁旺直接弃车步行。 曲沐阳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秦观南坐在他身旁,顺手帮他打开了眼前塑封的餐具,拿过热水壶,一件一件重洗。 “蒋哥,你是不是不想给我当伴郎?”曲沐阳直勾勾的盯着那两本结婚证,颇为怨念:“我们下个月的婚礼,你和喻神居然抢先一步?” “本来没打算这么早,”蒋洄拿着杯子喝了口水:“前两天天气太好,没事干就去领了个证。” 曲沐阳险些撂下筷子就走。 三天前的清晨,蒋洄被闹钟叫醒,关掉闹钟后,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快,闭着眼下意识伸手去抱他的男朋友,谁知摸了个空,奋力睁开眼睛要去找人。 喻年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穿着极为正式的白衬衫,下身的浅色牛仔裤硬生生把他能直接出门谈判的气场往下拉了拉,看起来更像是要去主席台上演讲。 “宝宝,李主任让你这周一去升旗演讲了?”蒋洄迷迷瞪瞪的躺了回去,恍惚间还以为现在还是高中,闭上眼睛想要睡个回笼觉。 “不去演讲,去领证。”喻年站在床前,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问蒋洄今天晚上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吃一样稀松平常。 “去......”蒋洄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直接坐了起来:“哪儿?” “领证,”喻年看了一眼时间,催他:“你还有半个小时,去晚了我们就排不上今天第一对领证了。” 蒋洄掀开被子,连拖鞋都顾不得穿好,飞快冲进了卫生间。 开玩笑,他宝宝从小到大一直是第一名,领证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第二? 蒋洄行动迅速,十五分钟后便穿着喻年同款白衬衫,在楼下发动车子了。 两人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工作人员甚至还没有上班,两人如愿以偿成了当天第一对登记的情侣。 包厢的门很快又被打开了,陈与白、赵冕、丁旺三个人姗姗来迟。 “小姨?” “小外甥?” 赵冕和赵淼望着对方,惊讶的久久说不出话。 “赵冕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我姐姐和姐夫去了国外,上初中后我就没见过他了。”赵淼一把推开要坐在她旁边的丁旺,一脸慈祥的把赵冕拉到自己身边:“小外甥,快和我说说,你这几年在国外过的好不好?” “赵冕和赵淼......这两个名字,居然不是姐弟?”丁旺一脸震惊。 “你不知道,我是我家二胎,和我小外甥是同一年,同一个月出生的,当初选名字的时候,我爸翻字典,他爸也翻字典,结果好巧不巧,翻到的字离的很近,他们说是缘分,家里就这么叫了。” “分明是他们懒得再翻了吧。”丁旺补刀。 赵淼站起来打的丁旺抱头鼠窜,她的便宜小外甥坐在一旁,谨慎的看了一眼丁旺,转头小声问喻年和蒋洄:“这个人,是我未来小姨夫吗?” “不出意外的话。”喻年道。 赵冕一言难尽道:“肤色还有的救吗?我怕他和我小姨生出一只小斑马......” “放弃吧,按你小姨的个性,能在她的‘铁砂掌’里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蒋洄道:“除了丁旺,你小姨可能很难嫁出去,你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和你未来小姨夫搞好关系吧。” 赵冕觉得蒋洄言之有理,觉得嫁小姨的事情必须要速战速决,等丁旺反应过来,很可能会连夜出逃。 于是赵淼拿着手机偷偷拍了两张照片发在了家族群里。 当晚赵淼回家之后,果不其然被家长堵在了门口,不过这是后话了。 蒋洄当晚被一众好友连番按着灌酒,啤的白的红的掺在一起不知道喝了多少,一向千杯不醉的人居然喝多了,他摇摇晃晃的拿着酒杯站起来,语速罕见的有些慢:“今天......叫大家过来,就是想和你们说,老子终于把喻年娶到手了!” 喻年一边捂着脸,一边拉蒋洄坐下,但喝了酒的人那里是能拉得住的,蒋洄把喻年的手牢牢握住,继续道:“我们商量过了,不办婚礼,今天就当是婚宴,大家敞开了吃,我请客。” 第143章 蒋洄看着桌子上被吃的差不多菜,如是说。 “服务员,加菜!”曲沐阳一听这话,直接打开门叫人,又加了几道菜,要了两箱啤酒才作罢。 众人心照不宣,摆明了憋着灌蒋洄,很有默契的你一杯我一杯灌他酒,散场的时候,蒋洄整个人挂在喻年身上,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意识全无,在场这么多人,却还是只抱着喻年死活不松手。 秦观南和曲沐阳离得近,两人不行五分钟就到家,帮丁旺他们打了车之后,秦观南揽着同样醉醺醺的曲沐阳和喻年道别。 喻年和他们道别,扶着蒋洄上了车。 蒋少爷坐在车里便安静了很多,醉酒的体现形式从胡言乱语也变成了对自己的omega动手动脚。 喻年要给蒋洄系安全带,蒋洄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拿着安全带三两下把喻年的手绑住,笑的痞里痞气的凑过来,偷亲了一下喻年:“这是哪家的omega,这么好看,不如,跟我回家吧?” “你家的。”喻年从安全带里挣脱出来,面无表情的抬手扣上了他的安全带。 “我家的?”蒋洄的眼睛亮起来:“我运气这么好?” 喻年一边开车回家,一边哄醉鬼:“是我运气好。” “胡说,分明是我运气好。”蒋洄眼神迷离,语气笃定。 “蒋洄,你刚刚说你不喜欢......”喻年握着方向盘,干咳了一下,欲盖弥彰的把趁着人意识不清醒时问话的心虚压了下去:“你不喜欢吃什么?” 蒋洄在喻年面前一向不挑食,喻年不吃什么,蒋洄就吃什么,每次表情看起来都没什么变化,他实在不好分别自己的alpha有什么不喜欢吃的东西。 “不喜欢......”蒋洄想了想:“青椒。” 喻年了然的点点头:“还有吗?” “茄子。” 蒋洄林林总总说了许多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喻年心说蒋洄分明比自己还挑食。 分散了醉鬼的注意力,喻年平稳的把车开到楼下,停好,转头看向蒋洄的时候,才发现蒋洄已经睡着了,嘴动了动,似乎在说梦话,喻年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解开安全带,轻轻靠过去。 “年年......”蒋洄嘟囔了一句,听起来有些委屈:“你都没说过你爱我......” “傻子,”喻年蹭了一下他的下巴,他的确没和蒋洄说过这句话,一开始是傲娇说不出口,后来是没机会说,再后来,他把浓稠的爱意融进了分秒:“我还以为我不说,你能感受到......” 蒋洄的呼吸有些沉,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我爱你。”喻年说。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喻年后知后觉的抬头:“你没醉?” 蒋洄拖着喻年的屁股把人抱到自己身上:“当然没醉,我如果不装醉,今晚我们可能要熬个通宵。” 喻年想起自己刚刚的话,脸有点红,想要开门下车。 蒋洄并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把座椅放倒,车子很宽敞,他转身把喻年压在身下。 “你骗我。”喻年的衣服被撩了起来。 “没骗你,我真的不喜欢吃青椒。”蒋洄顶开喻年的腿。 “也不喜欢吃茄子,不喜欢吃鱼。”蒋洄在喻年的脖颈间流连:“乖,别动。” ———— “喻年宝宝,我只喜欢吃你。” “唔......” 第一百零一章 番外二 关于他们的三十二件小事 1. 喻年第一次发情那天,蒋洄本来是想趁着老师开会,把自己被没收的switch拿回来,结果switch没拿到,意外抱了个媳妇儿回家。 这波稳赚。 2. 抑制剂分注射款和口服款,喻年第二次发情的时候,买回来的抑制剂其实没试完,他怕疼,注射款只用了两只,剩下没拆封的被他在发情期结束之后,全部捐助给omega救助协会了。 3. 手抄的那张化学试卷上不仅有文字,还有坩埚、酒精灯这种有图形的选择题,蒋洄在画画上面没有什么天赋,坩埚画的像火锅,酒精灯画的像茶壶。 4. 蒋洄其实不太敢看喻年跑步,尤其是喻年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飞快掠过的喘息声总能让他想到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5. 遇到蒋洄之前,喻年从来没迟到过,遇到蒋洄之后...... 第一次迟到,喻年心怀愧疚,脚下生风。 第二次迟到,喻年匆匆忙忙,踩点进班。 第三次迟到,喻年从容淡定,不慌不忙。 ....... 第n次迟到,喻年:“老师,我今天来了。” 任课老师:“五班班主任呢?我要和他谈谈!” 6. 喻年胃不好,蒋洄只要路过学校小卖部,就会忍不住去买些东西投喂给他,不过蒋少爷财大气粗,他的“买些”,其实就是进货,小卖部因为豪门继承人的光顾,当年业绩翻了三番。 7. 蒋洄买的零食太多,喻年吃不完,就会分一些出去给班里的其他人,高三那年,一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胖了三斤,只有喻年没胖,他不爱吃零食。 除了糖以外。 8. 不过对喻年来说,蒋洄本人就足够甜了,他逐渐戒了糖,嗜蒋洄。 9. 有一段时间,蒋洄的唇总是破的,罪魁祸首不知悔改,反而还变本加厉,偏巧那阵子蒋洄还特别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喻年中午偶尔有事,不和蒋洄一起吃饭,蒋洄就去找曲沐阳。 第144章 曲沐阳看着蒋洄龇牙咧嘴的吃西红柿炒鸡蛋,二话不说去药店给他买了药膏。 蒋洄微微一笑:“你懂什么?这是你喻神爱我的证明。” 曲沐阳从此以后就拒绝和蒋洄单独吃饭了。 10. 蒋洄偶尔......时常逃课,他会装成巡查老师的样子,在一班后门看喻年上课,丁旺有几次上课的时候偷偷用书挡着吃东西,抬头的时候瞥见后门有人,险些被吓个半死。 11. 喻年有天去阶梯教室替丁旺开会,恰好遇见帮曲沐阳来开会的蒋洄,两人前一天晚上刚因为吃不吃 青椒的问题吵过一架,喻年故意没看他,沉着脸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会开到一半,众目睽睽之下,蒋洄突然站起来,走过去坐到了喻年旁边。 第二天学校出了开会细则,第一章 第一条明令禁止他人代开会。 12. 蒋洄过生日的那个蛋糕,上面的公式是喻年压知识点选好,手写下来发给蛋糕店老板的,那年高考,蛋糕上押中了一半的公式。 后来蛋糕店老板觉得这个款式的蛋糕很新颖,就把公式蛋糕做成案例放在购物册上一起卖,结果被当年同届高考生看到了,蛋糕店老板一战封神。 13. 喻年除了刷题以外,对任何事情都懒得不行,甚至被风吹乱了头发,也懒得伸手整理,一般都是双手插在口袋里,面无表情直接甩头。 14. 蒋洄总喜欢把喻年身上弄得青青紫紫,导致喻年不得不在烈日炎炎的夏天穿着校服外套,并且把外套拉锁拉到最上面,于是某段时间,学校开始流传“喻神有温度感知障碍”的谣言。 15. 蒋洄当年其实拖着两个行李箱出的国,喻年那个行李箱一直被他放在家里,跟着他搬了几次家,直到有一天,他家里进了贼,被翻的乱七八糟,蒋洄除了丢失了一大笔现金以外,还丢了那个行李箱。 喻年的行李箱上了锁,小偷认定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就把箱子一起偷走了。 抓到小偷之后,对方交代打开行李箱,发现里面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堆衣服,还特别沉,把箱子拖回家简直累的半死,一气之下把箱子扔了。 蒋洄后来再也没找到那只箱子。 16. 喻年考驾照的时候,科目三挂了一次,因为上路考试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一只手打方向盘。 就像蒋洄开车的习惯一样。 17. 直到蒋洄出国,喻年和蒋洄的手环也没有换回来,只不过蒋洄后来一直靠打抑制剂屏蔽自己的信息素,他既不想带着喻年的手环睹物思人,又不想重新再买一个手环。 戴过了喻年的手环,从此看每个手环都像喻年的那只。 18. 出国后,有一年蒋洄的父亲给蒋洄打电话,让他带儿媳妇回家,不然就断了蒋洄的生活费,蒋洄当年刚的一批,整整一年硬是没和家里要过一分钱,靠着自己二十几年来攒下的压岁钱过了一年。 嗯,七位数以上的压岁钱。 19. 关于那家叫“!”的酒吧,蒋洄第一次去的时候,真的喝道烂醉如泥,失去意识,赵冕一个omega根本拽不动他,后来还是给服务生塞了小费,才把蒋洄架出了酒吧,路边打车的时候,蒋洄靠着一棵树不依不饶嚷着要回家,赵冕好不容易打到车,拽着蒋洄说带他回家。 蒋洄红着眼抬起头,说他没有家。 没有喻年,就没有家了。 20. 两人重逢后,饼干在家的第一个发情期结束,喻年躲了饼干好几天,喂狗粮、遛狗、带饼干去宠物店洗澡,统统都是蒋洄去。 后来蒋洄把喻年堵在墙角,问他是不是准备抛弃自己的狗儿子,喻年的耳朵尖红的几乎快要滴血。 他只是觉得,那几天的动静实在有点大,一时间不太好意思见饼干。 21. 于是之后每次发情期,饼干都要被送到宠物店里住一个多星期,由于饼干聪明讨喜,来店里的顾客都很喜欢它,饼干一跃成为宠物店的镇店之宝,成了在a市小有名气的网红狗,给宠物店招揽了不少生意,宠物店老板为此给喻年和蒋洄包了个大红包。 狗儿子已经可以养家了。 22. 蒋洄回国,喻年终于可以睡懒觉了,之前整整六年,他每天早上七点都要定时起床去溜狗儿子,风雨无阻。 蒋洄也很喜欢赖床,尤其喜欢拖着自己的宝贝疙瘩一起赖床,但这样一来就没人去遛饼干了。 好在某app出了待遛狗功能。 果然,只要有钱,养狗也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睡懒觉。 23. 蒋洄时至今日都绝口不提在f国和喻年重逢那晚,自己转身就走的事情,有知情者问蒋洄和喻年是怎么重逢的,他都是说在cr实验室,听起来委婉浪漫,至于事实......他提了可能会睡一个月的客厅。 24. 两人结婚之后,蒋洄第一次带喻年出席晚宴,司珏的爸爸正巧是主办方的朋友,三个人站在宴会区的一角,气氛霎时间波涛汹涌,周围的人都跃跃欲试等着看好戏,谁知司珏的爸爸只是拍了拍蒋洄的肩膀就走了,丝毫没有替他儿子做些什么的意思。 喻年百思不得其解,蒋洄说,如果他真的敢动手,自己当晚就能让他破产。 第145章 喻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天凉王破” 25. 偶尔会有不开眼的名媛千金,主动找上家门挑衅喻年,后续往往变成千金坐在家里沙发上咄咄逼人,喻年捧着专业书云淡风轻。 甚至看完书,还能称得上友好的问:“你饿吗?我可以给你做些吃的。” 某个名媛十分想不开,点了头,听说是哭着从喻年家走的。 没过几天,整个圈子里都在传:“蒋洄的omega是个狠角色”。 一时间竟然没人敢再上门找麻烦了。 喻年不是很开心,因为他没有小白鼠了。 26. 喻年很喜欢在蒋洄怀里蹭他,蹭头、蹭手、蹭肚子、蹭...... 27. 喻年在发情期的时候非常粘人,睡觉要趴在蒋洄身上,吃饭要坐在蒋洄腿上,洗澡要坐在蒋洄怀里,只有被蒋洄扣着腰做某些事情的时候,才会想要从蒋洄身上挣脱出来。 毕竟这个姿势,确实有些深。 但是蒋洄从不给他逃走的机会。 28. 蒋洄有次易感期,喻年刚好出差,好在出差时间短,来回加起来才两天半,第三天下午到家的时候,喻年险些被异常浓郁的冷杉味熏个跟头,饼干幽怨的看着卧室的方向,喻年深吸了一口气,拉开了房门。 蒋洄坐在床中间,周围摆满了喻年穿过的衣服、用过的抱枕,甚至还有多年之前他从超市里卖的那个铃铛。 铃铛在那天物归原主。 叮叮当当的声音又响了一夜。 29. 喻年在自己的衣服堆里,被日的昏天暗地的时候,恍惚的想,原来alpha易感期也会筑巢。 30. 其实蒋洄不是在筑巢,他只是想喻年了。 喻年的信息素恢复的缓慢,很难在什么东西上留下长久的味道,他收集起所有沾有喻年气味的东西,勉强拼凑出喻年的味道。 31. 蒋洄仪式感很强,情人节、七夕节、元宵节、清明节、结婚纪念日、第一次接吻纪念日、第一次上床纪念日、在一起多少周年纪念日,统统都要送花,家里的花瓶中常年摆着一束玫瑰。 32. 喻年知道玫瑰的典故之后,就不再让蒋洄把玫瑰带进家里了。 “这个家里,只能有一朵玫瑰。”喻年扔掉上衣,勾着蒋洄的脖子,咬上他的唇如是说。 第一百零二章 番外三 万家灯火 “宝宝,走了。”蒋洄牵着饼干站在门口等喻年,今天除夕,他们和曲沐阳、秦观南约好要去曲家别墅过年。 a市今年不禁烟花,从早上六点开始,整个城市就陷入了新年的狂欢中,喻年穿着外套睡眼惺忪的走过来,把自己的手往蒋洄的手里一塞,靠着蒋洄的肩膀闭眼假寐。 昨晚有个客户丧心病狂非要拉着全组人开会,喻年合上眼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现在困得不行。 蒋洄抬了下肩膀,喻年的头跟着蒋洄颠了一下,被强行叫醒,他颇为不满的睁开眼:“不走吗?” “走。”蒋洄把饼干的牵引绳一段套在手腕上,转身拖着喻年把人抱起来,腾出一只手来,把喻年外套上的帽子给他带好,轻声道:“睡吧。” 喻年整个人靠在蒋洄怀里,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蒋洄不在的那几年里,喻年的睡眠质量非常差,说不上是对小区安保的不信任,还是总能被噩梦惊醒,喻年每晚都要醒很多次。 蒋洄回来之后,喻年的睡眠质量直线上升,只要窝在蒋洄怀里,哪怕外面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喻年也能睡得很好。 不过今天的情况除外,毕竟雷电不会在他家小区楼下噼里啪啦接连不断的响。 蒋洄开着车一路驶出城区,a市冬天太冷,家里的长辈都在南方过年,老年人大多起得早,今天一大早就和两个人打了视频电话,并且给喻年发了个大红包。 没有蒋洄的份。 蒋少爷目前留在蒋家唯一的作用,就是锁住喻年。 时隔多年,曲家别墅的布置一如当年那般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曲沐阳和秦观南一早就到了别墅,他们昨天刚度完蜜月回来。 蒋洄把喻年抱到卧室,拉上窗帘,替他脱掉衣服,换上两个人新买的情侣睡衣,轻吻了他的额头,带着饼干走出了卧室,轻轻掩上了门。 “蒋哥,你怕是就是这么压榨喻神的?”曲沐阳叹为观止。 “他昨晚加班。”蒋洄给饼干解开牵引绳,饼干在客厅里连蹦带跳的甩尾巴,围着蒋洄和曲沐阳转圈,就是不敢靠近秦观南。 饼干之前是见过秦观南的,但是奈何秦老师气场太过强大,饼干怂兮兮的完全不敢靠近,曲沐阳为此没少嘲笑秦观南狗都嫌。 秦观南若有所思的看了曲沐阳一眼,曲沐阳才后知后觉:秦观南是狗都嫌,那他是什么?人不如狗??? “哇,敢让喻神加班,蒋哥,你就没考虑把他们公司收购了?”曲沐阳瘫在沙发上,腿搭着秦观南的腿,坐没个坐像。 “不收,”蒋洄随手拿了个橘子开始剥“不收购,还可以一起帮他骂老板,收购了,只能听他骂我了。” 曲沐阳为蒋洄的深谋远虑简直快要拍案叫绝,他转头看秦观南:“秦老师,你也没有考虑过自己开家公司什么的?你雇佣我吧,我肯定不骂你。” 第146章 “雇佣你?”秦观南摇了下头:“公司会倒闭。” 曲沐阳咬牙切齿的把腿从秦观南腿上撂下来,并且往远挪了挪,开始拒绝和秦老师交谈。 别墅远离市中心,城内的喧嚣远去,喻年这一觉睡了很久,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套了件毛衣趿拉着拖鞋走出来,客厅里电视放着晚会,蒋洄他们正在准备年夜饭。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喻年问。 “没有!” “没有!!!” “没有。” 喻神的厨艺远近闻名家喻户晓,没人敢让他靠近厨房,蒋洄和曲沐阳一个比一个激动,只有秦观南一如既往的冷漠。 在场四个人,只有喻年不会做饭,连曲沐阳现在都可以随随便便做个四菜一汤了,喻年觉得自己被这帮厨艺技能点满的人排外了,默不作声的转头去找唯一不会做饭,且这辈子估计也不可能会的饼干。 饼干正扒在阳台上看市区里的烟花,喻年走过来揉了一把他的狗头,饼干看了他一眼,默默往一旁挪了挪,给喻年腾了个位置。 喻年坐在地上,和饼干并排看烟花。 说是看烟花,更多的是在走神,七年的过往走马灯似的从他脑海中飞快掠过,他从没发觉自己的记忆居然差的可以,没有蒋洄的日子他已经记不太清了,高中到现在的记忆就像从中间断了档,早已模糊不清,只有拥有蒋洄的那些时刻被他铭记在心。 “宝宝,看烟花怎么不叫我?”蒋洄扔下挑了一半虾线的虾,洗干净手,过来哄人。 “怕打扰你做饭。”喻年头也不回的说:“你来干什么?” 蒋洄忍着笑,坐在喻年身后,长腿长手把喻年圈在怀里,紧固在玻璃和他的怀抱之间:“做饭好累......”蒋洄低头轻咬喻年的耳朵。 “我来充会儿电。”蒋洄抱着他的专属人形充电宝说。 “充电收费。”喻年往后倒了一下,整个人靠在蒋洄怀里,仰头看着蒋洄的下巴:“你准备给多少钱?” 蒋洄捏着喻年的下巴强迫他转头亲了他一口:“都交给你。”身后的人顶了他两下:“够吗?” “过年促销,商家充电免费。”喻年诚恳道。 “宝宝,来不及了。”蒋洄微微一笑。 喻年:....... 身后的厨房里,曲沐阳正在剁饺子馅,看起来更像是在剁什么人,他站在角落里,时刻和秦观南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结婚以后,曲沐阳那点恃宠而骄的小脾气全被秦观南潜移默化的宠了出来,秦观南今天的话,已经严重到没有三个亲亲解决不了的地步了。 “过来帮我剥蒜。”秦观南在一旁叫他。 “听不见。”曲沐阳说。 “阳阳,过来。”秦老师严肃的叫他。 曲沐阳不情不愿的放下手里的刀,一步一挪磨磨蹭蹭的过去:“蒜呢?” “我剥完了。”秦观南说。 “你玩儿我呢?”曲沐阳怒了。 “你指的是哪里?”秦观南自上而下扫视了曲沐阳一圈,眼神最终停留下某些地方:“如果你指这里,晚上可以试试。” “靠,”曲沐阳说不过他,直接绕过话题:“你为什么不雇佣我???” “别说脏话,”秦老师为人师表,日常要求家属以身作则,他低头把蒜切成片:“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因为这种假设问题生气。” 曲沐阳沉默了一下,反思自己今天确实有点无理取闹,但就是拉不下脸和秦观南道歉。 “不雇佣你是因为每天看着你,我无心工作,只会想着怎么在办公室里上你,”秦观南面无表情的开黄腔:“长久下去,公司势必会倒闭。” 曲沐阳眨了眨眼,凑过来惊奇的看着他:“秦老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闷骚呢?” “面对自己的伴侣,这种想法不是很正常?”秦观南道。 “好好好,正常正常,”曲沐阳心里的不悦一扫而空,开始翘尾巴上赶着撩:“秦老师,你都想到在办公室了,那在咱们家书房......” “想了,”秦观南转头看着他:“明天回去试试。” 曲沐阳一连退后三步,大为震惊的看着秦观南:“???” “你不早就知道了?”秦老师对自己的定位倒是比曲沐阳清晰的多。 曲沐阳突然不太想回家了。 烟花擦过漆黑的夜,展开,坠落,留下一瞬的光,别墅里,四个人围坐在桌前吃年夜饭。 饼干的食盆里装满了罐头和肉干,吭哧吭哧吃的正欢。 “秦老师,七中今年校庆,你回去吗?”喻年是秦观南的学生,对他的称呼始终没能改过口。 “回。”秦观南把青菜夹到曲沐阳碗里:“别总吃肉,容易上火。” 曲沐阳满脸写着开心的把菜吃下去:“为什么我没收到邀请?” “我不配吗?”曲沐阳心痛道:“好歹我为五班鞠躬尽瘁了三年,校庆居然没人叫我???” “叫了,”秦观南说:“我把你报了职工家属,所以负责联系的老师没给你打电话。” 曲沐阳微微一愣:“我校庆要以你伴侣的身份去?” “不愿意?”秦观南问。 “我,”曲沐阳狂喜:“可太愿意了!毕业的时候是学生,校庆就成了师母!” 第147章 “说到这个,”曲沐阳望向喻年:“喻神是秦老师的学生,叫声师母来听听?” 喻年抬眼绝杀,曲沐阳瑟瑟发抖。 时隔多年,喻神的杀伤力一如既往。 a市有熬夜守岁的传统,吃过饭,四个人凑了一桌打麻将,蒋洄是所有牌都玩的很好,喻年和秦观南这种实力大佬看一眼就基本能猜到其他人手里能有什么牌,只有曲沐阳这个小傻子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牌,准备大赚一笔。 凌晨两点,曲沐阳输光了自己这个月的工资,愁眉苦脸的拽着秦观南的袖子怪他不放牌。 “你冤枉秦老师了,”喻年把迎来的钱塞在蒋洄口袋里,给他当零花钱:“秦老师放了你一晚上的牌,最后那几局把自己的牌拆的七七八八,结果你把每张能胡的牌都放给了下家。” “但凡你看他一眼,都不至于输这么惨。”蒋洄补刀。 “咳,”曲沐阳尴尬的咳了一声:“秦老师,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下次一定赢回来。” 秦观南把自己面前的牌推到,起身拉起曲沐阳。 曲沐阳跟着站起来,不明所以的问:“我们去哪儿?” “突然想起,家里的书房还没有打扫,我们先回家了。” 第一百零三章 番外四 我不记得了,喻神可以教我吗? “左边这位帅哥稍微抬下头,你的伴侣完全被你挡住了!”棚里,摄影师第三十次崩溃提醒。 蒋洄百般不情愿的向后挪了一点,终于露出了被他严严实实挡在身后的喻年。 摄影师抓住时机疯狂按动快门,总算抢拍了几张可以用的照片,如释重负的摊在一旁,示意造型师给他们换下一套衣服,准备出外景。 “蒋洄同学,你这么消极怠工可不行。”喻年把西装领带解下来,三两下套在蒋洄的手上。 下个月是喻年和蒋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蒋父提议大办一场,长辈开口,蒋洄和喻年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两人挤出时间十分配合策划公司的安排。 结果核对物料的时候,两个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结婚三年,他们连结婚照都没拍。 没有结婚照的人生的不完美的。 蒋洄如是说。 同样的话,他在把喻年按在车里、按在地下室、按在玫瑰花丛里的时候,都说过。 喻年一度怀疑蒋洄想要拍结婚照,只是想要暗搓搓秀一波,但是他没有证据。 蒋洄顺势狠拉了一把领带,喻年一时不察,被他带到怀里,蒋洄愤愤的在喻年的颈边磨牙:“他刚刚靠得太近了!” “人家就是拍几张特写,”喻年好笑的看着蒋洄,:“正常工作。” 蒋洄偏头在喻年锁骨上那颗红色的小痣上咬了一口,喻年“嘶”了一声,,把人拍开:“你干嘛?” 蒋洄恶狠狠道:“我也在正常工作。” 两人闹的正欢,门口的化妆师礼貌的敲了敲门:“喻年先生,您的服装准备好了。” “我们不能一起换吗?”蒋洄皱眉。 “这是董事长给二位的惊喜,特地嘱咐要您二位分开换。”化妆师礼貌道。 父亲放话,蒋洄多少要给点面子,只能不情不愿的放开喻年。 喻年跟着化妆师来到隔壁的化妆间,怔愣的看着化妆师口中的“惊喜。” 那是一套七中的校服。 毕业多年,七中的校服也跟着更新换代了两三次,眼前的这套校服,和当年的款式材质都一模一样,蒋洄的父亲能找到厂家重新定做,一定费了一番功夫。 喻年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在了自己和蒋家长辈三个人的群里,认认真真的道了谢。 化妆师将刚刚为了配合西装的发型抓散,重新做了造型。 半个小时后,高中时那个一副总是“生人勿进”模样的喻年出现在了镜子里。 “蒋洄先生已经在外面等您了。”化妆师看了一眼窗外:“今天天气真好,拍出来的照片一定好看。” 喻年顺着化妆师的视线看去,阳光明晃晃的洒向大地,云被风抱在怀里,不远处的树下,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多年的少年。 蒋洄站在树下,手里把玩着一根红色的耳机。 耳机的一段被他绕在手里荡来荡去,还是那样的不可一世,嚣张的很,好像下一秒就能扔下书包,三两下翻出七中那道老旧的院墙。 “蒋洄。”喻年一步步向他走进,映进蒋洄的眼里。 “常见的还原反应有什么?”喻年在蒋洄面前站定,伸手拉住了耳机的另一端。 蒋洄替他拢了拢被风吹的微微扬起的发,轻声道:“我不记得了,喻神可以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