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1v1兄妹)》 向晚晚 向晚晚这年十三岁,住在南方一小城的乡下。 小的时候,她问妈妈,自己这个名字的来由。 妈妈说,她出生时临近傍晚时分。那会儿,天空布满霞光,呈现一片令人沉醉的美景。 向爸宠溺地低头凝视着初生的女儿,心里头装着沉甸甸的喜悦,面上更是笑容不止。 他嘴里忽而念念有词,吟诵起李商隐的一首《向晚》,接着便顺其自然地给她取了这名。 你看,正是“花情羞脉脉,柳意怅微微”。 向晚,向晚,佳期未晚,女儿啊,你来得正好。 * 向家条件不算富裕,属于当时乡下极其普通的劳动阶层。 向妈朴素勤劳,向爸为人憨厚老实,向爸文化水平比妻子高点儿,但是两人也做不了什么高级的工作。 迫于生计,夫妇俩只得每日起早贪黑,蹬辆小三轮车在邻村间来回转悠,卖点瓜果零食,经营些小生意。 向晚晚的奶奶一共生过六孩个子,其中两个出生后没多久便夭折,剩下一个女儿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三儿子在外地打工,二女儿远嫁去北方,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团聚。 如今,丧偶的向奶奶跟着向晚晚一家住,向爸作为向奶奶最小的儿子,心里记挂着家里头的一老一小,做生意都不敢跑远了。 向家在物质上过得颇为清苦,好在,一家人在一起,母慈子孝,其乐融融。他们从不怨天尤人,日子过得简单且温馨。 但是向晚晚的生活,在十三岁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因为在这一年,她遇见了跟随二姑母从北方回来省亲的盛辰洸。 盛辰洸,是二姑母的儿子,也是她所有哥哥中,唯一一位她不曾见过的,“贵族”表哥。 二哥 向晚晚是这届孙辈和外孙辈中唯一的女孩。两个伯伯和一个姑姑生的都是带把的,唯独她一枝独秀,生得又娇小又白嫩,眼睛乌黑光彩晶亮,整个人萌乎乎的,看上去特别可爱乖巧,因而成了个稀罕物,至出生以来,就贼讨那群堂哥的喜爱。 她大伯有两个儿子,三伯两个儿子,年纪都比她大,最小的那位哥哥向北还经常在她那儿念叨,说曾经抱着婴孩时的她出门去溜过弯。 向晚晚所住的地方在乡下,但交通还算便利,那会儿乡下经济的确不发达,买个什么大物件都要坐城乡大巴去市里。 迫于养家糊口的压力,乡下大部分青壮年都谋划着外出打工去了,稍微大点的孩子就全丢给家里的老人养。 那是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但爷爷奶奶总是心疼孩子,把最好的给孩子,于是这群娃娃在精神上大都是被骄纵惯了,做事情分不清好坏,任性妄为又无法无天,到学校经常欺负其他同学,不过,向晚晚却从没被招惹过。 为什么呢?因为她的那群可以集结成一个队伍的哥哥,曾经就是乡下唯一的中学里驰骋校园的“风云霸主F4”,声名远扬到令人不寒而栗,嘿,哪个不长眼的又敢欺负他们的妹妹呢? * 向晚晚偶尔也会感到头疼,她觉得哥哥多了也不大好。 比方说到了准备礼物的环节,哥哥们各自只需要准备一份,而她却要准备四份。 “晚晚,快下来,你二哥哥来电话了——” 向爸握着只黑色的诺基亚手机,边推门边喊着,没会儿就站在一楼的前坪上,对着住在二楼的向晚晚喊。 向晚晚这儿会正坐在缝纫机前埋头苦干,一听到爸爸催促的声,又高兴又苦恼。 我的老天,我这一件衣服都还没做好呢! 她皱着秀气的眉头,先放下手中的活,从高凳上跳下来,出门经过小小的走廊,和没有装灯的堂屋和楼道,快步往楼下跑。 向爸正在和电话里的人说了句什么,见女儿下来了,便眉开眼笑地道了句:“向南,晚晚来了。” 向晚晚气喘吁吁地接过电话,就听到里边爽朗的声音穿过来:“小丫头,你二哥我刚刚买了回来的火车票,开不开心?” 二哥在黑龙江一家公司上班,听说那边特别冷,晚晚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和二哥的喘息声,她猜二哥是刚排队买完火车票就给她家拨电话了,心里霎间软绵绵的,她吸吸被冻出来的鼻涕水,撒娇道:“好开心呀。” “春运忒吓人,本来不回来的,但是一想到不回来你得哭鼻子,我就二话不说买了票。还好,这次是有座位的。”向南走过冰天雪地的街道,围拢了帽檐,又道:“向西到时候和我一块回,向北被事情耽误了要晚点儿,你向东哥哥今年过年还得加班,回不来,但是给你准备了礼物,让我给你带回来。” 每年过年,都会有互换礼物这个环节,小的时候,向晚晚还会画几幅画作为回礼,现在长大了,可不行,太寒碜了,所以她每年都会亲手做些不一样的小礼物,送给哥哥们。 “噢……大哥哥不回来呀。” 向晚晚听了,心里有些失落。她今年还打算给大哥哥做一件黑色毛衣的呢。 向南就是怕她难过,赶紧转移话题。 “小丫头,上学时有没有人欺负你?”说这句话时,向南透露出点儿“扛把子”的凶味。 “没没没,有你这么厉害的哥哥,嘿嘿,谁敢欺负我呀!”向晚晚自豪地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就你嘴甜。” 那边语气听着似乎很是愉悦。 两人又抱着手机聊了会,直到冬天的日头栽到山后头去,天彻底漆黑,晚饭上桌,才各自道再见,挂断电话。 北京来的二姑 时间过得真快,放寒假没多久,就即将要过年。 这一年的年末,旧雪未融新雪接踵而至,每天都是大雪纷飞。 有邻居家同年龄的男孩女孩时常来找晚晚出去踏雪和堆雪人,晚晚通通回绝,没去。 她连续好几天窝在房里打毛衣,一点空余的时间都没有。 终于,在小年夜前,她坐在火炉旁,将最后一件毛衣给完工了。 * 向南、向西是跟着三伯和三伯母一道回来的,在小年夜后的第一天。 向北跟着大伯和大伯母回来,在除夕的前夜。 三家人房子隔得近,伯父伯母家里一年到头都空着,灰尘多到住不得人,向晚晚的爸妈考虑周全,提前半个月就将俩哥哥家的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如今,家里边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又是燃爆竹,又是放花炮,整个向家都沉浸在高度喜悦的氛围之中。 但大年三十那天上午,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家里头热闹的气压稍微变了变。 “阿忠,近来可好?” 电话那头,传出女人字正腔圆的北方普通话,听着礼貌,又有些陌生。 向忠正在客厅桌上和兄长、侄子玩牌,接到这个电话,大家都愣住了。 “二姐。”家里人一般是说乡下话,迎着一家人的目光,他有些别扭地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挺好,家里都挺好,大哥三哥都回老家来了。” “娘身体还好吗?” “最近在喝中药,你给寄回来的膏药在用着,她说效果挺好的,还四处夸你孝顺呢。” 那边许久没吭声,当向忠以为对方挂了的时候,话筒里又传出二姐向菲沙哑的声音,“我前几天回省城处理些事情,现在正在市里边,辰洸也来了......他还从来见过外婆和舅舅们,还有向北他们、还有晚晚,我打算今天晚上带他回来看看,在家里头过个年......” 血浓于水,向忠听到这句,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眼眶瞬间就热了。 二姐当初是家里学习最刻苦最厉害的,后来考到北京去读大学,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一家人都为她高兴坏了。可再后来,她在北京找了个大她几岁的男朋友,听说对方条件很不错,两人在一起处对象、结婚、生孩子,二十年多了,二姐回来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至于那位在北京有房有车有公司的富贵姐夫,向家这边的亲戚是连照片都没曾见过。 向忠在外甥盛辰洸出生的时候,原本打算和家里两个哥哥北上去看看外甥,却因为那边出了些情况,没去得成。 这样拖来拖去,没想到外甥满了十八岁,彼此都还没见过面。 “二姐,你现在的具体位置是哪儿?我过来接你。” 向忠起身,看样子是就要出门去接向菲。 大伯、三伯听了这话,一时间也坐不住了,把牌一推,纷纷站起来。 “二妹回来了?在哪儿?” “我现在就跟向南去接。” “阿忠,不用来接,辰洸会开车,我们大概晚上六点到,希望赶得上年夜饭。” “赶得上,赶得上,为你备着呢!”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太久了,一家人太久没这样团聚过了,向忠哽咽地开口:“二姐,咱们一家人就等你回来呢!” 盛辰洸 今年的除夕夜,大家在向晚晚家吃年夜饭,这是近几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 向妈妈和两位嫂子在厨房里做饭菜,向晚晚系上围裙,走上前去,一点点推开厨房的透明玻璃门。 那时候家里还没有装抽油烟机,只能靠自然风从窗口散味。 一开隔离门,一股子小米椒和姜混在一起的味道刺鼻而来,又辣又冲,呛得向晚晚鼻头通红,眼里都是泪。 “咳咳咳,妈......”向晚晚就着粉色羽绒衣上的袖套捂住口鼻,小会儿才适应油烟味,哑声问白烟中的向妈妈:“妈,需要我帮忙不?” 厨房比较小,大伯母正蹲在地上娴熟地杀一只老母鸡,三伯母则弓着腰,双手在洗菜盆里洗新鲜青菜的泥,向妈妈正切菜掌厨,三人分工合作,嘴上家长里短扯得正欢,一见她进来,向母连忙挥手说:“晚晚,跟你哥哥他们打牌去,房里有水果和饮料,端出来吃,你乖啊!” “噢!”向晚晚见不需要帮忙,便出了厨房,手轻轻拂过自己肩膀两侧的两根鱼尾辫,脚步轻盈地去客厅看堂哥们打牌去了。 向南和向北、向西这三兄弟正各据一方,磕着瓜子坐在桌边玩斗地主,斗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热火朝天。 那时候的乡下山多水多房子稀少,冬天温度低,雪下得深,特别冷。 空调还属于奢侈品,乡下取暖都是在四方的桌子上套块皮底毛绒桌布,下边是暖炉,往桌子旁边一坐,格外的暖和,家里的阿猫阿狗都嗜爱朝桌布地下的炉沿钻。 “晚晚,给哥倒杯水!”向西朝晚晚的方向看一眼,扬扬眉,底气十足地抬起右手将桌上的三张底牌顺势一摸、往上一翻,“呦呵!要地主!” 向南看向西那嚣张的贼样,调侃道:“啧,向西,你干嘛使唤我妹妹给你端茶倒水,待会赢的钱给我家晚晚啊?” “给啊,晚晚,待会儿哥赢的钱都加在你压岁钱里。”向西朝正在泡茶的晚晚眨眨眼,向晚晚习惯了哥哥们的互相打趣,也笑着吐了吐舌头。 “我说,西哥,” 背着窗户那边的向北飞快理清手里的牌,悠悠地道:“你的牌抓得这么好,干脆别浪费,赚回大的,来个明牌跟超级加倍吧,反正是囊中取物,这赢面更大,给晚晚当压岁钱才算阔气。” 向西听罢,果真认真地扫了眼自己手中的牌。 一对王炸,四个2,大牌最大,小牌也还算挺顺,没理由输,至于明牌.......哼,就向北那小子鬼主意多,他不会是要用激将法诈我吧? “三哥哥,你的茶,泡的是大伯带回来的铁观音。” 正在这时,向晚晚将泡的三杯茶一一端上桌,再又将切好的果盘摆在桌边上那没人的位置上,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到向南的旁边,有点儿懵懂的看着他握的牌面。 向西瞬时不淡定了,不太服气地哼出一声。 不能输给向南,晚晚就跟向南最亲,这一盘得让晚晚对自己刮目相看。 向西一不做,二不休,凭着一腔孤勇,站起来,将牌面狠狠往桌上一甩,“呵,明牌就明牌,谁怕谁,我先提醒你们,可别输得太难看。” 向晚晚瞄了眼向西的牌,再瞧一眼向南手中的4张A和一架带走所有单牌的飞机,抿抿嘴,没有说话。 ....... 四个回合后,向晚晚就眼睁睁地看向南向北如闲庭信步似的诱导着向西将手里的炸弹全部丢出来,待向西穷途末路,只剩几只单牌,向南向北相继丢出炸弹,炸得向西脸色铁青、生无可恋.... “西仔,手气怪好,就是你那牌技,啧……真是暴殄天物。”向南惋惜地摇摇头。 “好呀,你们合起来欺负我,我不服!”向西要疯了,他将桌前两张五十元的新钞票分出去,抬手狂躁地抓抓头,气急败坏道:“被你们气得出错牌了,不行,再来!” 就在下一盘开局没多久,作为地主的向西再次陷入死局,被两个农民兄弟包围,甩得团团转。 这时候,屋外忽然传来热闹的声响,虎背熊腰的大伯在屋外中气十足地朝里屋喊:“向南,带弟弟妹妹出来,你姑母和辰洸回来了!” 向南一听,将牌往桌上一丢,拉着愁眉苦脸的向西往外走,还好心地安抚“灵魂受伤”的亲弟弟,“看你这怂样,别愁了,待会哥把钱还给你。” 向西边走,边直翻白眼,“愿赌服输,你全给晚晚,给她当压岁钱。” “好、好。”向南应和着。 向晚晚跟在三位哥哥后边出门,娇小的个子紧挨着向北,有些怕生又好奇地往门外瞅了瞅。 “盛辰洸”这个名字,向晚晚是听爸爸提起过的。 他是二姑母和二姑父的独子,在北京土生土长,是她唯一的表哥。 那盛辰洸学习成绩了得,从小学开始就连连跳级,参加全国数学竞赛、物理竞赛什么的简直是家常便饭。 向晚晚暗暗地拿自己和对方比了比,愈发觉得对方卓尔不群闪闪发光。 不过....... 虽说和他有血缘关系,但毕竟从来没亲眼见过。 这就像同学经常满嘴念叨“白马王子、白马王子”的,可在现实生活中,她们谁又曾见过? 没见过,就未免显得失真。 “我真的有这么个表哥吗?” 时间久了,每回听父母亲提起这个人,向晚晚都有点儿恍惚的错觉。 以前没见过,看样子以后也不太可能有什么接触。 说白了,这个人似乎与她没什么实质性的关联。 可人生啊,总是充满戏剧性。 她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在十三岁那年的除夕夜里遇见她远方来的表哥。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短暂的共同生活里所碰撞出的火花会有意想不到的反应,使得两个人往后余生都牵扯不清。 小土包子 向晚晚拽着向北的衣袖,紧跟着一群亲戚走到屋外。 屋外已经彻底黑了,门口亮着两只大红灯笼,照耀着前坪上停的一辆黑色的车,车保养得很好,车标她在电视里见过,好像是奔驰。 那辆车的车牌是京A开头,向晚晚地理学得还不错,她脑袋里当时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这车是从北京开过来的吗? 紧接着,一位穿着雪白长款大衣,踩着黑色长靴的女人打开副驾驶的门,款款下了车。 那是一位举止特别优雅的女人,面上的妆容厚重,容貌和爸爸有两分相似,她应该就是二姑母本人。 向晚晚只在几岁的时候见过她,对她其实早就没剩什么记忆。 “阿菲!” “二姐!” 父辈和伯母们伞也顾不得打,从挡风雨的走廊走出,步履匆匆地迎过去。 “大哥、阿忠、阿廷......”二姑回应着,很快,一家人在呼唤声中热烈地拥作一团。 因是久别重逢,彼此心里都是千言万语,外头下起大雪,雪花夹带着冰沙,被冷风吹到人脸上脖子里,凉嗖嗖的,滋味不太好受。 众人这才惊觉到冷,大伯开口道:“看,大家都高兴坏了,黑灯瞎火的,站在外头做什么,快,快进去,咱们边吃年夜饭边好好聊!” 一堆人正要往屋里走,忽而见二姑母拭拭泪湿的眼角,缓缓转身朝后方车的方向喊了一声:“辰洸,快下车,把你给大家准备的礼物提到屋里来!” 向晚晚闻声好奇地望向车子。 她想:咦?那位表哥怎么迟迟没下车呢? 向北刚刚被大伯父支去小卖铺买啤酒去了,三伯推了推向南和向西:“去,接辰洸进来,开这么远的车,铁定累坏了。” 向南向西听了父亲的话,二话不说,冒着雪往不远处的车子后备箱跑过去。 向晚晚见大人往屋里走了,夜空中的雪越下越大,她猜想那表哥大概是在等人给他送伞,她跑回屋里拿出一把黑色的大伞打开,跑到驾驶座那侧,轻轻地敲了敲车窗。 里头没有光,没有人影,没有一丁点回复。 静悄悄到可怕。 “那个......”她觉得奇怪,挠了挠头,再次敲窗门,礼貌地问:“辰洸表哥,你在里边吗?” 里头还是没有动静。 雪越下越大了,冰渣子砸到人脸上,透心凉。 向南和向西已经提着一大堆礼品盒往屋里走。 向晚晚手足无措地正要问哥哥们现在是怎么回事,车门忽然就从里头推开了—— 没有任何防备的向晚晚被往外推的门撞到前额,随着“咚”的声响,向晚晚皱眉低呼一声,接着便因重心不稳,往后一屁股栽倒在雪地里,撑开的伞都被坐瘪了形状。 向南和向西闻声一惊,忙回头看,就见自家妹妹委屈地揉着额头坐在雪地里,而始作俑者面无表情地从副驾驶坐上下来,他居高临下的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卧倒在地的向晚晚,语气竟然饱含轻蔑且毫无歉意。 他说:“走开,小土包子。” 向南和向西的表情一瞬间就变了。 不记仇 自己最心爱的妹妹被人当着面欺负,还是这么个被一家人当宝贝的人,向南感觉像是被人用辣椒油蘸了眼睛,又像是被人莫名其妙的甩了一巴掌,有一股子邪火在胸膛里愤愤燃烧,一路烧过咽喉、烧到脑髓里,烧得他说不出一句好坏,烧得他一点理智都没了! “神经病!我他妈操你大爷!” 他嘴抿紧,松了手指上勾着的几个精致礼盒袋,毫不顾忌地往地上一丢,撸着袖子就朝盛辰洸的方向过来。 那样子别提有多狠,似乎下一秒就要掴死个人。 向晚晚被这仗势吓得不轻。 她抬头见那盛辰洸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睛冷冷地睨着冲他过来的人,他双手插在墨色羽绒衣的口袋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似乎没有半点要躲的意思。 好像就在等人上门干架。 向南看不惯他那目中无人的样,还高级知识分子,啊呸,真他妈就是个没礼貌的傻逼! 向南作势就要出脚猛踹他,向晚晚见情况不妙,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撑着雪地,飞快地爬起来,眼疾手快地张开手臂一把拥住了怒火中烧的向南,对他摇头,阻止他出手。 正在这时候,屋内的向妈妈打开阖着的门,探出头来,担心地朝前坪喊了一声。 “晚晚,吃饭啦,咋还不跟哥哥们进来?” “妈妈,我就来了!”向晚晚连忙应了声,复又仰头低声朝向南道:“哥,除夕呢,别这样。” 她语气闷闷的,只管拉着要替她出头的向南就往屋里走,“我没事,咱们先进屋。” 向南咽不下那口气,但又不好再发作,只得憋闷地往盛辰洸的方向扫一眼,冷哼道:“欺负女孩,垃圾。” 盛辰洸并不在意他的辱骂,抬手拍拍衣服上的雪,抬脚也往屋内走去。 * 向晚晚是个颜控,而且从来不记仇。 她觉得,那位表哥也不是一无是处,虽然脾气怪点,但他无疑还是长得好看的。 以她的审美来看,她甚至觉得盛辰洸算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有点像她打小喜欢的某部天宫剧中的一位年轻男神仙。 大概是爱屋及乌吧,她好像对他也讨厌不起来了,哪怕对方对自己并不友善。 向晚晚坐在父母旁边,低头默默喝着甜酒。 她向来是个乐天派,心里极少藏匿负能量,她很快就对刚才发生的不好回忆进行了消化和选择性遗忘。 虽说不大了解他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做出那样的举动,但......每个人都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反正自己也没大碍,就别计较了吧。 家人们正在唠嗑和不断的碰酒杯,父辈们喝得满脸通红,向晚晚在欢声笑语中也跟着笑了笑,抬手将刘海往旁边拨了拨,挡住上边青紫的痕迹。 盛辰洸坐姑母的旁边,向晚晚的斜对面,临近角落的位置。 他全程低头玩着手机,亲戚们点到他的名,他便敷衍的应一句,一团阴郁的低气压遮在他周边。 向南和向西、向北三兄弟的表情越来越僵硬,似乎很不愉快。 长辈们聊嗨了,居然没有谁发现晚辈们间暗涌的矛盾。 吃完年夜饭,长辈们纷纷给晚辈发了压岁钱,所有的孩子里,向晚晚收的红包最多,也最厚。 到散场,向爸安排姑母和盛辰洸的住宿,家里楼上楼下正好还各有一张空床,便让盛辰洸住在楼上,姑母睡在楼下。 向南随父母回去之前,皱着眉低声对晚晚道:“放心,晚晚,哥一定给你报今天这个仇。” 嫌弃 向晚晚家的房子还是之前爷爷砌的老房子,奶奶对房子有感情,住惯了,不舍得将它推翻重盖,因而孝顺的向爸爸便陪着母亲住,至今没有盖新房。 一楼去二楼要经过楼梯间,楼梯间没有扶手,水泥板顶上的的白炽灯前阵子坏掉了,向晚晚见父母为了趁着过年多做点生意,每天早出晚归回来倒头就睡,便不忍心让爸爸再去换灯,自己每天摸黑上楼。 “晚晚,楼上的床铺已经铺好了,提前开了电热毯,你辰洸哥哥就住你的隔壁,你带他上去。” 向晚晚洗漱完泡完脚,正打算上楼休息,在房里忙活卫生的向妈妈擦擦额上的汗,叫住了她。 晚晚乖巧地点点头,走到盛辰洸面前,轻声道:“表哥,到楼上去休息吧。” 盛辰洸瞧她一眼,收起手机,倒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径直打开侧门朝楼梯间走。 向晚晚正要跟上,忽然有人从后边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晚晚。” 她回头,见是二姑母。 “姑母,怎么啦?” “晚晚,你额头上的伤,是辰洸弄的?” 向菲眼神里满是了然和歉意。 “不是......”向晚晚下意识地摇头,她抬手摸了摸额头,“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 “你这个傻孩子,还替他说话,”向菲打断她,细心地揉了揉她额上那片青紫,轻声道:“刚刚姑母已经看出来了,是辰洸那孩子欺负你。” “......”向晚晚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了。 “晚晚,我替那家伙跟你道歉。他呀,就是脾气太臭了,说话难听,其实相处下来,还是很好的......” “嗯,我知道的,姑母。”向晚晚本来就把这事情翻篇了,姑母一说,她心里若说原本有一点点小疙瘩,到现在也没了。 “他以前啊,不是现在这样的,他小时候……”向菲嘴里絮絮叨叨,似有千言万语...... “喂,你到底上不上楼?”盛辰洸黑着脸从侧门倒回来,深不可测的眼神落到向晚晚的身上。 向晚晚被他盯得打了个寒噤,老老实实地跟上。 “姑母,我先上去休息了,晚安。” 她回头和向菲打声招呼,便转身而去,向菲眼神复杂,欲言又止,也只得点头道好。 盛辰洸在前边走,几步就跨过堂屋,走到了楼梯口,面对黑洞洞的楼梯,皱着眉头问她:“灯呢?” 向晚晚尴尬地挠挠头,“坏了。” “.......” 冷空气瞬间凝结。 盛辰洸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那个......你可以用手机的屏幕灯吗?我家手电筒在楼上我房里......” 向晚晚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变得嗫嚅。 “没电。”他言简意赅。 “噢......”两人就这样在那儿对峙着,他站在离她很近的前方,一米八五的个子杵在黑暗中,尽管看不见,却还是给她施加了无形的压力。 “那……要不我先上去,你跟上来?” “嗯。”短暂的静谧后,他居然应了一声。 向晚晚有些受宠若惊,便往上走,她其实已经习惯了在黑夜中视物,并不受干扰,走起来也是大步流星。 盛辰洸跟上来。 等带他到他的屋子里,开了灯,向晚晚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我们乡下条件比不上城里,你将就一下。” “洗手间呢?”他嫌弃地问。 “二楼没有……”向晚晚见他越来越恐怖的脸色,呼吸也跟着变得困难。 “没关系的……”她忽然急中生智道,跑到靠床的那面墙壁,兴奋地对他道:“你晚上要上厕所就敲敲墙,我听到声音就起来,陪你下去,你看可以不?” 向晚晚将手握拳,敲敲墙,边示范边问他:“怎么样?” “……” 住惯别墅的盛辰洸已然无语,这个小村庄的环境简直差到像回到改革开放前,刷新他的三观。 “小土包子,睡你的去吧。”他无力的闭闭眼,长腿几步跨到床前,也懒得再顾忌床铺是否干净的问题,他踢掉鞋子躺下去,拿被子一遮脸,眼不见心不烦。 闭嘴 第二天凌晨五点,乡下四处已经开始放喜迎新年的炮竹,噼里啪啦地响彻云霄。 向晚晚早早地起来,将床上被子叠得齐齐整整,穿上妈妈给她买的新棉袄,打算下楼。 冬天昼短夜长,此时的屋外依旧黑压压一片,风格外的刺骨,仍在下雪。 向晚晚搓着冰冷的手哈着白气经过盛辰洸睡的那间房的门口。 她无意中朝里瞅一眼,透过未合起的暖黄色窗帘见到屋内耀眼的灯光。 表哥躺在床上,被子歪歪扭扭遮到腹部,一只手臂曲起搭在额头,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看样子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她顿时有些讶异,心想:表哥睡觉都不关灯的吗? 她疑惑地走到楼下,去厨房帮母亲干活。 她坐在小凳子上剥花生,剥着剥着,联想到昨夜他不敢单独上楼,睡觉又不熄灯的行为,忽然明白过来——表哥,他怕黑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等待会儿向南哥哥过来家里拜年,她得拜托他帮忙换一个灯,这样晚上表哥上下楼也会方便些。 她如此计划着。 待到七点,盛辰洸还没起来。 新年的第一顿早餐已经备好,非常丰盛,都是晚晚喜欢吃的菜。 她先是按照乡俗将食物一一摆放在祖先的神灵前,再跟着奶奶、爸爸妈妈、二姑母一起虔诚的焚香,朝灵堂前跪拜,烧纸钱,许下新年的美好愿景。 拜完祖先,饭菜回完锅,就准备吃早餐,因为待会儿亲戚朋友们就要陆陆续续过来拜年了,可盛辰洸依旧没有下楼。 “辰洸那孩子,大过年的还赖床,越来越不像话了......” “没事,二姐,让孩子多睡儿,”向妈妈摆摆手,笑着开口,“辰洸从北京把车开过来,也实在不容易。” “我本要让司机跟着过来,他偏不,”二姑母摇摇头,谴责道,“也不知道这孩子像谁,我是半点都管不住他。” “男孩子嘛,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向妈妈觉得外甥一表人才,也很优秀。 “哎,他呀.......不说了。晚晚,你帮姑母去叫一下辰洸起床。” “嗯!” 向晚晚点头,就抬脚往楼上走,到盛辰洸门口,轻轻地敲门。 “表哥,新年快乐!”乡下孩子最期待过年,向晚晚话语里掩饰不住新春到来的喜悦,发出的声音清脆且动听,“起床下楼吃早餐啦!” 房里没动静。 向晚晚又小心翼翼地敲了几次。 房里人似乎被吵得不耐烦,起身弄出些窸窸窣窣的响动。 过了会儿,有人拖着鞋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口,表情难看地打开门锁。 “表哥,吃早...啊——” 向晚晚刚要抬头,却被人从里头用力拽进去,紧接着门在后边“嘭”地一声猛撞上,高大又沉重的身躯便朝她的方向倒下来。 她吓得瞪大眼,声音卡在喉咙里,欲往后退,却无处可退。 女孩娇小玲珑的身子被青年高大的身型覆盖住,两人的影子重重地在门板上重合,她的后脑勺撞得生疼,疼得她两眼发晕,直冒眼泪。 但这一切疼痛,向晚晚已经全然顾及不得了。 此时此刻,她大脑一片白,心里又恐又惊,痴痴地愣住,目瞪口呆。 “…好吵......咳、咳……” 他声音沙哑,两声剧烈的咳嗽后,紧绷的面部轮廓变得柔和。 盛辰洸昨天后半夜都在发烧,流了一身的汗,凌晨又被四面八方的爆竹声给吵得头疼欲裂,此刻整个人显得神志恍惚。 他的头颅重重地倚在她肩膀上,枕着一片不可思议的绵软。 他灼热地呼与吸,充满雄性气息的热气喷洒在她脖颈间,浸入皮肤,刺激得向晚晚无法克制地浑身战栗。 像过了电,四肢百骸都软了,脸霎时红透,呼吸也无比困难。 这是一种她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体验,她无所适从。 “表哥.......你发烧了......你....”她的舌头像是打了结,说不出句囫囵的话。 一切都太过突然。 她不知道该立即推开他,还是继续这样被他压着。 两人贴得密不透风,熨帖的热度四处蔓延,滚烫灼人。 盛辰洸双眼紧阖着,眼睑下呈现一片未得好眠的憔悴青紫,他无意识地抬手,蛮横地掩住她的口鼻,薄唇则贴上她粉嫩的耳垂,仿若梦呓般地低声命令:“闭嘴。” 只想睡觉,谁也别吵 “唔.....嗯.....” 向晚晚身体被他禁锢着,他又高又重,把她锁得动弹不得。 两人目前的姿势过于暧昧,她直觉不妥,挣扎着要出去,嘴里嗯嗯唔唔发出抗拒的声音。 “闭嘴。” 盛辰洸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压制她、俯视着她,他表情微愠,再次发出警告。 “......” 向晚晚一双水灵的眼瞪得溜圆,还未褪去婴儿肥的小脸束缚在他有力的大掌中,她果真不敢再动,老老实实地憋气静止,在他的重压下当木头人。 好嘛,不动就不动。 识时务者为俊杰。 盛辰洸见她乖了,四处重回寂寂,耳中“嗡嗡”的耳鸣声终于消停,才将触着柔软唇瓣的掌挪开。 掌心划过她嘴唇,与微冷的空气对接,濡湿且温热...... 痒,出其的痒。 一种奇异的滋味钻进心里,缓缓的升起来。 他凝眉,甩头。 手撑住墙壁,松开她,往后撤几步。 “土包子,现在我要睡觉.......” “别让人来烦我,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他生着病,说出的话也没了昨夜的气势。 他步伐不稳地重新躺回床上。 连续几天的车程和一场高烧折腾得他精疲力竭,如今他只想休息,谁也别吵。 向晚晚瞅了眼他,见他就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寒冬腊月的,被子也不盖。 向晚晚有些担心他待会儿会烧得更严重。 可她不敢再开口,一是怕他嫌她烦,二是不知他又会做出些什么大胆的事情。 想到刚才,她脸色骤红。 这是一个秘密,从此往后得消声匿迹。 她蹑手蹑脚地转身,一点一点地阖上门,心情复杂地下楼去了。 她跟家人解释盛辰洸迟迟没有起床的原因,向妈妈一听到便要上楼,但一想到儿子不喜欢别人打搅他睡眠的脾性,又无奈地坐下来,只得麻烦晚晚过会儿送碗填肚子的热豆腐和一些感冒药上去,向晚晚懂事地点头。 接下来用餐以及出去给亲人拜年的整个过程里,向晚晚都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怎么地,盛尘洸那双幽深的眸子时不时就会在她眼前重现,搅得她心神不灵。 到了十点,抱着一堆新年礼物的晚晚气喘吁吁地回到家里。 刚放下东西,她跑到厨房里,打开电饭煲,舀几勺红枣豆花盛在保温杯里,再从医药箱中取出退烧药,倒一杯热水,直直往楼上去。 到达盛辰洸卧房门口,她做了一会儿的心里建设才敲门。 “表哥,我给你拿了红枣豆花跟感冒药,你要不要吃点儿?” 等了几十秒,屋内的人照旧不吭声,向晚晚对这种状况一回生二回熟,也不再觉得奇怪。 “二姑母很担心你......你不吃早餐和药的话,身体会继续不舒服的......” 还是沉默,没动静。 “表哥,那我进来了噢......” 向晚晚忐忑地拧开门,进了屋里。 盛辰洸依旧是之前的睡姿,只是眉头蹙得愈深,脸色泛红,额头布满汗,看样子烧得更厉害了...... “表哥......” 向晚晚放下东西,着急地奔到床前坐下,探出小手去摸他额心的温度。 好烫...... 她低头,满脸担心地开口:“表哥,你烧得好严重,我现在去找姑母,送你去医院——” 她刚要起身,手猝不及防地被一只滚烫的大掌抓住,稍微使劲,往下一拉,一时间天旋地转,她整个人摔下去,被压在异性气息十足的身体下边。 向晚晚瞬间噤声,望着近在咫尺的睡颜,心肝猛跳,呼吸已经乱了套。 体力严重虚脱的盛辰洸箍住那团软绵绵的“小东西”,长腿搭上去,这才感觉耳朵里无比烦人的“嗡嗡嗡”声彻底消失。 就该这样。 这才对。 他摸索一会,自然地把脸凑过去,搂抱枕似的,贴着“小东西”身上软乎乎的某处,再次进入睡眠。 怕黑 大年初一,中午,屋外骤雪初歇。 放眼望过去,田野、屋脊和山岗都被厚雪掩盖,染成白茫茫一片,雪地里玩耍的孩子们都变成了一个一个的小点。 往年的这个时候,向晚晚都会趁着雪停,跟左邻右舍的朋友们出去堆雪人、滚雪球。 今年,却有些不一样。 不,是大大的不一样。 屋外,温度还在零下,冻得人瑟瑟发抖,屋内,向晚晚的体温却高到要自燃了。 她被烧糊涂的盛辰洸当成抱枕搂在怀中,裹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她一直在出汗。 她已经分不清是热汗还是冷汗。 嘴唇发干,又渴又困,她却不敢睡。 “上天保佑……让爸妈和姑母在伯父他们家待久一点儿……” 她胆战心惊,备受煎熬,可怜巴巴地在心里一遍一遍祈祷。 她生怕父母找不到她人,寻上来,发现女儿和外甥这个样子,估计会吓得当场晕过去。 其实她好几次试图要推开他,挣脱他的桎梏逃出去。 但视线一触碰他近在咫尺的脸,她变得身不由己,心跳猛地加速,脸颊也绯红,手脚已经彻底软了。 向晚晚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和异性抱在一块儿睡觉,对方还是自己的哥哥。 她不知所措,隐隐约约意识到俩人所作所为的大逆不道,不过...... 盛辰洸苍白憔悴的神色,紧蹙的眉头,无一不透露着他此刻很不好受的讯息。 她也跟着受煎熬,不忍心丢下他。 她微微扭一扭腰,想挪动一下发麻的脚,却被他更紧更深的抱住...... 向晚晚很无奈,她不敢再动了,只得老老实实被火焰山压着炙烤着。 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的过去,待到下午三点左右,一直未眠的向晚晚用额头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感受到降下去的温度。 他的烧总算退了。 向晚晚解开他箍在自己腰肢上的臂膀,艰难地爬下床。 “谢天谢地......” 她吸吸鼻子,有点儿想哭,感觉自己也陪他烧了一场。 * 盛辰洸生病好了之后,依旧是生人勿近的模样,冰冷冷的,至多和亲戚们打个招呼,其他时间大多待在车里独处,或是开着车出去兜风。 向南、向西和向北三兄弟自从那天晚上见着盛辰洸对向晚晚的恶劣态度后,就不再对这个远方亲戚有任何好脸色。 至于盛辰洸那拽得像王炸的扑克脸样,就让他们更不爽了。 三兄弟一致觉得这个年,是他们度过的有史以来最憋闷的一个年。 都是因为这个盛辰洸。 大过年的一副棺材像,谁看见影响谁的心情。 要不是看在都是亲戚,出手伤长辈和气的份上,他们早就要教训人了。 “向南哥,我们家楼梯间的灯坏了,不清楚是线路还是灯的问题,你帮忙修一下好不?”大年初三的早晨,向晚晚去大伯家吃饭,顺路和二哥说了一句。 “小问题。”向南打开一瓶苹果汁,给向晚晚倒了一杯,随口问,“啥时候坏的?” “年前。”向晚晚抿了一口苹果汁,跑到电视机面前,蹲下身子拿遥控换了个台。 “怎么不早跟哥说?” “我不怕黑呀,所以也没什么关系。”向晚晚窝回沙发里,手伸到烤炉上烤火,乖巧地朝着向南笑,一脸的胶原蛋白嫩嫩的,笑起来贼可爱。 “这样,”向南了然,宠溺地捏捏她的小巧白皙的鼻,状似无意地问,“盛辰洸怕黑?” 向晚晚端起苹果汁,想起最近几天盛辰洸睡觉都不熄灯,上楼都要她跟着,便诚实地点了点头。 修灯 大年初三的下午,向南提着家里的工具箱就去向晚晚家帮忙修灯。 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楼梯间的灯便光亮了,比之前的还要耀眼得多,向晚晚眯着眼睛抬头在下边看着,神情又开心又自豪。 “向南哥哥,你回去的车票是初几的呀?”这句话只是顺口提的,可一说出口,她心里边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撒开了。 她害怕离别。 她很孤独。 可她也清楚的知道,这是哥哥们不得不面临的生计问题,她除了难过和不舍,并没有什么其他好的方法。 “初八,早上三点多的票。” 这么早…… 没有专门的照明灯帽,向南一直将手电筒咬在嘴里,如今从嘴里取出不锈钢手电筒,收了工具,蒙一脸的灰尘,从搭着的木梯上的台阶往下走。 向晚晚在下边伸出手小心地扶住梯子,迎着下来的向南瘪了瘪嘴:“你舍得离开阿遥姐姐啊?” 阿遥是向南的女朋友,向南以前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她时常跟着哥哥来家里玩,向晚晚和她很熟。 向南下到第三个梯子,直接利落地跳下来,收起梯子摆回原先角落的位置,听到妹妹这句话时,他有些忍俊不禁。 “我的好妹妹,是你舍不得我吧,偏要提你阿遥姐姐。” “我、我和阿遥姐姐都舍不得你嘛.......”被戳破真实想法的向晚晚有些不好意思,事实上,每年一过完春节,跟哥哥们告别后,她都要哭上好几天,谁劝都没用,“一去就是一年,隔得那么远,想想都好难过.....” “好啦,你这个小傻瓜,大过年的难过什么。”向南牵着她走出去,用堂屋里晾着的干抹布抹掉自己额上脸上的灰尘,擦擦手,接着伸出擦干净的手捏捏她鼓着的腮帮,安慰道:“再过两年,等哥把在市里买房子的钱赚到,就回来定居,再也不走了。” “你回来娶阿遥姐姐对吗?”她仰着头好奇地问。 “娶,肯定娶。”向南想起女朋友,心中荡开万种柔情。 “那我可以当你们的伴娘吗?”向晚晚目光变得晶亮。 “哈哈,你这个小家伙,”向南又轻轻地戳了戳她额头,爽朗地笑道,“我家晚晚想当就当,不过呢,你要慎重考虑,因为只允许你当三次,给我当了之后,就只剩下两次机会。” “为什么呀?”向晚晚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有些疑惑。 向南调侃她:“当伴娘的次数一多,你可就嫁不出去喽,还要当啊?” “......”向晚晚一听到自己要嫁人之类的字眼,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跑开,“才不要跟你说了。” 向南见状,开怀地笑:“女孩子总要嫁人的,还这么羞,哈哈哈。” 向晚晚直往屋里跑,没看清前边的路,倏地撞进一面硬硬的胸膛里。 对方轻轻哼了声,向晚晚一听,直觉坏了,尴尬地抬起头,便看到盛辰洸。 向晚晚在心里感叹一句:他个子可真高,比向南哥哥还要高。 其实她是同龄女孩里发育得比较快的,但身材依旧娇小,看盛辰洸要仰头,仰久了,脖子还疼。 “辰洸表哥......”上次的相拥而眠一直是向晚晚心里的疙瘩,最近她有意躲着他,现在依旧不知如何面对他。 她搜肠刮肚地找了个话题:“楼梯间的灯修好了,今天夜里上下楼会方便很多......” “恩,我知道。”刚刚他就站在堂屋门口,这房子就是点点大的地方,向南的声音又不小,他不想听都听得清清楚楚。 “哦。”向晚晚不知道说啥了,她怕自己一说多对方又嫌自己,那就,“沉默是金”吧。 她正要与他擦肩往屋里走,向南却在后边叫住她,“晚晚,今天夜里去镇上。” 向晚晚回头望向向南,问:“去做什么呀?” 向南不留痕迹地扫了眼杵在门口那的盛辰洸,再又温柔地对妹妹说:“你阿遥姐姐请客,向西、向北也去,一块聚聚,K歌吃烧烤。” 向晚晚一听,眉开眼笑,喜滋滋地道:“耶!好嘞!” 去你房间 晚上的活动,向南并没有邀请盛辰洸,他们从见面开始便水火不容的,向南当然不会自找没趣。 更重要的是,他给盛辰洸留下了一份“礼物”。 修复楼梯间的电线时,他非常顺手的将盛辰洸住的那间房里的电线切断了。 俗话说“有仇不报非君子”,是该让盛辰洸体验一把被收拾的滋味。 向南觉得自己的方式已经足够客气。 向晚晚对此一无所知,向南也没打算告诉她。 这天晚上,一行人天南地北地聊,吃完烧烤又去唱K。 向晚晚在包厢里学着向西偷偷喝了一口啤酒。 啧,可真难喝啊!向晚晚皱着眉头将玻璃杯推到一边,有点不太理解为什么大家都爱喝这种东西。 活动结束时,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向南送阿遥回家,向西和向北送妹妹回家。 向晚晚在一楼洗漱完,上楼时有些兴奋,哼着小曲踩着轻盈的步子往黑黢黢的楼梯间走。 到了台阶上她才想起灯已经修好,她欢快地跺跺脚,待声控灯亮起,她继续往上,抬眼间瞥见到什么,惊骇地后退一步,几秒后,才不可置信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辰洸表哥,你咋在这儿?” 吓死个人! 盛辰洸就坐在拐角处的阶梯上,手耷拉在两膝盖间,此时一脸的阴郁,似乎已经在这儿呆了好长一段时间。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一双沉潭古井似的眼冷冷地盯着她。 “......”向晚晚被问懵了,她咬咬唇,不敢与他直视,结结巴巴地回,“我、我不清楚......” “呵。”盛辰洸嗤了一声,依旧坐在那里。 头上的灯就在这刻忽然灭了,徒留深不可测的黑。 向晚晚觉得他的言行举止都挺怪异,令人毛骨悚然。 她迅速地跺一脚,等灯再次亮起,低着头迫不及待地往上走,边走边对他说:“表哥,你回房吧,地上很冷......” 她经过他身边,抬脚正要从狭窄地夹道上跨过去,却见盛辰洸抬起手,抓住她的手,一扭。 “啊——”向晚晚低呼一声,再次被他拉住,往下倾倒,稳稳地坐落到他双腿间。 “你!”向晚晚拧着眉,直起上身,又惊又气。 所谓“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语气变得怒不可遏:“盛辰洸,你有病啊?” 盛辰洸感受到她滔天的怒气,她的不可理解,他却没有解释,只是保持原有的姿势,双手不松懈地紧搂住她。 “喂,你再这样,我喊人了——”她愤懑地在他怀里挣扎,“姑母要是看到你这样,会被你吓坏的!” 盛辰洸却无动于衷,下巴倚在她的肩膀上,手还往她腰上去靠。 “你个色狼——” 前两次他是生病不清醒,对她举止亲密她还能理解,但现在他又没生病,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不符合兄妹间的行为范畴了。 向晚晚被他的一系列动作给吓得不行,张嘴就要咬他近在咫尺的脖子,以示威严。 可就在她的嘴唇碰上他脖颈上的脉搏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他不同寻常的生理反应。 他在发抖。 轻微地抖,四肢都在抖。 “喂,盛辰洸,你怎么了?”她放弃咬他,手足无措地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冷。”他僵硬地吐出一个字。 “回房就不冷了,现在就回房。”向晚晚慢慢脱离他的怀抱,站起身,扶着他便要往上,却听见他说:“去你房间。” “啊?”向晚晚张大了嘴巴。 对不起 他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在清醒时经历梦魇,此时呼吸紊乱,没人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天人交战。 好半会儿,他冷静下来,睁开眼,主动与她隔开一定距离。 他语气淡淡的,难得地开口解释:“我房间的电被你堂哥切断了。” “……” 回想晚上吃烧烤时向南意味深长的表情,向晚晚反应过来,原来二哥是给盛辰洸整了出恶作剧? 难怪…… “今晚我睡你房间。”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轮廓分明的面容,坚毅的下颌,清冷孤傲的身形,他这样的人,似乎说出什么奇怪的话都合乎情理。 好端端地为什么长这么耐看? 她居然埋怨起来,怪他容貌过于出众,逼迫人给他优待,害她没办法再正常思考。 她红着脸试图拒绝他的要求:“那、那你也不能去我房间……我……别人都没去过的……” 只是声音轻如蚊呐,没什么实质性的说服力。 盛辰洸却将手掌搁在她发顶,出乎她意料地轻轻揉了揉,打断她所有的思绪。 “听话。”他声音低沉,带着点她从所未见的温情,整个人好似清风明月,赏心悦目。 向晚晚屏住呼吸,脸爆红,红得里里外外透透彻彻…… 心怦怦狂跳,她无所适从,感觉就跟恋爱了一样。 她呆瓜兔子似的睁着双大眼睛仰头望向他。 他一身黑色的羽绒衣,高领深色毛衣衬得他皮肤愈发的白,那双眼睛噬人心魂,似乎装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原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此刻在夜光下安宁得令人沉醉。 上头的灯再次熄灭。 向晚晚忙不迭地剁了一脚,心开始动摇,嘴里却不依不饶:“可是......这样不好……” “我明天得回北京。”他说。 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句,向晚晚呆住,一时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要干什么。 身体比她大脑要更快做出反应,她的心沉甸甸地,满了又空,空得支离破碎,她惶惶然地开口:“这、这么快啊......” “嗯。”他点头。 向晚晚发现自己居然空前的不舍,她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的反应为什么会这样强烈。 按道理,她该觉得松口气的啊…… “那……我……我还没送你礼物……” 她从原本的中气十足变得战战兢兢,一听他要走整个人就魂不守舍,她伸手急忙去小垮包中掏钥匙,上楼朝里走,经过走廊,打开自己的房门,摁开墙上的灯,迎来一室透亮。 果真,他的猜想是对的。 盛辰洸随后进来,往屋内一扫,眼里生出别样的情绪。 很小女生的房间,窗帘和床罩都是粉嫩嫩的,墙上贴着一些动画片的海报,杀生丸、犬夜叉之类的,窗户前边放着一台缝纫机,上边有一个礼品盒。 向晚晚将那礼品盒捧过来,交到盛辰洸手上,眼睛却不敢和他对视:“这是我自己做的,尺寸不知道是否合适……希望你喜欢。” 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盛辰洸接过,心里动了动。 “向晚晚。”他生命中第一次开口叫她的名字,是在这个时候。 向晚晚微微启唇,惊讶地“啊?”一声,紧接着痴痴傻傻地仰头望向他,老老实实回道:“我在。” 他说:“我曾经有过一个妹妹,比你大两岁。” 神情无悲无喜,语调中却隐含着言不尽的哀伤。 “……”她无言。 她从没听人说起过这件事,她只知道自己有一个表哥,倒不知道有过表姐。 不对,重点不在这儿,什么叫做“有过”? 他又说:“发重病突然走了,也是冬天,最冷的一个夜晚……” 无声无息地走了。 永远不回来了。 “才两岁。”他的声音很轻,她知道他很难受,那种难受身体无法承载,浓烈得让人心跟着发皱发疼。 向晚晚怔住,有一瞬间呼吸不过来,鼻头一酸,眼睛就红了。 原来是这样……她之前还一直奇怪,他这么“狂拽炫酷”居然怕黑……她甚至在心里暗暗的笑话过他…… “对不起……” 这个消息令人震惊,又是如此的沉重。 她哽咽着,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得焦灼地张开手臂,拘谨地环住他的腰,一只手抬高笨拙地去拍他的肩膀安抚,嘴里重复地道歉,“对不起……” “没事,这么多年了。”他苦笑,“只是不知道,原来我还是这样憎恶黑暗。” 陪我 受过那种失去至亲的伤,那种暗无天日的痛,他该有么绝望。 晚晚无法想象,如果是她,得有多么崩溃。 她态度彻底软化,红着眼眶,闷着声仰着脸去看他的眼睛:“表哥,你今晚就睡这儿,没问题,我去隔壁……” 她转身就要朝外走,盛辰洸却扣住她的手,说:“留下来好吗?” 他眼里涌起波涛,问出这句话时,他自己都愣住了。 “……” 这时已经进入深夜,屋外仍在下雪,人鸟声俱绝,整个人间都彻底安静下来。 向晚晚脑袋晕乎乎的,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因为这句话而引发的剧烈心跳声。 她没有动,攥在他掌中的手发热发麻,被他捏得有些疼。 她低垂下眉眼,心尖升起到莫名的甜蜜,又有些不自在,整个人变得飘忽。 盛辰洸喉结上下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让理智克服冲动,缓缓松了她的手,走到床边,掀开粉色的蚊帐坐下。 “早点休息。”他瞧了眼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去吧。” 向晚晚站在原地,焦头烂额,几度挣扎。 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半晌,她心一横,放下包,拉上窗帘,摁掉开关,倒锁房门。 一系列动作结束,她窸窸窣窣地爬上了床。 不就是睡觉吗,她想,那有什么,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想以前,二伯家种着西瓜地,为防贼来偷,就在地里安置了张纱蓬床,夏天瓜果成熟还未采摘时,向南和向西就睡在地里,她出于好奇,还哭闹着要过去,吵着黏着跟他俩睡过一晚呢! 说是这么说,但毕竟是少女了,对男女之事她还是稍微懂一些的,难免会害臊。 她衣服都没好意思脱,囫囵将自己塞进棉被里,蜷缩成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床边的他。 黑暗中的盛辰洸依旧坐着,他嗅到好闻的清香味,眉梢染上一丝笑意,心里软成一片。 没过多久,他听见这善良又胆大的小少女居然在低声哄他:“表哥,我陪着你就没事了……我不怕,你也别怕。” “好。”他脱掉鞋和外套,也躺进去,双手枕在脑后,睁眼觑着的黑洞洞的世界,一种从所未有的安全感围绕着他。 床比较窄小,向晚晚怕他位置不够睡得不踏实,便背对着他,四肢紧紧贴着墙壁,刻意离他一段小小的距离。 盛辰洸感受到她的紧张,轻笑一声,抽出一只手揉揉她脑袋:“你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嗯……”向晚晚咬咬唇,转移着话题,“表哥……我问你个问题哦。” “什么?”他在黑暗中偏头看向她。 “你为啥要叫我小土包子?”她忆起初遇,虽不说耿耿于怀,但也不算完全释怀,“那会儿你好凶……” 盛辰洸记得她一双小鹿般湿润又委屈的眼睛,整个人小小的一团在雪夜里茫然无辜得像个孩子。 他的行为的确恶劣,不过其实他可以向她解释。 那时的情绪不是冲她的,他当时刚见到一些令他恶心的信息,心情陷入泥淖,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他父亲盛世华在外头偷偷养了个年轻小三,被他察觉,雇了私家侦探去跟踪。 他和向菲到达向晚晚家时的这个晚上,侦探正好将抓拍的照片传到他手机上。 向晚晚过来敲车窗时,他恰巧打开信箱接收那边发过来的图片。 一个打扮暴露火辣的女人坐在盛世华腿上与他热吻。 除夕夜,大团圆,真是讽刺。 他冷若冰霜地睨着,不可置信地发现那女人有几分眼熟。 呵,这天可真是小。 那小三竟然还是他的同班同学,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带你飞 向晚晚早睡早起惯了,极少这样打破生物钟,到凌晨四点才入眠。 她睡得并不踏实,穿着厚厚的衣物,裹得就像一只北极熊,圆滚滚的又不大好翻动,最关键的是,旁边还睡了个大活人。 等她真正睡着,天都快亮了。 听着她呼吸平缓的声音,身侧久久未眠的盛辰洸却在黑暗中睁开眼,毫无睡意地坐起来,无声无息地下床,轻轻将榻上的外套搭在臂间,俯身捻捻她的背角,立在床畔站了许久,才踏出房门。 向晚晚醒来时已经时至中午。 她抬手揉揉惺忪的眼睛,翻转身,发现盛辰洸已经不再。 她想起他昨夜说的话,心慌地下床,匆忙地拉开门。 这天出着大太阳,屋外正在融雪,黑色瓦片砌成的屋檐上有雪水顺着凹槽流下来,部分液体“嗒嗒”地低溅在二楼的阳台栏杆上。 她双手抓住冰凉湿漉的栏杆,踮脚探出身子弯腰低头去看楼下,雪水阵阵直直落到她后背上,她却顾不得,一心只想知道他还在不在。 “晚晚,起来了啊,下楼吃饭。”向妈妈正拿着铲子在前坪铲雪,向晚晚望向离向妈妈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之前那处停的是盛辰洸的车,如今空荡荡的,没有雪,没有车,什么都没有。 “妈......”向晚晚迟钝地直起身子,喃喃地问,“表哥和姑母走了吗?” “是啊,说是怕高速上堵车耽搁,今天早上五点多就出发了。” “这么早......”向晚晚难掩遗憾和怅惋。 还没来得及道别,没来得及...... 没来得及急什么呢? 她也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似乎还没有做一样。 她抬头望天空,天空湛蓝,水洗过一样的,望不到头,空落落的。 “别难过,晚晚,你姑母公司事务多,比较忙,她说以后每年春节都抽空回来。” “妈,你咋没叫我起来呢?”她茫茫然地瞧着从自家门口经过的马路,蜿蜒去很远的地方,白白小小的一条,直到再也看不见。 向妈妈把铲子放到一旁墙壁边固定好,拿了扫帚去扫细雪,抬头对她说:“辰洸那孩子说你昨天回来得晚,睡得少,就没让我们叫醒你。” 向晚晚心情复杂地抿了抿唇,忽然觉得这个表哥其实也没有那么的讨厌。 “快下来吃饭,可别饿着了。”向妈妈边扫地边温声朝她喊话,“对了.......你辰洸表哥给你留了礼物,我替你放在餐桌上,去看看去,晚点儿打电话谢谢人家。” 向晚晚听罢,蹬蹬蹬地就往楼下跑,气喘吁吁地冲到前厅,小心地掀开餐桌上的菜罩子,便见到里边用保温盒装好的早餐和一个非常精致的包装盒。 她拿起那盒子,拆开包装,从里头取出一款罕见的粉色手机和配套的耳机、充电器。 那时候,对于大部分乡下人分来说,普通型号的手机都还算是奢侈品,相当于普通家庭一个月的收入。 她握着掌心的这只手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蔓延在心底。 这是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坐下来,摸索着开机,根据说明书研究着怎么用,几下就学会了。 打开通讯录,竟然看见上边有一个已经提前输入好的电话号码。 第二天下午,她收到那个号码发过来的一条短信。 “晚晚,读大学来北京,哥带你飞。” 她一遍遍地开锁,一遍遍地打开信箱,一遍遍的重复看那黑色屏幕上闪烁的白色方块字,良久,才微笑着摁下几个字:“一言为定!” 那年,是二零零四年,向晚晚十三岁,盛辰洸十八岁。 少女心事 相聚总是短暂,离别才是常态,这是向晚晚悟出的人生哲学。 春节过后,她泪眼汪汪地站在市里的火车站进站口,挥着手一一送走了所有外出的亲戚。 她说了无数次的“再见再见”,也说了无数次的“一路平安”,到最后,她望着远去亲人的背影,难过得不能自已,冲进向爸爸怀里,嚎啕地哭成泪人儿。 向妈妈连忙从口袋里取出纸巾递给手足无措的丈夫。 “别哭了晚晚……”向爸爸最怕女儿哭,大掌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接过纸巾,拉着女儿坐到等待区空出来的一个椅子上,细心地为她擦拭滑落的泪水,“到年中你奶奶七十大寿,大家就回来了……” “为什么还要那么久……”她讨厌离别,太讨厌了,“我不想和他们分开……” “宝贝,这点爸爸也没办法的,”向爸爸深知女儿的细腻,又心疼又有些无奈,他苦笑着说,“就像咱们家晚晚,长大了不也要告别我和你妈妈往外走……” 向晚晚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嘟着嘴皱着小脸,刚想反驳:“我才不会,我就要一辈子陪着爸爸妈妈!”脑海里却浮现不久前自己和盛辰洸的约定,唇舌辗转,欲言又止,她终究没能将反驳说出口。 情绪倒流,她难过至极,再次埋进爸爸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 返家后,她闷闷不乐一段时间,接着寒假结束,她便在极度忧郁的日子里迎来了开学。 成长是疼痛的,这无法避免,但时光的长河冲刷过来,多多少少会卷走一部分的悲伤。 中学生涯忙碌且充实,有了时光的调养,她重回到以往那个软萌乖巧又无忧无虑的向晚晚。 然而,那些藏在心底最柔软之处的秘密,哪怕至亲的人也无法轻易打开。 向晚晚越长越好看,身形娇娇软软,惹人怜爱。 到了初三,有几个同年龄的男孩追求她,明里暗里地表白过几次,有一个胆大的甚至死缠烂打地跟到她家里去,被向爸爸看到,气急败坏地抄了棍子追着四处打。 她不喜欢他们这样。 少女渐渐有了别样的心事。 内心隐秘之处藏了一个人。 每次想起那个人,就会有一种在碰罂粟的错觉。 罂粟是什么? 毒。 这些年,她活得太乖了。 一直走在正道上,单纯干净又善良老实,如同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 水晶好吗?好。但不做水晶又如何呢? 她其实有强烈的冲动,想尝试做一件离经叛道的事情,像冒险一样。 不乖,不管不顾,叛逆,究竟是什么体验? 她想试一试。 她趁着父母不在家的某个周末,跑去很远的地方买了一包烟和一瓶啤酒,用书包背回来,一个人坐在家里的天台上,仰头望着夜空,雄赳赳气昂昂地准备“不乖”,准备“叛逆”。 她点烟,先是尝试着吸进去一小小口,接着又忙不迭地吐出来,皱着眉不习惯地咳了好几声。 “咳咳咳……” 她苦不堪言,不得要领。 后来她盯着燃烧的红星尾巴,一不做二不休地闭眼猛吸一大口。 待喉咙里都装满烟,她才松口,呛得前胸贴后背,挤出满眼的泪,烟喷出来的时候火烧火燎的,难受得她要死。 “他奶奶个……”烟抽完了,她还想学着班上那些不听话的男生,说一句脏话,可是她忘记原版是什么了…… “奶奶个……”她停顿着,冥思苦想老半天,回忆不起来,干脆现场编了一个,“他奶奶个孙子!” 她自导自演地开怀大笑,她不知道学到位没有,反正自我感觉还不错。 她瞧了眼啤酒,有些嫌弃,又跃跃欲试,为了不让自己半途而废,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瓶盖掀开,两只手捧着酒瓶子,仰头朝着漫天星河,咕咚咕咚狠狠地喝了一口。 “啊噗——”刚喝下去,她又红着眼弯腰吐出来,一股奇怪的味道充斥在唇齿间,难喝,依旧是那么难喝。 她努努嘴,脸上有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惆怅。 那样的向晚晚,一点都不“向晚晚”。 可她就是向晚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真实的、情窦初开的向晚晚。 “喂——” 她望着夜空中的某颗星子喃喃,胸口闷闷的,灼灼的,有一种东西藏了很久,已经发酵。 她从来不敢主动去梳理,更不要提说出口,这一晚是个例外。 她悄悄地倾吐出来。 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我知道这样很奇怪……可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她闭眼苦恼地灌了口啤酒。 对你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觉…… ——这是不被允许的,是吗? 夜空寂寂,星子沉睡。 没有人可以回答她。 * 后来,二姑母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故,向晚晚隐隐约约听到消息,盛辰洸父母离婚了,而盛辰洸则出国,去了墨尔本留学。 两人至此,便彻底断了联系。 转学 朝朝复朝朝。 岁岁又年年。 时间的黄历翻过一页又一页。 晚晚上高中以后,家里条件渐渐好起来,向爸爸贷款在晚晚读书的学校旁边盘了个粉面馆,夫妻俩起早贪黑的经营着,生意还不错。 晚晚的学习成绩在班上一直是中等偏上,省里分数线很高,想要考去北京读个重本简直难上加难。 向爸和向妈对于孩子上进心强坚定地想考去北京读大学这个决心当然是百分之百的支持,他俩省吃俭用,从孩子上高一起就给她报各科的补习班。 可晚晚的成绩总是不稳定,偶尔爬到班上前几名,隔一段时间又会掉下来。 她自己都快搞崩溃了。 到了高二下学期,二姑母给家里来了电话,大概意思是可以想办法让晚晚转学过去读高三,这样考心仪的大学的可能性就要大一些。 “阿忠,我在C中旁边有套学区房,当初为辰洸读书买的,晚晚过来正好可以住……”电话那边二姑母的声音很热情,暖了向晚晚一家的心。 “太谢谢了二姐,提供这么好的条件,我家晚晚太幸运了……晚晚,快过来,快谢谢你姑母!”孩子的学习问题从来都是父母最头疼的问题,此刻就这么解决了,向爸向妈都感激不已。 晚晚和二姑母好几年没见了,其实有些陌生,她礼貌地开口道谢:“二姑母,谢谢您,您真好。” “谢啥啊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向菲站在自家别墅二楼的阳台上,望着前院蓝色的游泳池,忽然又想起自己那早逝的女儿来,不禁悲从中来,“姑母多么希望有一个像你这样健健康康的女儿……” 向晚晚敏感地意识到姑母是想起那件伤心事了,她一激灵,连忙转移话题:“姑母,您有辰洸表哥那样健健康康的儿子呀,他多么优秀啊!” “哎,那家伙啊……”提起不省心的儿子,向菲叹了口气,“一去墨尔本就是三年,几乎不主动给我打电话,那副高冷的臭脾气是改不掉了,头疼,一提他就头疼……” 向妈妈接过了话题:“二姐,你也别愁,男孩子嘛总是要特立独行一些,我看辰洸就是性格孤僻了点儿,多和人接触接触就会变得热情开朗……” 向菲点燃一支烟,无奈地开口:“但愿吧。” “对了……阿忠,关于晚晚过来读书这个事情,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 “尽管说,什么问题?”向忠接过手机。 “在这边读书得要北京户口,不然没办法参加高考……我找了好几个部门的人,都是这么个说法。” “这……”向忠皱起眉头。 “姐,你有什么法子解决不?”向妈妈连忙问。 向菲之前问过有相关经验的人,心里也有些眉目:“这倒是不难,先把晚晚的户口转过来,落在我和辰洸的户籍里,等考上大学,再把她户口转回去。我看现在的好些人都这么弄,中间关系我来打通,你们看成不成?” 向忠开口:“二姐,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向菲笑道:“都是小问题,阿忠,你姐我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让侄女在这边安心读个书的本事还是有的。” 她又说:“你明后天把资料准备一下,假期把晚晚的户口问题给解决了,开学就来北京,到C中报道。” C中是所挺有名的学校,听说每年都要往闻名全国的那两所高等学府输送大量人才,晚晚听了以后,倍感亚历山大。 她,向晚晚,一只小土包子,进去不得垫底被碾压成齑粉? 重逢 一堆程序后,向晚晚顺利转学,到北京的头一个月,她极其不适应。 天气也好,人也罢,吃的方面等等,她都不大习惯。 最让她烦恼的是,由于她的普通话和英语口语不大标准的原因,在课堂上发言时,总会有个别同学跟着低声模仿,接着,教室里便会传出不可遏制的大笑声…… 每到这时候,晚晚便会沮丧地将头埋得很低,羞愧难当。 …… 向晚晚与盛辰洸重逢,是她搬到C中外公寓里住的三个多月后。 这套房子是四室两厅的格局,她一进来便住在次卧,而主卧,曾经住着盛辰洸。 姑母说,盛辰洸在读高中时,就一个人住在这儿。 “你表哥不大爱搭理人,也从不主动交朋友,打小就这样.....”姑母每回提起独子都要叹气,“也怪我,以前不够关心他,导致他养成这样漠然的性格......” 向晚晚听了,心情跟着变得低落,怅然若失。 她登陆自己常用的社交软件,搜索他的名字,一遍遍地点开聊天窗口。 入目是他灰色的原始头像,空白的个性签名,以及至今未开通的空间。 她踌躇再三,还是在光秃秃的聊天记录栏里发出一条讯息:“表哥,我是晚晚......我来北京读书了......” 发出去后,她停留在屏幕上的手指逐渐发麻发热。 她在心里说:表哥,希望你在异国他乡一切安好。 * 某个下雨天,她怀着忐忑和好奇的心情进入他的房间。 非常男性化的气息扑面而来。 家具清一色的深灰,摆设皆是简洁利落、一目了然。 各个年级的奖状与奖品堆在一旁的书柜里, 上边都印着他烫金的名字。 她一张张地翻看着,近距离欣赏着那些自己遥不可及的荣誉,隐隐有些激动,同时为他感到实实在在的高兴。 研究完他的房间,她也开始犯困,心想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于是带着侥幸心理鬼使神差地爬上他的床,没多久便睡着了。 她一脸恬然无害,乖乖巧巧地躺在床上,手无意识地攥着被子,睡得很沉。 盛辰洸因公事从墨尔本飞回北京,半夜下起大雨,他来这边休息,推开房门开灯的瞬间,便看到这样的一幅风景。 他眼神暗下来。 屋外闪过一道惊雷,雷声如霹雳,炸开在天际。 脸上覆盖一片陌生的阴影,向晚晚扭动身体,嘴里无意识地哼唧两声,悠悠地睁开眼…… 往后的所有时光里,无论多少次回想起这一幕,她都会糗到坐立难安,恨不得地上裂开一条长缝,她就可以毫不犹豫地直直跳进去,或者从天而降一个什么大物件,将她罩起来,她躲在里边永远都不要再出来。 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地就迎上他沉沉的目光。 那目光里有几分诧异,几分探究,几分了然......意味无穷。 屋外一阵电闪雷鸣,她像是被劈过,一身都在发烫,惊得差点没昏过去。 她飞快地从床上跳起来,踢开被子,慌乱地站立于地,脸红得要滴血,手足无措到了极致。 “表哥......你.......我..….我...” 她做贼心虚,张口结舌,语无伦次,说不下去了。 只得做逃兵。 她丢盔弃甲,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自己房间,鸵鸟一般,重重地撞上门。 毫无形象可言,落荒而逃。 她倚靠着墙壁,四肢发虚地滑坐下去。 她闭上眼拍着胸口大口喘气,惊魂甫定。 老天爷,他怎么回来了? 不对不对! 他怎么这么突然地就回来了? 啊啊啊啊—— 向晚晚抬手狂揉头发,感觉自己此刻就是一个被猫拽过的毛线团,乱糟糟的,思绪滚得满地都是。 要疯了,要死了。 以后可怎么面对他? 短板 向晚晚在自己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懊恼,愁眉苦脸的,一夜未眠。 高三的课程从早到晚安排得满满当当,她住的地方虽离学校近,但学校每天有早操和早读,她吃不惯外边摊子上的食物,还得自己做早餐,所以按照以往的时间计划,她五点钟就得准时起床。 然而今天....... 床头柜上的小猪闹钟凌晨五点报时,响铃和震动一起,闹得挺欢,她蠕动着身体生生受了半晌,才有气无力地将手攀过去,摁掉了声响。 她又瘫倒回床上,怀中搂着粉色小猪布偶,白皙的脸埋在软绵绵的枕头里,心事重重地赖床。 十分钟过去了。 三十分钟过去了...... 直到理智警告她再也不能赖下去,她才神情恍惚地爬起来。 下地的时候,她整个人还在飘。 她脱掉睡衣,在试衣镜前换上冬款校服。 少女的身材玲珑有致,大一个尺码的宽松校服外套掩盖不住她凹凸的曲线。 镜子里的她眉目含情,亭亭玉立,别有一番风味。 女大十八变,晚晚长大了。 可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对自己青涩中透出的魅力更是没什么概念。 在她的认知里,自己还只是一个刚刚从南方小城出来的小姑娘,依旧稚嫩谦卑,没什么大的野心和壮志,当初来到北京,也不过是凭着几近梦寐的、难以言喻的牵引。 北京太拥挤了,她这样的慢性子,不大适合。 读完大学后,她愿意回去,考个公务员或者当个人民教师,陪在父母身边,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 她发着呆穿好衣服,拉开厚重的落地窗帘,张望着窗外矗立的“高楼森林”和灰蒙蒙的天空,过一会儿,才关掉屋内的热空调,走出房门。 对面的门阖着,从底端缝里透出的光亮可以看出屋内开着专门助眠的暖色灯光。 房间玄关处整齐放着一双干干净净的黑色运动鞋,皮质沙发上搭着件男士长款外套和一条灰色的围巾。 这一切无一不在昭告着:不是做梦,驻扎于她思绪里无数个夜晚的男人,真的回来了。 向晚晚怕吵到他,弓着腰像只猫似的轻手轻脚地进入厨房,取出冰箱里备好的新鲜菜,洗手作羹汤。 做完早餐,她又将客厅跟阳台拖了一遍,接着写好厨房有早餐的便利贴,粘于屋内一个显眼的位置,才背起书包,裹紧围巾,戴上手套和帽子,上学去了。 她没吃早餐,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幕一直抓她挠她,她哪里吃得下。 这天上午班上出了前一周全区模拟考的成绩,数学和英语是她的短板,这次也依旧考得一塌糊涂。 吃完中饭后,班主任王建军叫她去办公室谈话。 坦白说,在王建军眼里,成绩就是王道,他很不乐意接这样的外来学生,这孩子插班前的成绩实在不像话,进来就明显是给全班科评和班评拖后腿的。 可学校上边的领导特意给他打了电话,要他多照顾照顾她。 照王建军平时的观察,向晚晚学习的确用功,但她的基础算是漏洞百出。 王建军左手握着成绩单,一双犀利的眼睛隔着镜片审视她,语气是单刀直入:“向晚晚,这次模考你数学68分,英语83分,加上其他的,总分一共502分,这个成绩......” 他没留情面,一针见血:“别说是考市重本,就算上个好点的二本都是悬之又悬。” 向晚晚亚历山大,不好意思地连连点头:“谢谢王老师,您说得是。” 王建军给她各科成绩定了目标,又问:“你报班了没有?” 向晚晚直摇头:“我......自己在复习,没有去培训班。” 王建军把成绩单放到办公桌上,一推眼镜,重重拍了下桌面,疾言厉色道:“你自己瞎搞有啥用?得去补,这周末就去!针对你的弱点,报附近最好的班。” 向晚晚知道班上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报了补习班,她以前高一高二也是报班的,但家里那边价格比这儿实在多了,这儿随便一节课都是几百几百的,让她很为难。 家里条件是比她读小学时候好些了,但今年买了房子正是花钱的时候,那么贵的补习班啊...... 她...... 王建军只看结果,哪管这些,他不给她为难的机会:“还不去补,过完年来就基本没戏了。” 向晚晚应了,垂头丧气地出了教室。 中国好同桌 从王建军办公室出来,向晚晚脑袋耷拉着,打了霜的茄子似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呦,晚晚同学,被建哥给训了啊?”同桌秦守诺是个小土豪,家里巨有钱,平日里吊儿郎当,以欺负向晚晚为乐。 最让向晚晚愤愤不平的一点是,这人上课老是在打摆子,要么看漫画书要么就是在打瞌睡,但这家伙脑袋又贼灵光,平日里随便听一听刷几套题考试还总能进前五。 这高三他过得如鱼得水好不快活! 阿西吧——人跟人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向晚晚很挫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去争取的东西,别人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啊啊啊啊,这世界好不公平啊,太过分了! “哼,别拿你那张幸灾乐祸的嘴脸对着我,雪上加霜可不是中华名族的传统美德哦秦少爷!”向晚晚幽幽地瞪了秦守诺一眼,趴在了桌上,继续今日份垂头丧气。 秦守诺清楚向晚晚家里的状况,他凑过来,顶着一张帅脸貌似诚恳地说:“其实呢,我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本少爷我,有无比珍贵的菩萨心一颗,见你有难,我也于心不忍。这样……我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本少爷可以亲自给你补课而且不收取任何费用,并且保你下次月考进前十哦,只不过……” 向晚晚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她来了精神,仰着张小脸痴痴看着他:“只不过啥?” 秦守诺“嘿嘿”笑了声,伸手捏宠物似的捏了捏她脸上软软嘟嘟的婴儿肥,不急不缓地道:“你知道我一周前搬出来住了,饭都是在外边解决,外卖味道真是难吃到爆炸……嗯,所以,我给你补课,但是我有个条件,你每天得给我做一顿饭作为回报,你觉得怎么样?” 向晚晚凝神认真思考了一下,咦,这笔交易好像还不错哦? “反正你住的小区就在我家小区的对面,回去也方便,你可以在我家吃完饭再回去,如何?这对我们俩来说可是互利共赢!”秦守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乖巧的向晚晚,越发对自己谈的这笔生意满意起来! 向晚晚鼓了鼓腮帮子,皱着眉头抽出压在《五年高考 三年模拟》下边的成绩册,再认认真真分析了一遍自己和秦守诺各科成绩之间离谱得吓人的差距,郁闷又无可奈何地道:“秦守诺,你确定能帮我提上来,你保证?” 秦守诺一副大材小用的样子,神采飞扬地拍胸口保证:“包在我身上,不是我吹,你别看我上课玩别的,其实呐,说出来要吓到你,本少爷我可是五岁就看完了英文版的《百科全书》、十岁就在全国奥数中拿过一等奖的呢。” 向晚晚嘴角抽了抽,干咳一声,捧场地替他鼓了两下掌:“行,那一言为定,今天你就给我补。” 秦守诺心花怒放,咧着嘴轻轻拍了拍向晚晚的脑袋瓜,笑眯眯道:“OK,我解救你于吊车尾的苦痛之中,你解救我的胃于水火,互帮互助,这才是中国好同桌嘛!” 向晚晚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怎么就打不开呢? 向晚晚推开秦守诺家门,入目是塞满未洗衣物的衣物篓跟随意堆放着外卖盒的凌乱客厅。 推开厨房门——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锅碗瓢盆全是簇新的,没有一丝一毫被用过的痕迹。 是秦守诺的风格,预料之中的事情。 向晚晚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秀气的眉毛皱起来,一张娃娃脸上写满不认可:“秦守诺,就你这生活自理能力,还独居生活呢,你确定不需要一位全勤保姆替你操持家务吗?” “我需要的是完全属于我的私人空间,本人住得舒服就可以了,OK?”秦守诺慵懒地躺在沙发上,一副“本少爷自得其乐”的表情,翻出手机准备玩游戏。 向晚晚摇摇头,迈开短腿几个小步奔到秦守诺面前,扯住他的衣领就往外走,“走走走,别玩了,跟我出门。” “去哪儿啊?”秦守诺脖子被勒得慌,咳着问。 “还、能、去、哪、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莫非你要我烹饪空气给你吃?”向晚晚气嘟嘟的,没好气地回答。 秦守诺这才恍然大悟,老老实实地关掉游戏,伸手就亲密地揽住向晚晚的脖子,谄媚道:“晚晚,好兄弟,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么么哒!” 向晚晚“咦”地一声扯开秦守诺的狼爪,翻了个白眼,对这个智商过人神经却大条的同桌表示很无奈:“么你个头,要我跟你说多少遍,男女授受不亲,要学会保持距离~秦守诺,丑话说在前头,你吃了我做的饭使用了我这份劳动力,要是不能如约让我成绩提升到前十,我就在你饭里加泻药给你做针扎小人哦!” “你放心,我秦守诺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诚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还能赖你不成?” 向晚晚想想也是,没有再怼他,两人便下楼去了最近的一家沃尔玛买菜。 等到来回折腾完,给秦守诺做完晚饭,在他那边分析完一套数学试卷,再到家的时候已经夜里十点了。 走廊上的灯早上坏了,还没来得及报物业维修,一片漆黑。 向晚晚从包包里摸出一串钥匙,一手用手机屏上微弱的光对照锁面,一个一个钥匙的去套锁孔,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半天都没把门开成功。 她急得额头冒汗,心里嘀咕:怎么就打不开呢? 她呼出一口气,小小的身影按着门再次将一枚钥匙插入锁孔,鼓捣间,门却从里边扭开,向晚晚重心不稳,“哇”地一声倒进去,鼻子磕到里边人的下巴上,发出重重地一声脆响。 “疼、好疼……”阵阵酸痛感涌上来,向晚晚一手扶住墙,一手捂着鼻子,眼泪哗啦啦地就溢满了眼眶。 “啪”地一声,室内灯光通明,只见盛辰洸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内,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她,好看的下巴上已经红了一片。 表哥,我给你去泡牛奶 晚晚捂着被撞得粉红的鼻子,憋住因为酸痛而涌出的生理性眼泪,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盛辰洸,诧异地开口:“辰洸表哥……你、你在家里呀?” “怎么,很奇怪吗?”盛辰洸皱皱眉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我的房子吧。” 向晚晚真想捶自己一下,她一个鸠占鹊巢的人,刚刚问的什么蠢问题啊…… “那个……”向晚晚指着盛辰洸被自己撞伤的下巴,歉意地吐了吐舌头,贴心地说,“对不起啊表哥,我没想到是门反锁了……你下巴疼不疼,冰箱里有冰块,我给你敷一敷……” “心领了。”盛辰洸线条优美的唇此时紧紧抿着,视线清清冷冷地掠过向晚晚的脸。 向晚晚被他严肃的表情给吓得噤声,乖宝宝似地立正站在门口。 半晌才听他开口,态度像是要对她犯的严重错误问责:“我记得C中冬季是五点半放学,现在十点半,整整五个小时,你都在外边鬼混!向晚晚,作为一个高中生,你的夜生活也太丰富了吧?” “没有没有!”向晚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晚归是他神色不善的缘由,她一阵猛摇头,连忙小声解释,“我放学就去同学家补课了,就在对面的卓华小区,真的!” 盛辰洸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向晚晚将书包拉链打开,抽出自己分数可怜的周考试卷给他看,老老实实地说:“数学没有及格,老班今天把我训斥了一顿,我找了同学给我恶补功课呢,把不懂的地方都弄清楚了哦……” 盛辰洸接过试卷,向晚晚偷瞄他的表情,只见他的神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盛辰洸扫了一眼明显怕他的向晚晚,转身径直往里走:“小土包子就是小土包子,这么多年,还以为你智商有长进呢,基础题都能错得漏洞百出……” 成绩差的痛处再次被戳,向晚晚唉声叹气地跟上,小脸垮成了苦瓜。 呜呜呜,表哥啊,这世上总要有绿叶,来衬托你们这些高智商的红花呀…… * 再过几天又是周考,晚晚洗完澡,换上睡衣,兴致勃勃地给自己打了打鸡血,鞭策自己再熬夜复习复习。 她出门去厨房泡热牛奶,顺道敲了敲盛辰洸的房门,问:“表哥,我在泡牛奶,你要来一杯吗?” 里边没什么动静,向晚晚准备离开,卧室门从里头被拉开,向晚晚的脸对上了一堵流着水珠的宽阔胸膛。 她咽咽口水,目光呆滞地下挪,男人居然只穿了条黑色的子弹内裤,包裹着的可疑凸起形状一览无遗…… 啊啊啊啊啊啊! 向晚晚的脸顷刻间爆红,猛地抬头,对上盛辰洸似笑非笑的脸,她磕磕巴巴地道:“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盛辰洸正拿毛巾在擦湿漉漉的黑发,他挑挑眉,“什么都没看见,那某些人的脸怎么红得可疑?” 向晚晚这才发觉自己脸上边不可思议的热度,她飞快捧住脸,低眉欲盖弥彰地搓了搓,“刚刚开浴室窗,不小心被风吹到了……咳咳……” “原来如此。”盛辰洸低笑一声,坏坏地调侃,“我还以为是某些人暗恋我,看到我不好意思在害羞呢。” 向晚晚脑袋“轰”地一声短路了,粉红色一路蔓延到脖子根,她想也不想地否认:“才、才没有……不是这样的!” 这样吞吞吐吐的否认很明显没什么说服力,盛辰洸勾唇,坏心眼地俯身,俊脸愈发贴近她的脸,他故意哑着声音暧昧地问:“那某些人为的什么一个人来到北京,为什么昨天晚上不睡自己房间偏偏要偷偷地跑到我的床上睡?” “我……我……”盛辰洸越靠越近,向晚晚脑袋越垂越低,越垂越低,垂得像是一只红透的小虾米,心事昭然若揭,她羞愧欲死,干脆急中生智地推他一把,“表哥,我给你去泡牛奶!” 小小的身影朝着厨房落荒而逃,身后传来盛辰洸低而动听的笑声。 *从450猪开始,每满50猪加更。 好像没有长残 夜里,向晚晚像被盛辰洸蛊惑了一样,满脑袋都是那句“某些人暗恋我,看到我不好意思在害羞呢。” 她捂着涨红的脸坐在书桌前神游天外,眼前不断浮现的都是他那条鼓鼓囊囊的黑色子弹内裤、滴水的胸膛、养眼的脸和魅惑人心的声音。 大冬天的穿个内裤就开门,要死啊要死啊,她会长针眼的,现在哪还复习得进去。 盯着试卷,密密麻麻的数字根本不进脑袋,她欲哭无泪地咬了两个小时的笔头,最后以恹恹地钻进被窝而告终。 早晨向晚晚一如既往地早起做营养简单的早餐,盛辰洸坐在客厅看国际频道早间新闻,向晚晚目光始终不敢正视他,待到早餐上桌,也只是低着头小声说了声:“表哥,吃早餐啦。” 盛辰洸神清气爽地坐到餐桌前,细细看了发窘的她一眼,说道:“我年前都会住在这里,公司离你学校近,今天起可以接送你上下学。” 晚晚抿了一口豆浆,脸又不易察觉地红了,轻轻应了一声“哦。” 俩人一起出门,晚晚在白色毛衣外套了件粉绒的外套,本莹润白皙的小姑娘整个显得粉粉嫩嫩的,盛辰洸多瞧了她几眼,自言自语了句:“好像没有长残。” “啊,刚才你说什么?”向晚晚整理好书包,正在戴帽子、围巾和手套,没听清他说的话,仰起脸来注视着他。 小小的少女,未施粉黛的脸庞,一双眼睛乌亮地,抹着水果唇膏的小嘴微涨着,格外惹人爱怜。 走廊上一阵冬日的风吹来,晚晚瑟缩了一下,红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盛辰洸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极其自然地揽了她的腰进电梯,用着一种模糊的口吻道,“夸你好看呢。” “哦……谢谢表哥。”向晚晚傻傻地道谢。 两人瞬间靠得极近,向晚晚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她脸上又热辣辣地烫起来,咬着唇默默地低下头。 * 到学校后,向晚晚不好意思地将昨天晚上本应该完成却没有完成的试卷交给了秦守诺,秦守诺盯着白卷,气得快要七窍生烟。 “你这是要上天啊,向晚晚!”秦守诺收起往日的嬉皮笑脸,一字一句地训她,“糟糕到极点的基础,不灵光的脑袋瓜,居然还有胆子敢偷懒不刷题,你这破罐子破摔的路数,我给你补再多课有什么用?” 向晚晚还真被他架势给唬住了,可怜兮兮地向他道歉:“对不起嘛小秦老师,昨天晚上发生了意外的状况……今天我一定补好,一定!” “哼!”秦守诺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两条长腿并拢直直搭到向晚晚桌子腿上,“问题很严重!” 向晚晚把头埋得更低。 他斜眼打量了眼歉意满满的向晚晚,卷起白卷作势严肃地敲了敲课桌桌面,尽量保持着冷傲的表情,“为防止你这个榆木脑袋不长记性,拿个本子,把我说的重点通通记下来。” “哦哦哦。”向晚晚不疑有他,听话地迎合着,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常用错题本,翻开几页准备记,“好啦,小秦老师你说,我记。” 秦守诺心满意足地开口:“嗯,我说了啊,你用点心……” 向晚晚迎着他的目光老实巴交地点头。 “五香拆骨肉、酱爆鸡丁、鲜奶干贝……” 秦守诺乐此不疲的念着菜名,向晚晚越听越不对劲,黑着脸缓缓抬起头来。 “京式八宝豆腐、醋溜木须、雪里红……” 向晚晚快要气死了,咬牙切齿道:“呵呵,好啊秦守诺你讲相声呢,我看你是皮痒想吃棍子炒肉!” 秦守诺早已做好防备,跳起身跑了老远,幼稚地给她了个扮鬼脸:“记好喽,从今晚开始一个一个给我做啊向晚晚!” 向晚晚翻个白眼,回到座位上做题,随他去了。 * 欢迎催更,催更使人进步! 好晚晚,快告诉我 中午向晚晚从食堂吃完午饭回来,透过教室窗口,无意间瞥见班上一个叫张娜的小女生羞羞答答地站在秦守诺桌子面前,双手颤巍巍地捧着个湖蓝色的精致礼品盒,结结巴巴地在说着什么。 张娜的齐刘海半遮住了长长的眼睫,她含羞带怯,声如蚊呐:“守诺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我……喜、喜……” 秦守诺本来在玩游戏,正在兴头上,被打搅到有些不爽。他原想好声好气地速战速决,可对方拖拖拉让他等上了老半天,以至于他仅剩的耐心和善意都被磨光了…… 他退出游戏程序,把手机往桌上一放,这声音量不大,却吓得李娜脸都白了。 “谢谢你,我不要。”秦守诺不留情面地拒绝,自动忽略女孩秒变惨白的脸色。 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喜欢的东西绝对不勉强自己接受,谁都改变了。 他抬起一双丹凤眼,态度诚恳地说,“我记得你好像叫李……李菲对吧?抱歉,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李娜可是鼓起所有勇气来表白的,这话都还没说完整呢,就被一口否定,而且作为她心心念念的意中人,拒绝态度不仅冷漠决绝,还连她名字都记错了! 呜呜呜,眼中顷刻间飙出两汪水花,她委屈地抹一把眼泪珠,一路低泣奔出教室,飞快地与走廊上的向晚晚擦肩而过…… “喂,秦守诺!”撞见这一幕的向晚晚颇为愤愤不平,她噔噔噔地冲到秦守诺桌前,气嘟嘟地揪了揪他的耳朵,细声道:“你怎么这样拒绝女孩,太没风度了!” 别看向晚晚个头小,手上这一下可揪得不轻。 秦守诺正在吃饼干,被她惊得一口卡在喉咙里,干咳好几声。 他夸张地嗷嗷叫,含糊不清地连连求饶:“晚晚,饶命饶命!” “李娜是我的同乡,你不要欺负她!” 秦守诺无辜又幽怨地回视向晚晚:“晚晚,我也是为了快刀斩乱麻才出此下策的,要怪的话,只怪我天生来就玉树临风卓尔不群夺人眼球……” “咦,你好臭美喔!”向晚晚被噎到,满脸黑线地瘪瘪嘴。 “不是臭美,我是实话实说,童叟无欺。”秦守诺继续咬一口小熊饼干,眼神真挚。 向晚晚“嗤”一声,突然想起什么,磨牙怒道:“对了,你生日居然瞒着我?” 秦守诺一双眼睛瞬间亮晶晶,他喜笑颜开地道,“哎呀,早上我不是把菜单给你了嘛,生日宴席按照那份做就可以了,我不怎么讲究的——” 钳着耳朵的细嫩手指微微加重力道顺势一扭,秦守诺的声音立即拔高了两个度,“嘶嘶”地直抽气:“啊啊啊啊!疼,轻点轻点啊!” “十五个菜还不讲究,你以为你是皇太子我是御膳房呀!” 向晚晚解完恨,才松掉秦守诺红彤彤的耳朵,抽出上午发的练习册开始做作业。 “哎呀,开玩笑呢!我心疼你,不让你弄。今晚上我请你和几个朋友去外边吃饭。”秦守诺可怜兮兮地揉着被揪得发麻的地方,趴在桌上若有所思地瞧着她,凑过去意有所指地问:“对了,要不你教教我,正确拒绝女孩又不伤害对方的方式,方便我下次遇到同款事件,可以按照你的要求有风度的拒绝。” 向晚晚没听出他话里藏着的端倪,她诡异地笑了笑,温温柔柔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可别说,我还真有一套祖传的秘诀可以悄悄地告诉你,传男不传女,绝对有效哦。” 向晚晚这一笑把秦守诺给看呆了一下,他愣了愣,心怦怦地往她跟前凑了凑:“好晚晚,快告诉我。” 向晚晚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笑而不语。 秦守诺追问着:“快说快说……” “好吧,谁让我是你善解人意的同桌呢。”向晚晚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翻开作业本,从最后撕下一页,同时神神秘秘地转身背对秦守诺,抬笔洋洋洒洒地写下几个大字,再小心翼翼叠好。 这么一番故弄玄虚,秦守诺已经急不可耐,向晚晚瞥了眼他按捺不住的神情,强忍着笑意,回头把叠好的纸往秦守诺桌面上一推,“小秦同学,加油我看好你哦。” 秦守诺不疑有他,将折叠的信封慢慢拆开,只见那上边写了七个秀秀气气的大字—— 秦守诺是自恋狂!!! 尾端画着一个龇牙咧嘴的笑脸。 “向、晚、晚——”秦守诺气绝,差点没昏过去。 *发现这章居然没有表哥2333表哥在下一章出现(这是明天的日更,我先发了吧。) 表哥这么高冷的嘛! 下午第八节课是体育课,向晚晚偷偷溜去学校的精品店,在一堆文具、参考书和生活用品中挑得眼花缭乱,最终选了一块店里最贵的男士针织围脖,打算作为秦守诺生日礼物。 钱包瘪下去,5555,半个月的零花钱呀! 结完账打包好,她匆匆忙忙地赶回班上,经过班主任王建国办公室窗口时,听到一道熟悉动听的声音—— “王老师,晚晚平时多劳您栽培了。” 向晚晚奔跑的步伐刹住,她额头上还冒着细细的薄汗,傻愣愣地退到拐角处,眼睛眨也不眨地往办公室里探了探—— “辰洸啊,令妹的情况不大理想。” “您请说。” “从这几个月成绩来看,她的短板非常明显优势科目却不突出,想登高望远非一日之功,她的路还远着呢!前几天我找她谈话建议她补短板,这姑娘看样子并没放在心上……你也知道,学业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这个做哥哥的,既然已学成归国,还是要抽空对妹妹多花点心思。” 王建国的一改平日的威严,此刻唠唠叨叨的,方正的面容生出几分慈爱,那是向晚晚所陌生的,因为王建国平日只有在几个心尖尖上的优等生前才露出此等神情。 “劳王老师您费心了,我一定好好教育。”盛辰洸膝盖上摆着一沓成绩单,他慢慢地翻着,一目十行地扫过班上学生的总体成绩,眉目淡淡,看不出具体是什么情绪。 向晚晚深知自己的情况糟糕,这几个月来的成绩虽有好转但在班上一比依旧惨不忍睹,一听到他说要“教育”自己,她心惊胆战,猫着腰贴着墙, 偷听得手掌心都冒汗了。 “向晚晚,偷听呢?”一阵雄性生物气息从后头靠近,高大的男孩子忽然出现,抬手玩宠物似地拨弄她的发丝,温热的手指撩过她脖子上裸露的肌肤,秦守诺的心也跟着自己的动作麻麻地一荡。 向晚晚缩了下脖子,闻声立即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嘘”他一声。 秦守诺见她如此入神,便也好奇地往办公室门边凑了凑:“发生了啥重大八卦新闻?” 向晚晚点点头,又很快摇摇头,一副惊惶的样子。秦守诺瞬间乐了,直觉这里边发生的事情跟她有关:“让我猜猜……是不是你家长来访,在替你挨建哥批? “嗯……”向晚晚苦兮兮地点点头,“我哥来了,他也是老王手里出去的学生,成绩比我的好看不知道多少倍,现在听老王叨叨我呢……” “你那个墨尔本工作的表哥?” 向晚晚怅惘地点点头,提起表哥,又情不自禁地想到昨晚,心里密密麻麻地变得浓稠,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哎呦呦,”秦守诺以为她忧心考试的事情,戳了戳她的脑袋瓜,拉着她的衣袖就往教室走,“有什么的,不就是个成绩吗,差就差点嘛不碍事,大不了本少爷多给你补补,别放心上。” 向晚晚想想也是,心里多少安慰了些,跟着秦守诺往教室方向走。 办公室的门却在这时候拉开,盛辰洸出现在两人跟前,手上还捏着几份打印的成绩单。 向晚晚惊悚了,只见他眼神凉凉地扫过秦守诺拉住向晚晚的亲昵动作,出口的清冷声音使得空气都压抑几分:“晚晚,过来。” “哦!”向晚晚战战兢兢地站到他身边去。 秦守诺诧异,看向来人。对方个子极高,年纪看上去二十几岁,身姿笔挺,容貌出众。 秦守诺是个自来熟,反应过来后,也笑眯眯地主动跟盛辰洸打招呼:“表哥好!” 秦守诺这一声叫得可欢,跟叫自己亲哥似的,一米八的大高个居然也挤到盛辰洸跟前去,无视对方冷漠眼神,厚脸皮地勾肩搭背热络道,“哥~哥哥,待会赏个脸一起去参加我的生日会呗,好不好?” 盛辰洸显而易见地皱眉,拍掉秦守诺的爪子,脸色臭得厉害,直言不讳:“太客气了,我没时间。” “这样啊……理解理解,你毕竟要工作,事情多。”秦守诺一副很懂的样子,接着指指向晚晚,“表哥,活动结束我会送晚晚回家的,请放心。” “不必了。”盛辰洸往向晚晚跟前一挡,毫不客气地拒绝,“她也没时间。” 秦守诺顿时风中凌乱:…… 肿么可以这样子,晚晚从前可没说过,表哥这么高冷的嘛!! 她连呼与吸都忘却了(500猪加更) 秦守诺泪牛满面地走了,对向晚晚不能参加他的生日活动非常地失望,他不住懊悔,早知道就不邀请高冷表哥了,巴结不成反倒丢了向晚晚。 他眼睁睁地目送向晚晚回教室拿书包,屁颠屁颠地下楼跟着盛辰洸走进学校地下车库。 向晚晚走之前带着歉意塞了个礼品袋在他坏中,说道:“秦守诺,礼轻情意重,生日快乐哦!” 盛辰洸瞪了她一眼,晚晚讪讪地飞速收回手,噔噔瞪地跟上表哥离去。 秦守诺受伤的心灵多少受到慰藉,毕竟小姑娘还是把他放在心上的。 众星捧月的生日宴会上,他在无数礼品中独独拆开向晚晚那一份——里头躺着一团针织围脖,喜气洋洋的大红色鲜艳到令他头晕目眩。 哥们见了纷纷调侃,一把抢走围巾问着是谁家姑娘送的,真有审美眼光极好,秦守诺瞬间不淡定了,长臂一伸,烦躁地将骚包颜色的围脖夺回来,叠整齐摆回礼品袋里,心里却不爽地直嘀咕:大红色?哪个纯爷们戴大红色的围巾?礼物都不会投其所好,向晚晚你这个小傻子! * 向晚晚一上车,便被表哥身上散发的冷气压给冻得瑟瑟发抖。 地下车库光线暗,盛辰洸坐在驾驶座上,没有发动车。 向晚晚心虚地偷偷瞄了几眼,见对方神色凛然,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她搓搓手,老半天才开口她心虚地主动开口道歉:“表哥,我错了,我一定好好补课的,不给你和姑妈丢脸,对不起嘛……” 盛辰洸压根不是为的学习成绩这个事,他直奔主题,质问道:“向晚晚,你在学校谈恋爱了?” “没有啊!”这个问题来得突然,向晚晚二话不说地摇头,一脸懵逼,“我没有!” “你撒谎!”盛辰洸不信,逼近她,“你没谈恋爱成绩怎么直线退步?你没谈恋爱深更半夜去男同学家补课?” “我、我……”向晚晚欲哭无泪,委屈道,“我…没钱报培训班呀,所以就……” “就什么?” “我给秦守诺做饭,他给我复习,我们互帮互助,互利共赢,我……”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盛辰洸冷冷地瞪她一眼,“补了几次?” 向晚晚连忙举起一根手指头,小声道:“一次,就昨天晚上。” “还打算去吗?”盛辰洸的目光从她那根手指头,落回她的脸上,薄唇扯出一个可怕的笑,“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向晚晚忽然觉得背脊阵阵发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再也不去了!” 盛辰洸顿了顿,“你喜欢那个叫秦什么的?” 向晚晚犹豫了下,仔细想想,摇摇头。 她对秦守诺,只是是对朋友的感情,两人总是嘻嘻哈哈地玩闹而已,她可从来没想到那方面去。 这含含糊糊的态度却使得盛辰洸面上原本缓和的表情蹭地转为阴晴不定,长臂跨过来撑在她头顶上方,一手搭上她的肩膀,不罢休地问,“说清楚,到底喜不喜欢?” 他的俊脸渐渐放大,灼热的呼吸都扑在向晚晚脸上,清清爽爽的薄荷味,晚晚有点醉了的感觉,她半眯着眼睛软软地回答:“不喜欢……” 两人贴得极近,他的唇隔她不过几厘米,向晚晚呼吸窒住,懵懵懂懂间心砰砰直跳,混混沌沌中只听见他说了句:“还算乖。” 话音落下的第一秒,高大的身影覆盖而来,将她压在副驾驶座间,带着惩罚性质地咬住她的唇。 啊啊啊啊向晚晚痴呆了傻住了!! 这小半辈子头次与人接吻,还是跟她表哥,她惊魂甫定,连呼与吸都彻底忘却了。 表哥,你不怕,我也不怕 向晚晚以前追言情小说和韩国偶像剧的时候,其实也是无数次遐想过跟意中人初吻的场面的。 想象中的场景在不断变化,也许是在大雪纷飞的冬夜街头,也许是在月光皎洁的山巅,也许是其他地方……不变的是,风景始终旖旎梦幻,浓情绵绵。 她爱的男孩有一双世界上最动人的眼睛,像琉璃一样,有最优美的唇瓣,令她陶醉着迷。 这个人来了,所有虚拟的幻想变成真真切切的现实。 学校昏暗的停车场并不旖旎梦幻,但是她已经忘却了自己身在何方。如果是喜欢的人,一切不都是顺理成章的吗,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盛辰洸将她按在胸口,小巧的下巴被他牢牢固定住,她柔嫩的口腔被堵得严严实实。 向晚晚“唔唔唔”地哼着,白嫩的脸蛋绯红一片,手抵在他胸口无力地推了两次,却被他更为霸道地搂进怀中。 他一点点的咬噬她柔软粉嫩的唇瓣,男性的气息强势地占据她的味觉嗅觉,她快要烧起来,盛辰洸吮吸着,从原本的浅尝辄止变成深入浅出的舌吻,两人的津液合成一体抽出银丝。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等到终于结束,他不舍地松开气喘吁吁的她,晚晚身上的校服已经被扯得凌乱,她的嘴唇也因为吮吸而红肿一片。 “表哥,你……”向晚晚嘴整个麻酥酥热乎乎的,好一阵都以为眼前的一切像是在做梦,“我们……” 盛辰洸抬起她的下巴,眼里有星星一样耀眼的光泽,他用一种非常认真的语气跟她挑明,“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你呢?” 我喜欢你,我很清楚,你呢,妹妹? 这么多年,向晚晚对表哥的感情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但是她从不敢往深的地方想。而如今他却在她最稀里糊涂的时候主动揭开了两人之间那层面纱,心底深处最纠结的情感明目张胆地暴露到阳光底下,晚晚既开心又害怕,红扑扑的一张脸显得无所适从,“可、可是……” “没有可是。”盛辰洸理了理她的头发和衣服,将她身侧的安全带扣好,这样的盛辰洸是向晚晚从未见过的模样,他盯着她眼睛柔和地问,“你手里有两种选择,喊停,或者继续。晚晚,你要选哪一个?” 她要选哪一个? 向晚晚晕乎乎的,她心里无数只小鹿碰撞得乱哄哄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她这辈子都没遇到比这更大更难的的抉择,对方如果是一个没有血缘的男孩,她如果心动便追随了可以什么也不顾忌,可他是表哥呀,是姑母的儿子,这种结合是法律和道德都不允许的!爸爸妈妈知道该有多惊吓,姑母知道会有恨她,千里迢迢把她接过来,她却跟表哥……而且,现在自己跟表哥还在一个户口本里啊! “很为难,觉得我离经叛道可怕?”盛辰洸笑了一声,沉默良久,眼眸里的光亮渐渐暗淡下去,“这两天,我也一直在谴责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不明白为什么看到你来北京,睡在我床上的时候,自己涌上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狂喜……今天我来学校的时候还一直在想,你向晚晚是我妹妹又如何呢,如果真心喜欢,亲妹妹我也认了。” 向晚晚像被催眠了一样,一颗心淅淅沥沥地荡开阵阵涟漪,他的话对她影响不小,让她的世界轰隆隆下起雨来。 向晚晚鼓起勇气,在暗光里与他对视,他比墨更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把她的魂魄吸进去,让她浑身无力,轻飘飘又沉甸甸,她听见他在低低地问,“晚晚,你诚实地回答,你对我,有没有同样的感情?” 手机忽然在书包里叫嚣着狂响起来,震得向晚晚腿一阵发麻,她微张着嘴,想要说点什么,理智却抓着她不准她脱缰,脑袋里一顿天人交战,她甜蜜异常同时又痛苦万分。 “没有吗?”盛辰洸直接忽略那道刺耳的铃声,追问,“还是你胆小,不愿意承认?” 向晚晚揪着心口,理智终究是败下阵来,她回忆起许多年前,他从乡下回北京的那天上午,她在床上醒来,身边空荡荡的,她慌得鞋也忘记穿,急急忙忙奔出去,只见白茫茫的雪地上再也没有他的身影,那时候,她心里的遗憾和寂寥,到现在都还深深记得…… “晚晚,没关系,我可以等。”盛辰洸不愿再逼她,发动了车,一只小小的温热的手在此时覆上来,盖住他的。耳边细细的一道声音传来,她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话语轻而坚定,她说,“表哥……你不怕,我也不怕,大不了……我们就待在一起,一辈子不结婚。” 盛辰洸见她眼神清明,咬着唇一脸认真,心里一阵密密麻麻的悸动,按着她,再次重重地亲了上去。 * 明天的日更,仙女我脖子好疼…… 你敢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550猪加更) 晚晚没再去过秦守诺家,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秦守诺为此伤心不已,老半天朝她摆着张冰山扑克脸,晚晚都要被他冰冻了。 晚晚怂了,做好吃的甜点带到学校来哄闹情绪的同桌,秦守诺刚开始不愿搭理她,然而敌不过热情洋溢的晚晚,几次三番后才不爽地把她不讲信用的事情翻篇,两人复又和好如初。 然后……又到周末了!! 周末对于千千万万的人来说只是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日子,或者说是喜大普奔的日子,因为可以放假休息睡懒觉了,但是对于高中生一枚的向晚晚来说……却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魔鬼日,因为——深恶痛绝的周考就定在这两天!! 等考完,盛辰洸来学校接心态彻底崩溃的她放学。 晚晚闷闷不乐,被各类试卷虐得快要秃头,盛辰洸好笑地撸了把她耷拉的脑袋,许诺从今天起亲自上阵给她补课。 晚晚听了,打了鸡血,瞬间活过来,神智也不萎靡了! 表哥给她补课,那不就是如有神助么,表哥可是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被Q大录取,不过他主动放弃机会,再自己申请去墨尔本留学的大学霸呀!! 哇靠靠,她的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盛辰洸对于给她补课这个事情还非常上心,特意抽空开车去了一趟北京最大的书店,花一个下午挑选了整整两袋复习资料,回家后还熬了一个大夜为她整理制作出一本针对她基础的教学讲义。 他手里一本教师用书,她手里一本学生用书,这讲义全世界仅两份,向晚晚总觉得自己也需要参与干点啥,于是亲手设计了封面——美羊羊版的向晚晚与灰太狼版的盛辰洸依偎在明月皎皎下的屋顶,那画面……恶趣味满满,盛辰洸看到封面图的时候嘴角一抽,没有作声,心里却在想:羊和狼CP?这小家伙很期待被我吃掉吗? 她想当然地以为自己的审美他也满意的,喜滋滋地凑到盛辰洸面前,乐呵呵地听他讲解重点难点易错点,边听他醇厚磁性的嗓音边犯花痴。 “去年高考数论知识课本里面几乎没有涉及,考的就只有思维和论证能力。这个证明题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搞清楚原理则事半功倍,首先要……接着这样……最关键的一步是……最后不要忘记……” “哇……原来是这样呀……表哥,你一说变得好简单啊……”向晚晚越听越神奇,在课堂上云里雾里像听天书一样的复杂证明题被表哥拆解成一个一个小小的“螺丝钉”,他思路清晰地在运算本上写下一串串公式和数字,她跟着他一步一步走,像是坐火车时穿梭过一段黑黢黢的长长隧道,再见到山洞外的光明时,难题也已迎刃而解。 他的嘴唇近在咫尺地一张一合,向晚晚心中蛰伏的崇拜已然到达巅峰,她入了迷,仰起脸去,甜蜜地飞快在他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羊入虎口放火,盛辰洸怎么会轻易放过,他眸色愈深,左手捞她过来,右手按压住她后脑勺,嘴唇附过去,将她粉嫩的唇瓣叼起含住,用力地吸吮。 一个令人欲生欲死的热吻,持续了两分多钟。 盛辰洸从六岁开始学游泳,在市里拿过200米游泳比赛的男子组冠军,他的肺活量大得不可思议,小菜鸟向晚晚望其项背,难以企及。 她透不过气来,可怜巴巴地呜呜求饶,张开嘴想多吸点氧气,盛辰洸灵巧霸道的舌头就趁此机会直直顶进去,在她嘴里来回抽插,拖出她的小舌头来乐此不疲地纠缠。 她模糊不清的哼哼娇喘,他被勾得满心满肺地痒痒,牙齿轻咬她的小舌,吮着她的小嘴湿湿重重地嘬,仿佛要把她囫囵地吃下去。 教学讲义被推到一旁,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倒到床上去。 “表哥……”她今晚格外的主动,眯着双迷梦的眼睛热情回应着他的吻,乖巧温柔得像只初生的小猫,让他越发欲罢不能爱不释手。 吻由上而下地加深,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抚上她胸脯两只长势喜人的奶球,隔着她充满馨香的睡衣,由轻到重地揉捏,两只热热的手指夹住敏感粉粒,微微拉扯、旋转、按压。 晚晚蜷缩着十个雪白的脚趾头,小脸蛋直往他脖颈下钻,像是要躲避胸口一阵阵的麻痒热辣。 他一下一下地没有控制住力量,温热的大掌用力的捏得她高挺的雪乳变形,晚晚被胸前的胀痛刺激得发颤,脸颊上红得冒细汗了。 “表哥……啊……嗯……疼……” 她的双手正搂着他精壮的腰,睡衣半敞,依偎在他怀里任他攫取的样子,盛辰洸眼里炙烤出浓浓欲望,好似要把她生拆入腹,她的滋味实在是好,一身清清甜甜的天然奶香味,闻得人直想舔遍她全身,他按捺不住,快要完全失去控制了。 “晚晚,表哥也疼。” 他火热的坚挺隔着她薄薄的小内裤清晰的抵住她雪嫩嫩的臀缝,心头一阵猛地沸腾,一股股灼烧的火焰往小腹狂窜去,已经是一副蓄势待发要冲进去横冲直撞的架势。 晚晚声音已经不成调,迷迷茫茫地问:“表哥……你怎么会疼呢?” 不是只有女人第一次才会疼吗?啊,男人也会吗? “傻瓜,我憋得疼。”下边肿胀得厉害,他挺腰顶顶她,右手危险地下移,掀起她的睡裙下摆,几根手指急切地插进她的内裤里去,耐心地朝白嫩的小贝壳慢慢磨蹭着揉弄。 他只穿了睡袍,下边已经起了夸张的大帐篷,内裤被撑得变形,晚晚不好意思极了,脸蹭蹭他的胸口,贴着他怦怦在跳动的心脏,未知的一切使得她整个人崩得快要融化掉了。 盛辰洸掀起她的睡衣,脑袋整个钻进去,张嘴含住她一只奶头大力吮吸起来,晚晚仰着脑袋揪着他衣服下摆直哼哼。 盛辰洸边大快朵颐地品尝上边,下边也没有放过,摸索的动作与上边的啃食不成一致节奏,被双面夹攻的晚晚体内升腾起一股陌生燥热,她小手虚软地抚摸上他的背,小腹隐隐涌动着,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淋湿了他拨弄她花蕊的手指。 * 我圆满了,终于不再吃斋了,啊哈哈哈嗝!!! 后边还有好多想写的剧情……和肉鸭! 小辰辰小晚晚冲鸭! 晚晚,哥哥也难受 “表哥,唔——” 盛辰洸修长的中指试探着刺进花心,从未被造访过的地方由于异物入侵而产生一股奇特的扩张感,晚晚不适应地拧眉嘤咛一声。 双手无助地揪紧他的腰间,不曾开发的私密处本就紧致,因她紧张便不自觉地收缩得厉害,含着他手指吸咬。 “晚晚……”他低唤她名字,手指浅浅地抽动、打圈,后来指腹完全打湿,她难耐地扭了扭,张开小嘴无所适从地吸气、出气。 她躺在他怀里,睡衣裸露出两颗白莹的胸脯,他喜爱地吮吸她的胸口,再是她的嘴唇。 下边再加入一指,两指并拢埋进她最柔软的深处,花样百出地弄了一阵,感受着她稚嫩地吸附。 也不知过了多久,盛辰洸忍不住了,抽出手指,将她睡裤褪下,粉嫩的可爱内裤被扯到了脚丫处,小小的布料摇摇欲坠地挂着。 由于刚才的热吻,她的脸色绯红,两只葡萄一样乌黑的眼睛里水雾迷蒙。 她的模样实在是讨喜得紧,盛辰洸眉眼中染上十足的笑意,三两下剥光碍事的上衣,重重地覆上她的身体,膝盖顶开她在颤着的两条细白腿儿,挤进她的双腿之间,下身肿大吓人的火热阴茎紧紧挨着她微湿的小花穴。 “表哥……”坚硬蓬勃的一大根疯狂地抵着她那里,滚烫得烙人,她弱弱地无助地叫,“表哥……” 蘑菇头滑溜溜地在吐口水,晚晚被惹得莫名兴奋又莫名慌张,朝着他的胸膛直吐气,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脑袋里乱糟糟地,嘴里稀里糊涂地不断喊着他的名字,“辰洸表哥……” “嗯?”盛辰洸一手捧了她白皙可爱的脸,薄唇来回地在她眉眼之间细细地舔,沉醉在她的呓语里。 “我、我有点儿怕……” 她是个胆小鬼,之前跟他说她不害怕,其实是骗人的。 扇动的眼睫在暖色的灯光下如同一对美丽的黑色蝴蝶,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消除她心里隐隐约约的担忧。 真的要做吗? 她从小怕打针怕摔跤怕疼,她怕爸爸妈妈和其他爱她的人伤心,她怕她跟表哥没有未来,她害怕此时此刻跟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海市蜃楼,华华丽丽却不过是繁华遗梦,她真的好害怕…… 腿被摆成M形状,下身最脆弱的地方被那颤抖着的热烫东西强行顶住,她不安地低声呜咽,想象中被撕裂的痛楚却没有来临。 “小傻瓜。”盛辰洸心疼地抽出湿漉漉的手指,在她胸脯上寸寸吮着舔着,刻下深深浅浅的吻痕,即使下身已经肿胀得令他万分难受,他还是克制着认真地低声问她,“还要我继续吗?” 向晚晚迷迷茫茫地与他对视。 表哥的脸庞轮廓是那样的温柔,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温柔。她彻底地迷醉了,醉得不省人事,什么害怕什么悲伤通通丢到九霄云外,她爱表哥,所有的困难不可以逃避只能克服。 她亲了他下巴一小口,鼓起勇气害羞地点点头,“嗯……我怕,但是我不后悔……” “傻瓜,决定跟我在一起,就要为我大胆一点。”盛辰洸揉了揉她的脑袋,“待会儿你要是感觉痛,就咬住我的肩膀,这样会好受些,记住了吗?” “好……”两人都是赤裸,该看的不该看的通通坦诚相见着,向晚晚不好意思地一把遮住脸,羞怯地点点头。 “现在才遮,小傻瓜,不是掩耳盗铃么?”盛辰洸愉悦地笑起来,挺起胯部小幅度地戳了戳她。 “我不管,我不管……”晚晚死都不愿意再把手拿开了,实在是太……太令人流鼻血的画面了! “好,那我们家晚晚要认真地感受。”盛辰洸咬着她爆红的耳垂吐出这样一句,巨大的蘑菇头试探地顶开湿亮的花瓣又退回去,如此重复循环。 “表哥,我难受……”晚晚不大舒服,下边怪怪的,她扭扭屁股,想离那根气势汹汹的火热东西远一点儿,但是没能成功。 她这样一扭,可就让盛辰洸更难耐了,血气不断下涌,眼也转为赤红。 晚晚那里她真的太小了,手指进去都有些艰难,他不愿意直接冲进去伤到她,尽管就在刚才他心里已经上演了无数遍抽插的模拟画面,最终还是要把持住,这种忍耐的感受可真是难熬啊! “晚晚,哥哥也难受。” 盛辰洸粗喘着,屋外是寒冬腊月,他却出了一身的汗。 一听他也难受,晚晚就心疼了,微微把遮住脸的小手挪开,滑溜溜的两条细腿儿抬起小心翼翼地圈住他的腰,湿亮的眼睛润润的,她鼓起勇气对他细声细气地道:“那……那你进来吧……” 这邀请听在盛辰洸耳里,无异于火上浇油,他狠狠地吻住她哆嗦的唇,被折磨良久的肿胀阳物终于急不可耐地往那道隙缝一挺,小半截的火热便顺着湿润的花径埋了进去! 结合处顿时被四面八方涌来的软肉拥抱住,柔嫩的花穴内壁像丝绒一样绞住他的火热坚硬,触电一样的麻麻热热,紧致舒爽得一塌糊涂!! 该死,这是什么神仙体验!! * 送猪猪的仙女要不要留个言,说一句/几句话……不然我不知怎么一一有个性地回复,好迷茫啊…… 睡吧 盛辰洸汗涔涔一身,匀称健硕的腰杆猛地一挺,撞过一层薄薄的阻碍,处子温润的血液浇灌到他勃发的欲望上面,涩涩辣辣的。 “表哥……疼……” 晚晚蹙眉歪头,挣扎地扭动,身体随之被按住。 绯红颤抖的唇下一秒吞入男人口中狠狠吮吸住,盛辰洸狂野地将她的双腿拉得更开,入得更深。 他压在她身上,一下一下地用力。 被他逐渐加大的力道冲撞得不耐,奇异酥麻的快感如海浪一波又一波涌来,晚晚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那么多,她揪住他胸口,小声求饶,“表哥,我不要了我真不要了……” “嘘……你要的,晚晚。”盛辰洸喘着粗气在她上方高速起伏,肿胀的火热完完全全地占有她湿润的甬道。 他触摸她被迫绽放的窄小娇嫩处,手指就着交合处的丝丝缝隙推进,把两人的液体揩进她的深处,小花穴将他们的液体吞下去。 他俊朗的脸上染上动情的笑,声音低柔魅惑:“你要我,看,像我要你一样。” 说罢,他抽出一些,再更凶猛地捅入又紧又滑的小穴! 一种铺天盖地的痛苦与快乐随之席卷而来! 晚晚被一阵酸胀逼得泪流,粉嫩的脸恍惚而妩媚,小小的两只手挠着他光溜的背部,像是小猫的细爪,痒而毫无杀伤力。 盛辰洸耐不住一阵心神荡漾,一路亲咬她的脸颊胯下加快啪打速度。 他狠力地往她身体里重重一顶,阴茎凶狠地侵入瑟缩的宫口,晚晚汗淋淋的,被干得脑袋发白,可怜地呻吟着:“慢一点……慢一点……” 盛辰洸这会哪能慢得下来,禁欲开荤的男人,被小小的姑娘勾得兴致满满,双眼赤红地压在她雪白身体上,整根狠狠拔出又重重没入她那颤颤巍巍处。 里头一顿紧致吸咽,盛辰洸爽得头皮发麻,已经恨不得把她囫囵吞掉揉进骨血里。 床上液体横飞,分不清他的还是她的,一片狼藉。 晚晚渐渐失去扭动的力气,任他操弄。 两人在高潮来临之际,紧紧搂抱在一起。他搓捻她两只雪白的乳,加快顶弄速度,晚晚“呜呜呜”地低泣,盛辰洸咬她的耳垂哑声询问,“晚晚,哥哥可以射进去吗?” 两人不着寸缕肌肤紧贴,他呼吸灼热地抚摸她汗湿的脸颊,嘴上问着令人害臊的问题,阴茎几近粗暴地进进出出,湿热内壁抽搐绞紧。 晚晚脸红欲死地蜷着,双目迷离地呜咽着点点头,回应的声低如蚊呐:“嗯……” 她的许可无疑代表全心全意的托付,盛辰洸心里头一阵绵软,附身亲亲她带泪的星目。 豆大的汗珠如雨坠落,他下方狠狠一撞,鼓胀的卵囊拍打她的大腿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响。 抽插频率愈发的快,他额上暴起一圈青筋,几阵剧烈抖动后,雪白黏稠的精液喷洒而出,飞射进她体内。 …… 结束后,晚晚瘫在他硬烫的胸膛上,头晕目眩地平复着呼吸,好久都没分清东南西北。 “后悔吗?”盛辰洸拨开她前额被汗水打湿而黏在一起的发丝,啄吻她浅红的乳尖。 晚晚垂眉将脸整个埋进他胸膛里,无声地摇摇头。 “傻子。” 盛辰洸心中升起一轮满月,他的世界里是从未有过的充盈。 他微笑着抽了几张纸擦拭两人滑腻的私处,再搂她入怀,轻拍她的肩膀,低声说,“睡吧。” 暴风雨 盛辰洸加班加点的给晚晚补课,效果立竿见影,两周后的模拟考试中,成绩一直中等偏后的向晚晚居然攀上了前20的城楼。 六十八个同学,竞争激烈,进步一个名次都是举步维艰,20名,这要是在以前,向晚晚想都不敢想啊! “可以啊你,晚晚!”对成绩向来不敏感的秦守诺这次竟来了兴致,从前方班长手里截过新出炉的成绩单,不可置信地扫到隔自己10个名次的向晚晚,“啧啧啧,刮目相看,优秀优秀!” 晚晚还处于一种被逆袭来的名次冲昏头脑的眩晕感之中,她飘飘然地盯着成绩单,见本是奇差无比的数学竟然拿到120分,而其他几门也难得给她争了光。 太不真实了吧!她捏了自己脸一下。 这叫什么来着? 久旱逢甘霖! 老天爷,她心跳加速到快要昏倒了。 手机在抽屉里震动了两下,她预感到是谁,甜蜜蜜的拿出一看,果真是他。 盛辰洸问:“成绩今天出来吧,有进步吗?” 晚晚激动得不行,恨不得亲他一口表达自己的雀跃,她喜滋滋回道:“表哥,第20名哦!” 20名可是她转学以来拿过最好的名次了,她虽然一直在努力,但是毕竟底子不扎实,花的功夫多却事倍功半。盛辰洸教的绝大部分做题方法都是简单易懂又好用的,而且具有极强的针对性,她跟着他学下来,拿起试卷来都会生出一种豁然开朗腾云驾雾的错觉。 盛辰洸在桌面一份文件上签下字,飞速敲着键盘回复:“乖乖听课,进前10是早晚的事情,放学在老地方等我,我去接你。” 上课铃声响起,晚晚飞快打下一个:“嗯,我等你!” * 放学时候天空阴霾,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却丝毫没影响到情绪高涨的向晚晚。 盛辰洸一路搂着她,她像只活泼的小鸟在他臂弯里不停叽叽喳喳,盛辰洸情绪被感染,见她兴致高,便带她进了一家以前常去的电玩城。 在游戏大厅外自动取币口装了五百个币,两人把里边的跳舞机、篮球机、爵士鼓、枪击、抓娃娃、敲太鼓、射击、赛车、极速摩托玩了个遍,到最后,晚晚大汗淋漓精疲力竭,倒在他身上“奄奄一息”。 盛辰洸左手提着袋多得夸张的“战利品”,右手提溜着困得睁不开眼的向晚晚,到踏出电玩城,这才发现商场外夜色弥漫,地面湿漉漉的,暗色的天空下着雾一般迷蒙的小雨。 “表哥,下雨了。”晚晚身上只穿了件薄毛衣,这会儿从充满暖气的商场一下暴露到骤降的冷空气中,夜风不留情面地扑来,她缩了缩,吸吸鼻子忍不住地打出一个喷嚏。 “没事,回去我们就泡热水澡。”盛辰洸脱下自己长外套盖到她小脑袋上,将大半个她遮得严严实实压进胸口,晚晚脸贴着他的心脏的位置,听到“砰砰砰”的,强而有力的跳动声。 “我们回家。”盛辰洸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暖暖的,充满梦幻的魔力。 “好,回家。”向晚晚依偎着他,轻快地跟上他的步伐,有些神魂颠倒,有些醉了。 这一年的她,才17岁,以为爱情是全部,只要相爱什么问题都好说。 跟表哥在一起的最初,她战战兢兢瞻前顾后,但随着时间长一些些,两人有了许许多多的亲密牵扯,也容不得她退缩了。 两人每天共处一室日夜相处,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且乐此不疲,如果永远没有人来捅破那层禁忌的关系,或许他们真的就像一对普普通通的寻常恋人,你侬我侬相濡以沫。 可是很多事情,她想得太简单也太理想。 她不知道,她跟盛辰洸此刻共同走向的那个家里,在等待着他们的,是一场暴风雨。 分手,绝不可能(加更) 临近门外,两人免不了一顿热火朝天的吻。 情到深处,盛辰洸打横抱起晚晚推开门迫不及待地撞进去,倚墙蓄势待发地正脱衣服,眼角无意瞥见玄关处一双颜色打眼的高跟鞋,他停下动作,脸色瞬间冷了。 微凉的手掌从胸口抽出去,盛辰洸退开一步,好半晌没声响。不知情况的晚晚缓缓地睁开沉浸在情欲中的双眼,于黑暗中迷惑地低声唤他:“表哥?” 盛辰洸没回应,面向昏暗中的客厅,“啪”地一声摁亮了室内的灯,一瞬间满室亮堂。 光亮中坐了个面色难看到极点的中年女人,盛辰洸看过去,缓缓叫了一声“妈”。 晚晚眯着眼适应了会光线,听到那声“妈”,如在平地上不设防地被一道雷劈中,血液刹那间凝固。 此刻的向菲面如死灰,像是受到过莫大刺激,保养得宜的脸上光华尽失。 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阴阳怪气地开口:“辰洸,晚晚是我的侄女、是你有血缘的妹妹,你没忘记吧?” 她知道了,知道了多少? 盛辰洸握拳,迅速镇定,将开始发抖的晚晚挡在身后边。 “妈您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盛辰洸眼神清明地直面向菲。 面对独子这问心无愧且明知故问的态度,向菲噎住,心态顷刻间被击得七零八落! 她坐在这里整整三个小时,她考虑过他被揭露后会愧疚会悔过,却没料想到会是这样一番不干不净恬不知耻! “盛辰洸!”向菲猛地站起来,步子踉踉跄跄地冲到儿子面前来,对着的他脸,毫不留情地掴下重重一巴掌。 向菲这一掌可是货真价实的一巴掌,盛辰洸的脸迅速肿起来,他却不闪也不避,挺直腰杆一声都没吭,面无表情地看着向菲。 向菲赤红着一双情绪错综复杂的眼,她满腹的愤怒、羞耻和浓浓的绝望。 回顾这一生,她奋斗了大半辈子,在人前什么都要争个赢,哪怕当初前夫跟个小贱人在家里上床被她捉奸,她都没在明面上掉过一滴泪。 她为人处世最讲究一个面子好看,谁能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被自己的亲儿子和亲侄女肮脏不堪的丑事糊了一脸的污秽。 若不是她今天抽时间过来,若不是她发现儿子房里的女生内衣和垃圾桶里用过的安全套,她也不会去调看客厅的微型摄像头。 摄像头是晚晚住过来后向菲特意装的,就是怕她一个女孩子住得不安全,偶尔能关注一下,谁曾想……这监控有天会成为她撞见丑事的证据! 这段时间以来,夜里大部分镜头,都是赤条条的儿子跟侄女各种大尺度的苟合! 老天爷,造孽啊!! “晚晚她还在读高中啊!!!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可是墨尔本大学优秀毕业生,世界顶级的人才,你读那么多书都装到哪儿去了,你这是要气死我,要气死我!你现在干的都是什么蠢事,你——”向菲说不下去了,她捂着胸口,气得眼前阵阵发黑,“你叫我怎么跟向家交代?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接晚晚来……都怪我啊!!!” 向菲站不稳,趔趄着倒坐下去,一身的狼狈,她狠狠地捶打自己心口,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悔恨,“都怪我……都怪我……” “妈。”盛辰洸跟着蹲下去,抬手搭在向菲肩上,眉目冷峻地安抚她,“这件事情您不知情,是我诱导晚晚的,所有的后果我会负责。” “你怎么负责,你怎么负得起!!!”向菲一听就又发了疯,抬掌狠狠地再甩他一巴掌,恶狠狠道,“你们现在可是在一个户口本上,你们这是造孽,没有未来可言的!!” 盛辰洸生生受着她的巴掌,他态度冷硬:“我把户口迁出来,跟晚晚去墨尔本结婚。” “放你的屁!”向菲气得血压飙升,随手抓起脚边的高跟鞋砸向他肩膀,破口大骂:“你可以不回向家,晚晚呢,晚晚怎么办?她爸妈怎么办?你思想开放要跟你表妹远走高飞,可村里人能接受吗?盛辰洸,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你要交女朋友我不反对,但是绝对不能是晚晚,绝对不可以,你要是再跟她好,我就从楼上跳下去,你再没我这个妈!” 向菲扶着墙爬起来,动作飞快地就要往阳台奔,盛辰洸面色铁青地跟过去,伸臂拦住她的去路,“妈,你别逼我,我跟晚晚不会分手,绝不可能!” * 争取1000猪猪时爆更。 我明白了 那天晚上的收场,如一团黑色的阴影,模糊、压抑、沉重,晚晚不愿意再去回想。 几天后,向菲约她在学校附近一家西餐厅见面。 晚晚到时,向菲坐在一个包厢中的临窗位置,厚重的妆容压盖不住憔悴黯淡。 晚晚心中有愧,她垂着眉眼,低声喊她:“姑母。” “晚晚,过来坐吧。”向菲温和地招呼她过去坐下,还同从前一样,关怀备至的语气,嘘寒问暖,好似那天的事情不曾有过。 这样反倒让晚晚心揪起来,她默不作声,依言坐过去。 向菲边给她点菜,边问她学业上的事情,晚晚心不在焉地回应着,总觉哪哪都不对劲,像是处在火山喷发的边缘,如坐针毡。 她知道姑母总要提那件事的,长痛不如短痛,她踌躇再三,主动开口:“姑母,你今天是为我跟……” “都过去了,晚晚。”向菲打断她,语气冷静得像是随手拂去桌上尘埃,令人心惊。 她抬手拍拍侄女的肩膀,扯出一个令晚晚别扭的笑,“你在姑母眼里还是个小小孩,那种事情,也只是在好奇和冲动的状态下犯的错误而已。” 晚晚愕然。 不是反对,不是教育,而是云淡风轻的“都过去了”。 晚晚胸口憋闷堵塞,有些不知所措。 “晚晚,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清楚……你辰洸表哥在小时候,亲眼见自己喜爱的小妹妹病逝,后来……又经历心仪的女同学跟他父亲的双重背叛……这些都给他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甚至导致了他非同一般的婚恋观……”这段往事揭开得很艰难坎坷,向菲只觉丑陋不堪、痛不欲生,“我这个做母亲的,要负最大的责任,我没能给孩子完整的家庭和健康的教育……” 晚晚愣愣地,眼神暗下去,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时辰洸对这个家庭很绝望,可我却沉浸在自己失败的婚姻中,从没有去关注过他的情绪,以致于他高中毕业后就迫不及待地离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远走他乡……”向菲凄楚的笑,愈发后悔,“他做出这样有违常理道德的事情,要追究的话,终归是我的错……晚晚,你能原谅姑母吗?” 向菲以退为进,旁观着晚晚的反应。 “您千万别这样说。”晚晚手在膝盖下攥了攥,目光清明地回望她:“姑母,您希望我怎么做?” 向菲一愣,没有预料到她已看穿自己的想法。 “你还小,在未来会遇到更多合适的男孩,可以拥有许多美妙的开始,现在需要以学业为重,不要辜负姑母当初接你来的苦心。”向菲抿了一口咖啡,不再绕弯子,“血缘是磨灭不掉的,你跟别的女孩终究不一样,就算犯错姑母也不会说不要你这个侄女了……这件事情,我可以当作从没发生过,但是……你必须跟辰洸分开,否则你父母那儿,我们都不好交代。” 想起老实巴交的父母,晚晚心里一阵抽痛,脸色变得煞白。 她终究是……太冲动了吗? “我从前在家里也听说一些风言风语,其他偏僻的地方发生过……乱伦的事情,当时女孩子的父母可是因为颜面挂不住竟然气得喝下一整瓶农药……” 向菲语调升高,特意咬重“乱伦”两个字,脸上少了几丝温情添了几分厌恶。 晚晚太阳穴一阵猛跳,仿佛就见父母双双对着自己崩溃流泪的样子,一阵天旋地转,可向菲却还在继续,语气越来越难听。 “你父母是最要面子的人,十几年含辛茹苦将你拉扯大,我们家里兄弟姐妹感情又好,你说,他们要是知道这样的丑事……”向菲不再忌讳,语气愈发尖锐,“这天都会塌的啊晚晚,你要想清楚。” 向菲的态度已经昭然若揭,她绝不可能同意两人的关系。 一根刺刺进心窝,晚晚受不得这个,她唇色苍白,低声说,“谢谢您,我明白了。” 独占缓一缓,开个新 新文【年年承欢】(兄妹1V1) 前世,哥哥和妹妹彼此相爱,但是因为道德伦理而分开。 哥哥以为妹妹已经嫁人,妹妹误会哥哥即将娶妻。 后来…… 妹妹病逝,哥哥相随。 哥哥带着记忆重生回两人高中的时候。 陆承欢X陆年年 小短篇。 剧情流。 熬过前两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点击作者名或者搜索书籍名到达。 沉沦 “妈,你倒是想让她明白什么?”盛辰洸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如冬夜刺骨凉风,在背后冷冷响起,“让她跟我分开吗?” 向晚晚缓缓地回过头,见裹着黑色风衣的男子走到她身旁,周遭携着不可忽视的凉气。 他直直盯着她,目光深邃晦暗如窗外沉寂的夜空。 向晚晚像被推进一条湍急的河流,无法泅渡的风雨飘摇的河,她从河里傻傻的仰头看着他,早已泪流满面。 “辰洸,你什么意思?”儿子质问的话语钻进向菲的心窝,令她一阵尖锐的难过,这可是她亲生儿子和侄女啊,怎么让他们分开还是自己犯了错? 盛辰洸俯身牵起向晚晚发冷的手,紧紧握住,拉着腿软的她站起来,烦躁地将她搂进怀里。 盛辰洸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向菲,语气里带着决绝的割裂,乖戾得义无反顾:“爸喜欢玩小女孩,你玩小男人,两个人不着家,生个女儿还被你们养死了,呵呵,这样的家庭里生出的孩子,你还幻想着我能正常?你做梦吧!我就是个变态,就是要向晚晚,我这辈子注定跟她纠缠不清,你别再管,也不要想着操纵我!” 儿子从小话少,她从没见他如此癫狂过,向菲脸上闪过惊愕、悔恨和巨大的悲伤,然后再一点点凝固,她麻木地坐在那里,盛辰洸却没再看一眼,揽紧向晚晚疾步往外走去。 车停在对面楼下,外边在下雨,刮着刀子似的风,盛辰洸拉开副驾驶的门将恍惚不安的向晚晚塞进车里,给她寄上安全带,自己上去的时候表情狠厉,接着狠狠地甩上车门。 他的情绪极其恶劣,向晚晚感受到压抑的低气压,她低着头不敢看他,揪着手小媳妇似的,脑袋里白茫茫一片下起大雪。 他动作粗鲁地将车驶出去,路面上冷清,他油门踩到底,一路无言,几分钟后随便停在一家宾馆下边,踩了刹车。 向晚晚被他那速度惊吓得头昏脑胀,冷汗直流地还没回过神,下巴已经被他扭着野蛮地抬起,“打算放弃?这么轻而易举?” 向晚晚噙着泪水,喉咙酸楚地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再像之前那样储蓄着温柔的流水,里边落木萧萧,苍茫一片,荒凉得看不到尽头,似乎再也无法灼灼地发光。 他那样愤怒,那样受伤。 “不是说只要我不怕你就不怕吗?现在怎么软弱了?” 向晚晚下巴微痛,但是心里更痛,她难过地说:“表哥,我……” 不等她说完,盛辰洸狠狠地含住她的唇咬了一口,向晚晚疼得皱皱眉,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闭嘴!” 向晚晚沉默,心如刀割。 盛辰洸取出一根烟,点燃猛抽一口,望着窗外,侧脸隐忍着复杂的情绪。 过了半晌,他嘲讽地问:“还要不要跟我?” 向晚晚内心惶惶然般纷乱,大雪纷飞般地悲凉,车内没开暖气,很冷,有什么静静地消逝在空气里。 他冷峻的脸浸在夜的阴影中,街道两旁迷离的光斑斑点点,她看向他,世界上所有的孤独在这一刻排山倒海地朝她汹涌而来,从所未有的害怕瞬间攫住她,她好怕好怕他会消失好怕会失去他。 她听见自己颤抖地在说:“要,要。” 梦那么美,但是好容易破碎,破碎就破碎吧,既然已经坠进暗河里,出不去,那就一起沉沦吧。 *好不容易登上来,说多了都是泪……登个popo怎么比登天还难,这次一定更完!! 做爱 时至深夜,他们走进宾馆,那家店只剩五楼最后一间双人房,盛辰洸要了那间。 两人一言不发地上楼,走廊尽头的窗户半掩,外边在下大雨,啪嗒啪嗒地撞得脆弱的玻璃窗摇摇晃晃,掺杂着冷雨潮气的风从未挡住的半边口子钻进来,吹打在人身上凉飕飕的,向晚晚只穿了薄薄的一条长裙,冻得直打寒颤,盛辰洸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怀抱温暖得让向晚晚忘记了寒冷,身也好心也好,她感受到浓浓的安全感。 房门“嘀”地一声打开又撞上,盛辰洸随手插上房卡,调高室内空调温度,这前后不过十秒。 接着向晚晚被按在门后,盛辰洸俯身压上来,捞起她一条腿扣在自己精壮的腰上,他急切地解开自己长裤,扯掉她的内裤,挺身全根没入。 “唔.......”他含住她淡粉色的唇,将她的疼痛吮进自己口中。 没有前戏,他要得狠,骇人的尺寸近乎粗暴地在她里边肆虐抽插,身后的门板被两人激烈的动作撞得发出沉闷的呻吟声。 两人在马路边一个破烂宾馆里疯狂地做爱,阵地从门后转移到床上,再从床上到浴室,从浴室再回到另外一张床上,抵死缠绵,做得昏天黑地,不问日夜。 第二天下午,晚晚被接连不断的手机铃声闹醒,好半晌她才疲倦地在他身上稍稍动了动,像只行动不便的小虫子。 屋外的雨不知何时已停歇,微暖的阳光透过白色的薄窗帘照射进来。 没睡好的晚晚眼睫下映着一片淡淡的青黑,她微微睁开眼睛,两人身下还紧密嵌合在一起,昨夜发泄的精液再加上一些新的分泌物,湿哒哒一片糊在腰间腿间,小腹涨涨涩涩的不太舒服。 “表哥,你手机在响,谁打电话来了......”晚晚喉咙干涩,好久才发出声,体内的异物随着她的微动而觉醒,一点点地勃发,晚晚难受地哼哼一声,将燥热的脸无力地贴回他赤裸的胸膛上。 “不接。”盛辰洸声音清明,搭在她细腰间的胳膊朝下,骨节分明的手停留在她挺翘的臀部。 他依旧闭着眼,已彻底膨胀的阴茎在她充溢着精液的湿滑甬道里恶劣地顶弄几下,不知是谁的液体挤得溢出来,密密麻麻的快感如海水将晚晚淹没。 “好涨.......”太刺激了,少女发出呜呜咽咽类似猫咪的求饶声,“表哥,你出来好不好……” “不好。” “表哥.......我想尿尿.......”从凌晨到上午,他射了叁四次,每次都不管不顾地射在里边,射完就占据着也不出来,酸软的小腹整夜处于饱涨状态,向晚晚欲哭无泪地想,再不纾解她真的会尿床的....... 盛辰洸这才慵懒地睁开眼,握住眼前被他胸膛挤压得鼓鼓的奶,莹白的乳肉上乳尖粉粉嫩嫩,色调与她下边的小嘴颜色相近,盛辰洸呼吸转促,或轻或重地搓弄,像在玩两个灌满水的粉色气球,鼻息喷在她胸口。 “尿吧晚晚。”盛辰洸低沉的嗓音像极了催情剂,在她的胸口燃起了火堆,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浅浅的乳沟里,他说,“我想看。” 怎么可以?太疯狂了....... 向晚晚耳垂羞得绯红,心跳加速,呼吸彻底紊乱,迟疑道,“不行......” 盛辰洸的指腹按在她乳尖上轻抚转动,加重力道压揉。 啊,身体里太满了,又有液体在渗出来,黏在湿漉漉的结合处。 向晚晚咬住下唇,蜷起脚趾头,无措地扭扭虾米般雪白的身子。 “好难受......”她难耐地摇摇小脑袋,哼哼唧唧地低吟,她涨得快要哭出来,出口的话磕磕绊绊,“表哥.......你先出来.....求求你....我想去洗澡......” “很快就不难受了。”盛辰洸微抬下巴,唇瓣碰碰她汗湿的鬓角,忽然扣住她的腰一个翻身,两人姿势变换,男上女下。 “呀——”晚晚紧闭眼战栗,难以言喻地刺激像电流通便全身。 向晚晚浑身赤裸地躺在白色的被单上,牛奶似的皮肤上青青紫紫都是剧烈运动留下的掐痕抓痕,她面颊浮着俏丽的红晕,眼眸里水雾迷蒙,胸口剧烈起伏着。 盛辰洸坐起,直勾勾盯着下两人身下黏住的一处,他维持着理智,目光炙热地瞧着她腿间腰间或透明或乳白的粘稠液,声音是哑的,他说,“晚晚,尿给我看。” 他的意图使得她大受惊吓,瘪着嘴已经带上哭腔,“表哥....不要......” 在性事上她很传统,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傻瓜,憋着做什么?我帮你。”盛辰洸坏笑着伸出手指,挑逗她小巧的阴蒂直到充血,在向晚晚的尖叫声中艰难地朝里塞入一指,隔着肉棒深入,继续深入。 修长的手指几乎野蛮的搅动,饱满泥泞的私处“啾啾”作响。 晚晚神志不清地打颤哭喊,盛辰洸眼睛发红,带着一种蹂躏的灭顶快感,另一手箍住晚晚的纤细雪白的腰,滚烫的欲望在她彻底崩溃前猛烈地挺送、抽插,狠狠撞击十几下,再倏地抽出。 晚晚急速眩晕,身子绷直,大腿抽搐痉挛着,哭叫着到了高潮。 一道液体呈曲线从水穴中飞溅而出,热流喷射在盛辰洸的胸膛上。 晚晚脸涨得通红,浑身瘫软却抖得厉害,老半天她才抬手害臊地遮住双颊,声音低得仿佛听不见,羞耻地控诉:“呜呜.....都是你的错.......” 盛辰洸从一旁矮桌上捞过纸盒,抽出几张来擦拭,他低声笑得愉悦,爽快地认错:“对,是我的错。” 表哥,晚安 高考结束那年的小年夜,盛辰洸从北京开车,陪晚晚回她老家的小城过年。 向爸向妈提前好几天把楼上的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被套、窗帘重新洗过晒了一遍,细心的向爸在赶集时买了一大束晚晚喜欢的满天星回来,将晚晚的卧室装饰得焕然一新。 女儿高考过后回来一次,至今也半年了,尽管平时经常通电话,日思夜想的两口子此时还是时不时地出门去张望,等着盼着女儿回来。 盛辰洸的车开至县城,向南来接。 从小感情要好的兄妹俩几年没见,关系丝毫没有疏远,向晚晚远远见到街道边翘首以盼的向南,兴奋地推开副驾坐边的门,撒腿丫子冲过去。 盛辰洸眼一跳,担心地在后边叮嘱:“小心路边的车,慢点跑!” 向晚晚已经跑出去老远,奔向南张开的怀抱,“二哥!” 向南笑容满面地揉揉她的脑袋,“晚晚小丫头,都长这么高啦!” “嘿嘿。”被二哥夸长高了,向晚晚吐吐舌头,抬头看二哥一米八五的身高,还是觉得自己拉低了整个家族这辈人身高的平均值,有些苦恼地说,“可是大学入学体检,我才一米六叁呢” “一米六叁挺好啊,很高了,关键我们家晚晚落落大方、心灵手巧,长得也美,以后谁娶了你是他莫大的福气。”向南看向自己家小妹,总觉哪哪都如意,哪家的小子也配不上。 不过妹妹还小,还没到几个哥哥挑妹婿的时候,妹妹单纯,到时候可要严格把关。 两人又聊了一阵,不知聊的什么,面上欢欢喜喜的,笑声不断。 车停在云雾缭绕的山脚下,周边是热闹的街市,生意人操着异地的清脆乡音在叫卖,盛辰洸被晾了会儿,时间并不长,不知怎么有些心烦意乱,他推开门走了过去。 向晚晚见他表情不大愉悦的样子,自然地拉住他的衣袖晃了晃,朝向南温声说,“二哥,你还记得辰洸表哥吗?” “盛辰洸?”向南怎么会忘记他,主动向眼前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神色清冷的男子伸出手,“有些年没碰过面了,你小子居然还是这副酷酷的欠揍样。” “彼此彼此。”盛辰洸微微一笑,亦伸出手,与他回握,向南拍拍他的肩膀,两兄弟一笑泯恩仇。 从县城回镇上老家的路上,向南开车,晚晚和盛辰洸坐在后座,盛辰洸回来开了十几个小时,中间只在服务区休息过一次,晚晚担心他的身体,劝他睡会儿。 盛辰洸拗不过,趴下躺在她大腿上,一会儿便睡过去,车驶过坑坑洼洼的泥土路偶尔摇晃颠簸,也没有醒。 向南从后视镜往后看,见盛辰洸睡得安心,晚晚一脸温柔,两人的相处模式竟然亲密得像是男女朋友,他神色怪异,闷闷地开车,直到家门口,也没再说一句话。 夜里向家热闹非凡,向爸几兄弟开了一桌纸牌打跑得快,玩一块钱一张的牌,向东向南他们四兄弟开了一桌麻将,向晚晚则在一旁观战,偶尔跑去厨房洗水果,给两桌送瓜子干果和增添新茶。 四位哥哥按照往年的惯例,依旧给她吃红,牌局到深夜散去,她红色的羽绒服外套口袋里,已经装了五百块钱。 房门拉开,屋外在下鹅毛大雪,夜色中地面上白茫茫一片,哥哥们各自回家,向南走之前踌躇了许久,把她拉到一边,表情复杂地问:“晚晚,你交男朋友了吗?” 向晚晚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调皮地眨眨眼睛:“没有啊,二哥,你要给我介绍吗?” “想什么呢!”向南提了一整天的心才放下去,象征性地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谈什么恋爱!” “”在哥哥们眼中,她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孩。 “你小时候看电视不是常说以后要读博士吗,这会儿正是发奋图强学习的好时候,恋爱啥的往后再谈,眼界高了现在这些就瞧不上了。” 二哥这会儿好严肃,像个小老头。 “噢。”知道是为自己好,向晚晚乖乖点头,她吸了吸鼻子,雪白帽子下的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被夜风吹得绯红。 “今晚怎么没看到盛辰洸人?” “楼上休息呢。” 向南抬头往上看,见二楼没有开灯,客房在黑夜中静谧着,寂寂无声。 “这小子现在晚上还怕黑吗?” 晚晚笑了笑,搓了搓冰凉的手,“不怕啦。” 从两个人在一起后,他怕黑的毛病渐渐就痊愈了。 向南还想问些什么,见妹妹纯真的样子,又实在问不出口,将疑虑咽了回去。 “你快上去休息吧,脸都冻红了。” “好的,二哥拜拜。” 晚晚洗漱完后上楼,小心翼翼地推开自己的房门,脱掉外套,悄悄地躺回床上。 “晚晚?”床上的男人咕哝一声,拉了她一把,搂进怀中。 “嗯,表哥快睡吧。” 冰凉的双手被他揣进怀里。 “没你我睡不着。”黑暗中,盛辰洸掖好被子的缝隙,将她抱得严严实实,两人四肢交缠,瞬间火热。 盛辰洸在安心入眠前,低声叫她的名字。 “晚晚?” “嗯。”向晚晚脸贴在他滚烫的胸口,轻轻地应了一声。 “读首诗吧。” 晚晚浅浅一笑:“你想听什么诗?” “你读的就行。” “好。”晚晚想了想,“是昨天看到的,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情诗,没有题目。” 盛辰洸累极,呼吸渐渐平稳。 晚晚的声音低柔如后山夏日午后的清风,令人着迷,不似真的般缥缈。 她一字一字地念,缱绻缠绵: “今天我感到非常烦闷,我想念你。” “我想起夜幕降临的时候,和你踏着星光走去。 想起了灯光照着树叶的时候,踏着婆娑的灯影走去。 想起了欲语又塞的时候,和你在一起。” “你是我的战友,因此我想念你。” “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你是我的军旗” 诗读完的时候,盛辰洸已经睡着了,手臂绕在她的腰间,牢牢地。 晚晚心情甜蜜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无声地在他心口说:“表哥,晚安。” (完)首✛发:pо18s𝐅。cᴏm(ω𝕆𝕆1⒏ νiр) 新文《昭昭》(1V1继兄妹) 【文案】 江霆X穆昭 1V1双处 组合家庭兄妹 穆昭遇到一个愿意把心掏给她的男子,那是她继父的长子,她的哥哥。 【更新】 各位新年好,新文在隔壁更新中,已更叁章,感兴趣的朋友阔以瞧一瞧不要错过,喜欢就留留言支持一下,文大概10万字左右吧,欢迎你来~你来或者不来,我都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