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守墓人逆袭》 第1节 书香门第【浅沫】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重生之守墓人逆袭 作者:南瓜老妖 文案 这是一个男神和他重生的忠仆的故事。 一开始是这样, 男神:原来你这么爱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爱好了 再来变成这样, 男神:特么你根本就不是爱我,只是崇敬而已,摔! 妈蛋我都已经爱上你了,你怎么可以不爱我! 后来就是这样, 男神(危险眯眼):你爱我吗? 忠仆(无奈叹气):爱…… 男神(qaq):为什么这么不肯定?! 忠仆(=_=):爱!! 重生前,带着男神的尸体被敌人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重生后,被男神揣兜里反把敌人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重生修真文,cp忠仆受*男神攻。不是盗墓、灵异、也不是西幻文qaq 内容标签:重生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主角:葵卯,祁弑非 ┃ 配角:正派、反派一干人等 ┃ 其它:重生 晋江银牌编辑评价: 忠心耿耿的掠影卫葵卯为了守护男神祁弑非的陵墓战死了。一睁眼,他重生到了祁弑非还没有死亡的时候。葵卯开始千方百计地接近男神,就为了阻止对方的死亡。祁弑非身为南境魔尊,地位崇高,高冷自傲。原本只是因为逗趣解闷而放在身边的青年却慢慢的走进了他的心中。然而葵卯的忠诚和炙热却让祁弑非误认为这是一种爱情,当男神被他逐渐感动,慢慢爱上他之后,男神心塞的发现葵卯对他只是崇拜,并不是爱!不甘心的男神发誓,他一定要把小掠影掰弯。本文文笔流畅、情节跌宕起伏,剧情让人意想不到……忠犬的忠仆与总是被他噎的不断心塞郁闷的男神,逗趣日常逐一上演。 ================== ☆、第 1 章 七月天,炽烈的太阳挂在高空当中。位于东渡洲南部的天涧山脉灵气充沛,峰高谷深,上了百年份的灵草灵花俯首便是,更是漫山遍野的灵兽,是整个东渡洲魔道修士个个都向往福地洞天。 只不过这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这一片连绵不绝灵脉全都属于魔道三大宗门之一——狱天宗。 主峰附近,那些穿着广袖长袍、缎衫锦衣的魔修一个个浑身的清爽潇洒来往穿梭,闷热的气流被法术隔绝在外。只有位于最底层勤苦劳作的粗使才能感受得到骄阳似火的滋味。 在狱天宗不光光是有着修士们,也有着专门为他们服务的底层奴仆。 虽然一样生活在这片福地洞天,只不过这些粗使可没有那个福分,可以居住在刻着恒温法阵的亭台楼阁当中。 他们被单独安置在位于天涧峰边缘的一片靠山的崖壁之下。 一个青年此时正赤裸着上身站在露天的场地上,挥汗如雨的劈着柴。 他一头乌黑的发挽成一个松松的发髻,额角垂落两缕滑落下来的发丝,因着汗水都贴在脸上,清俊的脸上没有表情,两只乌黑的眼睛盯着台桩上的木柴。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圆圆的木段干脆利落的四分五裂。 青年身边劈好的木柴已经逐渐有一尺来高,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了多久。 他看似专注的盯着木段,实际心思不知道神游去了那里。 “赵三满!”恍惚当中有人高喊一声,青年眉头轻轻一跳,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透漏出一丝丝木讷,恰到好处的遮掩了他清冷的气韵。 他转过身,三个人正走过来。 “哟!劈了这么多柴了!”当中一个脸盘宽的男人诧异,随后又露出了一个轻佻的笑:“既然你今儿个这么有劲,不如就帮我们三个也劈了吧。领事的刚才叫我们有事要做。” 男人抬手随便指了一下青年斜对面堆放的一大堆木段。 这些木段可不是普通的木头,而是一种蕴含充沛灵气的灵木。这些木柴砍来也不是烧水做饭,而是要送去给炼丹的修士烧丹炉的。使用这种灵植木柴烧丹炉可以节省灵力,让修士把更多的灵力用在孕丹和收丹上。 因为是灵木,劈起来就格外的费力,往往一个人一天能劈上一担柴就累的不行了。 这三人哪里是领事叫他们,根本就是想要偷奸耍滑去纳凉。只不过平时这三人贿赂领事,只要柴够了,领事对他们偷懒的行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青年哪能不知道这三人是什么德行,不过是因为他平日里木讷老实,所以欺负人而已。 青年的手在斧子上攥了一下,蹙起眉头露出一个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哈哈哈,反正你除了劈柴别的什么也干不了,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的劈柴吧!”另外一个眼角上吊的粗使大笑着,然后他拍了拍另外一人的肩膀:“这鬼天气太热了,走走走,咱们三个先上溪边去洗个澡!” 这木柴本就不好劈,此时青年也不过是刚把自己的劈好,如今加上三人的分量,一天就什么也不用做了。 要是有气性的自然是不干的,可是青年的人设是老实木讷,他唯有不甘心的盯着三人。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说道:“真是领事找你们有事吗?有什么事?说来我听听。” 两个大热天身穿薄丝长袍的青年正好要穿过这片山壁去溪边,恰好听见了这三人说话。 说话的人站在那里,身上的衣服无风飘动,一看就知道施展了法术来防暑。 这些身在最底层的粗使跟那些迈入修真境界的人是云泥之别,领事自然不会为了那些蝇头小利去含糊这些修士。如果真被这俩人过问,这三人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宽脸的男人惊骇不已,立刻就跪地磕头:“曹修士饶命!小的们不过是天热想要躲懒,求修士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领事。”他内心叫苦不迭,怎么就偏偏遇见这个爱管闲事的。 曹修士轻挑唇角:“你既然知道热,旁人就不知道热?” 眼角上吊的那人也求饶道:“修士发发慈悲,我们不敢了!” 另外一个修士不耐烦的用手一拍他:“不要耽搁了凌霄红蕊的开花时辰。” 曹修士无奈的冲他一摇头,然后对着三个战战兢兢的说:“干好你们分内的事,我自然不会对领事多嘴。”然后视线看向一直赤着上身的青年。 青年生就一副好相貌,只不过人看着有点呆呆木木,不像是一个脑子灵活的。他肩宽窄腰,身上因为劳作而肌理分明,胸膛厚实,腹肌明晰,比起浑身充斥灵气的修士们肌肉要更显的遒劲。 青年见解围的曹修士看他,赶忙感激的露出一个带着羞涩的笑:“多谢曹修士。” 曹修士只是冲他一颔首,然后便和另外一个修士走了。 远远的明明不该听见的声音传进青年的耳朵里。 “我说你也太好心了,管他们做什么?” “你我不过是初入宗门,结个善缘也好。” 那人嗤笑一声:“你说笑吧,跟这些奴仆结善缘有个屁用。” “好吧,我不过是看他们有些可怜。不过就是一步之遥,却只是做苦役的命。” “这是天赋所限,没那个运道就得认命!” 俩人走远了,青年的目光随着曹修士的话语闪动了一下。 粗使都是投奔狱天宗不成被刷下来却又不想走的人,这些人天赋所限,往往被卡在炼体,一辈子都到不了蜕凡境。 聚气、炼体、蜕凡、守一、归元、凝魂、化神、大乘、登羽。只有进入了蜕凡境才算是真正的修士,有了追求长生不死的资本。 而蜕凡也不过是慢慢修真路上的一个开始而已。 “晦气!” “倒霉!” 宽脸的和吊眼的等那俩修士彻底的走远了才敢爬起身,一边嘴里边咒骂着,一边把青年搡到一边,操起斧子泄愤的劈起柴来。 青年看似被推了一把,实际主动后退了一步。他把斧头靠在一边,把自己劈好的柴扎好,担去专管柴薪的院落,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拿了当天的酬薪,青年去饭堂饱餐一顿后回到了分给自己的房间里。 这件房间虽然家具简陋不过面积却很大,除了起居的地方之外还有一个房间专门用来修炼。这些人被刷下来宁愿卖苦力也不走自然是有所图谋,为的就是这里充沛的灵气和那虚无缥缈的机缘。 青年闭着眼睛开始修炼,环绕在他身边的灵气被吸纳,浑身的燥热逐渐消退。 这一打坐就是几个时辰,青年睁开眼,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青年站起身,轻巧的在屋内走动,脱下了粗糙的棉布制造的短打,穿上一身包裹严实的紧身玄衣。 关上门,青年扫了一圈周围散落的木屋。那些人有的在刻苦修炼,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更有人呼呼大睡,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认命样子。 青年薄唇轻抿,猛然想起白天那句“没那个运道就得认命”,然后目光一厉。 他就偏不认命!决不让那一切再发生。 青年化作一道虚无的黑影,鬼魅一般的掠过一座座山峰,丝毫没有触发一丁点的禁制,就那么轻易的进入了守一境修士专属的旁峰。 每个修士门上都有禁制,一旦被触动就会惊动里边的修士。 青年偏生能够无声无息的破坏门上的法禁,一个法术无声的向着闭眼修炼打去。 “什么人偷袭!”那人的直觉救了他的命,最后关头撑起一个防御法术,青年面无表情的脸在法术反射的光芒下显得冰冷而无情。 “赵三满?!”曹修士惊愕的出声,随后他脸色一变:“你为什么要偷袭我?好一个恩将仇报!”他忌惮的迅速站起身向着身后退去。 青年没有说话,而是单手握着一柄锋利的短剑。蕴含着凌厉的灵气割裂曹修士一道道防御法术,狠狠的从他的颈边擦过。 “你!你到底是谁?这么高的修为怎么会去做粗使苦役?!”曹修士是守一境的修士,然而这个赵三满竟然是比他还要高上的境界。 曹修士艰难的从空隙当中冲出青年的攻势,他想要撞破木墙逃出去或者引起其他修士的注意,然而木墙却绵软的卸去他的力量,把他弹了回去。 猝不及防之下,青年从身后压迫过来,强大的灵力压迫的曹修士无法动弹,青年眼神冷酷,手中的短剑发出嗡鸣,一道道青色微光闪过重重的刺入曹修士的身体,让他的四肢麻木。 曹修士瘫软在地上,青年蹲在他的头边,嘴唇轻启:“你以为用一个化名能在魔宗潜伏多久?” 曹修士脸色悚然一变,惊骇不已的看着青年。 第2节 “道修的奸细,太不把我狱天宗放在眼里了。”青年冷冷的说完,手中短剑悬在曹修士丹田。 曹修士惨然说:“求你让我死个明白,你到底是什么人?” “狱天宗掠影卫,葵卯。” 话音落下,短剑鸣叫一声,剑光炸裂曹修士的丹田。 ☆、第 2 章 了结了曹修士,葵卯站起身。他收回释放在木墙上的法术,无声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次清理钉子,葵卯为了不引起注意刻意只是用近身战斗,而不是用境界压制法术碾压,不然那根本不知道是不是姓曹的修士也不可能挣扎这么久的时间。 青年离开这座旁峰,无声无息的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小峰,打出法决后,从浮起的入口进入。 这个不起眼的小峰就是狱天宗掠影卫的大本营。 浮光掠影,乃是狱天宗两大暗杀组织,只不过浮光对外,掠影对内。 浮光专杀在外对狱天宗不敬的仇敌,而掠影则专门处理内部的奸细钉子。 简单概括一下,其实就是铲除异己者。这些奸细钉子当中,有魔修,也有道修。 “守一境道修一名。”青年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上抛出一个代表身份的铭牌。 葵卯的顶头上司掠影卫总领天乾接住铭牌看了看,然后笑了一声:“葵卯这段时间相当能干,这个月已经是第4单了吧?” “是。”葵卯恭敬的回话,“这还要多亏总领的点拨。” 天乾说:“照这般下去,很快你就能升上一品了,不错。” 葵卯低头掩饰自己的表情,垂下了唇角。 天乾、葵卯,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名字,而是掠影的代号。赵三满同样不是他的真名而是一个假名。 葵卯一瞬间眼中闪过迷茫,他的真名叫做什么,早就已经想不起来了。 狱天宗是东渡洲实力最强的三个宗门之一,甚至隐隐的压在另外两个魔门的头上。每年来投奔来刺探来卧底的络绎不绝,千万年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数千年前,狱天宗就曾经差一点被奸细颠覆,而如今有了浮光掠影专门负责清理这些身份不明的奸细,越发的强盛不衰。 与暴露在明面的浮光不同,掠影所有的影卫们都是从东渡洲各地收罗而来的孤儿,这些孤儿统一的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没有修真天赋,一辈子只能做一个普通人。 这些孤儿被当做死士训练,经过严苛的淘汰之后,合格的人被赐予一个代号和一个魔种。 这魔种就是改变他们终生不能使用法术的至宝。有了魔种他们就可以一跃成为高阶修士,从一个不能用法术的凡人变成人上人。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让这些孤儿们个个对狱天宗忠心耿耿。 平日里,他们表面上有着各自不同的身份,私下里只要发现有人形迹可疑,立刻铲除。 他们是暗杀者,他们是尖刀,他们是活在光明背后的掠影。 曹修士的感觉没有错,赵三满确实只是一个炼体境的普通人,然而在魔种的加持下,葵卯却是一个归元后境魔修。 “那曹姓道修被我丢在居处,还请总领大人收拾善后。”青年抬起头,乌黑的双眼望着把玩铭牌的天乾。 天乾一摆手,说:“放心,明天他就会被人发现修炼时不慎走火入魔炸裂丹田而死。” 青年满意了,他们这些掠影,只管杀不管埋,而顶头上司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他们各种收拾善后找借口处理掉死者的尸体,给出一个合格的死因。 天乾看着最近越发能干的属下,缓缓说:“你最近业绩越发出众虽然是好事,不过也要注意暗杀方式。怎么越发激进了?不能等到白天修士们活动的时候把他引到外边去?虽然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房间里边干掉,可是稍有差池被旁峰的其他修士发现宗内暗杀,光是清理掉那些知情者就很是费功夫。” 曾经也有掠影除掉钉子的时候不小心被人看见,事后那些知情者都被灭了口,掠影从上到下尽数去清理知情人,很是花费了大工夫。 之后总领引以为戒,让掠影卫们要格外注意。 葵卯垂下头,恭敬的说:“不是属下懈怠,实在是这些天白天总是有庶务拖不得,而那曹姓修士总是和另外一新进修士同进同出。那修士倒是天赋出众,与我狱天宗是个好人才。” 天乾这才释然,说:“你粗使做的时间不短了,等过段时间我把你调到其他更便于行动的地方去。” 葵卯眉头一皱,他重生前可没有这一出,不由内心有点焦灼。他现在还不能从这个位置上调走,当下就说:“还请总领再给我一段时间,粗使这个位置更加适合观察这些新进的修士。” 天乾只好说:“等你什么时候想要调动了,到时候报备一下。” 青年行礼之后离开小峰,慢慢的走在返回居处的路上。 天涧山脉有灵兽众多,这些灵兽当中有很多是昼伏夜出的,为了防止这些灵兽夜间乱闯,狱天宗的主峰附近夜间会开启大阵。虽不算是宵禁,可是晚上走动对于不通阵法的人却很不易。 夜晚的狱天宗没有修士外出却丝毫不冷清,蝉鸣虫叫,此起彼伏,别有一番情调。 葵卯站住脚,遥遥的望着位于最高处的顶峰,那是狱天宗至尊的起居之地,像他这样卑微的存在,如果不是意外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魔尊,与他有什么交集。 青年一阵胸闷痛楚,不敢再看,匆匆的赶回了自己的木屋。 他心烦意乱,无法入定,只好躺下闭目养神。 黑暗中,回忆如潮水般汹涌将他几乎要吞没。 不停的厮杀,战斗,逃亡。唯一能够让他坚持战斗下去的,只有怀抱中冰冷的丝滑的触感,还有那人宛如陷入沉睡的脸庞。 无论葵卯受了多么重的伤,遭了多大的磨难,都不肯让他的发丝有一点纷乱,衣饰有一点不整。那段黑暗的岁月里,只有在他的身边才能够让他平静下来。 青年睁开眼睛,望着房顶。 只要在等一段时间,他就可以再一次看见他了,活生生的他。所以,他不能从这里调走。 前一生,他就是因为那曹修士才错过了那次机会,这次他把曹修士提前剪除,就是为了能提前见一面。 想到曹修士,青年眼中幽光闪动。 他不禁开始回忆起他前生亲手除去和后来从名册上得知的那些奸细名单,甚至还有那些在危急关头反水暴露出来的钉子。 葵卯手指在冰冷的短剑上轻抚,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会在他们造成破坏之前就把这些人扼杀! 第二天,青年照常清晨时分爬起,吃了饭食之后就去上工。 而那昨天受到教训的三个人死不知悔改,仍旧日上三竿才晃晃悠悠的赶来。 宽脸的名叫李光,边懒洋洋的耍弄着斧子,边对吊眼的那人说:“我说什么来着,多管闲事瞎操心的下场就是死于非命!” 吊眼男人嘿嘿一笑,不怀好意的看着默不作声劈柴的葵卯:“赵三满,你还不知道吧,曹修士修炼走火入魔,丹田碎裂而死了!” 青年好似震动了一下,扭过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满脸嘲弄的男人:“这不是真的。” “啧~要是谎言挨收拾的可是我们哥仨,骗你干什么!” “郑二,你跟他费什么话啊。”李光竖起木桩用尽大力的劈砍下去,嘴里边还说着:“没了曹修士,你看还有人护着你不!” 三人阴阴的笑着,似乎预示着赵三满倒霉的日子即将开始,而赵三满也是一副为曹修士伤心难过的样子。 当然,这三傻缺要是知道身边这人藏在木讷老实的表皮下那副杀人不眨眼的冷酷模样,绝不敢这样放肆狂妄。 曹修士这样刚投奔狱天宗的人是魔宗里边基数最大的人群,每年因为各种原因死亡的修真者不计其数,曹修士的死也只是在守一境的修士和粗使这边引起了小小的波澜,随后就无人在意了。 就连刚开始和他整天同进同出的那个修士也只是稍微伤心缅怀了两天就把他忘记到了脑后,专注在自己的修行之上。 在狱天宗,竞争十分的激烈残酷,谁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人。 狱天宗占地广阔,资源丰厚,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毫无节制的供门人取用。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加入狱天宗之后,就可以享受那超高的福利待遇。 狱天宗有着严格的完善的贡献供给制度,凭借着对宗门的功勋品阶领取各类物资,享受各种补贴。 想要灵石、灵丹、灵肉,那必须用东西来换。 狱天宗可不是善堂,从来都没有施舍那一说,天涧山脉当中的灵草灵兽虽然漫山遍野,可也不是任人采摘。只有按照区域划分,任务领取,才能进入。要不然等着的就是严厉的处罚,或者直接被处死,驱逐甚至是最幸运的惩罚了。 曹修士死了,没有人来多管闲事,李光三人不知死活的欺负赵三满,把自己的事情推给对方做。 而正是因为曹修士死了,葵卯暂时并没有其他的暗杀目标,于是把整天的时间花费在枯燥的劈柴上也无所谓。 几天后,青年记忆当中的那一天终于来了。粗使领事亲自来挑选了三十个看起来长相还算顺眼的人,带着他们去清理主峰的大殿回廊。 主峰的大殿回廊虽然被法阵所笼罩,可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一批新的灵石灵纹,每次更换之前都需要仔细的清扫一边。因为禁制这些法阵不能被修为高于蜕凡的触动,更不能用法术清理,只能由还是凡人的仆役亲手清理。 李光三人加上葵卯总共三十多人一起被选上,这就是他们等待的所谓的机缘,自然谁也不肯错过,甚至有几个人为了争抢这个机会而打了起来。 ☆、第 3 章 青年当然不能让人破坏了这次的机会,顾不得遮掩的用了一个障眼法术,把那些想要找他麻烦的人给猛揍一顿,打晕了藏起来。 领事才不管手下这些人的小动作,只要最后保证有三十个人跟他去主峰就行。 粗使领事姓马,他的脑门挺宽,颧骨高脸狭长,倒是不负马这个姓氏。此时他背着手,一脸肃容的站在台阶上,高高的俯视站在下边排成一个方阵的粗使们。 马领事虽然修为只有蜕凡境,可是也足以让下边站着的这些炼体境的人们仰望。 只听他厉声说:“这次是你们难得的机会,像你们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运气好,一辈子也别想踏入主峰一步,更别说去主殿了!这次让你们去是干活的,哪个敢偷奸耍滑出半点差错,别管我提前没有警告你们!” 马领事抬手直接一道蓝色的电光闪过,把院中一两人合抱的大树劈的四分五裂。 “谁敢出差池,这就是他的下场!!”恐吓过后,马领事语气一缓:“不过,如果你们干的好了,让我在大领事面前脸上有光了,自然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下个月的月例三倍发放!” 粗使的月例是狱天宗最底层的,可是就算是这样也有聚灵丹一粒,下品灵石一块。聚灵丹这次粗使都舍不得用,这要是拿到东渡洲市场上,一粒聚灵丹能换五块下品灵石。三倍发放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驯服了这些粗使,马领事就领着这些粗使向着主峰走去。 粗使们虽然身份底下,可也有炼体境的修为,奔跑起来速度相当的快。可是再怎么快也不如那些可以使用法术的修士们一个纵横,瞬息间就能略过百丈的距离。 足足跑了多半天,他们才从下人区跑到了主峰下。 马领事点头哈腰的把三十粗使交给了站在主峰大道边上穿着一身青色长袍的男子:“大领事,这些粗鄙的家伙就交给您使唤了。” 大领事鼻腔里边冷淡的哼了一声,马领事却跟听了天籁一样喜不自禁。 大领事淡淡的说:“要不是杂役洒扫的奴仆都用上了也赶不上修缮时间前清扫完,这些上不得台面,没经过调教的玩意我可不敢用。” “是是是,这些东西怎么能跟大领事您手下调教出来的那些人相比呢。”马领事一张长脸愣是笑成了一朵花,“都是些不成器的,谁要是犯了错,随便大领事处置。” 大领事哼笑:“在我这里犯了错,不在我这里处置了,你还想领活的回去?” 马领事拍了拍自己的嘴:“看我这张嘴,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您就是随便打杀了,小的也没一点意见。” 他陪着笑脸小心的道歉,大领事爱答不理的应上两句。 第3节 粗使们站的比较远,只能看见俩人在说话,他们心里边还在为能进入主殿而内心激动,还在为了三倍的月例而兴奋,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脑袋上边已经悬上了闸刀。 葵卯大概是他们当中唯一能够听见的人,不过他也只是赞成,狱天宗主殿那么神圣的地方,犯错然后在那里被处置了都嫌污了圣地。 马领事拍够了马屁,这才依依不舍的告退,临走警告的扫了粗使们一眼,务必让他们仔细认真的做事。 大领事没有丝毫的废话,大袖一卷,三十个人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主峰中间巨大的平地上了。 往常他们只能是遥遥的看上一样的主殿猛然映入眼帘当中,这座大殿已经存在了数千年,数代魔尊们的加持让它恒古永存,主殿巍峨、辉煌,大气磅礴,冲天的气势直震慑的诸人心脏一阵狂跳。 “哼!” 一声冷哼如暮鼓晨钟一般震醒粗使们的心神,大领事把三十个粗使领到回廊当中,指着一段区域说:“你们每人负责三丈,有人会来给你们分发用具,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清扫干净,知道吗?” “知道了!” 一会儿过来了一个穿着也是一身短打,不过布料明显比他们身上更上档次的杂役,他不客气的冲着粗使们呼喝。 一样是炼体境,杂役的待遇可比粗使好多了,活轻松不说,月例也要高很多。这让粗使们眼红不已,不过在主殿这个地方,再羡慕嫉妒也不敢这会儿对着干,老老实实地跟着去领了工具一人分了一段忙活了起来。 每百年重新更换灵石灵纹的同时清洗一次主殿回廊,除了防御考量之外,也是一项大领事邀功的面子工程。 洗不洗的,其实根本就没有人在意,也只有这些在杂事庶务上争先斗狠的管理阶层才会注意。 大领事想的好,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到时候在前来修缮法阵的魔君面前露个脸。却没有想到,在这一天狱天宗的至高存在——魔尊祁弑非会突然回来了! 等他听到消息的匆匆忙忙的从主峰下赶回主殿的时候,魔尊已经进入了大殿当中。 一想到殿内回廊当中那乱七八糟的场面,大领事想死的心都有了。 葵卯只是知道今天来主殿干活的粗使会见到魔尊,然而是什么时辰的他却不知道,所以当祁弑非突然出现在眼前,青年一瞬间心跳都静止了。 祁弑非是整个修真界为数不多的大乘境之一,更是东渡洲唯二魔尊中的一位,因为狱天宗地处东渡洲南部,他也被尊称为南境魔尊。 祁弑非本身身为大乘境修真者气势就非常的惊人,更别说他长着一张华美妍丽的脸庞,玄青色的发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身后肩头,飞扬的浓眉,高挺的鼻梁好似精心雕琢的玉,琥珀色的双眼让他锐气逼人的同时又有点说不出的风情。 也许是知道自己的外貌太过凌厉逼人,祁弑非常年爱穿一身如月色般清澈的缎白长衣外衫,这身衣服全身布满银白的隐纹,走动之间隐隐约约的闪动波浪一般的光华。内里一件藏青色的薄绸内衬,被月白的外衣遮掩,隐约的透出一段。这明朗与沉稳交织的颜色,降低了他过于出众的美貌带给人不自觉的绮思。更显的祁弑非丰神俊美,宛若神祗一般。 是的,在狱天宗的人眼中,祁弑非就是如同魔神一般的象征。 而在忠心耿耿的掠影卫心中祁弑非更是无与伦比的存在,当之无愧的信仰! 祁弑非普一出现就瞬间夺去了所有人的呼吸和视线,他就好像是夜空当中的皓月,在他的光芒之下任何星光都被压迫的近乎消失。 所以,跟在他身边的人几乎没有任何人发现。 葵卯却不是任何一个人。尽管重生后再一次看到活生生的祁弑非让他激动的浑身发抖,激动的就要热泪盈眶,可是他经受过严苛的训练,再怎么激动也能够控制自己。 他表现的如同其他粗使一样目光呆滞,随后狂热崇拜,满脸的兴奋。随后,稍微冷静下来就一眼看见了落后祁弑非站着的一位束发带着发冠,面如冠玉,气质温和,风度翩翩的青衣男子。 葵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道修的天才修真者御灵宗宗主首席弟子白扬帆! 那一刻,葵卯气血翻涌,眼睛都红了起来,他充满仇恨的看着白扬帆,这个前生害死祁弑非的道贼! 青年握着的手背青筋暴起,他抑制不住的身体震颤,幸亏身边一群比他更加失态的人,要不然非要让人看出异样不可。 就是藏在人堆里,他仇恨的目光还是引起了白扬帆的注意,向着他看了过来。 葵卯赶忙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这会儿还不是时候,况且对方是比他高的凝魂境修为,他丝毫没有胜算。 “白老弟?”祁弑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一张张狂热的脸和一个乌黑的脑袋顶。一群脸当中一个脑袋顶格外的突兀,他不由的盯了一眼。 听见祁弑非说话,葵卯抬起头用热烈的眼神灼灼的看着他的神祗。那和其他人如出一辙的狂热,让祁弑非用眼光扫到,那张清俊的脸在他的眼中跟其他那些奴仆没有什么两样,却微妙的留下了一丝印象。 “祁大哥,没想到你在狱天宗这么受人爱戴。”白扬帆没有找到那个看的他皮肤都刺痛起来的视线主人,转而看着祁弑非称赞起来:“看这些人,都要晕厥过去了。” 祁弑非扬起唇角,浑不在意的说:“不过是些下人。白老弟才是,想来在御灵宗也拥有不少崇拜者吧?” 白扬帆从容笑道:“祁大哥就不要打趣小弟了。” 俩人正说话,从主峰下赶来的大领事到了,一上来就跪在地上行大礼,紧跟着就是一连串的请罪。 祁弑非看见这场面就知道是每百年一次的法阵修缮,他长衣下摆一飘,转身向着殿外走去:“罢了,既然不凑巧,今日就请白老弟到我九极峰一叙。” 白扬帆跟着他向外走去,边还笑说:“早就耳闻天涧山脉九极峰的大名,今日能得一见,小弟此生无憾了。” 俩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主殿回廊,葵卯眼睛一顺不顺的望着白扬帆的背影,手里握着的清扫用具被捏了一个粉碎。 白扬帆,我迟早要杀了你这个祸害! 作者有话要说:  祁弑非这个角色是个反派boss设定。反派,反派,反派【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所以他的人物属性虽然华丽张扬,可是却充满了负能量,不要希望他做个好人 小受眼中没有正邪,男神既正义。 ☆、第 4 章 要说白扬帆这个道修当中的名人修士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在魔宗当中横行,胆子大的让葵卯都忍不住佩服他。 东渡洲大陆上生存者无数普通人和万万千千的魔修,这并不是说就没有道修活动了。 逻垣大世界是这个修真世界的总称,这个世界仿佛无边无沿,大部分人一辈子也到不了世界的尽头。东渡洲被魔道修真者所占据,而西泗洲则整个被道修霸占。 这倒不是天生这样分配的。 据说数万年前,西泗洲还没有被发现的时候,道修和魔修都挤在东渡洲一块地方上。其实双方一开始的修行功法都是差不多的,却有一部分走了捷径,专门去掠夺其他人的真元。 真元由丹田凝聚而成,是每个修真者的力量根本,被夺去真元无疑于被毁掉仙途,这派修真者就被按上了一个魔修的名头。 魔修这个词似乎是专门吸引有大逆不道想法的离经叛道者的引力,慢慢的魔修除了正经的修真功法之外,更加有了血腥邪恶的血炼和魂祭这种彻底坐实了魔修名头的法门。 双方理念不同,在资源的争抢上越发的激烈,渐渐的就爆发了持续不断的大战。 到今天虽然魔道修真者坐拥整个东渡洲大陆,很骄傲的说道修是被他们赶走的。可是实际上来讲,道修其实才是之前战争的胜利者,魔修等于是被抛弃在了这块大陆上,而道修则以胜利者的姿态独享了新大陆。 数万年前的东渡洲千疮百孔,资源匮乏,而现如今这样灵气充沛,万物勃发的景象都是后来慢慢恢复过来的。 原本道修和魔修各占一个大陆井水不犯河水,然而时间长了,专注于传统修炼方式的道修对于灵石和灵草灵木灵兽的消耗逐渐的消耗光了西泗洲的资源,这时他们就又想起东渡洲的好处来了。 魔修们修炼主要消耗的人力,说白了就是修真者,生灵是他们主要的资源。本地不够了怎么办,很简单,过了深渊那头的道修地盘上遍地都是好鼎炉。 现在魔修们也聪明了,不再一次性消耗修士的真元,反而是把人抓回来,让他们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真元鼎炉。 这就让道修和魔修永远的处于对立面上,不可能有和平共处的时候。道修为了资源横渡深渊来到东渡洲,而魔修则为了鼎炉不远万里的跑去西泗洲大陆。 一旦被对方发现了,那就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喊杀的下场。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只能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也有那高阶修真者,修为高强的人光明正大的行动,修为低的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来去。 魔修们奉行拳头大是硬道理这句话,只要把他们打服了就算是被拆了洞府,魔修们也无话可说。 比如白扬帆这样厉害的天才独身深入魔宗,甚至被奉为上宾的道修,就不得不让魔修们佩服了。 葵卯承认白扬帆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修真者,他天赋出众是难得的纯灵体,领悟惊人,才短短的数百年就修行到了凝魂境。也难怪祁弑非另眼相待,屈尊折交了。 祁弑非的修真天赋也非常的出众,进境非常的快,只不过在狱天宗这样讲究实力至上的地方,祁弑非也没少吃苦。他完全是凭借着惊人的毅力和实力一路杀上来的。 祁弑非不能说是眼高于顶,可也没有什么人有资格跟他平辈论教,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那个人获得过他的青眼了。 白扬帆就是那个让人眼红的家伙。青年绝不承认他这是出于妒忌,他只是在愤恨,尊上如此看得起白扬帆,这白扬帆竟如此不知好歹,胆敢谋害魔道的魔尊。 如果不是出于交情,葵卯绝不相信祁弑非这样的至尊强者会死了。 白扬帆肯定是卑鄙无耻的利用了尊上的信任。 魔道人有种奇怪的认知,魔道修士行事作风诡秘多变,人与人之间充满了背叛和怀疑。但是道修给他们的印象却好像是一诺千金,高风亮节的表率,一旦相交,就能引为知己值得信任,托付性命。 葵卯现在简直恨不得阻止白扬帆继续跟祁弑非亲近,大声的对魔尊陈述这种小人不值得您这样看重。 葵卯颓然的垂下脑袋,一边发呆一边换了一块干净的布头,一点点的擦着回廊上的灵纹。 他相信,只要他敢这样没头没脑的跑到祁弑非跟前,不等他说一个字,就会被魔尊给拍死了。 他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改变祁弑非的做法。 在前生,葵卯一生都没有亲眼见过活着的祁弑非。他第一次跟他接近,就是跟着其他掠影卫赶到祁弑非遇害的地点,大战之时被上司托付了魔尊的尸身,让他务必要带回狱天宗禁地墓陵埋葬的时候。 那时祁弑非已经遇害了,他躺在整块玄玉雕琢而成的玉棺当中陷入永眠。修真者一旦进入蜕凡境,整个人就已经不同于凡物,血液骨骼肌肉皮肤,每一个细微当中都存在着充沛的灵气。这保持他们尸身不腐,永世恒存。 修为境界越高的修真者身体淬炼的越纯粹,是比拟顶级灵兽不逞多让的天材地宝。 所以魔尊陨落的消息走漏之后,各方人马前来抢夺祁弑非的遗骸。浮光掠影一路护送遗骨,最后越杀越少最终只剩下葵卯完成了任务。 葵卯最恨白扬帆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他害死祁弑非不够还吊在他们身后想要把祁弑非的尸体夺走! 一想到魔尊的遗骨落到道修那帮狗贼手里被抽筋脱骨炼制成法器,就让葵卯怒火滔天,爆发出无穷尽的力量来。 越回想越愤怒,葵卯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一不小心擦破了一块抹布。 当天入夜,粗使们没有让回到下人区,而是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让他们蜷缩了一晚,又接连干了两个白天,主殿回廊才算是彻底的清理完了。 见过祁弑非之后,葵卯越发按耐不住的想要离开。他憋屈的不行,迫切的想要杀戮发泄一番。 李光郑二还有那个背景一样不怎么说话实际上蔫坏的跟班,期间又想偷懒把活推到青年的头上。这会儿葵卯心情正不爽,干脆一个扩音法术把三人躲懒时的说话声放大,让过来巡场的一个领事听见。 这些奴仆真的不被这些高高在上的修真者放在眼里,尤其是在这主殿当中做事,不尽心的下场是非常凄惨的。 懈怠偷懒等于没用,没用的人狱天宗是不会留着白吃饭的。三个欺负惯了“老实人”,只不过是习惯性的推托了自己的活,不看场合的下场就是他们可以永远歇息下去了。 三十个人去,二十七个回来。 马领事只是轻描淡写的点了一下人头,对于死掉的三个粗使提都没有提起一句。 当天晚上,葵卯把一个修行血炼功法的魔修奸细引出来,俩人跑到主峰法阵外边激烈的战斗了一番,葵卯吊着对方一通暴虐的狠揍,最后才用短剑杀了他。 畅快的发泄了一番,葵卯神清气爽,也想清楚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要尽快的升到一品,这样他才能掌握更大的权势,等到那个时间点的时候提前赶去,一定要揭穿白扬帆的阴谋。 而近期,他要先换到主峰去做洒扫。 掠影表面上伪装的身份有各种各样的遍布狱天宗各处,消息不仅灵通,做事也非常的方便。所以葵卯申请调动,不到两天功夫就办好了。 他顶着一众粗使羡慕嫉妒恨的眼光,抱着自己的行李被褥搬到了主峰下边的起岸堂。 起岸堂是二领事所管,负责杂役和清扫工作。在这里工作的就不只是炼体境的普通人,也有犯了错误被处罚的蜕凡境和守一境修士,更有一些走火入魔修为被废的废人在这里做劳役,以期东山再起的机会。 起岸堂的仆役活动空间相当的大,可以在主峰大部分的地方走动,是个非常理想的潜伏职业。于是这里不只是有钉子,还有另外的一个代号乙未的掠影卫。 第4节 掠影卫之间虽然有互相协作的规定,不过彼此之间的竞争意味也是很浓重的。 葵卯和乙未,是同一期选拔出来的同窗。只可惜,俩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他们那一批有十个人,选拔的名额只有两个,被淘汰的人可不会继续白养着,而是被丢到灵兽遍地的山脉当中接受更残酷的磨练。对于没有天赋的凡人来说炼体境就是他们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这个境界跟灵兽对上只有死路一条,不想死他们就只能力争上游。 乙未和他的弟弟同在一批,以为俩人最后会是携手出线的美好结局。却没想到葵卯半路杀了出来,乙未的弟弟落选了,最后死在了灵兽的口中。 狱天宗的竞争就是这么残酷,自己不想死就只能让别人死。可是原本以为能够和弟弟一起当选掠影卫的乙未却是把失去亲人的悲伤化为仇恨转嫁到葵卯的身上。 以前俩人虽然关系不好,可是因为葵卯在下人区,乙未被分到了起岸堂,虽有怨气却无交集。 可这会儿,葵卯主动的调来了起岸堂。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以葵卯的角度来写,当然是从他的观点和视角出发,他前生没有和小攻说过一句话,第一次靠近的时候,对方已经挂了。 所以,他有一些内情并不知道。 有亲说主角名字不好读,这里给标准一下^_^ 葵卯(mǎo)祁(qi)弑(侍)非 ☆、第 5 章 葵卯原本并不知道乙未也在起岸堂,所以俩人初一罩面彼此都愣了一下。 葵卯是从粗使升为杂役的炼体境普通人,而乙未的设定则是走火入魔修为被废,蹉跎在起岸堂的前归元境废人一个。 俩人现在的身份谁也没有比谁好到哪里去。 可惜就算是废人一个,也有着炼体境无法比拟的优势。至少他们的经验和曾经的境界摆在那里,受到很多杂役洒扫的追捧就希望能从他们那里获得一些指点。 乙未看着葵卯似有若无的冷笑一下。面对不怀好意,葵卯虽然不想初来就引起注目,不过也也不会避让。 在这里可不比粗使所在的下人区,一个弄个不好就有可能斗殴死亡,他不能示弱。 葵卯因为是通过关系调动过来的,所以这边的林管事对他还算是关照,分给了他一个位置朝向好的木屋,还给他安排了一个相对轻松的活。 清理法阵死角的落叶和垃圾。这个工作很不错,大部分的地方葵卯都可以走动的到。 主峰整个被笼罩在大阵之内,这个法阵有一个清洁符文,会自动把地面上的赃物扫走。只可惜法阵不能让这些东西凭空消失,只能把这些垃圾扫到角落,然后再去集中清理。 葵卯的人设是木讷老实,所以他虽然长的清俊,却脸上表情不多,让人看起来就觉得可惜了一张俊脸,浪费了。 而乙未的表面身份则是一个脾气古怪的。 “你认识谢长寿?” 坐在葵卯斜对面的人十分的自来熟,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把葵卯表面上的情况都打听了出来。 每个地方总有那么一两个活跃分子,他们非常喜欢跟新人接触,传递各种消息。把老人的消息传递给新人,并热情的提出建议,然后再把新人的信息传递给那些老鸟,来判断新人的价值,值不值得拉拢交往。 在狱天宗这种地方,功利性更是被放大,有的人极为不喜这样的人口蜜腹剑,两面三刀,却不得不与之搞好关系。 “不认识,他原来是为修士吧?”葵卯故作不解,“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只有修士们才用的起的丝绢。” 那包打听嗤笑一声:“你眼力倒是挺好,教你一个乖,没事可千万别招惹他。谢长寿的脾气可大着呢,如果不是入了他的眼,别想他给你一个好脸。” 葵卯正不想跟乙未产生交集,了解了他在起岸堂的行事风格,倒是有点安心。 让两个有龃龉的人,装作友好的打交道,对俩人来讲都是一种痛苦。 葵卯自以为能跟乙未形成共识,能够井水不犯河水的待下去,然而第一天晚上,乙未就用掠影之间的暗号,把他叫了出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葵卯不悦的说。 他们这些掠影虽然彼此相识却并不让私下里见面有私交,只能在小峰那样的掠影卫据点才可以交流说话,像这样私下会晤可是不允许的。 “我不管你想要干什么,总之在这起岸堂,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地别犯在我手里,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你要记得我资格比你老,要有行动去哪里必给我汇报。”乙未态度倨傲的瞥了葵卯一眼。 “我想你还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是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想在这杂役当中混一辈子?你竟然还真以老资格为荣。”葵卯诧异的看乙未,“这起岸堂不过是途径之地,我从没有放在眼里。你要是想在这里称王称霸,尽管做好了。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放心我不会跟你争。” 乙未绝不是这个意思,他不过是看到葵卯落到他的地盘上一时兴奋过头,有点嘴跟不上脑子。 他怒极反笑:“我是说奸细钉子的调查,谁跟你说杂役了。你听好了,这起岸堂当中鱼龙混杂,人员身份极其复杂。我已经有所发现,我绝不允许你这个时候打草惊蛇破坏我的计划。” 葵卯冷笑一声:“如果你没忘记,我们是同一批成为掠影卫,而你也从不曾是我的上峰。还有,掠影之间不得互相干涉对方的准则我想你没有忘记吧?” 乙未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脖子上的青筋凸起:“你刚来还什么都不知道,要是一不小心让钉子察觉走漏了消息逃了,这不就是干涉妨碍了我的任务?” 葵卯冷漠的说:“你放心,我对抢你的目标没有兴趣,我暂时不会在起居堂内有所动作。” 乙未目的达成,心情大畅,他压抑着喜意:“你最好记住你所说的话。” 葵卯跟他话不投机,转身飞掠而走,回到自己的木屋里打坐休息。 乙未打的什么主意算盘,葵卯看的一清二楚。他用话语挤兑青年,让青年不在起岸堂当中有所行动。 那么葵卯就要去花费更多的功夫去排查其他地方的暗钉卧底,有所图谋者。 掠影虽然并没有硬性规定必须在多长的时间发现有不臣之心的叛徒或者是潜藏的奸细卧底,可是时间太长没有贡献功勋,也是会被下降品级的。 这不仅仅的会影响月例,长时间没有贡献者会被夺去魔种,重新从高贵的归元修士落入尘土变回一个普通人。 这样别说做一个废人苟延残喘,没有用的掠影甚至会基于保密被直接处死。 葵卯现在刚刚升上二品不久,距离降下成三品,到被夺去魔种的末流位置还差的很遥远。不过这都是日积月累下来的,乙未一点也不介意从现在就开始阻断葵卯获取贡献功勋的途径。 前生他没有来过起岸堂,所以不知道乙未竟然如此狭隘的小人。上一次俩人碰到一起还是在赶往接应天乾,准备迎回尊上的棺椁。一路上他虽然冷言冷语,却因为有命在身没有多起争执。 后来,乙未在阻击追杀者的时候战死,葵卯就没机会知道他什么样的人了。 没想到,他不过是调动了一下位置,竟然就引起了这些变化。 葵卯若有所思,说来那三个傻缺前生虽然也是死在偷懒耍滑的原因之下,不过那却不是在去大殿回廊的那一次。 看来他的一举一动,稍不注意就会引起变动,有些事情会提前发生,而原本有些没有发生的事情也会发生无从预料的变化。 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尊上的运道。 这让青年心中一凛,他心中唯一所求不过是让尊上避过死劫,其他的全都不会在乎。 他用力的握住手中的短剑。不管是谁胆敢妨碍,就是他的敌人! 为了尽早融入起岸堂的环境,葵卯接连好几天早早的吃完饭就扛着清理用具去工作。勤恳又老实的人虽然会让某些泼皮无赖欺负,不过这样的角色却绝不会引人反感和注意。 更别说这样的赵三满还好说话又大方,时不时的请几个朋友吃上一顿,很快的就获得了包打听那一挂的真心相交。 包打听名叫吴河,物以类聚,他身边跟着的几个也非常的喜欢收集各种小道消息。 让葵卯都觉得意外的是,竟然有些凝魂境修士甚至魔君的小道消息他们都能探听得到。虽然真假有待商榷,不过这个情报途径却引起了葵卯的注意。 正好凭借这些人能够得知一些白扬帆的现况! 祁弑非难得结交一个修士,偏偏这人还是一个道修。这让狱天宗上下好奇,又充满不服气。 魔道的青年才俊也多不胜数,甚至在凝魂境也有一位不世出的天才,竟然跑去结交一个道修的修真者。 没人敢对魔尊的决定置酌,可是猜疑不满却在他们的心中滋生。当然,对着祁弑非他们是不敢生出这样的心思,所有的非议都冲着白扬帆去了。 话说的很不好听,连抱大腿、献媚、色诱这种下流不堪的猜测都出笼了。 根本不用葵卯引导,吴河和他的小弟们正一边吃饭喝酒,一边用语言侮辱白扬帆。 葵卯心里听得痛快,又有些气闷生气,这些人侮辱白扬帆同时间接拉低祁弑非形象眼光。 尊上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庸俗的理由而结交一个人。他绝不可能看上白扬帆! 然而想起前生祁弑非对白扬帆的看重,葵卯不甘愿的又想到,至少不是那方面的看上。 白扬帆哪里配的上尊上那样妍丽华美、锐利风流的男神,连提鞋都不配! 这个时候白扬帆道修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正是狱天宗嘴上辱骂的痛快的时候。这时人们还不知道白扬帆是哪根葱,有多么的了不得。 他们只是条件反射的听见道修就反感鄙视,挑刺咒骂。 不只是起岸堂这样的杂役洒扫们在谈论,甚至连那些修士们也按捺不住的跳出来挑衅。 要跟白扬帆比斗,还是生死斗! ☆、第 6 章 白扬帆是西泗洲道修当中惊才绝艳的人物,拥趸众多,在西泗洲那边名声非常的响亮,几乎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可是东渡洲和西泗洲中间隔着一个无底深渊,路途险恶。这天堑就阻隔了白扬帆的名气传到这边来。 白扬帆也是个人物,来了之后并没有效仿其他人一样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他很大气,很敞亮的一路打脸走来,算是初步打出了名头。 祁弑非站的位置高,心胸自然宽广,小小的一个凝魂境道修并不被他放在眼里,真要杀他就跟捏死一个虫子一样轻而易举。 祁弑非大概是真的欣赏他的坦荡赤诚,在白扬帆又一次揍翻跳出来的路人甲之后,祁弑非这才出面点破他的身份和名气,引起白扬帆的好奇之后,才跟他结交。 白扬帆是个天才,体现在他对修真的领悟上,祁弑非和他谈功论法颇有所得,俩人简直相见恨晚,很快称兄道弟成了忘年之交。于是祁弑非便邀请他一同回狱天宗好好论法。白扬帆胆子奇大无比,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独身深入魔道最大宗门的地域,让祁弑非更加的赏识他。 以上,都是前生葵卯知道的祁弑非怎么和白扬帆认识的经过。而之后发展的情况跟现如今的如出一辙。 白扬帆到了天涧主峰之后,祁弑非当然不可能让他住自己的九极峰,而是把他单独安排在一个旁峰上。 那个旁峰虽然没有其他魔修居住,可是这旁峰可不像是九极峰那样是禁地,没有禁制。找茬的魔修络绎不绝,白扬帆一开始还碍于自己是来做客的,觉得打朋友的门下不给面子,非常的克制。可是之后的情况就不受控制了,那些流言越来越难听,让他越发的不想忍耐。 白扬帆天赋出众,从小就拜入御灵宗宗主的门下。纯灵体让他进境飞快,几乎是被全宗门捧着呵护着,门下众门徒推崇着。无论走到那里听到的都是奉承,看他的目光都是如火热切。哪里听过这么难听的辱骂,遭受过这种冷待,而且他还只能听着不能回嘴还击,别提多憋屈多窝火。 这日,祁弑非再次邀请白扬帆到他的洞府谈论修真感悟,白扬帆初时还能沉得住气一字不提,可是后来一位狱天宗的高阶修真者找上门来当着祁弑非的面挑衅,就让白扬帆的面子挂不住了。 祁弑非端坐在大厅当中的首位上,他隐隐闪着光滑的长衣流淌的顺着座位的边沿倾下。他这次没有披散着头发,反而是头戴一顶血红的赤玉做成的发冠,玄青色的发整齐的束着。 “你说……要与白老弟生死斗?” 祁弑非手指撑着下颚,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在他下方,一脸不屑表情看着白扬帆的魔使禹橡。 魔使在狱天宗修士当中可以说是相当高的位置,是少数可以直接求见祁弑非的人物。 禹橡对道修尤其仇视,看到白扬帆日日可以到九极峰当中做客逗留,让他嫉妒的眼红。他可不会像那些没头没脑的傻瓜们给白扬帆拒绝的机会,直接在魔尊的跟前约战,看白扬帆答不答应。 他要是不答应,必然会让尊上失望印象下滑;就算是答应了,禹橡也可以趁机除掉此人。不管怎么样都能入禹橡的意。 第5节 狱天宗历来讲究实力说话,白扬帆技不如人被杀死,祁弑非也是不能责怪禹橡的。 白扬帆唇角扭曲了一下,显然这些人没完没了的挑衅彻底惹火了他。 “祁大哥,请恕我无礼。这位禹橡修士是吧,你如此恳切的请求与我切磋,再不答应就枉费着一身修为,还说什么求证大道!”白扬帆站起身大声的说道:“我就在这里答应与你比斗了!” “说得好。”祁弑非赞扬一声,他琥珀色的双眼欣赏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直让人能感受到他内心真诚的情感,无不心生触动。 此时白扬帆就是这样,他好像感受到了祁弑非的鼓励。他战意激昂的朝着禹橡说:“这位修士,你既然敢立下生死约,我白扬帆又怎么会胆怯!” “如此甚好!这就定个时间吧!!”禹橡也被激起了血气,掷地有声的说。 “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白扬帆干脆利落的说。 “呵~”祁弑非溢出一声轻笑,他站起身,对白扬帆说:“白老弟快人快语固然让人激赏,可是狱天宗却不能传出我祁弑非邀来做客的西泗洲凝魂境天才修真者白扬帆,跟我论法时被迫跟门下修士生死斗这样的丑事。要是让人听去,还以为我祁弑非的名头不管用了,连我的客人都可以随意被底下的门人轻慢。” 祁弑非斜睨过来一眼,禹橡顿时浑身一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压迫上他的脊背,压低他的头颅。他这会才顿悟到一种“不过是看个道修不爽想要修理,却不幸惹毛了魔尊”的不能承受之重。 吓得他肝胆俱裂,立刻伏地行大礼谢罪:“回禀尊上,小人绝无任何不敬之意!只是……只是白修士修为出色,小人见猎心喜,想要与他切磋一番而已。”禹橡绞尽脑汁的把话说的圆满:“又唯恐与道修比斗使失手,所以才立下生死自负的约定。” 白扬帆都被祁弑非说变脸就变脸弄得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瑟瑟发抖的禹橡都有点同情对方了。 这时祁弑非转而对他说:“都怪我御下不严,才让白老弟被挑衅到了跟前。” 白扬帆动作潇洒的一摆手:“这怎么能怪大哥。何况,我也是难逢对手,对与狱天宗的高手对战有所期盼。之前只是怕惹得祁大哥不快,所以才硬是忍耐着呢。” 祁弑非饱满优美的唇露出一个笑意:“原来如此,这却是我的不是了。既然这样,不如把白老弟这场约斗的时间定在下个月,如何?下个月开始是我宗门内部十年一度大比。白老弟以道修的嘉宾身份参加凝魂境的擂台大比,到时候你和禹橡以竞擂的名义比斗,岂不美好?” 白扬帆怔了一下,惊讶的说:“原来下个月竟然是狱天宗十年大比的日子,这倒是凑巧。” 祁弑非但笑不语,白扬帆点头说:“那就听祁大哥的建议。” 祁弑非欣然道:“白老弟既然参加我狱天宗的大比,我自会一视同仁。要是老弟能赢得擂主,我允你除了得胜的奖励之外,还可以从我的宝库当中挑选一样。另外算作我对你的贺礼。” 祁弑非是逻垣大世界屈指可数的强者之一,他的宝库当中的藏品用脚趾猜想都能知道必定个个都是稀世奇珍。 白扬帆顿时心动不已,朗声笑了起来:“那小弟就却之不恭啦——” 祁弑非一抬手,禹橡这才敢起身。他不着痕迹的用愤懑的眼神看了一眼白扬帆,这大比还没有开始,这道修的狗贼竟然把胜利视为囊中之物,当我大狱天宗无人么?! 十年一次的狱天宗大比可是全宗门上下都非常重视的重要赛事。 最低从蜕凡境开始比起,截止到凝魂境为止。至于为什么没有化神境的修真者比赛?凝魂就是一个坎,能过者寥寥,狱天宗也就只有两手之数的化神境修真者,这些化神境的被尊为魔君,在狱天宗当中享受仅次于魔尊的供奉。 凝魂,可以说凝魂之后个个都是坎,一个境界比一个境界艰难。从整个逻垣大世界仅只有五个大乘境就可见一斑了。 每一个境界的大比设最终胜者一名,没有二三名,只有最后的胜者有资格进入狱天宗的万滔阁挑选奖品一样。这万滔阁当中汇聚了狱天宗千万年来诸代凝魂境以上的高阶修士们淘换下来的宝贝,甚至有一些是大乘境魔尊陨落后遗留的法器和心法。 就算是留不到最后获得最终荣耀,每胜一场,胜利者都能够拿到相应境界的灵丹和大笔灵石作为奖品。这样的重宝作为压轴,胜者每每有灵丹和灵石拿,怎么不让人趋之若鹜,让整个狱天宗充满强盛的争斗意识。 听说白扬帆参加了凝魂境的大比擂台,而到时候祁弑非亲自开观看。凝魂的修士们群情激奋,祁弑非可是很多年都没有出席过宗门大比了。现在竟然为了这么一个道修而露面! 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于是他们把白扬帆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势要把他打倒。当然能够在魔尊跟前把他杀了更好,想来让尊上看清这道贼不过一无是处,很快就会厌弃了他。然后他们顺便博得尊上的青眼,获得一两句提点就更好了。 狱天宗上下都因为这个而骚动兴奋,只有葵卯一人能够洞悉结局,保持着超然物外的冷静心情。 白扬帆会让这些眼高于顶的魔使们狠狠的栽了,而禹橡最终也死在了白扬帆的手中。 葵卯尽管愤恨白扬帆得了胜者的名头和尊上的一件法器,目前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一切发生。 这让葵卯非常的沮丧,他现在的实力,能保护尊上远离白扬帆的阴谋,改变他的死劫吗? 这险阻重重的未来,不仅没有打击了青年,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 他要获得更多的力量,站到更高,更靠近祁弑非的地位上去! ☆、第 7 章 大比开始,要持续数十日,这期间人心浮动,消失一两个人根本就不会引起注意,正是铲除异己的好时候。 虽然乙未的算盘打的好,可是葵卯其实根本就没有把目光放在小小的起岸堂。宗门大比,才是他积攒功勋的好机会。 起岸堂的杂役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身份铭牌,有这铭牌才可以不给排斥的穿过主峰的大阵。 葵卯按照往常的时间离开起岸堂,看起来好像是去工作了,实际却做了一些改装,混进了修士当中。 他故意和目标人物发生碰撞,口中还不客气的喝骂,那人也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当即俩人就吵了起来。 “少来这里吵嚷,打搅本使看比试的心情!”旁边座位席上一个凝魂境的魔使朝着俩人甩出一道夹杂着冰冷寒气的罡风,把葵卯和目标任务从人群中扫了出去,“滚!” 俩人翻滚了一番才各自狼狈的站稳,比试还没开始,就有热闹上演,周围的修士们哄笑起来。 “小子,竟敢害得本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出这么大的丑,有没有胆子跟我上去擂台生死斗?!”那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暴跳如雷的吼。 葵卯轻蔑的看他一眼:“你要是参加大比,谁知道会死在那个手里,还用轮到我来收你的性命。不用等到擂台,你有本事就跟我来!” 说完,他不给对方细想的机会,就转身掠走。 那人性格脾气刚愎自用,他阴笑一声,就缀在葵卯身后俩人离开主峰,进入了山谷当中。 狱天宗并不制止斗殴,却严禁暗害谋杀。所以,每次掠影卫们要么把人引出去干掉,要么就要把收拾善后的事情交给顶头上司,伪装现场,随便按上一个死因。 “就这里吧,山清水秀,非常适合做你的送葬之地。”那人狞笑一声,突然就向着葵卯发动了攻击。 葵卯刚一回身,迎面就是杀招,他不慌不忙,袖子一震,蒙蒙的青光形成护罩。 杀招掩护,那人紧跟着连绵不绝的用法术攻击葵卯,丝毫不给他喘息机会。 想跟他比修为深厚? 葵卯冷笑一声,紧接着几个大招发了出去,随后放出短剑用法术控制着攻击那人的后路。 双方接连不断的释放各种凶狠法术,个个都是置人于死地的绝招。 那人内心大笑,跟他比真元深厚,简直是找死。他根本就不是真元修士,而是血炼修士啊! 绵绵密密的真元释放着,血炼修士冷不丁的发出蕴含着腥气的法器——血月戬。 那血月戬爆发出一团团的血雾,遮蔽的山谷的上空。 葵卯就等着这一刻,血炼修士放出杀招,内心上不由的出现一丝放松。葵卯魔种当中真元爆发,一股极强的力量穿透血雾,把正得意的血炼修士当胸穿透。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口中鲜血狂喷,咳着血沫不敢置信的说:“你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强的真元?”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他哪里能知道魔种这种异于寻常,比同期修士丹田真元要容纳很多的逆天秘宝呢。 青年身若轻燕,轻轻的从他的身边略过,短剑斜刺猛然一击。他翩然的落地,抽出一块方巾清理短剑上的血污,身后血炼修士丹田尽裂,轰然倒地。 隔着一个山谷当中,高崖上正有两个人在那里。 “祁大哥?”白扬帆奇怪的看着双眼似乎失神了片刻的祁弑非。 祁弑非琥珀色的双眼在阳光下通透的好似瑰丽的宝石般闪耀,他眼珠转了一下,看向站在对面的白扬帆,唇角弯了弯,说:“这些雾鸠草够用了吗?” 白扬帆感激的点头:“足够使用了,还要多谢祁大哥竟然亲自来陪我采这雾鸠草。” 祁弑非轻笑:“你既然是炼制造化丹,自然是要越新鲜的效果越好。” 白扬帆感慨的说:“我为这雾鸠草从西泗洲而来,找来找去还是天涧山脉当中的成色最佳,竟然连千年份的也有这许多。近些年来,西泗洲连百年的雾鸠草也难得一见了。” 祁弑非不置可否,只是转而说道:“白老弟不仅修为高深,就连这炼丹的手艺也精深。真是让人佩服。” 白扬帆笑了一下,说:“我御灵宗最擅长炼丹,尤其是我师尊。我不过是沾了师长的光,从小耳濡目染罢了。” 祁弑非露出一丝好奇:“哦,白老弟能给愚兄详细说说吗?自从道修整体离开,我已很久不曾了解过西泗洲的宗门现状了。” 白扬帆点头:“当然可以。” 随后,他就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自己师门当中的事情。 祁弑非耳边听着白扬帆说话,时不时的还附和两句,然而他的神念却翻过山谷,跑到几千丈远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注视着青年去了。 他看着青年慢条斯理的处理尸体,把一切做的没有遗留下一点的线索。 祁弑非凌驾与绝大多数修士之上的境界,让他一眼就看穿了葵卯身上所怀的魔种。 原来是掠影啊…… 青年自然不知道他竟然一不小心在男神跟前小刷了一下存在感,他处理干净这个潜藏在狱天宗当中的血炼修士,若无其事的回到大比现场。在人群中混了一番之后,初步确定了下一个下手对象,就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扛着工具把堆积在角落里边的垃圾污渍清理干净。 整个东渡洲魔道功法成百上千中,如今除了真元掠夺派之外,血炼和魂祭这两种类型也壮大起来,似乎形成了三分天下的局面。 对比掠劫派,血炼和魂祭这两种类型更加的要让道修深恶痛绝。如果被掠劫派抢到东渡洲来,顶多是做个鼎炉而已,好歹还能留下一条小命在。如果运气好了,将来说不定还能等到魔修厌烦那一天被放走。 可是落到血炼和魂祭这两种魔修手里边,那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血炼需要鲜血,越高阶的生灵血越好,而魂祭往往则是要抽取活人的神魂,越高等修士神魂越纯净能量越高。 所以一般这两种类型的魔修所过之处往往是生灵涂汰。 之前没有人管,只是祸祸东渡洲。后来引起了狱天宗一个魔君的反感,这些人竟然一个不小心把这魔君之前创建的小门派给灭门了。 整个魔修当中毕竟还是传统修真功法的修士最多,而狱天宗凭借人数就能够压制血炼和魂祭。这两种魔修最后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不远万里的跑到西泗洲去洗劫。 因为狱天宗从中作梗,心怀恶意而和不愿意远渡深渊的这两种魔修就偷偷的伪装加入狱天宗,今天偷一个人,明天弄一个人,这么一点一点混着,慢慢的倒也能继续生存下去。 狱天宗当中修士太多了,失踪一些根本就无人察觉,如果不是后来掠影成立了,这些魔修还指不定要挖掉多少墙角,害掉多少无防备的修士性命。 重生前,葵卯一直待在下人区做粗使,他专门狩猎这些血炼和魂祭着。可以说,手中积攒了不少的人名单。 大比期间,葵卯就专门清理这些对象。他有的时候是故意制造冲突事端,有的时候又是敲闷棍下黑手。 几次他在大比现场把人不知不觉的弄走,葵卯自以为干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他的所做所为都被祁弑非看在眼中。 起初第一次是巧合,而第二次、第三次祁弑非就觉得这种偶遇很有意味了。 在祁弑非的支持下,白扬帆以嘉宾的身份参加了凝魂境的比试。白扬帆毕竟是祁弑非亲自请来的客人,他要去参加比赛,祁弑非当然要全程相陪才不算失礼。 第二次遇见是赶去擂台的途中,祁弑非在空中俯瞰,正好看见青年制造混乱,然后把人引走。而第三次,则是他落座在主位上,当青年出现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了。 对方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所有人的视线和心神都被场上白扬帆和禹橡的激烈斗法所吸引的时候,干脆利落的敲了一个倒霉鬼的闷棍,直接从人群脚底下把人弄走了。 祁弑非当场就闷笑一声,引来附近魔君和魔使们奇怪的目光。 祁弑非眼光注视着越发激烈的斗法,心里却觉得这小小的掠影卫真是胆大,竟然丝毫不怕被人发现。 之后,每每祁弑非都刻意注视着青年,发觉他总是在大比现场附近把人弄走。 这让祁弑非不由得又想,这掠影卫莫非是故意在他眼前表现不成。如果真是这样,祁弑非不得不说,他很成功的挑起了他的兴趣。 如果葵卯能够知道这无心插柳,肯定要为这个美丽的误会而激动不已。 第6节 在魔尊跟前博眼球,那可是上位的捷径啊!狱天宗当中每一个魔修都想着攀附强者,渴望上位者的提携。这没什么值得斥责和羞耻的,魔修们就是这样坦坦荡荡的功利主义者。 这不过是人之常情,就连道修们也照样如此,不过他们做的更含蓄,蒙上一层遮羞布而已。 对比道修的弯弯绕绕,魔修们更加忠实于内心的欲望,并且愿意为此而付出行动。 ☆、第 8 章 大比的结果,不出所料的白扬帆获得了凝魂境的胜利。他不仅仅得到了获胜者的奖励,狱天宗的至高强者甚至打开自己的宝库,让他挑走了一件法器。 这个时候白扬帆的实力已经得到了狱天宗上下的承认,所以面对这样的结果,魔修们也只是羡慕嫉妒恨,再也没有非议和下流的留言。 葵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内心平静。 白扬帆收获了他的战利品,而葵卯也是满载而归,战果颇丰。 当他把一把铭牌摆在天乾的眼前,刻意挑跟他一天来看他笑话的乙未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乙未不可思议的站起身,他这个月终于确定了锁定人的身份,干掉了他之后上交了铭牌。 和葵卯的7个铭牌相比较,他孤零零的一个铭牌显得滑稽又可笑。 乙未在起岸堂当中还时不时的注意葵卯,发觉他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内心暗自得意。却想不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乙未越想越不服气,然后他灵光一闪:“你一定是舞弊了!杀了无辜的门人弟子冒领功勋!!”乙未越想越肯定,只可能是这样的,“好啊葵卯,你这可是死罪一条!” 天乾看他手中这多的铭牌也很吃惊,不过单单上个月葵卯就交了4单,这个月7单也不是不可能。虽然这个数字着实有点出众。不,是太出众了。 他探究的看着葵卯,沉声说:“葵卯,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青年抬着头用坚毅的目光跟顶头上司对视,语气坚定的说:“总领,属下绝对没有冒杀一人。” 他手指着铭牌一一把这些人的身份和底细说清楚,每一个都说的清楚仔细。 天乾淡淡的点头,他既然坐在总领的位置上,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刻意针对一些细节询问,见青年都能够一一的答上来,满意的颔首。 “不错,做的很好。看来你的修炼又精进了很多,”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身形挺拔颀长的下属,叹了一句:“可惜了。” 这声可惜自然是感叹葵卯的天分,空有使用法术战斗的天分却没有修炼的身体天赋,这种惋惜可以说是一种褒奖。乙未顿时不甘心又妒忌的看了葵卯一眼,他愤恨的垂下了头。 乙未觉得葵卯一定隐瞒了什么,他不相信对方的成绩,只恨不能逼问他说出来。 掠影卫有自己独立的调查权和行动权,作为总领天乾也不会在同门行动前要求汇报。掠影总体来说是个只管杀奸细,不关心其他的单纯组织。 只要掠影们能够确定了,对方对狱天宗有害无益,就可以动手,宁错杀不放过。 可以说,自由心证定他人生死也不为过。 成为掠影之后,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方法,尽管好奇,天乾也不能出声询问。 葵卯告退,乙未追在他的身后叫住他。 “你以后可以在起岸堂行动了,之前的限制作废。”乙未不甘愿的说。现在限制不限制的根本就没有用,而在让葵卯在首领那里告上一状,乙未自己反倒要因为妨碍同僚行动而被责罚。 葵卯眼神轻飘飘的在他的身上扫过:“你以为我需要你批准吗?起岸堂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免得功勋不够降了品级,到时候跟你同期的我都会觉得面上无光。” 说完这句话,葵卯转身走了。把乙未一个人留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咬牙切齿的瞪着,手指尖深深的陷入肉中。 过了盛夏,气温开始转。傍晚时分,山岚轻扫,山风吹过,万千树叶摇动发出悦耳动听的哗哗声,似海潮涛声般波连不断。葵卯按住被大风刮乱的鬓发,他扭头渴慕的看着九极峰。 下个月他就能升上一品,距离尊上又进了一步。他握了握拳,想着前方祁弑非正在那里等他靠近,忽然浑身充满力量,斗志昂扬的走了。 一个道修作为嘉宾得了凝魂境的胜者,这可是狱天宗万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之前白扬帆的名声不广,而现如今他自己用拳头打出了名堂,就连大比之后的盛筵也可以坐在靠前的上座上。 吴河和他的小弟们几天的话题都围绕着这场宗门盛筵,满脸满心的羡慕。这盛筵是只有胜利者和宗门上位者有资格参加的,像他们这种身份卑微的仆役就连去端茶送水都嫌脏了上人们的眼。 青年垂着眼,认真的吃着饭,偶尔抬眼看着话语中心的吴河,用目光表明他在听着对方的话语。可是其实他内心里正把心思放在他处,盘算这晚上要做一些什么准备,为了晚上魔尊的小宴。 今晚,葵卯有着重生到现在最重要的一场行动。 那就是要阻止一场暗杀。 前生,在盛筵之后祁弑非又邀请白扬帆晚上去了天涧山脉北端的白鹭台谈论这些日子大比所得,顺便喝酒沐浴月华。 因为这次是祁弑非单独为白扬帆设了小宴,专门请他品尝东渡洲的珍馐。 东渡洲的魔修并不禁止口腹之欲,除了口腹之欲之外,甚至连其他的欲望也都并不克制。他们的理念就是顺应心中所思所想,并不抑制内心的需求和渴望。 除了好美食之外,还有好酒,好色,贪财,嗜赌者。这与道修们摒弃七情六欲修身修性大相径庭,双方的信念完全就是背道而驰。 而就在这场小宴上祁弑非将要请白扬帆品尝被狱天宗饲养了一千多年的珍兽馥鹭全宴。 因为太过珍贵,所以这只馥鹭是由专门负责膳食的领事钱四平亲手烹制,现场为祁弑非制作。 而葵卯此时就伪装成了一个打下手的小厨,专门负责给钱四平递东西。 葵卯并不知道这场暗杀的刺杀者是谁,他只是事后从其他的掠影那里知道这天晚上发生了一场刺杀。有祁弑非在场,刺杀者自然是没有得逞,然而白扬帆却中毒了。 就是因为白扬帆中毒,才导致他在狱天宗停留的时间大大的延长,使得这俩人相处的时间更加的长久了。 葵卯要阻止这场刺杀,并不是为白扬帆考虑,反而是想要让他赶紧走人,免得尊上还要为他的病情而考虑。 青年真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在场的所有人,而白鹭台上的宴席已经摆开,祁弑非正抬手请白扬帆饮酒。 “白老弟,尝尝我珍藏多年的这坛伴长欢。” 白扬帆神情微微一动,他惊讶的说:“这酒名叫伴长欢?难道酿酒的材料竟然是长欢玉兰不成?” 祁弑非朗笑一声:“白老弟好见识,正是长欢玉兰。” 白扬帆控制不住的端起面前香气四溢的酒杯,满满的饮下。随着香醇的酒液在口腔里滚动,漫过舌面味蕾,一股难以令修真者极端敏锐的五感也要满足的纯美深深的沁入心扉当中。 随着伴长欢顺着咽喉滑入胃袋,一股浓郁澎湃的灵气火辣辣的从胃中倒卷上来顶得白扬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嗝。 这却是灵气太过浓郁来不及被他转化吸收所致。这失态让白扬帆窘迫的红了那张俊朗尔雅的脸庞,他呐呐的说:“我失礼了,祁大哥勿怪。” 祁弑非优美的唇线翘起,他轻笑道:“这可不怪你,是我忘了说,这酿酒的长欢玉兰足有上千年份,灵力十足后劲强劲。未免老弟不胜酒力,还是要慢慢的饮才好。” 这下白扬帆真的面赤耳红了。他喏喏的答应,内心却满是震惊这位南境魔尊的奢华。 那千年的馥鹭乃是上品的灵禽,灵智易开,在西泗洲是最佳的驭兽之一。现如今道修们见到一只百年龄的馥鹭无不为了争抢而大打出手。就算自己不会驾驭灵兽,也要卖到坊市大赚一笔。而到了这狱天宗千年的馥鹭竟然拿来烹饪就为了口腹之欲,简直暴殄天物! 还有这长欢玉兰,乃是不可多得丹方辅药,能与多种主材搭配大大的提高丹药的品级。在西泗洲因为常年来巨大的需求被过度采摘,现如今只有御灵宗的灵药园种植着数顷而已,其他地方已经绝迹。这祁弑非竟然千年份的长欢玉兰用来酿酒,更是穷奢极华到了极点! 白扬帆早就听说过东渡洲遍地都是珍草灵兽,是个富华之地。原来还觉得言过其辞,可是现如今被款待了这场足以引起道修暴动的豪华酒宴,才算是彻底的体悟到,富华一词还不足以形容东渡洲的奢靡。 白扬帆内心感慨,手中却不由的又夹了一筷子馥鹭的娇嫩的腹肉。 原来这馥鹭的肉这般都爽滑可口,真是太好吃了…… 原本白扬帆早就淡了这些享受,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而是随着修为的增长,入口的东西越发的挑剔起来。 ☆、第 9 章 那些充满灵气的禽兽还有灵草灵木更是要优先修炼使用,于是他们顺应的戒掉了口腹之欲。要是有哪一个表现出某种嗜好,反而要被嗤笑道心不坚定,六根不清净。 如果周围的人都是一样主动或者是被动的清心寡欲也没有什么,反正大家都辟谷,再加上那些凡俗的食物和美酒着实不能入口,也就一样轻省了。 可是让一个嘴里寡淡了几百年的人,一下子品尝了人间至臻的美味美酒,再怎么道心坚定也是要动摇的。更何况白扬帆这么一个不足千岁的年轻修士,道心还没有如磐石般坚硬。 原来不是食物不好吃,美酒不好喝,而是材料不对! 就算是师尊来此,怕也是舍不得浪费了这千年馥鹭的肉烹调的美食和这千年长欢玉兰酿成的醇酒吧?白扬帆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着,越发的心安理得起来,吃的更加的过瘾了。 祁弑非见他吃的爽快,作为宴请的主人也挺高兴。于是宾主尽欢,白鹭台上杯筹交错,皆尽酣然。 酒席过半,白扬帆心生感慨,今日算是享尽了口福。一想到将来回到东渡洲白扬帆就觉得惋惜,怕是以后再没有机会品尝。 只可惜他终究是要回去宗门的,一瞬间白扬帆闪过一丝贪心,要是他能够常驻东渡洲就好了,可以尽情的享用这里的繁华。有数不尽的灵草不说,还可以把这道修人人争抢的珍禽当做下酒菜佐酒。 别看白扬帆虽然会这么私心里想,然而他却是一个十分恋旧的人。真要让他把宗门师尊还有师弟妹们抛下,他还真是舍不得。 当然,要是能有一天御灵宗整体搬迁到东渡洲就最好了,简直两全其美! 满满一坛的伴长欢大部分给白扬帆喝掉,伴长欢的原材料灵力十足,溢出的灵气白扬帆甚至都来不及吸收就散逸。不过现在白扬帆也不在乎那些灵气不灵气,他完全的沉醉在了这美酒的甘美当中。 很少饮酒,白扬帆早就忘记了醉酒是什么状态。这伴长欢的后劲十足,就算是祁弑非也面色红润,双眸潋滟,唇瓣被酒水润泽的绯红。他斜斜的依靠在身后的高背座椅上,似醉非醉的半垂着的眼帘。 看着魔尊如此微醺的样子,葵卯不禁有点担忧,随后又有些恍然。 他就说么,尊上乃是大乘境的强者,而那白扬帆也好歹是凝魂境,前生竟然还会发生被刺杀弄的受伤中毒。南境魔尊跟前发生刺杀事件,简直让人很不可理解好吗! 青年原本就处于藏身于微末当中,接触到的也多是中底层的魔修。他并不曾了解,这世界上竟然能有把修真者都醉倒的灵酒。 就在他内心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的惊奇时,异变突起! 站在钱四平一边辅助他为刚刚熄火正要装盘的菜肴的膳食堂二厨,突然一把把灶台掀飞。 钱四平惊叫一声。常年蹲守在灶台跟前,对着美食有着异乎寻常的爱好的膳食主管第一反应竟然是“这锅馥鹭可不能掉地了”。他身体自动的向着飞出去的锅追过去,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二厨已经向着白扬帆杀了过去。 刺杀?! 钱四平头皮发麻,心惊胆战。他大叫一声“有刺客!”,手里边端着的锅却没有舍得扔,竟然是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等着别人去护驾。 葵卯咒骂一声:“无用!”神情凛然的朝着二厨的背后扑了过去。 不过是瞬息的功夫,二厨已经飞掠到了白鹭台上,他手上带出青白色一道阴测测的光芒就向着白扬帆抓去。 祁弑非似乎真的醉了,只是半抬起头,目光迷蒙,似乎被眼前的情景惊讶的有点清醒。他手指轻抬,似动非动,似乎也来不及去挡下这一击了。 “你敢!!” 青年舌绽春雷,一声怒喝,魔种积蓄数日的真元猛然爆发,白鹭台上一阵暴烈的灵气剧烈的搅动,撕扯空气倒卷。白鹭台所在的山峰竟然突发一阵飓风,一阵飞沙走石,竟让人一时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一支短剑伴着数到青光,瞬息而至,向着二厨的背后激射。 “可恨!” 那刺杀者如果铁了心去抓白扬帆也能得逞,只不过却要付出性命代价,如此玉石俱焚的下场,让二厨可不甘心。他堪堪的向着旁边一躲,短剑青光擦肩飞射到半空当中。而后,刺杀者竟然丢下白扬帆向着白鹭台下的深崖扑了下去。 青年来不及多想,紧跟着纵身跳下了山崖。 那一刻,月光斜照,穿透他的身形,剪成一道惊若翩鸿的掠影。他的侧面只露出一点,却凛然而坚定,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在祁弑非的视野当中留下深深的印刻,久久的停留在他的脑海当中。 半晌,被酒精麻痹了所有的警醒,迟钝的要命的白扬帆才开始有所反应。 第7节 “怎么?”他已烂醉如泥,撑着胳膊,摇晃的想要站起身,“那是谁?” 祁弑非双眼转瞬清明,转过身,手指一弹。一团白光没入白扬帆的后脑,他顿时瘫软了下去,鼾声大起。 暴烈的灵力散去,视线重新清晰起来,祁弑非站着,夜间微风轻拂,吹动他的长衫随风飞荡。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膳食堂在下方空地上摆开的临时灶台。 祁弑非眼神冰冷的看着钱四平,他勾起一个寒气四溢的笑:“看来在你的眼中,本尊竟然比不得馥鹭重要呢……” 钱四平脑袋一凉,这才发现他刚才似乎犯了一个要命的错误。 虽然魔道以实力为尊,生死自负。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在这时袖手旁观,魔尊不会看他不顺眼。 在这种遭到刺杀的生死关头,钱四平竟然只是口头上喊了一声,手里端着锅不撒手,连意思意思都懒的做出。简直是把自己的脖子往钢刀上撞的找死行为。 钱四平手里的锅顿时被他扔到一边,他跪下伏底身体,额头重重的叩在地上:“尊上!小人知错了,饶了小人吧!!” 祁弑非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淡淡的说:“既然你如此喜欢那馥鹭,不如本尊就送你和它去作伴。” 钱四平惊骇的抬头,却瞬间僵硬如石,然后碎裂成齑粉,被一股风吹散,在世间再也找不出此人存在的痕迹。 祁弑非发出一道传讯符,召唤掠影卫总领天乾前来。 他漫步走到白鹭台的边缘,双瞳微微失焦,用神念搜寻到那道身影。 青年还在与那刺杀者激战,那人是一魂祭修炼者。俩人辗转腾挪,光影交错,招招狠辣,式式刁钻,法术法器碰撞导致崩山裂地,场面极为激烈。 祁弑非冷哼一声。 白扬帆乃是世间少见的纯灵体,不只是身体对灵力的反应敏感,就连神魂也是少见的纯粹,自然引得那些潜藏的魂祭修真者按耐不住,就算是要铤而走险也要试上一试。 怀带魔种的掠影卫靠近本来就能令他发现异常,再加上祁弑非此前几次关注青年,看见葵卯出现就有所察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果然那膳食堂两个真厨师当中一人趁着他微醺之时发起偷袭,而那青年也果断的拦截追杀。 虽然他跳出来有点扰乱自己的安排,不过倒也无妨。 祁弑非还在遥望,欣赏着青年狠辣的拼杀,掠影卫的总领天乾到了。 “属下掠影卫总领天乾叩见尊上。” 祁弑非头也不回的说:“膳食堂三人因行事失仪被本尊处置了,你下去之后就把这件事情传出去。” “?”天乾不解的抬头,不明白魔尊叫他过来说这么一句话的意思。 “你照实传出去就是了。” “是,属下谨遵上谕,这就去办。” 祁弑非在那里站着,天乾在这边恭谨的候着。 过了一会儿,祁弑非眸光闪过一道兴味,唇角露出一个弧度,手指轻敲。 青年终于拼死了那个刺杀者,自己也受了颇重的伤,浑身上下被鲜血浸染的模样格外的引人。他拖着受伤的身体踉跄的落地,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把现场处理干净,慢慢的向着主峰行去。 等青年完全消失在神念当中,祁弑非这才想起天乾还恭候,他转身从白鹭台走下来对他说:“把掠影卫近期的功勋名录送到九极峰。” 说完这句话,祁弑非就飞掠而去。至于白扬帆,就让他在这里睡到醒来好了。 为了避免再次发生暗杀事件,祁弑非特意设下了禁制。 天乾摸不到头脑的把功勋名录交给了祁弑非。想不明白魔尊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平常这名录只是交给魔君看看就算了。 身为狱天宗的至高强者,祁弑非平时是不怎么管事的。 因为祁弑非懒得管,狱天宗现在没有正式的宗主,而平日里的日常管理则交给一位魔君代掌宗主之职。 这个代宗主没有什么实权,偏偏还要整天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太耽误他们修炼了,几个魔君避之唯恐不及。最后无奈之下,只好轮流来做这个代宗主。 祁弑非端坐在主位奢华的御座上,手指在名录上划过一个个代号。 他不知道青年的名字,但是他知道近期除掉钉子最多的那个肯定就是他。 祁弑非琥珀色的眼睛闪动了一下,指尖停在葵卯的名字上。他轻启嘴唇,低语:“这就是你吗?” ☆、第10章 魔道的人都会崇拜强者,可是像青年眼神那样热烈,情感澎湃同时却激烈的仇恨白扬帆的人可是很少见的。 这非同寻常的排斥,引起了祁弑非的在意。他为什么那么仇恨白扬帆? 祁弑非歪了歪头,玄青色的发丝滑落,他轻轻的合上名录。 莫非是嫉妒? “呵~”祁弑非胸膛里震出一声轻笑,“有趣。” 葵卯并不知道他的行为在祁弑非的眼里全然的变了味道,对方对他的感想跟他期望的相差十万八千里,而这在不久的将来将会带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这时正老老实实的养伤,同时继续维持着表面的人设,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那天在白鹭台刺杀者竟然是个境界在他之上的凝魂境修真者。葵卯的魔种只有归元境界,如果不是依仗在前生接连不断的战斗磨练出来的经验,他很可能会死在对方的手中,而不是把对方斩杀。 等葵卯把这人的身份铭牌上报给顶头上司的时候,天乾这才知道祁弑非那句话的意思。 原来葵卯执行清除工作的时候,正有人在现场,按照他们的规矩自然是要清理掉级别不够的知情人。而尊上不过是随手除去了那个目击者,让掠影卫按照常规善后罢了。 白扬帆那时酩酊大醉,记忆根本不牢靠——再加上祁弑非最后用法术蒙蔽了他最后的记忆,白扬帆醒来之后什么都不会记得。 葵卯还以为尊上那个时候也醉得不清楚了。他原本打算就是佯装出膳食堂的小厨遇见刺杀,勇救尊上的戏码,在白扬帆和钱四平跟前遮掩一下自己的身份。 他那时来不及跟祁弑非正式见礼,之后又满身狼狈不愿在对方眼前失礼。再说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就没有资格直接面陈,于是葵卯等见到天乾的时候就请求上司代替他去陈情。 这让他惊喜又懊恼,居然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 不过再给他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先阻止那魂祭修士刺杀白扬帆。 这次白扬帆没有受伤中毒,反而因为喝了一个烂醉醉倒在白鹭台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羞愧的无法继续待下去,提前告辞了! 哼,终于滚了。葵卯达成所愿,心里畅快不已。 前次白扬帆受伤,又中了难解的毒,尊上不得不亲自照料他,还要为他解去沾染在心魂上的阴毒,俩人相伴足足有一年多的时间。 这次没有朝夕相对,尊上应该不会那么信任对方了吧?葵卯暗自猜想着。 如果这样也没有办法改变尊上的想法…… 青年乌黑的双眼黯了黯,随后他抬起头,握着拳思忖。他要在那之前获得更高的职务,至少要当个头领,能够随意出入宗门。 由于这次葵卯越阶斩杀了比他修为高的目标,所获得的功勋加倍,他被提前提拔成了一品。 有的时候钉子们潜藏的时间太久,或者是生出异心叛变的时候已经在宗门当中深处高位,就需要禀报代宗主,由修为更高的魔君们动手。 天乾也不会强要要求让掠影们去做超出自己能力极限的事情,他们只要调查出来就可以。但是,如果掠影卫亲自动手,不管是设伏还是强杀,天乾也不会埋没这份卓越的功绩。 不仅仅会给予翻倍的功勋,还能够得到额外的奖励。 为了表彰葵卯出众的成绩,用他的事例激励其他属下,天乾难得的聚齐了所有此时正在狱天宗的掠影卫。 “对于有着杰出贡献的掠影,宗门的封赏从来都不会吝啬。这颗能够增加五百年寿元的夺天丹就是额外的奖品!”天乾手指捏着一个白玉小瓶,他的话犹如投入水池的一颗小石子,在掠影们心中引起一阵阵波澜。 虽然掠影们身负魔种,有着归元境的修为,看似跟其他货真价实的修真者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他们的身体并不如那些真正经历过蜕凡、守一、归元三个境界的修真者身体经过不停的灵力回转冲刷淬炼,逐渐脱离凡体,变的更加长寿。 他们只是空有归元的境界,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寿命。 而能够延伸他们寿元的便是这种夺天丹。 这种夺天丹虽然制造起来并不需要多么珍奇的天材地宝,可是因为它的冷僻让会制造者寥寥。掠影们并没有什么途径去获取这种丹药,只能等升至一品之后用大笔的功勋去换。 现在就在他们的眼前有同僚白得了一颗,怎么不让他们心生想法。 天乾却不管底下属下们神情上的异样,只是把葵卯叫到跟前,把夺天丹倒在他的手心:“葵卯,这是你应得的。现在,服下它吧。” “是!”葵卯感激的看着天乾,知道这是上司刻意回护才会让他现场就吃下去,打消其他人的杂念。 青年干脆利落的把夺天丹吃了下去,一股温暖的热流向着四肢百骸散开,一种勃勃的生机开始改造他的身体。 “我今天只是要让你们知道,只要你们有本事,夺天丹根本就不是问题!你们一直以为这很难,其实一点也不难!就看你们够不够狠,敢不敢拼!当然我说这话,并不是让你们自不量力的去送死。而是要懂得有勇有谋,审时度势,抓住机会,利用形势……”天乾让葵卯回到自己的位置,对着其他的人训话道。 葵卯抬着头,专注的看着前方上司慷慨激昂。 而站在他斜后方的乙未眼睛发红的看着这个愈发得意的对头。他不只是夺去了弟弟的名额,还越爬越高。让乙未心生不甘的同时又有种恐慌,他被越落越远,差距越大就让乙未内心有一种无底的空无越大。 这种感觉让被他压迫的喘不过气,几乎有一种万劫不复的预感。 他想不明白这种感觉因何而来,只是直觉的知道,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葵卯而什么都不做,他不能坐以待毙! 从小峰回到起岸堂,乙未越想脑子里边越是清明。 他起身离开自己居住的木屋,把平日里跟随在他身后的那些人聚集起来。 “跟着吴河那些人混的那个赵三满,你们谁对他比较了解?!”乙未一脸阴沉的坐在一块大石上,他的对面站着五个人。 这些人当中不只是有炼体境的普通人,其中还有一个蜕凡境和一个守一境的修真者。这两个人,一个是因为不小心得罪了魔使而被处罚做杂役,另外一个则是因为触犯了狱天宗的宗规被惩罚。 这两个人之所以对乙未服气,是因为乙未曾经的境界在俩人之上,在修炼上有所指点。而这两个人也是乙未刻意笼络来做手下,毕竟如果没有两个强力的打手,作为从高阶修士跌落下来的废人一个,在这狱天宗当中可是有人专门条件这样的人故意折磨。 “怎么了,谢大哥?那个窝囊废得罪您了?”说话的守一境修士性格比较跋扈,之前冲撞了魔使被惩罚也不知悔改,做事仍然我行我素。他拍着胸脯说:“交给我吧,保证整治得他服服帖帖的!” 蜕凡境的那个虽然修为低一些不过说话比起守一境的那个更加的狂,他说:“谢大哥,您要是看他不顺眼,那好办。只要我跟我兄弟抵个话,就能让刑律司的巡弋随便找个由头把赵三满抓走。倒时候您是要杀要剐的都行。” 虽然这两个打手提议都很合乙未的心意,只不过他们两个毕竟是掠影,私交私怨都不允许存在,更别说同室操戈,这是绝对被严厉禁止的。到时候被捅上去,乙未绝对会被严惩不贷。 “不,不能这么直接的动他。”乙未不甘心的说道,“这人是林管事调来的,谁知道他上边有什么人。” 甘心为他鞍前马后为他充当小弟的一个杂役说:“上人,您想怎么料理他?” 这个小弟别看只是个炼体境的普通人,却很得乙未的心。虽然明面上他伪装的这个谢长寿是个落魄了的前归元修士,这个小弟却仍然恭敬的用上人这个尊称称呼他。 乙未深深的看了这个小弟一眼,说:“你去,暗中找几个炼体境的人,分批分次,打乱顺序的跟踪他。我要掌握他的具体行踪,不管他干什么,只要你们看到的都要告诉我!” 他之前密集的诱杀血炼修真者和魂祭修真者,哪里得到的消息?绝不可能是他自己发现的! 他每天的行动十分规律,从来没有请过一次假,更没有过一次无故外出。至少乙未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一次搜集信息判断调查。 上报那天,乙未当时就觉得葵卯不合常理,可恨当时却被葵卯在天乾跟前蒙混过关。 短短的一个月内,7个任务目标,没有一个错误。这当中一定有蹊跷,他一定要找出这个秘密来! ☆、第 11 章 第8节 取下魔种,没有秘宝加持,掠影卫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炼体境凡人。所以,他们伪装起来才能够骗过所有的人。 谁能想到眼前这么一个混在人堆里丝毫不起眼的人,就是那杀人不眨眼虚无缥缈的掠影潜伏者呢。 在潜伏时,葵卯跟其他任何一个掠影一样,都把魔种取下,存放在位置隐蔽的纳物空间法器当中。 虽然纳物空间法器算是修真界当中最常见的法器类,不过那大多数都被做成袋子、指环、手镯、腰带等等。位置比较显眼,不适合给需要较强隐蔽性的掠影使用。 每一个掠影的纳物空间法器都是贴身收藏,尽量的不起眼。青年的纳物空间是一个圆圆的纽扣,之前就被缝在衣服上。 只不过再怎么隐蔽伪装,这圆扣也是身外之物,前生硬是被心思如发道修追击者发现抢夺了去。之后为了拿回这枚圆扣,葵卯费尽心机。 而这一次回到过去的时间节点,葵卯醒来之后立刻把纳物空间的存放之处从衣襟上拔下,改到他逃亡当中已经习惯了的位置。 现在魔种就被放在里边,方便他随时可以装备上。 葵卯日常的时候,不仅仅人设平凡,他的警戒范围也只是符合寻常炼体境凡修的标准。 乙未的那个小弟发动人手,找来了不下二十个的杂役。 这个时候乙未这个身份就突现出来,抱大腿想要跟他沾上边的凡修满口答应,个个搞得跟掠影们这些从事地下工作一样严格的分时段,分路段的跟着葵卯。 乙未这个掠影出身的人自然知道该如何避开敏感警惕的同僚的视线和注意,而同时又能够搜集到自己想要的线索。 把二十多个人忙碌了多半个月的信息汇总到一起,乙未没有一点发现,葵卯的行动太规律了。他每日早晨清晨去食堂用饭,完后就开始巡山清理那些法阵死角,干到中午回来吃饭,下午进入属于自己的木屋打坐修炼,晚上出来吃饭之后早早的就歇息下了。 没有一点可疑,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木讷老实没有交际生活的杂役形象。简直可以被当做掠影们伪装教程来学习。 乙未待在自己的木屋里,手上翻着这些汇集起来的日常信息。他愤怒的把手中的册子摔在桌子上,焦躁的在屋内来回的走动。 他怎么可能会一点异常行为都没有?难道是发觉了我在让人跟踪调查他?乙未暗想。随后他摇头否定,他制定的流程非常的隐蔽,他很自信,就算是要去跟踪顶头上司天乾都不会被发现。 那就是葵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然后乙未意识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做,这才是最大最明显的异常!他懊恼自己被一叶障目,怎么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没有发现。 如果葵卯根本就没有去做调查,或者他根本就一点都不需要去调查!他知道这些不过是因为他跟他们一样,他是他们内部的人员,所以他才可以不需要去调查就直接行动! 乙未被这个发现激动的发抖。 这太惊人了。原来葵卯竟然是个潜藏的这么深的钉子,至于他为什么要跟那些人自相残杀,这还用想吗?一定是被扔出来迷惑视线,或者就根本是为了把葵卯推到掠影的高位上去。 掠影这个部门非常的隐秘,可以获得几乎狱天宗当中所有的地方的信息。包括所有的堂、司、旁峰、主峰,甚至是祁弑非的九极峰!! 天啊,他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阴谋! 乙未越想越兴奋,他自以为他发现了葵卯不为人知的真面目。 这下,不仅可以一举把葵卯扯下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还可以立一个大大的功劳! 想起被葵卯吞下去的夺天丹,乙未就嫉妒的眼红。想来如果他把葵卯检举揭发的功劳,也能顶的上一颗夺天丹吧? 十月里,天气骤然转凉,接连下了几天的小雨过后,北风一吹,枝头的落叶纷纷扬扬的飘洒,随风摇摆。 那情景,把主峰装点的如梦似幻,宛如仙境。落叶散落到地面上,不一会儿就自动的被清理干净,只可惜这种表面上的洁净,却是要杂役们加班加点的去清楚法阵污垢积蓄点。 就在这一天,杂役们忙的脚不沾地,乙未的小弟突然来报告,赵三满趁人忙乱的时候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乙未顿时有所猜测,他又有点着急。 葵卯准是又一次行动了! 他要破坏对方的计划,不能让他继续蒙蔽上峰们。 乙未穿上自己的深色劲衣,离开起岸堂,向着天涧山脉的山谷当中找去。 掠影们都喜欢把人弄到这边,或者是在这边设伏动手。天高地远、人迹罕至的地方,杀人越货的黄金地点。 乙未的身影飞掠过一个又一个的山谷,却一无所获,就在他以为这一次又要空手而归的时候,却正好让他在最后关头找到了。 那是在一片有着毒障的沼泽深谷,葵卯满身狼狈,身上布满伤痕,而他的对手也好不了那里去,明显可以看出后继乏力。 眼见那人就要死在葵卯的法术之下,乙未突然横空杀出,他出人意料的直接把葵卯的法术化解,一下子把那魔修给制住。 葵卯的真元几乎要见底,看见乙未把那魔修控制住,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是提起灵力警惕着他。 “是你?”葵卯抹去流到眼皮上方的血迹,他平缓自己的呼吸,嘲讽而不屑的说:“你这是做什么?想要不劳而获吗?” 乙未听了他的话,不怒反笑:“哈哈,葵卯!今天算是让我抓住你的把柄了吧!” 葵卯定了定神,看着乙未狂喜到失常的神情,肯定的说:“你疯了。” 乙未冷笑一声,暴喝道:“葵卯!你不用在我面前假装了!你的真面目已经被我识破。我不知道你背后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潜入掠影的选拔当中。但是你别想用你这些同类的性命换取你自己的功勋,爬到高处刺探宗门秘密然后再出卖背叛!” 葵卯一瞬间有点蒙,他不知道乙未的神逻辑是怎么来的,怎么就能得出他是一个潜伏钉子的结论。 葵卯怒道:“完全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离谱的事情你也能说的出来!” 乙未冷哼一声,随后他揪起手中被打了个半死的魔修,喝问道:“我问你,你眼前这个是不是你的同伙?!只要你老是把他和你共谋的事情招出来,我就让你死个痛快!” 那魔修口鼻出血,满脸狼藉,他呸了一声说:“原来你们就是传说当中的掠影!好一个内部监察,平白无故的就想要诬陷好人!” 乙未怒道:“你不用替他隐瞒,老实招供,还是你想要去刑律司的被刑问伺候?!” 那魔修神情一变,讥讽的笑道:“你以为爷爷会怕你?更何况我根本跟那人不认识,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找上我。爷爷清白无辜不知道触犯了那一条的门规禁律,让你们这帮杀手动手?!要不给我说出个道理来,就是一个戕害同门的大罪!” 乙未以往也不是没有遇见过死不承认不知悔改的钉子,只不过他们一般都是直接动手,很少会动嘴皮子辩论。说他是说不赢,于是乙未一道法术顺着他揪着对方的手刺进对方的身体里。 魔修身体里骨髓都要被炸出来的剧痛,让他发出悲惨的哀嚎。 乙未轻描淡写的说:“别以为我们掠影不会刑问的手段。既然你不想说,就留着慢慢的享受吧。” 乙未提着那魔修就要掠走,葵卯体内真元空虚,勉强跟上他的速度:“你到底要干什么?!” 乙未朝他狞笑一声:“揭发你这个奸细!” 他的恶意鲜明的几乎要朝着葵卯扑过来,葵卯真元一阵滞闷,竟然被乙未甩脱了。 葵卯落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很是不好看。 他也不知道这回乙未竟然会做出这种疯狂之举,竟然全然的没有准备。 青年懊恼的是偏偏这回是处理这个魔修被撞见,如果是个道修或者是血炼、魂祭的修真者还好分辨,魔修的就要谨防被反咬一口,需要格外的谨慎调查。这次他一是因为养伤,二是为了积攒更多的真元,就没有多做样子,肯定是被乙未发现了这点揪住不放。 葵卯闭了闭眼睛,觉得事情横生枝节,凭添麻烦。 掠影卫以前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检举同僚的先例,天乾和其他领事都非常的重视。 葵卯根本就来不及歇口气,到了小峰就直接面对三堂会审。 ☆、第 12 章 天乾对葵卯本身还是比较信任的,不过这次因为事态严重,也不得不一脸严肃的秉公处理。 “葵卯,面对乙未的指控你有什么辩解吗?” 葵卯心平气和的说:“这完全就是污蔑。启禀总领,乙未跟属下原本是同一批进入掠影,在此前的选拔当中,候选者有他的弟弟。当时属下被选上,而他的弟弟却落了选,故而一直对属下心有芥蒂。” 天乾眉毛一皱,沉声对乙未说:“所以你这次是挟私寻事?” 乙未被戳中内心深处的痛处,他大声的反驳道:“不,绝不是如此。属下弟弟虽然落选,那不过是因为技不如人,所以属下并不曾对葵卯心怀仇恨。这次完全就是为了完成一个掠影的职责,掠影的任务不正是排查铲除有异心的人,不管这个人是谁,身处什么样的位置么?我正是因为怀疑葵卯所以才检举了他!” 天乾嘴角抽了一下,说:“这么说你倒是尽忠职守咯?” 乙未立刻把这话当做的夸奖,低头说:“属下不过是做些分内之事。” 天乾噎了一噎,然后说:“你既有检举的资格,就要承担做这件事情的后果。如果最后证明你错了,你可以要受到处罚的!”要不然以后随便一个人怀疑同僚然后就这么检举一下,掠影之间还有信任? 乙未猛地抬头,看着天乾面无表情的脸,嘴里说道:“我相信总领大人会秉公处理,绝不会徇私!” 天乾内心一阵恼怒,这是说他会不公正么?! 他脸色更冷的说道:“如果葵卯是奸细,我立刻处死他。如果他不是奸细,你诬陷同门又该怎么说?” 乙未抬首挺胸:“如果葵卯侥幸不是,属下甘愿降级受罚。” 天乾鼻子里边喷了一声冷哼,对乙未前所未有的厌恶。此人不仅气量狭小,嫉妒贤良,甚至还偷奸耍滑,不堪大用! 他对葵卯是性质严重的质疑,弄不好是要丢掉性命,而他搞错了却妄想降个级别就逃脱处罚。想得美! 他冷酷的说:“如果葵卯被证明是清白的,那么乙未将被褫夺二品级别,并同时剥夺魔种打回训练营,从新接受训练。”乙未脸色一青,天乾又补了最后一刀:“从山脉野训开始!” 乙未头皮一麻,心头一凉,他弟弟就是死在山脉野训当中! 乙未吞了吞口水,这后果严重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他惊魂不定的说:“葵卯一定是奸细没错。” 说完这个,乙未就把他这些天搜集到的汇总册子呈上去,让天乾和其他领事过目。 “我自从有了怀疑之后,就暗中调查葵卯的行动——这是正规的做事程序,”乙未强调,“我发觉葵卯根本就无所为,等到今日他在没有调查下就外出伏杀这人。” 天乾快速的翻完了册子,他也是从末流掠影一步一步升上来的,自然会总结提炼这些汇编在一起的日程。这册子看了就一个结果,葵卯确实没有任何的行动。 他把册子递给旁边的其他领事,抬眼看葵卯:“你既然没有调查取证,又是为何确定这人有问题?” 这时底下那个魔修突然撒泼打滚一样的在地上滚动。他被法术禁制,不能用灵力也不能说话,只能用这种方法引起注意。 葵卯眉心一皱,内心自然知道这人想要打着脱罪的主意,他冷笑了一下。 底下一人动作那么大,自然引起会堂上所有人的注意。 天乾一抬手,抹去他身上的禁制。 那魔修翻起身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总领大人为小修做主啊!小修本是彤德郡一散修,完全就是仰慕狱天宗才来投奔,在加入狱天宗之后也和其他修士们相处和睦,不曾做出任何危害狱天宗的。不知怎么地就让这位掠影大人盯上,一上来就是招招狠毒的杀招。小修完全是无辜清白的!” 天乾眉毛一挑,他们这些掠影从来都是直接了当的干杀人勾当,从不会跟目标人物对话。宣布对方的罪行之后才动手杀人,那是刑律司才干的事情。 天乾懒洋洋的往后一靠,对葵卯说道:“这人是什么情况?” 葵卯丝毫没有他正在被三堂会审的自觉,就跟日常汇报一样,他上前一步,恭敬的对天乾行了一礼,然后开口说道:“此人名叫齐弘毅,表面看是彤德郡一散修,其实跟北境三绝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此人利用宗门大比管理出现疏漏的机会,从我宗门当中盗印了大量的功法玉简。” 那魔修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被葵卯发现。发觉无法狡赖,顿时一惊,挣扎着想要逃走。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就被一个领事下了禁制,未免他再次碍事干脆利落的打晕扔在了一边。 葵卯视而不见的继续说:“我正是在宗门大比期间意外发现的此人的不轨行为。他不日将把盗取的玉简传递给另外一名魔修——这名魔修具体身份我还没有调查出来,而这个人将会把这批玉简携带离开南境,送回三绝门当中交给此门门主。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我从他往年在途仙阁取阅纪录发现,每次大比同一时期他都会频繁的出入。” 当然,以上完全是他在重生前的调查资料,这次其实是真的没有调查。 “哦?”天乾身体一直,这种盗取功法的虽不常见,却也发生过几次,不过这些其他宗门潜伏进来的都非常隐秘不好抓住,难得竟然逮住一个活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葵卯,既然还有一名魔修没有抓住,就应该留下他把那人带出来才是。” 葵卯面无表情的说:“属下是掠影,做的是自己的分内之事。那魔修是外门之人,调查负责归浮光所辖。” 同样是分内之事,让葵卯说出来却甩乙未一个境界远。 第9节 天乾笑了一声,不管乙未脸上的难看,直白的说:“看来葵卯不是没有调查就行动,而是在大比期间就做足了功夫。乙未,是你错了。” 乙未脸上慌乱,他脑袋里边嗡嗡的响,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他又高亢而急促的说:“不!肯定不是这样的!大比期间他才出去没几次,每次都是短短一段时间,根本不可能一边杀人一边调查。还有以前的那些被他杀了的,也太密集了,他来起岸堂这么短根本就不可能完成所有人的调查取证。大人,您相信我,葵卯绝对有所隐瞒!他藏的这么严实,那肯定是一个惊人的隐秘。” 天乾皱眉,严厉的说:“那你也不能污蔑他本身是一个奸细钉子!这根本就是无中生事!葵卯是很出众卓越,但是这出色却不是你们怀疑的理由!按照你这个道理,和葵卯类似的以前和将来同样功勋杰出的掠影卫就都成了可疑分子。光怀疑自己人,你们别的正事就都别干了。无端的混乱和信任危机,会从内部将一个组织瓦解,如此下去掠影将不负复存在!” 天乾越说越生气,他站起来,低头俯视站在下边台阶上青白着脸,瑟缩着肩膀的乙未,毫不留情的训斥道:“你知道你自己造成了多么恶略的影响?因为个人恩怨发生内部倾轧,这个先例绝对不能开!”他用冰冷的目光扫了一下乙未,摊开掌心说:“把你的魔种交出来,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掠影卫了!” 乙未肝胆俱裂,惊惧惶恐,手足僵硬。 乙未一动不动,天乾干脆直接动手,整个手洞穿他的腰腹,手掌握住丹田内的魔种,直接剥夺了出来。 自己取和被人强硬的剥除,那感觉完全不一样的痛苦。腹部一个硕大的血洞往外淌着血,乙未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天乾冷道:“别让他这么干脆痛快的死了,让他活着接受惩罚!” “是!” 一人上前给他止血,动作粗暴的拎起他的领子把乙未拖了出去。 大堂内地上一道被拖拽的血痕,显得格外凄惨恐怖。葵卯内心平静,不为所动,乙未的所作所为丝毫不值得同情。 天乾把魔种收好,让其他人散去,只是留下葵卯。 他用锐利的目光看着葵卯:“我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只要你忠心耿耿你就仍然是狱天宗的掠影卫。如若不然,能给你的自然就能够被收回去!以后行动的时候,多想想乙未的下场。” 说完这句话,天乾不等葵卯有所反应就离开了,等他走了葵卯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 13 章 葵卯回到自己的木屋,盘坐在修炼的位置上。 他开始反省这段时间自己急功近利的行为。 他内心当中太过焦躁迫切的想要站到尊上的身边去,所以用重生前已知的那些奸细钉子短短几月积累了大量的功勋,想要缩短时间迅速的升到一品掠影,然后再向着更上一步迈进。 他却无意识的忽略了别人会怎么看待他这段时间的行为异常。 青年觉得懊恼。他并不擅长阴谋诡计,对于做事的手段也趋向于直接粗暴,可以说是直线思考的思维让他在这次的诬告事件当中吃了亏。 他叹口气,幸好乙未的嫉妒心作祟,在这个时候检举了他。过段时间他打算清理完自己曾经亲自动手和调查的那些钉子,就要去动别的掠影发现和处理的奸细。如果是换到那个时候被检举,他一定说不清楚是怎么发现的,也没有详实的调查。 葵卯从纳物圆扣当中取出一张名单,这张单子上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后来经由其他的掠影处死的钉子。 他没有表情的用灵力一震,把这张能够迅速的推上高位的名单震成齑粉。 说起来他还要感谢乙未,今天的事情就好像是当头喝棒打醒了他,提醒他做事不能太过心急,不顾一切。要不然很可能和原来的目标背道而驰,甚至事倍功半。 葵卯没有修炼的心情,躺到床上,无奈的闭上眼睛。 明天开始,重新做一个循规蹈矩的掠影,按部就班的去继续自己的任务吧。 至于接近魔尊的事情,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如果乙未知道葵卯内心还在感激他今天的行为,说不定不用等掠影的领事动手,自己就冲进山脉当中喂了灵兽。 只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好到那里去,腹部的伤口被处理好了。乙未请求领事不要拿走他的纳物空间,并且给予他一定的时间让他回起岸堂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数千年来,乙未虽然是第一个诬告不成反被剥夺魔种打回原形的,但是他却并不是第一个被降级处理,清除出去的。对于他并没有前例可循,但是有相似的对照。倒也没有拿走纳物空间法器的规矩,所以乙未得以感激涕零的保留自己的纳物空间。 那领事也没有经验,觉得乙未被夺去了魔种根本就不怕他逃跑,就让他回了起岸堂收拾东西,自己则在起岸堂的外边等他。 那领事表面上的身份是万滔阁的一个小管事,他要是在起岸堂对一个杂役跟前跟后的也显得太奇怪,不符合掠影做事低调的风格。 于是,就这么一个疏忽,乙未乘机跑到自己同住一片区域的小弟那里去了。 乙未敲开那个蜕凡境的小弟房门。那蜕凡境的小弟正在打坐修炼,看到他这会儿来挺惊讶:“谢大哥,出什么事情了?!” 乙未低声而急促的对他说道:“谢长寿只是我表面上的身份,其实我真正的身份是掠影卫!” 蜕凡境被他的话惊住了,万万没想到他还有这个身份,还没等他生出什么感想,乙未就从自己的纳物空间掏出了一大堆的灵石、灵丹塞给他。 “这些你拿去!”乙未紧张的回头张望四周,弄得那小弟也紧张了起来,发现没有动静才转过头来继续对小弟说:“你不是说你在刑律司有人吗?我们掠影当中出了一个潜伏的特别深的奸佞,我检举揭发他没能成功,对方被掠影的总领包庇,反倒我现在要被处罚。你把我的这些话对你在刑律司的那个兄弟说,让他去找刑律司的管事,这件事情觉不能让那奸佞得逞,让刑律司的管事插手办了他!” 乙未说的大义凌然,几乎自己都对此深信不疑了。 这事情太过重大,不过是个蜕凡境的小小修士的小弟差点吓尿了。 他哆嗦着手捧着那一大堆烫手山芋,哭丧着脸说:“其实我就只是认识一个巡弋,他跟刑律司的管事真的不熟!而且你身为掠影都没有办法扳倒对方更别说我们了。” 乙未这才发现掠影在一般门徒心中神秘叵测的印象太过根深蒂固,竟然轻易的不敢招惹上。 他一咬牙,干脆把自己的法器也给拿了出来:“你把这个拿去!只要你把这件事情办成了,我就有了翻身的可能。弄倒了那个奸佞可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我得了升迁,就做主把你吸收进掠影享受供奉!” 蜕凡境的小弟一听顿时也不打哆嗦了,紧紧的抓住乙未那件品级非常出众的法器。他激动的鼻孔大张,气息粗重地一口答应道:“没问题,我一定让我那兄弟把这件事捅给刑律司的管事!” 乙未眼中闪过一道狠戾,他恶狠狠的说:“你记住了,这件事情只许成功,千万不能失败。还有,掠影的总领受了蒙蔽,很可能会不配合。刑律司领事如果觉得自己权利不够,就去把这件事禀告给代宗主石子墨,请他亲自出面!” 蜕凡境的小弟简直要激动的晕厥过去了,他、他还从来没有跟石子墨魔君说过话呢,这事情简直要越闹越大的架势。 乙未见时间不短了,就赶紧走了。 他走之后蜕凡境的小弟也没有耽搁,立刻拿着那一堆的灵石、灵药去找他那个兄弟,至于那法器则被悄悄的昧下。 葵卯本来就消耗了不少的真元,激烈的战斗过后身上也带着伤,白天又经历了一番那么耗费精神的会审,这会儿早就已经睡着了。根本就不知道乙未竟然会悄无声息的回来又走了。 刑律司的管事名叫丘弘一,他是一名凝魂境的魔使。原本掠影的事务他没有资格管,但是如果真如乙未所说掠影内部出现包庇奸佞的现象,谁知道他们除去的那些奸细钉子是不是真的奸细钉子? 如此以往,狱天宗反倒是要受到大大的影响,他身为狱天宗的高层魔使不能不管。 刑律司和掠影卫的职责上本来就有所重叠,不过刑律司在明面,掠影卫在暗处,做事非常的隐蔽让人抓不住把柄,也就让双方没有发生什么瓜葛。 但是如果掠影内部出现包庇罪行,倒是能够轮到刑律司管上一管。掠影卫是个暗杀部门,谁掌握了它不亚于掌握了一柄尖刀。 丘弘一有一点兴奋,如果真的能够借此插手其中,获得的好处不言而喻。 不过他倒也是聪明,明白乙未这是拿刑律司当枪使。他不能直白的以刑律司的管事直接越线接受乙未的跨部门跨阶层的状告。 丘弘一坐在那里想了想,最终还是如乙未所愿,把这件事情继续向上汇报,惊动了代宗主石子墨亲自出马。 葵卯被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分,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被高他一个境界的丘弘一给制住,五感也被封闭。 等他眼前重见光明的时候,人已经被法术束缚,限制了自由。 青年转头,却发现自己竟然在主殿当中,而坐在高位上的是代宗主石子墨,他正一脸肃穆的端坐在那里。高座的台阶下,轻易不能够在其他人面前暴露的天乾正带着遮掩的面具,用伪装过后的声音跟刑律司的丘弘一争吵。 “这件事情我们掠影内部已经有了结论,为什么你们刑律司要干涉我们内部的事物?!这是越权!”天乾气冲冲的怒吼。 丘弘一也不甘示弱的高声道:“如果你们内部出现腐化,危及的将是我们整个狱天宗的安危。这件事情出了为了避嫌本来就不应该让你们内部自己处理,而是应该由其他的部门介入调查!” 天乾气笑了:“为了保持掠影的单一性和纯粹性,当初创建的时候就已经树立了规定,掠影卫只对宗主负责,其他人不得干涉。这条规定延伸,掠影之间也不得有私交私怨甚至是互相干涉,乙未他本身就因为心有芥蒂而怀恨在心,做这件事情的出发点就心怀恶意,自然是看什么都是扭曲有问题。他的话不能采信!” 丘弘一则说道:“有句话说得好,最了解自己的往往不是朋友反而是反对者,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他发现这件事情的不对呢?你不能因为偏爱袒护自己的属下,就忽略他身上不对的地方!” 天乾现在对乙未简直恨之入骨,非常后悔白天的时候竟然没有直接了结了他的性命,让他晚上搞出这么一出。 历年历代的掠影们还从来没有被叫到宗主面前跟其他人对峙,天乾觉得自己脸都丢尽了。 石子墨抬起眼看了看已经清醒过来的葵卯,他眉心轻蹙,说:“天乾,这件事本来我不应该干涉你们,然而我听闻过后觉得确实有蹊跷。你内心不静,恐怕没有办法公允处理。如果此人无辜尚好,万一真如猜测那样是安插进来的,后果将是我们不能承受的。” 天乾对着石子墨就没有办法畅快的吵了,只能躬身回话:“禀告代宗主,关于葵卯所清理的人,每一个属下都详细的跟他核对过,并没有出一个差错。每一人都有其确切的出处和背景身份,潜伏时间最长的甚至长达百年之久,如果要以乙未的怀疑来论,就算是要故意牺牲这些人来把葵卯拱上高位,也不可能把那待了百年小有身份的扔出来。再者说,这些人之间彼此并不关联,合谋一说并不成立。” ☆、第 14 章 石子墨沉声说:“那么你要怎么解释,他是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内锁定这些目标,然后又是如何身处下人区却把那些分散在各个山峰不同区域的奸细调查的清楚。” 天乾一阵沉默,似乎也没有办法为这个得力下属辩白了。他此前也曾经为这点而感觉到疑惑,不过却是因为出于充分的信任这才没有多加过问。 每一波孤儿的选拔务必要求身世干净清楚,要求跟任何修真者不产生交际。不过这一点很容易,东渡洲上没有修真天赋的人多得是,很轻易就能够挑选的出来。 再加上葵卯这批是天乾亲手挑选出来十个候选者,等于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青年他再不信任,就不知道还有谁能够信任。 在掠影卫当中,每一个掠影都有自己的保留手段,这些隐秘没有硬性规定一定要被上司问个清楚。基于这一点,天乾也就放任了青年。 石子墨的眸光一冷,说:“看来你是无法解释。”然后他看向抬头仰望着他的葵卯,垂着眼跟他对视着:“现在我给你机会自辩,说吧。” 天乾闻言转过头去看着青年,面具之下的眼神似乎很是担忧。 葵卯艰涩的扯了一下嘴角,对这个一直充分信任他,甚至最后把护送祁弑非棺椁的重担托福给他的顶头上司心怀感激。感激他到这个时候,在代宗主跟前也没有一丝退缩的维护他。 他知道如果他不说清楚,那么袒护他的天乾也将脱不了干系,少不了一个玩忽职守而被处分。 他明白,他都明白。然而他真相是什么却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 这并不是说天乾不可信任,代宗主不可信任,而是在前生独自完成任务把祁弑非的棺椁送入禁地墓陵之后,为了能够留在那里坚守心上最重要的信仰的最后安息之地,他甘愿加入了守墓人行列。 在他对着终身守候在禁地墓陵当中的当代守墓人发誓的那一刻起,他就必须要保守与此相关的一切秘密。无论是任何一个人都不能透漏,从此要做一个有眼无口的缄默人。 尽管这回现在他还没有跟那守墓人见上一面,然而那誓言就跟刻在他的灵魂上一样,时时警醒着他,让他不能够对任何人多说一个字! 石子墨虽然是代宗主,但是在祁弑非陨落之后却带着狱天宗的人多次阻击来追杀他和棺椁的道修和魔修各路人马。 生前正是因为有石子墨主持大局,狱天宗才能够继续在局面极为不利的情况下坚持很久,虽然最后被攻破禁地封印大阵很遗憾。 可是在葵卯心中,石子墨仍然算是在祁弑非之后第二值得敬仰的对象。现在被石子墨这样怀疑,葵卯内心满是酸楚痛苦。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中已经全然没有了一点微弱的情感波动。只是很清冷的对石子墨说:“此前包括道修、血炼、魂祭共计十二人,每一人属下都有详细的背景身份。此前搜集了很长一段时间,之所以集中清理,完全是为了造成爆发式的功勋增长。这不过是属下一时想要在总领面前留下能干的印象。属下目的不纯,为一己私欲,才引发这种出这种局面,属下深感惭愧。不仅引起同僚质疑,还牵连上司,惊动代宗主。属下罪孽深重,甘愿受罚!” 天乾内心一震,眉头皱起,他当然能够知道这些完全就是托词。葵卯是想要把这件事情一人承担起来,才全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石子墨唇翘了一下:“一己私欲……” 他拿起掠影的功勋名录,往前翻了起来。在葵卯开始暴力刷功勋之前,他不过也就是一两个月才能够上报一件任务而已。这成绩在三品掠影当中还算是比较出色的。正是经过这样的积攒,葵卯才升上了二品。在刚升上二品不久之后,功勋贡献才开始猛然的增长起来。 对比前后的功勋记录,判若两人,如果要说没有什么蹊跷,也太说不过去了。 石子墨轻笑一声:“看来你不肯说实话。”随后他神色冷了下来,说:“那就只看你能不能熬得过刑律司的手段了。” 天乾大惊,这是要把葵卯交给丘弘一审问啊!他急道:“代宗主,不可!” 石子墨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没什么不可以的,既然你问不出来,那就换能问得出来的人来问吧。”说完,石子墨就站起身,从高座的侧面像殿后走去。 天乾在后边追了几步,高声道:“掠影卫犯事,应交给掠影内部审讯,这个规矩不能破!” 石子墨站在原地,回头讥诮的说:“你以为我们是道修那些墨守成规的死脑筋不成?规矩不合理的时候,那就改!” 说罢石子墨扫袖而去,天乾眉头死死的皱着,即为属下忧心,又为代宗主这样不合规矩而感到吃惊。简直都要不知道该重点为哪一个烦心了。 第10节 丘弘一笑吟吟的对天乾说:“掠影总领大人,这下这个人我能带走了吧?”天乾急怒交加,却又不能够真的违逆代宗主的意志。 随后丘弘一就挟着葵卯返回了刑律司,把葵卯关进的暗无天日的审讯室当中进行手段严酷的刑讯逼问。 狱天宗当中浮光掠影是神秘飘渺的存在,人们说起只是讳莫如深。而刑律司则是让狱天宗门众敬畏和恐惧的地方,修士们为他们的手段残酷而精心。 掠影卫们从小都是被当做死士训练的,要想要从他们嘴里问出东西来根本就不可能。 这些刑律司不过是后天迈入蜕凡境之后,才有资格进入这里,半路出家怎么可能能够理解这世界上还能有一种人,受尽了万般苦楚、皮开肉绽,也能够面无表情的的一言不发。 如果不是不能现在死在这里,葵卯早就自尽而死。 青年瘦骨嶙峋,衣衫褴褛,脸色惨白,完全没有之前那种那种一往无前的生机,眼中只有死寂,没有了一点希望。 葵卯双手被束着,吊在一根横梁上。他缓缓地抬眼望着囚室高墙上一个手腕粗细的通气孔。 他在这里已经不知多久,整个囚室一片黑暗,只有通气孔那里偶尔会有阵阵冰凉的风夹杂着雪片吹进来,让他意识到已经到了冬天。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跟前生完全的变了模样,一处脱轨,处处脱轨。 这样被关在这里,日夜不停的刑讯,别说去拯救祁弑非,他现在连他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 葵卯望着从通气孔当中穿透过来的雪花茫然的发呆。 他还真是不适合做这种需要精心谋划的事情。他是个思维直白简单的杀手,却偏偏要做这种费脑筋的事情。不适合硬是要做的下场就是陷入这种绝境当中。 他怎么样都不要紧,被拷打,被刑讯,甚至被杀死也没关系。他现在只是担心,只是后悔,如果他真的出不去了,还能有人坚守到最后守护尊上吗? 保护他的骸骨不给人抢去,保护他的陵墓不会被人破坏? 葵卯突然鼻子一酸,一滴泪毫无征兆的从眼眶里边翻滚下来,滴落在囚室的地面上,慢慢的渗入冰冷的石头当中。 他在内心向着祁弑非忏悔,这一次他不能再为他战斗到最后了。 囚室的高墙突然打开一个高大的门洞,外边的光芒照了进来,刺激的青年眼睛一疼,瞳孔一阵紧缩。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丘弘一迟迟没有进展,石子墨对他很不满意,这次竟然亲自来到了刑律司关押葵卯的囚室里边。 丘弘一低头惭愧的说:“因为天乾多次前来骚扰,并对属下说没有确切的把握就不能对这掠影使用最后的分神裂魂术。使得属下这边只能一点一点的消磨此人的意志。然而这些掠影的心性格外的顽强,还是什么都不肯招。” 石子墨眉头一皱,不悦的说:“我已经明令让你负责此事,他竟然不服我的决定吗?掠影卫由来已久,独立于外,越发的难以管教!” 丘弘一嘴角一抿,继续给天乾上眼药:“他还说,属下审问了三个月都没问出一个字,就是把此人关到死也问不出个屁来。劝让我尽早把此人放了。” 石子墨的脸色一沉,缓缓说:“我看这掠影确实应该知道知道宗门不是让他妄自尊大的地方了。这掠影既然什么都不肯招,那你也不必问了,直接处死!” 丘弘一迟疑:“那这天乾该不依不饶的找属下麻烦了。” 石子墨冷道:“到时候你就让他找我,我倒要看看这些掠影卫到底还有没有把本君放在眼里!” 丘弘一点头:“属下领命……只不过既然就要处死这人,死前就让属下使用分神裂魂搜索一番,也好弄个清楚明白。” 石子墨对于那结果也是耿耿于怀的,便准予了。 丘弘一向着葵卯走进,他伸出手。 他们谈话并没有避讳青年,这时青年已彻底绝望,他就算是死也不能让那秘密被他人知晓。 好在整个宗门除了祁弑非和掠影卫没有人知道他们身负魔种这种秘宝,而他被关押之后一直默默的积蓄真元,这时只能用魔种来自爆了。 葵卯丹田当中的魔种猛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丘弘一脸色猛然一变,飞快的向后掠去。他不过是凝魂境修为,归元境自爆他正面对上绝对要重伤。 石子墨眉头一皱,刚想要动手把葵卯的丹田击碎,身后的高墙突然坍塌。 一阵山摇地动,碎石迸溅。乱流强风卷动着寒气四散,漫天飞舞的雪花凌乱拍击,魔种当中狂乱的灵力被一张修长的手掌按住,余波的力量领人视野当中一片迷乱。 等这股乱流平息,石子墨望去,却看见祁弑非抱着瘫软在地的青年,食指正点在他的丹田之上。 ☆、第 15 章 祁弑非的手指尖徐徐的从葵卯被破衣烂衫半遮半掩的紧致小腹上移开。 石子墨万万没有想到祁弑非竟然会突然闯进这间囚室,惊讶之下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祁弑非形状优美而锐利的双眼瞥了过来,似笑非笑的开口:“怎么?本尊要在哪里还需要跟子墨你专门知会一声不成?” 一波逼人的真元威压过来,石子墨身体不由自主的矮了半截,屈膝向祁弑非行了一个半礼。 “尊上恕罪,属下失言了。” 丘弘一这才从这一系列的惊变当中回过神来,他赶忙伏地大礼叩拜:“刑律司管事丘弘一拜见尊上。” “嗯,免礼吧。”祁弑非垂头,视线在青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上扫过。青年早就已经昏迷了过去,要不然自爆魔种却又被硬生生的压制了回去,暴虐的力量在真脉当中肆虐的剧痛非要让他满地打滚不可。 可是就算是在昏迷当中,青年也是眉头紧锁,面露痛苦的神色。甚至在这寒冬时节,风雪交加的气候当中,他的鬓角都疼的渗出薄薄一层汗水。 看见葵卯这脆弱的样子,祁弑非内心莫名的沉闷不快,觉得如此软弱的样子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脸上。 祁弑非的视线放在青年的身上时间有一点长了,长到让在场的另外两人都觉得有点微妙。 丘弘一试探的开口说:“尊上,此人乃是有嫌疑的嫌犯,正在审讯当中。……您认识此人?” 祁弑非声音没有起伏的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人是掠影卫。怎么会在刑律司当中受审?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刑律司有权利干涉掠影内部的事务?” 丘弘一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内心一阵慌张,连喉咙的紧缩了起来。他不敢为自己辩白他之所以有胆子敢动掠影的人是代宗主的命令,这话推脱了责任却得罪死了石子墨。 丘弘一求助的看了石子墨一眼,石子墨这才说道:“回禀尊上,三个月前有一掠影向属下检举了此人,说他有潜伏奸细的嫌疑……” 石子墨把事情详细的诉说了一边,他声音平静,不含任何的私人情感。 听到葵卯的自辩时,祁弑非兴味的勾了一下唇角。 等石子墨说完,祁弑非淡淡的说:“他既然已经承认了他是利用此举故意引起上峰注意,即使有做的不对,也经受了三个月的严刑拷打,惩罚应该够了。” 石子墨眉毛微微一蹙,说:“属下以为,这话只是此人的借口,真是原因应该不是如此。” 祁弑非不悦的说:“你是在怀疑我的看法?”他凌厉的目光直视着石子墨。 石子墨心口就跟被重重的锤击了一下,他内心惊骇。大乘境的修为竟然如此霸道,只是目光就有这种震人心魂的力量。 石子墨顿时低垂下头,不敢再看祁弑非的双眼:“属下不敢。只是……” “好了,这人我带走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祁弑非不耐烦的说,然后把青年横抱而起。 青年无知无觉的侧着头,手臂垂落,整个人被身材挺拔高大的至强尊者拖抱着。这情景惊得石子墨和丘弘一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石子墨猛地一震,有了一个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明悟。 那掠影卫偏偏是要把行动集中在祁弑非百年难遇的一次出席的大比期间,莫非……他真是想要引起上峰的注意,不过不是天乾,而是魔尊本人?! 石子墨为这个猜测吃了一惊。真是胆大妄为的计划!然而令人费解的是,貌似还奏效了。要是真的是这样,他岂不是闹了一个乌龙? 石子墨还在风中凌乱,祁弑非声音冷厉的说道:“数千年掠影卫自创立起,就被要求保持其独立性,务使其不受到任何的干扰!就算是掠影内部出现问题,你也应当禀告给本尊处理,而不是擅自命令刑律司跨越本身职责进行干涉。子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你做错了。” 祁弑非毫不留情的话让石子墨难堪的垂下头,祁弑非却视若无睹继续说:“念在你是初犯,这次本尊不处罚你。子墨,你只是代理宗主事务,并不是真正的宗主,有些事情无权不可越界。我希望你牢牢的记住这一点,今后万不能再犯!另外,你把我这话转告给其他的几人,听到了吗?” 石子墨一凛,低声应是。 祁弑非抱着怀里的葵卯飞掠而去,石子墨站在洞开默立良久,丘弘一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恨不得自己能凭空消失与无形当中。 一不小心听见代宗主挨批,会不会被迁怒啊,他好倒霉! “丘弘一。”石子墨的声音徒然在冷风四蹿的囚室里边想起,吓得丘弘一差点肝裂了。 “属下在!” “把这件事情的首尾处理干净。” 说完这句话,石子墨就抬脚离开了刑律司。 祁弑非把葵卯带回了自己的九极峰,他并没有让人来伺候葵卯,也没有自己亲自动手照顾他,反而是把葵卯扔在一个房间里边就不管了。 直到现在祁弑非内心还一阵怒气翻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亲手去把青年救出来,看见他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会生那么大的气。 他不是很会引人注目吗?为什么就不知道利用这一点。 偏偏要等到他再一次主动过问掠影功勋记录的时候,天乾拐弯抹角的提起才知道他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祁弑非冷哼一声,真是笨死了! 随后他又因为想到被这么笨蛋的人用这么点小手段引起了注意的自己,简直被他的笨拙拉低了智商而脸黑了起来。 虽然被祁弑非扔下不管,但是九极峰地处灵脉当中最好的位置,充沛的灵气迅速滋养着葵卯的身体,恢复他的生机。 身为掠影本来就经受了严厉的训练,在非安全状态,并不会失去意识太长的时间。再加上葵卯在前生最后几年经历的惊心动魄、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让他的警觉性更是非比寻常。 于是被带到了九极峰不一会儿,葵卯就警觉的从床上一滚,然后翻身跳起来警戒蹲立。 他眨眨眼,然后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才回到他的脑子里边。 他正要自爆的时候一股力量冲破囚室的高墙直扑过来,冲进他的丹田,硬是把要爆发的力量给压制了回了魔种当中。两股力量激烈的对撞,让他一瞬间晕厥了过去。 那力量是从外边进来的,首先被排除的就是石子墨代宗主。而有力量压制住归元境修真者自爆的人也只有魔君以上的人能够做到,而知道把力量控制回魔种的人,却只有知道掠影底细的魔尊一人。 葵卯消瘦的脸上表情呆呆的,眼神不可思议的盯着门扉。 ……不可能吧?是尊上救了他? 青年摇头,随后又觉得自己可能是陷入了幻境当中,说不定连他重生的事情也一直是他的幻想而已。 “醒了还不赶紧滚出来,在那里呆着莫非要等本尊亲自去请你不成?!” 一把清澈如同融化的冰雪汇聚流淌的溪水一般冻人心肺的冷冽声音直接在葵卯的耳边响了起来。 还蹲在床上弄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的青年就跟被针扎了一下一样,连滚带爬的从大床里边骨碌出来奔下床向着门口冲去。 神念笼罩着房间,看见他这样手慢脚乱慌里慌张的逗趣样子,一直满肚子火气的祁弑非嘴角一翘,心情终于好了那么一点。 青年冲出房门张望了一下顺着走廊来到九极峰的主厅位置。宽阔明亮的主厅顶端有着一张奢华的宽背大椅,祁弑非正斜倚在一侧的靠手枕上。 祁弑非正看着他,那极具冲击力的容貌露出一个慵懒的神情,琥珀色的眼睛含着让人看不出情绪的光芒。 “过来,走近点。” 看着青年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发呆,祁弑非心情愉悦,连这迟钝竟然也能觉得有趣起来。 葵卯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是真的站在祁弑非的九极峰当中。他的信仰,他的神祗,就在眼前,还对着他说话!!! 心脏疯狂的跳动,不一会儿,青年就脸颊燥热无比。他手足无措了片刻,才定了定神,迈出脚步走到祁弑非的跟前。 第11节 “属下掠影卫葵卯,叩见尊上。”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颤音,青年深深的俯下身体跪拜下去。他的眼圈在祁弑非看不见的角度红润了起来,就为了能正式的在祁弑非座前叩请跪拜一次,无论遭受了什么样的磨难,他也值得了! 祁弑非的修为境界高深,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眼前青年激动的心率狂跳。青年的眼中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深切情感,望着祁弑非的模样就好像等待了无数年才等到这一眼一样。 这虔诚热烈的模样,让祁弑非最后那点气恼也不见了。 他声音里的寒气尽去,嗓音柔滑的说:“起来吧,别跪着行大礼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葵卯尽力控制自己的神情,维持着不失礼的平静神色,他抬起头站起身,毕恭毕敬的说:“多谢尊上关心,属下的身体并无大碍。” 祁弑非手指撑着额头,平视站在御座台阶下方的青年。 这三个月的时间,青年经历了种种酷刑,有些甚至是直接鞭挞在神魂上的刑罚。身体上,经脉上,神魂上的伤势都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才能恢复。 这些绝不是无大碍的小毛病。只不过青年的脸色非常的平静,就好像那伤真的不痛,不存在一样。 祁弑非为青年坚忍的性情而勾起了唇角的弧度。 “既然你说没有大碍,那就算做没有大碍。你也不用专门请假休息,明天起就留在我这里做一个内侍吧。” 什么?葵卯错愕的瞪大眼睛,盯着祁弑非唇边不容错辩的笑意。 ☆、第 16 章 做祁弑非的内侍?! 内侍虽然还有这奴仆的身份,不过在仆役当中却是一飞冲天了。 尤其还是做九极峰的内侍,那是多少人抢破头都抢不到的机会! 葵卯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寻找接近祁弑非的途径,却没想到这个大馅饼就这样直接从天上掉下来砸到他的脑袋上,顿时让他蒙住了。 “你不愿意?”祁弑非故意说。 果然被喜讯惊呆了的青年立刻拼命的摇头,那幅度之大,让祁弑非好笑之余都担忧他把脖子直接给拧断了。 惊喜过后,葵卯迟疑的看着祁弑非说:“可是我现在表面伪装的身份是个炼体境的普通人,内侍要求最低也要守一境的修士。” 祁弑非说:“无碍。既然是在我的九极峰当中,自然我愿意用什么人当内侍就用什么人。”他说的太过理直气壮,顿时让葵卯也觉得就该如此。 只不过脑残粉的状态过后,葵卯还是盘算起来了利弊。 在这些被刷下来或者从修士跌落成为普通人充斥的奴仆阶层,也是有着一条升迁之路的。粗使最低,其后是杂役洒扫,然后就是仆役,最高的就是可以进入各个凝魂境以上魔使们洞府侍候的内侍了! 这可以说是奴仆一路最高的职位,葵卯如今竟然一不小心就升到了本职业的最高等级。 只不过内侍一般都是从修士当中挑选,偶尔也会被看对眼被选入门墙或者是做了伴侣的。像是炼体境的普通人却从来都没有过,葵卯开始觉得他不能降低尊上的水准,是不是需要伪装来个奇遇什么的,直接装备上魔种以归元境的修为做内侍。 就在葵卯在这边拧眉苦思,坐在上位的祁弑非洞悉他的想法,开口说道:“最重要的不要让你掠影的身份暴露于人前。你如果还是不能安心,就做个地位最低的内侍干些杂活好了。” 这话说的祁弑非都有点无奈,什么时候他抬举一个人,却还要千方百计地找最低的职位安排对方才能满意。也就只有这小小的掠影总是让他破例,这种种经验也是破天荒的第一遭了。 葵卯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个安排,从最角落的地方找了一个小房间住了下来。 他的东西都是随身带着的,起岸堂那里也没有遗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并不需要专门回去收拾。 有了自己的空间,葵卯打水烧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他从纳物空间法器里边取出伤药服下,就盘膝坐在床上开始打坐治疗经脉上的创伤,而神魂上的伤害只能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温养。 葵卯说无大碍,祁弑非就真的没有像对待伤患一样的对待他,而是第二天就安排葵卯上工。 当祁弑非亲自把葵卯交给九极峰的内侍长的时候,内侍长的内心是震惊的。 他们这些来九极峰做内侍的人都是大管事千挑万选选拔出来的,而且在这个地方工作那是轮换制,并不是说一旦选拔上了就能在这里待上个数百年上千年。 每次轮换的时间还特别的短暂,跟宗门大比一样只有区区的十年这么短。 只有内侍长能够做的时间长一点也是百年一轮换。这内侍长算是做的时间比较长的老人,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祁弑非这样平易近人的对待一个下人。 这名叫赵三满的也挺奇怪,说他特别是真特别,竟然是被魔尊亲自带来,要说普通也是真普通,竟然就只是一个炼体境的普通人。普、通、人! 普通人在这九极峰能干什么? 内侍长纠结了,他都不知道该给青年安排什么活做! 内侍长清了清喉咙,然后和颜悦色的问:“赵三满啊,你以前是在那里的?都会做些什么?” 葵卯恭顺的回道:“小的之前是在起岸堂,做的是洒扫。之前是下人区的粗使,只会做一些砍柴的粗活。” 内侍长也没有指望他能会什么高精尖的技能,他这修为在狱天宗基本也就这样的水平了。 内侍长心里有了底,于是很干脆的就说:“既然如此你在九极峰做个洒扫好了,平时就清理一下地面,只不过这地面不能扫而是要用抹布擦。你知道吗?” 葵卯点头表示明白,这魔尊居住的地方地面上使用的都是冬暖夏凉自动会调节温度的蕴和玉石,怎么能用扫帚扫这么粗暴的手段?就应该要用抹布亲手来擦才是。“小的知道,必定会把地擦的一成不染!”青年至今还有着只有用水洗一遍,才能算是清洁的淳朴思想。 内侍长把葵卯打发了,摊在座位上放松四肢。他也不容易啊,硬是在九极峰上给找出了一个凡修能干的活出来。 九极峰常年被笼罩在法阵当中,地面上不用清理也纤尘不染,擦不擦的都无所谓,就当是供养一个人了。 这九极峰是祁弑非的地方,内侍长只是个小小的奴仆,自然是主人让怎么干就怎么干。既然魔尊大人要让他给这人安排个工作,那不管怎么样,他也一定要办的妥妥帖帖,不能出一点差错。 内侍长以为这事情安排好了,葵卯接下来就老老实实地干活就完了,却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这位就向他告假。 青年还说的十分有道理,内侍长不批准都不行。 青年说:“因我来的突然,身份铭牌还没有成内侍的铭牌,出入不免麻烦。还请内侍长准予我一天的假期,让我去把我这铭牌改换成九极峰内侍的专用铭牌。” 狱天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铭牌,铭牌上有相对应可以活动空间的进出许可,如果没有相对的铭牌有些地方根本就不能够靠近。 葵卯表面伪装身份仍然是起岸堂的杂役铭牌,持有这个铭牌他连出去都不可能。 内侍长只好亲自把他送出了九极峰的范围,又给了他一个玉简,写着调令。让专门管理铭牌的部门给他改换九极峰的铭牌。 葵卯感激的道谢之后匆匆的走了,离开九极峰,青年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虽然他确实需要改换铭牌,可是却不必这么着急。他之所以第二天就要出来一趟,完全是因为有一个人他要亲手的了结! 葵卯身上的外伤已经全都好了,只剩下经脉还有神魂上的伤势还在隐隐作痛,让他真元运转起来迟滞,闷涩。 而让他这样一身伤的人,他觉不可能脱离了险境就把对方忘到脑后了! 乙未把葵卯告发给丘弘一,导致葵卯被石子墨下令让刑律司带走,这件事情在掠影当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所有人都有坚守掠影内部事务内部处理的共识,唯独乙未打破了他,这让所有的掠影都对他恨之入骨。 这可惜乙未被作为检举人同时也是人证被刑律司提走了,让掠影们没有办法亲自动手对他处以极刑。 而现在葵卯被祁弑非带走,这件事情也算是落下帷幕,没有了这个嫌疑人,原告检举人自然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乙未又被丘弘一发还给了天乾。 乙未这段时间虽然没有了魔种也没有了法器又成了阶下囚,其实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 他之前用大量灵石、灵药贿赂了小弟的刑律司巡弋兄弟并不是白搭的。那人特意对他多多照顾,没受苦不说,吃的还不错。 乙未以为葵卯迟早会招或者是干脆就被打死了,而他的结果不是重回岗位,就是留在这牢房里老死。无论哪种结果都比之前被丢到山脉野训好。 他没想到这日子不过才过了三个月的时间就结束了,他竟然又回到了掠影卫的手中! 天乾看着他眼睛都红了起来,对于这个出卖掠影内部事务的卑劣之人真恨不得千刀万剐。 掠影们出动,把那收受了乙未财物法器的蜕凡境小弟和刑律司巡弋直接暗中抓了回来,当着乙未的面干脆利落的杀了。 如果不是丘弘一做事谨慎,并没有再让多余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就不只是这两条人命的事情,说的刑律司要被掠影们血洗了。 底下的手下都看着天乾,天乾缓缓的深吸一口气,直接宣判道:“乙未,你不仅诬陷同门,甚至违反规定把掠影内务透露给外人。按照内部条例,即刻执行极刑处死!” 葵卯从队列当中出列,沉声说:“总领大人,属下请求为乙未执行死刑的资格。” 天乾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点头说:“既是因为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而起,自然应该让你们自己了结。” 葵卯这时又提出了另外一个请求,他说:“原本我们都是从一个训练营出来的,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 反正葵卯不可能放乙未一条活路。 ☆、第 17 章 葵卯把乙未重重的甩到地上,乙未狼狈的在灌木草丛当中翻滚,没了魔种带来的归元境修为护身,就连天涧山脉当中布满荆棘的野草也能扎得他遍体鳞伤。 “你还记得这里吧?”青年冷冷的俯视乙未。 乙未用充满仇恨的目光深深的刺向青年,恨不得将他剥皮抽骨。 “你我的恩怨就是从这里开始,那就让我在这里送你去见你的弟弟。”葵卯冷漠的说道。 提到他的弟弟,乙未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其他的表情。 “乙未。虽然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在使用这个名字,可是我们都一样是孤儿,早就已经忘记了各自的性命。不过在现在这个时候,我还是用这个代号来称呼你。”葵卯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绝壁山谷当回荡,“我从来都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能珍惜现在的生活,费尽心思的针对我,这能有什么好处?” 乙未如同濒死的野兽发出凄惶的低吼:“你懂什么!我只要一看见你就想起我那弟弟!就是因为你他才没能成为掠影,结果送了命。你爬的越高,站的越远,我的压力就越大,内心的负担就越来越沉重。我怎么能不恨你!只有你死了,只有你消失了我才能好受。” 葵卯看着对方的双眼,那双眼当中的情绪太过复杂,有绝望、畏惧、恐慌、仇恨。 葵卯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训练营当中原本就是彼此的竞争关系,就算不是我,也可能会是别人。你弟弟的身手和考核成绩根本就不可能合格。那一切不过是你自己的臆想罢了!” 乙未顿时暴跳如雷:“你胡说。我弟弟那么优秀,如果不是你他绝对会被选上!所以我才会恨你!为什么你会抢去他的名额,只要没有你!只要没有你,他现在还活着!” 乙未竭力嘶吼完这句话,好似用尽了浑身的底气,撑着胳膊大口大口的喘气。然后他低声的说:“我答应过我双亲,一定会把他照顾好,结果却食言了。” 葵卯的表情淡了下去:“我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你自己的心结。你一直怪我抢去名额,觉得如果我弱一点他就能被选上。同理可证,以你的这个道理,你那个时候放水一点,就可以让你弟弟被选上。而你自己的下场就是被迫继续参加野外严酷的训练,到时候死的就是你自己!” 乙未如遭雷击,他浑身一震,身体僵硬了起来。 “你本能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在只有一个人能活的时候,为了自己生存下去放弃了你的弟弟,拼命的赢得了名额。然后内心愧疚,逃避现实,就迁怒到我的身上!” 所以之前俩人之间虽然关系不太好,却也一直风平浪静。乙未能把这一切责怪道葵卯身上,心安理得的生活着。 可是当葵卯出现在乙未的面前表现的越来越优秀出众,就显得葵卯更没有可能在那个时候输给乙未的弟弟。葵卯与乙未的差距越大,他迁怒的理由就越来越站不住脚,内心就越来越因为负疚感而恐慌。 最后促使他做出这种诬陷同僚,一定要置葵卯死地的行为。 葵卯今天终于戳破了乙未内心的心思,让他无处可逃,直面自己内心那时自私。 乙未满脸疯狂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们那个时候说好了,有两个名额,所以机会最大才一起参加,两个人一定能够一起入选……” 葵卯直白的说:“你不用再粉饰了,在掠影当中你们除了是兄弟之外,两人之间也存在着竞争关系。你赢了,而他输了。结果就是这么简单,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的自责根本就是多余的。” 第12节 乙未脸上趟满了泪水:“你懂什么?!你没有亲人,有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怎么能够理解我心里的感受。你说的对,这不是我的错。错的是我当初就不该和弟弟一起被狱天宗收容!错的是定下这个破规定的狱天宗!!” 虽然狱天宗给了趟满容身之处,让他们顺利长大吃穿无忧,却也必须经历如此冷酷无情的互相竞争、彼此淘汰。 乙未开始不停的诅咒起狱天宗的人来,从掠影到刑律司,从代宗主到魔尊。葵卯神情一冷,上前一掌盖在乙未的头顶,真元一刺。乙未的身体顿了一下,随后就倾倒在地。 葵卯没有表情的低头看了他徐久,然后手往地上一甩弄出一个大坑,把乙未推进去又翻起土深深的把他掩埋。 葵卯成为孤儿的时候太小了,根本就没有了一点记忆。所以他真的如乙未所说的那样,无法体会有亲人的感觉。 站了片刻,青年转身离开这个山谷。 修真者的道路就是先从离别开始的。 很少有人能够整个家族人人都具有修真天赋,没有天赋的人被舍弃,而具有天赋的人又会向往更好的法门更好的师门更好的资源。他们一般在会很年轻的时候就离开家庭,四处闯荡寻找机缘。 而一旦开始修行就会延缓衰老,往往等一次大闭关出来,再见面就会有亲人生老病死。 所以那些境界高的修真者没有亲人的真不在少数,只能说乙未的心性不够坚强。 可是就算是这样,被当面说没有亲人不能体会那种感觉,还是刺伤了葵卯的心。 他没有用法术,反而是慢慢的走,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葵卯的负面情绪一般不会持续太久,很快他就想起了自己内心的重要存在。他没有亲人不要紧,反正他有一个需要全心全意去守候的人,有尊上一个人就足够占去他所有的精力了。 葵卯办事利落,很快回到主峰把自己的身份铭牌给改换成了九极峰内侍铭牌。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骚动,葵卯特意找潜伏在这里的掠影办理的铭牌改换。可是就算是这样,也让这个同僚用惊奇的目光看了他徐久。 要不是不允许他们有私下交流,这个同僚真得想要好好的八卦一下。 有了自由进出的铭牌,青年就不用人带领进出了。他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不一会儿,就准备销假上工了。 虽然之前内侍长批了一天的假期,可是青年很利索的半天把事情搞定,下午他不打算无所事事的待着,就很勤奋的拿着抹布开始清理地面。 于是等祁弑非想起看看这个引起他兴趣的掠影在干嘛的时候,就发现他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撅着屁股……擦地面。 神念扫到的那一刻,祁弑非的脸上有一瞬间空白。 然后他低垂下脸,手扶在额头上笑出了声。 之前每次看见青年的时候,都是他履行自己的职责剪除钉子除掉奸细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一往无前、杀伐果断、狠辣无情。所以这样老实、木讷、好欺负的表象日常,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他是知道掠影们表面上都会有一个伪装的身份,可是却没有想到青年扮起来会是这样百分之百的努力认真。 认真到不由的让人想要戏弄,然后害他破功的地步。 祁弑非勾了一下唇角,然后对着内侍长传音。 不一会儿,内侍长恭敬而卑微的向着祁弑非行礼。 “免礼。”祁弑非吩咐说:“这九极峰徐久都没有换过装饰,现在的我已经看腻。整个地面的蕴和玉石我也看烦了,你给我换成碎青金石地面。” 内侍长不疑有他,领了命令之后就开始热火朝天的搞起了大装修。 葵卯现在只是一个区区的凡修,他又是徒手擦地面,九极峰是南境魔尊的居所,自然是豪华宽敞又大气的地方。 依山傍岭而建的建筑群,由几十个房间组成,占地面积相当的庞大。整个地面要擦一遍,葵卯花了两天的时间刚刚干完。装修完了内部的内侍长就来掀地面了。 青年只好等地面换完了之后,又从头擦起。等他擦完了,祁弑非对内侍长说:“碎青金石地面看起来太过沉闷,跟整体装修风格不太合,换了吧。” 尊上的命令就是内侍长的意志,主人说换那就换呗。 “是,您看换成什么?” 祁弑非撑着下巴想了一下:“就换成红磷刚玉。” 于是刚刚铺好两天的碎青金石又被扒掉,铺上红磷刚玉。 其实内侍长做事一丝不苟,每次装修换完地面,他都会用法术清理干净,让地上没有一点点的尘埃。 可是葵卯就跟有强迫症一样,只要换掉,他就会从头到尾的从新擦一遍。 内侍长早就把他安排新来的一个名叫赵三满的奴仆专门负责擦地面的事情给淡忘了。 于是内侍长就被祁弑非指使折换了好几遍铺地面的玉石。 这些玉石种类都是最最顶级蕴含着充沛灵力的大块灵玉,如果让白扬帆在这里看着他换来换去的铺地面,就算是再豁达的性格也要吐血了。有钱也不可以这么任性啊!太糟蹋东西了。 内侍长都被要被祁弑非突如其来的兴致给折磨的欲哭无泪,偏偏葵卯还能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换一边从头擦一遍,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这坚韧不拔的心性,让祁弑非都觉得佩服。 忍耐这种美德,他可从来都不曾具有过。 这一天,祁弑非让内侍长把葵卯叫过来。 “从今天起,你还是在我跟前伺候吧。”青年惊愕的瞪大乌黑的双眼,祁弑非笑的勾魂摄魄:“奖励你地板擦的好。” ☆、第 18 章 地板擦的好就直接被提拔做了魔尊的近身内侍,这理由……太符合魔尊大人不按理出牌的魔性了。 之前已经被内侍长淡忘的这个小小奴役再一次的以极其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狠狠的刷了刷存在感。这下内侍长再也不敢把这个赵三满小看了,不仅把他深深的印刻到了心里,还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跟他打交道。 这个凡修深藏不漏啊,跟他打好交道,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帮上大忙了。 “既然尊上让你到他跟前去侍候,你可要好好的做。知道吗?”内侍长给葵卯叮嘱了一番,让他时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为魔尊服务。 葵卯内心比表面上紧张多了,他诚惶诚恐、无措的问内侍长:“我都要做些什么?” 往常青年只需要被动的等待分配干什么活就行了,像这种有着非常强的主动性的高级近身内侍的工作,没有经受过相关训练和培训的葵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内侍长听了这话顿时一阵心塞。他手底下调教好的机灵的合格的尊上不要,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愣头愣脑的?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再给赵三满训练了,内侍长只得说:“近身内侍要充分了解魔尊的习惯,事事都要考虑在前。不能等尊上要做什么了,你才刚开始准备,而是要提前准备好,当尊上要做什么的时候可以不用耽搁一刻。不过,尊上既然指定了你,还这么着急应该也知道你不能指望。你就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有事情让你做尊上自然会吩咐你。而我会找一个经验丰富的等在外边协助你。” 不能指望?! 这四个字简直是对青年的侮辱! 他怎么不能指望了?!想当年他一路带着祁弑非遗骨逃亡的时候,为他更换干净的衣物,清理身体维持整洁,为他梳头发佩戴发冠,没有人教却样样都做的非常的好! 内侍长浑然不知道眼前青年表面上洗耳恭听,内心却一阵阵不服气,连血液都不平躁动了起来。 内侍长接着说:“之后等你稍微习惯了也就知道尊上修炼的时候你该做什么,休息的时候你该做什么,还有就是偶尔用膳、品酒,你应当怎么侍奉。” 这话顿时就跟一瓢冷水浇到了葵卯的脑袋上。 也是啊,他重生前照顾妥帖的一只都是那个已经没有了意识和生机的遗体,一个死人当然不可能表达意见,就算他做的不好也不可能嫌弃他了。 现在他要侍奉的是一个活生生的魔尊,他当然要做到更好才可以让尊上满意! 青年顿时跟被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满脸潮红的往祁弑非房间里一戳,目光灼灼的盯着闭目打坐的祁弑非。 那目光都火热的要在祁弑非脸上灼烧出一个洞来了,他无法静心继续修炼,只能无奈的睁开眼睛,这小掠影又怎么了? 看见他睁开眼睛,葵卯一个飞身扑到他的跟前:“尊上,您有何吩咐?”他迫切的希望为祁弑非做些什么,都迫不及待了。 “……”祁弑非看他那么期待的眼睛,着实说不出来:“你能不那么看我吗?很碍事。”这句话,一定会让小掠影大受打击吧? “你又不是真正的内侍,用不着这样。”祁弑非委婉的说,“你是掠影。”所以做些掠影该干的事情,比如说调查卧底奸细什么的…… 葵卯不解的看着祁弑非说:“侍奉您无关我是内侍还是掠影,这都是我心甘情愿为您做的。” 即使祁弑非已生活过千年,也不曾听闻过如此直白火热的告白,一瞬间祁弑非不动声色面皮下的内心竟然被葵卯纯挚的眼神看的不自在起来。要是换做其他别的人,敢这样直视自己,早就被一下子掌毙。可是偏偏祁弑非对葵卯这个对他心存渴慕之意的小掠影就是生不出一点气来。 对于喜欢自己的人,而恰好这个人自己还不讨厌,不自觉的就会对他宽容许多。 感慨自己的宽宏大量,轻咳一声,祁弑非说:“你既是掠影就发挥你的本职,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人注意,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哦!”青年露出一个恍然大悟,一瞬间也不知道领悟了什么,郑重其事的样子说:“尊上放心,属下必然会为您理清身边的人,为您分忧解难。” 内侍虽然是进过严格挑选的,可是这不代表其中没有奸细潜藏。以前的掠影们倒是没有专门清理这里的人,因为安插不进来。难得葵卯竟然能够进入九极峰,可不是要好好的排查一番。 青年一脸严肃认真的承诺,随后向祁弑非行了一个礼告退了。 看着被关上的门扉,不知道他到底脑补了一些什么的魔尊大人,肩膀的线条微微的往下垂落了那么一点,莫名的觉得有点无力。 在九极峰做事的内侍,除了内侍长是凝魂境之外,其他的不是守一境就是归元境。 别看内侍长比青年的修为高上一层,却也是逃不过掠影们的调查的。首先确认了内侍长没有问题,然后习惯于掠影暗中调查模式的葵卯暗藏在各个的角落跟踪这些人,窃听他们的谈话。 认真的用掠影训练出来的各种特殊调查技巧,葵卯飞檐走壁,时而融入环境当中,时而潜藏在盲区,并且巧妙的利用九极峰本身的法阵来给自己打掩护。 这一系列行动让想要看看他要怎么做的祁弑非也惊叹不已,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掠影卫日常是怎么调查的。一回想他修为低的时候可能也曾经被人这样无知无觉的靠近调查过,祁弑非就浑身的不自在。 好在他如今是狱天宗的至高存在,而掠影也变成了他手中的一把武器。 葵卯并不知道他的行动被尊上关注着,于是在调查闲暇的时候他会不自觉的向着祁弑非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要一想到现在的他能够距离活生生的尊上这么近,葵卯清俊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就会露出一个细微的幸福的微笑。 每当这个时候祁弑非都感觉看到什么羞耻得不了的场面,忍不住想要把神念收回。却又觉得自己不能示弱硬生生把神念放在青年的周围,硬是强忍着内心涌起的莫名感触,直到青年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就这样在青年以为祁弑非不知道其实祁弑非什么都看见了的状态下,葵卯完成了对内侍所有人的排查。索性的是,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人有问题。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年的时间过去,天涧山脉又一次冰封雪盖、飞雪飘扬。半年前祁弑非进入入定状态闭关,葵卯就日夜不离的藏在他的附近为他护法。 经过将一年时间的恢复,葵卯的经脉彻底复原,神魂也完全的恢复了完好。不过康复并没有令葵卯多么的开心,随着时间越来越逼近,他内心也越发的紧张起来。 重生前的那一次祁弑非并没有进行这次闭关。所以才会在那个时间外出,而现如今尊上闭关了,就不会再出去了吧? 如果祁弑非根本就没有离开狱天宗,那么他就不会再外边遇害,也就彻底的躲过这次死劫了。 葵卯凝望着祁弑非闭关之处的房门,总觉得心神不宁。 这天傍晚,难得的是一个晴天,冬天里天光短。夕阳下,一片似火的红。天上的红,地上皑皑白雪,九极峰上望去,天涧山脉格外的广袤壮美。 葵卯忍不住站在廊上深深的呼吸一口冷冽的空气。突然,他神色一动,刚刚回过头,就看见远处一道极光闪烁,眨眼间一个光点就冲了过来,不等青年有所反应,那光芒就一下子撞破了祁弑非闭关的房门,飞了进去。 葵卯的脸色一变,顾不得许多立刻跟着闯了进去。 葵卯的动作太快了,几乎是光芒一闪他就跟着撞门,等他掠到祁弑非的座前,身后的门扇这才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祁弑非玄青色的长发披满肩头,他的闭着眼睛更显的那张脸妍丽华美,没有那双分散人注意力的琥珀色双眼,惊人的凌厉锐气直直的刺进人的眼里心里。 “……尊上?” 屋内几乎没有任何的变故,让青年迟疑了起来。 祁弑非缓缓张开眼,他没有看向撞门进来的青年,而是低头看自己的手。 这个时候葵卯才注意到,一张传讯符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第13节 祁弑非手指捏着传讯符,随着内容的阅览,他飞扬的浓眉轻动。 葵卯内心涌起不妙的预感,果然看完传讯符祁弑非站了起来,他拢了拢敞开的外衫,低沉的说:“本尊要立刻离开一趟,你把这件事通知给常珛。”常珛是内侍长的名字,在祁弑非不在的时候,九极峰所有的事情归他管。 葵卯心中焦急,他忍不住问:“尊上,您要去哪里?!” ☆、第 19 章 葵卯的这话问的太过逾越,还从没有过人能这样堂而皇之的打探南境魔尊的行径。 祁弑非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整理外衫,随后他系上腰带,期间葵卯眼巴巴的看着他。 青年用担忧又心切的目光看的祁弑非没办法再对他置之不理,只好说:“白扬帆误入了赤炼魔域的小秘境,被困在那里出不来了,我现在要赶去那里。” 葵卯一听心里就是一揪,赤炼魔域!重生前魔尊就是在那里陨落的。没想到这一次魔尊没有出去,却还是收到了传讯符把他引过去。 这让葵卯内心焦灼,看来还是改变不了魔尊的命运,同样是要往赤炼魔域去,同样是因为白扬帆的原因! “道修之人不知好歹,既然胆敢到我东渡洲来闯荡,自然是要做好身死在这里的心理准备。尊上又不是他家师尊,凭什么他发来求救,尊上就要巴巴的赶去相救!”葵卯愤懑的说。 魔尊却是把这段话误解为青年心生妒忌。 祁弑非斜睨了他一眼,这醋吃的也太不知道遮掩了。莫非是他这段时间太过纵容,葵卯说话越发的肆无忌惮。 他勾了一下唇角,说:“我与他莫逆之交,众人皆知。如果他向我求救,我却不理,岂不是引来侧目。”祁弑非眼中闪过一道莫测的光芒,他说:“白扬帆被困,我不能不管,我自是有我的理由。” 葵卯终归是忍不住劝说:“但是赤炼魔域诡秘莫测,尊上尽管有大乘境的修为,也很可能遭遇危险。” 那时他是接到了天乾的命令,才往赤炼魔域赶。他只是知道祁弑非陨落在那里,并且这件事情因白扬帆而起,在赤炼魔域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地位低下的青年无从得知。 所以,他一直很困惑,在赤炼魔域到底是遇到了什么,让整个逻垣大世界屈指可数的强者之一殒命在此。 祁弑非转过身来,抬手在葵卯的脑袋上按了一下。他说:“修真人一生当真中谁没有遭遇过几次危险?如果因为畏惧而不前,只会阻碍自己的修炼,倒退了心境。放心,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能难得到本尊。” 葵卯被摸了脑袋整个人都眩晕了,双颊迅速的被染上一层绯红,激动的眼角都湿润了。 祁弑非轻笑一声,在他脑袋上拍了拍:“好了,你就乖乖的留在九极峰,我去去就回。” 祁弑非的手离开葵卯的头顶,他与他擦身而过,月白的衣角轻轻的从葵卯的小腿上拂过。 那触感轻微的就好像羽毛在皮肤上蹭过般的痒,却让葵卯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转身毫不犹豫的伸手拽住祁弑非的长袖:“属下也要一起去!” 祁弑非被他拽的前进不得,只好站住脚。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眉梢唇角冷了下来。 葵卯知道自己放肆了,但是却仍然倔强的拉着祁弑非的衣袖,他黑色的眼睛透漏出于他坚决的动作截然相反的哀求。 祁弑非素来坚硬的心肠竟然无端的软了一下,他率先移开视线,声音冷冽的说道:“你之前既然知道赤炼魔域诡秘莫测,危机四伏。你去了,说不得本尊顾不上护你周全。” 葵卯发觉了祁弑非态度松动,欣喜的说:“属下自负安危,绝不拖累尊上。遇到危险,尊上只管自去,不必管我。” 他说的时候欢欣不已,让人能一眼看得出这话完全发自肺腑。祁弑非还第一次遇见葵卯这样完全不把自己的小命当做一回事的人。 他甚至可以推测出,如果他们一起同时遭遇了陷阱,为了不给自己拖后腿,青年会毫不犹豫的自戕。 出于直觉,祁弑非知道青年绝对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这种甘于牺牲奉献,浓烈而直白的情绪,让祁弑非都不由的感到动容,没办法再以一种戏谑而有趣的心情看待青年的情感了。他的这种情感弥足而珍贵,一点的不庄重都足以玷污了它。 祁弑非不自在的垂下眼,唇角抿出一个郑重的弧度。他所能做的最好的最宽容的决定,就是允许他继续抱有这种情感待在自己的身边了吧? 思绪一闪而过,祁弑非抬眼,肃容而认真的说:“你既然一定要跟,我就破例允你一次。” 青年喜出望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祁弑非随后又是气势一变,厉声说:“下不为例!以后可不许你再这般任性不听话,再敢如此,必将严惩。” 葵卯才不管以后如何,只求这次能够保护祁弑非躲过死劫,之后自然不会再做出任何违逆尊上命令的事情。 “是,属下遵命!” 葵卯松开手,开心又恭敬的附身行礼。 祁弑非哼了一声,他甩了一下衣袖,扫到葵卯胸口和脸颊上。魔尊大人的衣衫有一股冰雪般清冽的味道,凉丝丝的从青年脸上划过。 葵卯手里正捧着他的衣袖不解就听祁弑非的声音说:“松手做什么?拉住本尊的衣角。不然以你那速度,何时才能赶到赤炼魔域!” 能被允许拉着尊上的衣角,青年简直不能更开心:“遵命,尊上。” 即使单纯拉着衣角,大乘境的修真者使用真元赶路的时候也不是葵卯这么一个归元的可以承受的了的。祁弑非不得不用一个护罩把葵卯包裹在他的守护范围内。 一路赶路无话,几天之后他们从东渡洲南境,跋涉数千公里感到了东渡洲东部的赤炼魔域。 东渡洲东部灵气暴烈,导致在这里生存的草木和灵兽攻击性都非常的强。再加上赤炼魔域的中心部位是一座长年喷着浓烟流淌着岩浆的火山,火属性灵气大量充斥,长年干燥无雨,地面到处是大块的岩石,荒土戈壁。 环境苦寒,就让这里没什么人生存。 没有普通人的生存,却不代表这里没有修真者活动。充沛的灵力滋养草木和灵兽,让它们卓壮强盛,是个试炼寻宝的好地方。赤炼魔域在西泗洲都鼎鼎有名,是道修们来西泗洲必定要来的地方。 这就导致有很多魔修喜欢到这里来守株待兔,捉上一个鼎炉或者是抽血夺魂,方便快捷还不用横渡深渊。 赤炼魔域当中除了地表部分,在地底还有很大的底下溶洞。这里的溶洞宛若迷宫,有着天然的灵力魔障,又被称为小秘境。深不见底的洞底,甚至有可能存在生存了上万年,修为堪比大乘境那么恐怖的生物。所以敢来小秘境这个地方的人,不是胆大包天就是对自己极为自信。 白扬帆自从来到东渡洲一路畅通无阻,又有南境魔尊的另眼相待,狱天宗上下礼遇有加,不知不觉的就让他自视甚高起来。 离开狱天宗之后,白扬帆又去了其他几个著名的地方转了转,虽然也遇到两个强劲的对手,可是他有祁弑非赠与的法器护身,倒也没有吃一点亏。 自信心膨胀的下场就是把师尊的叮咛忘记到了脑后,来了一个孤身勇闯赤炼魔域。刚进来的时候风平浪尽,一路平坦,甚至让他以为不过如此。 可是后来冒出来一个魔修,修为很高的追杀在他身后,把白扬帆逼的一路奔逃最后迫不得已逃入底下小秘境。 后来那魔修被他甩掉,白扬帆却也迷了路。不过他倒是没有感觉慌张,反而是自觉因祸得福,竟然让他遇见一群地甲灵兽。 这地甲灵兽的鲜血用来炼制丹药最好,尤其是他师尊正需要这种灵兽的血入药。 白扬帆杀了两头取了兽血,可是看着成群的地甲灵兽,他一时贪心大起。这个地方让他出去再找就可能找不到了,而且下次再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如趁着在这里,多取一些兽血。 于是白扬帆大开杀戒,连杀数百头地甲灵兽。他杀完这一群之后还不够,又朝着另外一个族群下手。最终终于引起了地甲灵兽的愤怒,引来了疯狂的报复。 小秘境里的灵兽被地甲灵兽直接引发了灵兽暴动,都朝着白扬帆攻击过来。白扬帆不过是凝魂境修真者,边逃边杀还能行,被围困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杀不动了,这才感觉到了害怕。他开始绝望了,他不想死在这里。于是他就拿出了祁弑非给他的传讯符,不管尴不尴尬,向他求救。 发出求救之后,也许是有了希望,白扬帆反而觉得杀的轻松了起来,又多坚持了几日。 等他再一次感觉到了疲态的时候,终于祁弑非赶到了。 祁弑非找到这里也花费了一段时间,因为白扬帆说的太过模糊,加之他又不是被困在原地,边打边移动,早就不在原位了。 祁弑非放开葵卯,推手把他送进一个隐蔽的角落。他叮嘱道:“你先在这里呆着,不许私自乱动。” 葵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点头:“属下绝不乱动。” 他才不会在这个时候添乱分散尊上的精力,一到这个地方,葵卯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白扬帆的身上了。 他死死的盯着他,就想看看他到底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作者有话要说:  闷骚、傲娇、阴险、腹黑、狡诈,祁弑非成功集齐五种属性_(:3」∠)_ ☆、第 20 章 祁弑非化作一道白色的身影,冲到了被数千灵兽上下围困住的白扬帆的身边。 深陷绝境当中有人会来救他,绝处逢生的逆转让白扬帆看到祁弑非比见到亲人还要激动。 白扬帆高声说:“祁大哥,多谢你前来搭救!” 祁弑非翩然落地扫飞扑过来的地甲灵兽,真元砸在灵兽群中,立刻出现了一大块空缺。 他对着白扬帆眉毛一扬:“白老弟,有话一会儿再提。” 白扬帆感激的一点头,吞下最后一把回元丹,激荡起刚刚产生的真元,向着灵兽们开始反击。 祁弑非大乘境的修为可不是摆设,这些难为了白扬帆好多天的灵兽很快的就死的死伤的伤,这些灵兽开始本能的畏惧起来,最终一哄而散。 白扬帆见终于安全了,从骨头缝里边透出深深的疲惫感,他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倒在地,然后又直接仰躺在地面上。 祁弑非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毛,随后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对着白扬帆说:“白老弟看来疲乏的厉害。” 白扬帆长出一口气,仰望着站在他不远处的祁弑非:“我已经跟这帮畜生们缠斗了五天了。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跑得掉,结果我托大了,没成想后来引起了联动,这些畜生跟疯魔了一般都向着我围攻了过来。杀了三天我实在杀不尽,只得向祁大哥求救了。”白扬帆终于觉得这样仰视很别扭,就坐了起来。 祁弑非眼神一利,缓缓的说:“三天?” 白扬帆站起身,抬起手拍自己的外衫,感激的对着祁弑非说:“是啊,没想到祁大哥两天就赶到了,真是救了小弟一命。” 祁弑非看了看白扬帆只有感谢的脸,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白扬帆头一次看到他这种带着锐利和一丝魔性的笑,顿时一层鸡皮疙瘩站了起来。 “祁大哥……”还没等他这句话说完,他们所在的地面突然塌陷下去。 祁弑非反应飞快的腾身而起,而白扬帆则惨叫的随着碎石落了下去,一声长长的凄惨叫声过后,不耐烦他折磨自己耳朵的祁弑非抬手把他给飘了上来。 “怎、怎么回事啊?”白扬帆不解的问。 祁弑非低头看着脚下空空的一个大坑,从深深的地底翻涌而上一层层的热浪,逐渐扭曲了空气。 “我们不幸踩在了法阵上。”祁弑非声音没有什么情绪的说道。 白扬帆大吃了一惊,脚下的大坑渐渐被翻涌而出火红滚烫的岩浆给溢满。 坑中的岩浆,一阵低一阵高,就好像下方有一个大洞在不停的吞吐一眼。这诡异的情景看得白杨帆头皮发麻,他倒抽一口气:“好强的灵力波动,难道下方的那个就是传说当中上了万年的灵兽?!” 祁弑非冷笑一声:“你听说过有灵兽会设下法阵?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灵兽,而是人!装神弄鬼!” 白扬帆汗毛顿时倒竖,这么强大的灵力波动,这修为境界得有多高啊?他瞥了一眼目视前方的祁弑非,跟这位的修为不相上下吧? “哈哈哈,南境魔尊果然见多识广,为人精明。”一个飘忽的声音在广阔的地下溶洞里边响了起来。 祁弑非淡定从容的说:“过奖了,你就是那位近千年没有在人前露过面的烈熠魔尊吧?” “不错就是我。今天你们闯进我的地盘,算你们倒霉了。我已多年没有见过鲜血,就拿你们开开刀吧——”那声音忽前忽后,让人判断不出他的位置。 祁弑非心神紧绷,飘在他身侧的白扬帆硬着头皮说:“前辈,晚辈无知,无意间误闯您的地方。还请您宽宏大量,原谅我们的过失。” “是不是误闯,不是你说了算。” 祁弑非冷冷的说:“用不着跟他求情,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哈哈哈,说得没错!南境魔尊果然是个明白人!” 第14节 白扬帆还在那里困惑不解,就见祁弑非一抬手,一阵罡风就冲他扫来。他接连翻了三十多个圈被从巨大的熔岩法阵当中扇到一个边缘的一个缝隙当中。 “哎呦!”白扬帆还在晕头转向,就见一黑影向他扑来,要不是他躲得快,身首直接就分家了!白扬帆惊骇不已,他看着一脸厉色,乌黑的眼中满是怒火的青年又惊又怒:“你是何人?为何偷袭我?!” “白扬帆你这个罪魁祸首!”青年的眼睛完全的红了,他仇恨的看着白扬帆:“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家尊上根本就不可能会来这里,也不会中了烈熠魔尊的法阵!!” 白扬帆一听,原来这人是祁弑非的属下,于是那怒火也发不起来了。他忍气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喂,那什么烈熠魔尊很厉害吗?难道祁大哥也打不过他?” 青年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着独自漂浮在法阵中央的祁弑非,嘴里说道:“那烈熠魔尊乃是东渡洲两大魔尊之一,他已经有数千年的寿数。年龄算起来是好几个魔尊,修为自然也就比魔尊要深厚。”青年握着拳头狠狠的锤击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我原本以为是你这道贼设下圈套险境,却没相当竟然是被你连累的误闯烈熠魔尊这个很多年没有消息的手里。” 葵卯懊悔不已,他要是拼命阻拦魔尊不要前来就好了。如果是其他的什么埋伏他拼着身死也要护得尊上,可是如果对手也同样是魔尊之一,他根本就只能是个炮灰,一点用也没有。 葵卯一阵灰心,他拳头不自觉的抵在自己的胸口,内心一阵锥心的刺痛。 然后他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白扬帆厉声道:“都是为了救你尊上才会陷入如此的境地,你快点恢复,速速前去助尊上一臂之力!” 他去了只能直接被碾压,而白扬帆过去说不定还能塞个牙缝什么的。至于白扬帆的死活?葵卯才不在意。 白扬帆欲言又止,最后想想他现在真元见底,一点丹药也没有。是应该要趁着祁弑非跟那烈熠魔尊斗法的时候赶紧回复,也好能有点自保之力。想明白之后,白扬帆干脆的盘膝打坐。 那边烈熠魔尊终于和祁弑非交上了手,烈熠魔尊似乎是主火属性灵力。他法力无边,能够完全操纵地下的岩浆洪流形成海啸一般的巨浪攻击祁弑非。这地下本来就是火灵力极度充沛的地方,烈熠魔尊事半功倍,几乎不费什么力量。 而祁弑非自己则是水属性里偏寒的灵力,在这种环境里被硬生生的被克制着。他月白色的外衫在他急速闪避的时候带出一道道银白的光晕,他时而灵巧的穿过,时而强硬的拍击岩浆。随着祁弑非的轨迹,他所过之处,岩浆迅速冷却被凝固成个个形态千奇百怪的固体。 很快,原本空荡荡的地下溶洞,逐渐形成怪石嶙峋的壮观奇景。 双方的斗法越发的激烈起来,有的怪石刚刚成型就被双方灵力撞击的余波震成齑粉,跌落到下方的熔岩当中,重新融化成浓浆。而有的岩浆刚刚形成一股,就被祁弑非逸散的冰冷灵力迅速的冻住表面。 葵卯穷尽目力的去看,才能勉强捕捉到两个人的身影。他第一次看清楚烈熠魔尊的模样就吃了一惊。 祁弑非容貌妍丽出众,气势锐气逼人,让人只能仰望他的存在。所以葵卯的大乘境修真者的印象就是以祁弑非本人而建立的,在他的心里其他的魔尊虽然比不上,可是也不能差得太远。 可是这烈熠魔尊的尊荣真是让他大失所望。这烈熠魔尊身材五短不说,一张脸上皱纹丛生,老态尽显。根本就不像其他的修真者那样模样始终保持在最佳的年龄外貌上。 葵卯内心正在惊异不定,突然看见法阵边缘有一个人影。他使劲的眨了下眼睛,才发觉他并没有看错。 那人绕着法阵向着这里靠近,等看清了那人的模样,葵卯又是一惊。那人竟然是代宗主石子墨! 代宗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想了一下重生前他所知道的情况,那个时候天乾好像是提了那么一句,是石子墨让他们去收敛尊上的遗骨,带着遗骨绕路而行。而石子墨最初引走了一些人之后就回了狱天宗组织人手来保护祁弑非的棺椁。 那时情况混乱,葵卯知道也不多。难道在尊上与烈熠魔尊激战的时候石子墨就已经在这里了?还是,这又是因为他引起的变动? 葵卯之前因为代宗主下令被严刑拷问,此时见了他内心并不显得多么激动喜悦,反而是怀疑的。 葵卯悄无声息的用掠影的手段隐匿了气息躲藏了起来,此时溶洞当中充满了逸散的灵力气流,再加上这里昏暗,葵卯的伪装完美的融合在黑暗当中。 想了一下,葵卯捏起一个小石子丢在打坐入定的白扬帆身上。 白扬帆睁眼一看空无一人惊了一下,他本是因为有一个人在身边勉强算是护法这才干入定。却没想到这个人悄无声息的的走了,这顿时让白扬帆不悦起来。 他张望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石子墨。白扬帆大喜,毫不犹豫的抬手招呼:“那位魔君,你是来助祁大哥一臂之力的么?” ☆、第 21 章 石子墨似乎对他在这里藏身并不惊讶,只是靠过来说:“你怎么还留在这里,还不逃命去?” 白扬帆料不到他会这么说,于是愣了一下才说:“祁大哥还身处险境当中,我是他的兄弟,怎么能弃他不顾,独自逃命?” 石子墨莫名的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着白扬帆。那目光让白扬帆一阵恼火,他就好像在看着一个白痴傻蛋一样眼神中充满轻视意味。 “如果是我,早就趁着祁弑非顾不上的时候逃走了。” 白扬帆胸腔里边含着怒火,却只能硬生生的忍着。对方比他高一个境界,他与他对上毫无胜算,所以就算是对方明摆着鄙视他,他也只能受着。 他问:“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他绝想不到这东渡洲最大宗门之一的狱天宗竟然会这般没有同门情谊,还在这里站着说一些不找边际的话,而不是上前协助祁弑非斗法。 魔道都是这般无情无义?! 白扬帆觉的自己的思想受到了冲击,可是石子墨接下来的话却更加的让他震惊。 石子墨讥讽的说道:“你真是天真的可笑!你以为尊贵无比的东渡洲南境魔尊会真的会把你当做一回事儿?跟你称兄道弟就真的掏心挖肺的,那是你们道修的傻子才干的事情。” 白扬帆一下蒙了,他顿时怒了:“你胡说!祁大哥待我如何,我自然是知道的!” 石子墨却轻蔑的看着白扬帆说:“你不过是尊上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的玩意,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尊上的打算。” 白扬帆不由自主的被石子墨笃定的语气给影响,他动摇的问:“什么打算?” 石子墨手背在身后,用看待物品一般的目光扫了扫他的全身:“一个单纯冲动,头脑简单,修为又还算不错的道修天才青年俊才。跑到魔修的地盘上还不知道遮掩的大肆行动,怎么能不好好教训一番?只是这修为还轮不到祁弑非这般地位崇高的魔尊亲自动手,这就显得尊上跌份,而抬高了你的自己。所以这教训就不能简单直白,必须要做的隐秘,最好还能解解闷、打发无聊的时间。” 石子墨绕着白扬帆缓慢的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还缓缓的说:“有什么比腐蚀一个人的心智,慢慢的诱惑他堕落更挑战人心呢?祁弑非把你带回了狱天宗,故意放纵门徒侮辱你煽动你,任由人挑衅你激怒你,引起你的怒火,动摇你的道心,再引导你参加狱天宗的宗门大比。一个道修,竟然参加魔宗的大比。要说他没有被腐蚀堕落,谁信?” 白扬帆脸色随着石子墨的话逐渐的变的发白发青,他脑子里边有点混乱,忍不住思维被对方牵着走。现在回想起来,要是没有祁弑非的默许,狱天宗的人怎么敢到他的跟前说那些羞辱他的话。 只要有祁弑非的一句话,就没有人胆敢冒着触怒他的风险跑到他的跟前来说那些下流的话。白扬帆拳头收紧,紧紧的握了起来。 潜藏在不远处的葵卯都有点迷糊了,石子墨说的话是真的吗? 不过石子墨在狱天宗好几百年,对祁弑非的了解应该要比自己多吧?青年不确定的想。 他会这么想,显然白扬帆也会这么想。 白杨帆的心明显让石子墨给搅的不宁起来,这时外边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白扬帆一惊,抬头向着远方看去。 祁弑非和烈熠的斗法越发的激烈起来,奔腾的灵力甚至能够看出明显的光华。祁弑非是蓝中泛白,而烈熠则是黄中夹杂着火红。两种属性截然相反的真元激荡,烟尘四卷,空气当中到处都充斥着两人激斗引发的乱流。这时如果一个不知情的人飞过,能够瞬间被那气流撕扯得粉身碎骨。 白扬帆眼睛一亮,他猛然说:“不,不是那样的!祁大哥他不顾危险的前来救我,这就是他真心待我的最好证明!你不过是信口雌黄,污蔑于他!” 石子墨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声音更加的轻了:“说你头脑简单你还不信。在没来之前,祁弑非可不知道烈熠正巧在这里。你以为他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救你?别做梦了,这不过是因为他还没有玩够,舍不得你这个玩具死在赤炼魔域罢了!” 见白扬帆还想反驳,石子墨紧接着说:“祁弑非的最终目的不过是想要引诱你堕入魔道,放弃道修的身份。馥鹭的肉好吃吧?长欢玉兰酿造的酒是不是特别的好喝?如此美食美酒在西泗洲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品尝过?那一瞬间就没有一丝惋惜和贪心?‘如果能够留在东渡洲就好了……’只要你有了这个心思,最后祁弑非一定能够达成所愿。自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却丝毫不知道,还对对方感激涕零。就你这人世不知的愚蠢,在东渡洲只会被会啃的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白扬帆那一刻简直以为那句话是自己说的。没错,那时候他却是内心里有过这种想法。 白扬帆先是羞,然后是恼,最后变成了怒。 祁大哥……祁弑非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一想到自己被人耍的团团转,而祁弑非暗地里就想看白痴一样的看待他。白扬帆就由怒生恨,又羞耻又愤恨。 白扬帆愤怒的激动的打着颤抖,石子墨用眼皮瞭了一眼,轻蔑的说:“你说你继续留在这里为他担心,你以为祁弑非真的会感谢你吗?他只会觉得你蠢得无可救药!” 白扬帆气喘如牛,他深深的吸口气,目光冰冷了下来。 他往了一眼正陷入苦战当中的祁弑非,转身头也不回的顺着石子墨来的方向逃离了这个让他难堪又伤心的地方。 白扬帆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视野当中,石子墨轻嗤一声,脸上轻松的转身向着法阵中央走去。 暗藏的葵卯内心大急,如果这个时候他还看不出来石子墨有问题,他这个掠影可就白干了! 白扬帆真是个脑子里边只有肌肉没有脑浆的蠢货,竟然就这样被牵着鼻子走,偏听偏信的厉害。如果是葵卯自己,一心认定的人只会信任到底,绝不背叛,根本就不可能单纯听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青年不明白石子墨为什么煞费苦心的把白扬帆用话哄骗走,而不是直接对他下手。不过现在他来不及多想什么,因为石子墨明显是对祁弑非不怀好意。 葵卯的修为只有归元境,而对方比他高出三个境界,是接近大乘境的化神境。他跟本就不是石子墨的对手。 葵卯无声无息的跟在石子墨的后方,他害怕被发现,不敢靠的太近。 如果石子墨真的要害尊上,他该怎么才能保护他? 石子墨已经轻盈的离开了地面,悄悄的接着不停从顶部大块大块掉落的石块遮掩着向着祁弑非后方绕去。 他该怎么办?葵卯焦急的用目光搜寻,他一时半会想不出任何办法,只能看着石子墨越逼越近。 青年仿佛再一次回到重生前那危机四伏的厮杀当中,回想起静静躺在玄玉棺椁当中祁弑非的脸庞,葵卯内心一阵锥心刺痛。他神情一凛,看了看巨大深坑下滚烫的岩浆,义无返顾的向前潜伏了过去。 这时一阵山摇地动,整个地下溶洞像是要坍塌了一样,碎石崩裂的越发的厉害,甚至顶部开始出现一道逐渐向上蔓延的裂缝,深坑当中的岩浆好似海浪一般翻涌起道道惊天波浪。 接连不断的燃烧凝结,终于让底部的地质结构崩溃,一声长长的仿佛怪兽呼吸引起的呼啸般的声音悠长的从地底传来,突然地底的岩浆面一降,熔岩沿着裂开的地缝向着更深的底下渗去。 气温逐渐的降低,没了充满暴烈火属性力量的熔岩加持,烈熠慢慢的越来越疲于应付祁弑非的攻击了。 他咬牙,鼻孔喷张,气息粗重,刺耳难听的声音猛的响起:“你还不动手等什么?真想本尊跟这小子同归于尽你好捡个大便宜吗?!” 祁弑非的身体一顿,急速的向着旁边闪避了一下,一道毒蛇般阴险的暗光堪堪的擦过他的身边。 石子墨显露了身形出现,他半真半假的向着烈熠魔尊抱怨道:“怎么会呢?您老太性急了,提前揭破就起不到偷袭的作用了。” 烈熠趁机后退,从纳物空间当中到处一丸猩红的丹药吞了下去:“反正他也是死路一条,早死晚死都是死!” 石子墨长袖飘荡,嘴角噙笑:“能省一些功夫怎么不好呢?尊者您都这么费力,我一个小小的魔君又怎么是大乘境的对手。” 烈熠枯瘦长满老年斑的手背擦了一下嘴,不耐烦的说:“少来这些表面功夫!我可没有那些心思陪你做戏,我承诺的已经做到,就看你何时兑现约定!” 祁弑非月白色的外衫在狂风当中猎猎飘动,玄青色的发丝有一些凌乱的摇摆着。他紧紧的盯着石子墨,似乎是要把他深深的看透。 祁弑非胸膛快速的起伏,缓了缓气息,他慢慢的开口:“是你。” 石子墨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想到就要实现梦想了很久真正的成为狱天宗的掌权者的愿望,他的情绪猛然的亢奋了起来:“不错,就是我。你想不到吧!” ☆、第 22 章 “不。”出乎意料的祁弑非竟然露出了一个危险的微笑,“从见到白扬帆那刻起我就知道狱天宗当中有人背叛了我。” 石子墨那得意的心情顿时一滞,他脸色稍变,怀疑的看着祁弑非:“你怎么猜到的?”石子墨确认他的计划非常的完美,不可能出一点意外。 祁弑非说:“传讯符在这里只会被烈熠的法阵拦截了,根本出不去。而你则早就预料到了他会向我求救,于是在白扬帆被困的时候就发出了冒充他求救的传讯符。只可惜白扬帆比你预料的有骨气一点,他坚持了三日才发传讯符。当他真正发出传讯符的时候,我却已经接到了你伪装的那一份。” 石子墨一听竟然在这里露出了破绽,不由的暗怒。白扬帆在这个时候拖延三天才求救哪里是有骨气,根本就是狂妄自大吧?! 祁弑非说:“我给白扬帆的传讯符上有我的独门标记,这种传讯符只有几个人有,而你正是其中之一。” 石子墨阴狠的说:“就算你猜到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落入了圈套,成了瓮中之鳖。” 祁弑非诡异的勾了一下唇角,意味不明的看着石子墨:“是吗?” 石子墨刚才用这种眼光看白扬帆,而转眼间祁弑非就用同样看无知之人的神色看着自己。这让智珠在握,自信自负的石子墨气血上涌,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 他厉声喊道:“祁弑非你少来虚张声势!你以为我会被你吓住吗?!你真元不足、气机迟滞、紫府受创,怎么能从我们俩人联手当中逃得性命!”他顿了顿,说:“不过只要你把狱天宗的宗门秘宝交出来,我就给你一个体面,让你自爆真元。” 祁弑非眼中闪过一道诧异,宗门秘宝? 第15节 石子墨见他脸上神情微动,紧跟着又说:“你不用假装不知道,就是那样传闻当中可以让人直接晋升到登羽境的宗门秘宝!” 烈熠魔尊也跟着说:“不错,正是这件秘宝。只要你把它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个干净,省得留下遗体被磋磨成法器糟践。” 祁弑非目光闪了闪,冷笑一声:“我可从来不知道狱天宗还有什么能让人晋升到登羽境的秘宝,烈熠魔尊,我尊敬你是前辈,才愿意好言相告。如果这石子墨是用这个条件来跟你约定,那么你肯定上当了!” 他神情郑重,言之凿凿的样子让烈熠不由的一怔,烈熠转头看石子墨。石子墨当即说道:“狱天宗绝对有此秘宝!尊者如果怀疑,我愿意发下魂誓向您保证!” 听到魂誓这个词,烈熠不由的动容,动摇的心思瞬间坚定了起来。 魂誓是逻垣大世界最狠毒的誓言,这个誓言将把发誓者的神魂分裂成两半,一半被束缚在受誓者的手里,如果受誓者不满,随时可以操纵发誓者的生死。 这种分裂是规整的分裂,并不像受伤那样影响到修真者的修炼和日常生活。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神魂交给另外一个人,让他控制自己的生死。 祁弑非讥笑道:“真可笑,只不过是嘴皮子上说说而已烈熠前辈你就真的相信了吗?如果真有这种秘宝,我早就自己用了。还用等到今天面对你们二人联手?” 不等烈熠魔尊再受挑拨,石子墨就急急的说:“休要再狡辩了!你修炼到大乘境才不过百年,了不起中阶而已,距离后阶还需要千百年的修行。” 烈熠一想正是如此,他怒道:“不要再啰嗦,你赶紧把秘宝交出来!” 烈熠魔尊虽然说得好听修炼了数千年是个大乘境大大大前辈,可是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早点晋升登羽境。然而登羽境近万年来也没能晋升一个,烈熠就是被卡在大乘境的一个。 修真者的寿数虽然长久,却也没有长到天长地久的地步,烈熠如今就已经到了大乘境的极限,原本修真者一直保有的青春外貌也随着大限将至而逐渐老化,让烈熠内心越发的焦急起来。 于是石子墨用这秘宝来交换条件的时候,烈熠尽管有所怀疑,却还是答应了,就为了那万一的可能他也要尝试一番! 祁弑非无奈的一摆衣角,说:“狱天宗当中是真的没有这种秘宝……” 正说话见祁弑非飘摆衣角大大的荡开,腰带猛然断裂,胸襟大敞。狂烈的乱流让月白色的衣衫整个展开,宽大的外衫顿时展开,一瞬间竟然衬得祁弑非气势更加的凌厉迫人。 祁弑非神色冷峻,月白色的外衫随着他的姿势变幻,如同翩然的蝴蝶转身一般,外衫滑落从身上滑落。祁弑非手腕转动,月白色的外衫上银白色的符文光芒大盛,爆发出强裂的寒气。 视觉上对方猛然变大了一样,极具冲击力的变化让俩人瞳孔一缩。石子墨还来不及反应,烈熠已经手中捏出法诀猛然向着祁弑非攻击而去。 石子墨倒抽一口气,却被冰寒的冷气呛进口鼻。他又惊又吓,疯狂的鼓动起自己的真元,压榨出每一分的灵力,狂暴的向着祁弑非的背影冲去。想要和烈熠前后夹击祁弑非。 就在这时,一个玄色劲装的人影抛出一个抛物线,停在石子墨的跟前猛然的爆开一股巨大的能量,炸得他灰头土脸,身不由己的向着身后翻滚而去。于此同时,那身影却失去了控制,向着下方深不见底流淌着岩浆的裂缝当中落去。 “蝉不知雪!”祁弑非冷冽的声音响彻天地,顿时溶洞当中迅速以他为中心迅猛的辐射出极度深寒,空气当中的浮尘转眼间就变成了白霜,一阵急速冻结的咔嚓咔嚓声响起,周围的凝固的林立石体表面附上薄冰,越来越厚。 “不好!!”烈熠心中咯噔一下子,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外衫竟然是一件攻守兼备的法衣,不仅仅防御力惊人,就连攻击能力也如此的强悍! 烈熠猝不及防之下被迎面而来的冰冷兜头盖脸的压制住,身体肌肤都能感受到一种刺骨的疼痛。寒冰爬上烈焰褶皱的皮肤,麻木他的四肢,冻结他真脉,让他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 他骇然的看向祁弑非。 祁弑非内里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薄绸里衫,这身衣物极致柔软贴合,随着祁弑非划过空中的动作,勾勒出他健硕矫健的身体曲线。那一刻,藏青色与月白色交错在一起,沉稳与明朗的色泽编织成一幅优雅而充满杀气的景象。 祁弑非手中绽出一条白种闪青光芒,那光芒气冲云霄,转瞬即逝,好似极光穿梭。它势不可挡的撕裂了一切阻挡在它面前的东西,扭曲了空间。 烈熠苍老的面容惊恐的望着祁弑非面无表情的脸庞,随后一阵乱流卷过,他衣服的边角被吹成一片片细小的碎片。这碎片逐渐蔓延,在烈熠突出的眼球里,倒映着世间最后的一个画面,就是自己的手指化为齑粉的影像。 石子墨晕头转向了片刻,等晕头晕脑的从冷不丁的巨大爆炸当中回过神来,就看见仰赖的合作者被打成了粉末。 祁弑非慢慢的回过身来,用毫无感情的冰冷双眼看着石子墨。 石子墨内心一颤。 不,祁弑非没什么可怕的!他刚才已经用了他最后的手段,再没有什么可以救他的性命了,随后他又这么给自己鼓励。 这么一想,石子墨重新又有了信心,他操纵着法器,真元化作绵绵不绝的暗光朝着祁弑非网去。 祁弑非妍丽华美的脸庞露出一个嘲讽神情,他霎时间化作一道青色的光影,眨眼间消失在了石子墨的视线当中。 石子墨顿时一惊,立刻展开神念去搜寻,然而这已经晚了,祁弑非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石子墨惊惧交加,脑海当中竟然空白了一瞬,在这间隙,这片刻的空白足以决定生死。 祁弑非抬起纤长的手掌,虚印在他的后心,掌心一股纯粹无暇的真元喷射而出,洞穿了石子墨的紫府,然后顺着他的真脉蔓延到四肢百骸。 感受着体内的真元,石子墨悚然一惊,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祁弑非:“你竟然……”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指着祁弑非的脸庞:“……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甘心,不甘心!” 祁弑非经历了一番酣战,不耐烦听他临终遗言,手掌一扇。浑身已没了丝毫防护的石子墨顿时头颅飞起,身体抽搐了一下之后,颓然的栽了下去。 祁弑非冷漠的看了一眼,随后抬起头向着刚才那个玄色身影坠落下去的地方一个猛子扎进了岩浆当中。 ☆、第 23 章 越往下,赤炼魔域本身所特有的火属性灵力越浓密,深入坑底,滚动的熔岩几乎没有受到溶洞上空的深寒影响。 葵卯凭借着特殊的隐匿技巧,再加上灵力乱流和复杂的环境,和祁弑非分散石子墨烈熠俩人的注意力,终于成功的抵达到了足够近的距离。 在尊上突袭的那一刻,葵卯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取出魔种引爆了它。而他自己则因为失去了真元的源泉,没有办法继续停滞在空中,向着深处的岩浆当中落去。 坠落的那一刻,青年心中没有一点面临死亡的恐惧,只是担忧能不能帮到魔尊大人。 在即将要摔入岩浆的那一刻,炙热的感觉扑面而来,葵卯闭上眼睛,砸进了岩浆当中。 这般灼热的岩浆,以葵卯只有炼体境的修为,掉进去只是死路一条,被融化的连渣渣都不剩下。 然而葵卯预想当中的痛苦并没有出现,他疑惑的睁开眼,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他还是在熔岩当中,四周全都是火红滚烫的熔岩,只不过这些岩浆都距离他一段距离的包围着他。而他也丝毫没有感觉到一点炙热的热浪。 这是怎么回事?青年疑惑的环顾,这才发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身体竟然被一件月白色的衣衫围拢在中间。那衣服靠的很近几乎像是披在他的身上一样。 葵卯的脸一下子红,明明周围没有人却羞耻的手足无措。 这不是尊上的外衫吗?怎么会在这里? 青年好像被当场捉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又惊又窘,却克制不住的伸出手指去碰触那波光阵阵的衣衫,感受那丝滑凉爽的触感。 葵卯浑然忘记自己身处何方,好像这件衣服散发出了无穷诱惑一般,他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脸庞摩挲,鼻端似乎还能嗅到祁弑非身上那股冰雪般冷冽的味道。 一声轻笑猛地响起,葵卯触电一般的撒开手。满眼火红的世界当中犹如被一股力量劈开一般,岩浆向着周围翻滚,露出一条通道。祁弑非滑行到了他的身边。 “尊上?”葵卯惊讶却又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你可安好?”祁弑非垂下视线看着他。 葵卯激动的说:“多谢尊上关心,属下很好。” 祁弑非勾了一下唇角,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起来。 葵卯的脸颊燥热的要烧起来了,他不得不说什么来转移这羞窘:“尊上,那烈熠和石子墨现在如何?” 祁弑非傲然的背过手,说:“自然是已经伏诛。” 青年心头一惊,然后就是无法抑制的欣喜,他激动的看着祁弑非威风凛然的样子。 他终于,终于改变了这一切! 祁弑非对葵卯说道:“我们上去说话。”说完,他不等葵卯反应过来,就一手揽住对方的腰身,迅速的冲破岩浆的封锁飞身想上掠去。 葵卯整个人僵住的被祁弑非搂着腰,然后落了地又被僵直的放开。 祁弑非带着他落在一块被寒气彻底冷却凝结的大石上。 祁弑非双脚落地,这才终于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让他的身体晃了一下。 青年一惊,顾不得再发傻,他焦急的围着祁弑非团团转,却不敢逾越的去碰触他。 “尊上,您怎么了?” 祁弑非动作缓慢的盘坐起来,他的脸色开始出现一种极度不成正常的白。 祁弑非合上眼帘,说:“我受伤颇重,之后又透支了真元,使得伤上加伤。刚才不过是勉力支撑,现在连一点真元也没有了。” 葵卯大惊,之前祁弑非那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来受了重伤,一点真元也没有了! “那您赶紧疗伤,属下为您护法!” 祁弑非吐出一口气,张开眼看着充满担忧的小掠影:“不忙,我伤势太重不是一次两次入定就能够好的。” 经过这次同生共死,祁弑非对葵卯的空前的信任。他甚至可以很坦然的对他说自己现在一点真元也没有了,随便哪个修真者前来都可以轻易的杀死他。 那个时候祁弑非的处境真的是凶险万分。 他那时的力量只够一击消灭一个人,而对方却是两个。无论他选择先杀哪一个,都会因为没有余力再来保护自己而死在剩下的那个人手中。 他那个时候跟对方谈话一是拖延时间,另外就是在赌。赌葵卯对他的感情,赌他会不会为了自己而有所行动。 如果葵卯真的愿意为他不惜一切,那么祁弑非能想到的就是葵卯会引爆魔种才能够撼动和影响到烈熠或者石子墨。 于是他在言语当中不着痕迹的暗示,指使葵卯配合时机托住石子墨,而他则选择先全力干掉烈熠。 别看那个时候祁弑非自信满满,其实他内心真的没有把握。 万幸的是,葵卯真的从中领会了他的意图,并且在完美的时机阻断了石子墨从背后的夹击,让祁弑非省去预防身后的力量,使用蝉雪外衣上所附的攻击法阵一下子把烈熠干掉。 他到现在还有一点后怕,如果当时错了一点,他现在就不可能还坐在这里。 祁弑非用前所未有的温和目光看着葵卯,这次是真的被他感动了。 青年明知道取出魔种之后,失去真元的来源,他会摔进岩浆里边被烧死,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做了。 他果然没有看错他的对自己的感情。 祁弑非决定以后要对葵卯更好一点。 葵卯想的却没有那么复杂,也没有那么多。他的思维从来都很简单,祁弑非是他信仰一般的存在,也是他重生的意义所在。他从前会为他战斗到最后一刻,这一次也一样会为了守护祁弑非而付出一切。 祁弑非闭上眼睛进入入定当中,而葵卯则坐在他不远处望着他平静的脸。 他看着他出神,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前次和这次相同和差异之处。 越想,葵卯的眉头越发的纠结。 这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亲眼看到之后,葵卯才能领会石子墨代宗主所有行动背后的意味。 那一次尊上一定是和烈熠同归于尽,或者是被石子墨袭击而死。然而魔尊并没有透漏出来秘宝的所在,石子墨肯定在尊上的身上搜索过! 葵卯摸了摸还披在他身上的月白外衣,又看了看祁弑非穿在身上的藏青色里衫,整个人都阴沉了。 他接到棺椁之后,祁弑非身上穿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两件法衣,而是另外的两件普通的锦缎衣物! 石子墨竟然敢! 葵卯恨的咬牙切齿。 他不仅仅阴谋和烈熠魔尊联手,利用白扬帆引尊上落入法阵当中,还把魔尊的外衣里衫剥去,这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这让一直把祁弑非视为神祗的青年整个人出离的愤怒了。如果石子墨此时在跟前,他一定会扑上去疯狂的攻击他,才不会在乎自己能不能够打得过。 第16节 葵卯的胸膛大大的起伏了一下,因为激动气愤不小心喘气大了一点,坐在他不远处的祁弑非好像被惊动一样,闭着的眼睫毛轻轻的一颤。 葵卯内心一惊,双手条件反射的捂住自己的嘴。 青年小心翼翼的秉着呼吸,见祁弑非的脸色很平静,没有睁开眼的继续入定,这才偷偷的松口气。 他看着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曾经遭受过侮辱的尊上,庆幸这一次祁弑非不会再经历这一切。 葵卯继续思考。 他既然连尊上的法衣都不放过,那么石子墨没有找到那个秘宝,肯定是不会甘心的。 可是,他为什么把天乾总领叫去,然后又让天乾把所有掠影都招去,护送尊上的棺椁回陵墓安葬呢? 青年拿出分析叛徒的钻研劲,苦苦的想着石子墨背后的动机。 葵卯猛然的想起了一个细节,随后思绪豁然开朗。 是为了陵墓! 石子墨虽然杀死了祁弑非,拿到了宗主的令牌可是他却并没有真正的得到传承,所以他不知道狱天宗的禁地陵墓在哪里! 他之所以让掠影们护送棺椁,是因为天乾这个掠影卫的总领背负着送葬宗主的使命的人一定知道陵墓的位置。 所以说……前世葵卯如了石子墨的意愿,干了一件引狼入室的大傻事! 葵卯懊恼、后悔、恼怒的无以加复,他克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可是他没有办法不让自己的表情,在领悟到真想如此的时候淡定从容。 他咬着唇,双手抓着脑袋,烦闷的挠着头发,悔恨的简直要以头抢地了。 他的头转来转去,错过了祁弑非眉毛在他表情极端复杂的时候动了一下。 发泄够了之后,葵卯跪在地上,两个胳膊撑在地上,无声的大口吸气喘气。 重新恢复冷静之后,青年的脑子可以继续转动了。 祁弑非陨落之后,新的宗主将会在剩下的几个魔君当中选出。石子墨虽然伪装的很得人心,可是其他的魔君也有众多的拥趸,鹿死谁手还这真不知道。 再说就算石子墨被选上宗主,接受传承就需要几年的时间。想了一下之后发生的事情,葵卯翘起唇角露出一个冷笑。石子墨根本就等不起,他必须要抢先一步的找到秘宝。 这么一想就很简单了,秘宝应该就在禁地陵墓当中! ☆、第24章 葵卯目光阴冷,表情也深沉。他重新盘坐好,面无表情的盯着虚空当中不存在的一点。 石子墨表面上是为了引开追兵,回到狱天宗组织人手,收买人心。实际上却逐渐的让人杀光掠影,就只留下一个人带路到陵墓当中,引他去取那不知名的秘宝。 至于为什么不是天乾而是他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掠影卫,总领大人知道的最多,想来最后一定能看破石子墨的心思,只有他这个小卒子蠢笨好操控。 想到这里,葵卯就愤恨的握紧了拳头,牙关紧咬。 石子墨真是把掠影利用的彻底!若不是不知道他死在了哪里,葵卯真恨不得鞭尸泄愤。 他清俊的脸表情上凶狠,目光凶戾的露出杀气腾腾的样子,在一旁入定的祁弑非终于忍不住了。 他只是真元入定而已,化神境之后修真者就有神念可以离体。可以时刻分出一股神念用来警戒周围,他不是不相信葵卯,而是他真脉受伤,紫府遭受重创,唯独神魂安然无恙,自然神念使用是无碍的。 可是葵卯根本就不知道自家的魔尊大人就算是闭着眼睛,也把他所有的动作表情都看了一个正着。 变化莫测的表情让祁弑非不知道这个小掠影在脑补什么,一会儿懊恼又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又是极度不符合他对他印象的阴沉。 他要是再不出声,指不定这小掠影还会变化出什么表情,万一逗他露出破绽,被青年发现他不着痕迹的观察他,即使是魔尊也会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于是当祁弑非冷不丁出声,把葵卯给吓了一跳。 “白扬帆在哪里?” 葵卯心口惊吓的咯噔一下,才注意到祁弑非在问话。 青年满身的阴沉愤怒被惊散,那一脸让祁弑非觉得不适合的深沉顿时散去。虽然他没有露出那些谄媚巴结他的人那样的讨好面容,不过他的眉目五官舒展开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冷然,眼神也透着欣喜,让祁弑非因为伤痛而不爽利的心情都稍微好了那么一些。 “尊上。”青年抿着嘴唇,让自己看起来态度端端正正的,他的视线只是跟祁弑非碰触了一下,就恭顺的垂下视线,“白扬帆之前和石子墨有过会面,之后就趁乱逃走了。” 祁弑非眉毛扬了一下,他琥珀色的双眼闪过莫测的光芒,原本不快的表情都沉了下来,但是在看到青年一条腿半跪,一条腿还盘着,却维持着重心稳稳当当的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动作,一丝笑意浮了起来。 祁弑非勾了一下唇角,他说:“你到底是要跪着还是要坐着?” 葵卯尴尬的抬了一下眼,他也知道这个姿势别扭。可是刚才脑袋一抽,没有完全变化完姿势就向尊上回话。等他回完话,又不好在尊上面前没有允许的动来动去,那也太不恭敬了。 在尊上面前不恭敬,葵卯是宁愿难受自己也不愿意做这种事情。 对他这种倔强有所了解的祁弑非干脆的说:“坐下,把当时白扬帆和石子墨之间的对话详细的告诉我。” 青年神情一肃,坐好了才详细的把俩人之间的交谈叙述了一遍。 掠影对于记录对话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葵卯一字不差的把俩人之间的话语复述了一遍,甚至还把当时两人的神态也描述的相当到位。 “哼。”祁弑非冷笑了一声。 青年闭上嘴,担忧的看着祁弑非。 尊上对那白扬帆如何他可是历历在目,这等殊荣,白扬帆不仅仅没有记得一点尊上的好,还任人挑拨在危急关头丢下了。尊上该多么伤心啊。 祁弑非双眼闪烁着赞赏的目光:“我不得不说,石子墨对我的了解可真是让本尊出乎意料。” 青年迷惑了一下,随后惊讶的看着祁弑非。 “尊上……您是真的打算腐蚀引诱白扬帆堕入魔修?” 祁弑非说:“你不觉得把道修难得一见的纯灵体带上歧路,摧毁一个道修未来的强者,看着他在欲望当中深陷不可自拔,很有趣吗?” 葵卯没觉得哪里有趣,不过既然尊上觉得有趣,那一定是他欣赏不了的趣味吧? 祁弑非毫不意外葵卯的困惑,他接着说:“无论他是堕落还是最终挣脱了,都是一个打发时间的有趣玩具。” 这么一说,葵卯就恍然大悟一样明白了。他就说,他所崇拜的神祗怎么可能真的会去欣赏结交一个那么冲动没主见、自负没脑子的家伙呢。 魔尊大人露出了一个惋惜的表情:“只是可惜了……” 那白扬帆的意志道心都不坚定,只要他再加把劲就能把他从那高高在上充满优越感的天之骄子的位置上拉下来,坠入无边无际的深渊当中…… 让石子墨这么一搅合,就让这么一个玩具从魔尊大人的手边溜走了。忠心耿耿的葵卯立刻说:“这不要紧,尊上。反正那白扬帆很好糊弄,只要他知道石子墨是挑拨离间,最终的目的是要阴谋加害于您,保证白扬帆心存愧疚,到时候还不是会乖乖的回来。” 重生前不就是这样吗? 葵卯内心冷笑,白扬帆一副心情沉重深深疲惫被天下辜负的样子,还穷追不舍的想要把尊上的遗骨夺去。如果他真的绝得对不起尊上为什么还要帮助那些御灵宗的人追击他们,难道让祁弑非安安静静的长眠,不就是他能够偿还罪责的唯一方法吗? 祁弑非摇了摇头说:“算了,不过是一时无聊的主意。” 他琥珀色的目光深深的注视了青年一眼:“眼下顾不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葵卯这才想起俩人的现状,他忧心的说:“尊上,咱们还需要尽快的赶回狱天宗。” 祁弑非受伤严重,他现在是空有大乘境的境界,却连一个归元境的修真者都没有办法防御的住了。而葵卯自爆的魔种,现在只有炼体境的修为。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护得了祁弑非,他对狱天宗有着无与伦比的归属感,现在的第一想法就是赶回宗门当中,把祁弑非的安全置于宗门的保护之下。 “不。”祁弑非抬起一只手,否定了葵卯的这个提议,“我们不回狱天宗。” 青年不解的看他:“这是为何?” 祁弑非神情凝重的说:“石子墨对我了解甚详,布局环环紧扣。他心思缜密,绝对不可能就这么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与我对上,狱天宗里边一定有他的同党。我现在紫府受伤,对上化神境的人没有胜算。在不知道那同党是谁的情况下,我不能贸然回去。” 葵卯怔了怔,眉心皱了一下,他迟疑的看着祁弑非:“那……我们去哪里?” 这赤炼魔域说实话是个隐藏养伤的好地方,只可惜这里的火属性灵力太过活跃,跟祁弑非的体质不合,他在这里养伤根本就是事倍功半。 “总之暂时离开这里。”祁弑非声音冷冽的说:“只要我和石子墨都不露面,他的同党暂时就不会轻举妄动,等我养好了身体,在回去好好的清算!” 他的目光当中闪过一道冷厉。自几百年前,他就没有再吃过这样的大亏了。他打从修炼起都从来没有出现过。拼到山穷水尽,连最后一点真元都榨干的情况。 这些人既然胆敢图谋不轨,就要有承受他怒火的勇气! 青年的拳头在地面上捶了一下,他满脸羞愧的说:“属下现在只有炼体境的修为,没有办法保护尊上周全。” 葵卯的脸因为自己的无能而窘迫的红了,他眼睛都自责的湿润了起来。 祁弑非没想到这会儿了,青年都失去了力量源泉的魔种重新变成了一个凡修,唯一想着的却还是要保护自己! 祁弑非胸口一紧,然后又是一阵前所未有的烫慰,烫得他甚至无意识的把自己的手按在胸口上,以为那里受到了什么伤而不自知。 “尊上,您身上疼吗?”葵卯注意到他的手。 祁弑非面上淡定的放下自己的手:“无事,都是些皮外伤罢了。” 葵卯拽下批在自己身上的月白色衣衫,站起身弯腰想要披在祁弑非的身上。 魔尊大人按住了他的手,仰头看着距离自己特别近的青年说:“这件外衣你先穿着。这件外衣名叫蝉雪,是一件攻守兼备的法衣。它不仅仅有着防御大乘境修者攻击的能力,外边的隐纹上还有一个让大乘境修真者一击无法动弹的绝地领域‘蝉不知雪’。” “既然是这样,这件法衣就更应该穿在您的身上了。”葵卯轻轻的拨开祁弑非手,把衣服披在祁弑非的肩上。 “那领域我在之前的战斗当中用过,下一次再次使用要等到积蓄足够的力量。我让你穿着只是因为你现在在这赤炼魔域当中没有自保的能力。” 祁弑非既然敢把蝉雪外衣让给葵卯穿,自然是有自己的保命手段。他在杀死石子墨的时候用的就是附着在里衫上的法阵。 祁弑非的里衫也同样也是一件法衣,法阵名叫“御风千里”。这件御风法衣的能力就是大幅度提升飞行移动的速度,甚至在没有真元的情况之下凭借神念来操纵,在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视线瞬移传送,是一件比起蝉雪外衣也不逞多让的极品法衣。 ☆、第25章 “属下不能保护尊上已经够惭愧了,就更不能让您让出您的法衣。”葵卯态度坚定的说。 祁弑非无奈的看着他,知道自己是实在没办法能说动他了,他才不会干跟葵卯推来让去的事情。 沉思了一下,他站起来。外衫上没有的腰带,随着他的动作拂动着。 祁弑非迈步走到深坑的边缘,他辨别了一下方向,就跳跃的上了溶洞当中,在他跟烈熠交战当中形成的怪石上跳跃着。 葵卯不明白祁弑非要做什么,他只是跟在他的身后,祁弑非上那,他就去哪里。 祁弑非在一块突出的伸到岩浆中心的细长石头上站着。 葵卯没有在紧跟,而是隔着一段熔岩的距离望着他的背影。 这个时候溶洞内的乱流已经平息了下去,连祁弑非那是的深寒领域也逐渐失去作用,气温再次的炙热起来。 青年望着脚下翻滚的岩浆,火灵力喷张的冒起一个个气泡。 祁弑非的外衣无风自动,他双手一抬,岩浆沸腾了起来,片刻之后一个物体从坑底窜出熔岩。 葵卯定睛一眼,眼神立刻利了起来。竟然是石子墨的遗骨! 第17节 石子墨是化神境的修真者,遗骨同样是天地间难得的宝物。因为遗骨当中蕴藏的能量,就算是落入岩浆当中泡了很长的时间,也没受到一点损害。 祁弑非垂着眼睛在眼前的身躯上看了一眼,最后唇角勾了一下。他伸出手指,打了一个响指,石子墨的遗骨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分崩离析。 所有的骨头被一层暗光覆盖,祁弑非用刚刚积攒起的真元从深坑当中引来一股纯粹的火属性灵力,催动不多的真元迅速的把骨头熔炼。 葵卯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修真者炼制法器。掠影可能涉及任何一种知识,但是却觉没有深入了解和学会任何的技能。 熔炼了骨头当中的杂质,剩余的部分越来越凝厚,一柄锋利的短剑慢慢的成型了。 祁弑非把这柄短剑握在手中。这剑全身通体黯哑,表面一层幽幽的暗光,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却暗含着不可小觑的力量。 葵卯早就盯着这柄短剑看直了眼。 这短剑用化神境修者淬炼千年真元的遗骨作为材料,再加上赤炼魔域的熔岩之火煅烧,大乘境真元的炼制。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让它铺一诞生就是上品的法器! 祁弑非却很不满意的盯着短剑看了看,他转身看向青年。葵卯知机的掠到他的身旁。 祁弑非用一副嫌弃的口吻说:“目前条件简陋,也只能让你暂时先用这粗劣之物防身了。” 葵卯惊喜至极,尊上竟然亲手给他炼制法器! 青年伸出双手接过这柄短剑,爱不释手的挥舞了一番,非常的趁手,比他现在的那柄法器短剑要强出百倍去。 高兴过后,葵卯低头向着祁弑非道谢:“多谢尊上赐下,还请尊上为此剑命名。” 祁弑非略微一想,他回想起石子墨临死前惊惧与怅然、不甘的复杂神情,嘴角一翘:“这柄短剑,就叫做惊怅之刃。” “惊怅。”青年念了念,有点不解其意,不过还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名字作为短剑的名称。 祁弑非说:“这剑只是让你用来防身,可不是你的奖励之物。”青年抬头,看着祁弑非,祁弑非眼神闪烁了一下,略带不自在的说:“你立了功劳,我自然会奖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身为逻垣大世界有数的强者之一,祁弑非自然是有底气说这种话的。不管青年说什么……他都会满足他。 葵卯原本拒绝奖赏的话到了唇边,然后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把惊怅受进了自己的纳物空间,随后一脸正色的拜倒在祁弑非的脚下:“本来属下不应该厚颜求赏,不过却无论如何也想要向尊上借一样东西。” 祁弑非低头俯视这青年的头顶,他喉结滑动了一下,轻声的问:“什么东西?” 青年抬起头,目光直视那双琥珀色的双眼:“属下斗胆,要借尊上宗主令牌一用!” 祁弑非脸上空白了一瞬,随后眉毛微蹙了一下,紧接着就没什么表情危险的问:“……你要借宗主令牌一用?” 祁弑非的气势猛然的凌厉起来,虽然他刚才炼制惊怅之刃的时候把刚刚积攒起来的那点真元都给用光了,可是他通身的气场也仍然不是一个炼体境的凡修可以抵抗的。 然而葵卯不是普通的炼体境凡修,他是一个掠影,又经历了各种残酷危险的场合。 他镇定的单膝跪在祁弑非的脚边,镇定自若的说:“正是!属下还请尊上前往禁地陵墓一行。” 这句话说完,祁弑非那压迫性的威压就缓缓的退去了。 禁地陵墓,整个狱天宗是只有掠影卫有资格进出的地方。所以,青年知道宗主令牌才是能够进入陵墓的关键也算正常。 “禁地……”祁弑非手指拂了一下唇,凝思了一下。 整个逻垣大世界的人都以为狱天宗的禁地陵墓在天涧山脉,就连宗门内的弟子也同样如此认为,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这个陵墓并不在天涧山脉,而是在狱天宗西南方向,穿过一个平原,遥遥相望的横连冰川当中。 与赤炼魔域正好相反,那里是个极寒之地,整年笼罩在冰雪当中,一年当中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是晴天,其余时候都被大雪封山。如果说赤炼魔域还因为物产珍稀而引得西泗洲的道修们前仆后继,而那里却因为生物绝迹而无人问津。 所以人们根本就不知道,狱天宗的禁地陵墓就修建在衡连山当中。 可以说,青年提的这个地方是一个非常适合祁弑非养伤的绝好地点。 只不过赤炼魔域和横连冰川完全是两个方向,之前祁弑非带着青年飞了几天才从天涧山脉过来,此时要赶去横连冰川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葵卯充满自信的看着祁弑非,等待他的决定。 前生祁弑非的令牌被石子墨拿走,葵卯被天乾临终托付了属于掠影卫的那块令牌,才得知只有这块令牌能够带他找到狱天宗的陵墓所在。没有这块令牌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找到那个藏在冰雪之地的禁地。 “好,就往陵墓一行!” 下了这个决定,两个人就稍微做了一些伪装,从溶洞上到地面。 他们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顺着烈熠和祁弑非斗法的时候裂开的地缝来到了地面。 葵卯担心白扬帆得知被耍弄之后怀恨在心,如果让他们在这个时候遇见,葵卯可就没有第二个魔种用来自爆了。 敢来魔域埋伏道修的都是归元以上的修真者,葵卯只能用掠影的特殊潜藏方法带着祁弑非偷偷摸摸的离开。对于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青年已经习惯了,原本让他担心的是尊上没有办法接受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毕竟祁弑非这样的至尊强者,如今要像躲在黑暗当中的卑微生物一样潜行,这对于他来说是很屈辱的一件事。 可是祁弑非比他想的要能屈能伸的多,他不仅很自然的进入角色,甚至躲藏起来比葵卯也不差。 看着葵卯震惊不敢相信的眼神,祁弑非忍不住说:“你以为本尊天生就是大乘境?我也是从凡人之身一点一点的修炼起来,我也是曾经经历过被追杀而东躲西藏的人,我也曾为了复仇而忍耐苟活过。” 葵卯绝对没有想过祁弑非还有着这样的过去。 在他的心里,祁弑非生而尊贵,他应该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荣光,一路走来,所有人都应该臣服在他的脚下。所有胆敢伤害他,与他对敌的人都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虽然气愤心疼祁弑非曾经遭受过的苦难,可是这莫名重叠的境遇,让葵卯内心觉得跟他的信仰更加的靠近了。 离开赤炼魔域,就来到了凡人生存的地区。 东渡洲大陆物产丰饶、矿产丰富,生活在这边大陆上的凡人过着和修真者们距离非常遥远的生活。 在东渡洲上,并没有国度的存在,魔修们不允许这些凡人们在这片土地上称王称帝。魔修们自认为自己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所以划分势力范围最大的是郡。郡之下才是省,而省下边则是府,再然后就是县、镇、村。 脱离凡人的生活已经太久太久,久到祁弑非已经全然忘记了他还是个凡人的时候过的日子。 葵卯和祁弑非不一样,他还是凡人。需要每天定时的进食,用来补充身体的能量。 之前的日子里边青年吃的都是掠影们自制的应急干粮。那干粮没有什么滋味只是干,非常的干,非常的硬。祁弑非眼看着青年面不改色的吞咽下去,他就这样没有一丝埋怨的吃了一个月的时间。 ☆、第26章 此时已经是隆冬离开,大地回暖的季节。 为了避开遭遇修真者的可能,祁弑非决定走凡人的路线到横连冰川去。 这日他们在枫若郡的一个不大的小镇落脚。 原本葵卯是想要补充一点干粮就赶路,可是祁弑非实在看不下去他只吃那些应急干粮。坚持到旅店去住宿一晚,让葵卯正经的吃上一顿热乎饭。 葵卯没想那么多,只是以为接连的赶路让祁弑非感到疲累了。 于是俩人住店之后,葵卯又忙前忙后的伺候祁弑非。 祁弑非无语的制止了他,他是为了犒劳这段时间青年的辛苦,可不是又要增加他的工作量。 “这镇上不知道哪家的吃食最好,到哪里要上一桌酒席。这些日子你也没能好好的吃上一顿饭,今晚就好好的享受美食吧。”祁弑非淡淡的说。 青年愣了一下,他这才明白尊上是为了他才决定在此停留一晚。 他感动不已,祁弑非很享受被他这样注视的目光,他从自己的纳物法器当中取出一块灵石丢向葵卯:“你去吧,不必管我。另外,记得买些好酒好饭路上带着吃,不要只是买那些让人食不下咽,看了就倒胃口的东西吃。” 青年诺诺的答应了,然后转身关好门扉。 葵卯又不是自虐有毛病,他为什么不去买那些口感好味道佳的食物吃,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男神考虑。 总不能每次都是他吃对方看着吧,偶尔一次两次还行,一路上都是如此,葵卯都觉得汗颜了。 可是葵卯又不能不吃东西,毕竟他没有蜕凡境,还是个肉体凡胎。于是他只好吃一些难吃的东西,不去享用那些美食。 祁弑非宴请白扬帆的那顿千年馥鹭的奢侈排场,葵卯还记忆犹新呢。 他不会烹饪技能,俩人现在也没有办法去抓些灵兽用来烹调。所以吃的都是凡人所吃的食物,这些稻谷制作的食物没有一点灵气。青年自己吃着都味同嚼蜡,就更别说让挑剔又喜好奢华祁弑非吃这些东西了。 葵卯把祁弑非给他的灵石收好。不是他舍不得花用尊上给的灵石,而是祁弑非随手丢给他的是一块上品的灵石。 在这凡人的世界当中,流通货币可不是灵石这种只有修真者才能够使用的东西,在这里要花费的是金、银、铜币。时隔千年再次回到凡间,祁弑非已经全然忘记了这点。 好在葵卯没有忘记。 葵卯身上所有的也只是在修真者之间交流用的灵石和灵丹,不过他此前曾近为了可能再次发生的追杀而准备了一些会用得上的东西。 葵卯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的黑下来,拉了拉脑袋上的帽子,和外边包裹着的衣衫低头走进了路边的一个规模装修都不错的草药堂当中。 “店家,你这里收不收药草?”葵卯压低了声音的问道。 店老板正在清点白天的经营收支,头也不抬的说:“收,当然收。” 葵卯故意把手伸进了衣兜里,实际上却是从纳物圆扣当中取出了一个用纸包裹的小包。 “你看看这个,然后给我个价格。”葵卯直接把那纸包放在柜台上。 老板停下手中的活,把纸包打开。 那纸包的挺结实,从表面一点也看不出什么直到打开里边才看见原来里边是一只百年分的老参。 “喝——”老板惊讶的出声,他小心的把那老参从纸包里边捧起来仔细的看了又看,然后对葵卯说:“这百年分的老参近些年可不常见了啊。小伙子,你运气可真是不错。” 然后他点亮了店铺内的灯光,仔细的看着这颗老参的品相,边看边不着痕迹的赞叹。 这根老参品相完好无损,也经过合格的处理,属于上佳的药草。 “这根人参,本店收了。你这人参品相很好,我也不让你吃亏,就给你五十两银锭吧。” 逻垣大世界的凡间物价并不是很高,五十个银锭足够一个人吃穿不愁的过一辈子了。 如果是前生那个刚刚接触凡间的葵卯说不定就答应了,只可惜他现在已经知道这颗老参能够卖上多少钱了。 青年也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从老板手里把人参拿回来用纸从新包上。 老板却有点着急了:“哎呦年轻人性子不要这么着急,你对这个价格不满意咱们可以再谈,再谈啊!” 青年压低声音沉闷的说:“你根本就没有诚意。我打听过的,如果我拿这颗参到省府去,能卖出三百两的高价。” 老板按住葵卯的手,说:“你自己也说啦,那是去省府,咱们这边可没有那么多有钱的人家。所以价格自然要低上许多,好了好了你不要走,我给你一百两!” 青年看也不看他,继续抽手。老板急的鼻子都冒汗了:“我再加五十两!” 片刻之后,老板拿出一托盘整整十五个银锭。 葵卯满意的看着托盘上的银锭,用一个布口袋把这些银锭装起来,他装了十四个,剩下一个在外边。 青年拿起银锭就那么在老板的眼前,用手指像是掰脆饼一般,把银锭一块一块的都给掰碎了。每一块都均匀的掰成一两左右的大小。 老板看得冷汗直冒,这那是手啊,根本就是老虎钳子! “大侠,您要是想要换成零的,我这里也有啊。您这何必呢……” 青年抬起眼皮看他,随后又从布袋子里摸出一个银锭子递给他:“那就麻烦老板帮我换了。” 第18节 老板无语的接过这锭银锭,去后边给葵卯换成一两的碎银。 葵卯也只是用那手段震慑一下这家店的老板,他没想到这老板竟然能够一下子拿出一百五十两的现银,他还以为是要给银票。 虽然现银让他更省事,可是他却不得不提防这家能够一下拿出这么多现银的店铺的背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这百年老参在这草药堂当中很是名贵,可是在天涧山脉当中却是最没用的一种。 人参这种东西虽然对凡人来说大补,不过一旦蜕凡,这人参的效力就小到几乎没有。唯一能让他们感受到效力的也只有千年以上的人参了。 于是天涧山脉当中的人参野生野长根本就没有人理,也只有葵卯为了凡间行走方便才弄了一些百年份的等着换钱用。 离开了这家草药堂,葵卯在街上走了一段,发觉没有人尾随,这才走到一个角落里把银锭子都收入到纳物圆扣当中,身上只剩下一些碎银和一个银锭。 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葵卯怕尊上等得着急,就赶忙跑到主街一家三层楼高的酒楼要了最上等的一桌酒席,付了十两结清了账,葵卯就又赶紧回到了旅店当中。 “尊上?”葵卯轻轻的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门扉才打开。 葵卯走进去,却看见祁弑非背对着他盘膝坐在客房的榻上。 “?”葵卯不解的看着祁弑非的背影,天已经黑了,干嘛还坐在塌上入定,窗户外边又没什么好看的。 葵卯看见祁弑非貌似在入定,于是也不敢打搅,等到酒席送来了之后他也没敢惊动祁弑非,而是叫人送到新开的一个房间里,自己吃了。 而默默背对着他入定的祁弑非等他走了才撑着下巴歪歪的靠在一旁,目光望着窗户外边黑乎乎的夜色发呆。 他神念几乎已经是习惯性的在葵卯出去的时候就跟上了,自然是看见他用那草药换了凡间的钱。 于是祁弑非立刻就被打击了。 本来说是要犒赏葵卯的,结果这顿饭还是让青年自己想办法掏了腰包,怎么不让祁弑非郁闷。 身为尊上的尊严何在? 尊上不就是应该要包圆属下的吃穿住行吗? 穿被拒绝了,吃又失败了,好在用勉强被接受了。要不然祁弑非内心就更萧瑟了。 这天葵卯饱饱的吃了一顿美餐,镇上的知名酒楼厨子手艺不是盖的。虽然比不上倒霉的钱四平,不过足以满足葵卯的味蕾了。 葵卯打包了一些荤菜和饭食,用木盒装好放在纳物圆扣当中,终于不那么让祁弑非看不过眼了。 葵卯雇佣了马车,跟随一队商队,让俩人的行踪更加的隐蔽。 这队商队虽然行进的速度不快,不过却接连穿越了好几个郡,来到了凡间当中最靠近横连冰川的地方。 到了这边,商队就不能再继续前进了,再往前走都是禁区。是属于修真者的地域,要是贸然闯进去,死了都没处去喊冤。 “尊上,接下来的路程我们必须要走这边了。” 葵卯站在边境上看着祁弑非。俩人已经完全脱下了伪装的外衣,换上了日常的衣服。他们从赤炼魔域的边缘走到这边足足用去了三个月的时间,现在都已经进入初夏了。 “前边是彤德郡吧?”祁弑非的眼睛眯了一下。 “正是。彤德郡是由一个松散的散修联盟所把持,要去横连冰川就必须要穿过这里。”葵卯的视线担忧的盯在男神的背上。 祁弑非没好气的内心叹息,他到底是有多么的没用。才会让这个小掠影在四个月之后还把他当做玻璃人一样小心的对待。 “哼。”莫名的冷哼了一声,祁弑非声音冷冽的说:“既然到了这边,我们也不比继续装作凡修。我伤势虽然没有痊愈,不过装作一个归元境的修士不成问题,接下来的路我来安排。” ☆、第27章 跟葵卯习惯性隐藏躲避不一样,祁弑非特别光明正大的踏入了彤德郡,让青年一直担心有人会认出尊上来。 可是很明显的,祁弑非虽然长的极具冲击力,让人过目难忘。可也要有见过南境魔尊的人能够把他认出来才行。 东渡洲太大了,魔修们的数量又多,可是在大部分的底层修真者的当中,真能有人把祁弑非的身份认出来,太难太难了。 自从晋升化神境祁弑非就已经绝少在人前出现了,而在大乘境之后他更是连狱天宗的人都见不到他一面的地步。 所以葵卯担心的一直都是多余的,两个人就好像一个普通的归元境散修一样,混进了彤德郡的修真人士当中。 到了属于修真者所有的区域,能明显的看出和凡人不一样的地方,这里没有村、镇、县、府,这样金字塔底层的居住结构。广袤的平原上只有零星散落的修真者居所,或者三三两两的结伴居住。唯一大点的聚集点,则是修真者们交易交流的固定场所,这里就直接被称为某某城。 彤德郡的灵脉不是很充沛,所以为了不互相抢占灵力资源,魔修们就必须分散居住,只在有必要的时候才会去城市里。 这样的条件让祁弑非和葵卯如鱼得水,穿过一个个城市所辖的范围,他们直接赶到了彤德郡的边缘。 “尊上,接下来就要进入陵墓了,前边还有最后一个修真者的城市,您看您有什么其他要准备的吗?”葵卯看着前边的锦水城,回头期待的望着负手而立衣抉飘飘的祁弑非。 祁弑非并没有什么想要准备携带的,但是既然小掠影这么问了,那就去那里转一圈好了。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葵卯的表情,率先的向锦水城走去。 葵卯让那一眼看的莫名其妙。 尊上最近越发的高深莫测了,总是让人无法揣摩到他的深意呢。青年暗自感叹,随后快步的跟上了祁弑非。 锦水城里边非常的繁华,不仅仅有各种交易场所,还有美食坊存在,专门烹饪灵兽肉。这样就算是味觉非常敏感挑剔的尊上也可以略略进食一番了。 葵卯看见悬挂着大招牌的食坊,眼睛一亮。他旁边的祁弑非看到他的表情,还以为他是想要进去吃一顿。 掠影卫以前潜伏时期不是做粗使,就是做杂役,虽然最后做了他的内侍,可是却也没有资格食用狱天宗膳食堂专门为高阶魔修们准备的美食。可以说,葵卯一次也没有吃过灵兽烹调的美味。 这么一想,祁弑非不由的心生怜惜。 于是,俩人就这么互相误会着对方,结果倒是一致的奔着这家食坊去了。 祁弑非满意的坐在视野最开阔,观景角度最佳的雅座上。 他拿着店员送上来的玉简,接连点了十几个菜,才把玉简交给了葵卯。 “想吃什么尽管要。”祁弑非豪爽的说,这次他的灵石可有用武之地了! 葵卯双手接过玉简,好奇的往里边一看。 那玉简上的菜名倒是没有多么的离谱,毕竟这彤德郡生活的都是散修。吃的也都是比较寻常的灵兽,而个别的珍贵的,祁弑非都点了。 也难怪旁边等着下单的店员兴奋的满脸通红,光着一单他就能拿到不少的提成呢! 葵卯扫了一眼,他不是一个特别喜好口腹之欲的人。眼见祁弑非把自己喜欢的都点了,葵卯就要了几个寻常的菜色。最后他犹豫了一下,在珍贵灵禽那一栏里边点了一个馥鹭。 单子交给店员,等着上菜的功夫俩人静默的相对。 葵卯恭敬的坐着,祁弑非正想要逗这个呆呆的小掠影说几句话,就听见外边突然提起了白扬帆的名字。 葵卯眉心一蹙,跟尊上的眼神碰了一碰,俩人就凝神去听外边席位上魔修们的谈话声。 外边是大堂,坐着一伙魔修,正在高谈阔论。 “要说那白扬帆也算是胆大包天,之前还被狱天宗奉为上宾,不过转眼间就反目成仇,独自一个人竟然也敢跟狱天宗对着干。这性情风格倒像是我们魔修!” “我说他杀了狱天宗不少人了吧?” “听说没有,就连狱天宗专门对外的浮光护卫这种飘渺的人都被他发现杀掉,也难怪他现在盛名大涨。” 祁弑非一听,脸色立刻的沉了下来。 葵卯的脸色却有一点怪异,这和他重生前经历的不同,却又微妙的相同。 之前那次白扬帆是发觉石子墨煽动欺骗了他,愤怒的与石子墨率领的狱天宗敌对。而这一次却是因为觉得被祁弑非欺骗现在恼羞成怒的屠杀狱天宗的门众和浮光卫。 青年不得不承认,连浮光卫都被白扬帆干掉,这个白扬帆也不是一无是处。 不过葵卯却觉得他太过冲动愚蠢。之前那次是因为祁弑非陨落的消息确凿,狱天宗进入内部纷争的时期。那个时候群龙无首,白扬帆的屠杀和针对才那么有效率和打击了狱天宗的士气。 可是现在祁弑非安然无恙,石子墨只是表面上短暂失踪,整个狱天宗内部平稳,上下必然一致对外。就算魔尊大人和代宗主不在,那些魔君和魔使却不是摆设。 同样是在同一个时间段的行为,在不同的环境背景下绝对是不同的结果。 葵卯能够想到的,祁弑非自然也能够想到白扬帆将要面对的将是整个狱天宗怒火。 祁弑非唇边勾起一个冷笑:“但愿他保住他的小命,活到我亲手抓住他的那一天。” 世人不知道祁弑非之前对白扬帆那样看重的原因,现在白扬帆这样的行径,无异于打南境魔尊的脸。无论如何,白扬帆和祁弑非两人之间谁都不会善罢甘休。 看到这个结果,葵卯内心一松,终于是跟之前彻底的不同,想来尊上再也不会受到白扬帆的影响。 祁弑非心思沉郁了一刻,随后就把它抛开。 锦水城食坊上菜的速度非常的快,就在葵卯和祁弑非俩人听着大厅里边的人闲话的时候,陆陆续续的就把菜上齐全了。 “吃吧,吃完了还要赶路。”祁弑非没有什么情绪的说道。 “嗯。”葵卯拿起筷子就向着馥鹭肉夹去,当时他在白鹭台祁弑非宴请白扬帆的时候,看白扬帆吃的那么畅快,葵卯早就好奇这馥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了。 祁弑非端起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看见这馥鹭的肉,无疑他也想起白鹭台的那一刻了。那时青年飞掠在夜空当中的影像还印在他的脑海当中,如今越发的清晰了。 祁弑非唇边弯了一下,眼睛看着葵卯专注的吃东西,慢慢的饮下了这杯酒。 吃罢这顿饭,俩人继续赶路。 离开锦水城边境,就是横连冰川的范围,气候开始干燥起来,气温骤降。 同时地面上的绿色植被逐渐的降低,慢慢的就只剩下石头缝之间的野草才能够生存,足见这里的生存环境恶略。 传承了狱天宗的宗主之位之后,祁弑非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葵卯说:“尊上,请您取出宗主令牌。” 祁弑非看了一眼,随后从纳物指环当中取出一枚手掌大小的令牌。令牌中间写着三个符文,是用阵法符字来表达的狱天宗三个字,这符文令牌霸道非常,境界不够的人光是注视这三个字都会头晕恶心,一头栽倒在地上。 令牌一拿出来就好像被什么牵引一般,脱离祁弑非的手掌,飞向冰川的深处, 葵卯惊讶的望着这一幕,祁弑非却飞射而去:“跟上!” 青年这才赶紧追赶上去,好在令牌飞的速度并不快,等到了一个完全被厚厚的冰层封锁的山壁之前静止了。 祁弑非和葵卯追了上来这令牌才犹如投入水面的石子一样,在冰层上引起一道波纹。慢慢的那冰层层层落下从中间出现一道巨大的缝隙,一阵阵温暖的风从缝隙当中吹了出来。 再一次看见陵墓的入口处展现在跟前,青年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吃惊。 这陵墓并没有修建在底下,也不是掩藏在冰层当中。而是在冰川绝地当中一个一年四季气候温暖,长年有鲜花盛开的绝谷当中! 祁弑非率先进入,青年紧跟其后,进入绝谷当中首先就是一道大阵。祁弑非收起宗主令牌,抬头望着四周。 “什么人敢擅闯禁地!”一个声音震耳欲聋,震的身后缓缓合拢的冰层簌簌的掉落。 祁弑非心头猛地一凛,他可绝没有想到这陵墓当中还有人存在。 祁弑非目光凌厉而不善,他月白色的外衣一震,衣袖飘动,眼看就要那人气冲突。就在这时,葵卯不得不开口说:“狱天宗当代宗主祁弑非与掠影卫葵卯因事前来!” 第19节 ☆、第28章 祁弑非异样的看了葵卯一眼,发觉他似乎对陵墓当中有人并不显得意外。难道掠影当中知道的比他这个宗门最高者还要多? 葵卯顶着尊上的目光,硬着头皮继续说:“还请守墓人开启大阵,让我们进去。” 狱天宗的宗主传承只是讲述了令牌的功用和陵墓的位置,以及陵墓当中安放着历代先辈的遗骨。 这传承只说禁地陵墓当中有绝对的防护手段,不仅仅能够保证诸位宗主的身后事,还有着一样宗门秘宝能够保护狱天宗屹立不倒。 是的,祁弑非并不是不知道狱天宗有一样宗门秘宝。 可是这秘宝绝对不是石子墨对烈熠所说的可以让大乘境修真者晋升到登羽境的功能,而是狱天宗压箱底的镇派至宝。 很多人隐约的都听说过狱天宗有一样宝物,可是这样宝物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作用却无人所知。以讹传讹之下,这样秘宝的功能千奇百怪,简直可以实现人任何的愿望似的。 祁弑非对这种谣传迷信嗤之以鼻,了不起就是一件顶级的法宝而已,不过是用来震慑宵小,守护根基罢了。哪个大宗门没点最后底牌呢。 他知道这件秘宝就藏在陵墓当中,所以这时葵卯表现出来对禁地超乎寻常的了解,就不由的不让人多想、生疑了。 祁弑非的气势更冷,俩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葵卯知道他必然要引起祁弑非的怀疑,可是这个时候他却不能不这么做,他不能让祁弑非和守墓人起冲突。 前生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灯油枯竭的状态,是守墓人帮他安葬了尊上的遗骨,让他可以在这个最后最好的净土当中永眠。 那个时候,葵卯已经跟祁弑非朝夕相对的数年,卸下了重担之后,葵卯茫然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已经不知道生命当中没有祁弑非他能过什么样的生活了。 于是,葵卯决定留在墓当中,也做一个守墓人。 守墓人是由历代掠影卫总领来继承的,因为天乾已经亡故,所以葵卯这个最后一个掠影自然而然的取代了天乾的资格,可以继承守墓人的职务,留在陵墓当中继续待在尊上的身边。 葵卯在守墓人跟前发下誓言,从此保持缄默,对任何人也不可以说出在陵墓当中的所见所闻,但凡会涉及到的,话头也不允许引起。 在陵墓当中的平静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外边的乱战终于蔓延波及到了这里,随着修真的闯入,接连的激战让葵卯力不从心。 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守墓人牺牲了自己成全了葵卯。 对于葵卯来说,祁弑非是神祗,是信仰,而守墓人则是他的恩人也不为过! 他怎么能让这样的两个人针锋相对,起冲突呢? “原来是尊主……还有一个掠影?”守墓人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正是。还请您打开法阵,让我们入内。”葵卯沉声静气的回话。 守墓人那边沉默了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面前的法阵渐次的被关闭,逐渐一条通道。 通道的尽头,一个身影站在那里。 祁弑非的视线从葵卯的身上移开,向着对方移动了过去。看清那个人时,祁弑非的脚步不着痕迹的顿了一下。 “第十五代守墓人见过尊主。”那人向着走过来的祁弑非深深的鞠躬。 祁弑非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对方,冷冽的声音回温了那么一些:“免礼。” 守墓人抬起头,再次看到他的脸,祁弑非内心还是显得有点复杂。 刚才听到守墓人声音沙哑的时候,他就有所预感,直到看见他的真面目才能确定。这人是确实是一位面容和身体机能完全老化的老者。 他长的比烈熠还要苍老一些。 如果说烈熠像是六十多岁的,这个守墓人就已经完全是九十岁的! 他脸上的皮肤已经完全褶皱了起来,身体也佝偻得挺不直脊背,眼睛浑浊,手部骨头变形。 尽管岁月在他身上流失的厉害,他却还是稳稳当当的站在地上。 “尊主情随属下移步。”守墓人躬身说。 祁弑非抬了下手:“前边带路。” 守墓人迈动步伐走在前边,他走的不快。因为身量缩水的关系,站在原本就高大挺拔的祁弑非前边,根本就只有半个人那么高。 祁弑非有些愠怒的说:“为何不让人替换你?!我堂堂狱天宗还不至于找不出一个人替换你的职务!” 看着人的样子就知道了,他尽忠职守的简直过了头。 烈熠那是因为寿元大限所致才老化,而这个守墓人原本是掠影,自然也是普通人一个。对于没有修真天赋的人,完全凭借着魔种和夺天丹延续生命,老化成这样,不知道要度过多少年。 掠影们跟真正的修真者还是要差上不少的,老化之后他们的五感会减弱,身体机能退化,苟延残喘,日子过得别提多难受痛苦。 而这守墓人老朽成了这个样子还守在这里,让祁弑非这样铁石心肠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守墓人带着他们来到一所修建的淳朴的木屋前,他回身对祁弑非说:“守墓人并不是说换就换的,尊主大人。”守墓人遥望着远处埋葬着先代宗主的陵墓,苍老的声音充满感情的说:“守墓人是送葬者,我只希望没有人替换我才是好事。” 祁弑非沉默了。 只有历代的掠影才有资格为宗主送葬,守墓人出现交接替换的同时,说明当代宗主死于非命,确实不是什么值得期盼的事情。 “条件简陋,请尊主不要嫌弃。”守墓人把俩人带进了木屋的正厅当中。 这栋木屋真的很简朴,没有任何的装点饰物,墙壁也是原木。所有的家具统一用一样的材料制作。 “请问尊主为何事而来?”守墓人问道。 祁弑非扫了葵卯一眼,他现在绝不相信这个掠影只是为了提议找一个让他养伤的地方才建议这里。 果然,葵卯转向守墓人对他说:“前辈,我的魔种之前在战斗当中自爆损毁,现在急需一个新的魔种。我知道您这里有备用的魔种,恳请您把那个备用的魔种借给晚辈使用。” 祁弑非眉毛一皱,深沉的盯着青年的背影。 这个小掠影果然不简单。他不只是知道很多不应该他知道的事情,甚至连这边有备用的魔种都知道! 葵卯为他自爆了魔种,祁弑非嘴上不说,心里是有打算的。他原本想着是回到狱天宗之后从天乾手中要来一个,如果没有空闲的,随便从哪个现役掠影身上拔下来就是了。 盯在背上的目光怀疑更深了,葵卯不禁渗出了汗水。 “……你要借用魔种?”守墓人匪夷所思的看着青年。 他浑浊的眼睛透出一阵精光,上下打量着葵卯,似乎是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一些什么。 “是的,就是那枚凝魂境的魔种。”葵卯深吸一口气,肯定的说道。 这就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来一趟陵墓的原因,为了这枚凝魂境的魔种。 所有狱天宗的掠影卫魔种都是归元境的,只有天乾一人的魔种是高于归元境一个境界的凝神境。 他知道他自己现在炼体境根本废人基本没有两样,可是仍然使出浑身解数的表现,就是为了能够让魔尊不嫌弃他无用。 虽然祁弑非没有表现出来对他的厌弃,可是葵卯并不愿意满足现状。他现在已经来到了尊上的身边,尊上对他如此之好,体会过之后葵卯就更不甘心这样退下去了。 境界更高的魔种,想来应该可以让他对尊上更有用一点吧? 守墓人的目光更加的深奥了,他与葵卯对视了一眼,两人谁也不说话,好像在无声的交流着什么一样。 祁弑非大乘境的神念还在,俩人真的只是在单纯的对视而不是用什么法术在交流。尽管内心对小掠影有所怀疑,可是他在自己眼前跟别的人这样深深的对视,还是让祁弑非感到不爽。 有什么好看的?! 祁弑非语气不快的说:“怎么?你这里没有那魔种吗?” 守墓人如梦初醒一般,回过身冲着祁弑非躬身:“自然是有的。” “那就取来给他。”祁弑非一副不容违抗的样子,直接命令道。 祁弑非是现任的狱天宗宗主,自然有资格这样命令守墓人,于是守墓人又看了葵卯一眼,这才转身离开去取那枚备用的魔种。 等守墓人离开,整个房间里边就只剩下了祁弑非和葵卯两个人。 祁弑非琥珀色的双眼危险的眯起:“你究竟还有什么隐瞒着我?”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葵卯知道他终归是要面对祁弑非的质问。 其实尊上现在问他,已经让青年非常的惊讶了。惊讶于魔尊大人对他的容忍,竟然能够等到现在,而不是在刚刚产生怀疑的时候就处置了他。 葵卯难以抑制内心的紧张,他走到祁弑非的跟前,大礼伏在地上,低声的说:“今日起,我,葵卯。愿意奉献我的神魂约定誓言,永不违背南境魔尊祁弑非!尊敬他、爱戴他、守护他的安危。任何背叛他、伤害他之人,就是我的仇敌……包括我自己。如有违背此誓言,甘愿神魂碎裂,永世坠入幽冥深渊!” ☆、第29、30章 即使是祁弑非的心性也忍不住震惊的站了起来,他低着头看着叩拜在他脚边的青年。 他想不到他怎么会这么毫无预兆就发出了逻垣大世界最狠毒的誓言——魂誓,让他连阻拦都来不及! 誓约从嘴边说出,魂誓的效力就开始起作用,葵卯的神魂顿时一分为二,一半的神魂向着祁弑非的紫府飞了过去。 大乘境广阔的紫府当中,顶天立地的矗立着与祁弑非一模一样的神魂,一股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的神魂围绕着巨大的神魂造像欢快的打了一个转,然后顺服的依偎在了他的脚边。 祁弑非的神念强大自然是能够看到这个誓言生效是造成的景象。 他能感受到那一瞬间葵卯的神魂飘溢出来的一点情绪。那是欢喜、快乐、幸福、紧张,唯独没有发下这种魂誓该有的畏惧、厌恶、排斥、不甘。 祁弑非不可思议的看着青年的头顶:“你……” 葵卯抬起头来,虔诚的看着祁弑非的双眼说:“尊上,属下只能以此来证明自己绝对没有任何危害尊上的心。属下所隐瞒的也是有苦衷,如果引得尊上不悦,属下的这条性命尊上随时都可以拿去。” 说完这句话,葵卯就闭上了眼睛,等待祁弑非的决定。 祁弑非的拳头在衣袖下攥紧,他紧紧的盯着葵卯的脸,分辨他细微到极致的表情变化。 可是他看了片刻,却只能看到一片赤诚和全然无防备的信赖。 祁弑非内心又一次感受到一种无力,挺拔的脊背微微的弯了起来。 他无奈的看着青年,他只是想要对方的坦诚,绝不是想要对方发下这种把性命交到他手里的誓言啊! 可是,祁弑非自己也知道,如果不是葵卯发下了魂誓,而是选择了隐瞒不说,这怀疑绝对会变成猜忌然后生根发芽。 祁弑非的信任非常的不好获得,而获得了他的信任之后再敢背叛他,所受到的将是之前的百倍惩罚。 生存在东渡洲这样充满杀戮和尔虞我诈的环境当中,祁弑非没有少遭受背叛,一颗心早就被锤炼的犹如铜墙铁壁般坚硬。 可是如今这个小掠影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让他卸下心防,就像是此时乖顺的依偎在他紫府的神魂脚边一样,也在其中占据了一块小小的地方。 “好吧……”祁弑非重新又坐回座位上,他望着睁开眼睛看着他的小掠影,清了一下嗓子,沉着脸声音冷冽的说:“你这小命我就暂时给你留着。” 葵卯乌黑的双眼亮起不容错辨的喜悦,脸上也惊喜的绽开一丝微笑。 祁弑非觉得自己在青年跟前越发的端不住魔尊的架子,于是没有表情的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特别冷酷的瞥了青年一眼:“滚下去吧。” “是,尊上!”青年丝毫不以为意,克制着内心的雀跃保持着表面的礼仪告退离开。 第20节 出了守墓人的木屋,葵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 从重生前到现在,葵卯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竟然能有对着祁弑非发下魂誓的一天! 祁弑非身为逻垣大世界的大乘境尊者之一,想要抱他大腿,攀附强者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这些人当中归元境以下的修士都只能算卑微的存在。为了依附而发出魂誓,这半强迫的性质的举动,只会让魔尊大人因为厌恶而当场被弄死的份。 可是尊上竟然轻易的就接受了他的誓约不说,连声斥责都没有,怎么不让葵卯高兴的都要疯掉。 在青年心里这魂誓根本就不是迫不得已,反而是占了大便宜一般。 从今天起,他就像是被烙上了印记一样,可以堂堂正正的说他是尊上的人了! 青年高高兴兴的去找守墓人,让屋子里边的祁弑非彻底没了脾气,无语的靠到椅子的一边扶手上。 这小掠影初看是精明强悍、做事果决、性格坚韧,但是越相处越能发现他也不知道是真假的老实、木讷、呆!蠢!笨!! 祁弑非手指撑着额头,胸口起伏了一下,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气息。 祁弑非不愿意的发现他现在竟然耐心越发的好了,这顿时让他心口一塞,郁闷不已。 哼,他不过是怜悯他一心所系都在自己身上罢了。宽容对自己抱有情感的人,这也是常情。 这么一想,祁弑非的自信又回来了,连胸口也畅快了不少。 葵卯自然是不知道祁弑非的纠结和内心丰富多彩的变化,他顺利的找到了守墓人。 这陵墓的每一个草木他都能说清楚位置,而守墓人会去哪里去取备用魔种,他也是知道的。 “拿去吧。”守墓人有着凸起血管,皮肤皱起的手握着一枚魔种放在了葵卯的手心里。他浑浊的眼睛看着葵卯,意味深长的说:“好好利用。” 说完,守墓人就擦身而过,葵卯转身看着他的背影,深深的弯腰鞠躬。 “多谢您。” 陵墓所在的绝谷面积很大,葵卯和祁弑非两人来了之后当然不能去挤守墓人的小木屋。原本葵卯的打算是跟之前的那次一样,在另外一个地方选址,同样用绝谷里边的参天大树盖一栋房屋。 可是祁弑非听了他的禀报之后,斜睨了他一眼。月白色的衣袖一飘,手指一抬,掌心里边就飞出去一个小小的东西。那东西越变越大,在空中不断的旋转,最后再葵卯选定的位置轰然的落下。 葵卯在一旁看的都傻眼了,只不过是尊上一抬手,一座有着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垂柳的庭院就从天而降的出现在了绝谷当中。 “这才是修真者的手段。”祁弑非看了葵卯一眼,真要让小掠影伐倒树木给他盖一栋房屋住,魔尊大人丢不起那个人! 葵卯用惊叹的眼神崇拜的看着祁弑非,这让魔尊大人嘴角一抽,他抬手指着庭院一角的小楼说:“那边的飞潇楼你住,我就住正厅紫虚阁。” 主仆两个安顿好了之后就纷纷开始闭关修炼。 祁弑非的伤势一直没有好利索,赶路期间也只有晚上休息的时候稍微打坐入定。勉强的聚集起来了足够使用的真元。 修真者别看一次斗法天崩地裂、飞沙走石的壮观大气。可是那消耗的真元灵气都是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积攒起来的,消耗空了一次,再一次积攒要花费的时间就不短。 一个高阶修真者放开了吸收灵气,甚至能够把一个地区的灵气抽空。 祁弑非当然不能那样干,要不然整个横连冰川的灵力断绝,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好奇心。 修养伤势,重聚真元,需要的是细水长流的水磨工夫。 而葵卯自己则不用顾虑太多,他只是日夜闭关,拼命的吸收灵气补充进空空的魔种里。 守墓人虽然给他的是一个凝魂境的魔种,让他一跃成为了高阶修真者。可是这魔种空有境界里边却没有真元,还需要使用者填充能量进去。 葵卯自己本身只有炼体境,虽然在魔种的加持下有了凝魂的修为,不过相比较而言他的真脉没有真正的凝魂境修真者宽,每日使劲汲取灵力,也不过只能补充一点点的真元。 于是,祁弑非闭目修炼的时候鲸吞海吸的吸纳灵气,不远处就有一个人“兹溜溜”的像一个小老鼠一样分走一股灵气。 那存在感,在入定之后一片混沌空无的世界里边就像是灯塔一样的显眼! 祁弑非无奈的睁着眼睛直视前方,算是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别扭。可是他再怎么别扭也不能去把那个懵懂不自知自己影响多大的小掠影给拍死。 于是只能让自己尽量不去在意,慢慢的倒也是习惯了自己入定修炼的时候,旁边有这么一个存在感超强的人分享同一块天空下的灵气。 祁弑非跟葵卯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到陵墓当中的清净,俩人相继闭关,守墓人就见此就继续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节奏。 山中无岁月,一修炼起来时间的流失就彻底变得模糊了。 祁弑非这次闭关养伤,彻底的进入了辟谷的状态。他可以滴水不沾,粒米不进,葵卯却还是不行的。 只是修炼的时候把他身体对食物的消耗降到了最低,让他可以吃一顿饭之后再隔很久的时间之后再一次的进食。 葵卯又一次的从深沉无梦又舒适的入定状态中醒来,饥饿感让他不得不结束这次闭关出门去觅食。 之前在凡人城镇打包的食物,和锦水城准备的食物都已经吃完了。 葵卯只好另外想办法。 他离开飞潇楼,捂着不停造反发出响动的肚子,向着绝谷深处走去。 他熟练的钻进绝谷后山茂密的丛林当中,很快的就从里边抓出一只长的又肥又壮的兔子。然后他又去守墓人专门开辟的种植园里边折断几只灵米竹。 祁弑非的庭院当中是不可能有厨房这种地方的,于是葵卯就把这些东西提进了守墓人的厨房。 不一会儿,葵卯就把兔子处理好了,也刨开竹子把紫色的竹米倒出来淘洗干净。 守墓人默默的出现在了门口,葵卯看着他笑了一下:“要一起用饭吗?” 第30章怎么可能会留下你 在重生之前最后的那段时间,葵卯并没有多么好的心情和守墓人攀谈,他对他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在很久以前也是一个掠影总领。 相同的身份让葵卯天然的觉得对方亲近,这一次他终于能好奇的问出自己的疑问了。 “守墓人,你以前的代号是什么?或者说你的名字叫什么?” 掠影没有姓名,只有代号。但是这并不是说所有的人都想青年那样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 “我已经忘了。”守墓人静静的说道,伸出枯瘦的手夹了一筷子葵卯做的兔肉,然后下了一句评语:“难吃。” 葵卯噎了一噎,这守墓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白,上一次第一次吃到葵卯做的饭菜他也是这么说的。 葵卯不死心的自己夹了一筷子兔肉,入口的兔肉除了有点柴有点咸之外也还好啊,又不像上一次那样还夹生的。 “是你太挑剔了吧?”葵卯不服气的说,明明这老头的手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五十步笑百步什么的,何必呢。 守墓人不置可否,虽然说了难吃,却还是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着,就着竹米饭吃完了。 吃饱了这一餐,葵卯没有着急回去入定。而是陪着守墓人围绕着绝谷巡逻了一圈权当是饭后散步。 俩人站在绝谷当中的一处高地上,葵卯凝望着陵墓群尖端的地方。上一次尊上的陵墓就修在那个位置,从这里可以看的很清楚。 “你有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猛地,站在他旁边的守墓人突然说道。 葵卯一震,他扭头望着只到他胸口高度的老人。 守墓人没有看他,而是望着陵墓群:“就想我已经忘记了我的姓名一样,有些不该记得的事情你也同样应该忘记,才能够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不要被过去的事情羁绊得太深,反而会影响你现在的判断。” 这话说的没有没脑,然而在葵卯听来却不亚于振聋发聩,让他豁然开朗。 他总是惦念忧心重生前的种种经历,在面对祁弑非的时候过渡的在意,又有的时候会因为两次经历得不同而患得患失的不安。 明明已经跟重生前的发展决然不同了,他却还是总放心不下魔尊随时会遇险一样,总是不自量力的想要把对方的安危担负在自己的身上。 明明祁弑非是那样的强大,不可匹敌。只要不是再一次的遇到其他魔尊的埋伏袭击,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够伤害他。 他的担心根本就是杞人忧天,是多余的。怪不得尊上之前几次用奇怪的目光看他,葵卯失笑的捂着自己的脸。 天色逐渐的黑了下来,因为冰层的光芒反射,这段时期反而是绝谷当中最明亮的时段之一。 葵卯望着守墓人布满皱纹的侧脸心情复杂,这一次没有了他,守墓人将要独自一人孤独的继续守候在墓地当中。 葵卯一时心情复杂,忍不住脱口而出:“等我的使命结束了,就来这陵墓当中与您作伴。” 守墓人惊讶的用浑浊的眼睛看着青年:“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想要来这陵墓就能来?没代继任者必须是掠影总领才可以,你还不够格。”他不敢置信的样子,根本就是像是看一个白痴在做梦。 这眼神看得葵卯讪讪得不好意思,身为一个一品的掠影,他连个小头领都还不是,说这话也太自大。 他现在自然是要陪伴在尊上的身边,可是尊上总有登羽成魔的那一天。那个时候,葵卯就又是独自一人了。 回到这陵墓当中做一个守墓人,是镌刻在他灵魂当中的誓言所约束的,也不算他失约了。 因为缄默誓言的限制,他不能对任何人说出个中原因。所以这话,听在别人的耳朵当中自然就有所误会了。 “您放心,我将来总有一天会成为掠影总领的。” 应该会有……那么一天吧?葵卯不确定的想到。 “你这是想要留守在墓地陪死人吗?!”祁弑非震怒的声音在葵卯的耳边炸响,“既然你这么想跟死人作伴,不如我破个例,就让你留在陵墓里怎么样?!” 祁弑非怒气翻涌,偏偏声音冷冽,语气阴森的低语。大乘境魔尊含怒的低语也有着强大的威压,葵卯被这声响震的心脏狂跳,一阵胸闷气喘。 守墓人不忍睹目的扭开脸,他悄悄的挪开一步,又挪开一步,避免被这个单蠢的年轻掠影给牵连。 他怎么就不想想,这绝谷就这么一点地方大,怎么可能逃得过魔尊神念覆盖,说话也不知道遮掩,看看这不就惹怒尊主了。 葵卯震惊,这才知道祁弑非竟然一直用神念覆盖整个陵墓,不过他还没有魔尊是专门为了窥看他才这么做的自作多情的想法。 葵卯立刻慌张的向着庭院飞奔回去,跑到紫虚阁正厅大门前。 “尊上?我可以进来吗?”葵卯叩了叩门。 好在祁弑非没有真的拒不见面,门扉大开,祁弑非就坐在正厅的大座上盘着膝,冷冷的看着他。 祁弑非最近已经习惯了入定修炼的时候有个人分走一小股灵力,葵卯猛的一走开,魔尊大人反而不适应了那么一下。 他以为他很快就会沉入定中,却想不到怎么也不安宁,左等右等青年还是不出现。这才去看他在干什么,也是葵卯比较倒霉,正好跑到绝谷高处去登高望远,一副清闲的样子。 在祁弑非眼中,他悠闲的跟守墓人说话聊天,守墓人还劝他忘记一些事情,才能更好的履行什么职责。 这话太刺耳了,让葵卯忘记对他的感情去重新当一个冷冰冰没趣味的掠影吗?之后更是让他生气,葵卯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点拨和脑补,竟然生出了要抛下狱天宗——主要是他这个尊主,留在这里当什么守墓人! 明明整天用看待整个世界的眼神看着他,现在却毫不犹豫的就转身就走,这不知道怎么地让祁弑非气血翻腾、怒不可遏,他想也不想的就朝着对方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当然,尊主大人是绝不会承认刚说完他就懊悔了。万一青年顺着他的话锋,真的留下可怎么办? 祁弑非克制着内心的愤怒、纠结,怒声道:“怎么,你是来向我确认的吗?” 如果小掠影真敢抛下他留下,他就把他做成傀儡,让他一步都别想离开! 这还是第一次尊上对着他动怒,就算是之前他怀疑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像这样生气。葵卯内心也是非常不安的,可是他却不得不忍着紧张来向祁弑非解释清楚。 “尊上恕罪,属下绝对不是那个意思。”葵卯硬着头皮。 不是那个意思?祁弑非不动声色的看着青年,浑身的气压好歹不那么吓人了。 “尊上乃是大乘境的修者,以您的天赋领悟,想来一定可以勘破难关,晋升登羽成就仙魔。”葵卯诚恳的说,“虽然属下为此必然会感到高兴,可是到时候尊上定会离开逻垣,到更高的世界去。到时候独自留下的属下,也只能寻找一处地方终老。” 所以才会选择陵墓作为最后的归宿。 他的潜意思祁弑非明白了,他内心的怒气终于平息了下来。 第21节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想要追随自己到最后,不得不分的情况下才选择孤老终身这样的结局。 这小掠影的心思就是想得太复杂、太长久!那……不是还很早的事情吗。 祁弑非掩盖在衣袖底下的手指不自在的蜷了起来,琥珀色的眼睛垂下,视线盯着葵卯俯首的头顶。 如果他真能跟随到他到那个时候,想来自己也会生出不舍之情吧?祁弑非心不在焉的想到,然后想象了一下那样的情景,胸口就是一阵滞闷。 祁弑非眼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他竟然也不能忍受两个人分隔在不同的世界了。既然他也舍不得,到时候就把这小掠影杀了! 也算是不独留他在这个世界上,只能可怜的、思念着自己受罪。而知道这小掠影死了,相必到时候他也就不用惦念、滞闷了吧? “事情还早得很,不要总是想这种多余的事情。”祁弑非做了决定之后,心情终于好了起来,他问:“你魔种当中真元积累如何?” 葵卯脸上一顿,不好意思的说:“属下愚笨,只积累了不足三分之一。” 祁弑非听了之后倒是没有觉得多么的意外,凝魂境比起归元境可是质的飞跃,真元本来就是成倍数的增长。更别说青年的真脉条件不好,修真天赋也没有,更是事倍功半了。 想了想,祁弑非说:“既然这样,我们不继续就在这陵墓当中停留,出去吧。” 葵卯惊讶的抬眼:“出去?尊上……您的伤?” 祁弑非莫测的看着他说:“好的差不多了,你以为我是你吗?”这横连冰川当中的灵气还算是充裕,虽然有葵卯分走一部分,可是那几乎是微不可计。 三年过去,祁弑非的真脉早就好了,连紫府当中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反正祁弑非是不能让葵卯再继续留在这里,免得他总是神神叨叨的跟那守墓人,指不定哪天就真的被对方拐去做守墓人了。 ☆、第31、32章 尽管突如其来,不过葵卯还是发挥了忠实属下的本性,很快的就把房间里边不多的物品收拾干净。 他站在祁弑非的身边等着看祁弑非收起庭院,没想到却被祁弑非不满的看了一眼。 “?”葵卯莫名所以的回望。 祁弑非气闷的挥手,整个庭院拔地而起,飞旋在空中逐渐缩小成小巧玲珑玩具一般的大小。 不就是那么一点东西,放着以后再住的时候用,干嘛还那么费事的收拾一番,本尊还会贪你那些东西不成!祁弑非眼睛在青年无辜的脸上盯了一眼。就连自己都是属于本尊的! 祁弑非甩了一下衣袖,月白色的长衫飘出一个仙气十足的弧度:“走了。” “是。” 不知道尊上为什么脾气又突然变得不好了,不过魔尊大人就是应该有一种喜怒无常、高深莫测的脾性。葵卯逆来顺受的应声,脚下欢快的跟了上去。 跟赶来送别的守墓人打了一个招呼,俩人当天就离开了横连冰川的范围。 “尊上,我们要回狱天宗吗?”葵卯问道。 “不。”祁弑非扫了葵卯一眼,嫌弃的说:“现在回去让你慢腾腾的再磨蹭个几年才填满魔种吗?” 葵卯本应该羞愧的低下头,可是他偏偏就连尊上的呵斥都能听的开心雀跃。男神这是在关心他呢。 不过面上功夫青年做的得心应手,他反省状的恭敬说:“属下愚笨,请尊上明示。” 祁弑非傲然的立在寒风阵阵夹杂着飞雪的平原上,说:“我们魔修,既然自己的不足,就去他处取好了。” 葵卯闻言顿悟,尊上这是要带他去寻找鼎炉啊! 葵卯迟疑的说:“可是……掠夺来的真元属性驳杂,属下本身是没有办法转化成自己的。” 这是魔修掠夺派不可避免的弊端。 虽然从别处抢来的真元可以大大的省下自己修炼的功夫,不过这些真元因为每个人各自不同的天赋灵根,总是会偏向某一种灵力的属性。 魔修们抢来真元越多,本身的真元就越杂,晋升就越加的困难,不得不把大把的时间花在提纯个转化上。 魔修都是典型的前期升级快,后期升级难的类型。而道修就刚好相反了,虽然他们前期进境慢,不过后面的提升往往没有隐患。 越到高阶的魔修越发的注重鼎炉的品质,反而很少再去抢夺他人的真元,纯是自己修炼。 不过,如果魔修们耐心足够好,寻找和自己的天赋灵根高度相似的圈养在身边做鼎炉,倒是也方便很多。 葵卯虽然没有天赋灵根,但是身体上仍然有一定的倾向性。从他吸收来在用出去的法术上来看,他需要的是木属性的真元。 高度和自己相似的修真者并不好找,如果尊上真的给他抓个鼎炉来让他吸收真元……葵卯现在都开始忧愁自己该怎么面对乱糟糟的真元了。 “这个不用你考虑。”祁弑非回身,伸出大手在青年的脑袋上按了一下,他忍不住说:“你就是整天想太多!” 随后转身走,葵卯按着被祁弑非摸了的脑袋,有点委屈的想,他也没有想太多啊…… 不过对尊上的信任占据了上峰,想来魔尊应该有特殊手段吧。 于是,祁弑非带着葵卯离开横连冰川又穿过彤德郡,回到了天涧山脉的范围。 祁弑非过家门而不入,反而在距离天涧山脉最近一个山头召唤了浮光的总领前来见他。 “属下孙浅安,叩见尊主。” “免礼。”祁弑非说,“我问你,最近一段时间白扬帆的动向你知道吗?” 孙浅安小心的观察了一下魔尊的表情,祁弑非的脸上没有情绪,让人看不出他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白扬帆相当于是翻脸不认人,回咬一口,让祁弑非没面子至极,狱天宗上下早就恼恨他了。不用人说的看见他就追杀,甚至有很多气性大的,在大比当中输给他的专门离开跑到内陆当中追着孙浅安。 不过浮光们倒是没有动,因为谁也拿不准祁弑非是个什么意思。 白扬帆闹出这个事之后,祁弑非已经有将近三年的时间没有露面,没想到一出现就问白扬帆。孙浅安心中不由的更加谨慎了。 “属下知道。白扬帆之前得罪了一位魂祭的化神境高手,正在北辰郡附近活动。” 祁弑非手指拂了一下唇,唇边露出一个冷笑:“北辰……还真是死性不改,又再惹是生非。” 葵卯在他身边是一样的想法。 北辰派也是东渡洲数得上的名门大派之一。这个派别不同之处在于整个师门全都是魂祭的魔修组成。 北辰郡以北辰的名字来命名,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派别的行事作风比较霸道。他们划出了一块地盘,把众多的人口养在自己的师门地盘当中。 北辰派鼓励生育行为,只要是有点修真天赋的都被吸纳。 可是因为他们狠毒的修炼功法,这个师门基数虽然大,越往上的人口反而越少,越高等的修真者越狠,个个都是疯狗一样的存在。 白扬帆一个凝魂境的纯灵体修真者,在祁弑非眼皮子底下都有魂祭修真者冒死犯险也要去咬上一口,可想而知他在魂祭的眼中是什么样的了。 本身白扬帆就好像是一只肥美鲜嫩的肥羊般的诱人存在,却偏偏要自己把自己往狼的嘴里送。简直就是在血盆大口上跳舞不说,还要时不时的撩拨一番。 找死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白痴行径! “那位魂祭的化神境修者名叫贺鹤,白扬帆应该是故意把人引到北辰派去,想要祸水东引,借此来脱身。”孙浅安继续说道。 “哦?”祁弑非眉毛一扬,露出一个有趣的表情:“倒是有点小聪明。” 魔修之间竞争的格外厉害,血炼与血炼,魂祭与魂祭更是掐的你死我活。见面只要不是亲友,基本就只有打。 白扬帆倒是挺聪明的,知道把这个贺鹤引到北辰派去。 肉很肥美,想要吃到嘴里就不得不付出代价。 祁弑非扭头望着葵卯,问:“你来猜猜看,贺鹤、白扬帆、北辰派,三方相斗,谁能笑到最后?” 葵卯想也不想的说:“白扬帆!” 祁弑非微讶的说:“你倒是对他有自信。这贺鹤可也是东渡洲难得的天才,你怎么就肯定白扬帆会留到最后?” 葵卯垂下眼,抿了一下唇。 虽然守墓人让他忘却过去,不要再想那些不可能再发生的事情。可是葵卯还是会根据已经发生的事情来判断现在的局势。 每个时期都有天才人物,贺鹤就是几百年前东渡洲的天之骄子,他的天赋和领悟力也很惊人。 虽然不是纯灵体,可是魂祭的修炼对灵体的要求并不高,正好相反是它三个修真法门当中对灵体要求最低的。 贺鹤的神魂天生就强大,就让他的修行呈现飞跃性的提升。 只不过贺鹤前期晋升得太快,就让他最终卡在了化神境,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突破瓶颈。这时白扬帆这个纯灵体的凝魂境,就跟救命灵丹一样让贺鹤眼前一亮。 为了抓住白扬帆,贺鹤一直追在他的后边。白扬帆追着掠影们护送棺椁的队伍从赤炼魔域出来到北辰郡,贺鹤也就追着从赤炼魔域到北辰郡。 后来葵卯利用贺鹤纠缠白扬帆拖不得身的时候,巧妙的隐匿了行踪,确定了没有追兵,这才从北辰郡又绕了一个大圈返回往禁地陵墓走。 那个时候也是花费了三年的时间,刚好跟现在的情况对上。 从东渡洲到西泗洲,跟个牛皮糖一样无论如何也甩不掉,最后白扬帆不得不逃回御灵宗才把他摆脱了。 葵卯抿了一下唇,可是这并不是最后的结局。 白扬帆被贺鹤一路追杀,回到御灵宗就突破了化神境,再次相遇之后反倒是白扬帆把贺鹤给杀了。 葵卯尽管不喜欢白扬帆,却也不得不佩服他身上那种越压榨越反弹的狠劲。要不是他生在东渡洲,这性格真的很适合在魔修当中成就一代枭雄。 不得不说,祁弑非看白扬帆看的特别的准,尽管他不像葵卯一样知道事情的发展后续。 他凭借着对白扬帆的了解,说道:“不过,跟你想的一样,我认为会笑到最后的会是白扬帆。” 难得跟尊上有志一同,葵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祁弑非似笑非笑看了他板着的脸一眼,这是又妒忌了? “他身上就是有那么一种无法界定的能力。转危为安、化险为夷、因祸得福,怎么说呢,一种我们这种人没有的大气运。”祁弑非幽然的说,眼里的光芒邪肆而锐利起来,“不过,我倒是不信这个邪!” 第32章 所以祁弑非这次问白扬帆是为了要收拾他了?!葵卯立刻兴奋了起来。 北辰郡在东渡洲的最北部,为了尽快赶到,葵卯必须再次让祁弑非携带着他。 祁弑非大袖一敞,迎面一阵冰冷的香氛就把葵卯整个人笼罩住,他眼前一花已经不知身在何方。 这个地方整个灰蒙蒙空荡荡的,上次从狱天宗赶路去赤炼魔域青年也同样在这个地方待了两天的时间。 那个时候葵卯神经紧绷也没有心情多想,而这一次,他有心思好奇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他知道大乘境以上的顶级修真者有着非常让人难以想象的能力,力量非同寻常,能够轻易的引起风云变幻,雷霆雨露,也能够移山排海、改变山川地貌。 葵卯猜测,这应该是独属于祁弑非的纳子空间。只是纳物空间只能够储存死物,葵卯还从来都没有听说可以携带活物的法器,所以这只是一个法术创造的纳子空间,专门为了带他。 想起祁弑非向他抬起手,琥珀色的眼光专注的看着他,衣袖飘荡向着他迎面扑来,葵卯就是一阵脸红。 他不会是在尊上的衣袖当中吧?衣服里,他在衣服里……跟尊上贴的好近好近…… 这极有可能的猜测,让葵卯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手脚无措的僵立在原地,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能不失礼。 第22节 然后他开始拼命的回想上一次他没有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沾污了祁弑非的衣衫。 好在那个时候他和现在都有魔种在身上,生理需求可以被降低到最低。要不然要是发生什么不洁的事情,葵卯真是要无地自容了。 两天不吃不喝,对于有着真元维持生机的青年来说不算是难事。 三天时间转眼而过,眼前又是一阵转动,葵卯就又站在了地面上。 “怎么?你身上不适?”祁弑非诧异的看着葵卯一看见他就浑身古怪的一颤。 “没有,很好,非常好!没有一点不适的地方。”葵卯使劲的摇头。 祁弑非狐疑的看了看他,实在找不出哪里不对劲,就说:“下次要是我再携你时,有什么事情只管大声说话,我自然能够听见。” 葵卯偷偷的松口气,垂下头恭顺的应是。 他们这时来到了北辰的中心城市,去转了一圈,太过显眼的祁弑非决定留在一家食坊里,让对比而言不那么惹眼的葵卯出去打探消息。 不着痕迹的打探消息本来就是掠影的技能之一,葵卯很快的就从零星的消息当中汇总出来了有用的消息。 “尊上,白扬帆和贺鹤之前大闹了北辰派的山门,引得北辰派的老祖董申震怒,率领一众门人追赶他们往海边去了。” “海边?”祁弑非深思,然后笑了:“白扬帆这是想要逃走。算他机灵,再在东渡洲待下去,迟早要命丧黄泉。” 葵卯想了一下说:“北辰派这些人还好说,贺鹤此人恐怕不会罢休。” “贺鹤算不上什么。据我说知,贺鹤常年只是在东渡洲上活动,还从来没有去过西泗洲,等到他摸清楚怎么去西泗洲,白扬帆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祁弑非站了起来。 葵卯看着祁弑非,肯定的说:“只要是尊上出手,白扬帆肯定逃不掉。” 祁弑非看着他那么信心十足的样子,不由的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下去:“说得对。” 祁弑非早年曾经游历过西泗洲,自然是知道怎么去的。更何况,魔修们很少像道修们喜欢待在一个地方常年不动,他们喜欢时不时的走动一下,不让人摸清楚他们的行踪,经历更是一个比一个长久。 祁弑非是其中楚翘,他活到现在也只有在狱天宗待的最久,却也不过一生当中十分之一的时间而已。 过了北辰郡,就是一个由好几个势力共同把持的港口城市,凤港城。这里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前往东渡洲的船出港。 第一次看见海洋还有港口的葵卯一时之间被那排列整齐,千万艘船舶的景象给震撼的说出不话来。 “这么多船,我们要乘坐那一艘?” 葵卯还是第一次坐船,他兴奋的乌黑色的双眼闪闪发亮。 祁弑非看他这难得表情开怀,故意说:“你来挑选看看,乘坐那一艘船舶,能够顺利到达东渡洲?” 葵卯迟疑的看着祁弑非:“属下来?” 祁弑非长袖一甩,手背在身后,脑袋一点。他玄青色的发如同瀑布一般的披散在身旁,一身月白色长衫,孤身挺立。姿态说不出的不羁潇洒,再加上他即使是在修真者当中也要出众的华美容貌,引来不少路过的魔修注目。 只是祁弑非的气场太过强大了,倒是没有几个好色到不要命的家伙敢上来找死。 发觉尊上是认真,把这脑补成对自己的考验,他认真的看着港口码头上停留着的船只,努力的分辨那些条件好一点。至少要让尊贵的魔尊大人可以舒适的度过这段旅行。 “那艘蓝白相间的船怎么样?”选好了一艘很豪华大气的船,葵卯回头看向祁弑非。 祁弑非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嗯,以你现在的情况登上那艘船,然后不等你抵达西泗洲就死在半道上了。” 葵卯一愣,随后他皱眉回过头去继续看。看来看去,他选择了一艘不是那么豪华,但是船体非常厚重的船只。 “那艘怎么样?”葵卯指着装修的很简朴的船问。 “很遗憾的告诉你,你又一次死在了前往西泗洲的路上。”祁弑非故作肃容的说。 青年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观察了一下祁弑非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提示。 然后青年去观察路上的行人和来往的人员,以及其他更加细微的情节。最后他终于若有所悟,不太确定的说:“难道是那些船体狭长,高度较低,船的顶部有尖顶的?” 他求证的望向祁弑非,这次祁弑非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可是仍旧遗憾的冲他说:“真可惜,就差那么一些你就可以平安抵达西泗洲了。” 葵卯定定的看着祁弑非的脸庞,他终于发现魔尊大人似乎是在戏耍他,看他的热闹。 青年的脸板了板,他冲着祁弑非躬身:“请尊上稍等,属下去去就回。” 他弯了弯腰,直起身就从祁弑非的身边走开了,很快就没入到了人群当中。 祁弑非并没有拦截,反而是轻笑一声,上了旁边的一间阁楼的屋顶,外衫一撩,姿态从容的坐在那里。 他的神念若即若离的随着小掠影,看着他钻进鱼龙混杂的酒肆,过了不过片刻的时间,葵卯就脸色很不好的回来了。 他懊恼的低头说:“尊上,属下失察,竟然没有想着提前打探一番。还要劳烦您用这种方式提点属下。” 祁弑非视线顿了一下,随后唇边溢出一声笑:“你是这么想的?” 葵卯凝重的说:“这些船只不过是会把修真者送到深渊的边缘就不管了。而横渡深渊还需要有详细的路线图和准备,要是一无所知的就这样上了船,到时候只能落个身死。” 祁弑非弯起唇角,说:“不错。那些看似豪华的大船,不过是死亡之旅,要钱又要命,做的是一锤子买卖。而那些厚重的船只则是要钱不要命的人才会选择的,这些船只会把人送到深渊最边的地方。而那些狭长的船有一个特殊的名称叫做梭子船,要价高昂,不过却会把人送到深渊中心,至于找得到找不到正确的前往西泗洲的道路就要看乘船人自己的本事了。” 葵卯这才全都明白了过来,凤港城果然是个黑暗的地方,这些东西竟然全然不会告知那些第一次来的人,只是眼看着那些倒霉鬼就那样送了性命。 “所以你知道了该去哪里打探白扬帆的所在了吧?”祁弑非问。 青年肃然的一点头,转身从屋顶上跳了下去,向着码头的方向去了。 是不是他做什么青年都不会着恼?祁弑非想到,真让人想要不停的试探葵卯的极限在那里。 晚上,在外边待了一下午的葵卯回来了,他叩开祁弑非的房门。 “尊上,白扬帆十天前已经乘坐梭子船出航了,我们现在追赶恐怕来不及了吧?”葵卯是真担心,十天的距离差的也太远了。 祁弑非冷冽的声音说:“才十天的距离而已,不用担心。就算是他先到了中心,也不可能很快的穿过深渊。他的修为还差的远!” 葵卯接着说道:“属下已经谈好了一艘梭子船,要求他今晚务必准备好,明早就能出发。” 祁弑非为葵卯的周全感到惊讶,要知道葵卯在他的认知里,可是常年待在狱天宗当中不怎么通晓外边的世事。 “做得好。”祁弑非从纳物空间当中抽出一个丝缎的小袋子丢给葵卯,“这些你收好,今后一应开销都从这里出。” 葵卯接住袋子却被那出乎意料的重量沉的压手,袋子里都是上品灵石,隔着袋子都能感受到那股充沛的灵气。 ☆、第33章 一瞬间葵卯有点惊讶,他重生前再加上现在的这几年时间,活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上品灵石。 灵石,是修真者们最主要的流通货币。 这些灵石可以提供稳定的灵力,用来炼丹、炼器、设法阵,甚至人工筑造灵脉,都会用到这种灵石,可以说是修真界最重要的一种物资。 祁弑非身为狱天宗的至高者,坐拥东渡洲三大宗门之一,自然是不会差灵石。跟着尊上一起,葵卯也没有自大的想到能够负担的起祁弑非的花销。 跟上司出门行走,当然是上司埋单这个普天同理的常识他还是有的。不过这沉甸甸的袋子里边装着的灵石多到让青年这个对财富不敏感的人都头皮发麻了。 “尊上,用不到这么多。”葵卯硬着头皮说,他从里边掏出两块上品灵石,举了举,“这两块足够。” 祁弑非眼睛眯了眯,危险的说:“你对我的决定有意义?” 葵卯低眉顺眼:“属下不敢。只是您刚才说今后开销一应都从这里边出,这两块灵石已经足够我们往返,甚至去西泗洲打个来回了。” “……”祁弑非又一次不小心暴露了他不太知道人间疾苦的土豪属性。 看来跟着小掠影这个经济实惠型性格的人出门,以后连个一掷千金的机会都没有了。还怎么能在对方面前展现出他对下属大方的秉性,让小掠影对今后跟着他不会受穷,进而安心呢? 祁弑非有点懊恼,他抬了抬下巴,高傲的说:“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啰嗦什么?!” 看着祁弑非有点不爽的脸,葵卯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得对方不快了。 青年有点担忧,要是总是不小心触怒尊上,魔尊大人不要他侍奉了可怎么办? 祁弑非斜睨他的眉眼间的轻愁。哼,又再多想些多余的事情了。 “你去,到这里最好的最豪华的店铺里边给我采买些灵兽、灵酒准备着。然后,在半路上的时候,你就负责烹饪。”祁弑非斜斜的倚在了身后柔软的椅背上,轻描淡写的给葵卯出了一个大难题。 葵卯立刻把那点小担心给扔到了一边。怎么办?他的手艺可是连守墓人都挑剔说难吃的糟糕啊! 青年愁云惨淡的拉开房门出去了,祁弑非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勾了起来。 这一晚上青年干脆就没有回来休息,而是跟着最好一家食坊的大厨紧急突击了一个晚上。 天空露白时,葵卯看着惨烈的犹如两个大乘境尊者斗法现场一样狼藉凌乱的厨房。他擦擦额头的汗,忐忑不安的在大厨不可救药的眼神当中走了。 跟祁弑非汇合之后俩人来到了码头。葵卯当然不会让祁弑非去跟别人挤,而是把一艘梭子船给整个包了下来。虽然梭子船的船资不菲,不过也没有花费完了半块上品灵石。 葵卯和祁弑非登船之后,他们的船第一个离港出发了。 东渡洲外围是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曾经道修的人还在这边生活的时候,所有人以为这个大陆就是世界的中心,唯一的一块土地。 可是等到有人偶然穿过了深渊又顺利的从那边回来,人们这才知道深渊的另外一边还有一块宝地。 那是人人争相横渡深渊前往新大陆,只可惜真正安全抵达的还不足一半的人。 梭子船在海上要走半个月的时间,因为有加价,原本的的行程被大大的缩短。 在船上时,葵卯忐忑不安的等着祁弑非吩咐,让他烹调什么菜品。时间太短,他只集中学了一道菜。如果尊上想要吃点什么,好歹要有一样能够拿的出手的。 只是他不知道,他坐立难安的样子太有趣了。祁弑非只是觉得看他这个样子就已经非常解闷,吃不吃东西喝不喝酒甚至都不再重要。 深渊的入口处,就在海的中心。 那里的海平面上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漏斗形把海水卷入,沿着顺时针的方向不停的旋转,流向不知名的地方。 乘坐豪华船只的人在半途中就会把人赶下去,他们的船看起来豪华气派,却根本就不能承受的了深渊漩涡的撕扯吸引力。多半人毫无准备,就这样被赶下船,不是被海兽吃掉,就是被拖入漩涡当中搅成肉糜。 而乘坐那厚重简朴船只的人则幸运一点,船体会顺着旋转水流的方向深入到漩涡当中,把人送到门口的位置,至于这些人会不会死在深渊里,他们就管不着了。 只有梭子船会把修真者送进深渊当中第一个固定营地。让修真者能够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并且在那里进一步打听路线和购买必需品。东渡洲本来就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而这里则更加的混乱黑暗。 葵卯第一次亲眼看见那个巨大无比的深渊漩涡,他感到被深深的震撼了。 跟这个巨大的漩涡一比,梭子船就好像是一个不停被搅动的水缸当中的一颗米粒。 不断旋转的水流形成了强大的能量,任何人和物都不能与之匹敌。 “就连您也不能吗?”正在科普间,葵卯好奇的这么问祁弑非。 祁弑非很坦然的摇了摇头,说:“这是自然的力量,我想即使是登羽境的修真者也无法对抗。”祁弑非目光露出向往,“也许只有登羽化魔或者是化仙的大能力者,才能有这种可能。” 祁弑非还可以向往一下,葵卯听了却只能是心中敬畏。 梭子船狭长的船沿升起法阵符文,把整个梭子船的船身笼罩在内部。祁弑非神色淡然的伫立在船头,而葵卯则随侍在他的身边。 “喂!马上就要进入漩涡了,客人不要回房间吗?!”船把头从船舱伸出脑袋来问。 “尊上?”葵卯看着祁弑非侧面,海天一色间,祁弑非玄青色的发丝翻飞,衣衫随风拂动,妍丽华美的侧面更是显得锐气四射的引人夺目。 第23节 “不用。”祁弑非说完顿了一下,侧了侧头看青年:“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葵卯不假思索的说:“尊上在哪里,属下就在哪里。” 祁弑非轻笑一声,月白色的衣袖随着他手臂摆动的动作飘起来在葵卯的身上扫了一下:“那就站在我身边吧。” 葵卯怔愣了一瞬。还在回味这句话时,梭子船被潮流急速的推动,船头高高的翘起,整个船底随着海水落向漩涡,没有了浮力之后腾空。整个梭子船跟飞一样漂移了起来,飞行了一段距离最后大头往下一栽,猛然的向着旋转的涡流砸了下去! 葵卯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心口失速的跳动着,一种四不着边际的空茫感蔓延开来。 那速度太快太猛,一声惊叫被葵卯死死的咬在牙关里。他乌黑的双眼死死的注视着前方,就好像是极速坠落悬崖底一样的恐惧感,让他就算是死也要睁着眼。 船头好似一把尖刀扎入水面,干脆利落的没入海面,溅起一个不大的水花。 入海时巨大的撞击让人猛然一震,葵卯屏住呼吸用真元施展法术把自己的双脚牢牢的固定在甲板上。虽然没有狼狈的翻滚,他也能够到一股反震力从脚底传来。 白色的浪花拍打在法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在海水当中沉浮了没有多久,梭子船上的法阵开始发挥作用,推动着船体摆正位置。船把头在船长室里边操纵船舵,让船体顺着漩涡旋转的方向前进。 此时的速度比起在海面上航行要快百倍,不停旋转的涡流拽着梭子船沿着一个巨大的圆弧路线转动着。 这个时候葵卯才能明白为什么船长会让他们回到客房当中,尽管是顺着旋转的方向向下漂流,但是偶尔会有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乱流猛地撞击到梭子船上,让船身剧烈的摇摆。 这时极其容易因为这样激烈的晃动而出现眩晕呕吐的情况。 修真者们大部分都是非常注重颜面的存在,谁也不愿意让自己这样狼狈虚弱的样子暴露在人前。 然后葵卯并没有觉得很难受,左右摆动时的力道甚至还不如撞击时来的猛烈。 他若有所悟的看着祁弑非不动如山的背影,尊上之前那一扫绝对是在他身上释放了什么法术吧?因为他不自量力的想要留在尊上的身边,尊上就给他施展了一个法术让他不受困扰。 葵卯感激的看了看祁弑非的侧脸,然后顺着他欣赏的目光向着船外看去。 此时外边的景象更加的壮观,旋转的海流激荡间形成一波波的白色海浪,让不同海流之间泾渭分明。 从船头方向望下去,能看见特别清晰的一个弧面延伸翻转上去。而在葵卯的头顶,则是完全由海水形成的圆弧拱顶! “太壮观,太美了。”葵卯由衷的喟叹。 祁弑非唇角弯了起来:“逻垣大世界有很多奇特的景观,只有多加游历,才能增长见识,心境的提升才能更快。” “属下明白了。”青年恭顺的应和声响起,祁弑非才想起来葵卯身负魔种,并不需要体悟心境,也从来不曾经历过晋升。 这也是些许的遗憾吧。祁弑非想到。 ☆、第34、35章 从海面冲下来,到达漩涡的底部足足用去了一刻多钟的时间。 葵卯还以为漩涡尽头会和这海流一样神秘壮观,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一个圈状平台。 “这是谁建造的?”葵卯惊奇不已。 漩涡的底部原本几股水流搅在一起,如今却被一个圆环状的平台截断,从洞开的中心看下去,还是能够看得见海水犹如瀑布一样向下冲刷流淌,可是那漩涡能够轻易粉碎一个归元境修真者的力量却完全的消失于无形。 “数万年前,由多个登羽境道修和魔修联手修建的这环状平台。这平台就是东渡洲这边的出入口,于是也就被叫做东渡环。”祁弑非淡淡的说着。 葵卯内心是惊奇的,他微微的瞪大眼睛。他从小到大受到的训练里,魔修和道修就是针尖对麦芒的敌对关系,还真没听说过原来双方之间还曾经有过和平协作的时候。 仿佛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疑问,祁弑非冷笑一声说:“那个时候毕竟都同处于一个大陆,还算是一致对外。只可惜道修这帮人深谙过河拆桥的道理,撤走道修的人之后,把这边的东渡环又摧毁了。这地方是之后魔修的登羽境前辈又修复了的。” 葵卯的心情和眼神随着祁弑非的叙说而变化着,先是惊叹然后又是愤慨,最后又是敬佩。那变化很真实的反应他内心的情绪。 青年情绪变化又多又快,又有趣。不由的让祁弑非又想起在赤炼小秘境对方那会儿多变的表情,他低声一笑,在葵卯莫名的眼神当中率先向着梭子船的登岸口走去。 此时梭子船在船把头的操纵下慢慢的停到换装平台的的外延,船把头伸出脑袋对着俩人喊:“两位客人,我们只在这里休整一天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你们一定要回来,要不然我可不会等你们!” 葵卯回头眼神肃杀的瞪了船把头一眼,胆敢这么对尊上说话,是活腻了吧? 船把头常年跟各种身份的人打交道,没少见凶神恶煞的魔修,可是这会儿青年的煞气还是让他把脖子根一紧,脑袋又缩了回去。 葵卯站在原地盯了船舱两眼,这才追在祁弑非的身后下了船。 “这些人欺软怕硬,你越对他们客气越是蹬鼻子上脸。”祁弑非走在前边头也不回的说。 “嗯。”葵卯赞同的点点头,要是这个不怕死的真敢甩下他们走了,就等着狱天宗掠影卫的追杀吧! 葵卯丝毫没有意识到刚才那句话是魔尊大人拐弯抹角夸他做得好,还当是尊上大人跟他同仇敌忾呢。 祁弑非瞥了一眼葵卯,轻轻的摇了一下头,对于小掠影有时候的愚笨很是无奈。 上了平台,才能体会到这个地方不仅大,而且人还非常的多。 “当心,这里不只是有魔修,还有很多道修。”祁弑非的声音直接在葵卯的脑海里边响起。 这还是魔尊大人第一次传音入密,青年很有点小激动。 他双眼在周围搜寻了一番,果然看见几个气质迥然于魔修的道修。 祁弑非唇角勾了勾,说:“虽然道修那边会说明深渊的情况,让他们有所准备。不过这些人还真是丝毫不知道伪装一下,这样上岸不过是徒劳的做了肥羊,并不是每个人都是白扬帆那样能一路嚣张踢不到铁板的。” 逻垣大世界的修真者们非常鼓励出游历练,所以很多修真者在各个阶段都会外出游历,以增长见识。 而东渡洲虽然危险,可是相对的,机遇和财富同样的多。每年不管会失踪死亡多少人,仍然会有道修络绎不绝的前来淘宝探险。 因为这个东渡环可以说是道修们最后可以安心休整的地方,所以道修驻守了一位化神境的高手在这里。魔修当然不肯让道修染指,最初经历过几番激战,相比较道修那边的有组织,这边魔修的大宗门不管不问,最后散居在这里找便宜的魔修们不得不妥协退让,让道修在这里占据一席之地。 尽管这里的道修很多,不过真正的狠茬子都是魔修。平日里的纷争那位化神境的根本就不管,只有在威胁到了整体利益的时候化神境的那位道修才会出面。 就祁弑非和葵卯一路行走的功夫,就已经遇见了三对发生口角的,一伙正在斗法的。 “每天不死上七八个人,这里就不叫东渡环。”这句话已经在这里流传了很多很多年。 “尊上,我们现在去哪里?”葵卯以为祁弑非要购买什么东西,可是这里鱼龙混杂,葵卯忠仆属性发作,非常担心有人会不长眼的冒犯了魔尊大人。 祁弑非气闷的看了他一眼,他一前也曾经多次往来东渡洲和西泗洲之间,当然不需要准备什么。现在不过是带着小掠影多长些见识而已。 可是祁弑非不习惯这样吧自己对对方的好挂在嘴边,只是淡然的说:“有些事情我领你做一遍,免得你之后再磕绊。” 葵卯顿时感动不已,觉得自家的尊上是世界上最好的上司了! 祁弑非领着葵卯大概的逛了逛,把这里的交易区转了个遍。 “这里东西良莠不齐,有真正的好货色,也有赝品专门坑害走眼的人。”祁弑非传音给他说。 葵卯惊讶的瞪大了那双乌黑的双眼:“竟然会有赝品?!” 祁弑非似笑非笑的斜睨他一眼,就这样就觉得惊奇了?他说:“这是当然,不只是法器有赝品甚至就连灵丹都有赝品。狱天宗内部掠影卫所需要的都是直供,当然不会需要你们操心这个。而其他的那些出了本门之后,可得长点心眼!” 青年觉得不可思议。 他从来没有想过法器、灵丹这种东西竟然会有赝品作假!“那些人卖假东西就不怕被发现了?” “当然害怕发现,被发现了,造假的人就只是死路一条。可是如果发现不了这是一笔足够花销百年的巨款,怎么不让人心动。” 祁弑非比起青年来要高出半个头,俩人走在一起,祁弑非气势昂然,容貌出众、气质霸道,葵卯神情内敛,步态稳重。在这里混的魔修都是人精,一打眼观察俩人的气机,就知道绝对是两个高阶修真者,不好惹。 “但是如果发现不了,那就是捞到了横财。这些造假的人手上一般都有一点真本事,他们会让赝品表面上看起来和真的一样,甚至也会制造一个假的机关,让人们在最初的时候发现不了。” “还有一种人,会在交易之前把真东西和赝品掉包,等别人发觉上当的时候,卖假货的人早就远走高飞。” 葵卯觉得他现在尽管还不知道要买什么东西,却已经是如临大敌了。 看着他那警惕的眉眼,祁弑非笑了一下。就是这样逗起来才有趣。 祁弑非指着不远一家交易所说:“这东渡环里其他的店铺你都要留点心,只有这一家的东西还算是比较公道。你现在去,购买一些一次性的防御符,引路符、火冲符,爆裂符、回元丹。” “遵命。” 葵卯躬身行礼,然后就去了那家交易所买回了祁弑非要的那些东西。 “尊上,我把东西买回来了。东西我都试过了,保证都是真品。”葵卯耿直的说。 祁弑非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说这小掠影呆,他还是真呆。他都已经说过这家没问题,青年还拿着火冲符合爆裂符当场试了试,把店员的脸都炸黑了。 “好,有了这些东西,至少能够保证你一半的安全了。”祁弑非又抬手指着一个修建的格外金碧辉煌的建筑说:“你去哪里,发挥你自己的特长,弄来一张引路玉简,也就是深渊内部的路线图。” 葵卯把这些全都当成了祁弑非对他的指点,毫不迟疑的就去了。 过了没一会,青年就回来了,祁弑非为他的效率微微吃惊:“这么快便回来了?你找到了?” 葵卯把一个玉简双手呈了上来:“我转了一圈发现里边我唯一能够立刻制服的只有一个人,所以我把他拖到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打晕了他,把他的玉简抢走了。” 这风格太符合葵卯做事的性格了,直接挑软柿子捏,套麻袋敲闷棍,做的无比顺手。 祁弑非拿了那玉简看了一下,不是什么特别精细的路线图,不过也足够使用了。 “虽然略粗糙,不过也还好。”祁弑非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当着葵卯的面从自己的纳物空间里边去出一个玉简,把手上这个玉简的地图抹去,重新拓印了自己的玉简给他,“这是详细的深渊内部路线图。我想白扬帆的师尊既然贵为御灵宗的宗主,想来也不会吝啬这么一张路线图。所以他一定会走最简短最容易的道路,只有详细的内部路线图,我们才能追得上他。” 祁弑非有更好的地图,葵卯丝毫没觉得意外,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从祁弑非手中接过玉简,把它和之前购买的那些灵符还有灵丹放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在那件楼坊等你,你可以去采买一些你可能会用得到的东西。别看这里很混乱黑暗,不过却有着不少的能人异士,就看你有没有那个眼光。”祁弑非说完这些顿了一下,最后勾起唇角笑着说:“当然,这里的食肆味道也是绝美,你不必可惜灵石,可以多多准备上一些在路上享用,也免得你只能自己动手。” 葵卯顿时大窘,到底最后祁弑非也没有真的叫他做什么吃的东西。不过他就是有种感觉,尊上肯定是已经知道他做的不好吃了才让他做。 第35章 等祁弑非走了之后,葵卯才往刚才路过就注意到的一家店铺走过去,这家店铺门脸很小,不过招牌的口气却很大,叫做“万器阁”。 葵卯在门前观察了一阵,发觉这家店铺的生意很是红火,这才进了门。 “你们这里最好的阵法师是那位?”葵卯进去之后也不废话,直接就问门口的接待。 “那边那位就是,不过他的要价很高,你有钱吗?”被问的那人也不客气,很是看不起穿着一身玄色劲装的葵卯。 “这你就不必操心了。”淡淡的扫了接待一眼,葵卯转身走向一位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茶的男人。“你能在明天之前给我的短剑附上三个法阵吗?” 阵法师漫不经心的抬头:“三个?如果不是上品的法器,三个法阵同时附着只是能毁掉法器。” 青年垂着眼看他:“我只问你做不做得到。” 阵法师这才有点兴趣的看他:“我要价很高的。” 青年摸了摸胸口,稍微有点底气的说:“我有的是灵石。” 要不是之前祁弑非给了他一袋子上品灵石用来之后的花销,葵卯绝不敢把自己到现在为止所有的积蓄都花出去。 没错,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想过动用祁弑非给他的钱袋子,反而是要掏空自己的财产。 幸好这次祁弑非没有用神念跟着他,要不然知道了更加的郁闷了。 祁弑非既然能够炼器,自然也能给他加上法阵。当时不加是因为真元不够,现在不加不能让祁弑非上赶着,他还等着小掠影开口求他呢。 第24节 阵法师站起身来:“那跟我来吧。” 阵法师领着青年去了后边的房间,葵卯取出祁弑非给他炼制的那柄短剑。 一看见这把短剑,阵法师的眼睛就发光了,他捧在手里啧啧的称赞:“好剑。材质好、炼制的手法也好!绝对的上品法器。三个法阵绝对没有问题。你想附着什么?” 这当然是好剑。材质使用的品级是化神境魔修的遗骨,而炼制的人又是当世屈指可数的至尊强者。 青年想了一下说:“破防、腐蚀、隐身。” 阵法师抬起头看了青年一眼,一听这三个法阵,就知道这位短剑的持有人是什么样的人了,百分之百的暗杀者。 “可以,不过我这里的腐蚀阵的材料只有最普通,如果你以后有机会,还是换成最好的。这把短剑配的上最好的。” “不要废话了,赶紧开始干吧。”葵卯没什么表情的说。 阵法师撇了下嘴,难得他想跟人提个建议,竟然还被嫌弃多话。 葵卯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法器离开视线的,他就坐在一旁盯着阵法师刻画法阵。 三个法阵的刻画要花很久的时间,不知不觉将近一天的时间过去了,长时间见不到祁弑非,葵卯有点坐立不安。 不过法阵的刻画却是不能催的,他也只能硬生生的忍着焦躁,等阵法师刻画完毕。 时间越发的逼近他们跟梭子船越好的时间,气氛就越凝重。葵卯眼睛紧紧的盯着阵法师,让阵法师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好了,完成了!”阵法师出一口气,把短剑递给葵卯。 总算是赶上了时限,葵卯松口气,把一块上品灵石和数十块中品灵石付给了阵法师就匆匆的离开了这家店铺。 祁弑非已经等在了那里,他不悦的说:“这个时候可不是让你贪玩的,怎么拖拖拉拉这么许久?!” 祁弑非难得的想要放葵卯去玩,之前一直被拘在他的身边,想来青年也应该觉得闷了。 祁弑非自己倒是很能适应身边随时有一个人的存在,毕竟他活的更久。可是葵卯可不一样,他还很年轻,甚至不足百岁。想来是不适合这种沉闷的生活。 可是等到他控制不住的去用神念搜所,却因为这里设下的大禁制而找不到的时候不由的心口发堵。好不容易等到这会儿小掠影出现,祁弑非忍不住怒火。 “请尊上恕罪!”葵卯一看祁弑非的脸就知道他这会儿是真生气了,很干脆的拜倒在地上行大礼道歉。 祁弑非让他这么一个头磕下去,顿时那火就憋住了一样,发不出来了。 他没好气的说:“之后再收拾你,赶紧上船出发!” 葵卯麻利的起身,赶紧跟在转身走在他前边的祁弑非身后登上了船。 梭子船缓缓的没入到翻滚的海水之下,沿着平台底部前进了一段,最后顺着瀑布一般流泻而下的水柱,直接冲进了深渊当中。 葵卯对于船外的变化没有注意,他此时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一脸冷色的祁弑非身上。 青年并不敢为自己求饶,他并不善于言辞,也不会逢迎说些好听的,只能眼巴巴的用双眼看着魔尊大人。 魔尊大人起身他的眼睛视线就抬起,魔尊大人坐下,他的视线又跟着下移。 看他那样子就跟一只幼兽一眼无助可怜,祁弑非溜够了他的眼珠子,终于肯正眼看他了。 “你去哪里了?不是让你会去找我吗?你现在倒是学会抗命了。”祁弑非声音冷冽,刮在人身上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 “属下不敢。”葵卯又一次伏底行大礼。 祁弑非飞扬的浓眉皱了起来,他现在很不喜欢葵卯这样行大礼,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起来!以后不许随随便便的行大礼!”祁弑非突然怒道。 葵卯吓了一跳,他抬起头,不解的看着祁弑非。 不许随随便便?那什么样的条件才算是正正经经? 这个问题着实难道了思想简单直来直往的青年。 一看见他为难的愁眉苦脸,祁弑非的心里就爽了。 他冷哼了一下:“解释。” 于是青年暂时丢开那个难题,老老实实地说:“属下前去法器店,想去给之前尊上赐下的那柄惊怅之刃镌刻三个法阵。” 祁弑非顿了顿:“法阵?刻好了?” 要是葵卯说刻好了,他就……就怎么样祁弑非想不出来,只是觉得当看到青年点头时,一阵胸闷无力。 祁弑非抬手扶额,玄青色的发垂落下来挡住他的表情,默默的咬牙切齿:他为什么不求我?不求我?!放着本尊这么一个顶级的炼器师不求,反而去找别的什么三流之人! “尊上?!”葵卯小心翼翼的出声。 祁弑非抬起头,拂开脸颊旁的发丝,声音挤出来:“拿出来我看看。” 葵卯低声应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尊上的心情好像又不好了,不过低眉顺眼的顺从总是对的。葵卯动物直觉一般的,摸索出来了自己的经验。 祁弑非把惊怅之刃那在手中,用极度苛刻挑剔的态度,嫌弃的说:“这是哪个蹩脚的三流阵法师的手笔?符文用的倒还是合逻辑,但是这是用在上品法器上的符文?”祁弑非看了看另外一面,讽刺的说,“就这用料也敢在上品的法器上下手,简直是污染人的双眼!” 葵卯单膝跪在祁弑非的身边,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虽然他在那里探听了一会儿那家法器阁是最好的一家,阵法师不过尊上既然说不好,那想必就是不好吧? 只是……葵卯想起自己的白花了所有的积蓄,此时已经成了一个穷光蛋。葵卯虽然不在乎身外之物,可是一点积蓄也没有难免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安全感。 他转念一想,如今他离开狱天宗已经有三年之久,三年之中他的月例都没有领。再加上他表面上还是祁弑非的内侍,另外还有一笔不低的薪酬。只要能回去,两份职务的薪酬累计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想到这里,葵卯安心了。 “……我跟前说话你竟然也敢走神?!”祁弑非不敢置信、错愕大过生气的说。 只不过是转瞬间的走神,却也被尊上给逮了一个正着。难得犯这种错误的葵卯羞愧的低下头:“属下只是觉得白花了这许多的功夫,还让您赐下的法器蒙尘,属下深感惭愧。” 这倒是小掠影的性格会想的多余事情,祁弑非轻嗤。随后他的手指直接在惊怅之刃上一抹,那阵法师辛苦镌刻了一天的三个法阵就被他削去。 惊怅之刃在祁弑非双手之间翻转起来,他的手指快速的划过,指间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一个个浮动的符文在空气当中浮现。微光一闪,排着队列没入到剑刃之上。 这些做完之后,整个惊怅之刃顿时一变,隐隐的透着一层看不见的能量。 祁弑非的手指在剑刃上轻轻一碰,锋利的剑锋隔开一个小口子,一抹鲜血顺着剑锋流淌。缓缓的、均匀的晕开,让原本一层暗光的惊怅之刃燃烧着一层淡淡的血晕。 祁弑非伸出绯红的舌尖,轻舔指尖,那点小口子迅速的不见。 他这才傲然的抬起头,把惊怅之刃丢给看呆了的青年:“拿去使用。” ☆、第36、37章 “别愣着!”祁弑非低声的轻喝惊醒了发怔的青年。 葵卯吞咽的动作特别明显,他近乎是战战兢兢地伸出双手捧过短剑。这让祁弑非又不高兴了,他脸色一沉,声音一冷:“怎么?你还舍不得那蹩脚三流阵法师给你镌刻的法阵?” 他危险的眯起眼,俯视单膝跪在他座前的青年。 葵卯立刻使劲的摇头,说:“不,怎么会!” 这不假思索的反应取悦了魔尊大人,他慵懒的往身后的椅背一靠,声音缓慢的说:“你也不必觉得舍不得。他那手段和本尊相比,再修炼上五百年也就能及上一半。”祁弑非委婉的夸耀了一下自己,随后又觉得跟那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相争,略有些丢面子就板起脸说:“以后再有这种修护镌刻的事情,你身为我的近身内侍,直言相求与我,我还会不应你?舍近求远这种蠢事,也只有你这不动脑子的才会做。” 葵卯丝毫没有领悟到尊上话语当中的恼意,只是纠结感慨的说:“属下地位卑下,您用您的鲜血做材料施了法阵,这样的盛宠,属下深感惶恐。” 祁弑非没好气的说:“这算什么。你最好尽早习惯,以后只会比这更过分。” 也只有祁弑非会这样把恩宠说的跟威胁似得,可是偏偏葵卯还就吃这一套。祁弑非也有点看明白了,这小掠影典型的吃硬不吃软。 他越是语气和蔼态度亲切,这小掠影反而越是不自在不习惯,相反他态度强硬一些,说什么这小掠影都当成命令,一丝不苟的听从执行。 这性子着实让魔尊大人无语。 此时葵卯正捧着短剑细看。原本他找那个阵法师镌刻了三个法阵,分别是破防、腐蚀和隐身。而现在祁弑非抹去了这三种法阵,给他改成了突破、嗜血、潜藏。 对于法阵葵卯接触的比较少,懂得的那些也是从受训当中学来的。 祁弑非知道他不明白,就给他解释道:“这三个法阵是比你之前在短剑上镌刻的要更加高等一些,是它们的升级版。比起破防阵,突破法阵虽然杀伤力没有它强,但是遇见迷障和法阵、防御法术都有奇效。另外。嗜血也同样如此,腐蚀固然会让伤口不易愈合,然而对于经验老道的修真者而言,一刻解毒丹就能够轻易化解它的伤害。而嗜血会让你的敌人伤口上不停的流血。战斗中就算是不停的补血,也赶不上它撕裂口子的速度。” 葵卯越听眼睛就越亮,祁弑非内心满意,面上淡然的说:“最后就是这个潜藏法阵。它能够让你的行动更加的隐蔽,不只是在静止状态增加你的隐匿能力,还会在你移动和战斗当中让你的动作更加不可捉摸。” 青年惊喜不已,爱不释手的摆弄着手里边的惊怅之刃。 祁弑非看他喜爱的样子,终于心里痛快了些。 然后他冷不丁的说:“也算你聪明,知道在进入深渊之前给自己增加一些胜算。”葵卯惊讶的抬头看他,祁弑非噙着一个不带情绪的笑,说:“你自从换了凝魂境的魔种之后整日里埋头修炼,还没有跟人斗法过。深渊之中多数是守一、归元的修真者,少数是凝魂境修士,化神境很难会遇到。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在深渊当中我不会出手,所遇到挑衅不用隐忍,你要尽全力的反击。” 祁弑非琥珀色的双眼露出极度冷漠的光来:“白扬帆是你最好的对手,他功底扎实,法学渊源、战斗技巧丰富,就拿他来当你的试剑石最好不过。” 魔尊大人这个决定非常的突然,并且没有丝毫的征兆。葵卯虽然意外,也只是稍加考虑,就态度坚定神色坚毅的领了命令。 没有丝毫废话和疑问,掠影卫的服从性无疑都非常的高。这让祁弑非满意又有点纠结,连让葵卯对上白扬帆的深意都解释不出口了。 祁弑非想要解释什么背后深意都是多余的,他怎么能知道葵卯对白扬帆早就心有芥蒂。如果有机会当然想要正面跟他斗上一斗,也好发泄心头的恨。 尽管祁弑非化解了死劫,也似乎祁弑非在重生前那次陨落跟白扬帆没有多大的关系。 可是那之后葵卯经历的逃亡和杀机却没少有白扬帆的身影和手笔,更何况……葵卯垂下眼帘,挡住他双眼当中的冷意,最后闯进陵墓摧毁狱天宗根基的,不也正是有他一份的“功劳”么? 现在想来也是石子墨机关算尽太聪明,最后却无能的抵挡不住外力,落了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好了,你去自己舱里休息一下。从东渡环到深渊内的第一个落脚地只有三四天的路程,好好享受这最后清闲的时光。” 葵卯被从祁弑非的房间里赶了出来,虽然房间就在隔壁,虽然修炼的时候就能够感受到对方强大的气机。青年却还是依依不舍的挪着脚步回了自己的地方。 葵卯发觉他越跟活着的尊上相处,那种依赖感就越强,发展到了病态的程度。 以前的祁弑非躺在玄玉棺椁当中,葵卯陪伴着,几乎片刻不离。只要有一点的分神不注意,都有可能会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魔修道修抢走的危险。 这让他的精神整天的紧绷着,随时都要确定一下祁弑非遗骨的所在才能够安心。有同伴的时候还能有片刻轻松,可是到最后只剩下他自己的时候就不行了。 于是后来导致他养成了一个习惯,不安的时候就会摸一下纳物圆扣的位置。 最初的时候掠影们都很死板的忠实执行天乾的命令,护送棺椁的时候扶灵赶路。但是那样目标太大,尽管他们做了伪装,却还是多次遇见埋伏和截杀。 祁弑非是掠影们敬仰的强者,谁也不敢对他不敬,把他连遗骨带棺椁放进纳物空间当中。 谁都知道把棺椁放进纳物空间当中会方便很多,但是深植在他们灵魂当中的忠直和对祁弑非的敬畏让他们不敢冒犯。 直到最后一个个掠影们战死,而战斗到最后的葵卯也身受重伤,再不采取行动,不说能不能完成任务,尊上的遗骨就要落入敌人的手中。 葵卯急中生智,把祁弑非的棺椁藏进了纳物圆扣当中,然后取出魔种假装成一个凡修成功逃脱。 从那之后,他就没天裹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也只有祁弑非的存在能够让他的内心安定——尽管那时祁弑非只是一具遗骸。 跟活生生的祁弑非度过的每天,葵卯都觉得很快乐,很开心,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幸运无比。 在祁弑非的房门前踱了几步,葵卯干脆出了船舱。 第25节 这时梭子船已经深入到了深渊当中。葵卯一踏出船舱眼前的视线就是一暗,他初时还以为是天黑了,可是等到抬眼一看,才发觉不是。 深渊当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四面八方空无一片。穷极目力的望去,只有一片虚无。 但是这虚空当中并不显得黑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光线,让物体显得犹如在晴空之下清晰可见。 虚空当中也不是之后空无,有的时候一暗就钻入了雾霾当中,有的时候又会遭遇一大片嶙峋的怪石大阵,有的时候又会突如其来的被冰雹罡风冲击。 各种千奇百怪的极端情况,猝不及防的出现,让人防不胜防。 如果不是梭子船有着防护,随时都有可能在这突然出现的景象当中迷失方向或者是船毁人亡。 怪不得尊上说这个地方没有地图就是死路一条,葵卯暗想道。 就算是侥幸乘坐梭子船到达了第一个落脚之处,没有之后的路线图,在这茫茫没有一点明显路径的地方瞎撞,也不过是送死。 葵卯没有进到船舱里边,反而是盘膝坐在了船头,双眼望着前方波谲云诡,滚滚烟尘,绽开成浓郁颜色的雾团,转眼间变幻成千姿百态、姹紫嫣红飞烟。 他脑袋里边什么也没想,就是觉得这种奇观难得一见,不看白不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盯着眼前的景象看的入了神。 闭着眼睛坐在房间里边打坐入定的祁弑非勾起唇角,越发觉得这个小掠影不能够真的凭借己身的天赋修真很是可惜。 入神当中不知不觉的四天时间过去,虽然没有休息不过回过神来的葵卯反倒是精神奕奕。 祁弑非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走出了船舱,直接走下了梭子船,葵卯赶紧的跟了上去。 靠近东渡环的第一营地,是一块叫做雷霆岛的巨大岩石。 跟东渡环那个乱中有序的地方相比,这个地方的建筑物就显得寒酸多了。这里的人都是用石头掏空了,往地面上一戳,就当是一个房子。 更多的是用织物拉起的帐篷和石条板组成的简陋住所。 葵卯从来都没有在修真者的地方见过帐篷和棚户,这样贫瘠的跟凡间贫民窟一样的没有区别的地方,真是让他不敢置信他这是在修真者汇聚的地方,而不是重生前曾经为了养伤而躲进的凡间。 “尊上。”青年忍不住上前一步走到祁弑非很近的位置,好奇心让他竟然忘记了他可以用传音,“那些住在帐篷和棚户里边的是什么人?” 祁弑非瞟了一眼,淡漠的说:“是没有地图实力又低微无法凭借自己力量返航的魔修,当然其中也有一些被困在这里没法离开的道修。” 葵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沦落到这样的田地。 第37章 深渊之中,比起青年想象的还要残酷。 这块巨石一眼就可以从这头望到那头。不大的地面上,安置的房屋帐篷还有棚户隔出几个弯弯曲曲的小道。 祁弑非领着葵卯走在其中最宽阔的一条。他们过来的方向,有几个修士从帐篷和棚户当中钻出来,向着梭子船掠去。 与道修相比,东渡洲的大部分魔修没有怜悯陌生人的情怀,对于那些被抢光了灵石法器,孑然一身的人,没有任何人会可怜他们。 这些人只能凭借自己的努力,要么从别人身上抢夺船资,要么就要撞撞运气,看看能不能自己横渡深渊。 葵卯皱着眉毛,向着四周张望了一圈。然后对祁弑非说:“尊上,属下去打探一下白扬帆的消息吧?” 祁弑非目不斜视的说:“不用,你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专心的放在熟悉凝魂境斗法技巧上,白扬帆那边本尊自然会去处理。” 祁弑非不用扭头去看,就能知道此时青年的眉毛肯定又会皱了起来。果不其然的跟在他身后的葵卯面无表情走走走,眉心不自觉的蹙在了一起。 祁弑非的嘴角无意识的翘起来,最后他好像发现了这不受控制的弧度了一样,随即抿了下形状饱满的唇瓣。 就在俩人之间陷入一阵古怪的沉闷不久之后,葵卯才后知后觉的发觉,他闷闷的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谨遵尊上之命。” 祁弑非冷淡的说:“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我们离开这里去追白扬帆。” 三天,这个时间不多。对于一般修士来讲三天的时间就要重新适应新境界的身法技能来说很严苛。 然后葵卯却很坚定的回答了一声“是!”。 祁弑非侧头看了一下他清俊的脸庞,最初引起他注意的就是青年身上这种不畏艰险,一往无前的劲头。 他赞赏的暗自点了一下头,面上淡然的说:“展现给我看看,掠影卫的本事。” 葵卯心中一凛,被上升到了掠影卫的荣誉上,他顿时战意高涨起来。 在雷霆岛上,永远不会缺少挑衅和争斗,在这里只有杀与被杀。随时都会有人向着另外一个人冲过来就为了抢走他的纳物空间。 祁弑非隐匿了自己身上顶级修真者的气场,葵卯也用掠影卫的伪装手段,让他显得不是那么的起眼。 而在这,不起眼的人跟好欺负根本就是同义词。 很快就有一个穿着不是很体面,脸色惨白,神情阴鸷的修士盯上了他们。 “左边。”祁弑非传音道。 葵卯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跟在祁弑非的身后向着左边更狭窄的小道走去。 小道拐了一个弯,来到了快很昏暗的地方。 “不用往前走了,把你们的命留在这里吧!”阴森的声音好像毒蛇吐信,刮擦着人的耳膜。 祁弑非不予理会,身后的青年却一个顿脚的功夫就失去了身影。 那名修士不耐烦又恼怒的扑了出来,仗着自己的身法就向着祁弑非的背后袭击。 葵卯最恨这人背后袭击祁弑非,当下手中的惊怅之刃震颤作响,呜呜的尖啸声响起,一片幽然的暗光散成一道巨网向着那修士网去。 那修士倒也不是托大,他虚晃一下就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残影,真身遁走,转瞬间出现在了另外一个方向。 葵卯发出攻击的方向暴露了他的位置,那个脸色惨白的修士狰狞的一笑,徒然爆发出来一股强大的真元向着葵卯的位置炸了过去。 “轰——”的一声震天巨响,并没有出现修士想象当中那种血肉模糊的景象。 一个玄色劲装的身影鬼魅的靠近他的背后,手中的短剑毫无滞涩的从修士背后捅穿他的丹田。 直到死,这个倒霉的修士也不知道青年是怎么突然出现到他背后的。 等这边战斗结束,那边祁弑非在停住脚步,缓缓的回身。他不悦的说:“这次是让你练练身法,这么快杀了他作甚?” 葵卯垂下头,忏悔的说:“属下只是看不得此人对尊上不敬。” 祁弑非的神色稍缓,没有起伏的语调冷冷地说:“既然如此,你就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葵卯正有此意,他杀戮的时候偶尔会弄的现场很血腥,这么污秽的场面怎么能污染魔尊大人的眼呢。 意外的达成一致,青年很干脆的拜别。这毫不留恋的态度让祁弑非郁闷,他都不知道青年是什么样的反应他才能满意了。 虽然是说让葵卯去祁弑非看不见的地方,然而这雷霆岛就这么大的地方,青年也只能到岛的另外一边去。 在雷霆岛的常驻人口当中,也并不是只有那些居住在贫民窟的地方的修士。还有一个即使是有了钱财能够坐上梭子船离开,却没有选择走,反而是留在这里继续劫掠过往修士的团伙。 这些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打得过就把修真者杀死。打不过就逃离雷霆岛,过上一段时间等得罪的人离开,就又返回来。 这伙人对这附近的情况非常的熟悉,往虚空当中的复杂地域一躲,那些路过的修士又不可能总是在这里逗留跟他们耗下去,最后也只能恨恨的走了。 葵卯无意间选择的就是这些人驻扎的方向。 凝魂境的修士属于高阶修真者,很不好惹,但是这样的修士身上往往有很多的宝物,足够这些狂徒享受很久。 这伙人有一个凝魂境、三个归元境、两个守一境,总共是六个人。 他们霸占了雷霆岛的一端,修盖了很是规整豪华的房屋。甚至在这个没有土只有岩石的地方硬是挖了一个池塘,并在周围搬来土壤栽种了不少植物。 葵卯一眼就看见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地方。 谁会在这里修建这个豪华奢侈的居所?一想他就能知道这背后的人绝对不简单。 他本来没有打算跟这种明显在本地有着突出优势的修士有冲突,打算随便找两个不开眼的开开刀,也不会引起本地修士势力的忌惮。掠影卫的一贯行事风格就是低调,一切要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完成。 他没有想着去找这伙人的麻烦,但是这伙人却直接盯上了他。 葵卯是个生面孔,虽然他身上的衣服虽然并不显眼,可是材质一看就知道是只有大宗门才能够用的起的料子。 是个潜在的肥羊。三个归元境的团伙修士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三个归元境的魔修很快的就下定决定要做这一票。 一人远远的望了望葵卯,传音给其他人:“看样子是个大宗门里的凝魂境修士,那气机应该是劫掠派的。” 另外一个人邪恶的舔了舔唇:“魔修啊……我就喜欢跟魔修玩。” 最后一个做事比较谨慎:“修为在我们之上,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通知一下大哥为好。” 第一个人不甘心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又要通知他,叫了大哥每次落到咱们口袋里边的还能剩下多少?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再这样下去不用留在雷霆岛,干脆回彤德郡吃奶吧!” 那人被羞辱的脸上显露怒色,不过随后却冷道:“你想单独干,也别拖累别人!最后没有小命留下来,也不知道你积攒的那多灵石灵丹都便宜了谁!” “你!”第一个人脾气暴躁,就向着比较谨慎的那人危险的怒视。 中间那个习惯性的充当和事老:“好了,老二也是出于谨慎,毕竟是大宗门出来的凝魂境,指不定身上会有什么特别的依仗。虽然这些年被咱们埋伏死的凝魂境也不少,不过那些人都是散修或者是小门小户。” 第一个人不快的扫了下袖子,脸一板:“那就依你们!” 这边三人远远的吊着葵卯,手里却向着团伙当中的那个凝魂境老大发出了传讯符。 神念俯瞰的祁弑非自然是发现了这三个鬼祟的人,不过他却没有一点给青年一声知会的意图。 他内心期待的等着葵卯面对数人围杀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青年还浑然不知的继续往边角里边走去,这个雷霆岛不大,不过聚集的人却很多。 因为是安全路径上的落脚点,再怎么危险也比盲目的在深渊当中乱闯安全。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吸入到深渊当中的幽冥空间那个连兵解神魂都逃脱不出来的地方,到时候哭都要哭不出来了。 因为是要磨练境界和身法的磨合,青年想要先用归元境的修士练手。这一次他会慢慢的、稳稳的打,而不是像刚才那样一个冲动就给弄死。 他刚盯上一个落单的归元境道修,还没来得及进入隐匿潜伏状态,脑袋后边就敏感的感觉到了灵气不正常的流动。 葵卯心中一惊,却不慌不忙的等到那袭击近到快要挨上他的时候才猛的扑出去,造成了一种他被击中的假象来迷惑敌人。 前边那个道修一看这边打起来了,赶紧溜走,丝毫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 “这水平太菜了!我说就不用叫大哥吧!”一个糙嗓子的男修飞掠过来,他警惕性不高的飞到了青年的上空。 “小心有诈!”谨慎的那人高声的喊道。 “胆小鬼……”男修的嘲笑还没有说完,就被猛地翻身向上投射的短剑一下子从中劈开。 一团血雾爆开,葵卯身形一闪,追在惊怅之刃的身后拔地而起。 “当心!!” ☆、第38、39章 第38章 第26节 惊怅之刃在空中飞快的旋转,一百八十度的喷射出道道锋利的真元剑气。 因为石子墨的天赋罕见,取自他的遗骨的材料也就天生带着那种幽暗的属性。这种特性在白天不显,在黑夜尤其是像在这样四周都是虚无幽深的背景之下,那剑气隐蔽性更强了。 那剑气击打到身上初时,不疼不痒浑然不觉。等到发觉的时候伤口已经触及骨肉,非常的阴狠。 葵卯清俊的脸庞面无表情。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毫无征兆就进入激烈交战的情况,面对埋伏和围杀,丝毫也不能让他的心中掀起波澜。 这个时候,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青年在战斗时,习惯沉默。 从不像那些高声呼喊的人一样,用来激励自我和发泄情绪,他所有的力气都会被留着杀敌。 在对面两人惊怒的呼喊下,青年好像力单势薄,然而他却一点都没有落入到下风当中,反而是因为手上的惊怅之刃而占尽了上风。 “上品!他手上拿的短剑绝对是上品法器!”那充当和事老的男修贪婪的盯着飞在青年身边盘旋的短剑。 “都这个时候了,先别分心!”谨慎的性格救了自己一命,现在被称为老二的修士更加警醒了。 “为什么不等我来就动手?”雷霆岛太小,几乎是刚刚接到传讯符看完,这边的战斗波动就已经惊动了凝魂境的这个魔修老大。 他飞快的赶来,却不快的发现这些人竟然又擅自行动。 “都是老三的主意,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太着急了。”那和事的推脱了一个干净。就好像对于刚才老三冲上去他毫不制止的态度,一点干系也没有。 反正人已经死了,自然是不会再跳起来反驳。 老大虽然不满,但是现在明显不是教训这几个心有反骨的小弟的时候。于是眯眼看了看两个小弟,就直接飞了上去。 这边斗法的动静这般的大,可是雷霆岛的常住人口都知道这伙人的厉害,每个修士都只是事不关己的躲在自己的地方。 而那些好奇的人则是远远的观望,大部分道修都知道这种地方侠义心肠并不值得发挥,有少数想要多管闲事的也被同道拉住。 葵卯可不管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那个凝魂境的老大一过来,青年就知道接下来是一场恶战。 葵卯心思电转,已经有了主意。 他无视那凝魂境的魔修,反而追着那个和事的吊打,抽得他不停的向老大求救。 那老大倒是没有莽撞的贸然行动,他在外围观察了一下这个生面孔。发现他的身法惊若翩鸿、动作精妙绝伦,每每用出来的法术狠辣至极,个个都是杀招。 是个棘手的人物,老大目光闪过阴冷的光芒。他在被追的嗷嗷直叫唤的老四身上看了一眼,就悄无声息的向着青年逼了过去。 在那一瞬间,老大抖手抛出一个战锤,那战锤隔空狠狠向着葵卯的后心砸去。 葵卯重生前不知道多少次的面对多人围杀,怎么可能会不警惕他这个后来者? 身前一直追着那老四的惊怅之刃在葵卯爆发性输出真元的催动下,爆出一声尖啸,瞬息而至,穿胸而过。 葵卯显然对新魔种的威力没有拿捏好,这本来只是虚晃一招的招式出乎他意料的结果了那男修的性命。青年意外之下似乎对于惊怅之刃的操控稍微失控,洞穿了胸膛的幽暗之刃射向了茫茫的虚空当中。 那老二惋惜的看了一眼那飞入虚空当中的法器,就转身向着葵卯扑了过去。 葵卯堪堪闪身躲过战锤的攻击,他回头冷冷的看了老大一眼,转身向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那老大抬手握住飞回来的战锤,冷笑一声,毫不迟疑的跟上去,俩人边飞边斗法。 他自持艺高人胆大,对这里又了若指掌,自信无论青年打的什么主意,也是难逃一死。 葵卯没有了法器,就只是用出各种法术跟老大的战锤对轰,时不时的还要闪躲老二阴险的偷袭。 见这三人的战场挪到这边,居所里边的修士不敢大意,唯恐被牵连其中纷纷闪躲。 有的人出于谨慎,甚至都离开雷霆岛,暂时飞到虚空当中。一开始还有人嘲笑这些人胆小怕事,可是后来他们就不得不也做出同样的举动来。 这三个人打到哪里,殃及到哪里。 雷霆岛地面上的房屋全都遭了秧。这些房屋都只是普通的材料,也就是更结实一点,最多就是有个避水避尘的功能。根本就没有办法抵御两个凝魂境的修士这样大打出手的余波。 “老大,我们来了!!”这时团伙当中最后两个修为最低的守一境修士这才姗姗赶来。刚才不知道是在哪个温柔乡里流连,这两位竟然边飞奔一边还系着衣带。“是哪个不开眼的小贼胆敢在雷霆岛上闹事?!” “少来废话,赶紧动手!”老二厉声喊。 凝魂境的修士他们不知道亲手杀过几个,可是像是青年这样厉害的还是第一个。也不是说他的法门有多么的厉害,而是对方的功法非常的适合厮杀打斗。 也跟对方经验有关,他好像经历过无数次的战斗一般,法术衔接的毫无空隙,攻守兼备,没有破绽可循。而且对方的身法动作鬼神莫测,总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这却是这老二想当然了。 他以为青年的身法诡异莫测是因为功法的原因,其实却是因为葵卯对于新魔种的功效还没有摸清楚,用力出错的结果。 只不过他反应快,都能够及时的配合调整,反而让他的轨迹更加的难测。等到他发现了这么做的好处之后,反而故意这般。在几人的围攻之下更加的灵活多变。 葵卯手中掐着法诀,双眼直视那凝魂境的老大。他的目光极度的冷漠,冰冷到没有一点活物的气息。 那双眼让老大心里咯噔一下子。他是个亡命之徒,觉得自己已经够狠够冷血,可是被青年这么看却还是心头一凉。对方就跟看死人一样的眼睛让他不寒而栗。 “不好!”毕竟是在雷霆岛这里作威作福多年的地头蛇,老大意识到不对,立刻发动了他的独门秘技。 只是一瞬息,他就跟斜侧面的老二两个人换了位置。 “老大?你?!”老二不解的扭头望着他,不明白老大为什么这个时候跟他互换了位置。 这个秘技是用来出其不意互换位置偷袭目标对象的。本来以为对招之人是个归元境的修士,结果一瞬间却变成个凝魂境的发大招,大部分都吃了大亏。 可是这会儿老大离着那个人还远?为什么? 老二回望看向那个青年,只见他脸上闪过一道惋惜。 他在惋惜什么? 这个疑惑老二永远都想不清楚也得不到答案了。就在他回头看过来的那一刻,去而复返围绕着雷霆岛整块巨大的岩石飞旋一圈的惊怅之刃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飞速的掠过,割断了他的脖颈。 葵卯伸手接过飞回来的惊怅,身体虚化转瞬消失。 这等神异的景象让剩下的三个劫掠团伙成员惊疑不定的警惕望着四周。 老大还在为刚才而心有余悸,没想到对方的那看似意外的脱手竟然是故意而为,而那短剑的威力也出乎他意料的厉害。 他不敢再留有余力,发动身上法衣的结界,一层浮动着金色符文的防护罩出现在他的身周。 剩余的两个守一境小弟很想逃跑。他们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损失,早就应该逃走了。 只可惜只有老大知道附近的全部路线,躲藏在哪里最安全,没有老大的带领就算是他们两个跑了,也到不了安全的地方。 “老大!我们逃吧!!”一个小弟喊道。 “闭嘴!”老大恶狠狠的怒吼。 他们以往不是没有逃过,可是那是在遇见化神境高手的时候。面对一个凝魂境,在对方把他三个小弟都干掉的情况下,他要是选择逃跑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再回来雷霆岛?! 就在老大分神想这些的时候,葵卯鬼魅一般的贴身出现,手中的短剑轻柔的递了过来。在老大骇然的眼神中,短剑一个一个的刺破那些符文,要不是最后的护罩阻挡了一下,老大就要身首异处了。 这一下魂飞魄散,老大再也维持不住形象,屁滚尿流的从葵卯的剑影当中狼狈的滚了下来。 不知不觉当中他们的追逐来到了贫民窟当中,这里的房屋建的及其不规整,老大就顺势闯进了这片地势复杂的地方。 这种只有在凡修打斗当中才会使用出来的寻常手段对于凝魂境的修士是不管作用的,可是心神不定之下老大显然忘记了这一点。 葵卯快速的追了上来,跑了一阵老大才回过神来。他竟然被青年弄到做出这种只有凡修才干的蠢事。 恼羞成怒之下,老大猛的回身跟葵卯拼杀在了一起。 第39章 俩人战锤对短剑,真刀真枪的用法器针锋相对。 论战斗经验老大丝毫不差,他只不过输在了对方敢打敢拼,对敌人狠也敢对自己狠。俩人越打越凶狠,根本就是以伤换伤。 葵卯的肩膀重重的挨了一下整个粉碎,而他也在对方的锁骨靠近咽喉的地方狠狠的洞穿了一个血洞。 对冲的力量荡动,交换了一招之后,老大借机退开一段距离。 镌刻在惊怅上边的嗜血让老大的伤口喷一样的失血,无论他怎样的用灵力去愈合伤口也没有办法让血少流那么一点。 他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法器上有古怪。对方的法器出乎意料的极品,不仅仅是品级就连上边的法阵也是极其稀少罕见。 任何人止不住血都只有死路一条,老大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起来。 他的血可不能白流……老大的眼中闪过怪异的光芒。 “老大,我们真的不逃吗?这个人好厉害!”小弟之一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出现,嘴里没出息的说些让他怒火横生的话。 “我说了闭嘴你是听不明白吗?”老大冲着小弟嘶吼,他满脸狰狞的咆哮:“既然你不听话那就给我去死吧!!” 他举起手中的战锤一下子砸碎了小弟的脑壳。他出人意料的杀了小弟还不够,似乎疯了一样扔出战锤把紧跟着过来的另外一个小弟也一锤子砸死。 这还不够,老大操纵着手里的战锤屠杀了贫民窟几十个修士。 这些人的鲜血喷薄而出,很快就将地面染的血红一片。 老大的血撒在地面上,这时就跟有了灵性一般灵活的混入到那些鲜血当中,操纵这些鲜血像一个怪物一样,开始吞噬见到这种恐怖景象才知道恐慌而开始逃跑的低阶修士。 “血炼修真者。”葵卯垂眼望着地上地狱一般的景象。 “不错!老子就是血炼,只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老大张狂的大笑起来,“你以为我会怕流血?!哈哈哈哈!” 葵卯唇角一翘,毫无情绪的说:“我看你有多少血够流。” “小子猖狂!”老大怒道。 血炼修真者血液就是力量的源泉,血液失去的越多,他们的力量越少。不过离体的血液就是他们的武器! 老大面目狰狞的怒吼一声:“血障!” 地面上的血液顿时倒卷而起,血雾爆开,笼罩了整个贫民窟,吞没了两人的身影。 “给我去死吧!!血爆——”伴随着尖利的声音,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轰——” 整个雷霆岛都被这股力量震撼,贫民窟一角整个坍塌下去。不只是局部受到了重大的影响,就连整个岛体所在的岩石也被这力量震的挪动了位置,足足漂移出去数百公里的距离。 原本的雷霆岛上都是岩石地面,除了这团伙的豪宅之外没有泥土,可是这大爆炸造成的齑粉,愣是造成了烟尘漫天的景象。 等到烟尘稍微散去,躲在雷霆岛周围的修士们才敢凑过来。 “都死了吗?”从贫民窟跑出去的修士跃跃欲试,两眼放光的盯着废墟:“那俩人的法器可都是上品。” 抱着发死人财的心思的不在少数。 就在他们想要蜂拥而上的时候,烟尘淡薄的视线尽头,缓缓的出现一个人。 只见那人长着一头玄青色的长发,身穿一件月白色的长衫,他的容貌是极具冲击性的妍丽华美,气势是惊涛骇浪的凌厉逼人。 第27节 对方的威压一迫,所有人膝盖一软,不由自主的跪了一地。 这修为让所有人心中骇然,此人不是化神境就是大乘境! “都给本尊滚!” 冷冽的声音刮过,再也没有人敢留在原地,纷纷的逃离了雷霆岛,甚至不敢在附近逗留,深怕触怒了这不知道是哪位的至尊强者。 祁弑非冷冷的看着那些人逃走,他缓缓的移动视线,落到满是尘埃的一片废墟上。 “你打算趴到什么时候?”祁弑非侧了一下头,突然对着空地说。 “哗啦”一声响,一个灰扑扑的人影推开废墟残片,爬了起来。 “咳咳。”浑身跟个土人一样的葵卯咳嗽了两声。 祁弑非不悦的看他满身的狼狈,修长的手掌轻挥,一阵清风拂过,葵卯身上的尘土都消失了。 葵卯喉咙顿时也不觉得干痒了,他恭谨的垂首:“多谢尊上。” 然后青年回头看了看这已经完全被夷为平地的角落,很是羞愧的单膝跪地请罪:“属下愚笨,弄出这偌大的声势,还请尊上责罚。” 本来已经到了嘴边夸奖的话又被祁弑非咽了回去。 他无语的看了看一脸严肃的青年,发现他是认真的。然后祁弑非回想了一下,掠影们好像确实是有那种硬性的规定,要求他们战斗的时候尽量的不要引人注目。要是有了目击者,还要悉数清理干净。 小掠影是担心给自己造成麻烦。 祁弑非觉得胸口喉咙突然有点痒,弄得他也很想咳嗽一下。 他硬生生的忍住这股子痒意,只是抬了抬下巴:“起来。” 青年站起身,等待他的训示。 祁弑非语气温和的说:“你做的很好,没什么要请罪的。”他顿了顿,等青年抬起头,两人双眼对视的时候,“你现在是在宗门外边,并不需要顾忌许多没有必要的要求。你的身份也不再是内部监察,而是我的近身内侍。你只需要听我的命令,明白了吗?” 葵卯双眼都亮了,声音响亮的回道:“属下明白,属下遵命。” “起来吧。”祁弑非说。 青年站起来,这时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葵卯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为这样的近距离而感到紧张惶恐。 祁弑非问:“你身上的伤势重吗?” 小掠影不过是刚刚更换了魔种三年而已,甚至连真元都没有积满,算是一个半吊子的凝魂境修士。不过青年的杀伐果断还有狠辣足以弥补这些不足之处,这也是祁弑非敢直接把他扔进这个地方锻炼的原因。 对手是个很老练的凝魂境高手,双方最后是用上第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在拼命。 青年面不改色的说:“属下的身体无碍。” 祁弑非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然后眼神一冷,抬起手,伸出食指在他的身上一处点了一下。 葵卯再也忍不住,他体内所剩不多的真元一阵翻动,张口一股鲜血喷了出来。他显然是震伤了五脏六腑,青年这口血喷出之后,脸色终于显得苍白了起来,显露出一种重伤之后的虚弱。 祁弑非冷冷的说:“以后不准你再对我有一点隐瞒,知道吗?胆敢再犯,你以后就不要再跟着本尊,滚回狱天宗去!” 青年的脸色更显的苍白难看,很明显魔尊大人摸准了他的软肋。赶他走,比杀了他还让他难过。 葵卯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起来,他惶惶的恳求祁弑非说:“尊上,属下以后绝不会再犯,求您不要赶我走。” 葵卯几乎不敢想象,他今后看不到祁弑非会是怎样的痛苦难受,那对他来说,不亚于酷刑。 祁弑非不过是拿来做威胁以防止他再犯,可是葵卯却好像是现在就要被赶走一样,露出了哀伤痛苦的眼神。 这让祁弑非内心很不舒服。好像自己伤害了小掠影,让魔尊大人的心也跟被扎了一下疼了起来。 葵卯对他的感情比他所能预料的还要深重,深重到只是一句重话,就似乎要了对方半条命一样。 这让自觉已经很认真看待青年感情的祁弑非,为不小心伤到对方而感到负疚。 祁弑非内心复杂,可是脸上仍然是一副冷酷到底的样子:“所以,你最好记住了,千万别再犯!” 葵卯眨眨眼,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属下绝不敢再犯。” “很好。”祁弑非满意了,舒展开严肃的眉眼。 葵卯看祁弑非终于不生气了,这才偷偷的松口气。 怎么总是让尊上生气呢?葵卯咬了一下下唇,懊恼的想。 祁弑非眼睛在废墟上扫了一圈,随后他抬起手,往虚空中一伸。 废墟当中就嗖嗖的飞出了两个物体,过了一会儿不远处也飞来了三个小东西。 祁弑非的手腕一翻,几个东西被他浮在掌心。那是三个指环,一个小巧的战锤。 他向着葵卯一扫,把这几个东西抛了过去,葵卯赶紧伸出双手去接。 “收好,这些都是战利品。”然后他向着葵卯教到,“在外游历跟在宗门执行任务可不同,要记得拿取属于自己的斩获,不然可就白白便宜了别人。” 青年怎么会不知道收集战利品,他重生前逃亡数年,都是靠着从敌人身上缴获的灵丹灵石才没有弹尽粮绝。 不过尊上指点他的心意更为珍贵,葵卯感激的道谢:“多谢尊上教诲。” 他的唇角勾了起来露出了一个笑意,祁弑非的眼神一暖,他抬手用手指在葵卯的脸上拂了一下:“你浴血的样子很好看。” 刚才最后交战关头,那老大用血障包围葵卯想要困住他,然后再血爆炸死他。却被葵卯用惊怅之刃破障而出,快速的用用短剑刺入岩石当中,挖出了一个藏身的地方来抵御了一部分爆炸的能量。 他在血雾当中穿过的时候,细细密密的鲜血落在他的脸上,让他就好像是戴着一张淡红色的面纱一般。刚才祁弑非弄掉了尘土,却没有弄干净这些鲜血。 随着祁弑非的动作,点点的血雾被抹成一道红痕。让青年原本清俊的脸上,带上了几分凌厉。 ☆、第40、41章 葵卯虽然受伤很重,但是祁弑非几颗灵药下去他的伤势就好了大半。只是葵卯这一战用去了不少的真元,积攒了三年的真元几乎全没了。 略略休整了一番之后,祁弑非就决定要赶路。 尽管伤势还没好利落,尽管真元空虚大半,可是葵卯仍然二话没说就是跟在祁弑非的身后准备上路。 在这雷霆岛之上,养伤修炼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深渊当中的灵力不能说是没有,只是灵力越充沛的地方就越危险,往往伴随着修士都会受伤的极端景象,不是飓风就是冰雹,是不迷雾就是雷云。 而雷霆岛这个作为安全营地的地方,灵力稀薄的很。留在这里的基本上修为都毫无寸进,也只有那个劫掠团伙会用抢来的灵石直接奢侈的修炼。 离开雷霆岛的时候葵卯回头看了一眼,整个巨石上的营地可以说是满目疮痍。 “那些逃走的人过些日子会回来的,到时候雷霆岛自然会重建。”内心一叹,祁弑非头也不回的说给这个爱操心的小掠影听,“没了那帮人,雷霆岛只会更好。” 葵卯回过头来,其实他不是为了为了其他人而担心,只是觉得这个地方挺重要,他需要认真的记住。 祁弑非说:“接下来我们要去追赶白扬帆,留给你恢复的时间不多。”葵卯刚想说没关系,就算是这样他也能一战,就听祁弑非接着说道:“所以为了能让你尽快恢复真元,只能另辟蹊径了。” 祁弑非月白色的外衫长袖一飘,拂在葵卯的身上,他冷冽的声音说:“抓紧了。” 意识到又要被尊上携着走,葵卯顿时就是一阵心慌紧张羞涩。 虽然内心满是赧然,不过青年却还是动作利索的伸手握住尊上的衣角,随后熟悉的眼前一晃之后就又来到了那个灰蒙蒙的地方。 葵卯手脚僵硬的站在原地,突然听见祁弑非的声音在空间上方回响:“坐下,蕴养伤势。” 葵卯一怔,随后听话的盘膝打坐。 祁弑非的声音说:“这里虽然不能修炼,倒是不妨碍你养伤。” “是。”葵卯恭敬的应声,随后等了半天再没有祁弑非的声音响起,这才闭上眼睛开始专心的用真元蕴养五脏六腑和肩膀的伤势。 没闲心用来不好意思上,葵卯深深入定,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几天。 他张开眼,眼前就是祁弑非极具冲击力的容貌,心口不受控制的一阵急速跳动。祁弑非听的清楚,他轻笑一声,缓缓的直起身。 “看来你恢复的很好。” 葵卯尴尬的抿了下唇,低声说:“多谢尊上挂心。” 祁弑非说:“这个地方你要记住。” 葵卯惊讶的抬眼,就发现他们现在正在巨大的无边无际的迷雾旁边。 “这里是哪里?”他不解的扭头看,周围除了迷雾没有丝毫可以记忆的坐标。 祁弑非身形缓缓的飘动,他张开双臂迷雾当中吹出的微风摇动他的衣摆。祁弑非抬着下巴骄傲的为葵卯介绍:“欢迎来到我的海蜃迷宫。” “海蜃迷宫?您的?”葵卯吃惊。 祁弑非得意的看着小掠影惊讶的神情,说:“不错,这片迷雾就是属于我的别宫。你知道我常年游历在外,其实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和九极峰相比,这里才是真正独属于我自己的洞府。” 葵卯听了心脏狂跳,慢慢的激动起来。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回头张望着白蒙蒙一片的迷雾。 魔修们最是爱狡兔三窟,祁弑非有别的落脚点也是理所应当。可是葵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被男神亲自带来到这个秘密洞府来! 祁弑非觉得葵卯双眼都能放出光来了。 葵卯兴奋激动过后,他拿出路线玉简,发现这里没有明确标示,不在已知的地点附近,为难的说:“属下恐怕无法记住这里的地点。” 祁弑非伸出手指在他的额头上一触,微凉的指尖瞬间让葵卯的脸颊涨的通红。 “不要用玉简记忆,要记在你的心里。” 葵卯沸腾的脑袋稍稍降温,发觉一副线路图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让青年记过路线图之后,祁弑非又交给了他进入的法诀,俩人这才进入到了迷雾当中。 一进入迷雾的范围,一股灵力夹杂着清新的水汽扑面而来。 怪不得会在这里建立洞府。葵卯偷瞄了一眼祁弑非的侧脸,尊上水属性的灵力,在这里无论做什么都是事半功倍。 一想到祁弑非竟然将他带到了这么重要的地方,葵卯就抑制不住内心一阵阵火热的感觉。 他要拼命的克制,才能不激动到发抖。 那样太失态,太没出息了。他才不要在尊上面前那么失礼。 “从这里赶路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尝试修炼。”听了这话,葵卯惊讶的扭头看祁弑非。祁弑非也望着他说:“你没听错,我让你修炼。” 葵卯吃惊又迟疑,不是他不愿意遵照尊上的命令,而是他根本就不会边修炼边赶路啊! 葵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修炼的时候还能够赶路。 逻垣大世界也许有修炼姿势不是那么规范的功法,不过那也顶多是站着或者是躺着,再离奇的就是吊着。 这些姿势虽然怪异,可也同样都是静止在一处。修炼的时候被惊扰,轻则岔气,重则走火,怎么想边移动边修炼都不可能。 但是这话是祁弑非说的。青年纠结了。 第28节 “你不用那么苦恼。”祁弑非弯着唇看够他生动的表情变化,那又相信又不敢置信纠结样子,充分的娱乐了祁弑非心情,他兴味盎然的说:“我又不是让你用之前的修炼功法。” 葵卯这才恍然大悟,脸上立马就放松了下来。 他就知道既然尊上让他这么做必然是有道理,果然这里就有一个从未听闻的功法在里边起作用。 喉咙里直接溢出一声笑,祁弑非就边前行边让葵卯把口诀背诵流利。直到保证青年倒着背也不会错一个字了,祁弑非这才让让青年开始修炼。 有祁弑非在一旁护法,葵卯自然是放心的很,很快就用新的功法来修炼。 虽然跟之前的修行功法不太一样,不过葵卯改换功法很轻松很容易。毕竟他虽然有着凝魂境的修为,而真身却不过就是个炼体境的修为。 重新适应了新功法的运功方式,葵卯很惊喜的发现用这种功法修炼的速度竟然跟他打坐的时候相差无几。 要知道这可是边移动边修炼,同时还要消耗一定的真元。这样他不仅仅不会浪费掉不多的真元在赶路上,反而等到了目的地会积攒出不少的真元来。 等到了地方,真正的打坐入定,比起他之前的功法修炼出的真元也要高出一倍不止。 “尊上这功法太出众了。”葵卯抑制不住的露出了笑容,他说:“这功法叫什么名字,由何人所创。” 祁弑非轻睇了他一眼:“此功法世间独一无二,自然是出众。这部功法叫做寒灵心诀,由本尊所创。” 葵卯一惊随后却又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魔尊大人那么出色,当然他所创造的功法也是这么的独特出众! 葵卯一时之间崇拜之意大起,再也不会多想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用炙热的视线看着魔尊大人。 饶是祁弑非也有点顶不住他这样看法,他转而说:“这部功法,也是因为我需要边赶路边修炼才创造出来。” 葵卯脑袋迟钝了一会儿,慢慢的才想到为什么修士会专门想这种功法,那必然是因为没有办法没有条件能够坐下来好好的修炼。 果不其然,祁弑非说到了他年轻时候的经历。 这些都是葵卯重生前后从来没有听闻过的事情,他不由的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听。 祁弑非说:“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跟随第一个所谓的师尊去修炼。” 这开篇就意味着不祥的内容让葵卯的心中一沉。 “我的天赋体质出众,我那师尊只是一个散修,他看重我不过是想要把我卖掉,好换取大笔的灵石灵丹而已。所以我父母被蒙在鼓里,就这么让他把我给带走了。”祁弑非说起这些语气非常的平静,对他来说这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早就是过眼云烟,不再动摇他的丝毫情绪。 那个时候,祁弑非家里边虽然不算贫穷,可是送掉一个儿子就能够让家里减轻点负担,何乐而不为。而且这儿子还不是去受罪而是去修真,有着广大的前途。 祁弑非过去的经历要比葵卯想象的还要糟糕还要复杂。 跟着第一个师尊没两年,祁弑非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人拿着别人给的十块中品灵石和三大瓶的回元丹欢天喜地的走了。 他被卖了。 这让当时还很年幼的祁弑非很伤心。 不过他第二个师尊对他还算是看重,废掉之前他在第一个不负责任的师尊指导下修炼的三流功法,让他改了新功法。 在这个师尊的座下,他修炼到了蜕凡境。 虽然第二个师尊对他非常的严厉,平常也很冷淡。不过因为他的认真指导,成功的让祁弑非顺利的脱离凡尘,正式的成为了一个修士。于是祁弑非对他还是非常感激和尊敬的。 可是这种感激和尊敬没能维持多久,就在第二任师尊把他带到狱天宗以他为条件托庇到这个魔修大宗门下后,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第41章 因为前两任师尊都出卖了他,这让祁弑非对第三个师尊表面上恭敬,暗地里却潜藏着怀疑。 这人于是越对他好,他的怀疑也就越深,警惕也就越高。 对方是个魔使,对待祁弑非算是三个师尊里边最好的,灵药灵石、法器功法只要是祁弑非想要,只要是对他修炼有益,对方都毫不吝啬的给弄来。 一直到祁弑非归元境后,对方也还是很好,这让一直警惕的祁弑非也不由的放松了,以为是自己错怪了对方。 结果,却让祁弑非差点就死于非命。原来对方如此待他,不过是想要培养一个鼎炉而已! 祁弑非那个时候历练还很少,又年轻自负、心高气傲,怎么可能去做对方的鼎炉? 双方激战之后祁弑非绝地反击杀死了那人,逃出了狱天宗。 接连三次的遭遇,让祁弑非极度不信任师门宗门,他根本就没有想过用更温和更圆滑的手段解决这件事情。 那人是个有资格面见宗主的魔使,虽然狱天宗的凝魂境不少,可是也不是个个都是魔使。 祁弑非这样弑师的行为极大的震动了当时狱天宗的高层,宗主当时就下令诛杀他。 葵卯凝望着祁弑非平静的侧脸,难以置信以前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他有记忆以来祁弑非一直是狱天宗的荣耀,所有人所崇拜的至尊强者,没有人对他有任何不敬的念头。就算是石子墨心有不轨,也只敢暗中布置。 “那后来呢?”葵卯忍不住追问。 “后来,我边逃边躲避追杀。可是狱天宗的宗门力量有多么强你作为掠影应该相当了解,东渡洲我根本就无法再待下去,只能选择离开。而这套功法,就是我在逃亡途中领悟并创造出来的。” 青年为尊上这不为人知的过往而感到心痛。 白扬帆同样被狱天宗的门众追杀,葵卯只会觉得干得好,白扬帆活该。而轮到祁弑非身上,葵卯反倒觉得那些门众野蛮蛮横又可恶,对祁弑非心疼的不行。 葵卯并不知道尊上早就已经不在意这段过往。虽然好奇祁弑非后来又是怎么重新回到狱天宗反而当上了宗主,不过他不想再让祁弑非回忆这些不好的事情,就转而说:“尊上是在第一次来深渊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座迷宫?” 祁弑非说:“正是。” 葵卯由衷称赞道:“尊上实在是福缘深厚,竟然一下子就能找到如此宝地。” 祁弑非笑了一下,他说:“说是宝地,其实这深渊当中遍地都是。只要是有本事,任何人都可以据为己有。只可惜大部分避之唯恐不及,畏惧那极端异常的景象。” 葵卯奇怪的说:“这迷雾当中有何等不同之处?”他们在迷雾当中飞行了许久,除了冰凉的水汽之外,青年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一场的情况。 祁弑非斜睨了他一眼:“这自然是因为你使用了法诀进入。如果你贸然闯入所看见的都是假象,如果被迷惑,永远都走不出去。”说到这里,祁弑非的谈性忽然上来了,他说:“这座迷宫我花费了百年的时间布置,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来此闭关修炼。” 葵卯表示他明白了:“原来如此,尊上这次就是要带我来此修炼。” “是,也不是。”祁弑非摇头,“此地灵气充沛,固然是个修炼的好地方。但是这次来是为了让你能暂时先补充上足够的真元。” 葵卯心中一凛,记起他们还要追杀白扬帆,并不是可以悠闲的修炼的时候。 飞了许久,终于他们到达了迷宫的中心。 那是一座漂浮在迷雾当中的宫殿。 不同于狱天宗主峰的大殿那般巍峨辉煌、大气磅礴,这座宫殿优雅精巧、晶莹秀丽。 雕工精致的飞檐,盘旋着祥云灵禽的大立柱,最为美观的是宫殿的尖顶,高高挑起的拱顶整个是材质通透的玉石建造。在这一片雾蒙蒙的地方,格外的显得净透闪亮。 整个宫殿的结构由一座主殿,两座副殿,广场平台,立柱围栏以及延伸下来的阶梯组成。 祁弑非带着葵卯往玉石广场上一落,他对着葵卯一挥手:“你在这里候着。” 说完,祁弑非就飞掠了起来向着宫殿上漂浮着的好似云团一般挤挤挨挨的白色雾团飞去。 初时一看,葵卯还以为那就是跟别的迷雾一样的气团,可是等到祁弑非飞过去伸手去触碰那些白团,葵卯才意识到那并不是气团,而是固体。 只不过因为颜色和外表太过具有欺骗性,这才让人把它们与迷雾团混淆。 葵卯使劲望去,修真者的视力很好,能够看的很远。祁弑非又没有刻意遮挡,所以葵卯能够很清楚的看见从那白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淌,这些流淌这得东西沿着白团的边缘滚落下来,在白团的下方汇聚成一股,要掉不掉的悬挂在白团的下方。 祁弑非伸手捏住那凝结在白团下方的汇聚物,轻轻一用力,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动,那东西直接被从白团上边被掰了下来。 原来那也不是液体,竟然同样是固体。 祁弑非轻盈的落在葵卯身边,把这段只有食指大小的好似冰棱一般的东西递到葵卯的嘴边:“吃了它。” 葵卯受宠若惊,他伸出双手想要接住,却被祁弑非避开:“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吃。” 葵卯只好张开嘴唇,把那棱柱含到嘴里。 那东西入口微凉,随后很快就化了,葵卯还没反应过来,祁弑非就把整个塞进了他的嘴里,手指还按住他的唇瓣。 葵卯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他大力的吞咽了一下,那完全融化了的东西就一下子给吞了进去。 “尊上……” 葵卯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一股灵力猛然从他的胸腔当中爆开。 青年惊吓的眼睛都瞪圆了,脸颊两边垂落的发丝被灵力爆发直接吹动起来,让他看起来就跟受了惊的幼崽炸了毛一般。 祁弑非硬是忍住一声喷笑,他维持着脸上的从容,示意对方一切都在掌握当中:“坐下,盘腿,打坐入定。” 葵卯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一个命令一个动作,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 祁弑非绕到他背后,撩动一下外衫的下摆,坐在了葵卯的身后。 “尊……”这次连说话时,嘴巴里都喷出了灵气,让葵卯直接口齿不清的跟个幼儿似得。 未免真的丢丑,葵卯只好闭上嘴巴不说话。 “专心。”祁弑非只说了这两个字,就用自己的手掌直接按上了青年的后心。 隐约的明白了什么,葵卯闭上眼睛,用新学的寒灵心诀,慢慢的运转了起来。 祁弑非给葵卯吃下去的东西一般的修士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何物,它的名字在炼丹师、炼器师、阵法师等等精通制造的高阶修士当中却如雷贯耳。它就是灵髓。 灵髓从本质上来讲其实跟灵石是同一种东西。只不过不同于灵石的是,灵髓能够直接作用在任何物体上。不管是炼丹、炼器、炼符、设置法阵,都能够直接起到提纯净化材质的作用,让成品的等级更高,品质更好。 而对于修士们来说,却是效果堪比灵药,号称是“可以直接吃的灵石”。 但是没有人会那么暴殄天物,真的直接吃下去——除了祁弑非。 灵气直接在葵卯体内爆开,但是这股灵气是温和的,却并不会伤害到无法控制它的葵卯的真元。 青年面对这种灵力太多消化不掉就全都散光了的情景,很是心急和无措。就在这时,祁弑非的掌心传来了一股醇厚的力量,他的真元几乎势不可挡的冲进了葵卯的身体里。 他估计错误,以为他输入的真元青年能够适应,却没相当真元胀满了青年的真脉不说,还差点撑裂了对方。 身体里剧烈的痛楚让葵卯闷哼一声,额角疼出密密麻麻的的汗水。 祁弑非见事不对,赶紧让真元后撤,快速的撤离了葵卯的身体。祁弑非盯着葵卯的背影,发觉他疼到不自觉的轻颤,不由的懊恼起来。 以前祁弑非接触的都是修真者,他很少跟凡修打交道,所以从来不知道没有天赋的凡修体内的真脉这么细。 第二次进入的时候,祁弑非更加的谨慎,他干脆减少到了十分之一的微弱真元,再一次的进入了青年的真脉当中。 这一次就好多了。祁弑非的真元沿着葵卯的真脉运转了一圈,带动他快速的吸纳灵气通过魔种转化成为真元。 一开始的时候葵卯还在勤勤恳恳运转着功法,祁弑非陪着他转了几圈。对方那慢吞吞的动作,很是让祁弑非不耐烦。后来他干脆喧宾夺主抢过主动权,带着葵卯开始加快速度的运转。 真正的修士的修炼速度是远超葵卯想象的,一开始他还能勉强跟上,后来祁弑非越来越快,葵卯渐渐力不从心,到最后只能放弃,随着祁弑非控制他的身体,想怎么快就怎么快。 感到了小掠影彻底的对他放开了自己,祁弑非内心深处不由的生出一种满足愉悦,带动得运转更加的带劲了。 葵卯在开始的时候心神还全部都放在了关注真脉运转上,可是等到他把主动权交给了祁弑非之后,就不由自主的深入到了入定当中。 灵气运转的同时也是冲刷身体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修士们都是很舒适很自在。 而现在葵卯不用操心真元转动,他理所当然的就沉入到那种舒适感当中了。 第29节 祁弑非感觉到他沉入定中,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运转不停。他心里有点不爽,但是又有点不忍心惊醒对方。 算了,反正这种修行,估计小掠影没有自己一辈子都体会不到,就让他好好享受。 祁弑非都想不到自己能这么宽宏大量,不由的被自己的仁慈给感动了。 ☆、第42、43章 灵髓虽然珍贵顶用,可惜只有这么小小的一截。 半天多的功夫,在祁弑非的加持之下,这块灵髓转化的灵气就全部的修炼完毕。葵卯的魔种当中也有了足足三分之二的真元。 葵卯睁开眼睛的时候,祁弑非神色淡然的坐在他不远处。 “你现在只有三之分二的真元,对上白扬帆胜负难料。”祁弑非凝视着青年。 葵卯毫不犹豫的说:“属下愿与白扬帆一战!” 他说的那样的坚定,没有丝毫的顾虑。这让祁弑非唇角弯了一下,随后他肃容的点头:“好。” 离开海蜃迷宫,祁弑非就让葵卯一人独行,独自去追踪白扬帆。 最近几年的时间一直很祁弑非在一起,骤然分开让葵卯略觉得不适,可是和白扬帆一战又是他所期盼的。青年等到再也看不见祁弑非的身影,才拿出玉简向着正确路线的方向赶去。 梭子船缩短了一段时间,然后祁弑非又带着葵卯赶了一段路程,现在葵卯跟白扬帆就差一两天的时间。 葵卯不敢再耽搁,开始全力追赶。 好在海蜃迷宫的位置在深渊的中部,祁弑非给葵卯节省了一大段的路程。 第一次来深渊,不仅仅要面对毫不熟悉的情况,还要追赶另外一个人。偶尔眼前千篇一律的景象,会让葵卯迷失方向,失去空间感,无法判断正确的方位。 这个时候就是用引路符辅助的时候了,把玉简上的正确路线拓印到引路符上,引路符就会为使用者指出正确的方向。 拼尽全力赶了三天路,葵卯离开了深渊中部位置,来到了靠近西泗洲这边的区域。 这段区域当中,极端的异象一块接着一块,非常的凶险。葵卯不惊反喜,这样的情况白扬帆必然不敢贸然前行,他有很大的可能性能够追上对方了。 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土属性星辰石带。 这些星辰石有大有小,小的之后指甲那般大小,而大的则有一栋房屋那般大。这些星辰石呈现不规则的运动状态,如果在这里活动不小心,很有可能被这些运动中的星辰石弄伤。 葵卯为了追上白扬帆速度不减,他闪避的速度非常的快,灵活的动作让他在密度极其高的星辰石当中如鱼得水。 葵卯顺着路线追了许久都找不到白扬帆的人影,这个时候其实他已经心生迟疑了。 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担心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会让魔尊大人对他失望。 葵卯的视线在周围搜索着,他很确信他已经赶上了白扬帆,但是就是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葵卯躲藏在一大块星辰石的阴影了,思考了起来。 一路上他没有看见别的人,说明他应该没有错过对方。 葵卯的眼睛盯在星辰石上。 这种星辰石逻垣大世界当中也有,不过都是从天外飞来了。星辰石落了地就被称为陨星石,这些石头当中蕴含着非常丰富的土属性原料,偶尔也伴生一些灵石和金属性的极品材料。 想到这里,葵卯有了一个猜测,他不再停留转身向着来时的路又返了回去。 白扬帆这次是出来历练的,东渡洲的赤炼魔域他不会错过,那么这片星辰石带,也有可能会吸引他的兴趣。 葵卯找寻了大半个区域,最后终于是找到了白扬帆的身影。 果然,他正在这里挨个的试探这些星辰石,想要从这些星辰石当中找到极品的金属材料。 葵卯二话不说的就进入了潜行的状态,他悄无声息的靠近白扬帆,看他在专注的扫着眼前的星辰石带,一个背后突袭就刺了过去。 祁弑非曾经说过,白扬帆就是有一种逢凶化吉、化险为夷的大气运。那个时候葵卯不理解,可是在现在这一刻,千钧一发之际,白扬帆堪堪的离开了他攻击的范围,让他这一击落了空,似乎让青年能够明白到底大气运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不过是转个身,身后的星辰石就碎成了齑粉,白扬帆心中大惊,他顿时警惕的掐了一个防护法术。大喝:“什么人偷袭?” 葵卯懊恼那一招失手,不过他很快沉心静气的准备第二次攻击。 然而白扬帆比他想象当中要聪明得多,不会被动等敌人出现。 他直接一个大范围法术打了出来,扫到了葵卯的身上,暴露出来了他的位置。 眼看无法隐蔽身形,葵卯干脆就撤去了隐匿的法术,把这部分真元节省下来。 “是你?!”白扬帆惊愕的看着葵卯,“祁大哥的手下。” 葵卯意外白扬帆能一眼认出他来,但是听了对方的这话,葵卯心中怒火高涨。 “你不配叫尊上一声‘大哥’!”葵卯恨声道。 “你在这里。”白扬帆说,随后他眼睛往周围看:“那么祁大哥也在吗?” “我说了,对于你这样忘恩负义的无耻之辈,没有资格再叫他一声大哥!”葵卯说完就不再着他闲话没完,直接扑上去就攻击白扬帆。 青年二话不说就打,让白扬帆手忙脚乱了一下,但是随后想起这人不声不响的偷袭,白扬帆的脾气也上来了。 他虽然生得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样子,那都是在宗主师尊的教导下养成的表面谦逊温和。但是其实白扬帆脾气和耐心都没有多么好,因为被众星捧月般的长大,更是有种自傲自负。 “你再不住手,别怪我不客气了!”白扬帆厉声道。 青年没有斗法的时候废话的习惯,当然不会回应这句话,这让白扬帆恼怒,很快的就取出法器跟葵卯斗在了一起。 真正的打了起来,葵卯才了解到为什么白扬帆能够有在狱天宗大比当中取得胜利的资本。白扬帆所学的术法非常扎实,不仅是这样他的真元充沛,气机强盛,用法老道,几乎没有任何的薄弱之处。 何况白扬帆今年几百岁也是有的,历练颇多,经验更是丰富。 尽管这样,葵卯也是丝毫不弱。他从重生前那段追杀的经历侧面了解过白扬帆这人的脾性,明白他这人容易激怒的性格。 葵卯手法一变,更加的凶狠毒辣起来,几次刁钻的攻击,让白扬帆防守不及,刮破点皮。 这让白扬帆渐渐的打出了真火,更加的认真了。 白扬帆祭出师尊出门前给他的一柄飞剑,操纵着这柄飞剑去攻击葵卯。葵卯的短剑更多是配合近身攻击,操纵剑的灵活上并没有白扬帆厉害。 很快的葵卯就落入了下风。 青年也不是那种死拼的性格,眼见正面攻击不成,葵卯就直接撤了。白扬帆被打出了真火,怎么肯放过对方,就紧跟着追了过去。 葵卯边打边退,逐渐的身边的星辰石都慢慢的变少,白扬帆还以为是离开了星辰石带,进入到了深渊当中。 可是逐渐他觉得不对了,另外有一股力量在撕扯着他。 白扬帆这才分神去看,然后心里咯噔一下。 远处还能够看到星辰石带星星点点的石块,可是中心光秃秃的一片,他竟然是被对方给引到了深空天体的周围来了。 深空天体也是深渊当中移动的极端天象之一,这种天象神出鬼没,很不好防备。 猛一看去,深空天体好像是一片空无,其实只有在适应了黑暗之后才能够隐约的看到,这片虚空当中有着黑暗不反光的巨石。 这些巨石围绕着中心的一个空洞旋转着,任何靠近的人和物都会被撕扯过去,被搅碎,吞噬到空洞当中去。 可以说是深渊当中最让人忌惮的一种异象。 这也是刚才葵卯找白扬帆的时候碰巧发现的,眼见无法轻易取胜,葵卯就想用别的招式。 这人好狠毒的心思。白扬帆心中恼恨,顾不得再去追对方,扭头就往回飞。 这会他想跑出去,葵卯怎么可能让他跑掉,立刻就缠住他两人在深空天体的边缘展开了激战。 白扬帆恨葵卯心思狠毒,招式也开始狠辣起来。葵卯毫不胆怯,对方狠,他更狠。 以伤换伤、以命换命,葵卯生存到今天,多少次都是这样战斗到最后。 葵卯可以丝毫不在乎己身的安危去攻击,可是白扬帆却是不行的。他不仅要跟青年激烈的对打,还要防备深空天体中央的空洞把他撕扯进去。 渐渐的,白扬帆身上被葵卯弄出了不轻的伤势,更让他惊恐不安的是,那些不大的伤口不停的飘溢出鲜血。 他意识到对方的短剑上恐怕是镌刻了什么歹毒的法阵,不能让伤口止血。 看着葵卯始终平静冷漠的双眼,白扬帆冷笑一声,从自己的纳物空间当中取出压箱底的保命灵符,向着青年打了过去。 那是师尊在他第一次出门历练的时候给的束符。 这枚束符是已经登羽成仙的御灵宗前前代的宗主留下的作品,是可以暂时束缚大乘期修真者不能动弹的极品灵符。 正是因为有这枚灵符,白扬帆才敢那么大胆的跟祁弑非来往,也敢笃定对方就算是对他不怀好意他也能逃脱。 束符一打出来,就化作一道朦胧的青光。 葵卯在战斗当中的警觉性非常的高,他不知道这什么,却知道不能让它打到自己的身上。 青年左右闪躲了两下,可是那青光就跟有意识一样追逐着他。他不仅要闪避青光,而这个时候白扬帆还在不停的攻击他。 葵卯一咬牙,手中的惊怅之刃投出去,上边的破阵法阵一霎那划破了青光一角,却还是有一半的青光打在了葵卯的身上。 一下子,葵卯的右半边身体就不能动了。白扬帆身上真元爆起,就要终极一招干掉青年。 第43章 眼看葵卯就要死在当下,不过青年却绝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即使只有一半的身体能动,他临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葵卯表情冷厉的扑了过去,白扬帆绝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个时候不退反进的向自己扑过来,他散去蓄积的真元,动作迟滞的稍微闪避了一下。 葵卯错身而过,却极快的伸出唯一能动的左手勾住对方的脖子,拖着他向深空天体中心的空洞飞过去。 白扬帆大惊之下向着葵卯狠狠的用真元掐了一个法诀推过去。 俩人距离的太近,根本就没有躲闪的空间,而葵卯也没有撒手躲闪让白扬帆趁机逃脱的意思。 爆裂的能量在葵卯的胸腹之间狠狠的炸开,那一瞬间的能量让葵卯被震晕,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松开手。紧固的手指在白扬帆咽喉上留下深深的指印,白扬帆见葵卯还不撒手,干脆一脚踹在对方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几乎要把对方的手指折断,青年的手才被他弄开。 挣脱之后,白扬帆快意的看着陷入昏迷的青年被引力撕扯着向着中心的空洞飞去,自己则转身向着深空天体外围掠去。 可是还不等他脱离深空天体的范围,猛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个时候白扬帆最是放松的时候,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就被来人一掌给拍晕了。 等到白扬帆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星辰石带当中。他躺在一块很大的星辰石上,白扬帆回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猛的坐起身。 白扬帆回过头,却看见之前跟他斗法的那个人躺在不远处。 那人身上的衣服很狼狈,胸腹的位置被炸出个破口子。洞开的破口子里,青年腰腹上的肌肉线条紧致清晰,光华有弹性,只是不见那本来血肉模糊的伤口。 白扬帆看见敌人躺在不远处,虽然昏迷着却也没有放松警惕。他站起身走到青年跟前,刚想结果对方的性命,就听见一个声音说:“白老弟,许久不见了。不知道你一向安好?” 白扬帆心里咯噔一下,身体一僵。 第30节 白扬帆闭了闭眼,回过头来,果然看见祁弑非负手而立,站在巨石的一端。 “祁大哥,原来你也在深渊当中。如此巧遇,真是荣幸。” 祁弑非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扬帆:“白老弟觉得这真是巧遇?” 深渊这么大,巧遇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但是在先有狱天宗的人偷袭他,后边又遇见对方的宗主,这就不是巧遇那么简单了。 白扬帆当下打个哈哈,岔开话题说:“祁大哥,小弟在这里要向你先陪个不是。你这属下,之前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误会,硬是要杀害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反击。” 祁弑非唇角勾起一个不带温度的弧度:“误会?那么之前我狱天宗的门人追杀老弟也是误会?” 白扬帆就没有指望祁弑非不知道这事,他硬着头皮说:“也是误会。” 祁弑非这下是真的冷笑起来:“白老弟杀我宗门之人也是误会?” 白扬帆深吸一口气,正色说:“那倒是小弟的不是,是小弟我一时冲动,做下这等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祁弑非倒是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白扬帆变得这般能说会道,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说:“白老弟,我一直都说,你很聪明。可是这聪明,却不能变成自作聪明。” 白扬帆似乎摸不着头脑,他问:“祁大哥为何这么说?” 祁弑非说:“你杀我门徒不过是因为气愤石子墨所说的那番话罢了。”白扬帆脸上的表情不自然了一瞬间,祁弑非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你以为你借此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就会让我后悔,会让我心生愧疚之意?” 这种自我中心为极点的想法,出现在一个数百岁的修士身上,只能说白扬帆还太不成熟。 白扬帆这下是真不知道是该羞恼还是要尴尬了。 “小弟绝无此意。”白扬帆只能这样说。 祁弑非不置可否,他用惋惜的口吻淡淡的说:“我很失望,为你的自以为是。”不给白扬帆开口的机会,祁弑非接着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也不关心你想些什么。也许你应该从那之后我的选择当中就可以看出我的态度,还来这样试探,只能说你太蠢!” 白扬帆被这祁弑非这相当于是羞辱一样的话弄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祁弑非视而不见的说:“石子墨以为他把你支走了,但是其实你只是假意顺从对方对方的意思离开。你等石子墨走开之后又潜了回来,就在法阵的边缘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看着石子墨埋伏我,看着石子墨偷袭我,看着我跟烈熠差点同归于尽死在石子墨的手中,却始终袖手旁观!”祁弑非的声音从低到高,最后厉喝了起来。 白扬帆脸上一白,他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祁弑非全都知道! 白扬帆为自己辩解道:“祁大哥,不是小弟袖手旁观,而是当时小弟真元空虚实在无能为力啊!” 祁弑非爆发完毕,又恢复了淡然的语气:“趋吉避害是人的本能,你的选择没人能责怪。”白扬帆松口气,祁弑非突然轻笑一声:“所以,才显得当时同样在场的另外一个人的举动更加的珍贵难得。” 白扬帆一滞。 他这才慢慢的想清楚,为什么他在小秘境附近徘徊了很久,始终没有等到祁弑非来找他解释清楚。就是因为始终没有等到祁弑非来寻他解释,白扬帆这才负气离开之后杀狱天宗的人泄愤。 如果祁弑非明明知道他当时就在场却没有任何的行动,再对比另外一个人豁出去的拼命,也怪不得祁弑非会觉得那人更重要一些。 白扬帆梗着脖子,事到如今他倒要问个明白:“那么石子墨所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祁大哥真的只是那我无聊打发时间?觉得作弄一个道修的傻瓜很有趣?” 祁弑非琥珀色的眼睛在虚空深渊的幽深背景映衬下更显得情绪莫测,他反讽的问道:“你觉得我只是无聊才戏弄你?带你回狱天宗,指点你参加宗门大比,打开我的宝库任由你挑走我的一件藏品,这些都是为了戏弄你?” 白扬帆怔了一怔,如果祁弑非真的只是打算要戏弄他,无聊打发时间也不必让两人的交情天下皆知,也不必指点他跟他谈经论道,更没有必要让他打开他的宝库从中挑走一件极品的法器。 白扬帆困惑了,他不解的望着祁弑非。 祁弑非走了过来,冲他微笑。他本来就容貌生得妍丽华美,那微笑绽开,晃的白扬帆心神都不稳了。 就听祁弑非轻轻的说:“我这样花费心里交好你,栽培你,搭救你,自然是不希望你早早的死在哪里。只是一心愿你早日修炼有成,愿你早日晋升为化神期……” 白扬帆听了这话心中感动又愧疚,他张了张嘴,抱歉的说:“是我错了,祁大哥。” 哪知道走进了之后,祁弑非望着他说:“没错,你是错了。错在太天真,错在听了石子墨的话还能这么好骗。” 白扬帆悚然一惊,再想从祁弑非面前逃开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不知不觉当中被祁弑非用无形的力量控制住,整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白扬帆呲目欲裂,他奋力的挣扎,脖子都挣得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祁弑非!你骗我!” 祁弑非唇角挂着和风细雨的微笑,他看着白扬帆说:“是的,本尊自然是在骗你。不过我当然不是无聊为了打发时间,才戏弄你,作弄你。虽然看你堕入魔修很有趣,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早早的晋升到化神期。这样……本尊就能有一个纯灵体的鼎炉了——” “什么?!”白扬帆瞠目结舌,他挣扎半天挣扎不动,只能喘着粗气,他难以理解的看着祁弑非:“为什么你要做这么花费功夫的事情?” 明明魔修们要一个鼎炉直接下手抓就是行了。 祁弑非像看蠢蛋一样看白扬帆:“你的师尊是御灵宗的宗主,如果我直接抓你,他肯定不肯善罢甘休。当然如果你自甘堕落,他自然不会再管你的死活。” “你好狠毒!”白扬帆用怨恨的目光看着祁弑非。 祁弑非笑的更温柔可亲了:“谢谢,我还能做的更加的狠毒——”说罢,他的一只手就猛然的捅进了对方的腹部丹田当中。 白扬帆真元被禁制,半点防护都没有,这时被剧痛弄得惨叫一声。 祁弑非的眼睛一冷,他伸手在对方身上点了一下,白扬帆就再也叫不出来了。 祁弑非歪了歪头:“我家小掠影正在休息,你这样叫的难听把他吵醒,岂不是罪过?” 白扬帆终于由衷的感受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眼前的人根本就不能以正常人的角度去理解,果然师尊说的都是对的,魔修们个个都是疯狗、变态、魔鬼! 丹田当中一股剧烈的疼痛,白扬帆疼的瑟瑟发抖,祁弑非没有感情的眼睛望着他说:“尽情的体会这疼痛吧,这将是你在这时间最后最深刻的感受。” 他为什么这么说?白扬帆恐惧又不解。 白扬帆体内的真元源源不断的被祁弑非抽走,等到最后一点真元也被抽走之后,祁弑非的手收了回来。 祁弑非甩出一股真元,覆盖在白扬帆腹部的伤口上愈合他的身体。 那股冰冷又纯粹的真元深入到白扬帆的体内,让他不由自主的深深打了一个寒颤。 那股真元很纯粹,非常的纯粹,除了冰冷之外,竟然跟他自己本身的真元一模一样! 白扬帆大惊,他嘴巴无声的冲着祁弑非张合着。 祁弑非冲着白扬帆诡异的微笑:“你说的不错,我也是纯、灵、体!” ☆、第44、45章 祁弑非是纯灵体。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遭遇厄运的原因,也是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被出卖换取利益的根源。 最初祁弑非还小,根本就不知道纯灵体有多么的罕见,于是被他第一任师尊轻易的哄骗走卖给了第二任师尊。 第二任师尊虽然尽心尽力的教导他修炼,却始终闭嘴不谈他的天赋体质。等到祁弑非条件达到了狱天宗的最低标准,就转手把他卖进了狱天宗。 而第三任师尊最后却揭露了这个机密,告诉他纯灵体有多么的珍贵罕见,是用来做鼎炉最好的体质。 连师尊都会因为这个体质而迫害他,就更别说其他得知他是纯灵体的修真者的贪婪了。 把最后一个知情人杀死之后,祁弑非转换了修炼功法,刻意改练自己创建的寒灵心诀。这套功法独特的具有冰寒性质,可以掩饰纯灵体真元的纯粹。 祁弑非逃离了东渡洲,在深渊当中建立了洞府,修炼到了瓶颈之后需要历练也不敢回东渡洲,反而是去了西泗洲。 他知道只有自己足够强,有足够的后盾,才不会再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于是等到他成了化神境之后,就回到东渡洲对狱天宗的宗主发起挑战。 纯灵体的天赋体质非常的好,领悟力强,汇聚灵力快,转化真元快。尤其是在战斗当中,转化真元快再配合寒灵心诀这种可以站着移动着修炼的功法,就成了祁弑非制胜的法宝。 祁弑非就是凭借着这些击败并且驱逐了上一任的宗主,取而代之。 而在小秘境当中,他也同样如此汇聚起了足够杀死石子墨的真元。 因为纯灵体这个罕见的体质,祁弑非遭受了很多的苦难。 所以当他看见西泗洲的纯灵体过的那么顺遂恣意,受到师尊乃至宗门上下,甚至整个道修的热捧的时候,祁弑非就不由的心生戾气。 妒忌、愤恨、不甘,让祁弑非难以心情平静下来。 那些负面情绪让他想要把对方脸上的自信明朗破坏,想要把对方从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的位置上拉下来,让他想要看到对方堕入绝望,同样被那些负面不堪的情绪污染。 不过祁弑非终究还是一个大乘境的修真者,很快这些情绪就被他压了下去。 但是,让他就这样看着对方什么都不做可不是他的性格,最后他就萌生了把对方充作自己鼎炉的想法。 祁弑非从还是凡人的时候开始修炼一直到大乘境为止,从来都没有用过鼎炉这东西。 还是因为他的体质原因,让他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与自己匹配的。别说匹配,连高度相似都不可能有。 而就在他大乘境,修炼速度开始慢了下来的现在,白扬帆就这么自己送上门来,让祁弑非都觉得这是上天的意志。 白扬帆是个凝魂境,这个境界的做鼎炉还不够祁弑非塞牙缝。 所以,祁弑非就改弦易辙,先交好对方,等对方修炼到起码化神境了之后再下手。 他原本计划的很好,也很顺利。 白扬帆表面看起来很聪慧,人其实也挺机灵聪明,不过见识还是太少,轻易地就落入了瓮中。 期间祁弑非也觉得无趣,不过对方的成长还是让他有所期待。 可是后来,青年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葵卯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祁弑非的注意力。一开始他只是觉得对方有趣,可以放在身边近距离的观察解闷。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事情一件一件的发生,青年取代了白扬帆,让祁弑非更加的看重。 但是这种看重却是截然不同的。 白扬帆只能让祁弑非生出戾气,可是葵卯却让祁弑非的心情鲜活了起来。 最终,青年把祁弑非心中的戾气全部化解,让他觉得白扬帆就犹如尘埃一般不再值得一提。 白扬帆看着祁弑非虽然带着笑,却浑身满是寒意,他就绝望的知道自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如果对方是个普通的魔修,他还能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逃脱。可是纯灵体怎么会不知道纯灵体的优势呢,祁弑非绝对不会放过他。 白扬帆双眼瞳孔紧缩,恐惧的看着祁弑非的手缓缓的伸向他…… 祁弑非收回掌心,伫立在原地的白扬帆神情木然,双眼毫无神采,没有一点点的人气,整个人如同一个傀儡人偶。 祁弑非没有杀死白扬帆,他相信御灵宗这么看重白扬帆,肯定会留有他的命牌。他挥了挥手,就把这个没有神智的傀儡收了起来。 祁弑非的手上捏着一股精纯的真元力量,他转身走到葵卯的身边弯下腰,单膝跪地的把青年抱在怀里。 他看着葵卯闭着的脸庞,对方此时脸色有点苍白,嘴唇也可怜的干燥的裂开。祁弑非眼神复杂,他用手指按了按青年的唇瓣,责备的说:“你除了和人同归于尽、自爆之外能不能想点别的像样的办法?” 要说葵卯全无后顾之忧也算是一个坏事,但凡他想着点自己,想着点他的尊上,就不会毫不犹豫的拉着别人一起去死。 动不动就拿自己的小命去玩,这个毛病,得改! 祁弑非暗自下定了决心,手腕一翻,就按压上了葵卯的丹田。从白扬帆那里抽取的真元源源不断的输入到了葵卯的魔种当中。 这,其实才是祁弑非让葵卯跟他一起来找白扬帆的打算。 第31节 掠影卫因为本身的特殊性,就算是想要劫掠别人的真元也没有办法转化吸收。 不过,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没有万一,像是纯灵体所蕴含出来的真元就能够被掠影卫们所直接吸收。 不只是掠影们,但凡是魔修都能够从纯灵体的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 葵卯身上的伤已经被祁弑非医治好了,魔种里边又被塞满了真元,很快他就从昏迷当中醒了。 青年张开眼发觉自己躺在地上,他便一个灵活的动作跳了起来。葵卯机警的扫视了一周,一眼就看见了旁边站立着的祁弑非。 “醒了?”祁弑非面无表情的说。 “属下失礼,还劳烦尊上在此等候。”葵卯干脆利落的单膝跪地请罪。 自从尊上那个古怪的“不许随随便便的行大礼”之后,葵卯为了保险起见,都是行半礼。尽管有的时候他因为这样不恭敬而内心不安,祁弑非却没有再一次斥责他。 “你本事挺大啊,动不动就跟人同归于尽。不是自爆魔种,要不然就是扑上去拖着别人跟你一起往空洞里边钻。”祁弑非不满的说。 葵卯内心叫遭,他这不知道怎么又惹得尊上不快了。 葵卯垂着脸,愁眉不展。 “抬头。” 青年收拾干净脸上的表情,抬头毕恭毕敬的看着祁弑非。 祁弑非冷冷的对他说:“你的小命和你的身体都是属于本尊的,不许你有任何的轻慢和不谨慎。明白吗?!” 葵卯愣了一愣,祁弑非的表情危险了起来,他一个哆嗦,立刻响亮答:“是,属下遵命!”反正不管怎么样,先答应总是对的。 祁弑非满意了,语气和缓的说:“你要是没有什么大碍,这就启程赶往西泗洲。” 西泗洲?他们要去西泗洲,不回东渡洲? 葵卯意外的看着魔尊大人。 他倒是没有问白扬帆怎么样了。看到祁弑非站在这里,而他身上丝毫没有外伤不说还真元饱满充沛,就知道白扬帆是什么下场了。 迟疑着,葵卯问:“尊上?我们不回东渡洲?” 作为忠心耿耿的属下,青年绝对是指着东绝对不说西的听话。这样偶尔敢提出疑问的样子,反倒是显现出了他与祁弑非的亲近。 祁弑非对于小掠影的疑问,一般是很乐意回答的,更何况这次他还是专门为了对方去的。做好事不让当时人知道,那怎么能行。以这个青年的迟钝,说不定到最后都没办法领会他的好意。 “我们要去一趟西泗洲的秋椋秘境。”祁弑非月白色的外衫长袖摆动了一下,他微微侧身,望着深渊深处,“那里的有一味必要的炼丹材料。” 葵卯的疑问得到了满足,他本来就只是疑惑为什么要去西泗洲而已,至于尊上要什么材料,练什么丹这么具体的问题青年才不好奇。 而这边祁弑非还在等对方接着问,青年却不说话了! 祁弑非气结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沉闷的板着连说:“走了!”当下就起身飞了出去,葵卯见状赶紧跟上。 俩人一路沉默不说话,祁弑非是郁闷,而葵卯则是习惯。 俩人赶了几天路,终于到达了这边的营地。这边的营地也同样是在一块大石上,只不过比起雷霆岛,这个名字叫做红山岛的地方规划非常的整齐。 建筑都是用从大陆上运来的材料修建的房屋,整齐的排列成四横四纵。街道上干净整洁,人来人往,魔修道修互不干涉,可以看得出来有专人的维护秩序。 “到了这里就是深渊当中魔修的最后一个落脚地。”祁弑非冷冽的声音传音到葵卯的脑海当中。 尊上肯主动跟他说话,着实让葵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传音道:“我们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刚才尊上话语当中的意思,他皱着眉毛问:“怎么这边跟东渡洲那边出口不是一样的环状平台?” 祁弑非赞赏的看了小掠影一眼:“不错,这边的出口不在海中,而是在天上。” 第45章 “天上?!”葵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祁弑非点头:“没错。正是因为是在天上,那些道修才没有办法彻底杜绝魔修们到西泗洲去,索性后来他们放弃了这个毫无意义的行为。” 跟东渡洲这边深渊出入口正好相反,那边的出入口在天上,没有一定的本事或者是钱财乘坐飞船,根本就别想度过这个出入口。 西泗洲跟东渡洲虽然以前同属于一个起源,不过后来分别两地造成了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 西泗洲这边并不禁止凡人们建立国家,这边的国家林立,分分合合,打的非常热闹。 而那些道修们并不管那些凡间俗事,划地而居。只是在每隔几年的时候,会去凡间选拔一些具有修真天赋的孩子充实自己的宗门。 而这边的深渊出入口,就在一块空旷的荒野之上,这个地方被称为望天荒原。荒野的中心有一个常年不停旋转的龙卷风,龙卷风是天空中一个幽深的洞口造成的,而这个洞口就是深渊的出口——望天蚀。 望天荒原这块地方土地贫瘠,常年刮大风让凡人没有办法在这里生活。而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并没有灵脉也就让这里不被修真者所喜爱。 但是因为这里是重要的出入口,到底道修们不能完全的不管,就在荒野的下边修建了一座地下城,叫做的望乡城。 传说这个名字是最初道修们怀念东渡洲才起的这个名字。但是后来渐渐的又有人传说是因为从这里离开西泗洲这块大陆,回头眺望家乡才命名。人们也就不说怀念东渡洲是家乡的话了。 西泗洲的修真者对东渡洲的复杂感情,从这个名字的传说演变就可以看的出来是多么的矛盾。 被带到这块土地上的凡人也是从东渡洲来的。可是凡人的寿命不长,只是短短的百年而已。他们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祖先最初是从东渡洲来的,也只还有那些修真者们还记得。 祁弑非没有什么需要在红山岛进行准备的,他只是带着葵卯短暂的停留了一段时间之后,就离开了红山岛。 又走了几天的时间,他们终于来到了望天蚀。 在虚空当中,一个被一层金黄色光晕笼罩的光斑格外的显眼。一开始葵卯还以为那是什么极端异象,却没想到祁弑非径直的带着他往那个方向飞了过去。 随着他们靠近,慢慢的光斑逐渐的越变越大,最终变得比起东渡环那边的深渊漩涡不相上下的巨大。 葵卯又一次被深渊当中的奇异景观所震撼。 从这个方向看过去,能够看到望天蚀对面肆虐的狂风卷着沙尘,一股极强的吸力附着在望天蚀的洞口。 这一次可没有梭子船,只能凭借己身的能力来度过这个蚀口。 道修对红山岛的掌控是很严密的,来往望乡城和红山岛之间的飞船并不会搭载魔修。而走私船在这里几乎没有生存空间,任何船只只要敢搭载魔修前往西泗洲,都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双方面对对方的到来是完全相反的两种态度。 魔修那边虽然没有公开欢迎,不过也从来不拒绝。这是因为魔修们想的很好,这些道修们去了东渡洲,也就省得他们专门跑去西泗洲劫掠鼎炉了。 而魔修们跑到西泗洲,大部分的原因不是去秘境探险就是要抓鼎炉。本来西泗洲现在的资源经过数万年的消耗就已经很紧张,就算是去秘境也理所当然的不会受到道修们的欢迎。 更严重的就是血炼和魂祭的修士,这两种最让人不齿,他们只会在西泗洲上大开杀戒,收集鲜血和神魂。 整块西泗洲上,除了几个散修联盟的地盘,魔修们都要尽量隐蔽自己的行踪,以免引起那些卫道士们的围剿。 “在望天平原附近,最近的一个散修联盟是书链群岛,如果之后你再来西泗洲可以去那里落脚。”祁弑非对着葵卯指点道。 葵卯却说:“属下要不是随尊上一起,怎么可能会再来这西泗洲?尊上去哪里,属下就在哪里。”绝不会离开尊上一步的心思,就直接的写在青年的脸上。 祁弑非让他这样直白的告白弄的不自在的垂了一下眼帘。 这小掠影对他的感情越发的不知道遮掩了…… 魔修们都是很直接很率性的表达自己的意愿,所以尽管葵卯越来越热辣奔放,祁弑非却是不能斥责他的。 随着葵卯的话语,祁弑非的内心也泛起了一点点不自控的波动,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这小掠影给慢慢的动摇。只不过出于魔尊大人的骄傲,祁弑非却还是不肯让对方知道。 他冷淡着脸说:“本尊只是教导给你知晓,该怎么在这西泗洲生存,你总该有个准备。” 葵卯低声的应是:“属下多谢尊上教诲。” 祁弑非又觉得他的喉咙发痒,让他非常想要咳嗽一下。硬生生忍下这有失身份的冲动,祁弑非摆了摆衣袖,低声沉喝一声:“走!” 说完这句话,他不给葵卯反应的时间,直接甩开袖子把青年卷起来,向着望天蚀的方向扑了过去。 葵卯眼前又一阵朦胧,眨眼间又被魔尊大人随身携着了。好在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更不是初时发现自己被尊上贴身带着而紧张的浑身僵硬的时候,葵卯已经逐渐习惯,淡定的等着。 祁弑非不是第一次来西泗洲,他周身充斥着真元,很是简单粗暴的就那么直接穿过了望天蚀。 天地间一股龙卷风疯狂的卷动着,地面上早就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被风钻出一个深深的裂缝峡谷。 修为的修士可以借助风旋转的力量脱离龙卷风的范围。而那些顶级修真者则可以硬是逆风而行,脱离龙卷风肆虐的区域。 落地之后,葵卯被祁弑非放了出来。 “尊上,我们直接去秋椋秘境吗?”葵卯恭敬的问。 祁弑非想了一下,就说:“秋椋秘境的位置距离望天平原很远,这一路上如果我们一直避让伪装,要耽搁不少的时间才能抵达。”他看了看专注的看着自己的青年,“既然这样,我们不做伪装,就这样直接在道修的地盘上通行。你敢跟我一起吗?” 葵卯当然没有什么不敢的,很利索的点了点头。 不管是道修还是魔修,修行出来的真元起初都是很类似的。而没有劫掠过其他人的真元的魔修根本就和道修没有什么区别。这也就是为什么道修能够在东渡洲伪装之后安全行走的原因。 而魔修们劫掠者的真元驳杂,浑身上下总是有一股让人不舒服的真元暴戾感。血炼修真者运动功法自然就有一种血腥的气息,魂祭则是一种阴森寒冷。 祁弑非因为他的成长经历,从来也不曾用过鼎炉,更没有劫掠过他人的真元。纯灵体本身的真元纯粹,让他佯装起道修来信手拈来,毫无破绽。 葵卯则更加的简单了,把魔种取下来,活脱脱就是一个炼体境的凡修。 谁会怀疑一个凡修会是东渡洲来的魔修呢? 在这块西泗洲上葵卯从来没有想到会遇见熟人,所以他毫无防备的任何遮掩也没有做,就那样直接在道路上走。 于是当他被人按住肩膀叫出名字的时候,才会连魂儿都吓掉了。 “葵卯?!”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当中响起,与此同时一只手掌也直接按住了他的肩膀。 葵卯被这一下惊的神魂巨震,连手里边捧着的小吃都吓的掉了满地。 “抱歉,吓到你了。” 那人看他掉了满地的东西,松开手歉然的说:“我只是特别惊奇,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你。” 葵卯定了定神,这才扭头看那人的脸。猛的一看这张脸熟悉又陌生,很快葵卯就认出了对方。 “茂辰?!”葵卯惊愕的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掠影当中的小头领。 “正是我。你怎么会在这里?”茂辰蹙了蹙眉毛。 葵卯左右的看了一下,没有人在注意他们,于是就把茂辰引到一边低声的说:“我是个尊上一起来西泗洲历练的。” 茂辰望着他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最后才憋出来一句:“你还真跟尊上在一起了!” 茂辰一脸的不敢置信,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三观都被碎裂的样子。 掠影之间私下里是不允许往来的,他们之间也只能在小旁峰掠影卫的据点互相交换一下消息。 所以葵卯被调走到九极峰做了内侍的消息,在狱天宗的掠影卫们都知道了。掠影卫尽管规定严格,可是他们也同样是人,也有好奇心,私底下都想过为什么一个一品的掠影卫会被调到整个狱天宗最为森严的地方去。 有人开玩笑的说,是不是因为这葵卯得了尊上的青眼? 其他人嘴上不说,也或多或少会猜测,而这个茂辰就是猜测的更加离奇一些。听说魔尊大人这些年男女不近,这难得的抬举一个人,不会真的有什么情况吧? 这疑惑随着葵卯三年多没有音信而搁置,今天在西泗洲意外的相遇,对方还跟尊上在一起,这不就是说明他的猜测成真了? 茂辰反倒是被这个真相给吓到了。 第32节 ☆、38 葵卯压根就没有往暧昧的方向想过,所以对这个“在一起”很不敏感、很不解风情的理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跟尊上一直在一起。”葵卯低声的说完这句话,就没再多说。 茂辰也同样是掠影卫,是比他高一等的小头领,在重生前是并肩而战的战友。可是有了乙未这个变故在前,葵卯是不会轻易透露太多消息。 他乡遇故知,葵卯虽然惊奇却没有高兴的晕头。 “那你呢?怎么也在西泗洲?”葵卯问道。掠影之间虽然有互不干涉的规定,却也有着互相协作的要求。 “我是调查一桩未解之事,才前来西泗洲。”茂辰说。 掠影对内,浮光对外。 可是这不是说掠影们就全都被圈在狱天宗的范围内不外出了,掠影当中只有小头领以上的修真者才能有资格外出。 他们负责调查的事情牵涉更大,更复杂。大部分都跟狱天宗绝密有关。 葵卯眉毛皱了一下,没再多问,只是说:“如果需要协作,你给我发传讯符,我会尽量赶来。”葵卯递给了茂辰掠影内部的专用传讯符,这个传讯符是独属于葵卯自己的。 茂辰收下他的传讯符,同时交换了自己的。虽然葵卯觉得很大的可能性他不会用到这个传讯符,不过还是放进了自己的纳物圆扣当中。 突如其来的偶遇,短暂的交谈,俩人就分别了。对于他们这样的掠影来说来说叙旧什么的,从来都没有必要。 买了的东西掉了,葵卯只好又回去买。他捧着热气腾腾的小吃回到他们的落脚地的时候,青年以为尊上又要不悦了,可是祁弑非却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说:“趁热吃了吧,这里的小吃算是一绝,在西泗洲也算是很有名。” 这小吃是祁弑非叫他去买的,当然不会是自己想吃。他曾经多次来往这里,印象里这里的小吃还算是爽口,不由得就想分享给小掠影,让他也品尝一下。 葵卯乖乖的坐在祁弑非的下首位置,捧着香脆可口的小吃啃了起来。 这小吃的名字叫烤地凤。地凤是低级灵禽当中最常见的一种,就跟凡间的家禽一样普遍。是道修们打牙祭,嘴馋的时候唯一能够心安理得下嘴的一种。 祁弑非第一次吃到的时候是他刚刚从深渊当中离开,重新回归到修真界的时候。 那时他是凝魂境,口味还不像后来那么挑剔。这烤地凤在百多年没有吃过东西的祁弑非嘴里,自然是留下了香脆可口的印象。 只是后来他化神境时候再来吃了一次,就找不到当初的那种口感滋味了。 祁弑非凝视着葵卯,看他单只手举着装着烤地凤的纸袋吃的津津有味,不由的也生出一丝馋意。 他面不改色的伸出手拿起一个包装的完好的烤地凤,葵卯见他感兴趣赶忙把剩余的烤地凤都推到祁弑非的跟前。 咬下一口香、脆、酥的地凤,微弱的灵气在味蕾上滚动,一股肉香在口腔当中回荡。 这味道自然是比不上馥鹭那种顶级灵禽肉来的滑嫩醇厚,不过祁弑非却好像重新体味到了第一次品尝它的时候香脆。 祁弑非非常有自制力的吃了一个就放下了手,葵卯见状也没再多吃。 “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祁弑非不禁问道。 葵卯摇头说:“很好吃,不过过犹不及。属下现在并不饿。” 祁弑非点了点头,站起来说:“把剩下的这些收好,我们走。” 葵卯把剩下的烤地凤都包好了,收进了纳物圆扣里。主仆两个这才离开这座非常热闹的坊市,钻进了崇山峻岭当中。 秋椋秘境是西泗洲很有名的一个秘境。这个秘境很大,里边的地貌非常的复杂。 这块秘境有传言是从哪个更高级的世界剥离的碎片,所以里边的动物、植物和逻垣大世界有很大的不同。 除了这些灵兽、灵植,这个地方还有更多奇遇。有的人在这里找到了法器、也有人在这里得到了功法,更有人在这里获得了传承。 秋椋秘境因为这些种种的奇特引来众多人的探访。 几万年过去了,再大的秘境也让人踏遍。这块秘境被人掀了个底朝天,几乎所有的秘密都被人扒光。 人们的热情散去,如今再来这个秘境的人只是为着这里的灵兽还有灵植。 秘境的入口是一个空间裂缝,如果不是尊上指点,青年绝对找不到这个不起眼的入口。它就在两个山峰之间,那里一眼看上去只是山清水秀,非常的普通平凡。 进入到秘境当中,眼前的空间立刻转换。刚才还是青山绿水,现在却已经是一片遮天蔽日的丛林。 入目的大树足够两三人合抱的粗细,虽然树木长的非常的高大,但是这片丛林却并不显得黑暗。 炽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一个个的斑点。 葵卯顿了顿,回身望向祁弑非:“尊上,不知道您要寻得是哪一种材料?属下能否帮您一同寻找。” 祁弑非精神一震,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葵卯。 葵卯让他看得不由紧张,心里更是奇怪尊上干嘛用这种眼神看他。 祁弑非轻声的说:“我们要找的是一种名叫朝暮烟缕的炼丹材料,别名也叫做遇仙缘。” “朝暮烟缕?遇仙缘?”葵卯脑袋一听就有点头疼了。 他经受的一只都是打打杀杀这种直来直去,要不然就是潜藏调查这样躲躲藏藏的训练。 光听这种丹药材的名字就让他茫然。 葵卯羞惭的说:“属下不曾听说过着这种丹药材料。” 祁弑非勾了勾唇,显然对此早有预料,他淡淡的说:“你没有听过很正常,这是一种非常少见和难以获得的丹药材料,它能够炼制一种再造丹。这种再造丹能够扩展修真者的真脉,只有极少数的炼丹师掌握着它的配方。” 这句话蕴含的深意很深,可惜葵卯只当是魔尊大人在给他科普,把这种丹药材料能够做什么丹仔细的记下来。 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祁弑非看着葵卯平静的脸,顿时又是一阵心塞。这小掠影怎么能迟钝成这个样子! 祁弑非一个大乘境的修真者,根本就用不到这种再造丹。他找这丹药材料还能是为了谁?!只能是为了真脉跟不上魔种修炼速度的葵卯啊! 魔尊大人一时之间胸闷的不得不多喘两口气,要不然他肯定会成为第一个被气晕过去的大乘境修士。 葵卯眼睁睁的看着祁弑非的脸色变得可怕了起来,偏偏他还特别担忧的凑到祁弑非的跟前,关切的问:“尊上,您怎么了?脸色好苍白!” 祁弑非默默的咬牙切齿,有时候真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个总是让他堵心的小掠影拍死,省得他总是把自己弄的心情大起大落。 可是看着对方乌黑的双眼,那里边认真的仿佛整个世界只有自己的样子,又让祁弑非舍不得。 这么一个笨、呆、蠢的家伙死了,可找不出第二个了。 祁弑非捂着胸口不说话,葵卯手足无措,也不敢贸然的碰他。 “尊上?”青年急的团团转,眼睛都湿润了起来,看起来好像就要哭出来了。 ……算了。跟他计较干什么,反正他这般蠢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祁弑非悲叹一声,长出口气。 “尊上?”葵卯硬着头皮把脸凑到祁弑非的跟前。 祁弑非看着他清俊的脸,没能忍住伸出手泄愤的捏他坚挺的鼻尖。 “??!!”葵卯惊慌了一瞬,可怜兮兮的被祁弑非捏着鼻尖不敢动弹。 大乘境修真者即使是不用力,那手劲也是不轻的。祁弑非没有捏了很久,只是泄了愤就松开手。就算是这样青年的鼻尖也是红通通的,更显得他像小动物般好欺负。 祁弑非轻嗤一声,抬了抬下巴:“走了!”然后迈腿就走进了丛林里。 “……”葵卯揉了揉鼻子,赶紧的追上对方。 青年看着对方闲庭信步的在地况复杂的丛林里走,暗暗的心想,喜怒无常的尊上,也好有魅力。 秋椋秘境并不全是丛林,这片占地不小的森林所覆盖的只有秘境的入口处。 离开丛林就进入到了连绵不绝的山川当中,比起天涧山脉,这片无名山川可险恶多了。 陡峭崎岖不说,还时不时的扑出来一只凶残的灵兽来。秘境当中的灵兽长的通常很丑陋,块头也大。 这些灵兽的灵智都不太高,分辨不出来修士们能不能招惹,傻头傻脑的就赶着送死。 葵卯不等祁弑非吩咐,一只冲杀在前,竭尽全力的杀死每一个灵兽,让祁弑非能悠闲自在的边散步边采集灵药。 就这样,葵卯一直在前边杀杀杀,祁弑非就慢慢悠悠的在后边,边欣赏葵卯的身姿,边拈个花掐个草。 如此这般的过了一个多月,葵卯终于忍不住问:“尊上,找到您要的那种……朝暮烟缕了吗?” 祁弑非故作诧异的看他:“我见你一直杀那些蠢笨的灵兽,以为你玩得很开心。怎么?终于想起我们此行的目的了?” 葵卯脸上一阵尴尬,感情他一直表现错了! 第47章 葵卯手足无措的都要找个地缝藏起来,祁弑非终于大发慈悲的开口说:“还不着急,朝暮烟缕的出现是有时限的。要是那么容易找到,就不是罕见稀少的珍品材料了。” 葵卯这才松口气。 祁弑非心情大好,他兴致高昂的为青年解说道:“朝暮烟缕的形成条件极其的苛刻,要有充沛的木属性灵气、土属性、水属性灵气不说,同时还要有金属性灵气,最重要的是火属性灵气不多不少,刚刚要好。” “可是这五种属性灵气不是相冲的吗?”葵卯蹙眉,这条件也太奇葩了。 五种属性相生相克不错,但是那是在两种或者三种属性共同出现的情况下。在五种属性同时出现时,很难会出现平衡共融的条件。 祁弑非点头:“所以产生朝暮烟缕的地方必须要有茂盛的植被,充足的水汽,肥沃的土地,丰厚的金属矿产,还有一年当中最充足的日照。” 葵卯开始回想,他们这一个月的时间有没有发现过这样的地方。 祁弑非走过来在他的脑袋上按了一下,揉搓他顺滑的头发:“不用浪费你不多的脑力了,我们此前并没有走过这样的地方。” 葵卯讪讪的捧着脑袋,顺了顺被魔尊大人揉乱的头毛。 尽管尊上的动作跟摸宠物一样,可是被这样亲昵的动作揉了头发,还是让青年开心的不行。 接下来的路程祁弑非走在前边,拦路的灵兽灵禽被他迎面一个挥手就扫清了,根本就不像葵卯那样辛辛苦苦的厮杀半晌。 祁弑非回头轻瞥葵卯,青年立刻就奉上了一个崇拜敬仰的目光。 看着尊上满意的回身,葵卯内心古怪的想到,他现在好像越来越能体会到尊上的各种眼神的含义。 这让葵卯心中情不自禁的骄傲起来,不过随后他又想起自己总是让魔尊大人莫名其妙的就生气,又心情低落的开始垂头丧气。 又过了半个月,祁弑非推算了一年当中日照最强的时候终于到了,祁弑非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带着葵卯赶往目标地点。 等到了那里一看,果然如同祁弑非所说,五种属性的灵气同时存在,却又并不相冲。 这个地方是一个瀑布口的下方,下边有着一大片茂盛的灵植。地面上的泥土是油腻的黑色,非常的肥沃。瀑布冲刷的下方露出来的石头中间夹杂着闪耀着金属光泽的矿石。 水、木、土、金。完美的相合在一起,葵卯抬起头就等着日头升到最高处,一天当中气温最高的时候。 第33节 太阳逐渐走到他们的头顶,渐渐的水汽四射的瀑布边缘出现了微小的浮游物。一开始葵卯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才发现那是真的有微小的生物凭空诞生了! 那东西太小了,一阵风就能够把它们吹走。 它们被水汽喷的飘摇乱晃,就好像是一缕缕的青烟一般。这些小小的浮游生物就算是被吹的散开又会重新聚集到一起,它们的力量太过微小,只有聚集在一起才能让人看出这是一种有着生命力的存在。 葵卯盯着着这些梦幻又神奇的小东西们看得入了迷。 那边祁弑非却不会错过时机。他拿出一只玉瓶,也不靠近只是用真元托着玉瓶轻盈的贴着烟缕的底部慢慢的上升。那些微小的朝暮烟缕数量不多,很快就被祁弑非收集一空。 葵卯眨眨眼,望着空荡荡的空中,很有点意犹未尽。他还没看够呢。 仿佛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祁弑非没好气的说:“这朝暮烟缕说是朝生暮死,其实诞生到死亡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刻钟。换个人跟你一起发呆,就可以再等上一年了。” 他又无知了,葵卯赧然的垂下头。 没见识不是错,见青年羞惭的低下头,祁弑非收好玉瓶,淡淡的说:“你要是还喜欢看,下次可以再来。” 青年摇摇头,就为了看这么个存在只有一刻钟的小玩意等上一年的时间再来一次,身为掠影的他才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呢。 葵卯振奋起精神,问:“尊上,有了这朝暮烟缕,还差什么材料?” 他这是终于体会到了探宝的乐趣,迫不及待的想要继续去寻找下一个了。 祁弑非看着青年跃跃欲试的眼神轻笑,故作遗憾的摇头:“很可惜,其他的还算是易得,这朝暮烟缕算是其中最难寻的。” “哦。”葵卯失望的眼睛都黯淡了。 祁弑非终于逗够了小掠影,说:“剩余的在天涧山脉当中都能够找到。” 葵卯这才猛的一抬头:“我们要回宗门了?!” 离开宗门已经4年多的时间了,葵卯平时不觉得,现在一提起,竟然也很想念狱天宗。 祁弑非点了点头:“不错,我们可以回程了。” 葵卯忍不住笑了,随后又觉得这样太不稳重,赶紧抿了抿唇角,故作肃然。 祁弑非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摇了摇头,转身迈步。 只是这一步迈出去,祁弑非猝不及防的就陷入了一团迷障当中。 祁弑非心中一惊,整个人的气势凌厉了起来。他琥珀色的双眼警惕的望着四周,预防突然出现的袭击。 他月白色的蝉雪外衣无风鼓动起来,手指尖也掐着两个攻击的法诀。 祁弑非别看跟葵卯两个人很轻松似的站在这里,其实一直都没有放松过警惕。 刚才还一番风平浪静,转眼间却天地色变。 他中了很厉害的迷障,这迷障无形无色,让他这个大乘境修真者都没有办法察觉。很可能是修为跟他不相上下甚至是比他要高的修真者。 很有可能是西泗洲的哪一位天尊驾临! 祁弑非暗骂一声狡猾。 这朝暮烟缕一年才产出这么一点,如果有其他的道修正巧需要,双方必然会起冲突。 这位天尊一定是早早的就潜伏在附近,却故意不显露出来,只等着祁弑非收取了朝暮烟缕之后才连人带材料一起端了! 祁弑非心思电转之间,很快的就推断出来了这个人的身份。老谋深算,还具有炼丹能力,并且修为在他之上的天尊只有一个,那就是御灵宗的宗主周壁! 祁弑非一下子就把防备等级从原本的八分提高到了十二分。 要知道,他可是不久之前才刚刚把人家的得意高徒给弄废了,这个时候对上怎么可能会不心虚? 祁弑非试探的向前迈步走,眼前的迷雾豁然开朗起来,一座四合大院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正在迷惑间,就有一个妇女端着一盆香喷喷的炖鸡走到了他的跟前。 那妇人三十来岁,身穿一身淡绿色的罗裙。头上挽着简单的发式,斜斜的插着一只铜制的簪子。 她见了祁弑非一点也不生分,还嗔怒的对他骂道:“你这皮猴子,看这玩的一身脏,赶紧去洗洗手,吃饭了!” 祁弑非内心刚刚生出一股古怪的感觉,就被另外一种情绪跟认知猛然的压了下去。 这是他的娘亲,可不要再让她生气要不然会被爹爹打屁股了。 他不由自主的向着院子当中的水井边跑去,打水上来把自己的小手洗干净。 等到他再转身过来,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全然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 洗干净手之后,祁弑非甩甩水珠,就向着堂屋跑去。 在这里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圆桌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男子,他身边坐着一个老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两岁的男孩,其他的作为上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正和一个八岁左右的吵闹。 祁弑非的母亲冲着两个争执不休的男孩呵斥了两句,把炖鸡汤里的两个肥鸡腿挑出来一人一个分给两个男孩。 “快过来坐,愣着干什么?!”壮年男子朝呆站在一边的祁弑非喊道。 祁弑非这才迈动脚步,爬上了圆凳坐在桌边。 桌子上热热闹闹的,总共坐着八个人,虽然很吵杂,却显示出来一家人的亲热。 祁弑非内心一种暖流滚动,对于家庭和父母兄弟的怀念向往让他非常享受这一刻。 可是在这幸福平淡的底下,他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弑非?你怎么不吃?”娘亲温柔的呼唤他的名字,把一个鸡翅膀夹进了他的碗中。 祁弑非听了娘亲叫他的名字,脑袋就跟被针扎了一样猛的一疼。 祁弑非在娘亲的脸上看了看,又看了看听见娘亲的话看过来的父亲和奶奶,目光越来越冷。 “弑非?怎么不说话?是哪里不舒服吗?”娘亲不安的叫他的名字。 祁弑非站了起来,原本是孩童的身体上个圆凳都困难,可是此时他的双脚踩在地面上,就那么站了起来,高高的俯视这对方的脸庞。 祁弑非一字一句的冷冷的说道:“你的迷魂术做的局惟妙惟肖,只是可惜,我的娘亲是不会叫我弑非的!” 他猛的一抬手,桌子就被掀了起来。 耳边响起孩童刺耳的尖叫,娘亲惊恐的呼喊,还有父亲愤怒的咆哮声。 祁弑非神情淡漠,手中掐出一个法诀丢进人群当中,把几人炸的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他们一时半会没有死,还在血泊当中挣扎着向冷酷的站在一旁旁观的祁弑非求救,最终声音越来越弱,变成了冰凉的尸体。 随着最后一个人咽气,眼前的景象破碎,重新又变成了迷雾。 祁弑非不再被动等待,真元爆起,猛烈的轰击着。 “魔修果然冷酷无情,看着至亲骨肉去死也能冷血到底。”朗润醇厚的声音响起。一个有着一双亮若星辰般的眼睛,英俊出众的男性出现在祁弑非的眼前。 他虽然生的英俊,不过眉目却不怒自威,浑身上下都是一股不容侵犯的凌然正气。 这浑然天成的威仪,也之后道修大宗门御灵宗才能够蕴养的出来。 祁弑非冷笑一声:“明知道是假象,还要去相信,只能说明那人脑子不清醒。” 周壁说:“南境魔尊来我西泗洲,周某不胜荣幸。既然有幸巧遇,不知能否邀请魔尊去御灵宗做客啊?” 祁弑非弯起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周天尊好修养,见了我这个魔修竟然没有喊打喊杀。” 周壁沉声说:“你我同是一个渊源,没有必要你死我活。魔修跟道修也是可以和平共处的,周某邀您做客,自然是有些事情想要相商。” 祁弑非诡异的一笑:“今日你见了我不动手,也不知道日后你会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周壁微微一愣,不解其意。 祁弑非冷道:“你当我傻吗,进了你的御灵宗还能全身而退?废话少说,你要动手就别来这些冠冕堂皇的表面功夫!” 说完,祁弑非也不等周壁再次说话,手中的法诀猛然砸了出去! ☆、39 周壁可比他那个徒弟见过识广,就算是跟祁弑非在互相扯皮的功夫也没有丝毫放松。 跟这样的老人精战斗,祁弑非从来都没有指望过一招建功。 周壁虽然看起来年轻,他的岁数却是祁弑非的两倍。 比起烈熠那个孤僻的家伙,周壁为人更加的圆滑。功法是偏向木属性的温和内敛,招式却是大巧若拙,看似简单却无懈可击,没有丝毫的破绽。 比起烈熠更加的难对付! 祁弑非也为自己糟糕的运气而诅咒。 短短不到5年的时间,竟然会接连的遭遇到两位顶尖的至尊强者,还都好死不死的中了对方的招。不是踩进了陷阱,就是中了对方的迷障。 好在祁弑非真金不怕火炼,到底也是一路杀过来的。 打斗了一时半刻,祁弑非的心情更加的凝重起来。 周壁比起烈熠更显的沉稳冷静,他没有必须要留下祁弑非的决心,精神高度集中,心态却非常的平和。 可是祁弑非就不一样了,别看他表面上那般张扬恣意,其实内心早就焦灼不已了。 他中了迷障,跟他在一起的葵卯也肯定中招了。 祁弑非自己能够摆脱得了迷魂术。是因为他自己给自己改了名字,弑非这个名字,有杀光这个世界背叛他、违逆他的一切的意思。本身就是一个让自己警觉的暗号。 可是葵卯就不一样了。 别看小掠影看起来精明强悍、性格果敢又坚强,可是他那么呆又那么笨,年龄不足百年,常年足不出户没什么见识。肯定让周壁的迷魂术耍得团团转困在幻境里边出不来了! 有这个估计,祁弑非就没有办法放开手脚的战斗,也不能适时的转移撤退。 祁弑非面上冷峻的跟周壁激烈的斗法,他的真元经过这些年的恢复,刚好处在一个巅峰的时期,跟比他高出一个小境界的周壁对上,并不会落在下风。 俩人一时之间谁也没办法奈何谁。 祁弑非的蝉雪外衣上倒是有一个终极杀招,如果他想要连着葵卯一起杀掉的话,他倒是可以用这个绝招来干掉周壁。 逃走吗,不行。发大招吧,不可以。 祁弑非陷入到两难当中。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为难,周壁转而绕过祁弑非,去攻击昏迷躺倒在地上的不起眼的那个青年。 祁弑非顿时怒从心气,御风万里的加持下他的动作更加的快,向着周壁就贴身攻击了过去。 周壁被祁弑非突然爆发弄的手忙脚乱了一阵,不过他到底是大宗门出来的天尊,很快的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攻击步调,从新恢复了从容。 第34节 祁弑非暗自咬牙,觉得这样耗下去有点危险。 他心思转动的很快,所有所思的盯着周壁看了两眼,然后又分神看了看地上昏迷的青年。 周壁一下子抓住了祁弑非貌似分神的间隙,手掌心一枚小小的飞剑,就向着祁弑非射了过去。 祁弑非慢动作的转过头来,飞剑对着他的脸就飞了过来。 飞剑一寸一寸的逼近祁弑非,周壁都能看到祁弑非眼睛惊愕的瞪大,他心神紧绷的等待着祁弑非被飞剑刺中的那一刻,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飞剑的剑气割裂了祁弑非玄青色飘动的发丝,刺破他的肌肤,就要穿透脆弱的头骨的那一瞬间,他消失了。 周壁眼前一花,一个大活人就消失在了眼前,没有任何法术的波动,就那样无声无息,没有丝毫烟火气息的消失了。 他脑袋当中空白了一瞬,危险的预感爬上他的脊背。周壁没有站在那里发愣,反而是猛的离开了原地,回转身体。 感谢他的危机感和经验救了自己一命,祁弑非突然就瞬移到了他的身后,一股精纯到了极点的真元向着他的胸膛炸裂了过来。 周壁千钧一发之际撑起真元阻挡了一下,却还是被祁弑非的奇袭炸得紫府震荡,丹田受创。 祁弑非并没有乘胜追击,刚才只是出其不意,再来就不可能有这种奇效。 他争取到的时机刚好,祁弑非扔下被击退的周壁,向着葵卯扑了过去。他拽着青年的胳膊把他揽在怀里,用自己的外衫把他包裹在身前。 “蝉不知雪!” 随着这四个音节落地,秘境当中原本正值盛夏的时节气温骤降几十度,空气当中迅速凝结出来水汽,一开始是毛毛细雨,然后逐渐就是颗粒大小的雪粒。 不出三息的功夫,风雪骤起! 极度的深寒,让这个刚刚还鸟语花香、生机盎然的地方立刻变成冰天雪地。 以祁弑非为中心,霜雪的颜色飞快的蔓延逼近周壁。 周壁丹田受伤正在警惕性最高的时候,他不敢大意,飞快的拔到高空当中,却发现空气当中也都是刀子般的冷气,就向着更远的地方飞去。 周壁退走了,祁弑非松了口气。 他垂头看着无知无觉好像是在睡梦当中的葵卯,戳了戳他的额头:“你怎么就这么笨?!什么迷境能把你困到现在都出不来?!” 周壁的迷魂术很高明,除非是自己醒悟这是幻想之外,外力干扰都不能让中了法术的人清醒过来。 不过好在葵卯对祁弑非发过魂誓,有一半的神魂依附在祁弑非的紫府当中,让祁弑非可以通过这半个神魂来进入到葵卯的意识当中。 祁弑非没有办法,他只能赶紧深入到葵卯的幻境当中去想方设法把对方惊醒,以防止周壁再杀回来。 祁弑非落入了一团黑雾当中。 这黑雾非常的浓郁,满是悲伤、愤怒、焦躁、哀痛这样的负面情绪。 不同于祁弑非刚刚陷入还有童年温暖回忆的灰色迷雾,这黑雾让人的心情一下子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祁弑非深吸几口气,剥开眼前的黑雾闯了出去。 眼前一亮,祁弑非就来到了一片荒野之上。 眼前是一团乱战,葵卯正在跟人战斗。 他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很多跟他一样身穿玄色劲装的修士们,他们都是掠影卫! 这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祁弑非有一瞬间的不解。 迷魂术不能凭空编造出来不存在的事情来迷惑修真者,那样很快就会被修真者潜意识的识破,那些必须是修真者们内心耿耿于怀或者怀念或者愤恨的往事才可以用来困住修真者。 所以,他眼前的这一幕必然是真实发生过的。 可是祁弑非从来都不知道掠影卫竟然会集体出现,还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战斗。 他觉得有一点不对劲,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一点迷惑,如果连他也显的困惑,很可能两个人都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祁弑非快速的步向着战场中心走去,身为幻境的主人,葵卯肯定就在那里。 眼前的战斗有些惨烈,那些人有魔修有道修,更多的是魔修。这些人状若疯狂,悍不畏死,几乎是不要命的去拼杀,仿佛前边有着什么致命吸引力。 祁弑非的存在并不能被这幻境当中的任何人察觉,他轻易的就来到了交战的正激烈的战场中心。 他看见了天乾,也看见了葵卯。他靠的很近,足够听见双方的声音。 天乾很明显的受了致命伤,他捂着不停往外喷血的巨大伤口,把一枚令牌交到了葵卯的手中:“葵卯,接下来的任务就交给你负责了,你一定要把棺椁安然的送到陵墓当中!” 葵卯满身狼狈,浑身都是血污,他也经历了极限拼杀,却还是硬撑着坚定的点头:“属下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染指尊上的遗骨!即使是粉身碎骨!” 祁弑非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缓缓的转头,盯着两人身后整块玄玉雕琢而成的棺椁静静的停放在那里。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谁?谁死了?! 祁弑非有一种可怕的预感,死的就是他自己!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祁弑非感觉,不是自己疯了,就是葵卯疯了。 他明明就在这里活着好好地,为什么在葵卯认知的已经发生过的过去,他却已经死了呢? 他的脑袋当中一片混乱,然而这场战斗却不会因为他而停止片刻。 天乾拖着重伤的身体向着那些悍不畏死冲击掠影卫防线的敌人冲了过去,凝魂境自爆魔种的威力炸得道修魔修们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的往下掉。 葵卯手里握着总领令牌,他面无表情,清俊的脸没有一丝的人气。 天乾自爆后,那些敌人的攻势总算是停歇了。掠影们纷纷汇聚在一起,分出几个人小心翼翼的用手拖起玄玉棺椁,趁着那些人没有再汇聚到一起赶紧的脱离了战场。 祁弑非知道他应该赶紧把小掠影叫醒,让他明白他是在幻境当中。可是他又有一种一旦错过了,就会失去真相的感觉。那感觉催促他跟在葵卯的身边,跟随着他逃亡的脚步,走向前况不明的未来。 他眼中的葵卯,是个杀伐果断,狠毒老辣的男人,就算是有点蠢笨,却也是鲜活生动的。 可是这个陌生的青年,杀敌的动作偶尔还有些经验不足,多余的优柔寡断让他一次次的受伤。 祁弑非脚步轻盈的跟在青年的身边,看着他一次次的杀戮,看着他一次次的负伤。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他总是面无表情的战斗着,就像是一个傀儡般没有了情绪。 很多次,葵卯的受伤根本就没有必要,他只是不能容许有任何人碰触到那玄玉棺椁,硬是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而已。 看着这样的葵卯,默默的跟随他的祁弑非胸口终于泛起了一阵阵锥心的疼。 第49章 慢慢的,葵卯在追杀当中动作越来越犀利,招式越来越狠辣,越来越像他认识的那个青年。 他会用最节省最有效的动作杀敌,他越来越机敏,越来越老练。 逐渐的原本犹如散沙的掠影卫慢慢的以他为中心重新的团结一致。 祁弑非看着那个名叫茂辰的跟随他左右,看到那个反骨一样陷害葵卯的乙未神色冷冷的却坚定的站在众人的前方战斗。 掠影们一个一个的死去,剩下的个个都是宛若被打磨过的宝石一样耀眼。 其中更是以葵卯最为出类拔萃。 看着浑身凌厉煞气、满眼肃杀的青年,祁弑非若有所悟。也许这一切真的曾经发生过,只不过不是在这个时空而已。 祁弑非用探究的、复杂的目光注视着根本就没有发觉他的葵卯。 在葵卯的感受里,他是真的重新经历了那惊心动魄、让他伤痛欲绝的一切。 一次他们刚刚露营安顿下来,还来不及吃点东西,白扬帆就杀了出来。 祁弑非冷淡的看着白扬帆。 果然世界不同,白扬帆也不一样了。他一身沉郁,满脸凝重,成熟了许多。 “把祁大哥的遗骨交给我吧,你们是坚持不了多久的。”他嗓音干哑的说。 打从他一出现,掠影们就纷纷的站立了起来。 葵卯的视线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他用充满刻骨仇恨的目光看着白扬帆:“都是你害死了尊上,竟然还想要夺去他的遗骨。枉费尊上视你为兄弟,你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用他的尸身炼制成法器吗?” 白扬帆用忍耐的口吻说:“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些无意义的争执上,我根本就跟你们说不清楚。你快把祁大哥的棺椁交给我,我不会把他的遗骨炼成法器!” “别做梦了!”葵卯恨声的低吼:“如果你真的有心,就不会引来那些道修不停的追杀我们。” 白扬帆一时语塞,他叹口气说:“我只是不想让石子墨的阴谋得逞,我做错了事情,不能一错再错。” 葵卯却不听白扬帆的解释,双方最终还是动起了手。 本来这边就属于躲躲藏藏,不能够闹出大动静。这一动手,把身后的追兵再次引来。 白扬帆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敌友不分,见一个人杀一个人,霎时间引起了魔修道修之间的混战。 这次的敌人出乎意料的厉害,掠影卫只是依靠魔种有着归元境的修为,根本就抵挡不了这些凝魂境修士们的攻击。 掠影们一个一个的战死,连葵卯也陷入了苦战当中。 当他不得分}身的时候,终于有人摸到了玄玉棺椁的边缘。 祁弑非在一旁看的心焦不已,他几次想要试图帮助葵卯却没有办法之后,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一次次遍体鳞伤。 这跟之前看着他战斗不插手不一样,那个时候他神念覆盖,很确信自己可以瞬息而至不让葵卯受到致命伤。 而现在这种情况,葵卯随时都不知道会死在谁的手中,而他却只能束手无策。 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葵卯这边还在拼命,祁弑非根本就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注意力从他的身上移开。他都不知道葵卯是怎么注意到有人摸到了棺椁的边,立刻青年发了疯一样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杀死了凝魂境的道修对手。 好在这会白扬帆敌我不分的乱战吸引了在场大部分道修跟少部分魔修的注意力,葵卯趁着混乱连滚带爬的凑到棺椁的旁边,他把手摸在棺椁上边。 立刻棺椁就消失不见了。 早就应该这么干了!祁弑非暗自叹息,他都不知道这些掠影们在固执些什么,不把那玄玉棺椁直接放进纳物空间当中减小目标,无谓的坚持让他们平白的增添多少的伤亡。 祁弑非的眼睛在葵卯身上黏着,就见葵卯取下了魔种,整个人直接钻进了荆棘草丛当中滚下了山坡。 祁弑非知道他这样是想要伪装成一个凡修,这很危险,因为他不能保证来搜查的修士没有跟他对战过。 侥幸的,拦截在外围的修士没有见过葵卯,看他一个炼体境的凡修还以为他是不小心被波及到的倒霉鬼,很轻易的就让葵卯逃脱升天。 下了山,葵卯没有停留。 他一直走,一直走。跌跌撞撞、踉踉跄跄,走到意识不清楚了还在机械性的往前。 祁弑非都忍不住伸出手臂去抱他。他想告诉青年,已经足够远,已经很安全,他可以休息了。 第35节 葵卯听不见他的声音,也感受不到他的拥抱。他直到昏迷过去,也没有放松紧皱的眉头。 祁弑非守在葵卯的身边,明知道他不可能感受到自己,还一遍一遍的用真元给他滚烫的身体降温。 这么做根本就是徒劳,这只是他的回忆,祁弑非根本就不可能给那个时候发着烧的青年一点点的抚慰。 这毕竟是幻境,不可能真正的按照时间的流失来走动,很快昏迷了不知道多久的葵卯清醒了过来。 他草草的处理了伤口,喝水吃了点硬邦邦难以下咽的食物就继续赶路了。 接下来的日子,青年找到了窍门,他伪装成普通人,进入了凡间的地界,从中借道赶往陵墓。 而在凡间的客栈当中,葵卯终于推开了那玄玉棺椁。 玄玉的棺椁材质虽然好,可是这棺椁上边没有任何的法阵附着,并不防尘,也不防震。 一段时间不管,就自然会有尘土,晃动之后里边的遗体移动,衣服和头发也当然会变的凌乱。 葵卯虔诚的恭敬的移开棺盖,打算为尊上整理仪容。 祁弑非走上前,低头望去。 那不出意料,果然就是他自己! 尽管有所预料,祁弑非还是被惊的后退了一步。 葵卯打来干净的清水,弯腰执起躺在棺椁里的祁弑非的手,认真的一根一根的擦拭他的手指。 祁弑非神情复杂,他绕着棺椁来到另外一边。看自己,更是看葵卯。 安静的躺在棺椁里的“他”,毫无意外的是一具尸体。 他的身上穿的并不是他惯常穿的月白色的外衫,藏青色的里衫。而是一件淡青色的外衣,乳白色的里衣。 祁弑非的手指抚着下巴,冷笑了一声。 他想,也许这就是没有青年跟随他一同去赤炼魔域的自己的下场吧。 石子墨既然没死,肯定会夺走他的两件法衣。 祁弑非很聪明,之前葵卯的记忆当中都是接连不断的战斗,满心当中只有悲伤愤怒,祁弑非也就无暇思考。现在葵卯暂时安顿下来之后,祁弑非很快就根据青年经历的情况推断出来了事情的真相。 祁弑非很想知道葵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经历,和这段经历是否是真实。 还有,青年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祁弑非有满心的疑问,然而看见葵卯捧着“他”玄青色的发丝,一缕一缕的梳理整齐的样子,他就什么疑问都问不出来了。 青年的神色是那样的安宁,那样的平静。一点也看不到战斗的疲倦,伤痛的愁色。 为棺椁里的那个祁弑非整理好了衣衫,葵卯把棺盖慢慢的合上了。 这是他第一次打开棺椁,之后每次再遭遇战斗,脱身之后葵卯都会打开棺椁重新为祁弑非清理一遍身体。 也许第一次是为了整理仪容,可是之后的每一次,葵卯却是为了从棺椁里的祁弑非身上寻找心灵上的安宁。 偶尔祁弑非能够通过葵卯的依附着他的半个神魂上感受到他的心情。 每当这种时候,葵卯内心都充满了对祁弑非各种情感,那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远离他。 祁弑非能够感受到葵卯对着“他”的心情,有崇敬、有信仰、有崇拜,唯独没有一点的爱情!有敢于为他奉献牺牲一切的大无畏情怀,就是没有一点的爱慕! 祁弑非不敢置信!原来他能从葵卯眼中看到的狂热、感受到的炽烈根本就不是爱! 不,也许那是爱。不过葵卯是把他当成一个符号,一个神化了的形象来敬爱,根本就不是爱恋着祁弑非这个人! 这让祁弑非大受打击。 他的脑袋里边全都是“这都是假的”、“肯定是弄错了”、“说不定就是他不开窍”各种念头飞舞。 最后他不得不沮丧的承认,是他弄错了!葵卯真不是爱他,只是崇敬他而已! 祁弑非没形象的蹲在葵卯的身边。他看着一脸安宁的葵卯仪式一般的虔诚,满腔的暴躁与怨恨。 他能理解不知道怎么有着这样的记忆的葵卯看见活着的他会那样狂热激动,面对着他的时候又会用那种烧起来的眼神看他。 可是这不妨碍在祁弑非终于肯承认自己的心中有葵卯的地位,已经对青年渐生爱意时,发现对方对他的并不是爱情而产生各种怨念。 他怎么能不爱他呢?! 祁弑非难忍暴躁的用双手抓自己的头发。 尤其在自己爱上他之后! 反正在这个空间里没有人会知道他干了什么,祁弑非尽情的宣泄他内心的心塞。 祁弑非委屈的看着葵卯只顾着膜拜他的“神祗”无视自己的存在,终于忍不住自己吃起自己的醋来。 他对自己都没有这么精心过! ☆、40 祁弑非开始各种尝试想要引起葵卯的注意,不仅仅是因为不甘心和妒忌,更多的是他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久。 再不赶紧把葵卯弄出去,恐怕会产生什么预料不到的变化。 而要跟葵卯算账,总是要对方有反应才行。就在祁弑非这样想的时候,葵卯这边却突然发生的异变。 为了到横连山脉去,必须要穿过彤德郡。而彤德郡都是散修的魔修们,可以说很混乱,炼体境的修真者真的很不容易自保。 青年只能装备上魔种,以归元境修士的身份进入彤德郡。 掠影卫的纳物法器都是做过伪装的,青年的就是一枚圆扣,被他贴身放着,很不起眼。 可是纳物空间毕竟是有着能量反应的法器,就算是波动再小,也还是有。 葵卯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对能量反应异常敏感的魂祭修真者,圆扣被抢走了。 那一瞬间葵卯的天都要塌陷了,他绝望的样子让祁弑非心痛不已。 他拼命的追赶着那个魂祭修真者,他锲而不舍的追逐了几天几夜,终于追上了那个比他高出一个境界的修士。 很明显的,把真元都用在赶路上的葵卯打不过他。 不过葵卯又不能放弃这次机会,并不是每次都能够好运的再次找到对方。 他耐心的潜伏着,把掠影的隐匿天赋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跟着对方的身后,看着对方把一个不小的修真世家灭了门。那个魂祭修真者一个一个把那些人的神魂抽出来,修炼那些神魂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几次葵卯都要动手了,却硬是隐忍了下去,他告诉自己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那魂祭修真者太过大意,灭完门之后没有离开太远,结果那修真世家的一个散修朋友正好来拜访双方撞了一个正着。 那散修一时激愤,魂祭修真者食髓知味,怎么可能放过到口的美食。 双方激斗起来,等候多时的葵卯抓住时机一下子把两个人都给埋伏掉。 那一场战斗堪称一场绝佳精彩的袭击,祁弑非旁观着都忍不住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葵卯面无表情的擦去脸上的鲜血,珍惜的看着失而复得的圆扣。 好在那魂祭只是习惯性的欺负弱小打个劫,对神魂弱小的葵卯不感兴趣才没有浪费力气杀他,要不然这次葵卯真的是危险了。 葵卯本来已经进入了彤德郡,结果因为这次追着这人偏离了路线。 过后葵卯站在客栈的镜子跟前脱掉了上衣,祁弑非扫视着他身上满是伤疤的皮肤。 这样满目疮痍的身体绝对称不上好看,却让祁弑非心生怜惜。他伸出手指在葵卯健硕的脊背上抚摸,感受那一道道疤痕凸起的感触。 葵卯的记忆当中这个时候没有祁弑非,自然就感受不到有人在摸他。 他只是拿出那柄用了很多年的短剑,用尖利的剑尖在自己的胸膛中央挖了一个洞。 祁弑非绝没想到他会自残,他伸出手想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胸前一个手指粗大小的圆洞不停的流着血,很快就把葵卯的腹肌还有衣裤都染红。 葵卯拿起那圆扣看了看,对着镜子把纳物圆扣放进了血洞的中央。放好了纳物圆扣之后,青年在血洞上撒上了灵药,很快伤口就愈合了,留下了一个丑陋的伤疤。 葵卯丝毫没有疼痛感一般,摸了摸伤疤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细微的微笑,很是满意。 藏在身体里,就没有人会再凭借着微弱的波动就抢走装着棺椁的纳物圆扣了…… 他在自己身上挖一个血洞竟然就为了把纳物圆扣藏起来! 即使是祁弑非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为青年这样对自己狠心而说不出话来了。 他猛然想起了葵卯有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去摸自己的胸口中间的位置,那个地方跟他现在藏着纳物圆扣的位置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路程没有再遇到战斗,青年顺利的把棺椁送进了绝谷的入口处。 终于到了目的地,青年叩首在地上,他突然浑身说不出疲惫,连迈动一步的力气也没有了。 祁弑非并不知道已经度过了几年,他只是经历了葵卯记忆里诸多重要的场景,这些场景有的只是模糊的掠过,有的只是短短的片段。 葵卯身体上满是暗伤,他根本就没有好好休养过一次,已经到了灯油枯竭的状态,如果没有人帮他,青年很快就会死去。 就在祁弑非焦急的时候,绝谷封闭的大门打开了,守墓人走了出来。 他问清楚了葵卯的来意,把葵卯和棺椁迎接进了绝谷当中。 稍微恢复之后葵卯没有再耽搁,而是在守墓人的协助下进行最后的安葬。 守墓人在葵卯休养期间,为祁弑非修建了标准规格的豪华大陵墓。 祁弑非的棺椁就放在打开的墓门旁边。 葵卯的脚就跟钉在地上一样,祁弑非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不舍和眷恋。 “跟尊主告别吧。”守墓人苍老的声音说道。 葵卯微微的点了点头,他走到棺椁的旁边再一次的推开棺盖。 他弯下腰,仪式一般的为躺在里边的身体最后一次整理仪容。 祁弑非知道,只要这个墓门关上了,葵卯就会彻底的陷在完成心愿的的满足当中永远也出不去了。 他必须要把对方惊醒。 可是之前各种办法都尝试了,葵卯根本就没有办法意识到他的存在,因为在他的记忆力,活着的祁弑非是不存在的! 葵卯弯着腰,手指握起一缕玄青色的发,从上到下的抚弄,把它整齐的放置在祁弑非躺着的身体的胸口上。 第36节 祁弑非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移到躺在棺椁里的遗体上。 然后他猛然的有了一个想法,他虽然不存在,可是这里有一个现成的啊! 祁弑非只是神念进入到了葵卯的意识世界里,并不是真正的身体。按照葵卯的幻境意识,只有躺着的这个才是祁弑非的正常状态。 他,只要诈尸就行了! 祁弑非越想这个主意越对,他的神念散开,向着祁弑非的身体飞去。 葵卯低垂着眼帘,手指牵扯着祁弑非的衣角,把它们整理整齐。 “我说你啊……真是让人没办法。”头顶上,一个冷冽而华丽的声线响起。 葵卯惊愕的抬头,就看见刚才还一脸平静安睡模样的祁弑非张开了眼睛,正用那双琥珀色的双眼看着他。 “尊上?!”葵卯惊讶的惊呼出声。 这下一下子就能看出幻境的不对劲之处,那个守墓人的反应很迟钝,根本就不像葵卯那样能够做出正常的惊讶样子。因为在葵卯的记忆里,没见过守墓人惊讶的样子。 “看见我活着就这么吃惊吗?”祁弑非生气的说。他心里虽然心疼葵卯受的各种苦,可是怨念也是很大,心情不爽的很。 莫名其妙的尊上就生气了,葵卯却觉得好像很习惯似的,立刻低眉顺眼的说:“属下并不是惊奇……” 哎?他怎么就对尊上突然复活的事情就只是这么惊讶了一小下呢?怎么不是狠狠的震惊,觉得不可思议呢? 葵卯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祁弑非跟他耗了这么久,可不耐烦他一点一点的想起来。他怒上心头,从棺椁里边支起胳膊撑起胸膛,另外一只手捏住青年的下巴,毫不客气的把他拉进了棺椁里,凶狠的吻了上去! “唔?!”葵卯惊吓的眼睛都瞪圆里。 这这这!绝对不是发生在陵墓当中的事情!! 迷雾瞬间被破开,葵卯的神智顿时清醒了起来。 他一下子想起了他重生了,跟尊上一起顺利的度过了死劫,现在正在西泗洲的秋椋秘境当中历练…… 怎么就突然变成这种情况了?! 祁弑非不满意的松开咬着的唇,怒吼:“你竟然敢给我走神?!” “尊上恕罪!”葵卯条件反射的道歉,双眼却还是懵懂无辜的模样,更是气的祁弑非七窍生烟。 “你给本尊专心点!”祁弑非用极强的腰力直起身,一只手直接把葵卯拽的栽进来,他抱住傻住的青年,又一次的把唇瓣使劲的覆盖了上去。 这一次祁弑非不再满足在葵卯的唇上碾磨,他用手指捏着青年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口腔,把自己的舌头直接捅了进去。 这绝不能说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吻,祁弑非自己也更多不是在享受,而是在泄愤。 能从尊上强硬的态度和不友好的舌尖上,感受到魔尊大人此刻心情正愤怒、郁闷,葵卯的忠仆属性立刻发作,乖顺的配合着对方的举动。 他没想到,他的这柔顺让祁弑非更悲愤了。 松开嘴唇,祁弑非又生气又心塞:“你!”既然不是真的爱我,干嘛不反抗! 他也知道这话无理取闹,葵卯一心信仰他崇拜他,自然是会逆来顺受的承受这一切。 “哼!”祁弑非咬牙怒哼一声,他推开青年从棺椁里站了起来,随着他站立起来,棺椁消失了,绝谷也消失了。 “你中了道修的迷魂术。这法术对我不起作用,可是你迟迟无法脱困,我只能进入你的意识当中来把你叫醒。”祁弑非冷冷的说道,“现在你既然已经醒了,我这就离开。耽误的时间太久,恐怕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你要记得随机应变。不要拖本尊的后腿!” “是!”葵卯一凛,肃容应声。 祁弑非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他既然已经爱上对方了,就不可能放任葵卯置身事外,必然要对方回应他的感情,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第51章 祁弑非明了到自己的感情,并且为之付出努力,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只可惜,对于感情不甚了了,也没有经验的魔尊大人的话表达的让青年根本就领悟不到他的隐含意思。 明明他要表达的重点是他担心小掠影中了迷魂术无法脱困,他屈尊降贵跑到葵卯的意识当中费心费力的把他叫醒。看,他是多么的重视对方。 偏偏葵卯就能理解成尊上觉得他太弱了,要更努力更警惕,争取不要拖累尊上成为负累。 而对方的亲吻也被他认为是尊上叫醒他不得已的手段。为了惊醒他还要劳烦魔尊大人亲吻一个卑微的仆人。葵卯感动极了,尊上也挺不容易的。 ……所以说,对于葵卯这样脑袋里边直来直往的人,就不能太过含蓄! 祁弑非的身影变淡消失,葵卯做了一番检查准备。 刚才的经历虽然是幻境,可是跟他重生前的经历是差不多。葵卯不知道祁弑非是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多少。 这个时候葵卯只是庆幸魔尊大人因为情况不允许而没有多问。 青年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借由这次中了迷魂术而让尊上看到了他重生前所经历的那些。 碍于葵卯所发下的誓言,他必须缄默,守护一切跟陵墓相关的事情。他不能亲口对任何人说,要不然就要遭受很严重的惩罚。 可是魂誓偏偏让祁弑非通过青年的半个灵魂知道了内情,并且巧妙的绕过了守墓人誓言,成了一个盲点。 葵卯觉得这个时机太不好了,就在赤炼魔域的事情发生之前让魔尊大人看到,还能早点认清楚白扬帆的本质,也能避免被石子墨暗算。现在让尊上知道了,还能有什么用处?倒是显得他隐瞒这一切很是罪过。 葵卯纠结了一番事后该怎么跟尊上解释,想也想不清就暂时丢开。意识缓慢的上浮到最上方,青年再一次的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弧度优美的下巴,他的视线上移,那双琥珀色的双眼毫无感情的、漠然的看着他。 祁弑非离的葵卯很近,近到半个手臂的距离还不到。 原本这么近的距离,只会让葵卯感觉紧张心跳、面红耳赤,然而这一次葵卯却浑身发凉,头皮发麻。 尊上虽然也会冷漠的、冷淡的、冷酷的看人,可是那跟现在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那是一种黯淡的、没有情绪的、麻木的冰冷! 葵卯心中的危机感大涨,他的直觉告诉他要赶紧逃走。可是站在他眼前的人是尊上啊,他怎么能做出在对方面前逃走这样荒唐的事情来? “尊上?”葵卯小心翼翼的呼唤。 祁弑非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人。 “杀了他。”一个朗润醇厚的声音说道。 葵卯心中一惊,这才移动视线往祁弑非的身后看过去,那里站着一个人,一个印刻在他记忆里,化成灰他也不会忘记的仇敌。 御灵宗的宗主周壁! 就是他,带领了一群道修杀进了陵墓当中!覆灭了狱天宗最后的希望,葵卯临死之前的最终一战,战斗的对象正是他! “周壁——”葵卯的双唇开合,挤出对方的名字,还不等他想什么,祁弑非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洞穿了他的丹田! 血滴滴答答的落在雪白雪白的地面上,很快就浸染的雪面凹陷下去,染红了一大片。 剧痛让葵卯蹙眉,他困惑又不解的看着尊上的脸,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听从对方的命令。 “尊上……”葵卯再一次的呼唤。 却只是换来了祁弑非握住他的魔种,捏爆了它! “嘭!!” 饱含着真元的凝魂境魔种在大乘境尊者的手中轻而易举的就被粉碎掉。 这对祁弑非和周壁微不足道的力量却炸的葵卯几乎粉身碎骨,他神魂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四肢的骨头悉数骨折,五脏六腑破碎。葵卯喷出一口鲜血,血沫让他不停的咳嗽。 “咳咳……尊上,您怎么了?”葵卯无力地瘫软在地上,仰望着没有表情的祁弑非。 都在这个时候了,青年唯一担心的还是他的尊上,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死。 每每他呼唤对方的时候,魔尊大人总是会回应他,就算是不说话,也会用那双漂亮的琥珀色双眼看着他。 可是现在,祁弑非只是直视着前方,没有回应葵卯的呼唤。 不敢置信的,葵卯终于确定,祁弑非的神魂出现了问题。 刚才祁弑非还在他的意识当中以自己的意志说话活动,现在却好像被人控制了一样。 那时祁弑非只是说中了道修的迷魂术,他轻易的摆脱了,所以葵卯压根就想象不到,这个道修竟然会是道修天尊周壁! 怪不得那个时候尊上会说耽搁的时间太久,恐怕会生出变故。 葵卯悔恨不已。他愧疚的想到,如果不是因为他,祁弑非根本就不可能会落入到周壁手中当中! 葵卯吃力的扭过身体,双眼仇恨的看着周壁:“你到底把我家尊上怎么了?!” 周壁置若罔闻,他站的并不是很近,和俩人保留出来了足够灵活机动的距离和空间。 他没有分出一点点的注意力给倒在地上的青年,反而是略惊奇的自言自语:“奇怪,难道我的操纵术失效了吗?” 周壁是很谨慎的。 祁弑非的大招相当的厉害,在赤炼小秘境当中烈熠没有及时逃开,硬是给生生的冻僵在原地。 能够一招制住大乘境的至尊强者,蝉不知雪可以当之无愧的被称为顶级法术。 那极度的深寒,饶是周壁躲闪的快,却还是被冻伤了皮肤。 本来周壁对祁弑非就足够看重,这一下更是提高到了忌惮的程度。 周壁没有那么容易放弃。他等了一阵,见这冰雪停止了蔓延,估算出来了它的威力,就用真元防护好,又闯进了这个风雪世界。 祁弑非的大招虽然厉害,却只是短时的大范围招式,并不是一个持续性的法阵。 周壁坚持的时间越久,反倒状况越来越好。等到他终于赶到了风雪的中心,却看到祁弑非抱着那个青年双双倒在地上。 周壁很惊奇。 他听闻过祁弑非此人,恣意张扬、冷厉霸气,他独来独往,性格孤傲高冷,鲜少听说有人能跟他亲近往来。 所以见他那会儿会顾忌周壁的攻击会伤害到那个青年已经让他惊讶,这会儿祁弑非竟然会选择率先拯救这个青年而不是离开这里就更让他震惊。 周壁趁着祁弑非没有防备之下对他施展了傀儡操纵术,很轻易的就成功。 简单的周壁不敢相信,会这样轻易的就控制了对方。 可是接下来顺利的发展又不得不让他相信自己的好运。 他控制了祁弑非的身体,当祁弑非的神魂从青年的意识当中返回的时候,被周壁守株待兔一下子袭击得神魂烟消云散了。 为了防止有诈,周壁直接用傀儡操纵术命令祁弑非杀死这个他重视的青年。如果祁弑非是伪装,那么他一定会有所异动。 祁弑非倒是很听话的动手。 可是却只是捏爆了这个青年的丹田,虽然他看起来濒临死亡,可是不是还没死吗? 第37节 周壁慢慢的靠近到双方。 那个青年用愤怒仇恨的目光看着他,周壁不疼不痒,不过是一个废人。 周壁手上覆盖一层真元,他缓缓的伸向祁弑非。祁弑非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握住了自己的真脉命门。 直到这会儿,祁弑非被他掌握了真脉命门,周壁才敢彻底相信祁弑非是真的被他控制住了。 周壁难掩自得,心中很是得意欢喜。 “不要用你的脏手碰他!”葵卯气喘吁吁,竭力翻了个身,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拽住周壁的长袍。 周壁不悦的皱眉,抬起一脚就想要直接把葵卯踢死。 就在他动了杀机的那一刻,一直没有动静的祁弑非却轻轻挣脱了他的手,迈前一步挡在了青年的身前。 周壁一惊,他赶忙防备起来。 祁弑非还是那样不言不语,目光麻漠然的看着远方。好像刚才他迈步挡道青年跟前只是周壁老眼昏花了一样。 明明刚才都被摸了真脉命门都没反应,现在他只不过是露出了杀掉这个青年的意图就引起了这个傀儡的不正常反应。 周壁终于正视起了青年。 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周壁一个法术探测扔在只能苟延残喘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青年身上。 寒冷逐渐散去,极热然后极冷造成的气流变动,让风向边的不可捉摸。 一股邪风卷过,周壁硬是打了一个寒颤。 他不是冷,而是被惊吓的。 周壁用诡异而不可置信的眼光看了看祁弑非,然后又看了看趴在地上颤颤巍巍试图攻击他的青年。 他来回的看着,他反复的看着。然后他捂着眼睛,仰天一声惊叹。 祁弑非,南境魔尊,果然是一个不可捉摸的奇葩!! 这青年对他发下了魂誓不稀奇,稀奇的是一个大乘境的魔尊竟然会对另外一个修为不及的男修也发下了魂誓! 怪不得他要杀对方祁弑非无意识的也要阻止,这是因为这两人的性命现在完全绑定在一起了啊! ☆、41 原本魂誓可以说是这个逻垣大世界当中最狠毒的誓言,也是最让人不愿意发的誓言。 只听说过被强迫的、被强制的,单方面的一方臣服于另外一方。还从来没有见过双方互相发下魂誓的! 这样一来,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神魂共存,生命共享。可是谁制约谁,谁臣服谁,完全就分不清了! 周壁扭头看了眼奄奄一息的青年,既然是这样,那这青年暂时就不能让他死。 他刚才握住祁弑非真脉命门的时候发现这南境魔尊竟然也是一个罕见的纯灵体。他惊讶的同时,忍不住心生喜意。 虽然白扬帆是纯灵体,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弟子。 这祁弑非就不一样了。 他是魔修,活着的时候可以充作御灵宗的打手,算是给御灵宗添了一大助力。更重要的是,必要的时候杀死他,根骨用来炼制成法器传承给后代弟子也很不错。 周壁现在大乘境高阶,正在为晋升登羽境做准备。 白扬帆这次去西泗洲也是打着为师尊收集物资才跑出去的。不只是他这个得意门生,连御灵宗的很多高阶修真者也在为此准备。 周壁这次是为了朝暮烟缕而来,碰巧遇到了祁弑非和这个青年两人。 西泗洲的其他尊者周壁都认识,那么眼前这个比他低一个小境界的大乘境修真者必然是东渡洲的祁弑非。 周壁难得遇上一位魔修的魔尊,立刻就起了心思要跟对方切磋一番,当然能够干掉对方也算是剪除了道修的一大威胁。 他没有多想就做下了埋伏,到最后真的把祁弑非用傀儡操纵术控制了,还觉得很不真实。 救治青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不过把他当成俘获南境魔尊的附赠品,周壁倒也不是很厌烦。 “你最好别动,要不然我就拿你家主人出气。”周壁不耐烦的按压住青年不停试图反抗他的双手。 这青年也是很奇怪,明明奄奄一息,却还是不死心的总是想要攻击他。 难怪祁弑非也对这人另眼相看,这青年的性情出人意料的坚韧。 葵卯听了这威胁终于静止下来,他摊开四肢躺在雪地里,艰难的喘着气:“我家尊上到底怎么了?!” 周壁对着青年施展了几个木属性的治愈法术,让他身上最严重的内伤还有骨折慢慢的愈合。 至于那些隐藏在身体里边的暗伤周壁才不会去管,这青年只要不傻,自然会自己医治自己。 “祁弑非中了我的傀儡操纵术,他神魂已经被我击散,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现在我要带他返回御灵宗,如果你不想被赶走,最好老老实实地,别想着动什么歪心思。”周壁沉声威胁。 既然两人现在相当于绑在一起,这个青年就必须被他掌控在手里,以免发生意外。 听到祁弑非中了周壁的法术,神魂都被击散,葵卯整个人都要崩溃。他自责的要命,要不是因为他,尊上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葵卯哀伤而痛苦的看着祁弑非没有表情的脸,他以为他重生是为了让祁弑非躲过死劫,可是现实给了他响亮的一个大巴掌,他好像把祁弑非害的更惨了。 被人操纵控制,这种侮辱,是比死亡还要让人难堪的际遇。 “尊上……”葵卯喉咙哽咽住,硬是忍住眼眶里的热意。 他决不能软弱! 重生前他能带着祁弑非的遗骨几次死里逃生,最后平安抵达陵墓,那么这次也一定要护得尊上的身体周全。 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医好魔尊大人! 葵卯爬起身,从纳物圆扣当中掏出一把灵药胡乱的吞咽了下去。 这看也不看瞎吃的行为,让周壁忍不住侧目。 他并不知道狱天宗掠影身上所携带的是魔种这种神奇的东西,所以以为葵卯就是一个凝魂境的魔修。普通高阶修士被废跟走火入魔一样,都会跌落境界成了一个炼体境的废人。 然而葵卯本质上就是一个凡修,他是没有修真天赋体质的质的肉体凡胎。刚才不过就是肚子上被戳了一个洞,吃了药就好。 没有了魔种固然会失去力量、境界,还有施展法术的本领。 但是葵卯有着坚强的灵魂和坚定的信念,他一定能达成自己的愿望,保护好祁弑非! 殊归同途,葵卯又一次以一个凡修卑微底下的身份,负担起了世间最强者之一的安全。 周壁弄不清楚他怎么就这么快的从打击当中恢复精神,他转过头命令祁弑非把他纳物空间当中收集到的朝暮烟缕交出来。 祁弑非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很痛快的就把装着朝暮烟缕的玉瓶给了周壁。周壁打开玉瓶,满意的看着满满一瓶子的朝暮烟缕。 他跟祁弑非刚好相反,祁弑非是专精炼器兼职炼丹,他则是专精炼丹兼职炼符。 用到这朝暮烟缕的配方很少,互相之间功能有所重叠。周壁不知道祁弑非打算用它炼制什么丹药,只可惜祁弑非是个魔修,他们之间只能敌对,要不然倒是可以好好讨论一下丹方。 脑海当中一闪而过这个念头过后,周壁都觉得很是无稽。道修跟魔修之间和平共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双方有着天然的矛盾,永远不可能调和。 可惜,周壁这会儿还不知道他心爱的徒弟在东渡洲做的丰功伟绩,在表面上他可是真的和东渡洲的至尊强者之一和平共处不说还称兄道弟了。 周壁不仅要带着祁弑非这个傀儡,还有葵卯这个炼体境的凡修。祁弑非虽然成了没有神智的傀儡,可是他的境界修为都还在,倒是可以跟周壁一起赶路。葵卯就只能让人携带。 周壁皱了皱眉,他显然不愿意携带着葵卯一起走。而葵卯明显对被对方携带着走表现出来了抗拒和厌恶的抵触情绪。 周壁心里不快,却也不好和这么一个卑微的小人物计较。 于是,周壁挥手扔出一个法宝,转眼间一艘飞船出现了。 这飞船是等级很高的上品法宝,是御灵宗数万年前为了搬迁宗门弟子,几位大能倾心炼制的飞行类法宝。 通过望天蚀的那种飞船也是同一批炼制的法宝,只不过比起周壁这个可以变大变小的等级要差。 “上船。”周壁对祁弑非下令。 葵卯不用他说,理也不理的跟在祁弑非的身后上了飞船。 这飞船的内部空间不小,房间很多。周壁上了船之后就走进了最正中最豪华的一个房间。葵卯小心的牵起祁弑非的手,拉着他进了远离周壁的另外一个房间里。 一进来房间里,葵卯佯装的坚强终于剥落了下来。他咬着唇,鼻子发酸,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滑落下来。 葵卯一边抽着鼻子,一边从自己的纳物圆扣当中找出毛巾水盆,用水囊里的清水倒进水盆里给祁弑非清理身体上弄上泥水的地方。 祁弑非的外衫很长很飘逸,衬得他风度翩然,气质绝佳。可是这长衫在没有主人法术笼罩之下,走过雪地的时候难免会扫到树枝草丛上的污渍。 葵卯自然是看不得自家尊上有一点脏污的,很主动的就拿出东西动手给祁弑非打理干净。 这些毛巾、水盆、水囊都是他做杂役的时候的遗留物,因为前世逃亡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后来搜集的,所以重生之后他都仔细的收好以防万一。 祁弑非度过死劫之后,他自己都没想过会再用上。 葵卯给祁弑非弄干净了外衣,换了干净的水,幻境当中的经历不自觉的影响到了他,让葵卯又捧着祁弑非的手认真的擦了起来。 每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不管有什么烦心、痛苦、疲惫都能够遗忘。这一次也是一样,葵卯很快就忘记了伤心,平静了下来。 周壁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安宁的画面。 周壁的脚步顿了一下。他还从来没有在修真界看过这样周到的伺候,跟凡间那些规矩颇多的凡人一样。 祁弑非是个会对着比自己修为低的人发魂誓的奇葩,这个青年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奇怪的很! “你叫什么名字。”周壁问。 葵卯在他一进来的时候就站起身,戒备的盯着他。 “赵三满。” 青年自然是不会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周壁的,赵三满也算是一个常用名,他毫不心虚的把这个名字说了出来。 “赵三满。”周壁点了点头,对他说:“我会命令祁弑非在寻常的时候修炼,你不必日日跟随他的身边。” “侍奉我家尊上,是我的使命。”葵卯直视着周壁,字字清晰的说:“尊上在那里,我就在那里。你别想把我们分开。” 周壁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不过他一想这俩人既然都能互相发下魂誓,再怎么古怪也不应该在让他震惊了。 周壁心平气和的说:“祁弑非平常的生活就由你照料,返回了御灵宗之后,我会拨给你们一个地方单独居住。没有必要不会有人去打搅你们。” 这就是软禁了。 葵卯有所预料倒是不觉得惊讶。 周壁单独对着祁弑非说了几句话,基本就是什么时候修炼什么时候活动休息。 第38节 修真者每次闭关入定的时间虽然长,可也不能总是修炼,修士的身体到底是有一个承受限制。大乘境的修士不过是比起低阶修真者的承受限度更高罢了。到了一定程度再怎么修炼也不会再增长修为,只能暂时休息活动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相安无事,祁弑非修炼一次的时间很长,等他出定,飞船也已经抵达了御灵宗。 第53章 御灵宗跟狱天宗一样,在西泗洲大陆所有道修当中有着崇高的地位。狱天宗盘踞天涧山脉,御灵宗的条件同样得天独厚,占据了整块的雀昭高原,独享一整条灵脉。 这里的地势极高,对于凡人来说也许条件不是那么适宜。可是对于耐受力很强的修士们却是风高云淡,月朗星稀,诗情画意的好地方。 更何况当初为了让第一批离开东渡洲的御灵宗门众真正的喜欢居住在这里,门中的前辈大能更是拔峰而起,在雀昭高原上打造了一片浮空的飞岛山头,营造的这里犹如梦中天宫仙境,让人乐不思蜀。 因为御灵宗的一位能御百鸟灵禽的大能出了主要的贡献,所以依照他的喜好这些飞岛都用灵禽的名字来命名。 一般的弟子普遍都住在地面上,而只有老资历有身份的弟子才会住在飞地上。 周壁虽然擒获了祁弑非这样东渡洲的强者,可是他并不打算弄得人尽皆知,而是想要把祁弑非当成御灵宗的一个杀手锏来使用。 在回来的路途上,周壁给名叫赵三满的青年仔细的检查过。他身上的伤势很重,丹田部位损毁、萎缩得厉害,根本就不可能再次重新修炼真元。看他的真脉纤细程度,修真的天赋也很差,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修炼成凝魂境的。 不能蜕凡的青年虽然有祁弑非分享神魂和生命,安全上却没有什么保障,随便一个蜕凡境以上的低阶修真者就能把他杀死。 为了保证青年不出意外,也为了掩盖祁弑非的行踪,周壁直接驾驭这飞船飞回了御灵宗。 他亲自把俩人安排在了百鸟飞岛当中靠近边缘,没什么人烟的一块飞岛山峰上。 让青年领着祁弑非下来,周壁皱着眉对青年说:“我会让人每隔几日给你送食物、日常用的东西过来,没事不要到处走动。” 葵卯讥讽的一笑:“我一个废人,不能动用法器,也不能飞行。在这里就是笼中之鸟,还能上哪里去?” 周壁涵养很高,并不跟他计较。 他之所以安排两人住在这个飞岛,一方面原因是这边人烟少,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不让葵卯有逃走的可能。 这个青年很有些奇怪的地方,他的性格非常的要强,说不定真的会试图逃走。 周壁不再理会青年,反正在这里时日久了,他自然就会认清楚现实。 周壁对祁弑非说了几个规定,主要就是不能离开这块青鸢飞岛。临走的时候周壁看了看祁弑非身上穿的法衣,犹豫了一刻,还是没有拿走。 既然是让祁弑非做打手,也不能把对方身上的法衣都拿走了。另外他之前也曾经在青年的抗议当中取过祁弑非的纳物法器检查过。里边也就一些寻常的灵药、灵符、炼器材料、炼丹材料等等。 他周壁毕竟是西泗洲的三大强者之一,还不至于贪图这些常见的东西。 葵卯冲着周壁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口,转回身看着无知无觉的祁弑非叹了一口气。 葵卯安顿着祁弑非进入这个飞岛山峰依山而建的阁楼当中的主卧室。 这居所名叫青鸢阁,地方不大,却也有着两层高,七八个房间。里边的装饰简单,但是看着还算是规整整洁。 祁弑非很是听从周壁的命令,进了房间里就直接盘膝打坐,入定修炼。 他看着这样的祁弑非满眼哀伤,说不出的难过心痛。 虽然下定了决心要守护魔尊大人,并把他医治好。可是从以前到现在,葵卯的人生在修真界当中短暂的很,他除了对本职搏斗厮杀精通之外,其他的知识都很匮乏也很茫然。 现在不是在狱天宗,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去求助。而在这里,他更不可能找到能够帮助他的人。 葵卯站在祁弑非的跟前,看着他静静修炼的俊美容颜发了好长时间的呆。直到外边有人触动了青鸢阁外围的禁制,葵卯才赶忙收拾了复杂的心情出去。 来人是周壁所说专门给葵卯送东西的御灵宗弟子。 这人是一个凝魂境的修真者,穿着一身紫衣,骑在一只白鹤身上,满身的气度不凡。 他好奇的看着葵卯,奇怪这个凡修怎么会有本事居住在这飞地上。 不过碍于宗主的吩咐,不敢多话,只是把东西给了葵卯就走了。 那是一只逻垣大世界当中最常见的纳物法器,一只储物袋。袋子里边的空间不大,只有五个立方大小。放满了锅碗瓢盆、米面粮油蔬菜柴薪,衣服被褥等等一应凡修会用到的日常用品。 御灵宗是大宗门,那紫衣修士为宗主办事不知道内情,所准备的自然都不会是次品。每一样都是顶级的好货色。 葵卯顿了顿,即使是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绫罗绸缎,也不会改变他们现在是阶下囚的身份。 葵卯拿着这些东西回到了青鸢阁当中,他自己在房屋旁边垒砌了一个灶台,把那口锃亮崭新的锅放在了灶台上。 这些天因为忧心尊上又要提防周壁,葵卯没吃好也没有睡好。 尊上这个样子,身为他最忠心最虔诚的仆人,青年自然是没有心思吃饭休息的。 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随着心意糟蹋自己的身体,他已经没有了魔种,如果再不好好的吃东西休息,很快就会垮掉。 他垮掉,就没有人照顾和守护祁弑非了。 葵卯硬是吃下了一大碗饭,灌了一肚子的水,草草的收拾完东西,他就又回到了祁弑非的房间里边。 他从另外的房间拖了一张床榻过来就放在祁弑非卧房门口的位置,然后把那紫衣修士带来的被褥铺好葵卯躺在了床上。 也许是因为终于到了可以暂时安心休息的地方,葵卯很快就睡着了。他以为他会睡不好,却出乎意料的睡得很沉,甚至还做起了梦。 大概是因为太过挂心魔尊大人,竟然一下子就梦见了尊上。 在朦胧的梦中,葵卯正不知道徘徊到了那里,突然看见祁弑非斜倚在一张豪华又舒适的座椅上。他手里拿着一只玉简,正百无聊赖的看着。 葵卯看见他悲从心来,一下子就哽咽了起来。 祁弑非放下玉简,眉心轻皱,原本嫌弃他太慢的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怎么哭了?”魔尊大人实在不会安慰人,只好说:“你是掠影,流血不流泪——别哭了……”他懊恼。小掠影的眼泪顺着眼眶无声的流下来,哭的祁弑非毫无办法了。 葵卯抹了两把眼泪,因为是在自己的梦境当中,他很直白的就说出了心里话:“尊上,我很想你。” 祁弑非僵硬了一下,随后又觉得自己这么轻易被影响太不像话,他板着脸说:“我整日不都跟你在一起?有什么好想的。” 葵卯梗着嗓子说:“可是那不一样,没有神魂的那不是你。” 看着青年这般可怜的样子,祁弑非的内心柔软,觉得这突然的变故把这个呆呆的小掠影吓的不轻。 他站起来,月白色的外衫丝滑的摆动,随着他的走动轻轻的飘荡。 祁弑非冷冽的声音难得温和,他伸出手用手指抹去葵卯眼角的泪痕:“难为你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葵卯就算是做梦,也没想过尊上会这样温柔的为他擦去泪水。就算是做梦梦到魔尊大人这样做,也太不恭敬了。 梦境当中发出剧烈的动荡,祁弑非眼见不妙,捏住葵卯的下巴,强硬的说:“你不许——” 不许什么?葵卯没能听完,他吓醒了! 惊醒之后葵卯捂着狂跳的心脏,觉得这个梦实在太放肆太大胆了,怎么可以这样亵渎他的男神,让他的男神在梦里边做出这么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 葵卯看着还端坐在房间那头静静打坐的祁弑非本尊,快速的起身过去,伏地叩拜:“尊上恕罪,属下不是故意的。以后再也不敢做出这样不敬的梦!” 为了防止再做这种梦,葵卯干脆坐在床榻上打坐入定,用修炼来代替睡觉。 他坚持了两三天,可是毕竟他是个肉体凡胎,身体修行承受的极限及其的短暂。困倦让他不知不觉的就歪倒在床榻上睡着了。 然后,怕什么来什么,他又做梦了! 还是不知道在哪里,这次葵卯一跟祁弑非对上视线,尊上就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 他走过来,冷冽的声音厉声说:“我有那么可怕?竟然能让你吓醒?!” 葵卯被质问的蒙住了,他吭哧了一下,羞窘的说:“不是,不是被吓的?” 祁弑非危险的眯眼:“不是最好,才说想我,稍微亲近你就吓醒。我只能当你不是真心想念我,故意说好听的哄骗我。” 葵卯赶紧摇头:“属下绝不是说瞎话!” 不过他心里边却还是诡异的不行,这这这,不像是祁弑非往日的风格啊。 变化太大,葵卯越发觉得自己梦中的这个尊上跟真正的差别好大。 祁弑非缓了一下,他拉着葵卯,拽着他坐到那张宽大华丽的座椅上。 “你听好了,现在在御灵宗暂时不要有异动,好好的保护好你自己,不用担心我。”祁弑非眼神复杂的看着葵卯,“你自己的身体在我捏爆魔种的时候受伤不轻,要好好的疗养,才不会留下后遗症。” 魔尊大人关切的话让葵卯感动不已,他目光专注的盯着祁弑非的脸庞,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祁弑非被他盯得不自在,可是又不愿意移开视线,只好硬顶着小掠影火热的眼神继续说:“你不用跟周壁那个老家伙客气,他现在不能让你出问题,下次再有人来送东西,只管要那些名贵的疗伤灵药。” 葵卯只有点头的份,祁弑非琥珀色的双眼暗了暗,手抬起来抚摸葵卯的脸颊:“你不听话,不是让你不要随随便便的行大礼,怎么又犯了?明知故犯,是想要让本尊惩罚你吗?”他缓缓的逼近小掠影。 尊上的脸好近! 葵卯的眼睛都发直了,他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他他他能感受到男神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脸上! 哎?他不是在做梦嘛?为什么做梦的感觉会这样的真实? 脑袋一用力想这个问题,不由自主的,葵卯又醒了。 ☆、42 葵卯苦恼的抓着头发,愁眉苦脸的看着入定当中的祁弑非本尊。 怎么办?做梦这种事情貌似控制不住。他又不能总是不睡觉啊。 想起梦中祁弑非霸道的按住他不让他跑走,缓缓的靠过来的样子。青年就脸红耳赤,羞耻的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摆了。 他怎么老是做这样子妄想的梦,祁弑非是尊上啊! 葵卯又想要去祁弑非本尊跟前去请罪了,可是一想到之前梦中的尊上刻意提起不许他随便的行大礼。 葵卯就内心不安的单膝跪地在祁弑非的面前忏悔了一番。 周壁貌似是在炼丹,把祁弑非和葵卯两个人丢在这边之后就没有再过来过。 他很是信任那个紫衣的修士,又一次送东西的还是这个男修。 葵卯板着脸把他的要求提了,不只是要了一些疗伤的灵药,他还要了很多很高级的辅助修炼的丹药。 紫衣修士一脸的为难,也为对方这样狮子大开口而感到不悦。 葵卯只是冷冷的说:“如果你做不了主,回去问过你们宗主。” 周壁炼丹正在关键时刻,紫衣修士禀告之后倒是没有什么不快,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他要的只要不是什么稀有为难的,就不必再来问。把青鸢楼的那位当做长老供奉来看待,明白了吗?松德?” 紫衣修士更加的困惑了,不过却还是恭敬的领命而去。 紫衣修士冯松德是白扬帆之下御灵宗另外一位很受重视的弟子。这些年白扬帆不在,冯松德就顶替了白扬帆的位置,在宗主身边听候差遣。 不过,就算是白扬帆在的时候,宗主也多半不会使唤他。 这个徒弟是用来宠的,自然不会用那些庶务来耽误他修炼。只有冯松德这个记名弟子才是周壁用习惯的人。 第39节 冯松德办事情很有一手,从他给葵卯的那些锅碗瓢盆都是崭新的而且品质都很不错,就能够看得出来他的用心。 既然周壁说要把对方当做供奉,尽管那人是个凡修,冯松德也不敢轻视怠慢。 把对方索要的两种灵丹超分量的给了青年之后,让他松口气的是这回对方没再提什么要求。 有了这些品质极佳的伤药,葵卯这次又好好的蕴养伤势,他身上的那些遗留暗伤总算是好了。 修炼了一整天,晚上又到了睡觉的时候。 葵卯有预感,他大概又要做梦了。 又纠结又期待,葵卯打扮的整整齐齐,认真的躺平摆出最规整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见到尊上,他的脸是黑的,很不高兴的样子。 连续两次梦见葵卯已经能稍微习惯梦中总是有点不一样的尊上。 “尊上?”葵卯望着祁弑非。 祁弑非脸黑黑的,语气也很不好:“过来!躲那么远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葵卯讪讪的,他也是不自觉的就离得老远,前两次魔尊大人的举动老是让他心惊不已的惊醒。 他想在梦中多跟尊上说说话,不想那样快的离开,所以还是保持一段距离为好。 要是知道他的这种想法,梦中的祁弑非肯定会更加的苦逼,那能怨他吗?!他也想不到小掠影竟然会这样不经事! ……虽然不经事的样子也很有趣,很可爱。 但是这样一被他靠近就吓醒,让魔尊大人很没面子好吗? 葵卯两次入梦来,最重要的正事都没有说到! 祁弑非冷着脸,语气不容反抗的说:“过来!” 葵卯根本就不能违抗他,就算是在自己的梦中也不能。青年没出息的迈动脚步走到祁弑非跟前。他目光闪烁,只要祁弑非在抬手,警惕的青年立刻就逃走。 祁弑非直接被气笑了:“等我出去再收拾你!” 葵卯不明所以的看着尊上,这是在他的梦中,祁弑非还想要出去哪里? 祁弑非缓缓气息,他声音没什么起伏的说:“难道你现在还以为这只是一个寻常的梦境?” 葵卯更奇怪了,这不是他的梦还能是哪里? 祁弑非梗了梗,默默的在心里翻了白眼,就不能指望他所有意有所指的话能让葵卯领悟到正确的内涵。 “周壁那老东西自以为击溃了我的神魂,不过是被我将计就计而已!”祁弑非干脆的把内情揭露,省得这小掠影总是不把他当成真正的自己。 葵卯先是震惊随后就是欣喜若狂,他不自觉的靠近祁弑非,贪婪而专注的看他的脸庞:“这是真的?!您没事?!”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气息都开始加快加重。 祁弑非那心塞郁气都让他融化,他冷冽的声音低柔了下来:“当然是真的。我不是在你幻境当中对你说过了?我在你幻境当中逗留的太久,周壁恐怕会折返回来。难免出现预料不到的地方,让你随机应变。” 葵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点了点头。那模样让祁弑非又忍不住想要摸他了,但是这次再摸上去,铁定葵卯要更加的惊惶。 祁弑非看着青年没说话,葵卯忍不住问:“那尊上现在为何会在我的梦中?” 祁弑非的眼神顿了一下,说:“我不是在你的梦当中,只是借由梦境来跟你见面。毕竟你只是一个凡修,没有紫府,不会神念。神魂没有办法直接跟你沟通。” 葵卯后知后觉的问:“那您的神魂现在在何处?” “在你的身体里。”祁弑非不带缓冲的,直接扔下了一个炸雷。 葵卯僵硬了,连说话都结巴起来:“我、我的……属下的身体里?” 祁弑非看他这个样子就莫名的神清气爽,他淡然从容的把手往身后一背:“不错,正确的说是你的意识海当中。” 那一天,祁弑非淡出葵卯的幻境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甚至他为了保全自己和青年,很决绝的使用了魂誓,分裂自己一半的神魂进入到葵卯的意识海当中。 葵卯的境界太低,没有神念的他自然不知道他的尊上前无古人的壮举! 周壁之前对两人使用了迷障,释放了迷魂术。 对于无知无觉被迷晕的人,傀儡操纵术是能够发挥最大利益的法术。祁弑非就是这么对白扬帆干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一天会轮到别人来对他用这样的法术。 周壁果然已经如同他推测的那样折返了回来,并且毫不犹豫的就攻击了祁弑非的神魂。 祁弑非连并没有去试图抵抗,那毫无胜算,他干脆将计就计的逸散那半个神魂,好似是真的被周壁得手一样。 自主逸散神魂跟紫府自爆一样是自杀的招式,就算是周壁也不会认为他会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魂誓分走了一半的神魂,这一下魔尊大人自主逸散神魂只会是魂飞魄散的下场。逸散的那一部分凭借着本能重聚到了葵卯的意识海当中,祁弑非神魂毫发无损的在周壁眼皮子底下逃过一劫。 周壁为人谨慎,为了试探真假,直接就让祁弑非亲自动手杀掉自己的属下。 祁弑非神魂逸散之前曾经给自己的身体一道指令,首要就是保护葵卯不死,次要就是要废掉青年的魔种。毕竟狱天宗掠影卫的魔种算是及其机密的法宝,祁弑非不能让周壁发现它。 本体的指令和周壁相矛盾的时候,自然会是优先自主的意志,于是祁弑非的躯体很直接的就把葵卯的魔种捏爆。 这连环苦肉计终于让周壁彻底的相信祁弑非被傀儡操纵术控制,很安心的就把俩人带回了御灵宗的大本营当中。 “我废掉了你的魔种,你怨我吗?”祁弑非神情莫测的看着葵卯。 葵卯几乎是立刻就摇头说:“不!跟尊上的安危相比,属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更何况,为了保全双方,尊上甚至付出了更大的牺牲。连魂誓这种无法挽回的毒誓都发了!他的魔种被废,跟这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祁弑非眼神幽暗:“你在幻境当中接过天乾交给你的任务时,也是这样说的……” 葵卯僵住了,他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如何向祁弑非解释。 祁弑非等了片刻,青年还是一脸无措的眼巴巴的看着他。祁弑非无奈的叹息一声:“在你的身上,发生了时间回溯?” 葵卯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原本已经战死在守卫陵墓的战斗中,不知道怎么地,睁开眼睛醒来就又回到了您还没有带着白扬帆会狱天宗的时间。还请尊上原来属下的隐瞒,实在是碍于守墓人的誓言,属下不能说出内情。” 祁弑非蹙着眉毛想了片刻,也无法理解这种现象为何发生,只能说:“大概是陵墓禁地当中的法阵有什么古怪吧。”然后他抬头看青年:“你说,有人闯进了墓地当中?” 葵卯随即就义愤填膺的把石子墨是如何如何道貌岸然的获取了大部分狱天宗当中的支持,然后又是如何和来抢夺祁弑非遗骨的人道修魔修们出工不出力的战斗说了一遍。 葵卯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如果说得不是这些内容,祁弑非觉得他的心情肯定会很愉快。 葵卯把他进入墓地之后打退了石子墨的第一次进犯说完,又说了说周壁后来带人前往也攻击陵墓的事情。 葵卯不知不觉的坐在祁弑非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椅子上,跟祁弑非来人面对面。 “白扬帆恐怕是将我宗门秘宝的事情告知给了周壁,所以周壁最终才会来攻打陵墓。”葵卯把他的猜测说了出来。 第55章 祁弑非不置可否。 近百年来,他来往两块大陆,越发的觉得相安无事的日子不可能会太过长久,魔修道修之间必然会有一战。 修真者们修行,原本就是逆天而行。凡人汲取灵力,搜寻灵石灵植,驾驭奴役灵兽灵禽,在整个逻垣大世界处于顶端独享这样的优渥条件。 一块大陆根本就不可能承受的了如此多的修真者。 数万年前为了争夺资源,道修魔修们以修行法门为由发动战争,其实根本就是掩盖真正的根源。 幸亏最后发现了西泗洲,战争以道修们集体搬迁离开东渡洲为结束。 而现在经过数万年的休养生息,西泗洲人口处在饱和期间,内部摩擦频频发生,如果不想办法很快就会再一次的发生大战。道修内部肯定不会愿意把这些力气消耗在自己人身上,打到最后没有人会是胜利者。 祁弑非那个时候游历在西泗洲,把这些情况都看在眼里。 他曾经换位思考过,如果换做是自己,深渊对面明知道有着一块资源丰富地盘,为什么不去抢过来? 理由都不用想,光是资源这个词就能够聚集起来足够多的人跟他一起干。 祁弑非早就知道西泗洲的道修们资源的紧张,才会用出那样的计策一点一点的腐化白扬帆。 小掠影守护着他的棺椁留在了陵墓当中,跟外界断了联系,所以他只知道道修魔修发生了大战这个结果,却并不知道这当中过程。 反正距离大战爆发还有几年,祁弑非就暂时放下这件事情。 转而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 “葵卯,你想不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修真者?”祁弑非轻轻的问。 葵卯愣了愣,他原本想说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修士,可是一想他已经没有了魔种,今后说不定也不会再又魔种,不算是修真者了。 他不明白尊上的意思。 “你只要告诉我,想还是不想?”祁弑非不理会青年脸上的不解,只是这样问。 葵卯握了握双拳,抛开了要保护尊上,要变强这些理由,他内心当然是想要成为真正的修真者的。 虽然掠影卫们得天独厚,装备了魔种就成了高级修真者,可是那毕竟只是一种外力,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 “我想!”葵卯用力的点头。 祁弑非弯起唇,勾魂夺魄的冲着青年一笑,形状美好的唇瓣开启:“那么,吻我吧。” ……啥?! 葵卯傻住了! 他又开始怀疑他是真的在做梦,而这个祁弑非也不是真实。要不然他怎么会说出吻我这俩个字呢? 祁弑非眼睛眯了眯,葵卯还是木头一样没有动静,这让祁弑非内心有一点不安,不会又要被吓醒了吧? “尊上?属下不明白你的意思?” 好在这次梦境没有破碎,青年往后挪了挪屁股,小心翼翼的问。 祁弑非顿时又是一阵恼火,他咽了咽快要呕出来的血。为什么这个小掠影总是这么不配合他! 祁弑非脸上的笑消失,他冷着脸,吐出冰渣子一样的话:“我说,吻我,现在!” 这是一个命令。简介、有力、清晰。葵卯再也不能糊弄自己他听错了。 他战战兢兢地问:“可是……尊上,这跟我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修真者有什么关系吗?” 命令都用上了他还是不肯吻过来,祁弑非这下干脆连表情也没有了。 祁弑非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换做任何别的场景,别的什么人早就跪地求饶,或者是本能的逃命去了。 可是这里是葵卯的梦境,作为梦境的主人,祁弑非还在他的身体里,他根本就不能伤害他。 于是那葵卯也就感受不到祁弑非身上的危险,只不过是凭借对尊上的了解知道他现在很不高兴。 第40节 祁弑非咬牙切齿的挤出声音:“我现在在你的意识海当中,你没有紫府神念,我的神魂被困在这里无法出去。只有亲密接触才能让我的神魂透过你的身体离开,明白吗?!” 葵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这当然是骗他的! 祁弑非冷哼一声,亲密接触也不一定是要亲吻。握手,拥抱同样可以。 祁弑非下定决心要俘获小掠影的真心。他是一个人非常有行动力,又善于利用或者是制造机会的男人。 青年是把他当做一个信仰来看待,并没有任何暧昧的心思和想法。 没有想法没关系,那么他就制造各种暧昧的接触,慢慢的让这种崇拜、信仰转变成爱慕爱情。 他不信时日久了,还转变不了小掠影心中的想法! 让魔尊大人拉下面子直白的去追求,以祁弑非的骄傲是做不到的。他只能狡猾的利用葵卯本身对他的顺从和信任,来一点一点的潜移默化。 葵卯站在祁弑非的跟前,他手脚不知道往那里摆,也不好意思去看祁弑非的脸。 祁弑非早就把葵卯坐着的椅子和俩人中间的圆桌变没,只剩下他坐着的这一个。 他耐心的等着葵卯,就是不催促。他知道这个时候只能等葵卯自己走出这一步。 再等下去他就要自然睡醒了。 葵卯给自己鼓了半天劲,终于在祁弑非的目光中羞耻的闭上眼睛弯下腰,把嘴唇向着尊上的唇瓣凑过去。 祁弑非给他弄得不由的也紧张了起来,他微微的合拢双眼,在葵卯贴上来的一瞬间侧了侧头,保证他的唇瓣准确的盖在自己的唇上。 一瞬间,俩人都屏住呼吸。 葵卯紧张的不敢动,祁弑非觉得他有点晕。 不同于之前那个发泄多过感受的吻,葵卯的唇让祁弑非感觉非常的柔软,柔软的同时还有一种肉肉的弹韧,让他非常的想咬一咬。 祁弑非按下这种冲动,告诉自己不能着急,要慢慢的,慢慢的来才有趣。 他享受这种捕捉的乐趣。 葵卯闭着眼睛,光顾着紧张,几乎没敢有什么别的感想。他觉得时间很久很久,其实才刚刚过去那么一会儿。 他偷偷的睁开眼睛,发觉祁弑非竟然还在他的跟前,不由的有点苦恼。 还不够亲密吗? 好在祁弑非觉得这一次的接触够了,不能一下子把葵卯吓到。 他的神魂顺着依偎在他唇边青年的意念通过他的身体,半个神魂瞬间就脱离里葵卯的意识海返回了自己的身体当中。 祁弑非消失了,葵卯眨眨眼,使劲的想要醒过来。 葵卯一咕噜的爬起身,卧室的对面,长达半个月时间表情漠然麻木的祁弑非,此时正神情温和的正在看着他。 “尊上!!”葵卯直接飞奔过去,差点没收住撞进祁弑非的怀里。祁弑非手都伸出去了,他站住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属下高兴的失态了。” 祁弑非默默的收回手。 总是不停的心塞,他竟然产生了“呵呵习惯了”这样的悲凉而可怕的想法。 心脏不强壮,心境不坚定,根本就经受不了这样的摧残! 葵卯看不破祁弑非冷峻表情下内心的想法,一番欣喜过后,他才想起来之前在梦境当中祁弑非提起的事情。 “尊上……”葵卯看了看魔尊大人高冷的样子,不知道他怎么又不开心了。青年硬着头皮说:“刚才在梦境当中您说……” 祁弑非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故意为难葵卯,他淡淡的说:“既然周壁如此盛情邀请本尊来御灵宗做客,那么作为好客的主人,自然是应该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这才不枉费周壁御灵天尊的威名赫赫。” 葵卯没能明白祁弑非的深意。 好在魔尊大人已经习惯了,直接公布了答案:“周壁既然也去那里收集朝暮烟缕,甚至比咱们早到不说,还能布置出让人无法察觉的迷障。说明他肯定不是第一次收集这朝暮烟缕。” 祁弑非双眸当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肯定的说:“他的手中一定有比再造丹更好的复生丹。”他对着青年说:“再造丹只能拓展你的真脉,让你的修行速度加快,然而复生丹却可以重塑一个人的身体修炼体系!” 祁弑非毕竟不是专精炼丹的修真者,他更擅长的是炼器。周壁可以说是现今整个逻垣大世界最顶级的炼丹师。 复生丹很难以炼制,不过有足够的朝暮烟缕,祁弑非相信周壁一定会乐于挑战这种难度。 复生丹可以说是走火入魔真脉尽废的修士的救命稻草。它可以重修修士的真脉,重新凝结修真者的等级,让等级下跌的修真者重新回到巅峰状态,可以说是灵丹当中的顶级丹药! 虽然葵卯本身并没有修真的天赋,可是他曾经身负魔种,境界等级是存在过,并且被铭刻在身体里的。这一点足够蒙蔽在复生丹,在葵卯体内完全生成一套新的修真真脉,并且改造葵卯的身体与之匹配的天赋体质! 这些都是在离开葵卯身体,发现周壁果然返回之后,那一时片刻间祁弑非飞快思考出来的。 所以他才会将计就计丝毫不做反抗的就被故意逸散神魂,让周壁能够用傀儡操纵术来控制住他的躯体。 祁弑非既然已经爱上青年,自然是不会容许他的天赋体质阻碍两人之间。 虽然魂誓会维系两人之间的共存关系,可是这并不代表在祁弑非化魔登顶,离开逻垣大世界的时候可以带着小掠影一起前往更高级的世界。 魔尊大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一定会顺利的晋升登羽境,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失败的可能,他就是这样的对自己的天赋和人生充满自信! ☆、43 以前不明心意的时候祁弑非还能有把青年杀掉就是永远拥有他的最好方法的心思,可是这会儿连看到葵卯不断的受伤就心疼,看到他有生命危险就揪心,他知道自己是做不到那么决绝的。 魔尊大人从来都不勉强自己。 既然无法忍受失去,那么就要保证小掠影能够好好的、老老实实地、永远的待在他的身边。 周壁带他们回到御灵宗,简直就是送上门的机会。 省去祁弑非自己找配方、找材料的功夫,让他可以更早的进行下一步的打算。 魔尊大人很直接的就把那不知道在那里的再造丹视为了囊中之物。 葵卯这才知道祁弑非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为他打算了这么多,这么远! 青年感动的无以加复,他挪动脚步,单膝跪在祁弑非的腿边,虔诚的垂首:“属下从不知道尊上竟然为我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属下铭感五内,不知道如何才能报答您的恩情。” 祁弑非看着他的脑顶,默默的想:以后有你报答的时候,你不想报答都不行! 魔尊大人直接高冷的说:“你要做好用你的一生来回报的心里准备,本尊绝不容许你有丝毫的违背和背叛。” 青年俯首:“理当如此!” 祁弑非满意的哼了一声。他站起身,月白色的外衫拂在葵卯的脸颊上,祁弑非身上的冷香直接钻进青年的鼻腔当中。 恍惚的葵卯就想起了梦境中亲吻祁弑非的场景,回忆起祁弑非唇肉饱满的嘴唇,触感非常的好……顿时青年就羞耻的面红耳赤。 他不停的斥责自己,怎么可以胡思乱想,如此大逆不道。 “发什么呆?”祁弑非的声音响起,葵卯赶紧从地上站起身。 他转过来,屋子里边已经大变样了。 家具都被重新换过,都是祁弑非习惯和喜欢的风格样式,就连葵卯拖过来放在门口的那张床榻也被更换掉。 葵卯愣了愣,他呐呐的说:“既然尊上身无大碍,那属下自然是要回属下的房间,那里有跟尊上宿在一间屋子里边的道理。” 祁弑非往一张宽大舒适的高背大座上一坐,他斜睨了傻站在那里的青年一眼:“你就在这个屋子里边住着,以免周壁突然来了,让他看出什么破绽,我还是需要把神魂全都躲进你的意识海当中。” 葵卯皱了皱眉毛,祁弑非抬手指了一下他旁边的座位,青年这才走过去坐下。 他问:“尊上有何打算。” 祁弑非懒洋洋的往后一歪,说:“御灵宗这样的大宗门,看似管理松散,其实内部出入一样有着严格的规定。你现在没有足够的修为,大部分的法术都不能使用,就安生的待在这座飞岛山峰上。剩下的事情本尊自然都会办好,这御灵宗的防御法阵还难不倒我。” 祁弑非大风大浪过来,后招杀手锏相当的多,当然不只是表面上的那些。 葵卯都知道把自己的纳物法器藏起来,祁弑非又怎么会把他重要的物品都放在表面的纳物指环里? 虽然没有葵卯那样的狠绝,祁弑非的纳物收藏一样很隐蔽,而且不为人所察觉。 他的重要物品都被存放在他开辟的纳物空间里,就藏在他的神魂当中。 一想到这个,祁弑非就抬起头,对葵卯说:“把衣服脱了。” 青年听了,身上一紧,头皮都发麻了。 尊上真的好奇怪,怎么总是要求一些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之前是让他吻他——当然他明白那是迫不得已,可是现在让他脱衣服又是为了什么? 青年为难的看着祁弑非。 很好,现在倒是没有之前那般愚忠了。祁弑非眯了眯眼,他用手撑着额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葵卯:“你不是刚说过,从今之后绝不违背本尊。难道那些话都是作假?” 葵卯只能一咬牙,把自己的外衣脱掉。 “里边也脱。” 青年看了看对方十分认真的眼神,只得把里边的里衣也脱掉了。 脱掉了衣服,祁弑非直起身子,看着青年肌理分明的胸膛。 他的身上有伤,但是比起在幻境当中看到的要少了很多很多。 祁弑非伸出手指在葵卯胸口中央的一个伤疤上点了一下:“你就是把纳物法器放在了这个位置。” 葵卯被祁弑非的手指碰了一下,不由的战栗了起来。眼见青年一层寒毛都炸了起来,祁弑非故意的又碰了两下。 “尊上!”葵卯抖得忍不住叫了一声。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越发难以捉摸的魔尊大人,用眼神祈求他不要再这样逗弄他忠诚老实的属下了。 祁弑非意犹未尽,不过却也懂得过犹不及。 他从自己的纳物空间当中取出一盒伤药打开,用手指挖了一块,涂抹在葵卯胸口中央的伤疤上。 祁弑非自己用得都是品级很高的灵药,随着他的涂抹,葵卯胸口中央一阵又热又麻的感觉。 现在他明白尊上是在为他医治身上的伤疤,他很想说他不在意这些伤痕,可是又不敢说出口。他敢肯定他要是真的拒绝魔尊大人的好意,他又要生气了。 那感觉酥酥麻麻的,让葵卯年轻的身体很自然的有了反应。虽然只是胸口的两粒有了让人羞耻欲绝的变化,可是青年害怕再这样他会更加的失态。 “尊、尊上,属下可以自己来……”葵卯声音发着轻颤,他喉咙滑动,吞咽的动静大到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可怕的地步。 他真恨不得现在他还有魔种,那样就可以立刻跑得远远的,以避免这种鸟尴尬的境遇。 祁弑非惋惜的收回手,他淡定的合上盒盖,把它递给青年,说:“既然如此,你就自己上药吧。” 他是那样的淡然自若,完美的表演了一个心关怀属下的好上司,就好像他刚才一点歪心思也没有。 反倒是葵卯一脸羞愧的低着头,为刚才不合时宜的反应而感到愧疚不安。 “你既然不自在,就去其他房间擦药吧。”祁弑非大发慈悲的说。 第41节 “属下失态了,请尊上原谅。”葵卯嚅嗫的道。 “嗯,你去吧。” 虽然可怜兮兮的小掠影看着让魔尊大人心情暗爽,可是如果欺负的太过头,真的让青年难堪反倒要弄出反效果,祁弑非可不会那么蠢。 现在这样拿捏的程度刚刚好,青年的反应魔尊大人都看在眼里,让他对于扭转对方的心更有信心了。 葵卯离开祁弑非的房间大大的松了口气,他不敢耽搁,随便找了一个房间赶紧把药擦好。 等他把衣服穿的严严实实的再一次出现在祁弑非的跟前,祁弑非一本正经的对他说:“之前那紫衣修士什么时候来送过东西?” 葵卯看他终于恢复正常,欣喜的禀报:“两天前刚刚来过。他一般七八天左右来一次,每月来四回。” 祁弑非点了点头:“他有没有提起过周壁现在在做什么?” 葵卯说:“不曾。属下并不与他多话,那修士也不多言。周壁似乎下过命令,不许来送东西的这人与属下有多余的交谈。” 祁弑非思考了一会儿,就说:“既如此,我便在他下一次再来过后行动。” 冯松德的行动很有规律,他每隔七八天就来给葵卯送一次物品。五天后,等冯松德走了,祁弑非就悄然无声的离开了这座飞地山峰。 祁弑非的藏青色里衫上有着御风万里这样的能力,让他能够非常轻松的跨越视线所及的一切。 御灵宗当中比他修为高的只有周壁一个,就算是这样在祁弑非有心规避的情况下,周壁也是没有办法发现他。 复生丹虽然极品珍贵,却是只有走火入魔的修士是需要它的。周壁恐怕从来也想不到逻垣大世界还有魔种这种逆天的法宝,配合再造丹能够生生的凭空制造出来一个修真者。 所以这复生丹并没有被周壁贴身存放,而是和其他一些珍贵的灵丹灵药摆放在御灵宗的五灵阁当中。 祁弑非绕着了这个小小的飞地飞了一圈,他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进入到了内部。 五灵阁这时正有来往的宗门弟子按照份例领取自己的份额,值守五灵阁的修士很忙碌,根本就无暇分心注意到一个莫名的波动进入了五灵阁当中。 祁弑非突破法阵来到了最高一层,这个地方摆满了顶级的灵丹和灵药,不只是有辅助修炼的,还有增加移动速度的、增强身体强度的、甚至有隐身灵丹、以及化形灵丹等等。 入宝山怎么可能空手而回? 祁弑非毫不客气的敞开纳物空间把最高一层的所有灵丹一扫而空! 第57章 御灵宗是道修最大的宗门之一,和狱天宗在魔修的地位不逞多让。 曾经没有翻脸的时候,白扬帆还非常天真的在祁弑非的诱导之下说了很多御灵宗的事情,尤其是周壁的能耐。 白扬帆是没经验见识,他竟然轻易的就相信一个大乘境的修真者从来没有离开过东渡洲的话。 祁弑非的容貌给他加分太多,让人愿意臆造出很多美好的东西来想象他的品质。然而实际上,命运多舛的成长经历让祁弑非警惕性极高、反应灵敏、足智多谋。 白扬帆一点都没觉出来当时祁弑非是在刺探他,很是荣耀的透漏了很多关于周壁的事情。 其中,关于炼丹的事情他讲得最多。 这也是为何祁弑非灵机一动,改自己炼丹到偷丹的起因。只能说白扬帆卖得一手好师尊! 当代宗主是高明的炼丹师,往往会影响宗门内很多人跟风,御灵宗这一时期的炼丹师几乎是扎堆的呈现。 所以,五灵阁当中最高一层的藏丹室里边的存量格外的丰盛。 除了极少数的生僻丹药,大部分都是化神境以下各种灵丹,祁弑非自己用不到,但是可以给小掠影使用。 有了这一次的扫荡,足够小掠影使用上千年的时间了。 祁弑非把藏丹室席卷一空,就又在值守的御灵宗弟子毫无所觉当中飘然的离开。 祁弑非隐匿着身形,在御灵宗内部转了一圈,除了周壁所在的青雀飞岛之外,连他们的禁地都没有放过。 周壁这次算是引狼入室。御灵宗的防御大阵很是严密,要从外边混进来很不容易,可是进来之后,那些对于宗门弟子来说严格的管理就管不到祁弑非的身上了。 出去了一天多的时间,葵卯担心的在房间里边团团转。 祁弑非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心头一暖。 也许青年对他的感情不是爱情,可是他对他的在乎和忠诚都是真实的温暖着他。 “你在等我?”祁弑非出声问道。 葵卯微微一惊,随后露出一个笑容:“您回来了。顺利吗?” 祁弑非故意说:“原来你只是担心我能不能弄到复生丹?” 葵卯呆愣了一下,慌慌张张的解释:“不是,属下自然是关心尊上更胜于一切!” 这句话祁弑非表示他很爱听,很受用的享受葵卯的在意,祁弑非抬手揉了一下葵卯的头:“那最好。” 祁弑非取出一个闪着青色光晕的玉瓶,从中倒出一丸浑圆的绿色药丸。他把这颗药丸装进另外一个较小的,只能盛放小颗粒灵药或者是单独一颗药丸的白玉瓶当中。 “这枚药丸你暂时先收好,等过上一段时间之后,再服下。”祁弑非叮嘱到。 葵卯伸出双手,毕恭毕敬的接过这个能够改变他命运的小小玉瓶。他难掩激动:“这就是复生丹。” “不错。”祁弑非满意的看着小掠影又激动又开心的样子。 等到青年终于冷静下来之后,他小心的把东西收好。然后他抬头看着尊上:“为何要等过上一段时间,尊上您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祁弑非大步走到座椅边,甩了甩衣摆往上一坐,充满恶意的一笑:“只是要等一场好戏上演而已。” 御灵宗的五灵阁每天来往的弟子非常的多,有领取月例的低级弟子,也有用灵石或者是灵药换取灵丹的高级弟子。 虽然不到每日都打开藏丹室的地步,每隔个一两日也是会有凝魂境或者是归元境的弟子要来获取高级灵丹的。 等到值守的五灵阁弟子打开藏丹室的门一看,顿时就蒙了。 藏丹室里边空空如也,三十六个架子上的药品药盒全都不翼而飞了! 那弟子顿时吓的屁滚尿流,狼狈的从五灵阁顶层的楼梯上翻滚了下来,哭嚎着把这个噩耗告知给了五灵阁的管事。 藏丹室失窃震动了整个御灵宗。 周壁很重视,立刻放弃正在炼制的这一路丹药就前往五灵阁调查。 周壁里里外外检查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可是恰恰是这一点,说明作案的人手法非常的高明。 他内心起了疑惑。 如果这是内部人员作案,只可能是高层人员,而如果要是外部人员作案,此人的修为必定要是大乘境以上才能够无声无息的进出。 他目光一寒,离开飞身离开五灵阁的飞岛,风驰电掣的赶到了青鸢飞岛。 祁弑非正没事逗着小掠影说话,他神色立刻一凛,手快速的摆动,收起屋子里换过的摆设。然后拽过葵卯的领子,迅速的在他的唇瓣上啾了一口! “唔?!!”葵卯惊吓不已,飞一样的从祁弑非的手边逃走。 他战战兢兢的回头,就看见祁弑非又变成了那漠然无生气的样子。 还没等他弄清楚怎么回事,周壁就一脸寒霜的闯了进来。 葵卯眉头狠狠的一皱,他毫不畏惧周壁浑身的冷意,就那样直直的挡在他的跟前:“这是我家尊上的卧房,任何人不能随便擅闯!” “让开!”周壁可没有什么好心情不跟他计较,抬手就把葵卯挥到了一边,好在他还知道现在对方就是个废人,没有用出真元。 葵卯倒在一边,等他爬起身,周壁已经站在了祁弑非的跟前。 周壁的动作快如闪电,一下子抓住了祁弑非的真脉命门。 要害被制住,祁弑非却没有任何反应,这让怀疑他的周壁又困惑了。 他眼睛死死的盯着祁弑非的表情,真元在祁弑非的身体里边游走了一圈。 周壁脸上阴晴不定,不过最后他还是放开了祁弑非的命门。 “把你纳物储存的所有物品都展现在我的跟前。”他命令道。 他没有特指纳物指环,他疑心祁弑非有其他的纳物空间把他给蒙蔽了过去。 祁弑非还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他抬抬手,一瞬间一大堆灵丹、灵符、炼制材料。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就出现在了这个房间里。 这些东西很多,多到塞满了整个卧室的空间,让三人几乎没有站立的空间。祁弑非所在的房间是这个青鸢阁最大的一个房间,能够把这个房间整个塞满,可见这些东西有多么的多。 周壁很冷静,大乘境的纳物空间有这样的分量他并不觉得稀奇,这不算少,可是也不算多。 他仔细的看了一下,其中并没有藏丹室失窃的那批灵药灵丹。 五灵阁的藏丹室灵丹灵药盒都是用闪青玉做的,很有辨识性。而祁弑非的这一堆灵药灵丹所用的材料都只是一些白玉,更好一些的则是西陵白玉。 周壁并没有在这些东西里边发现有不同与上次检查过的那些东西,虽然他很奇怪为何祁弑非只是随身携带了这么些的东西,种类太过贫乏。 不过想到祁弑非这个人的古怪和奇葩,也许这就是他的爱好也说不定。 周壁没有任何的发现,他命令祁弑非把这些都收起来。 他还是不放心,随后又在青鸢飞岛周围增加了一圈禁制。任何人没有铭牌的进出都会触动这个禁制,并且发出警告。 周壁走了以后,葵卯把祁弑非扶着坐在了床铺上。 等到晚上,葵卯又一次的进入到睡梦当中,很顺利的见到了祁弑非。 祁弑非坐在一张宽大的座椅上,正在等他:“接下来的日子,周壁会焦头烂额的操心在这批灵药的丢失上,他不会有时间过来。正好这段时间你就服用下复生丹开始修炼,争取恢复到凝魂境的修为。” 葵卯忧心道:“可是那周壁在飞岛的周围设下了禁制,今后逃走就成了问题。” 祁弑非胸有成竹的说:“我自有应对方法,这个不用担心。”他说不用担心,青年就真的不再担心,“另外,下次再唤醒我,你可以不用等到入梦,只要直接吻我就可以。” 葵卯一下子羞红了脸,他吭哧了一下,羞窘的使劲从梦中挣扎醒来。 祁弑非的身体又开始了打坐入定。 葵卯想了又想,还是不放心离开他去另外一个房间。 他吃下了那颗复生丹,盘膝坐在床榻上。 复生丹的效果很霸道,几乎是一入咽喉就化成了一股滚烫的热流滑入了胃袋当中。很快这股热流就以此为中心,顺着葵卯的四肢百骸流淌过去。 葵卯能感觉到身体的每个地方都在噼噼啪啪的响,真脉一涨一涨的疼,丹田里边也满是火热的巨痛。 祁弑非提前告诉过他,复生丹吃下去,在改造的时候可能会很疼。但是葵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疼! 他每一个细胞和骨骼都被打碎揉烂了,然后在复生丹的力量下改造成更加适合修真,更加匹配他身体记忆的最高等级的资质。 祁弑非和葵卯都没有想到的是,葵卯的境界虽然曾经是凝魂境,可是他的身体却是实实在在的炼体境,距离真正凝魂境的修真者身体素质,要差很远很远。 这中间缺少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灵气冲刷和淬炼过程。 复生丹虽然可以一蹴而就的改变葵卯的修真天赋和体质,可是这个过程却是格外的痛苦和难以忍耐。 第42节 葵卯冷汗涔涔,他紧紧的咬着牙关,很庆幸这个时候祁弑非在他的意识海当中,而不是在他的跟前,他这样的狼狈样子没有被他亲眼看到。 他只是庆幸对方看不见,却不知道祁弑非也在关注着他,看到这种情况有些懊悔。 早知道这样的情况,他就选择在葵卯的身边,而不是在意识海当中。 ☆、44 非人的折磨要持续整个重塑过程,祁弑非不忍心他这样意识清晰的熬过整个阶段。然而他又清楚的明白,经历了这样的痛苦磨难,会让青年的意志更加的坚定,境界更加的坚韧。 祁弑非默默的陪伴着葵卯度过这难捱的几天,时间卡在冯松德再一次造访之前,葵卯的身体重塑终于完成。 一睁开眼,酸腐恶臭的味道差点把葵卯给熏晕过去。他比以前更加敏感的嗅觉,面对这样的毒气,根本就没有办法忍耐。 他跳了起来,寻找味道的源泉,才发现竟然是从他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葵卯脸上顿时一阵尴尬,他看了看无知无觉的沉在入定当中的祁弑非,感到非常的罪过。 葵卯飞一般的跑出房间,顾不得许多,扒光了衣服,跳进了蓄水的水池当中。 把皮肤表面因为重塑而排除的杂质清理干净,葵卯浑身清爽。他感觉前所未有的的轻盈整个世界在眼中都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身体经过重塑,身材更加的挺拔,肌肉更加的流畅有力。 葵卯握了握拳,感受了一下变得更大的力气,他轻轻的跳跃了一下,不费吹灰的力量就跳到以前需要真元协助才能够达到的高度。 青年新奇又惊喜,原来真正的修真者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 正常的修士都是循序渐进一点点的淬炼脱变,这些变化很不明显,往往让人不易察觉。可是青年却是一下子从蜕凡境跨越到了凝魂境的身体状态,两级分化感受,让他感觉翻天覆地一样。 葵卯很高兴,他想要与尊上分享,他跑回房间,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就红着耳尖凑过去轻轻的把祁弑非唤醒。 葵卯刚刚退开,祁弑非就睁开了琥珀色的美丽双眸,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小掠影:“很高兴?” 青年赧然的抿了一下唇角,实在无法淡定的伪装出表象,他不好意思的说:“属下失态了。” 祁弑非轻笑一声,他端正了脸色,故作严肃的说:“过来,让我检查一下。” 葵卯乖乖的上前,让祁弑非握住自己的真脉命门,甚至探入真元检查内部。 真脉很平顺宽阔,体质偏向木属性,丹田饱满充盈着灵气。虽然不算是顶级可是也属于中上水准的天赋体质。 然后随着深入,祁弑非却皱起了眉毛,很不满意的样子。 “尊上?有何不对?”葵卯忐忑的问。 祁弑非看了一眼不安的青年,倒是也没有隐瞒:“与之前预料的结果相差很多。可以说,只完成了一半的重塑。” 葵卯这种情况是前所未有,没有先例的情况下祁弑非推断失误。复生丹虽然厉害,可是它的能量只完成了一半的改造。 “你现在的身体完全达到了凝魂境修士的身体素质,只是修为境界仍然是炼体境的修为。”祁弑非对于这样的结果也毫无办法,复生丹虽好,可是每次却只能服用一丸,多吃没好处,反而会被撑爆。 葵卯一想,这不正好跟以前装备着魔种的时候正好相反吗? 他笑了,很乐观的说:“一半足矣。属下现在有了这样的真脉和丹田,可以自己修炼,重回凝魂境不难。” 境界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触,是修真传承当中最难教授的。可是有魔种这种法宝,让葵卯以凡修的身体就体会过归元、凝魂。他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炼,就不会有瓶颈障碍,很顺遂的就可以直接修炼到他所体会到的最高境界。 有一件事情祁弑非并不知道,葵卯也没有多嘴说。 重生前他战死的那一场战斗,守墓人把自己的魔种传给了他。他那个时候身上所带的魔种不是备用的凝魂境,而是化神境魔种! 所以,只要给他时间,葵卯有信心直升化神境。 青年眼睛闪亮亮的看着魔尊大人,他一定会努力修炼,早日成为化神境给尊上帮忙。 祁弑非自然知道青年只要慢慢修炼就不难重回凝魂境,可是那跟他预料的很不一样。 太慢了。 祁弑非面上不漏神色,看着葵卯明亮的乌黑双眼,内心却是有点焦躁。 纯灵体的修真天赋得天独厚,祁弑非不过千岁就已经是大乘境中阶。短短5年的两次和同境界的尊者战斗,让他的境界隐隐约约有再一次的突破的预感。 可是祁弑非为了不跟小掠影再扩大差距,硬是无视这种感觉,没有进行闭关修炼。 就算是他故意不管,等到时机成熟,也会自然而然的突破,进一步的拉开两人之间的修真等级。 以往让他顺心满意的修真天赋这会却满是苦恼了。 祁弑非暗自叹息一声,要是等到他登羽境小掠影却赶不上,他岂不是要压制境界? ……有的时候,魔尊大人自信的可怕。 想了一些这些很遥远的事情,祁弑非看着葵卯貌似无忧无虑的脸,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还无人知。 他脸上丝毫不显露内心丰富的活动,只是淡淡的说:“修炼一日不可荒废,抓紧时间赶紧修炼到蜕凡境。” 葵卯很顺从的应声,就跑到另外一个房间去修炼了。 祁弑非看着他的背影,心不在焉的想,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葵卯打坐不过一天的功夫,就顺利的从炼体境进阶到了蜕凡。 并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响动,润物无声般悄然静谧,他就脱离了桎梏了他整整两个不同人生的枷锁。 那一刻,葵卯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激动高兴,却又感慨万千,更多的是对祁弑非的感激之情。如果不是尊上,他恐怕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还能有真正的凭借己身迈入修真者的大门的一天。 “尊上,我蜕凡境了!”葵卯兴冲冲地跑来祁弑非的房间找他分享喜悦。 “很好,继续努力。”祁弑非微笑。 祁弑非也从来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为个人蜕凡境就觉得欢喜,可见葵卯带给他的意外和改变有多么的大。 尽管不适应不习惯,祁弑非却不讨厌小掠影跟他分享这些原本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想,他将来不仅要分享对方的喜悦开心,也要知道他的忧伤烦恼。迟早他要把青年整个人的所有情绪都独占。 冯松德再一次来到青鸢飞岛送物资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那个青年变成了蜕凡境。他并不知道葵卯的复杂经历,只是单纯的以为这位是刚刚从凡修修成修士的。 “恭喜这位道友踏入蜕凡境,早日证得大道,成就登羽化仙。”冯松德嘴里很自然就说出了这些话。 恭贺一个刚刚蜕凡境的修士,是道修之前很常见的一种习俗。 葵卯很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点头:“多谢。”虽然登羽化仙什么的跟本就不对路,化魔才是他的方向。 顿了顿,葵卯一改往日冷冷淡淡没有必要绝对不多说一句话的作风:“我叫赵三满,这位道友,你是周天尊的徒弟吗?” 冯松德微讶,不过还是很快冷静的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在下是冯松德,乃是他老人家的记名弟子。” 葵卯很平静的点头,说:“原来如此,周天尊的记名弟子也很是不凡的身份。只是为何每次都由你亲自来送这些日用,岂不是耽误你的修行?” 冯松德是个凝魂境的修士,说实话,让他每个月四次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送一些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东西,不只是大材小用,还非常的打乱这个修真者的修行安排。让这个人不能随心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入定修行,只能按照这个固定日子来入定出定。 这话引起了冯松德的共鸣,他露出了一个略带苦涩和自嘲的复杂神情:“有事弟子服其劳,师尊他老人家信任倚重在下,在下也只能竭尽所能。” 葵卯轻轻的哦了一声,没有再多说。 这倒是让冯松德很有好感,如果葵卯露出了同情的神色他反而心里要不舒服。 等冯松德走了之后,葵卯把俩人之间的对话对祁弑非禀报。 “根据这些时日属下的观察,这冯松德对周壁并不是心悦诚服,内心颇有怨气,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 祁弑非翘了翘唇角,他懒懒的靠在舒适的大座椅上,说:“你只管安心修炼就是,这些事情不必费心。” 葵卯眉心蹙了蹙,他迟疑的说:“尊上,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我们如何脱困?” 他们现在可是在道修的大本营当中,御灵宗不只是有周壁这个天尊,还有数位不输给狱天宗的化神境高手,还有不相上下数量的凝魂境修士。 周壁在青鸢飞岛周围划下了禁制,只要俩人外出就必然绕不过这道禁制。祁弑非精通炼器和在法器上镌刻法阵,可是他也没有厉害到可以无声无息的拆掉这个禁制的程度。 祁弑非站起来,在青年的脑袋上按了一下,轻嗤道:“你就是想太多!本尊自然是要让周壁这个老鬼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不闹他个天翻地覆焦头烂额,我可出不了这口恶气。” 葵卯眼睛唰的亮了起来:“尊上有何想法?” 祁弑非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本尊根本就不需要破坏这个法阵,只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即可!” 第59章 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葵卯表示非常的不解,他眨着眼睛困惑的看着祁弑非,让魔尊大人内心蠢蠢欲动,心痒手也痒。 祁弑非伸出手捏了捏葵卯的鼻尖,让青年又是一阵面红耳赤,暗笑了一声,祁弑非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给了青年。 “白扬帆是周壁的得意弟子。冯松德都能有出入禁制的铭牌,白扬帆这个宝贝徒弟肯定也有。” 葵卯恍然,随后他一惊:“尊上没有要了白扬帆的性命?”他顿时有点不甘心,他那次醒来没有看见白扬帆,还以为尊上把他除掉了。 祁弑非斜睨了他一眼:“你妒忌他?” 他故意这么说,就算葵卯不是因为爱慕而妒忌,祁弑非也要故意这么引导,总要让葵卯意识到两人之间还能有其他的感情可能,才能让这个蠢笨的青年开窍。 葵卯对白扬帆从来都是愤恨不甘,妒忌这种私人的情绪倒是没有。让祁弑非这么一说,青年慌张起来:“不,属下不曾妒忌他。” “真是遗憾。”祁弑非脸上的惋惜特别明显,让葵卯都忘了不甘心,只一心想着满足尊上的想法,只可是他对白扬帆妒忌不起来啊。 葵卯对祁弑非的崇敬纯粹到了极致,他对祁弑非的感情,从来都不存在任何占有和独享他的这种霸道想法。 他不曾,也不敢。 可是让祁弑非这样故意一说,葵卯的内心也不禁产生了一丝丝的异样,想起梦境和现实中那让他脸红耳赤的亲昵接触。 青年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要让那些画面消失。这些都是迫不得已,他不能这样对尊上心存亵渎。 祁弑非把白扬帆从他的纳物空间当中放出来,很干脆的把他身上的铭牌取走。 他让白扬帆坐在那里,施展了一个障眼法,猛一看上去,就好像是祁弑非真的坐在那里一样。 葵卯内心的惊诧和诡异还没有酝酿完毕,让他三观崩溃的事情直接在眼前上演。 祁弑非一眨眼的功夫就活生生的在他的眼前变成了白扬帆! 葵卯整个脑袋都要炸裂了:“尊上?!”他声音高亢的拔出一个高音来。 “白扬帆”看着青年,英俊儒雅的脸上露出一个邪肆的笑意:“你看本尊现在这样如何?” 葵卯惊吓的站在原地,过了半晌才气若游丝的说:“尊上为什么要装扮成这个人的样子?” 只要一想到眼前的白扬帆是祁弑非,而坐在那边的祁弑非是白扬帆,葵卯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43节 祁弑非倒是顶着白扬帆的样子很是自在,他走动了两步,连走路的样子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葵卯情不自禁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搓着胳膊,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祁弑非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说:“道修魔修之间常年动荡不安,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正好身在御灵宗当中,怎么能不趁此机会好好刺探一番。你说……是一个魔修去打探能获得的信息多,还是一个道修知名的天之骄子去打探获得的信息多?” 就连葵卯这个专业情报暗杀掠影,也不敢说他在这个御灵宗当中能打探出来什么高层内幕,所以别的魔修就更别说了。 只有道修的身份才不会引起道修的怀疑,而在这个御灵宗当中白扬帆畅行无阻,不会有任何人对他有所隐瞒。 葵卯尽管不甘愿,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尊上的这个计划非常的厉害。 他挣扎着说:“那也不必劳烦尊上您亲自前往,属下可以假扮成白扬帆的样子。” 祁弑非摇头,他伸出手掌,指尖闪耀一团纯净的真元:“纯灵体的真元纯粹,非是其他人能够比拟。这个破绽你根本就掩饰不掉。” 同样的纯灵体,可以让祁弑非毫无破绽,就算是稍微有一点破绽也丝毫没有人会怀疑这个人是伪装的。 因为当世纯灵体,人们所知就只有白扬帆一人而已。 葵卯担忧的说:“功法可以遮掩,可是境界呢?”周壁和尊上同样是大乘境,彼此之间都能够感应的出来对方的境界。 “我可以暂时压制下来,只以凝魂境的修为活动。”祁弑非说。 “这太冒险了,如果周壁看破了您的伪装可怎么办?”境界的暂时压制可不是闹着玩的,尊上的胆子太大了。 祁弑非很有把握,他用温暖的目光看着小掠影说:“你放心,我自信能够把白扬帆模仿的分毫不差。” 魔尊大人如果用原本的脸来这样看他,青年只会感到荣幸和受宠若惊,可是他偏偏用个白扬帆的外貌这样温情注视,让葵卯忍不住倒退一步。 一开始祁弑非还有点恼,后来一想他现在这个样子是青年最不待见的,就作罢了。 感觉自己有点失误,祁弑非冷淡着脸:“我去去就回,你不可擅自妄动!” 这语气是葵卯熟悉的口吻,他应了一声是,就眼看着“白扬帆”离开了青鸢飞岛。 周壁所设下的禁制只是为了防止葵卯或者是祁弑非,更甚者是宗门无知的人乱闯,只能限制没有铭牌的人。 这限定跟狱天宗的有异曲同工的作用。 白扬帆身为周壁最看重的弟子,他所持有的出入铭牌比起冯松德还要高级,进出这个青鸢飞岛根本就不成问题。 青鸢飞岛地处百鸟飞岛边缘,周围无人,祁弑非离开青鸢飞岛干脆直接向着五灵阁飞去。 “白师叔。”“白师兄回来了!”“白师祖。” 白扬帆辈分极高,进了五灵阁,一连串的问候声响起。 祁弑非一反平日的高冷,他露出表面温和的笑容,其实骨子里还透着一股子矜持自负的骄傲,风度翩翩的走了进来。那样子跟白扬帆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区别,也难怪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看透真假。 “白师兄,你可算回来了。这一去有七八年了,你可真是狠心,竟然连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一个身穿一身鹅黄色的女修,似嗔似怒的走过来,靠得祁弑非很近。 “这你可就错怪我了,我这次可是远走东渡洲。中间间隔一个深渊,就算是想要送信回来,也不可能啊。”祁弑非忍着一把把这个女修拍飞的厌恶感,佯装和气的解释。 祁弑非因为自身经历的原因,很是不喜欢跟人离得很近,那让他浑身都不自在。不管男修女修,现在也只有葵卯能够让他安心的贴近。 女修得了解释,很快就不生气了,露出一个明媚而含着仰慕的笑容:“原来是这样,那倒是我错怪白师兄了。” 白扬帆的地位很高,但是却并不像祁弑非那样高冷,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问他东渡洲的见闻。 祁弑非不动声色的说了一些东渡洲很大众化的道修游历经历。那些人有些是真的觉得惊奇,有些却是故作惊讶。 从他们只词片语当中,把周围几个能在人群里主动掌握话语权的人名字记住。祁弑非就抬了抬手:“好了,我来此可不是为了和你们说这些。” 他话音一落,刚才还围着他说话的人们就慢慢闭嘴不言,听他说话。 “我听闻五灵阁失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祁弑非问道。 这会儿,人们好像才想起他们在五灵阁一样,刚才那个女修就主动说:“不错,几日前也不知道是那个毛贼,可恶的很,竟然偷盗了整个藏丹室的灵丹!” 随着她的话,也有几人说:“没错,太可恶了。”“那可是御灵宗几代人的心血,就这么都没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干的,到现在也没有查到到底是谁干的。” 祁弑非用好奇的口吻道:“我师尊不是亲自过问了此事,怎么会没有一点线索?” 一个境界同样是凝魂境犹豫了片刻,在祁弑非鼓励的眼神中压低了声音说:“根据参与了此事调查的师伯说,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内部人员做的。现在有好几个师叔师伯们专门负责这件事情,连长老和供奉们都被查了。” 祁弑非内心得意,他一手造成的失窃案,就知道最后会是御灵宗内部起疑的结果。他面上却还是一样担忧:“原来如此,此人胆敢犯下如此罪过,师尊一定不会放过他!” 又聊了一会儿,不动声色的打探了更多之后,一个人匆匆的进入了五灵阁。 “白师兄,你回来了。”冯松德内心复杂的看着白扬帆。明明他比对方早进入师门,也比对方更早的拜入周壁的门下,可是对方就是入门弟子,而他却只能做一个记名弟子。 冯松德嘴上逢迎,内心怎么可能平静得了。 “原来是冯师弟。”祁弑非转身看着身穿一身紫衣的男子,冯松德来的时候,祁弑非用神念观察过他。 面对他的时候,祁弑非更显的傲然,看着他的眼神也隐含着一种轻视。 冯松德怎么可能看不到,他硬是压下内心的怒气,和声说:“白师兄,师尊听说你回来了,请你过去青雀殿一叙。” 祁弑非内心一凛,终于来了。 ☆、45 御灵宗的最中心是一座上边修建着辉煌巍峨的宫殿的大型飞岛。 经过数万年的变化,西泗洲和东渡洲的建筑风格发生了很大的不同变化,然而这片宫殿,仍然是保持着古早的风貌,和狱天宗的主殿风格很是一致。 这让祁弑非不用费心去打探,很直接的就找到了位于高处的宗主居所。 见自己的徒弟,当然不会是在大厅这种正式的地方。 “扬帆,何时回来的?”周壁看着站在下首的爱心弟子,扫视了一下发觉他的修为又有精进,隐隐的快要突破化神期,很是满意。 “回禀师尊,弟子今日刚刚回来,听说五灵阁的藏丹室失窃所以就前往查看。”祁弑非并没有向周壁行大礼,而是简单的弟子礼就打发了。 白扬帆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周壁把他表面功夫教的很好,内在里白扬帆自负自傲,又没什么城府见识。可见平日里周壁对他的关怀多在修炼上,其他的方面因为纵容和宠信而疏于管教。 果然周壁并没有什么不悦,只是欣慰的说:“你的修为精进了许多,这次去东渡洲有何收获?” 祁弑非立刻把从白扬帆那里搜刮来的东西都交给了周壁:“这次去东渡洲,弟子侥幸获得了雾鸠草、地甲灵兽的血,另外就是一些极品的材料……” 白扬帆这些年在东渡洲真的没有少逛荡,他的气运让祁弑非都很惊讶,机遇机缘几乎是自动往他手里去撞。 不说雾鸠草和地甲灵兽的血这两样,就是分别之后白扬帆的获得都足以让任何的一个化神期以及以下的修士眼红,就是周壁也要惊诧一下。 “竟然收获这般丰富。”周壁不由的多想了很多。 他倒是没有羡慕嫉妒自己的弟子,而是觉得现在的东渡洲俯首皆是灵草灵兽。周壁是知道东渡洲物产丰富的,却被白扬帆的际遇误导得更是高估了这种判断。 周壁收起弟子孝敬的储物袋,他目光沉了沉,问:“这次去东渡洲,你看那里的环境和条件如何?魔修们的现状和势力与我西泗洲的对比又有何不同?” 祁弑非心口一跳,他垂了垂眼,遮掩内心的情绪。果然,白扬帆这次去东渡洲不只是单纯的游历,而是有着调查的任务。 “据弟子所观,魔修犹如一盘散沙,内斗厉害。劫掠、血炼、魂祭,三方争斗不休。狱天宗在劫掠当中一家独大,另外有北辰派独占北方鳌头,除此之外还有以个由三种修行者共同组成的联盟门派叫做霄潇宫。此三门派在魔修当中势力最大。” 这些事情,但凡是个善于打探消息的都能总结出来,魔修当中三大宗门势力分布,三种功法之间争斗不休,这些几乎是千万年以来都没有改变过的现实。偏偏祁弑非还说的一脸有所得的认真,就好像费劲了多少辛苦。 周壁眉毛轻皱,随后又是一松,他声音和蔼的说:“不错,你能以自己的双眼观察出来这些很不错。” 祁弑非故作谦逊的颔首:“师尊过奖了。” 随后周壁点了点头,好似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跟祁弑非说话:“不过,他们内部不稳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血炼、魂祭两派最是邪恶恶毒,必须铲除,劫掠一派倒是可以拉拢分化……” 祁弑非垂首听着,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从葵卯的话语当中祁弑非能够判断的出来道修和魔修的惊天大战惊动了两个大陆所有的修士参与,而竟然在这个时候周壁竟然就在谋划此事。 内情比祁弑非想象的还要险峻,让他的心中一沉。 一瞬间他心思电转,根据葵卯告诉他的事情跟眼前周壁的话语一结合,有了一个让他不敢置信的猜测。 祁弑非压抑住心跳,不让他失速跳动引起对方的怀疑,他深吸一口气,冒险的问:“师尊,有一件事弟子不太明了。” 周壁抬眼望着自己的得意门生:“何事?” 祁弑非说:“东渡洲资源丰富,魔修用不了许多,为何我们不想法谋划一些?也好缓解我宗门内资源紧张。”周壁半晌只是看着祁弑非没说话,祁弑非催动血流,硬是让脸颊上浮起局促的红晕:“弟子只是胡言乱语,师尊莫怪。” 周壁朗声笑了起来:“扬帆,这次出去你是真成长了不少。”祁弑非表面上惊喜的看着周壁,周壁点了点头说:“时机还未到,徒弟还需要耐心等待。” 祁弑非心里有了判断,冷笑了一下。就在他以为周壁什么都不会明说之后,他突然说道:“你转托七霞门首席大弟子带给为师的传讯符我已经看了。我便以为你会在深渊当中多逗留一阵,不想你提早回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祁弑非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子。 他万万没想到白扬帆竟然会转托给其他门派的弟子给周壁带回了传讯符! 这却是魔修与道修根本性不同所造成的观念差异。在魔修当中是没有同道友好的概念的,也就没有携手互助念头,更别提会把自己的传讯符交给别人转交了。 深渊与两个大陆之间是完全隔绝开的,传讯符压根就没有办法传输,所以祁弑非就没有想过白扬帆会提前给周壁发了传讯符。 不过祁弑非机智非常,他很快就想好了托词:“是东渡洲的魂祭贺鹤。此人阴魂不散,从赤炼魔域离开之后就一直紧追不舍。弟子本想进入深渊就能够摆脱得掉此人,却不成想竟然在一片星辰石带又被此人缀上。弟子不耐烦跟他继续纠缠,这才回了宗门。” 周壁挑了挑眉,点了下头:“原来又是他。七霞门的那位女修也是如此说,她说你被贺鹤耽误了太多时间,还想多多游历一番。在深渊探宝可不是任何人有勇气的,那女修对徒儿你的印象颇佳啊。” 周壁揶揄的说道,让祁弑非都有点黑线。 虽然说修真者并不命令禁止情爱,也有人结成道侣相伴,可是世间大部分的修真者都是独善其身。却也没有听说过有师尊会这样光明正大的鼓动自己的弟子找一个女修结伴啊! 祁弑非匪夷所思,没想到周壁居然是这样一个老不修。 也许是祁弑非眼里的诧异没有掩饰好,周壁笑了笑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周壁当然不是祁弑非所想的老不修,却也没有思想清高到那里去。白扬帆是难得一见的纯灵体,与他结合所生下的后代自然会是顶好的修真体质。 周壁接着说:“那贺鹤不用理他,你自在宗门里好好修炼,他要是胆敢前来滋事,必然叫他有来无回。” 祁弑非虽然是根据自己的判断来行事,可是他并不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事情,让事情的发展与葵卯重生前发生的事情巧妙的吻合了。 只不过那一次白扬帆认真的闭关修炼突破了化神境,而祁弑非却并不打算真的闭关修炼的。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周壁并没有留祁弑非太久,问完了话就让自己的徒弟回去休息了。 天色还早,祁弑非顶着白扬帆的外貌不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于是他只好返回白扬帆所在的飞岛。 可是,祁弑非并不知道白扬帆的飞岛是哪一个。魔尊大人虽然厉害,却还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不过祁弑非并不慌张,他四处看了看,在青雀飞岛边缘随便抓了一个穿着低级弟子服饰的男修。 “白、白师祖!”被个辈分差这么多的人抓住,那可怜的守一境弟子又惊讶又紧张又兴奋。 祁弑非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这位……同门,师祖我有件事情要交代给你做。” 第44节 那弟子定了定神,一副荣幸的样子抬头挺胸的说:“您说。” “你去给我领我几年累计的月例,然后送到我洞府去。”祁弑非掏出白扬帆的铭牌,塞到对方的手里,“务必要快。” 这根本就是小事一桩啊! 那弟子很兴奋雀跃的拿着白扬帆的铭牌去了,能给白扬帆这样的人服务,他简直倍感荣幸好吗,说出去都让人羡慕。 白扬帆矜持的跟周围问候的人颔首回礼,却飞的高高的远远的注视着那个弟子,等到那弟子领全了白扬帆的月例,向着跟青鸢飞岛完全相反的方向飞过去,那边有一片修建的精致豪华建筑的小岛。祁弑非顺着那弟子前进的方向,快速的赶在他前边伫立在飞岛的外围。 “白师祖,这是您的月例。”那弟子毕恭毕敬的呈上来一个储物袋。 “辛苦了,这些拿去,好好修炼。”祁弑非眯着眼,露出一个“我看好你”的表情,那弟子就晕晕乎乎的飘走了。 等到周围彻底的没了人,祁弑非才颠了颠手里的储物袋,进了这座飞岛。 飞岛的名称叫做白翁岛。上边的建筑比起青鸢阁可显得精美许多,亭台楼阁,占地广阔。 不只是修建的精致,这里甚至还有日常维护和服侍的仆役。 祁弑非连周壁都能够瞒过,蒙骗这几个小厮自然不在话下。 他在白扬帆的白翁庭主厅大座上坐下,看了看座下毕恭毕敬站着的几个仆人,突然笑了起来。 第61章 这些天祁弑非和葵卯日日夜夜不离,祁弑非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小掠影离他那么远呢。 这奴仆当中有一人正好与葵卯身高体型类似,祁弑非都不用再去费心,现成的替换人选就自己出现了。 夜幕降临,祁弑非悄然的返回青鸢阁,接葵卯一起前往白翁飞岛。 “尊上,这里就留下白扬帆一个?会不会露出破绽?”葵卯担心的回头看了看夜色中黑压压的飞岛,他实在不能相信白扬帆,不管是以前那个,还是现在这个。 “这只是暂时的,等我做几件事,咱们就要离开狱天宗。”祁弑非安抚总是不停多想的青年,跟他不一样,白扬帆是真的神魂俱灭,成了傀儡:“你放心,我们会在冯松德再一次来送东西之前赶回来。另外我也在周壁的青雀殿不远处设下了法术,只要他离开青雀殿就会有警示。” 一般的修士,尤其是高阶修士除了游历的时候,都是很宅的。经常会待在自己的洞府当中打坐修炼或者炼丹炼药。 因为之前五灵阁的失窃案,周壁之前的一炉丹药炼废了。他现在正在准备炼制第二炉丹。 不管怎么说,无论能不能追查出来作案的人是谁,周壁也不可能任由藏丹室空空如也。他已经下了命令,让御灵宗的炼丹师们开始全力赶制丹药,争取早一点的补上这个大窟窿。 与此同时,关于失窃案的调查还在继续调查。 御灵宗周壁信得过的都是跟他同一个辈分的人,还有他们的直系弟子。这件事情主要就交给他们调查。 侦查的对象是长老还有供奉,这些长老有的是比周壁辈分还要古早的修士,另外还有就是投奔御灵宗来的散修。 这一段时间御灵宗面上平和底下却是暗潮汹涌,长老供奉和宗主一系的人之间气氛徒然紧张了起来。 这些事情都是祁弑非对着那个跟葵卯很相似的小厮施展了搜魂诀综合了他自己的判断总结出来的。 等到了白翁庭,把葵卯打扮成那个小厮的样子,祁弑非把这些内容都告诉给了小掠影。 他现在要让小掠影习惯的接受来自自己的分享,不能光是小掠影分享给他,他要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近。 葵卯虽然不习惯祁弑非这样把机密的内容直白的告诉自己,却条件反射的作为一个掠影去思考分析。 “尊上是想要制造他们的内部矛盾?”葵卯看着祁弑非思考。 “不错。”祁弑非赞赏的看着青年,“周壁狼子野心,觊觎东渡洲是既定的事实。在你的记忆力,之后几年他就开始了率领道修攻击东渡洲的行动。这不是短时间能够组织起来的,周壁定然早就开始准备。” 葵卯沉思了一会儿,歉然的摇头说:“属下那时身在陵墓当中,对外界的发展并不知情,不能给尊上提供更多的消息。” 祁弑非安慰的说:“不要紧,就算是如此,凭我目前所知也能够得知周壁之后的打算。所以,我打算打乱他的计划,先让他无暇他顾。” 御灵宗之前内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可调和的矛盾,然而失窃案一出,长老供奉个个有嫌疑。就算是原本清者自清的人被人用怀疑的目光看待,也会是一肚子的恼火。 祁弑非要做的,不过就是再加一把火,让这种矛盾暴露到明面上来,彻底的分化御灵宗。 白扬帆乃是宗主的最重视的弟子,在御灵宗当中地位崇高。很多辈分比他高,跟宗主又不是很亲近的人在他跟前也要矮上一头。 原本五灵阁这件事情宗主这边是冯松德代表宗主,可是白扬帆回来了,就有其他人开始心里看热闹了。 冯松德现在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以往跑腿办事的都是他,可是每每有重要的露脸张威望的事情都是白扬帆去做。 就像是这次调查五灵阁的事情,白扬帆一回来,冯松德是走人呢?还是留下来继续调查呢? 祁弑非并不给他多想的机会,很不客气的直接要求冯松德退位让贤。 “冯师弟,师尊不是还要让你去照料青鸢阁的那位客人?这些活还是交给我好了,也省得师弟你事情太多,耽误了照应贵客。”祁弑非脸上露出了一个假笑,那神情虽然看上去还算是友好,可是语气却很是咄咄逼人。 冯松德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变,不过他到底还算是有城府,没有当场失态。只是笑道:“既然这样,就劳烦师兄了。师弟正好还在苦恼修炼的时间都不够了。” 祁弑非抬高下颚,当他真正的表现出来一种高傲的看不起人的样子,真是涵养再大的人都要气疯,更别说这个内心本来就有芥蒂的记名弟子了。 冯松德紧握着拳头抖了抖,他身后几个人担忧的看着他的背影。 冯松德人缘不差,还是有俩三好友的,等白扬帆走了之后。这几个人义愤填膺的谴责了一番,甚至还有人建议道宗主那里去告状。 “算了,师尊是不会向着我的。”冯松德眼中闪过一道阴霾。 周壁的偏爱是那样的明显,冯松德对上白扬帆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胜算。 在冯松德内心煽起了仇恨之后,祁弑非又在调查当中依仗周壁的身份对长老和供奉们大加打压了一番,他表面上态度并不失礼。可是明晃晃的怀疑让宗主一系的人跟长老系的火药味更浓了。 如此几天之后,终于有长老系的弟子跟宗主系的弟子打了起来。 冯松德的几个好友很是兴奋:“你的机会来了,白扬帆处事不周,引起双方内斗。宗主肯定会责罚他!” 冯松德也满心以为这一次是他出头的机会,可是没想到周壁却兜头给了他一盆凉水。 “我在明,师兄在暗?”冯松德机械的重复周壁的话。 周壁肃然点头:“不错,扬帆对这次的调查非常的用心。只不过做事有点欠缺,既然如此,松德你就听命于扬帆。他指挥,你从旁协助。” 冯松德抬眼看了看得意的白扬帆,指尖直接掐进了掌心。 他看白扬帆的样子就知道他绝对不会悔改!师尊这不是让他去做那些得罪的事,而避免让白扬帆在沾上是非么?! 冯松德内心苦涩。在师尊眼里他算什么?那里算得上是弟子,根本就连白扬帆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吧! 冯松德对周壁彻底的失望了,他转而黑化仇恨起来。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顾及什么师徒情分了! 冯松德明面上按照白扬帆的指示去做事,可是私底下却拉拢长老一系,表明他倒戈向了对方。 冯松德的往日形象和口碑都很不错,他做出一副同情的样子,表现出对周壁这次决定的不认同,就有很多人相信他。 在冯松德的策划下,很多长老系的弟子都喧闹了起来,集体表达出对冯松德和白扬帆的布满,当然最主要是针对白扬帆的。 在一次冲突当中,祁弑非故意杀死了人。 当内部纷争出现死亡之后,这件事彻底闹开闹大了。 白扬帆是宗主的弟子,他打死了人,一时之间引起群情激奋。 有冯松德的煽动,也有偶像破灭的愤怒。 葵卯很担心,祁弑非却笑眯眯的揉着他的头说:“看吧,很快一个火星就能引起一场扑不灭的大火了。” 面对询问,祁弑非还故作委屈的辩解:“弟子只是遵照师尊的命令去调查,我也已经老老实实的没有亲自上阵。这些人却还是揪着不放,不是藐视您的威严,就是心中有鬼。” 周壁也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他对白扬帆非常的宠爱,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严厉的处罚白扬帆。 不过是简单的双方口头斥责几句,就想要平息下去。 如果没有冯松德从中作梗,白扬帆受到斥责这件个处理结果也许可以接受。 然而冯松德一心想要动摇白扬帆的地位,摸黑他的形象,自然不能罢休。 他想要挑起占据整个宗门五分之一的长老系对白扬帆敌视,最好能扩展到其他低级弟子当中。 他并不知道祁弑非正期待他这样做,顶着白扬帆的外貌根本就跟一个神助攻一样,让事情犹如星星燎原,真的越来越大, 冯松德只想着绊倒白扬帆,让周壁看清楚白扬帆是怎么样一个人,更加重视他自己。 却从来没有想到事情失去控制,该如何收场。 等到长老系和宗主系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冯松德也控制不住的时候,祁弑非又做了一件事情,彻底的引爆了双方之间的矛盾。 他暗杀了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老,并把对方洗劫一空。 这让整个御灵宗哗然了。 周壁再也坐不住,亲自前往现场调查。只是一看,他就知道是白扬帆干的。那残余的真元太过纯粹,只有纯灵体才能够拥有。 周壁困惑又恼怒,却不能留下不利白扬帆的证据。他毁灭证据之后,就冲去白翁庭质问。 ☆、46 祁弑非却一副儒慕的神情把从那个长老那里搜刮来的东西献给了周壁:“师尊,反正那些老不修的对您不敬,按照宗门规定也可以处罚的。所以我就把这个东西抢了过来。您马上就要冲关了,肯定能够用的上。” 周壁满肚子的责骂都被他生生的堵回去了。 那个长老有一个法宝人尽皆知,那是一个蒲团。坐在上边练功事半功倍,平心静气,让修士极大的减少走火入魔的风险,并且大大的提高晋升的成功率。 弟子虽然做事莽撞,不过却是一片赤子之心。周壁皱了皱眉,却还是把蒲团收了起来。 他开始想法设法的给弟子收拾善后。“你也太冲动!”周壁色厉内荏的斥责。周壁走来走去,最后没办法的说:“为了避嫌,你只能暂时离开宗门。” 祁弑非露出并不甘愿的样子,周壁眼睛一瞪:“就算他对我不敬,也不能你这个晚辈去动手。更何况,杀害同门可是触犯门规的!” 周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就不能多动动脑筋,等到这件事情平息了之后在消无声息的除掉他,非要这样大张旗鼓。让为师给你开拓都找不到办法。” 祁弑非愁眉苦脸:“那弟子就认罪好了,绝不会连累师尊。” 周壁恼怒:“又说任性的话!”顿了顿,周壁说:“我就说让你去拜访钟铉天尊,你只管离开便是。” 祁弑非故作迟疑:“那件事情怎么办?” 周壁脸上阴晴不定,他长叹一声说:“只能把五灵阁的事情栽赃到他的身上,再杜撰一人说俩人分赃不均,斗法而死了。”周壁逐渐有了眉目,他神色冷酷的说:“这几个老家伙仗着自己的辈分没少跟为师的做对,正好趁此机会,一举剪除!” 周壁的心狠手辣,祁弑非虽然吃惊却并没有多么动容。坐在宗主这个位置上的人,从来都没有单纯的。 他从善如流的答应了周壁的吩咐,周壁临走了,他还给冯松德上了上眼药。 “师尊,我总觉得这件事情闹起来很是蹊跷。弟子私下调查,结果发觉冯师弟有些古怪。他似乎对那些长老一系的弟子很是亲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向着那一边?” 看到周壁的脸色彻底的黑了,祁弑非满意了。 第45节 这下连背黑锅的人都有了,祁弑非总算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尊上,您太厉害了!”葵卯双眼亮晶晶的崇拜的看着祁弑非,让祁弑非内心不停的泛起愉悦的感受,浑身上下舒爽无比。 祁弑非斜倚在靠枕上,一派慵懒的说:“这算不得什么。”说是这么说,祁弑非嘴角却还弯着,可见内心的心花正怒放着。 葵卯是看见魔尊大人开心,他也就开心。眉目舒展着,青年问他的尊上:“我们何时离开?” 他忍不住有点雀跃,虽然时时刻刻都和祁弑非在一起。不过这御灵宗当中葵卯根本就不能到处走动,不是在青鸢飞岛就是在这白翁飞岛。总归是不自在的。 祁弑非说:“还有一些事情要办,暂时不回东渡洲。” 葵卯意外,但是转念一想,只要跟尊上在一起,那里都可以。 转天,这件引起御灵宗宗主一系和长老一系对峙的死亡事件,就迅速的以死者是五灵阁失窃案作案者并且以与人合谋分赃不均斗法而死而盖棺定论。 之后周壁把双方重要人物叫到了一起狠狠的批评了一番。要求双方之后务必约束子弟友好共处,维护好御灵宗内部氛围。 周壁处理这件事不可谓不快,然而双方内心的火气已经被祁弑非和冯松德俩人联手煽动起来,是不可能这样轻易的消弭。 冯松德干的好事并没有被周壁张扬开,如果要是说开了这场内乱竟然是因为记名弟子妒忌师兄而做下的好事,周壁也实在面上无光。 冯松德没有明面上处罚,可是周壁却也没有放过他。不久之后冯松德就被撸了身上地位极高的铭牌,人被圈在自己的飞岛里思过。 周壁被冯松德的事情弄的心情不渝,不过好在白扬帆贴心的给他献上了这个蒲团法宝,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闭关冲击登羽境。 宗主闭关冲击登羽境是大事,再有什么不甘,谁也不会在这会儿闹事。 周壁要闭关,自然就顾不上青鸢阁。他干脆让自己的徒弟去了一趟青鸢阁,送去蔬菜瓜果主食的种子,让那赵三满自给自足。这个青鸢飞岛彻底与世隔绝。 白扬帆就是祁弑非,他做起阳奉阴违的事情太顺手了。去的时候确实拿着那些种子,可是出来的时候确实直接把里边伪装成祁弑非的白扬帆给塞进了纳物空间里边。他这还不算完,还在青鸢阁里边给周壁留下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祁弑非闹得御灵宗内部乌烟瘴气,顶着白扬帆的外表就施施然的带着一个贴身小厮离开了御灵宗。 出了御灵宗的范围,葵卯搓了搓脸,整个人从那个面貌平凡的小厮,变回原来的清俊。祁弑非也从风度翩翩的儒雅,变成的妍丽华美的张扬锐气。 葵卯还是爱看他这样的脸,白扬帆什么的他实在受够了! 葵卯舒展了一下身体四肢,感觉一段时间不战斗,他都要生锈了。 他跃跃欲试的看着四周,怎么就不出现一个道修,让他打上一架呢? 祁弑非轻笑一声:“在这御灵宗的附近,可没有什么不长眼的散修。” 葵卯闻言沮丧了一会儿,就打起精神问:“尊上,我们往那个方向走?” 祁弑非歪着头像了一下,说:“先往西南方向走,钟铉的洞府就在那个方向。” 葵卯眉毛轻蹙,他说:“您还真的要去给他送信?” 祁弑非摇了摇头,目光当中闪过一道锐利:“周壁想要邀请钟铉共襄盛举,多半也是打着拉拢一个助力的主意。”他冷笑了一下:“周壁、钟铉,再加上他自以为掌握了本尊。三个大乘境修士,不做些什么,都对不起这份力量。” 对于周壁的心机谋划和野望,祁弑非个人是很欣赏的。周壁图谋很大,气魄、胆量、智谋,除了太过宠溺徒弟,有点盲目纵容之外,他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对手。 御灵宗宗主对狱天宗宗主,俩人之间迟早会有一战。 “怎么愁眉不展?”祁弑非道。 葵卯这会儿才蜕凡高阶,他重塑身体的时间不过短短的两个月,就接连跨越三个小境界,这个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不过他这会儿蜕凡境是不能施展日行千里的法术的,于是祁弑非只能迁就着他俩人在陆地上慢慢的赶路。 尽管青年诚惶诚恐,可是在祁弑非看来,这也是一种情趣。 魔尊大人这种偶尔让人不可理解的想法,青年表示他虽然不能感受,但是好像很高深的样子。 葵卯闷闷不乐的说:“您为什么给把那个法宝完好无损的教给周壁?这样不是让他修行的更快了?” 在他的心中,男神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所以有那种可以加快修行的法宝也必须得尊上大人自己用啊。 祁弑非心情不由的有点复杂。 虽然小掠影为他愤愤不平让他很高兴,可是他真的不需要加快修行速度了。他放慢都来不及。 祁弑非避重就轻的说:“我把那蒲团交给周壁的目的有三。首先,转移周壁的注意力,让他不能兴师问罪。其次,有了这蒲团周壁肯定按耐不住的想要闭关修炼。这样短时间我们无论做什么都不必再顾忌。第三……”祁弑非诡异的笑了一笑:“那蒲团毕竟是罪证,周壁拿着他如果让人发现了……”祁弑非意味深长的冲着葵卯勾起唇角,色泽鲜润的唇瓣开合:“周壁想要把自己摘干净可不容易。” 祁弑非轻笑的样子让葵卯寒毛发炸,他为他充满魅力的举动感到兴奋又战栗。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魔尊大人,恨不得为他赴汤蹈火来宣泄这种激动。 他急促的心跳让祁弑非诧异,他扭头看着青年,发现他的呼吸急促,脸颊红润:“怎么了?” 葵卯摇摇头,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这症状好像比起之前想要黏在尊上身边更加的病态严重了。 “没,属下、属下只是觉得尊上足智多谋,那周壁根本不是您的对手。” 祁弑非自然能看出他言不由衷,他疑惑的看着青年,等他终于承受不住的面红耳赤,闪闪躲躲的挪开视线才放过了小掠影。 算了,总有一天要知道他所有的小秘密。 远离了雀昭高原,穿过了巨大的峡谷群,过了山地是一片地势非常好的冲积平原。 这个平原非常的大,汇聚着众多的修真门派和依附他们而存在的人类城邦。 到了这里,祁弑非终于停下脚步:“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 葵卯奇怪极了:“为何在这里停留。” 祁弑非用一种葵卯不懂的眼光看他,高深莫测的说:“需要给你的修炼提提速。” 说完,他冲青年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把葵卯迷的晕头转向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着他迅速的安顿了下来。 ☆、47 整块冲积平原上的灵脉分散的比较平均,可以容纳几十万的修真者和数百万的凡人在这个地方生活。 因为灵脉较为平均,灵气密度一般,也就没有什么大宗门看得上,在这里的都是一些二三流的修真门派。也有一些被修真世家把持的城市,和纯粹由凡人修建的国家。 这块平原,算是难得修士与凡人混杂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虽然说是混杂生活在一起,然而这块平原地域太过广袤,没有灵力辅助生活的凡人们活动距离并不大。而修士们更是不会跟这些在他们眼中弱小得如同蝼蚁的凡人产生交集。 这无形的屏障,就给了很多有着各种各样原因的修士躲藏的空间。 有一小国矗立在这片平原的中间地带,而祁弑非带着葵卯直奔这个国家的京城,在郊外的一片空地上划出一片地盘,上回在陵墓绝谷居住过的停云别院又一次出现了。 修真者有着种种手段,或是设置障眼法,或是布下迷障,或是直接隐匿,总能在这些凡人的眼皮子底下自由自在的占据地方,占地为王。 葵卯依然住在飞潇楼,魔尊大人则居住在正厅位置紫虚阁。 祁弑非倒还是想让小掠影和他同居一室,只可惜现在已经不在御灵宗当中,没有了周壁这个威胁做借口,葵卯万万不敢跟祁弑非住在一个房间里。 这个小国名叫振海国,京城叫做天驰城,是一个有着三十多万人口的大城。 停云别院距离这座大城有五十里的距离左右,别看这里人口密集,因为没有修士,灵气足够葵卯这个蜕凡境的人使用。 葵卯盘膝坐在飞潇楼的练功房当中。 复生丹的效用强大,葵卯的身体被改造成凝魂境的体质,省去他自己锤炼身体的功夫,只需要把足够的灵力转化成真元,冲关就行。 经过之前的修炼,葵卯积蓄了足够的真元,可以向着守一境冲击了。 祁弑非神念在青年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流连在他的身边,时刻注意着。 葵卯要比祁弑非想象的要冷静的多,一点也没有正常修士紧绷感。 青年在祁弑非的面前,总是那样恭顺,偶尔显得木讷、迟钝、愚笨,让祁弑非总是不由自主的忘记当初第一眼被青年吸引的冷酷果决。 葵卯很平静,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失败,所以心态就放的很宽,没有丝毫压力。再加上曾经的魔种加持过更高端的境界,让他拥有胜过世间大部分的修真者的经验。 守一境的冲关可比蜕凡境的动静要大。 奔涌不息的真元飞速的在真脉当中急速流转,甚至发出好像激流般呼啸的声音。 那奔涌的速度太快,甚至牵扯的空气当中的灵气涌动。一时之间风云变化,眼看的风轻云淡的天气就黑压压的积蓄起来厚厚的云层。 祁弑非站起身,他眺望外边的天象变化。 为了确定这个地方的清净,祁弑非可是花费了一番心思清理了整个振海国暗藏着的修真者,所以不论葵卯引发多么大的动静也没有关系。 他如此的煞费苦心,为什么小掠影总是这么不解其意,不领风情?祁弑非抱着胳膊,一脸严肃的认真思考。 他绞尽脑汁的回想自己曾经见过或者听闻过的道侣之间是如何成就好事的。 偶尔在狱天宗也是有相伴的道侣,不过魔修们并不讲究诗情画意,很是直来直往,看对眼了就很直接的直言相告,行就成,不行就算了。 也有对方不愿意,又实力相差很大的,就直接武力胁迫。 强迫,在东渡洲并不算什么。 然而这两种方法都不适合祁弑非。 想着想着,祁弑非不由自主的想到白扬帆的女修缘挺好的,在御灵宗没少有女修跟他搭话,倒贴的也不在少数。 也不见白扬帆有什么能耐,竟然能引逗好几个女修对他有益。明明在身份地位外貌上祁弑非更胜一筹,却偏偏拿一个小掠影毫无办法。 祁弑非心底又浮现一种不服气,他脸色沉了沉,不能输! 葵卯并不知道他的尊上这会儿正苦大深仇的深思,潮涌的真元犹如脱缰野马一样不好控制,而如果在这个时候修真者输给肆虐的真元,就会走火入魔,晋升失败。 葵卯的意志坚韧,很快就硬是给真元套上了笼头,驯服得真元服服帖帖,指哪打哪。 长长的舒一口气,葵卯微笑的睁开眼睛,顺利的晋身守一境。 祁弑非还沉浸在各种方案当中,连葵卯收功离开了飞潇楼都没在意,只是用神念呆呆的跟随在他的左右。 直到葵卯进了紫虚阁,神念因为太近惊醒了祁弑非。 祁弑非赶忙飞快的扑到座位上,端端正正的坐好。等到葵卯的脚步声清晰可见了,魔尊大人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坐姿太刻意,他就调换了一个角度往身后一靠。 “尊上,属下求见。”隔着一道房门,青年的声音传了进来。 祁弑非扭头扫了一下好像没有什么拉低他形象的细节,就沉了沉嗓音说:“进来说话。” 门自动打开了,青年抬眼直视祁弑非。 这一日,祁弑非头顶带着一顶金色的发冠,玄青色的发丝整齐落在肩膀上,月白色的外衫如月光一样流淌垂落,整个人俊美无匹。 祁弑非斜倚在座位上,琥珀色的双眼莫测的看着他。 葵卯愣了一瞬间,他和那双美丽的双瞳对视着,就心头一跳,血压升高,脑袋也有一点眩晕。 可是这会儿葵卯已经不再是肉体凡胎,空有魔种带给他的境界,而无真正修为的凡修了。为了避免在尊上跟前失礼,葵卯就飞快的压抑住心跳声,平缓自己过于快速的血流。 他不能让魔尊大人发现他的异样,要不然肯定会让尊上赶走的。只是这么想想,青年的心中就是一阵刺痛。 第46节 他定了定神,握紧放在身侧的双拳,他要变的更有用才行!一定要有用到让尊上即使发现他这样古怪,也不会赶走他才可以。 他不想离开尊上,想要一直和他在一起。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可是现在更强烈了。 强烈到甚至觉得他现在可以修真了,那么尊上登羽化魔之后,他也还是有机会去继续追随对方的地步。 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产生了这种贪心到可怕的心思。他觉得这样的心态很不对,他很害怕被尊上知道他这样贪心,然后被尊上厌弃。 转瞬间的功夫,葵卯心思电转,面上一点也不显的走到祁弑非的座前:“属下顺利晋升守一境。” 祁弑非自然是知道的,他缓缓的点头说:“不错。”他不易察觉的挺了挺上半身,威严的说:“我狱天宗对于晋升都有奖励,虽然现在你和本尊身处西泗州却也不能省却。” 葵卯意外的看着满眼认真的祁弑非,他单膝跪地行礼:“尊上对属下一直关怀备至,已经让属下感激不尽了。更何况尊上还花费心思为属下寻来复生丹转换体质,让属下能够从一个凡人真正的变成了修真者。这样的恩情已经让属下一生都难以回报了。所以您再给奖励什么的,属下实在受之有愧。”祁弑非并不喜欢他这么说。 他为葵卯找来复生丹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让他能够长久的留在自己。而他关心对方,更是因为他喜欢他。然而青年却把这些看做恩情,一下子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祁弑非想要发怒,可是小掠影在他跟前已经很拘谨了,他真要是大发雷霆一定能把这个蠢笨的家伙吓破胆,真要把他吓坏了跑掉,魔尊大人后悔都来不及。 有怒气却只能硬生生的忍着,简直内伤。魔尊大人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起来,他不悦的说:“今后不准你行跪礼!” 啊?! 葵卯一头雾水的抬头,被他这横来一笔给惊呆了。 逻垣大世界的等级虽然并不森严,礼仪也不严苛,可是地位者面对高位者也是有多种礼仪要遵守的。 最正式的大礼是整个人伏地叩首,一般时候正式的礼仪是单膝跪地双手在胸前抱拳,而日常性的礼仪则是躬身低头。 之前祁弑非莫名其妙的不让葵卯对他行大礼,已经让葵卯觉得很惶恐了,而现在他竟然连跪礼也要禁止,葵卯整个人都晕了。 并不是他犯贱喜欢对着人低三下四,面对其他的人青年身上也有傲骨。然而对方是他视为神祗的男人,只有那样隆重而正式的跪拜才能够配的上他的身份。 葵卯开始发愁起来。尊上的命令他必须遵从,可是对方先是禁止大礼,现在又不让用跪礼,只剩下最后的日常礼仪。他又总是会让尊上生气,请罪的时候可怎么办呢? 又在想一些多余的东西了。 祁弑非内心冷哼一声。看着青年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他那脑袋瓜又开始做无用功。 祁弑非从纳物空间里取出一只储物袋,直接抛到葵卯的怀中:“拿去,这是取自白扬帆的月例,足有7年的积攒。” 葵卯伸手接住,本来推拒的话一听是白扬帆就咽了下去。 这要是祁弑非给他出的奖励,葵卯肯定诚惶诚恐,但是白扬帆……哼!那个道贼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葵卯心安理得的把储物袋收了起来。 祁弑非唇角一勾,得意的抬起下巴,他就知道只要这么说,这个小掠影肯定会收下。 “起身回话。” “是。”葵卯站起来,抬起头却垂着眼。 竟然不看着他。祁弑非有点不满,不过他也知道这些急不得,只要叮嘱自己要慢慢来。 态度上要慢慢来,不过其他的可要尽早让小掠影适应。 魔尊大人在葵卯看不见的角度诡异的一笑,他端着声调说:“上前一步,让我看看你现在的修为。” 这是应该的。葵卯很顺从的走上前,被祁弑非伸手握住真脉命门。 尊上纯粹而带着凉意的的真元缓缓的渡了过来,葵卯现在的感觉可比以前敏感多了,他倒抽一口气,身体不由得紧绷了起来。 祁弑非抬眼看了看他,好像没有察觉一样,若无其事的说:“根基扎实,境界稳定,不需要继续稳固境界,可继续修炼。” 尊上的手松开,葵卯送了一口气,内心又有点难以启齿的不舍。为这点小心思而感到羞耻,葵卯垂下头,抿着唇,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祁弑非眉头轻皱,心中有点不解,不过很快他就忽略了这一点,故作冷淡的说:“虽然你现在已经守一境,看似修炼的很快。不过因为此地灵力不是很丰盛,按部就班的修炼速度再快也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够达到守一高阶。” “正是。”葵卯点头。 每上一个境界,所需要的真元积累将会是之前的一倍甚至数倍那么多。一年的时间还是因为葵卯被改造之后的真脉宽阔平顺,要不然花费的时间会更久。 “太慢了。”祁弑非毫不留情的说道。 葵卯微微一惊,惊讶的看着尊上。 虽然嘴上没说,不过青年这些年能够感受到尊上对他是多么的宽容。像这样直白斥责最近更是很少说,青年有点受伤。 “尊上,属下……”葵卯习惯性的就想道歉,祁弑非却打断了他。 “归元境后,以你的速度也要足足三五年才可以达到凝魂。”祁弑非凝视着葵卯:“现在西泗州情况复杂,很可能会发生大变动。你也说过,几年后魔修和道修之间有一场大战,时间不等人,你这样的修为倒是自保都难。” 葵卯从玻璃心碎了一地的状态脱离,他肃立凝重的看着祁弑非。 是啊。他怎么能忘记几年之后的大战呢? 尊上说的对,他修炼的确实太慢了! 如果他这心里话让其他的修真者知道,非要掐死他不可。 三到六年的时间,从蜕凡境修炼枝凝魂境,就算是做着顶级的宝船,速度也不没有这么快的! 葵卯成功被祁弑非洗脑,顿时危机感大涨。他一脸沉重的说:“尊上说的是,那当如何呢?” 葵卯开始认真的思考,该怎么迅速的提升修为了。 他现在差的只是真元。之前在御灵宗,那里在一条丰沛灵脉上,葵卯吸纳起灵力来不要太爽,可是这个临时落脚地的灵力跟那条灵脉相比,就有点不够看了。 假如是用灵丹灵石,虽然也能够给他提供充沛的灵力,然而那太过奢侈。 葵卯很穷,身无恒产。身上压根就没有能够支撑得了他从守一修炼到凝魂的灵丹灵石。 刚才尊上给他的白扬帆的月例,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当然青年身上还有一笔之前祁弑非给他的巨款没算。葵卯一直把自己当成移动钱袋,虽然灵石放在这里,却没有把它们据为己有的想法。 再有就是寻找天材地宝直接吃下去。就好像之前祁弑非带他去海蜃迷宫,吃的那块灵髓。 他吃掉的手指大小的灵髓是凝结了数百年才长成那么大,这才过去没有多久,新生的灵髓可以忽略不计。 天材地宝属于可遇不可求的珍宝,这条也只能忽略。 那么最后就只剩下找鼎炉了。 葵卯舔了一下唇,慢慢的有了想法。 魔修们经过数万年的发展,对于劫掠鼎炉修炼有了更加详细的分类和研究。 最初的时候,是胡乱的看见哪个抢哪一个,很是不讲究的胡吃海塞,把鼎炉的真元抢完还不算,最后还把人杀掉。 那个时候劫掠的魔修只怕下手不够快,哪还能挑挑拣拣寻找适合自己的属性匹配。 他们并不知道驳杂不纯的真元会影响到自己本身的真元修炼,越依赖劫掠他人真元的魔修后期修炼越困难。 古早的劫掠魔修们没少为了这个付出代价,基本上都落了个走火入魔后惨死的下场。 道修离开东渡洲后,经过数千年的发展,慢慢的魔修们摸清楚了门道,知道要寻找匹配适合自己属性的鼎炉来抢。 因为确定了这个要点,东渡洲才逐渐恢复了平静,不再是一片混乱无秩序,开始了转向蓬勃兴盛。 又过了万年,因为毫无节制的劫掠屠杀,竭泽而渔的下场就是慢慢的后继无人,整个魔修人才凋零,到了要自己把自己弄灭绝的地步。 那个时候几大宗门的宗主不得不互相约定要节制门下弟子过分劫掠修士,才遏制住这种趋势。 因为鼎炉的枯竭,魔修横渡深渊跑到西泗州去,一旦逮到了合适的鼎炉反而开始倍加珍惜。 他们不再滥杀,一次性消耗,变成了反复使用。 又过了万年,东渡洲恢复了元气。 因为修士变多,鼎炉又变得紧俏抢手了起来,往往相同属性之间的魔修们会为了鼎炉而互相斗法。势均力敌、无可奈何的时候还会威逼利诱鼎炉从中选一个,以避免两败俱伤。 从那个时期之后,劫掠有强抢,也有拐骗的,更有绑架的,总之是各种手段齐出。 后来到了最近的这个万年,西泗州的资源开始枯竭,逼的很多道修不得不想方设法给自己搜刮资源,而这个时候就有一些道修就异想天开的和魔修们提出了交易。 用真元来换取资源和庇护,靠做鼎炉来积攒修行的资本。当然,这种出卖自己的行为毕竟不光彩,道修们也都遮遮掩掩。而书链群岛这块散修的地域,就是因为这种被道修们称为堕落的、肮脏的交易而兴盛起来的。 不过这种魔修与鼎炉互相合作就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劫掠,有了一个新称呼,叫做采补。 魔修们不会把来做交易的道修的真元吸干,每次都会留下一部分,保证道修的修为不会下跌倒退。而到了约定时间,支付了报酬之后,道修们就可以拿着大笔报酬离开了。 葵卯这会儿,就是想着要去找一个鼎炉,用来加快自己的修行速度。 葵卯的天赋属性属于中上,偏向木属性,又有一点点的水、土,总体上还是木属性比重最大。 所以他要找的鼎炉条件就是要木属性或者是木属性占主要比重的修士。 然而每个人的体质属性并不相同,多少都要掺杂一些其他属性。要是同样是主木,副属性水、土还好,就怕是另外的火、金,进了葵卯的丹田只能搅乱了他真元的纯度。 可是这会儿葵卯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为了尽快的达到凝魂境,他必须要走这一步。 葵卯抬起脸,神情坚毅,显然下定了决心。 反正他的修真体质也是白捡来的,大不了到时候多花一些时间在转化提纯上。 葵卯坚定的视线跟祁弑非的视线碰在了一起,祁弑非弯起唇角:“你是不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他轻轻的说。 葵卯说:“属下现在只有找一鼎炉来加快修炼了。” 祁弑非眼睛亮晶晶,他不自觉的挺挺胸膛:“不错,只有这种方法能让你快速的晋升到凝魂境。” 跟尊上有志一同,葵卯倍感振奋,他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我这就是去寻个鼎炉回来。” 葵卯躬身行礼,然后他抬起脚,身体向旁边转,就想要走了! 祁弑非呆滞了,不由自主的伸手做了一个挽留状,只差那么一点,没揪住青年。 走什么走?!有什么鼎炉会比他这么大一个纯灵体好使么?!! 祁弑非顿时怒了,他一声厉喝:“站住!!” 葵卯被他一声暴喝吓了一激灵,他愣了一下,赶紧回头:“尊……上?” 魔尊大人的脸气的铁青:“你想去哪里?!” 葵卯看他又不知怎么地气大了,转过来就想跪地行大礼。然而在祁弑非危险的双眼中,他还是坚强的挺住了发软的膝盖。 葵卯战战兢兢地弯下脊背,声音不安又困惑,却还是解释道:“属下打算去最近的修真城市打探。我想……源城修士众多,应该可以找到合适的人选。” 连地方都想好了,祁弑非直接气笑了。 “你一个守一境的魔修,跑到一个修真世家所盘踞的城邦,给道修塞牙缝都不够!!” 以这个笨蛋的脑瓜子他绝对不会去想着拐骗或者利诱一个回来,绝对是敲闷棍下黑手的一贯套路。 可是他这会儿的修为境界妥妥的低阶修士,怎么可能会全身而退,根本就是去找死! 第47节 葵卯想了想,说:“属下隐匿法术用的还算是不错,应该不会被发现。” 见他还是不开窍,祁弑非一口老血差点被他气的喷出来。 祁弑非也不管什么矜持,面子了,他虎着脸冷冷的说道:“何必舍近求远,眼前不就有一个合适现成的人选?!” 葵卯脸上茫然了片刻,然后认真的思考:“您是说……天驰城内有修真者?” ……祁弑非已经气不动了。 他干脆站起身,一把抓住葵卯的手按在自己的丹田上,咬牙切齿的说:“眼前的南境魔尊还不够你采补吗?!” ☆、48 这已经不是惊恐可以来形容了。 葵卯的脑壳都要被吓裂了! 祁弑非气势汹汹的按着他的手紧紧的贴在他的小腹上。蝉雪外衣、御风里衫质地轻柔透气性极佳,魔尊大人肌肉紧实的腹部热烘烘感触电流一样。 只可惜青年完全吓呆了,他目光呆滞,像一个木偶一样,看着满脸怒气的尊上。 他一定是做梦!他肯定的想。也不定是中了周壁的迷魂术没醒! 不,其实他早就已经陷入迷障当中而不自知了吧? 尊上为了苏醒而要求他亲吻他的嘴唇,为他寻找复生丹,他转换体质成了修真者,然后现在魔尊大人主动要求做他的鼎炉,让他采补…… 这个梦还真是胆大包天! “呵呵……”葵卯干笑了一声,伸出另外一只手在自己的胳膊的嫩肉部分狠狠的一拧。 “……”祁弑非眼睛在他手上看了一下,然后视线移动到疼的皱起眉头的葵卯脸上,“疼吗?”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祁弑非的声音温柔似水。 葵卯松开皱起的鼻子,看着和气的不像话的魔尊大人。他这么疼,说明不是做梦。 “疼……”迟疑着,青年乖乖的回答。 祁弑非迷死人的微笑了一下,然而迅速的伸出另外一只手狠狠的在葵卯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唔!!!”葵卯闪电般的抽回手捂着脑门,眼圈都疼的红润了起来。 祁弑非的手劲超大,要不是现在葵卯已经是守一境的修为凝魂境的身体,他铁定被这一下子弹成脑震荡。就这体质,也让青年疼的要命。 “现在知道不是做梦了吧?”祁弑非拉着脸,冷冰冰的说道。 他这般冷然,反倒让葵卯松了口气。对嘛,这才是正常的尊上的态度。 “……属下失态了。”葵卯放下手,脑门上红红的一片,好像在控诉刚才祁弑非的暴行。 解气了之后,魔尊大人怎么看那红痕怎么不顺眼。 可是他刚才送上门的做人鼎炉却被小掠影当做做梦,这严重的打击到了祁弑非的自信心。让他拉不下面子去问上一句。 冷哼了一声,祁弑非高冷的抬着下颌说:“我说的话,你觉得怎么样?可有何异议?” 葵卯那被震惊的胡思乱想的脑子终于能够集中的重点上,他立刻单膝跪地,顾不得刚刚祁弑非才说的不让他行跪礼的话。 “万万不可,属下绝不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祁弑非这会儿稍微冷静了下来,他转身走回座位前落座,冷冽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的说:“我准许你做。” 葵卯眨眼,让尊上坚持的态度弄的有点蒙。 从来劫掠者们抢夺鼎炉都是修为比自己低一阶,或者是同阶修士。就算是抓到了比自己修为高超的鼎炉也要防备着被反噬,要绝对的警惕小心。 打从有劫掠鼎炉这么一个功法以来,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大乘境的修真者主动给守一境的低阶修士做鼎炉的。 也不怪葵卯一点都没有想到,祁弑非明晃晃的暗示就是说他自己! 他哪敢有那个胆子去妄想?! 葵卯深吸一口气,他抬眼望着祁弑非冷然的脸:“属下身份卑微,不敢如此亵渎尊上。” 祁弑非怒道:“本尊自愿,你竟然胆敢拒绝?!” 以祁弑非的自尊心能说出让小掠影采补他,就已经是极限了。非要让他吼出“这是命令”吗?那样就不只是面子,连里子也要全都丢光。 葵卯缩了一下肩膀,魔尊大人怒火正炽,葵卯并不是真的蠢笨到家,他知道在这样下去,祁弑非肯定会恼羞成怒,然后让他走可怎么办? 可是,就算是有着这样的担心,葵卯却还是不能答应。 葵卯诚恳的说:“尊上,您乃万尊之躯,修为真元是非常宝贵的。您要是采补给了属下,这不是耽误您的修行吗?几年之后和道修之间的大战如果不可避免,您的修为损失,损害的是整个东渡洲啊!” 青年真情意切,用心的为他着想,祁弑非总算没有那么大的郁气了。 他缓了缓语气说:“这些你不用操心,用真元来解决那是最笨的方法。上善伐谋,聪明人都是用脑子来解决问题的。本尊知道你一直挂心周壁那老家伙得了蒲团之后会修为大进。你放心,以他那种急功近利的心态,他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突破登羽境的。” 真以为冲关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别看祁弑非修行了一千年的时间就已经达到了大乘境,而葵卯更是快速的在几个月的时间从蜕凡境跃至守一境,就以为提升一个境界是多么的容易。纯灵体和葵卯这样的都是特例,不能当做参考。 葵卯深陷局中,以祁弑非做例子,自然是有这种担忧。 “我之所以要让你采补,也是要让你快一点成为战力,为我尽心。”见青年一直顽固不化,祁弑非不得不改变策略。 “属下自然会为尊上尽心尽力。”葵卯恭顺的垂下头。 祁弑非在他脑袋顶上默默的咬牙切齿一番,说:“既然如此,你就应该听从本尊大安排。” 葵卯静默了一会儿,只得说:“是,属下自当遵命。” 总算是把这个家伙给说通了! 祁弑非内心放松了下来,打从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纯灵体是绝好的鼎炉之后,就从来没想过有天他竟然会威逼利诱的求着别人采补! 顿时祁弑非有一种没什么在能够刺激他了的凄风惨雨的自怜。 这个时候葵卯突然又说了:“尊上既然屈尊,属下就按照规矩负责今后一段时间您的丹药资源。另外您还想要什么东西作为报酬尽管对属下讲。” 祁弑非一听这个话题顿时兴奋了起来,也不枉他倒贴做鼎炉,息肉总算是来了! 他说:“不错,本尊可不会白白的采补给你,我所要的报酬你真的会全力回报?” 葵卯注视着祁弑非的双眼:“虽然属下力量微小,不过会竭尽全力回报您。” 祁弑非回望着青年,深深的看他的眼睛:“我要你属于我。” 这个要求让葵卯愣了一下,他困惑不解的说:“属下自然是属尊上的。” 祁弑非琥珀色的双眼亮的惊人,他一字一句的清晰的说:“不,我是指从身心到神魂,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本尊的。你不能对任何一个人比对本尊更加的热忱,你也不允许对其他任何一个人有私情。” 魔尊大人的占有欲大的可怕,他简直从身体倒灵魂的没一个部分都不放过,也不允许葵卯的心里有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这已经是祁弑非最接近告白的话了。 这饱含私欲的话,让葵卯心口一跳,口干舌燥,身体当中不由的升起一种战栗的舒爽感。 他紧紧的握着拳头,垂下眼睫,遮掩自己肯定会透露出一样的眼睛。 青年的喉咙一阵紧缩,他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都是应该的。尊上要求他奉献上忠诚,他就会给他忠诚,尊上要求他奉献上躯体,他就给他躯体,尊上要求他奉献上生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他。 他是他最虔诚的追随者,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也不能改变! “属下遵命。”葵卯肃容的回答,就好像是发下一个誓言那般庄重。 祁弑非露出满意的神色,他答应了。尽管他还不知道他答应了什么。小掠影整个人都已经属于他了,就算将来他不情愿的想要反悔,也绝不可能。 “过来,我们这就开始吧。”祁弑非矜持的抬手,伸向青年。 葵卯意外:“现在就开始?”他饱受了一连串的惊吓,精神上很是想要休息一下。 很明显尊上是不会给他机会休息的。打铁要趁热,要不然等到葵卯转天又找出什么来,祁弑非又要被噎个半死了。 葵卯不敢让祁弑非伸着手等他,走到他的跟前,姿态低微的伸出双手捧住他的手指尖。 祁弑非让他弄得没办法,他把手掌伸进葵卯的双手中间,手掌翻转握着他的一只手,把他拉过来。 “坐上来,离我近些。”祁弑非指示着。 葵卯小心的做到祁弑非宽大的座位上。 祁弑非是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性格。这停云别院就是一个随身携带的居所,里边的家具用具都是祁弑非亲自挑选安置的。这紫虚阁是祁弑非常住的地方,主厅里边的座椅自然很奢华大气,用料都是灵气充足的玉料和金木。 座位很宽大,平时祁弑非可以懒散的斜倚着。 只不过那时相对一个人来说,而现在葵卯也上来了,两个人坐下刚刚好,躺就不行了。 葵卯屏气凝神,就怕手脚一个不好把这宝座给弄坏了。 祁弑非这会儿倒是耐心起来,等到葵卯终于坐好了,祁弑非一本正经的问:“会劫掠的功法吗?” 面对面的跟祁弑非坐在一起,青年觉得他都要无法呼吸了。他晃了一下神,在祁弑非第二次问的时候才慌慌张张的开口:“不,属下不会。” 掠影学那玩意干啥?! 掠影卫们身负魔种,只需要学普通的修炼功法凝聚灵气魔种自然会转化成真元,压根就不考虑修行的问题。 祁弑非满意的点头,不会啊,很好,非常好。 第64章 “过来,坐到我这里。”祁弑非指着自己身前。 劫掠真元,当然不可能是隔空而取,必须要近身接近才可以。 青年乖乖的往前挪动了一点。祁弑非看着那一点距离,有点不满,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葵卯不会劫掠的功法,祁弑非首先把这功法的口诀传授给他。 祁弑非自己本身是纯灵体,鉴于知己知彼的心态,专门学会了这种功法。 这种功法的原理就是劫掠的修士真元中产生一股吸力,拽着别人的真元往自己的丹田里边送。 而如何取,就成了区分劫掠者品质的要点。 可以用手直接插进鼎炉的丹田攫取的一干二净,也可以用手贴在腹部上吸取一半,最不济还可以俩人双手相贴,真元进入对方的真脉当中使用劫掠的功法直接从丹田当中吸走一部分。 用手捅入腹部丹田,一个弄不好就是丹田被破坏鼎炉死亡,这是最开始、最粗暴的方法。贴在小腹上就是后来魔修们懂得再三使用之后的改进办法,而最后一种两手相贴则是采补的交易双方才能够使用的。 祁弑非是自愿让葵卯采补,所以最后一种方法正合适。然而如果真的这样那祁弑非的打算就落空了,他怎么可能甘心。 第48节 祁弑非很聪明,他本人没有感情经验,但是非常善于学习。白扬帆那个现成的例子摆在他的面前,让他发觉共同的修炼经历很能够增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可是葵卯虽然也一同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修炼,却不够亲近。祁弑非只能想方设法的让这种关系更亲近一些。 葵卯并不知道祁弑非暗地里的打算,祁弑非这出人意料的做法,他除了感激涕零之外,已经没办法思考了。 背诵了几遍口诀,确认无误之后,祁弑非就让葵卯开始。 青年按照功法再自己的真脉当中运转,一股极强的吸力产生了。 葵卯闭着眼睛运功,祁弑非伸出手臂。他原本想要把对方的手臂拉开,自己转过身,让葵卯的胸膛靠在他的脊背上,把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丹田上!可是事到临头了看着青年那张恬静安然的脸,祁弑非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把青年抱到自己的怀中,运转真元通过双手按在他的小腹上来输送。 一下子,被动就转为了主动。 祁弑非暗自为自己的决定而得意。这下,葵卯的内心肯定会有所触动,看还不能感动他! 葵卯被移动的时候,惊讶的睁开眼睛,他还来不及想什么,一股纯净而微凉的真元犹如甘泉顺着祁弑非按在他丹田上的双手流淌了进来。 “……尊上?”这姿势不对吧?!他惊疑不定的看着尊上的双眼。 就算是他不知道劫掠者们平日里是怎么使用鼎炉了,可是依照他的猜想也绝对不会是抱在一起的! 逻垣大世界的修士们极度的注重保持独立性和自身的安全。怎么可能容许一个不安全的鼎炉这样贴身依靠? 祁弑非一本正经的说:“你我互相信任,不需要防备,自然不需要注意什么繁文缛节。没有必要使用那种浪费真元运转的方法。” 尊上说的很有道理,葵卯思来想去,竟然只能无言以对。 “不要胡思乱想,赶紧修炼。”祁弑非义正言辞的轻斥不专心的青年,胳膊上用力把他抱得更紧了。 葵卯被强壮的胳膊紧紧禁锢着,对方的双手还紧贴着他的小腹,整个人都要不好了,更别说静心修炼了! 他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呼吸都乱了节拍,脸蛋慢慢的爬上红绯,连耳尖都开始发烫了。 离得这么近,祁弑非自然是能够发觉他的变化。 魔尊大人暗爽在心,就是要让这个小掠影发生动摇,早日正视他这个人,而不是天天把他供在上边膜拜。 心跳了一阵,葵卯到底是有大意志力,经得住考验的忠仆。 他开始了反省。 尊上如此煞费苦心,他怎么可以在这里走神的想入非非。尊上说得对,果然不能胡思乱想。 端正了态度,葵卯很快摒除杂念,慢慢的入定了。 青年根本就不需要去费心控制着真元,祁弑非就把源源不绝的真元送进了他的身体里。 祁弑非纯灵体所孕育出来的真元是世间最纯净的能源之一,跟灵髓相比不逞多让。那能量一被葵卯的真元碰触就像是世间最绵软的糖在口腔融化了一样,顿时就化作流淌的甘露,滋润的葵卯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服的打开了。 葵卯根本就不用去控制,他的真元丹田本能的知道这是多么好的东西,开始自动的吸取。纯净的甘露状的能量直接被丹田吸收,运转一圈就变成了葵卯的真元。 祁弑非的双手根本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源,大乘境和守一境之间相差太大,对于葵卯来说庞大到来不及吸收转化的能量输入,根本来年祁弑非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消耗不到。 葵卯不停的运转真元,祁弑非的能量来不及吸收从丹田的位置溢出到四肢百骸,那明明本质微凉的真元融化了之后却是滚烫的,直烫的葵卯心口都火热了起来。 他浑身上下大汗淋漓,舒爽的感觉让青年整个人的意识都飘然朦胧了。 第一次采补的时间其实持续的并不算长,只是祁弑非的一点真元就让葵卯差点被撑到。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瘫软在祁弑非的宝座上,青年浑身上下软绵绵的,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尊上?”葵卯睁眼,第一反应就是寻找魔尊大人。 只不过他的声音因为没力,叫的像猫一样挠得人心里直发痒。 “第一次修炼你不太适应,暂时脱力里。”祁弑非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他走过来,伸手在青年的头上揉了一下,他低声说:“你做的很好,现在已经有守一境中阶了。” 葵卯的身体里还酥酥软软,热流还没完全降温,祁弑非的手带着冷意覆盖上来,差点让葵卯呻吟出声。 他硬是忍住,憋红了脸。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本尊要出去一趟。”祁弑非的手恋恋不舍的离开葵卯的脑袋,他脸上淡然的说道。 葵卯目送祁弑非高大挺拔的背影离开了紫虚阁,等他彻底走出了视线,才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 第一次采补修炼的经历太过印象深刻,他躺在祁弑非的宝座上忍不住回味起来。 想着想着,那股燥热又翻涌了上来,这次却不是因为那流淌的真元,全是祁弑非那结实的臂膀和厚实的胸膛而引起的。 被青年压下的异样,因为身体正处于酥软状态格外的敏感,很快的让他的身体有了羞耻的变化。 葵卯悲惨的低鸣一声,被这惊人的变化吓的不清,他手软脚软的从祁弑非的宝座上翻滚了下来,狼狈的扶着墙壁从紫虚阁回了飞潇楼。 回了飞潇楼,葵卯一头扎进了楼前的水池当中,让清水冷静冷静他不知羞耻的身体。 打从脱离了训练营,装备上魔种之后,这种生理上的躁动几乎完全消失了。葵卯从来没有想过他都修真竟然还有还有这种念想,还是对着男神! 他怎么可以这样亵渎他的尊上呢?葵卯愁眉苦脸,感觉最近自己越发的不像话。 小掠影可喜的变化,祁弑非遗憾的错过了。他这会儿已经远在千里之外的源城,顶着白扬帆的外貌行走。 魔尊大人的外貌太过出众了,要是在东渡洲他还不会在意,可是在道修的地盘,祁弑非觉得还是要低调一点。 当然,他所谓的低调就是换上白扬帆的外貌逛逛。 他不能让白扬帆失去踪影,偶尔还是要顶着他的样子露个面。而且,有的事情一个生面孔并不容易做,可是御灵宗宗主的弟子的身份却是很好用的招牌。 这一天小掠影修行完出了一身的汗,未免他不舒服都是祁弑非在他意识不清楚的时候用法术给他清理的。 祁弑非这才注意到小掠影身上穿的劲装功能简陋,材质也不好,这会儿出来就是要为他临时换一件具有调节降温,自动情节的衣服。 他动了心思要给青年亲手打造一件有着防护功能的顶级外装。 祁弑非活得岁月够久,他又精通炼制。没事脑子里就会设计各种的方案,有的会做出来,有的却会暂时搁置。 为了他喜欢的人,魔尊大人自然是要做到最好。 ☆、49 源城是逻垣大世界少见的以修真世家为主要组成部分的城市。 修士之间虽然并不禁止情爱,可是清修之后自然而然的很大一部分修真者会选择独身。 以家族形式维系的修真势力很少,而且这些家族往往互相有通婚的习惯,彼此之间连接成密不可分的联盟关系。 源城由七个大修真世家数十个小修真世家共同组成,城主是这个修真城邦最高掌权者,由七个修真世家的家主轮流担任。 源城在这块没有大宗门的平原上势力可以说是最强的,二三流的修真门派在他们跟前都要退让三分。源城比起一般的宗门对于散修来说更加的宽容,也就有很多独身修行或者是小门派生活在这个繁华的修真城市当中。 城市的繁华,也就早就了这里人才的众多。 祁弑非找到了一家规模很大的法器店,他打算先给葵卯买一件临时穿,然后再着手给他炼制更好的。 祁弑非让这家店的掌柜给他取出最好的几件防护外衫,比给自己买东西还要认真的挑选起来。 他顶着白扬帆的外貌,掌柜的也是一个凝魂境的修士,正巧曾经见过白扬帆一面。御灵宗是西泗州最大的宗门之一,源城也得罪不起这样的宗门,掌柜自然态度是毕恭毕敬,毫无不耐烦的心思。 得知这人是白扬帆,法器店里的人都偷偷的用隐晦的视线围观。这人可是名人啊,纯灵体的修真者十分难见。 祁弑非对这些视线并不在意,顶着白扬帆的外貌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贺鹤进入这家店铺听见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等到他一眼看见白扬帆的时候整个人惊喜不已。 作为东渡洲顶尖的魂祭修真者,贺鹤为了一口鲜嫩的神魂从赤炼魔域外开始跟踪白扬帆已经有4、5个年头了。 他虽然不是第一次为了神魂的狩猎而花费大量的时间跟踪一个修士,白扬帆却是屡次从他手中逃脱的第一人,让贺鹤这个骄傲自负的人很是挫败。 他已经在化神境卡了很多年,迟迟的突破不了甚至让他开始有一种暴躁的心态。 而白扬帆这个纯灵体的纯净神魂,正是他突破到大乘境的关键。 从凤港城出发的时候,贺鹤就丢失了白扬帆的行踪。不过想来他也是要回去西泗州的地盘,为了这个突破的必要存在,贺鹤一咬牙就跟着去了。 因为贺鹤的魂祭天赋出众,他并不需要千辛万苦的跑到西泗州去,再加上他有一点宅,不喜欢到陌生的地方去,是真正的没有去过深渊。 在选择渡海船只的问题上出了差错,好在贺鹤修为高深,才没有死在漩涡当中。 这让跟白扬帆的距离更大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深渊当中的环境那么复杂,差点迷失在里边出不来。等到他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抵达西泗州,又花费了灵石打探了白扬帆的消息,才知道他回到了宗门当中。 执着的贺鹤并没有死心,反而是在西泗州扎根了下来,打算等白扬帆再露面的那一天。 雀昭高原是御灵宗的地盘,贺鹤不敢在那里逗留,他选来选去,挑中了源城这个人员复杂的地方作为落脚地。 他以为他要等上十年八年的时间才会把白扬帆等出来,却没想到竟然会在不经意间就撞见了! 贺鹤按耐住内心的惊喜,不漏声色的观察着白扬帆。 他皱起了眉头。他发现白扬帆他竟然看不透了。 魂祭修士自然有自己一套观察的方法。他们能直观看到的不是修为而是神魂的纯净和强弱。 白扬帆的神魂纯净而强壮,他的修为气机当中带着一丝的浮躁。可是眼前的白扬帆神魂纯净的同时也更加的强盛,整个人的气机都是凝实而沉稳的。 变化这么大,让贺鹤有点迟疑。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点疑惑。这个世间,再没有第二个纯灵体了,只有纯灵体这样纯净的神魂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也许是深渊当中或者是回到宗门之后有所突破吧?想到这里,贺鹤释然。 他更加渴望得到对方的神魂了,整个人都因为白扬帆的重新出现而兴奋了起来。 贺鹤舔了舔唇,左右看了一下周围的密集的道修们,只得遗憾的打消当场动手的念头。 源城的城主可是一位化神境的道修,再加上如果他胆敢在这会儿暴露出他是魂祭魔修,整个源城的高阶修真者都不会放过他。 贺鹤混在围观的道修当中,那视线贪婪不已,刺得人很不舒服。 可是在现场偷偷围观的人视线有的比起贺鹤也不差,祁弑非自然是没有分辨出来这当中还有一个魔修同乡的。 祁弑非只有少部分放在周围的环境上,大部分都用来选购劲装外衫上了。 他蹙着眉心,很不满意。这些外装功能齐全的多数都是长衫,只有很少的几件是劲装。长衫葵卯并不喜欢穿,而劲装这几个样式太过老旧,材质也不是很好。 “白修士,您要是还不满意,小店也没办法了。”掌柜哭丧着脸。 他认出白扬帆还以为是来了一个大财神,却没想到这位这么挑剔,他可是把店面里边的所有法衣都取了出来。 祁弑非可不愿意拿这些他不满意的衣物给小掠影穿。 他抬头淡然的说:“有炼器材料卖么?” 掌柜眼见这笔生意要告吹,很失望。不过他面上还是很客气的说:“小店是没有的。不过如果白修士您可以等一等,我们有相关的炼器材料店,可以让他们送到这里来。” 第49节 祁弑非看了看周围不少反增的围观修士:“给我安排一个房间,我在那里等。” 掌柜大喜:“好好好。” 掌柜把祁弑非引到一间装潢的很精致典雅的房间,给他奉上灵茶还有一些点心就退下了。 灵茶祁弑非不感兴趣,不过这点心倒是品尝了一下。 这家店主倒是舍得下本钱,点心所用的灵植品级都很高,灵气充沛。让祁弑非都觉得惊讶,没想到在源城这个地方竟然能吃到这样口感极佳的点心。 过了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掌柜就领着一个捧着储物袋的男修进来了。 掌柜的主动拿起储物袋,把里边的材料每一种取出一点作为样品摆放在了桌面上。 祁弑非从中选了几样,掌柜就把他挑选的材料另外装了一只储物袋恭敬的递到祁弑非的手上。 结完账,祁弑非很大方的拿出一块中品灵石当作小费给了掌柜,掌柜喜笑颜开。 “你这里的点心很不错。” 掌柜的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笑容满面的让人给取了一盘新的点心:“这点心是城主手下的一位凝魂境草药师做的。您要是喜欢,小的禀告城主,每年专门往贵宗门送去。” 草药师实际就是人工养育灵草灵植的,难怪这点心的品质这么好。 祁弑非怎么可能会让他真的把东西往御灵宗送,他没有接对方的话,拿好了点心就转身离开了。 祁弑非挂心小掠影,没有多加逗留,很快的就赶回了天驰城外的停云别院。 祁弑非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刚刚出城没多久,就把跟在他身后的贺鹤给甩掉。贺鹤倒是没想过这是人家的真实实力,只是以为对方是使用了加速的灵符。 这让贺鹤恼恨的捶胸顿足。宗门弟子了不起啊?土豪了不起啊?! 贺鹤并没有甘心,反正有一个大方向,贺鹤就顺着这个方向找了下去,以前他能追踪的上白扬帆,相信这次他一样能追的上! 祁弑非飞回了紫虚阁,让他不开心的是小掠影已经不在了。 魔尊大人矜持的等了又等,也不见小掠影来见他,最后恼火的向着飞潇楼走过去。 “你在做什么?”祁弑非双眼发直的看着葵卯站在飞潇楼前的空地上的身影。 他没有穿着上衣,不知道练习了多久的近战武技,整个人大汗淋漓。 他光着的上身肌肉紧实,在汗水的覆盖下让人眩晕的泛着光。祁弑非一下子就口干舌燥了起来。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葵卯这个模样,太诱人了! 葵卯却是只觉得赤身露体的很失礼,他慌张的收起惊怅之刃,就想要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 不等他把衣服拿在手里,祁弑非就把一件衣服直接扔到他的身上。 “尊上?”葵卯不解的捧着衣服。 祁弑非板着脸说:“跟着本尊行走在外,穿的太差丢得可是我的脸面。把这件衣物换上。”这衣服只是简单的有个清洁的功能,算不得多么好的法衣,是祁弑非刚刚做的让小掠影先凑合着穿一下。 掠影们都是管吃管住,从头管到脚的职业,从来都不为外物操心。就算葵卯因为不同寻常的经历懂得许多,他也是同一件劲装穿到最后战死,从没想过再去换一件。 葵卯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尊上赏赐给他的,好开心。 葵卯清洗了一下身体,就把这件浅灰色的新衣服换上了。这件衣服的样式很别致,领口和袖口还有一些深蓝色的云纹,让青年更显的挺拔出众了。 我的水平真是不错,祁弑非不动神色的想着,小掠影果然适合这个样式的衣服。 “这点心我品着不错,你也尝尝吧。”祁弑非又把那包点心扔给了葵卯。 葵卯受宠若惊,打开尝了一块,赞不绝口:“果然好吃。” 祁弑非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弧度,然而葵卯想着的却是尊上吃了点心觉得好吃,还能想着他,把剩下的打包回来真是感动。 他就没想着这是祁弑非专门给他要的! ☆、50 等葵卯换上了新衣服,吃了点心。祁弑非就迫不及待地说:“既然你已经精神到修习武艺,这就开始再一次修炼吧。” 葵卯开心的咀嚼动作顿时僵住了,差点被噎了个半死。 “咳咳——”葵卯默默的捶了捶胸口,他深吸一口气,镇定的说:“是。” 他发现他好像在自掘坟墓。 明明是因为身体上不知羞耻的多余反应才用练习武艺来发泄精力的,现在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现在说他其实还很疲惫,承受不来再一次,好像太不可信。 葵卯迈着悲壮的步伐跟着祁弑非的身后走到紫虚阁,这次很自动自觉的走过去坐在宝座上。 “尊上,请。”葵卯垂眼,微微抿着唇角,半弯着腰伸出一只手邀魔尊大人落座。 祁弑非意外的发现这次小掠影格外的主动,这让他心情立刻好了起来。他从容优雅的走到宝座前撩动长衫的下摆,坐在了葵卯的对面。 葵卯也是做了一整天的心理建设这才鼓起勇气。 他觉得祁弑非如此对他,为了他可以说是费劲了心机,他再不能辜负尊上,被动没担当。 他要更加的谦卑虔诚才可以,那种让魔尊大人气急败坏到做出不符合他形象的举动的笨拙迟缓再不可以出现! 他要想尊上所想,忧尊上所忧,事事考虑在前,做一个合格贴心的近侍! ……只不过,如果他这心中的打算如果让祁弑非知道,就已经不是心塞能够解决的了的惨剧了。 “开始吧。”葵卯僵硬着肩膀,把自己慢慢的依靠进祁弑非的怀里。 昨天尊上那么讲了,他就那么信了,丝毫没有怀疑尊上是诓骗他,为了占便宜! 祁弑非都有点愣住了,这意外惊喜就这样毫无防备的降临,让魔尊大人都无措的顿住了。 他内心竟然有一丝受宠若惊。没办法,实在是日常小掠影给他的心塞太多,让他都已经习以为常。所以这艳福天降的时候,反差太大,那幸福的滋味就格外的甜美。 祁弑非激动的都要控制不住双手,想要使劲的揽住葵卯狠狠的拥抱。 他默默的在葵卯脑袋顶上喘了一口气,最为控制的动作只是手掌用力的在葵卯的胳膊上紧握了一下。 他昨天打着歪心思故意制造亲近的时候,绝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福利产生。收拾好脸上露出的过于损害形象的表情,祁弑非双手放在葵卯的腹部。 这一次,他很明显的能感受到臂膀里的身体颤动了一下,连手掌心底下的腹部肌肉都抖了一下。 祁弑非心中暗喜,这反应,说明他的策略是对的。果然这样亲近的共同修炼,小掠影不可能无动于衷! 照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葵卯会转变,情衷于他吧? 畅想了一下美好的未来,魔尊大人差点就无可自拔的沉溺其中出不来了。 “尊上?”葵卯的声音闷闷的响起。他不好抬头,抬头就直接蹭到尊上的脸。 祁弑非清了一下嗓子,端正了态度,真元向着葵卯输送。 这次葵卯很主动,在祁弑非的真元一进入身体,他就直接用劫掠的功法往自己的丹田里拽。 要主动!葵卯坚定的告诉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够不像昨天那样露出狼狈相。 他一直很庆幸,当他身体出现令人羞耻的反应的时候尊上恰巧不在。所以这一次,他要把握住快、稳、准的三字要诀,一定不要在尊上跟前失态!! 抱着这样的决心,葵卯不管甘露般流淌在身体里的真元让他多么的舒爽,也绝不贪恋。 他抱守元一,一心一意的转化着,竟然比起常规姿势打坐入定还要深刻。 又是一次大汗淋漓,这一回有了祁弑非给葵卯的衣服发挥作用,葵卯身上这才没有被彻底的汗透了。 虽然这次没有飘然的失去意识,等到葵卯吸饱了丹田,手脚也酥软的跟面条一样。 葵卯定定神,祁弑非的手指还在他小腹上若有似无的摩挲,弄得他有点痒。 “尊上,结束了。”葵卯声音虚软的说。 祁弑非意犹未尽的在葵卯的小腹上蹭了一下,淡定的说:“不错,今日你进步格外迅速,已经能够掌握要领了。” “多谢尊上。”葵卯恭敬的道谢。 他没等祁弑非再说话,就撑着胳膊把身体从对方的怀抱拔出来,双脚落到地上,站起啦的时候还软的差点跌掉。 “你干什么?”祁弑非不解又不悦。 他都还没说话,又没有赶他,小掠影这样迫不及待地起身,就好像唯恐避之不及一样。 尊上声音里的不快,葵卯不是听不出来,可是他是真不能耽误。 “请尊上赎罪,尽管有您赐下的衣衫清洁了大部分的汗渍,可是属下内里还有里衣,汗湿的味道不雅,恐怕会让您不适。”葵卯站稳了脚,低着头垂着眼,轻声的解释。 “……”祁弑非默然无语。 他也不能说对方顾忌的不对。要是小掠影在他心中如同刚开始那样只是一个逗闷的玩意,魔尊大人只会称赞他的聪慧和识趣。可是换到现在他对对方爱意深重的现在,对方这样就让心里有一点失落和刺痛了。 他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葵卯身上淡淡的汗味沾染到自己的身上。 “请容属下告退。”葵卯弯下腰。 祁弑非沉默,他往后靠了一下,注视着葵卯弯曲的背。这件浅灰色的衣物质地轻柔透气,完美的勾勒出葵卯脊背上起伏的肌肉曲线。 魔尊大人这会儿完全没有欣赏美色的心情,他不说话,葵卯就一动不动的弯着腰。 最终,祁弑非只能妥协,让这个不知道怎么了的青年退下。 “下去吧。”祁弑非淡淡的说。 “是。” 葵卯毕恭毕敬的行礼,倒退到门口转身拉开房门出去了。 祁弑非百无聊赖的往宝座上一躺。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怎么变成了这样。葵卯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祁弑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用神念去偷偷摸摸的追上去。 葵卯快步的走回了飞潇楼,他没有进入房屋里边打水清洗,反而是直接脱掉外衣,跳进了池水当中。 冰凉的清水溅起,葵卯大捧大捧的捧起清水往自己的身上撩。 他不仅冲洗身体,甚至把整个头都扎进了水中。葵卯把脸埋进水中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猛的抬起头。 他拨了一下头发,水蜿蜒的顺着他的脸庞流下来,明知道是水,祁弑非却觉得那是泪一样。葵卯紧皱着眉头,闭着眼睛露出了一个忍耐和痛苦的表情。 祁弑非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他坐不住了,想要往飞潇楼去。 葵卯拖着脚步走上了岸边,他慢慢的蹲下,抱着自己的双膝缩成一团,看起来孤独又可怜。 祁弑非脚下一抬就想要飞奔过去,可是这时葵卯突然就抬头仰着脖子发泄一般的吼了一嗓子。 祁弑非一下子站住了。 第50节 葵卯的表情充满怒气不甘,像是在跟什么抗争一样,他狠狠的捶了捶地面,头在飞潇楼前的地面上砸裂一个大坑。 葵卯缓缓的跪在地上,低着头大口的喘气。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水珠,落在他垂着的脑袋下的地面上。 祁弑非站住脚,心情疼痛而沉重,这个时候的小掠影绝不希望会有人出现,任何人都不行。 他到底怎么了? 祁弑非探究的看着面上一切如常的葵卯,青年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是这样子的平静,很少会表现出私人的情绪。 这个时候祁弑非才忽然想起来,除了那次在幻境当中体会到的,他从来都不知道葵卯在想什么。 祁弑非内心隐约不安起来,他发觉如果这样下去,小掠影就会完全的脱离他预想的方向,他会失去他。 必须要做出改变! 又一日的修炼完成之后,葵卯提出要闭关一段时间。 祁弑非根本就没有办法有异议,葵卯经过三天的采补修行,已经积蓄了充足的真元,可以向着归元镜冲关了。 他只能点头答应。 两个人似乎谁也没有为这次的晋升而感到喜悦开心,沉闷的道别之后葵卯就把自己关进了飞潇楼。 祁弑非郁闷不已。 他不知道该怎么改变现在的这种状态,这样沉重的感觉,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 祁弑非简直都要被憋疯了,他急需要找什么出出气,发泄一下郁气。 葵卯这会儿在闭关,魔尊大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在这里撒气。 祁弑非内心非常烦躁,他本想等葵卯顺利晋升之后再离开,可是那股烦闷越发的强烈让他无法压抑。 不得已,祁弑非只能在停云别院周围设下强大的禁制,禁止任何人靠近,自己则飞上高空,随便找了一个方向开始疾驰。他打算用暴走来消耗这些躁动。 第68章 被禁制圈在停云别院当中的葵卯无知无觉。 三天的时间真元积蓄饱足的在丹田当中都快要爆开,几乎不用葵卯怎么费心,晋升的过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不断前行。 真元疯狂的运转着,足足转了一天一夜,又牵扯得天驰城风云变幻灵气徒然充沛,空气吸一口就跟给肺部洗澡一样舒爽。 云层挤压的厚厚的,不到几天的功夫就经历了两次这样风云突变。振海国的国王被宫廷内侍告知,这应该是那些修仙的人引起的变化,赶紧去约束自己的子民,尽量多呆在家中不要外出。 等到云开雾散之后,那股灵气也慢慢的散开。 葵卯睁开眼,缓缓的舒口气,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微笑。 晋升成功,青年就想着赶紧禀告给尊上一声。 他站起身,看了看上下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又对着穿衣镜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紧张的拉开房门向着紫虚阁走去。 祁弑非没有在,葵卯内心有点失望,随后就是不由自主的担心。 尊上去哪里了? 葵卯知道无论尊上去哪里,也没有必要跟他报备,而且对方是大乘境的修真者,这个世界上能够伤害得了他的人并不多。 但是这不妨碍葵卯担忧。毕竟现在不是在东渡洲,而是在西泗州这个道修遍地的地方。 等了半晌,魔尊大人还是没有回来,葵卯就打算外出寻找一番。 振海国的地域不算小,可是在修真者的眼中,这块地皮并不算多么大。能够用法术飞翔的修士们,一跃就能够飞行百里。这块纵横数千里的地方对他们来说也就是迈十几个大步的距离。 贺鹤在祁弑非伪装的白扬帆消失的方向来来回回的找了好几遍。 贺鹤虽然追丢了人,可是他有一种独有的判断和寻找的方法。要不然白扬帆曾经在他的手中逃脱过几次,他如果不是有特殊的技巧也不会一次次的又找到他。 天驰城上空的灵气刚刚逸散,贺鹤正好又搜寻到了附近。他很敏锐的感觉到了灵气的不一样,像是有人刚刚在冲关。 这让他一下子警觉了起来。贺鹤隐匿起自己,慢慢的在天驰城绕了一圈。他觉得这不是白扬帆,大概是不知道哪个道修刚刚突破。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葵卯离开停云别院的禁制范围,想要找找祁弑非。贺鹤看见葵卯,眼睛顿时一亮,口水开始哗哗的分泌起来。 葵卯的神魂当中因为有祁弑非的那一部分,所以也显得很纯净很强壮。再加上他这几天全都是从祁弑非那里吸取的真元,让他浑身上下气机平和又纯净,看起来就是一个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道修。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吞噬过别人的神魂了,早就饥渴难耐了,这一下看见葵卯,怎么可能忍?! 葵卯历来只有埋伏别人下黑手的时候,所以他第一次被别人埋伏到的时候,真的有点蒙。更别说处心积虑地用隐匿身法抓他的还是一个化神境的顶级修真者。 只能说贺鹤太不要脸了。作为一个内斗厉害的魂祭修士,贺鹤除了天赋出众之外,他下流猥琐的手段也是让他生存至今的重要一点。 他一个化神境的修真者去埋伏一个归元镜的,一点都不以为耻。 “嘿嘿嘿,终于可以开开荤了。”贺鹤吞咽了一下口水,看着被他控制住的葵卯,简直心花怒放。 “你是?!”葵卯惊疑不定的看着贺鹤。 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高高瘦瘦,一脸白净的小白脸一样男修就是贺鹤。他以前只是听说过贺鹤的大名,知道他追在白扬帆的后边不放,最后还死在了白扬帆的手中。 葵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贺鹤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贺鹤一张白皙的脸庞阴森森的露出一个非常对不起他那张小白脸的猥琐笑:“临死之前让你死个明白,大爷我就是东渡洲的贺鹤!” 葵卯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被化神境的高手抓住,就跟以前被邱弘毅、石子墨关进刑律司一样,根本就没有脱身的可能。 归元镜对上化神境,除非有什么保命法宝,他只有死路一条。 贺鹤并没有停留在原地,抓到葵卯之后,他就迅速的远离了天驰城。这货也害怕抓到手的猎物附近有什么亲友,吃了小的引出来老的。 要是在东渡洲这就是接连的往他嘴里蹦,可是在道修的地盘,他还是低调点为好。 葵卯被贺鹤夹着飞速的远离,他内心焦灼,既担心自己的处境,又忍不住胡思乱想如果尊上大人回去之后看不见自己会怎么样? 他现在已经没有魔种,没办法自爆。葵卯并不想坐以待毙,祁弑非的半个神魂在他的身体里,要是他死了,尊上也不可能幸免。 他手中还有一柄惊怅之刃。这把飞剑的剑身是用化神境的遗骨所炼制,对上贺鹤,能够有一拼之力。 打算好了之后,葵卯就准备起来。 贺鹤夹着葵卯飞了一个时辰,他觉得这个距离足够远了,就把葵卯放下,打算开始享用大餐了。 魂祭修士都是把强壮的神魂抽取出来,用功法吞噬进自己的神魂当中炼化。这些神魂被炼化之后,变成跟真元类似的能量,叫做魂力。 贺鹤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葵卯的神魂抽出来。 葵卯一个归元镜的修真者,贺鹤就有点轻敌了。他并没有打起多么高的警惕,就那样伸手抓过来打算动手。 电光火石之间,葵卯胸口直接射出一柄飞剑。 贺鹤大惊失色。那位置太刁钻了,尽管贺鹤的反应足够的快,却还是被那飞剑擦着胳膊飞了过去。 贺鹤惊魂未定,他远离了一些。那飞剑绕着被他用法术弄的动弹不得的青年,威胁的嗡嗡发出嗡鸣。 他有点恼羞成怒。贺鹤面色不善的眯眼看了看飞剑,好一把出众的飞剑,也难怪速度会那么快。 土豪了不起啊?!贺鹤再一次满心不忿的嘀咕。 这小子也是一个豪门出来的弟子?至少他师尊一定很富有,要不然这么好的飞剑,怎么可能会给一个归元镜的修士用。 贺鹤转念一想,反正等他杀了这人,这飞剑就落他手里了。这么一想,贺鹤的心情顿时好多了。 葵卯见他脸上的表情变化的非常迅速而精彩,就知道他这会儿脑内活动正丰富。葵卯抓紧时机,操纵着惊怅之刃向着贺鹤攻击。 贺鹤有心留意这柄飞剑的使用方法,就放任葵卯变着花样的用飞剑攻击他。 他毕竟比对方的境界高出很多,飞剑再好,打不到他身上也是没用的。 过了好长时间,葵卯的真元都快消耗光了,贺鹤把惊怅的使用技巧都榨出来,才一把拍飞了飞剑,用一个网兜一样的法宝把飞剑牢牢的束缚住,钉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好了,看在你陪我玩了这么久的份上,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贺鹤自认为很慈悲的说。 葵卯眼睁睁的看着他抓过来,他拼命挣扎,却无能为力,内心充满的绝望、悔恨、遗憾…… 瞅着眼前的美味大餐,贺鹤的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痴迷又猥琐的笑容。 然后……然后他就保持着这个表情一下子被揍飞了。 “你敢动我的人?!”一声暴喝,在贺鹤飞出去之后才穿进了耳朵里,可见这个人的动作有多么的快。 贺鹤被这股难以抵抗的力量,揍得横飞数百里,一脑袋扎进了一座山的山坡上。他抽抽了一下,使劲把自己拔出来。这么狼狈的样子很久没有了,让贺鹤大怒。 揍飞他的人不是别人,自然是祁弑非。 他又怒又气又焦急的落到葵卯身边,都掩饰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他抬手给葵卯解除了法术,担心的看上看下:“你没事吧?有没被他怎么样?” 葵卯整个人都傻了。这是祁弑非第二次以这种从天而降的方式救了他。 葵卯缓缓的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容:“我没事。” 祁弑非亲自检查了一遍,发现小掠影是真的没事。很好,他没事最好。 祁弑非脸色可怕的转过身看着飞回来的贺鹤,眯了眯眼睛,现在轮到他有事了! 他在外边疾驰暴走了不知道多久,好不容易那点郁气下去了一些。等他想着葵卯往回走的时候,内心无来由的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立刻让刚刚消散了一点的躁动更加的严重了。 这种感觉是源自于魂誓! 半个神魂受到了生命威胁,把这种危险传递给了魂誓的发誓者。 祁弑非立刻就意识到葵卯出事了,他整个人都要狂暴了。马上沿着那种感觉追着飞了过来。 感谢贺鹤这个二货的贪心,想要把惊怅的使用技巧看全套,这才给了祁弑非足够的时间赶到。 祁弑非看到葵卯安然无恙,刚才光顾着发怒、着急,现在后怕让他战栗不已。 他,急需要一个沙包。 而贺鹤,就这么倒霉的撞了上来。 ☆、51 祁弑非怒极反笑,冲着贺鹤勾起唇角。贺鹤怒气冲冲的跑回来,看见一个长得非常具有冲击性美貌的男子冲他笑,他摸不着头脑的慢了一拍。 哪知道,这一慢就坏事了。 祁弑非纵身过去,抓住贺鹤的衣领,手上覆盖着真元就是一顿狠抽! 不是法术对轰,也不是不是斗法宝,那是真上手抽啊!逻垣大世界高阶修士之间还没有过这样直白的肉搏斗殴,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第51节 祁弑非的手劲大,再加上他手上还带着真元,揍的贺鹤鬼哭狼嚎。 贺鹤一下子懵了,除了不停的惨叫之外什么也想不到。 他从来没有见过祁弑非,可是能凭着一只手揪着他让他挣脱不掉,这人的修为最起码的就不比他底。 祁弑非都是照着脸揍,不一会儿的就把贺鹤揍的鼻青脸肿,爹妈都认不出来。 祁弑非不只是用真元揍贺鹤的肉体,甚至还用神念不停的鞭挞他的神魂。神魂是魂祭者的根本,直接攻击神魂给贺鹤造成的伤害远比脸上的青肿要严重的多。 别说还手了,贺鹤根本就没办法从祁弑非手掌下逃脱,他不只是脸疼脑袋蒙,神魂传来的巨疼才是让他心生恐惧的。 贺鹤很快就怂了,他非常的能屈能伸,口齿不清的叫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祁弑非充耳不闻,这么一个耐打的沙包非常的罕见,怎么可能轻易的罢手。 贺鹤眼看求饶不管用,直接叫了起来:“饶命啊!这位——道修爷爷!!!只要你肯饶我一命,我一定会把所有的法宝灵石统统都奉上啊啊啊!!”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就不要脸的喊起了爷爷。 祁弑非眉头一抽,狠狠一个耳刮子扇了上去,抽的贺鹤又是“嗷——”的惨叫。 “你倒是会攀扯!”葵卯站在一旁不悦的呵斥道,“这位乃是南境魔尊祁弑非。” 祁弑非的身份地位太高了,但凡跟他扯上一点关系,那就是凭白抱了大腿,葵卯才不可能让这个贺鹤白白的占便宜! 贺鹤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然后就恐慌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贺鹤是个散修带大的,自己本身没有依附什么势力。他能修真到化神境,一方面是因为天赋出众,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油滑。还有就是他的运气一直不算坏,只要自己不作死,一般都是顺风顺水。 贺鹤从来不招惹修为比自己高的,就算是盯上白扬帆也只敢等人家离开自己的宗门下黑手。 这下直接撞在了南境魔尊的手里,贺鹤一阵“完了”“要死了!”“他从哪冒出来”的念头飞快的从脑子里边略过。 狱天宗的至尊,自然是不可能稀罕他的身家,捏死他这么一个散修,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贺鹤顿时压力骤增,恐惧让他连话都差点说不顺了。 “不敢,小人绝不敢跟魔尊胡乱攀扯。” 他冲着祁弑非讨好的笑起来。只不过他鼻青脸肿,一张小白脸跟调色盘一样精彩,笑起来比哭还要丑。 祁弑非看的一阵恶心,像扔脏东西一样把他扔了出去。 祁弑非拿他当沙包打了一顿,郁气消散了不少,连真元都运转的舒服许多。他回头往着葵卯那看,原本凶神恶煞一样的眼神都柔和了:“你看是怎么料理他为好?” 葵卯有一种感觉,只要他说出口,不论怎么样,尊上都会照办。青年自嘲的一笑,最近他真是越来越会妄想了……他内心不由的沉重,连带着脸色也冷峻:“全凭尊上处置。” 他没有意见,也不能去逾越身份的干涉尊上。 祁弑非讨了一个没趣,表情不自在了一瞬,转过来脸更黑了。 一眼看见罪魁祸首更不爽,杀了算了!谁让他在这个时候时候冒出来,算他倒霉! 那恐怖的杀气,吓得贺鹤凄厉的叫了起来:“别杀我,我有用!我我我……我可以做您的奴仆,做您的狗!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死亡的威胁前所未有,贺鹤丢弃了最后一点节操,就差满地打滚真的化身为狗去讨好眼前的死神。 祁弑非冷笑一声。贺鹤这样的人他没少见,这些人现在吓破胆当然是满嘴的好听话,真要放了他,之后他不会心存感激,只会想方设法的报复回来。 “你以为我会相信?”祁弑非目光凌厉,月白色的外衫无风舞动,周身的气势铺天盖地。魔修至尊的强大气场压迫了贺鹤弯下了腰,不由自主的五体投地。 葵卯望着祁弑非线条锋利的侧脸,简直目眩神迷。这样的祁弑非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那样冷酷、那样威严、那样的深不可测、强大到无法撼动! 贺鹤的心思被祁弑非看的很透彻,他根本就是存在侥幸心理,想要先蒙混过关,过后再找机会逃走。不过报复什么的,他真心不敢。 只可惜祁弑非见多识广,根本就不给他可趁之机。贺鹤毫无办法,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怎么您才肯相信?!小人是真心想要归顺您的座下,听从您的差遣!只要您能放小人一条活路——”贺鹤迟疑了一下,吃力的抬起脑袋,看着祁弑非说:“您要是不相信,小人可以对您发下魂誓。”祁弑非脸色一变,贺鹤心中一喜,以为有戏,当下毫不迟疑:“我贺鹤,愿意在此——” 不等他说完,祁弑非直接冲过去,用比刚才更大的力量抡起胳膊直接把贺鹤抽飞了! “??!!!” 贺鹤惊恐万分,不知道哪里触怒了祁弑非,让这位南境魔尊比刚才更凶残的抽他。 这一下差点把贺鹤抽成天边的星星,祁弑非还不解气,又追着贺鹤就是一顿狠揍。这一顿打,直接把贺鹤的神魂打得都开裂了。 神魂开裂那是什么概念?魂祭修真者神魂就是根本,神魂破碎,就跟普通修真者修为被废是一个道理的。 贺鹤吓得肝胆俱裂,凄惨而哀怨的叫着:“求不打——不打——神魂,让我留下这可怜无用的身体为您服务吧——” 葵卯都被他悲惨的叫声弄得难得不忍心了。 魂誓号称逻垣大世界最牢固的誓言,也是最狠的毒誓,发魂誓还被揍成这样,贺鹤真是又可怜又倒霉。 “尊上。把他留下吧,好歹是个助力。”葵卯终于忍不住开口。 祁弑非一身冰冷的怒意。 贺鹤最不可原谅的就是发魂誓,而且还是对着他发魂誓! 现在他的紫府当中依附着葵卯的半个神魂,要是贺鹤的再来,那不就是第三者插足了?! 祁弑非怎么可能让人破坏他和葵卯之间的双向魂誓,自然是勃然大怒。 这缠绵的心思葵卯怎么能理解的了。 但是好不容易小掠影对他提出要求了,祁弑非再大的怒气也立刻消失了一半。 祁弑非站在原地优雅的整理衣袖,旁边贺鹤奄奄一息的如同一滩烂泥,俩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祁弑非冷淡而厌恶的看了贺鹤一眼,葵卯走过来,他立刻便立刻和风细雨起来。 “就算是把他留下,像他这般奸猾的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背主逃跑。”祁弑非对葵卯说,“所以使唤他的时候还要格外精心。” 葵卯垂眼看了看把自己缩着快要团成一团的贺鹤,他抬头认真的看着祁弑非说:“尊上为何不接受他刚才的魂誓效忠?” 众所周知的,魂誓是最牢固的誓言,一旦发下除非同归于尽,否则绝对不会有背弃的行为。 祁弑非一滞,然后不情愿的编造理由:“多他一个紫府里很挤。” 葵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紫府神念都是凝魂境才会出现的,葵卯现在还差一阶,所以自然不知道祁弑非说的是真还是假。 不过只要是祁弑非说的,葵卯都不打折扣的相信。于是他就打消了让贺鹤对自己发下魂誓的念头,也就让贺鹤又逃过了一场无妄之灾。 葵卯看着贺鹤蹙起眉心。他想要留下贺鹤一命,是想着为之后的魔道大战打算,能多一个化神境也好。 只是…… 他眼神有点惋惜,尊上说这人奸猾,要花费大量的功夫去看着他。要是在东渡洲还好,可是在这个西泗洲他们是没有这个精力的,那还不如了结了省事。 贺鹤这下干脆直接打起了哆嗦,现在算是彻底体会到了生死一线间的感受。 然而祁弑非却转念一想,有了主意。他越想这个主意越不错,就对葵卯传音说:“他不能对你我发下魂誓约束,却可以让他对另外一人宣誓。只要这人绝对忠诚就足矣。”葵卯开始冥思苦想,在这西泗洲谁能够绝对可靠?祁弑非抬起手伸向他,葵卯不解的回望,祁弑非面不改色的说:“把茂辰给你的那枚传讯符拿出来。” 葵卯惊讶,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迟疑了一下,葵卯就乖乖的把茂辰给他的掠影卫内部专用传讯符拿出来交给了祁弑非。 至于祁弑非怎么会知道,他当然又用神念跟踪这个笨拙的小掠影了。 第70章 祁弑非使用了传讯符,气定神闲的说:“如此,就只等他赶过来了。”他把视线移到躺在地上装死的贺鹤身上,冷笑:“至于你,这些天就委屈一些吧!” 祁弑非用了个禁制法术把贺鹤的修为削弱了三分之一。 他脸色不太好的对葵卯说:“你我速回停云别院。” 葵卯点头,跟在祁弑非身后飞掠向天驰城。等到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祁弑非把贺鹤直接关进了一栋角楼里,他在周围散了一圈爆裂符。 那数量,巨大的让趴在窗户上偷偷往外看的贺鹤直咧嘴。 天哪这么多爆裂符,果然是个土豪! 祁弑非脸色更难看了,他黑着脸把一个灵符塞进了葵卯的手中:“如果贺鹤胆敢有丝毫的异动,你就捏爆灵符,保证炸得他尸骨无存!” 贺鹤缩了缩脖子,慢慢的从窗户边消失。 葵卯觉得尊上有点不对劲,可是他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魔尊大人看起来很不高兴。 祁弑非当然不高兴,他这才知道他之前一天为什么那么烦躁焦虑,满心的暴躁。 原来他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他自觉不管,等到不知道多久之后就自然突破了。 以前大概也从来没有修士会这样放任自己的修为不管的。所以祁弑非也就不知道,等到了时候他不去闭关冲关,那能量竟然会躁动起来,让他的心绪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他打了贺鹤一顿之后,浑身神清气爽,距离那关卡只有薄薄的一点,甚至已经捅破了一个窟窿。让他现在处于大乘境中阶和高阶之间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状态当中。 祁弑非没办法,他只能去冲关。把这屏障完全的打破,以免之后情绪继续受到影响,再引发这种差点把两个人的性命都断送了的事情。 祁弑非去闭关了,葵卯认真的履行职责,虎视眈眈的站在角楼外边看守着贺鹤。 贺鹤时不时的来窗边晃了晃,祁弑非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有一个归元镜的看守他。他还有点不死心,想要逃掉。 祁弑非并没有收走他的纳物法器。于是贺鹤出现一次,他的小白脸就好一点,到最后那张白皙的脸彻底的恢复了原来的俊俏。 葵卯冷冷的板着脸,挺拔的身姿一动不动。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合格严苛的看守。 贺鹤找不到青年一点松懈的地方,只得悻悻的缩回屋子里边打坐修补自己的神魂。 第二天中午时分,整个天驰城突然刮起一阵大风。这大风平地而起,让很多人都毫无防备,很多不牢固的东西直接被卷上了天,又被吹走。好在之前国王下过的命令还有效,多数人待在家中,发生大风的时候赶紧进了屋子,才没有被砸伤。 这边大风骤起,却是祁弑非引起的。 他的修为高,突破小境界之后吸纳灵气,直接就把这片平原给抽空了,周边的灵气填补这片空白,这才引起了大风。 灵气徒然被抽走巨大的动静,让葵卯和贺鹤两个人都是一惊。 发觉是祁弑非突破了之后,俩人的反应截然的相反,葵卯是喜悦,贺鹤则是如丧考批。 之前祁弑非是大乘境中阶,就能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现在变成大乘境高阶他就更不是对手了。 祁弑非突破之后并没有继续打坐,他冷着一张脸出来了。 他走到角楼这边,葵卯看见他就欣喜地说:“尊上,属下恭贺您突破大乘境高阶。” “嗯。”祁弑非情绪不高的轻哼一声,他仍然是郁郁不乐的。原本打算是放慢修炼的速度等葵卯的境界提升上来,却想不到纯灵体的天赋太过逆天,就算是他不想,也仍然被推动着修为不断上涨。 他深深的看着单纯而喜悦的葵卯,既然他停不下来,就只能加快葵卯的修炼。 葵卯还以为尊上看自己是有疑问,就禀告:“贺鹤一直很老实,并没有妄图逃走。” 贺鹤很想附和一番,只是祁弑非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想来他也不相信他心里没有这种念头,就干脆的闭嘴了。 “你做的很好。”祁弑非夸赞到。 第52节 葵卯被夸奖,开心的抿了一下唇角。 祁弑非说:“现在你不用看守他了,这停云别院我重新布下禁制,保证他出不去。” 葵卯把那个灵符交回到祁弑非的手中,散落的爆裂符又都被收了回去。 贺鹤看着那一大堆爆裂符就跟看见灵石一样,被收走竟然还有点舍不得。 “既然你这么喜欢,不如我还摆在角楼周围?”祁弑非似笑非笑的说。 “不不不!还是请魔尊您收回去吧。”贺鹤又不是有病,生活在一堆一碰就触发爆裂符当中简直自虐。 贺鹤现在算是明白了,祁弑非这个人很有点喜怒无常,变化无定。他招惹不起,只能尽量乖巧。 祁弑非突破了之后,自己本身的真元都不够充盈了,和葵卯的共同修炼都只得暂停下来。 他又不能敞开了吸纳灵气,要不然又会造成大风。持续的灵气抽取,只能引人注目,祁弑非干脆就盘算起了葵卯的外装设计。 这样过了三天,茂辰终于到了。 他还以为是葵卯这个同事出了什么事情,放下手中的工作,风驰电掣的飞速赶来。 这个时候茂辰跟葵卯根本就不熟,却因为同属于掠影卫,有着互助的信念才火速的赶到。掠影卫们都很独立,除非是真正迫不得已,否则不会使用求助传讯符。 结果,等他千辛万苦的抵达之后,以为看见的是一个虚弱需要帮助的同僚,却没想到看见的是端坐在宝座上祁弑非! “属下掠影卫茂辰拜见尊上!”茂辰恭敬的行大礼叩拜。 “免礼,起身说话。”祁弑非淡淡的说。 “是。”茂辰屏住气息,动作利落的站起来。他偷偷的看了一眼站在魔尊大人左手边的葵卯,发现他浑身上下一点事情也没有,就不解的瞪了他一眼。 没事发什么传讯符,害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了! 葵卯无辜的回望了一眼。 俩人偷偷的眉眼官司,祁弑非自然是发现了。他有点不悦,声音冷冷的说:“这次叫你来是我的意思。” 茂辰顿时心中一凛,满脸严肃起来。既然是尊上发出的传讯符,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果然,就听祁弑非对他说:“之前我俘获了化神境魂祭修士贺鹤。为了确保他的忠诚,需要你做一件事。” 茂辰单膝跪地行礼:“单凭尊上吩咐!” 祁弑非满意的颔首,随后叫来了贺鹤。贺鹤姿态放得很低,近乎是谄媚的。 偏偏他越这样,越让祁弑非看不顺眼,气势更冷了。只要一想起来这样的一个人,想要插足到他和葵卯两个人之间的魂誓里,他就暴躁的想要抽人。 “你应该明白,不论你说什么保证的言辞,本尊都不会相信。”祁弑非歪着头,用手撑着脸颊,玄青色的头发流淌的披散开来,“放了你是不可能,如此下去,只能杀了你——” 祁弑非的长音当中,不祥的意味让贺鹤心惊肉跳,他立刻叩拜在祁弑非的座前,苦苦的哀求:“魔尊大人,小人愿意归顺狱天宗,做一名马前卒。小人甚至可以不领月例,完全自理,只求您给我一个效忠的机会啊啊啊!” 贺鹤真是要被弄疯了。 这祁弑非真是太难以揣测了!他之前为了保命愿意发魂誓,结果却被抽飞。他还以为对方愿意轻拿轻放,结果又来了! 能不能不要这么玩,他真的受不了了。 祁弑非勾起唇角,轻声慢语的说:“你是真心愿意归在我座下做一个手下吗?” 贺鹤滞了一下。他一个修炼到化神境的修士走到哪里都是供奉的命,这会儿让他做一个手下,他当然是不甘心的。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没有那么大的骨气,为了清高自傲丢掉自己的小命。 “小人愿意!” 祁弑非笑容扩大,轻描淡写的说:“很好,既然这样,你就对着这人发下魂誓吧。” 他伸手指着茂辰。 俩人都大吃一惊,贺鹤猛地抬起脑袋,错愕的看着同样是一脸惊讶的茂辰。 ☆、52 茂辰的震惊比起贺鹤要更大,他之前还以为要让他专门看守贺鹤,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让贺鹤对他发下魂誓! 贺鹤一脸晴天霹雳,就算是他再油滑、再没有骨头,这会儿也感觉到了屈辱。 他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修为,一个归元境的修士。而他,是一个化神境,而且还是一个逼近大乘境的修真者。 虽然不甘愿,为了活命他可以臣服在祁弑非的座下,可是这个归元境的修士算是个什么东西?让他对对方发下魂誓,让自己的生死被揉捏在对方的手里?! 贺鹤一脸的不忿,祁弑非看得一清二楚。他声音冷淡的说:“看来你是不愿?也罢,这就送你上路吧。” 他说话的声音不高,却直接一个炸雷一样,震的贺鹤那点不满立刻烟消云散。 现在根本不是他能挑三拣四的时候,他的性命可是被掌握在祁弑非的手中,根本就轮不到他拿乔。 贺鹤被残酷的现实打击,肩膀垮下来。 自哀自怜了一番,贺鹤冲着茂辰一扭脸,声音干巴巴地说:“今日起,我贺鹤愿意用神魂誓约,忠诚于……”贺鹤一顿,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 “茂辰。”没等他借机做点什么,祁弑非就准确的插进了一句。 贺鹤不甘愿的接着念着誓词:“忠诚于茂辰,绝不背叛,做出威胁他的事情。” 贺鹤的誓词很短,比起葵卯当初简直就是倾诉衷肠一样的誓言,贺鹤这个才是标准的不甘不愿,心有怨气的魂誓。 魂誓的誓词没有固定的誓言,重点的意思表达出来,神魂就会自动分裂。 茂辰是一个装备着魔种的冒牌归元境修士,何况他也不到凝魂,没有紫府和神念,自然是感受不到有了一个强大的神魂来依附到他的身上。 祁弑非检查了一下,贺鹤并没有弄虚作假。他满意的点头说:“很好。”他转向茂辰,对他说:“今后,你就跟在我身边。” 茂辰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周围,低声的说:“可是尊上,属下来西泗洲是有任务的。” 祁弑非往后靠了一下,他看出了茂辰的顾虑,很直接的说:“在这里都是可信之人,你但说无妨。” 打从贺鹤对茂辰发下了魂誓,祁弑非对他的戒备就下降了一大半。对于狱天宗的宗主来说,掠影是绝对忠诚可靠的存在。 乙未那样的例子毕竟是极少数,祁弑非在幻境当中见到过茂辰对他还算是放心。 尊上都这么说了,茂辰就只好说:“属下来此西泗洲是为了调查前宗主葛元柏。几年前代宗主石子墨离开宗门行踪突然不明。他失踪后一年,宗门内发生了几件蹊跷的内斗事件。总领大人下令属下数人一同调查此事,发觉这些人背后有着无形的联系,隐约的跟前宗主有关。” 祁弑非微微惊讶的一扬眉毛,他直起身子:“继续说。” “总领大人担心这是否是葛元柏的颠覆之举,就命令属下数人继续调查,属下追踪到了西泗洲。”茂辰整理了一下,接着说:“属下调查了很久,并没有找到葛元柏前宗主,只是有消息。有疑似他的样貌的人曾经跟道修多个大宗门高层有过接触。” 祁弑非怔了一怔,又缓缓的靠在了宝座上。他一时沉默不语,底下的贺鹤没有了生命威胁到是不甘寂寞的发表起意见:“看来你们狱天宗的前宗主也没有什么风骨啊,竟然跑到道修的地盘来跟这些道贼勾三搭四。” 葵卯对他怒目相视,茂辰也一下子冷了脸。 掠影卫只忠诚于当前的宗主不假,可是前宗主的所做所为也会影响到狱天宗,掠影们自然是不会容许有人在跟前败坏宗门的形象。 贺鹤现在除了害怕祁弑非,又要加上要畏惧一个捏着他小命的茂辰。他现在最贱可以,等以后茂辰凝魂境了有了神念,想要他生他就生,想要他死,他就得死。 他并不知道茂辰修为再不能增进,所以还算是保持着一定的尊敬。 见茂辰瞪他,贺鹤讪讪的挠了挠脸:“本来就是……”他低声嘀咕。 在场的人都能听见他的声音,不过贺鹤这人什么德行,他们都算是知道了,并不理会他。 祁弑非手指在宝座的扶手上点了点,目光若有所思:“这么看来,葛元柏当初恐怕是对石子墨有什么许诺。” 狱天宗宗主的位置实行的挑战制。任何人都可以前去挑战,只要战胜了当前宗主,就可以顶替对方的位置成为新的宗主。正是因为这一点,狱天宗的宗主永远都是最强者。 祁弑非是成了化神境之后,凭借着纯灵体的独特之处才战胜了葛元柏,成了新任的宗主。 葛元柏退位让贤,被祁弑非驱逐离开。祁弑非没有杀死葛元柏,驱逐他让他到处漂泊到处流浪游走,只是为了自己当初报仇而已。就是葛元柏当初不分青红皂白对他下了追杀令,才让祁弑非受尽了颠沛流离。 祁弑非这会儿想起来石子墨在他还没有杀死第三任师尊的时候,就已经跟葛元柏走了很近了。这么说来,说不定在祁弑非打败葛元柏之后,他们就有什么协定…… 祁弑非自然不怕葛元柏的报复。 他逃离东渡洲的时候葛元柏是化神境,他突破凝魂境的时候葛元柏是化神境,等祁弑非晋升到化神境的时候,葛元柏还是化神境。果然等到祁弑非大乘境之后,葛元柏就销声匿迹了。 祁弑非只以为葛元柏觅地清修,他那个时候甚至觉得对方应该感激他才是。如果不是因为他把对方击败,让对方从宗主的位置上滚蛋,他也没有时间好好修炼。 现在看来葛元柏绝不是感激他,也没有找一个地方清修,反倒是更荒废修行了。祁弑非勾唇露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看来这么些年来葛元柏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需要提高戒备的又多了一个人,不过祁弑非并不畏惧。 “天乾处置的很好,只不过这件事情让你们掠影卫去调查有些冒险。你暂时先放下,等我回到宗门再做处理。” 因为调查对象是前宗主,算是对内。可是掠影卫因为先天的限制,修为境界都不高。应该交给浮光卫的孙浅安去调查才是。 茂辰低声应是。 祁弑非看了看站在一旁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葵卯,内心就有一点挫败。这三天葵卯在他跟前就是这种样子,连潜藏在表情下的灵动心思也好像一潭死水。 他动了动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挥手让三人都下去。 等到出去之后,贺鹤鼻孔朝天的从茂辰身边蹭过。茂辰理都不理他,跟着葵卯身后走了,这可把贺鹤给气坏了。 他贺鹤被迫绑给了他,一个归元境的小小修士,不上来跪舔不说,竟然敢不鸟他?! 贺鹤在原地站了半晌,见茂辰是真的走的没影了,才垂头丧气的回了角楼。他感觉他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过的很苦逼。 茂辰来了之后,祁弑非并没有安排他的住所。作为同僚,茂辰理所当然的就投奔葵卯的飞潇楼去住。 飞潇楼有数个房间,再来几个人也住得开。葵卯把茂辰安排好了房间,当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被茂辰叫住。 葵卯回头不明所以的看他:“吃食我都在后边的灶台那里准备了出来,你自便就可。” 茂辰还是个肉体凡胎,不修炼的时候要吃东西的。葵卯就把之间在御灵宗得到的那些灵气很足的粮食和蔬菜拿了出来招待同僚。 “我不是问你这个。”茂辰忍不住想要问的更多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之前在紫虚阁,我看尊上看你欲言又止,你多次回避尊上的眼神,却在尊上对我说话的时候又窥看他。为何这般作态?” 祁弑非没注意到,茂辰可是因为站在葵卯的斜对面,全都看了一个正着。 葵卯惊讶的看着茂辰,他绷了绷面皮,忍住赧然羞耻,才淡然的说:“尊上说话,我自然是要看着他的。” 茂辰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不客气的说:“那尊上看你,你为何要躲闪?你要不是心虚,为什么回避?” 屋内陷入一阵沉默,葵卯的表情面具终于龟裂,慢慢的变得痛苦起来。 “我不敢看尊上的眼睛,不敢跟他对视。害怕被他发现我不该有的遐思妄想——” 葵卯是在那次身体上出现反应之后,才突然发现他竟然对祁弑非有这样不正确的心思的。 他觉得自己亵渎了男神,可是这种感觉太过强烈,无法消除,让他变得看见祁弑非都煎熬。 以前葵卯跟祁弑非说话相处,是雀跃、快乐、欣喜的,可是现在却只有忍耐、痛苦、愧疚。 但是,就算是这样痛苦煎熬,葵卯也舍不得尊上,也要每天看见他才能活得下去。 第53节 这么矛盾的痛苦纠结,简直就要把葵卯折磨的发疯。他能在祁弑非面前面无表情的不泄露分毫,都是强大的意志力在起作用。 茂辰听了他的话傻住了,就连用神念偷偷窥探的祁弑非也傻住了! ☆、53|第 72、73 章 葵卯有事情瞒着他,祁弑非打探不出来,只能干着急的看着他自己难受。 魔尊大人只能另外想办法,那就让跟葵卯熟悉的人来撬开他的嘴。 原本他并不知道谁跟葵卯要好,平日里葵卯根本就不会对他说起自己的私人生活。还是祁弑非从自己的记忆力回想,在他重生之前的那段岁月当中,和几个掠影卫并肩战斗过。 这几个人应该说得上和葵卯有交情。 本来祁弑非就打算把唯一一个在西泗洲的掠影卫茂辰给叫过来,只是他无法跟葵卯解释清楚他怎么知道茂辰在这边,而且也没有理由要走他的传讯符。 贺鹤就这么傻傻的撞上来,挨了一顿揍,还提供了绝好的借口。 祁弑非故意没有安排茂辰的住处,打的主意就是让两个人相处得更近一点,葵卯能够敞开心扉对茂辰谈一谈。 尽管祁弑非对这样的设想忍不住泛酸,可是急于知道葵卯到底怎么了,他还是忍了。 等到他让三人都走了,祁弑非的神念就迫不及待的跟在俩人的后边回到的飞潇楼。 他绝没想到他竟然会听到这个! 小掠影对他有遐思?!对他有妄想?! 祁弑非不自觉的傻笑起来,很没形象,他却顾及不得。他现在很开心,特别开心,开心的都快要爆炸。 祁弑非亢奋的恨不得出去飞几圈来发泄一番,现在就算是让他一口气飞回东渡洲,他想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转变葵卯的心,是他一直以来处心积虑谋划的,达成所愿,魔尊大人自然只会欣喜若狂。 但是可怜的葵卯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的快乐,他惶恐至极,甚至觉得这样的心思是罪恶的! 祁弑非被他在心里放的位置太高了,高到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步。当他发觉这个冒犯的人变成自己,可想而知是多么的矛盾痛苦。 发现自己亵渎了男神之后,葵卯倒是没有像一个狂信徒,疯狂到为了自己塑造的信仰把自己烧死。 虽然他的罪恶感和羞愧感让他距离那一步也差不多了,好在他还谨记着自己的性命和祁弑非是共享在一起的。 这些日子以来,他只能在祁弑非面前佯装无事,因为双方住的近,他也不敢把这种苦闷发泄出来,整个人憋得都要内伤了。 原本掠影之间是绝对不允许有私情的,可是葵卯现在急需要找一个人倾诉一下。 他把自己对男神的信仰和亵渎,那不该有的身体上的躁动都统统的倒了出来。 葵卯的样子,那是真的很为此而苦恼沮丧。甚至在除去表情的面具,他整个人都显得痛苦万分,让人为之揪心。 茂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他们私下里,猜测葵卯得了尊上的青眼,也只是在说笑而已。就算是他那天八卦的问起,也只是想要确定俩人是不是一起出行,真正的暧昧猜测想象还可以,谁都不会觉得那是真的。 “这是不对的,你不能对尊上有这种不敬的行为。”身为一个被从小教育把宗主当成唯一主人的掠影,茂辰虽然很不忍心葵卯内心的痛苦,却还是不得不这么说。 葵卯双眼红了起来,他艰难的点头:“我明白,我会努力克制,让这种感觉磨灭消融。我一定能行。” 茂辰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神念那头的祁弑非跟被泼了一头冷水一样,那兴奋沸腾的血液“嗤——”的一下冷却。当茂辰说葵卯“不对、不能”的时候,他心中只有怒火。 葵卯的难受和痛苦,祁弑非看在眼中虽然心疼,可是他却并不觉得这是能艰难到让葵卯折磨自己的事情。 小掠影总是会想一些多余无谓的事情,魔尊大人一点都不在意葵卯的遐思、妄想是不是亵渎了他。他只想让这种遐思和妄想转变成现实,这样才能真正的魔尊大人更开心。 虽然祁弑非很高兴,他却并没有被兴奋冲昏头脑。 他知道自己在小掠影的心中很崇高,只以为改变这种感情的性质就能够得到葵卯的身心,却没想到这崇高的印象竟然会让葵卯这么卑微的看轻自己。 祁弑非顿时明白了结症所在。葵卯把祁弑非当成云彩的时候,却把自己放低到了泥里。这样的自卑,让葵卯不敢去痴心妄想,只能拼命压抑自己。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让小掠影明白这不是痴心也不是妄想,他用不着压抑自己,只需要敞开心扉,魔尊大人整个人都可以是属于他的。 “葵卯。” 祁弑非的声音直接传到两人的耳边,让心情低落和陪在他一旁试图安慰他的茂辰吓了一跳。 葵卯立刻收拾了脸上的表情,他伪装的功夫简直一流。如果不是还发红的眼角,根本看不出来他刚才情绪那么糟糕。 “尊上,属下在。”葵卯恭顺的冲着紫虚阁的方向低头。 “不要聊到太晚,今日早点打坐休息,明日离开天驰城。”祁弑非的声音淡去,葵卯松了一口气,应该没有被尊上发觉什么不对吧? 他一抬头,就看见茂辰表情古怪的瞅着他。 葵卯蹙眉:“看什么?” 茂辰忍不住问:“平日里尊上也是这样和颜悦色的对你?” 葵卯已经习惯了尊上和他说话的模式,没有意识到任何的不对:“是啊,每次行程有变的时候尊上都会提前告诉我一下。” 他以前也没有想到尊上会这般平易近人的待他。去哪里,做什么事,都会跟他明说。从来也没有不说一声就直接让他跟着走。偶尔他问,也会耐心的回答。 虽然他总是惹祁弑非生气,让魔尊大人怒气盈满,对着他没有好脸色。但是祁弑非一次都没有真正的处罚过他、伤害到他。 回想起这些祁弑非的好来,让葵卯内心一阵甜蜜,不觉眉目舒展,嘴角微弯。 茂辰忍不住皱眉,葵卯没有发觉,他却感觉到了祁弑非对葵卯的不同。 也许正常的上峰是会对属下告知将来的形成,但是关心到休息时间,也太过亲近了。 茂辰不想是葵卯那样的底层掠影卫,上层小头目是能够看到祁弑非的描述的。这位魔尊大人修为高深,性格孤傲高冷,为人恣意张扬,实力深不可测。这些描绘当中,从来没有一个字眼说他亲切可亲的! 茂辰察觉了不对劲,尊上对葵卯的好已经超越了上司和属下的那根界限,说是朋友,却比朋友更加的靠近。他有了一个惊人的猜想,却很不敢置信。 他有点被这个猜想吓到,脚步有点踉跄的走到床边一头栽了下去。 他还是睡吧,没准起来了,这个梦就醒了呢。真是一个吓人的梦,呵呵。 然而等到第二天,看到站在尊上身边,俩人之间不足半个手臂的距离,茂辰抹了抹脸,只能接受这个让人惊吓的现实。 祁弑非收起了停云别院,扭头对葵卯说:“这次我们要去西泗洲东海域,寻找一些炼器的材料。” 葵卯表示理解。他们来一次西泗洲并不容易,自然是要多多寻找好东西,也不枉这次的辛苦。 “另外,东海海底有一处深海峡谷,那里有一条灵脉。因为那里的环境险恶,没有修真者居住,这次去了那里可以放开了好好修炼。”祁弑非意味深长的看了葵卯一眼。 葵卯心口让魔尊大人看的一阵急跳,他迅速的用真元运转来化解这躁动。 葵卯现在欲哭无泪,他的克制有没有成效不说,魔尊大人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让他方寸大乱。还说什么磨灭消融这种感情,太难了啊! 那一瞬间乱了节奏的心跳,祁弑非听的清楚,他面上不漏声色,心里轻笑一声。 他转头对旁边瞪着眼睛盯着茂辰看的贺鹤淡声吩咐:“这次我们要急速赶路,由你来携带茂辰一起走。” 茂辰刚才光顾着观察尊上和葵卯,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贺鹤。这下听了祁弑非话,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各自撇了一下嘴。 贺鹤并不甘愿,看见茂辰这个态度反倒是一股子不服气上来了。这个归元境的家伙竟然还敢冲他撇嘴?! 贺鹤挂着假惺惺的笑容,走过来直接抓住茂辰胳膊:“既然尊主吩咐,属下照办就是。” 茂辰让他捏的胳膊一阵疼痛,他脸色微微一变,眉毛微皱的看着贺鹤,目光很有些不屑,似乎看不起贺鹤这般幼稚的手段。 这眼神让贺鹤更生气了。他就弄不明白了,这茂辰到底是哪里有毛病?明明他才是那个境界高的人,虽然被迫绑给了他,可是他至少应该表面的友好要有啊! 茂辰冷着一张不屑脸,运转真元去抵消贺鹤给他造成的疼痛。 倒不是他真的要跟这个贺鹤去闹别扭,毕竟这人是对着他发下了魂誓,算是凭白地得到了一个助力。茂辰初时震惊过后就是欣喜,但是等到贺鹤那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从他身边蹭过去,茂辰就知道他和贺鹤觉不可能和平共处。 想也知道贺鹤内心的怨气,茂辰才不会去那热脸贴冷屁股。不就是倔吗?谁怕谁? 于是茂辰干脆就直接不理贺鹤,跟他对着倔起来了。 贺鹤本来想给茂辰闹个没脸,算作下马威,让他明白贺鹤大爷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他茂辰要是想要对他指手画脚那是不可能的。 哪想到茂辰不按理出牌,贺鹤反倒让茂辰给弄了个下马威。堂堂一个化神境,想抖没抖起来,丢人! 第73章 这边葵卯和祁弑非表面平静,实际底下一个柔情一个蜜意。那边贺鹤和茂辰俩人就完全是暗潮汹涌,一个眼神似刀光一个似剑影。 暗暗调戏了小掠影的祁弑非心情不错,他甩动长长的衣袖,拉着葵卯的胳膊,把他拽到自己的胸前。然后毫无征兆的就飞掠起身,风驰电掣的疾行。 葵卯吓一跳,不由的伸出手去抓祁弑非的衣服。 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小心抓了尊上的衣服,刚想放手的时候,就听祁弑非声音低沉的说:“没关系,你尽可以抓着。我晋升之后真元不足以单独为你撑起一个空间,只能委屈你了。”这当然都是谎话!祁弑非想要占小掠影便宜的时候,理由什么的张嘴就来。 祁弑非声音低下来的时候非常的动听,有一种温柔的错觉,让葵卯的耳朵一热。他垂着头,回话说:“属下失礼了。” 祁弑非只是用法术挡去了疾行时空气对修士正面冲击的力量,却没有削去声音。耳朵两旁是呼啸的风声,偶尔还有寒冷的乱流,祁弑非月白色的衣衫随风狂舞,撩动葵卯的心思更乱了。 他甚至忍不住沉溺在祁弑非忽近忽远的冷香和隐隐约约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中。 如果可以,葵卯真愿意这旅途永远都不到尽头。 葵卯陶醉当中,祁弑非抱着乖乖的小掠影也是暗爽不已。 而后边一个拖着另外一个俩人差点打起来。 全力赶了五天的路,终于从平原赶到了海边。再一次来到海边,葵卯仍然会被它的广阔无边而深感震撼。 他现在已经有了真是的境界修为,从天地之间的感悟都会加固他的心境。 祁弑非随着他欣赏了一会儿海景,就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等以后再看,现在先办正事要紧。” 葵卯赧然的点了下头,跟在祁弑非的身后进入了大海当中。 不是祁弑非不愿意带他,而是后边的路径要葵卯自己亲身经历一番才好,游历的经验都是这么积攒出来的。他不能总是把葵卯抱在怀里,那不是宠他,反而是溺杀。 沿海岸的海底世界分外妖娆美丽,这里的海洋生物非常的丰富,四个人不得不撑起护罩,撞开大批的鱼群。 开始的时候,视线非常的明亮,脚底都是柔软的细沙。越往里边走,珊瑚礁、海藻、岩石地面逐渐出现。 过了数百米,海底逐渐出现了巨大的岩石山峰,地面也开始崎岖了起来,周围彻底变暗,光线消失了。 四个人都是修为在身的修士,一一点亮法术照亮继续深入海中。 等到点亮的法术照明,葵卯才发觉黑暗深处的海洋生物仍然很多,有些鱼甚至好奇的追逐在他们的身后。 到了这个距离,葵卯已经能够感受到灵气的流淌。 这里的灵气很纯净很充沛,似乎是随着水流的游走,时不时的冲刷而过。每当灵力随着潮涌过来的时候,葵卯都会抓紧时间用寒灵心诀修行。 第54节 潮涌虽然不规律,可是每每出现的时候灵力都很浓郁。葵卯一路勤奋的修行,等快要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他丹田里已经积攒了足够的真元。 这天,祁弑非突然停下,用传音术对着三人说:“现在这里休整一下。”然后他单独对葵卯传音说:“你打坐冲关,我为你护法。” 葵卯愣了一下,这才明白祁弑非突然停下来是为了他。青年心中一阵激动,他忍住忽然涌起到双眼的热意,镇定如常的传音:“多谢尊上爱护。” 未免失态让尊上觉得奇怪,葵卯往旁边走了两步,在深海的海底扫出一块平整的地方盘膝坐下。 贺鹤一路沉闷的赶路,正是最无聊的时候,他不由传音问茂辰:“这是在干什么?” 茂辰怎么可能知道,他瞥了贺鹤一眼,没回话,走到一边也坐下打坐恢复魔种当中的真元。 贺鹤气恼,他凑到打坐的茂辰跟前蹲下,这么近的距离,存在感太过强烈。茂辰皱着眉毛睁开眼瞪着他。 贺鹤无奈的说:“你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茂辰气笑了,真是倒打一耙,最先开始倔起来的不正是他自己吗?! 贺鹤挠了挠脸,说:“你的生命关乎着我的性命。逐渐要到深海区域,那里边都是大型的海兽了。你之后还要靠我保护,不跟我说话,你觉得好吗?” 茂辰声音冷淡的说:“我可以自保。”他直接拒绝了贺鹤的保护。 贺鹤定定的看了看他,说:“我可不会让你拿我的生命开玩笑。之前走的一路顺利,那是因为还没有到达深海峡谷。祁弑非……”茂辰瞪着他,贺鹤无奈:“尊上说那里有一条灵脉,没有修真者,却必然会有海兽存在。深海灵脉中生活的海兽,比起陆地上的灵兽更加的不好对付。那个人有祁弑非护着可能没什么大问题,可是你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一口就能被海兽吞噬。” 贺鹤说的非常的认真,他是真不愿意被人小命命悬一线。 茂辰迟疑了一下,点了下头:“我会尽力不拖你后腿。”掠影卫个个都是很坚强的人,独立性都很强,并没有依赖别人的习惯。但是于丹遇到必须要合作的时候,他们的服从和配合性却是最好的。 这俩人这边说话,那边葵卯开始冲关了。 这一次没有遮掩,他身上沸腾的真元搅动的海水激荡起海底的尘土,扬起一阵阵尘烟。 贺鹤惊讶的回头,用传音术对茂辰说:“竟然是在突破?这个时候?!” 茂辰震惊的嘴巴张开都能塞进去一个蛋。 这不可能! 葵卯跟他一样是没有修真天赋的凡人,只不过是因为装备着魔种才能够使用真元。所以,一个使用魔种的人怎么可能突破境界,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茂辰脑子里边一团乱,整个人都不好了。 祁弑非并没有打算隐瞒葵卯的体质改变的事情,毕竟他之后还要冲击凝魂境,还有继续修炼到化神境、大乘境。 葵卯这次只是突破小境界,几个时辰就完成了。完成突破之后原本需要继续打坐用来稳固境界和补充真元。以往这个环节都是祁弑非帮葵卯完成的,这一次魔尊大人仍然打算这样干。 祁弑非并不顾及贺鹤还有茂辰在一旁看,他坐到葵卯的身边,跟他靠的很近,手指尖碰触着葵卯的丹田,渡过去一股精纯的真元。 葵卯都已经习惯了,很自觉地转动了一圈,真元就被完全融化转化成自己的能量。 祁弑非并没有继续,这一点真元足够葵卯稳定境界,填补真元的不足。 葵卯睁开眼,祁弑非的脸近在眼前,他一时之间有点忘我,看着祁弑非目不转睛。 “我没看错吧——”一个极其没眼色的人不敢置信的插话进来,贺鹤凑到俩人跟前,手指头指着葵卯、然后又指着祁弑非:“你是在用他做鼎炉?!” 一个归元境的敢用一个大乘境的修士做鼎炉修炼,没有一巴掌被拍死不说,貌似还是大乘境的那一位主动的?! 这个世界太魔性了,贺鹤表示作为魔修他也看不懂了! 祁弑非眉尖蹙了蹙,很不满贺鹤破坏了他和小掠影之间深情的眼神交流。葵卯用这样含情脉脉的眼神看他还是第一次,魔尊大人还没有享受够呢! 太可恨了! 祁弑非身上升起一股危险的寒气,茂辰合拢快要脱臼的下巴,以惊人的直接把贺鹤拽走了。 要命啊,尊上大人太可怕。原来近身服侍祁弑非是这么危险的事情,葵卯能坚持到现在,立刻在茂辰心中高大起来。 祁弑非眯着眼睛望着俩人的身影跑远了,他转头对绷着脸极力掩饰羞赧的青年说:“有多余的人在,难免会有干扰。你放心,今后再修炼的时候,会把这俩人赶远一些。” 这一下子,葵卯的脸彻底红了。 还、还来? ☆、54|第 74、75 章 (捉虫) 按理说,葵卯的脸皮并不算薄,可是在祁弑非的跟前他总是容易面红耳赤。紧张地、激动地、羞耻地,各种各样的原因造成他血冲脸颊。 也不怪他这次脸红,全是祁弑非太过理所当然。 葵卯现在只要一提起一同修炼就能条件反射的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感受,让他总觉得是很羞耻的事情。以往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还好,现在多了茂辰和贺鹤,这样直白的把人赶远……葵卯觉得他以后再也没法直视知道他对尊上有妄想的茂辰的脸了。 葵卯声音低低的说:“不用,尊上。等到到了峡谷灵脉属下定当努力,想来那里的灵脉能得到尊上的推崇,跟狱天宗和御灵宗的灵脉差不到那里去。” 祁弑非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又开始想一些多余的事情了:“等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为什么你修炼的时候非我不可了。” 虽然害羞起来的小掠影也很可爱,但是关键问题上,祁弑非是不能让步的。 休息够了,不给葵卯多想的余地,祁弑非就继续前进了。 贺鹤还一路嘀嘀咕咕的惊叹,茂辰虽然也一样惊愕但是表现的就比他淡定多了。至少他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对这件事的惊奇,好像这是一件多么平常的事情。 “你都不觉得奇怪吗?”贺鹤不知道多少遍的在茂辰耳边传音,“归元境的给大乘境的修士去做鼎炉都嫌修为太低了,可见这俩之间的差距多大。” 茂辰充耳不闻,贺鹤喋喋不休地继续:“而且祁弑非是尊上,那个叫葵卯的则是属下。属下采补上司,这关系……啧啧。你们狱天宗可真是够奇葩的。” 茂辰没能忍住,对他怒目而视。 贺鹤并不愿意再跟茂辰闹起来,这茂辰可比贺鹤沉得住气,说不理人,几天的功夫真的能一个字眼一个眼神都不给。 贺鹤面对一个人不能说话,简直能憋死他,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话唠的潜质。 “好吧,算我说得不对,不是你们狱天宗。我现在也已经是狱天宗的一员了。”贺鹤立马改口,随后他话题一转:“哎,对了。我去你狱天宗怎么也能混上一个魔君当当吧?狱天宗的福利怎么样,是不是像传说当中那样土豪?” 这货已经完全把自己当初说过的资源自理的事情给抛到脑后去了,他就是装傻,也要撒泼打滚的混上一份福利。 要不然他这把自己卖得一干二净,还连份报酬也拿不到,那也太凄惨。 茂辰的脑门上蹦起一根青筋,默默咬牙切齿。他就知道天上绝对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就当着魔音荼毒是代价好了,他忍! 葵卯回头,同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僚。他以前觉没想到化神境的修士当中竟然有这种痞赖的人物,贺鹤也算是一绝了。 翻过一道海底山脉,地势徒然的骤然降低。祁弑非四人停在水中,连身周围的压力都增大了很多。在这个时候葵卯和茂辰都已经开始觉得光是抵御海水的压力就让两人很是吃力。 不过让人惊喜的是,前边的光亮法术照不见底的深壑里,灵力就像是喷发一样冲刷着四人的身体。 “下边就是那片深海峡谷了。这个地方灵力充沛,吸引了很多的海兽在此驻扎,不比我们之前遇见的那些普通海洋鱼类。”祁弑非说给其他人听,主要是葵卯和茂辰两个,至于贺鹤,就算没来过至少他这个修为的人也是听说过这种深海地域的危险的。 “不错,海洋巨兽非常的难缠,尤其是在水中。它们移动的速度要比陆地上的灵兽更加的迅猛,而且力量非常的强大,一旦被缠上想要脱身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贺鹤苦笑了一声,看了看三人:“我之前曾经不慎落入海中,要不是我修为高深,差点就脱不了身。” 贺鹤对此最有资格发表意见。他之前可是被骗,半道被扔进深渊漩涡的边缘海域里,跟海兽搏斗了一番才成功进入东渡环平台。 祁弑非点头:“不错,所以你们两个千万不要离开我们的救护范围。” 葵卯乖巧的点头,茂辰看了贺鹤一眼也应了一声是。 叮嘱完了两个新手,祁弑非就率先向着深不见底的沟壑潜下去。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世界也不是全然的没有光亮,有些发光的鱼类,浮游类生物,岩石上斑斑点点的微光菌类。 正在前行中,冷不防的从前边闪电一般的冲出来一条巨大无匹的鱼类。那鱼足足有几人数倍大小,一张嘴满口都是尖利的牙齿,四个人都不够他一口吃的。 葵卯倒抽一口气。之前在海中也曾经见过硕大无比的鲸鱼,可是那些鱼再大也还算是凡间的生物,而这条巨大的海鱼,冲过来的力量竟然夹杂着灵力! 这么巨大的生物裹挟着的灵力乱流足够让凝魂境一下的修士吃一个大亏。 祁弑非面不改色的抬手释放了一个防护反弹法术罩。那鱼的灵智不高,它冲击的力量巨猛无比,它用多大的力量冲过来,就用多大的力量把自己的脑壳给敲碎了。 巨大的海鱼被反弹的翻滚了出去,肚皮朝上,缓慢的沉入深深的海沟当中。 茂辰心有余悸的看着缓缓下沉的巨大鱼尸,开口说:“这鱼的个头可真是太大了。这么大的带灵力的生物,应该是整个逻垣大世界最大的灵兽了吧?” 贺鹤笑起来:“这算什么?只是开胃菜而已!”这会儿他倒是觉得这个茂辰天真的有意思,看见一条十几米长六七米宽的大鱼就是整个逻垣最大的灵兽,那要是见到达到几十米长的海兽,岂不是要吓傻? 茂辰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显然看出他眼里的笑话。 贺鹤让他那眼波一扫,脖子就是一缩。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修为高的那个才应该是主导才对,凭什么他就总是要被这个茂辰压的脖子硬是矮上一截。 他就从来没有自觉,他到底有没有一个化神境修士的沉稳风度,怎么能让人信服? 祁弑非回头看小掠影发现他皱着眉一副凝重的表情,眼神柔和了一下,他抬手按了一下葵卯的脑袋:“不用担心,你只要紧跟在我身后就可护你周全。” 带葵卯来深海增加阅历尚可,让他在这里凭借自己的能力生存太过勉强,祁弑非才不会那么狠心。 葵卯跟祁弑非的眼神对了一下,眸光中微微闪动,抿着唇点了点头。 受到的刺激太多,再看见柔情版的尊上,茂辰竟然也不觉得震惊了呢。 他仔细的观察俩人的表情,双方之间那微妙的气氛,看得他都觉得眼睛要瞎掉了。 这么看来尊上对葵卯也不算无情,葵卯倒不是没有希望,茂辰暗想。 他为同僚高兴的同时,又忍不住忧虑起来。 掠影们管理的相当的严格。掠影们的寿命有限,又不是所有人都优秀得能够有足够的功勋兑换夺天丹延长生命。到了大限将至的时候,掠影们就会被送到一个地方集中养老。那个时候愿意交朋友谈恋爱也没有人会去管。 可是在职期间,连私交朋友都不允许有,更何况说是与人结成伴侣了。 现在茂辰担心的就是葵卯会不会被处罚。不过随后他又转念一想,跟他有意的那人可是魔尊大人,连总领也要听他的。 更何况……茂辰内心觉得惊奇的是葵卯的进阶。既然能够提升修为,那么说明他的身上不是魔种在提供真元,没有魔种的葵卯还能算是掠影卫吗? 茂辰在这边认真的思考,葵卯并不知道。他所有的心情都用来纠结自身情感了,哪里还能想起掠影卫的规矩和约束。 有了前头的大鱼打头阵,后边他们又碰见了几只更加庞大更加凶猛的海兽。 越往下,海底暗流的情况就越加的复杂,好几次葵卯和茂辰都抵御不住潮流的冲击被冲走,祁弑非和贺鹤不得不牵着俩人的手一起走。 祁弑非很乐意,贺鹤很别扭。 这不是祁弑非第一次握住葵卯的手。这样紧紧的依偎在一起,葵卯只能依靠他的保护才能安全,让祁弑非内心有有一种难以形容地满足和快乐。 而贺鹤跟茂辰都觉得不自在,贺鹤更是别扭的浑身发毛,感觉头发都要毛得竖起来了。 等到了深海峡谷的最深处,葵卯才知道为什么祁弑非那么笃定的说他修炼的时候必须需要他。 海底的灵脉不是一个喷射口,而是好几个! 这几个出口的灵气互相冲击着,形成一个根本就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的水龙卷漩涡。那巨大的势能,席卷得整块海底随时随刻都处在动荡当中,如果葵卯还要坚持自己修炼,他那点可怜的真元还不够他自己形成护罩,更别说修炼了! 几个角度不同,距离相当近的灵气咕嘟嘟的从一个个裂缝当中翻滚而出,浓郁的几乎形成粘稠的液态。 这些浓稠的灵气时而互相撞击,拍成碎末;时而狠狠地卷在一起,纠缠盘绕;时而呼啸而过,如狂风刮过;时而暗潮流淌,让人不易察觉。 第55节 这样浓郁的灵气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可是这令人恐怖的巨大乱流足以撕碎凝魂境以下的修真者,让人在兴奋得同时又忍不住为它的威力畏惧战栗。 祁弑非显得很镇定,其他三个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好在葵卯之前见过云雾状的灵气凝结成灵髓,抗性大一些,更早的回过了神。 “我们就在这里修炼吗?”葵卯底气不足的问。 祁弑非冲他勾唇一笑,说:“正是。这个地方不错吧?我就是在这里修炼到了从凝魂境修炼成了化神境。” 葵卯敬佩不已的看着他。 这一路走来,有多么凶险,葵卯都看在眼里。他在祁弑非的保护下还走得这么艰辛,想想当初才凝魂境的祁弑非更是受尽了磨难。 葵卯忍不住心疼起来。 第75章 “随我来吧。”祁弑非转头对身后的俩人吩咐一声,就护着葵卯向着乱流稍微平缓的地方去。 四人并不能直行,只能选择灵气乱流间歇的功夫快速的躲闪着前进。 等到了相对平缓的地方,四个人松了口气。 虽然这个地方站着不用真元抵抗,就被会潮涌卷跑,可是好歹不是那么凶残。 祁弑非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在一块凸起的巨石后边找到了当初留下的地穴入口。 他站在入口,让三人稍等,自己进入只能够容纳一个人通过的通道。从这里下去,有一个不大的洞穴,是祁弑非开凿用来休息的地方。 这个地方太小,一个人活动还可以,现在却有四个人。祁弑非取出一柄专门用来挖掘岩石金属等炼制材料的的短柄小镐。这小镐别看个头小,但是却非常的锋利,凿起石头跟凿豆腐一样轻松。 他动作飞快的把这个狭小的洞穴给扩充了一番。 一刻钟后,祁弑非上来了:“可以在这里休息落脚。我开辟了两个房间,两个人一间。本尊和葵卯一间,你们两个一间。”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直接就分配完毕。 下来之后,茂辰简直没法言语。 通道直通一个厅一样的四方空间,对应的两个墙壁上凿出了两个门洞,从门洞进去是两个人使用绰绰有余的空间。 祁弑非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开凿了两个大房间,说明他就算开凿四个小一些的空间根本就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祁弑非的心思昭然若揭,他绝对是在假公济私! 尊上想要和葵卯一个房间,茂辰绝对不会有意见。甚至身为忠诚的掠影卫,祁弑非的意志就是命令。 可是,他自己直接把葵卯叫走就是了,干嘛还要坑两个互相不对付的人呢?茂辰感觉到自己倒霉透顶。 祁弑非在自己和葵卯的房间里边稍微布置了一些家具,墙壁上用了一个抛光术。原本粗糙的毛坯房,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有着原始质朴气息,风格粗狂大气的房间。 而对面那一间,则还是光秃秃的,他没有管。 祁弑非能给他们开辟个空间落脚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要不是想着顺理成章的把小掠影跟自己弄到一个房间里,魔尊大人非要他们自己去打地洞不可。 茂辰身上的纳物空间里边顶多有着露宿用品,额外的家具那是一概没有。好在贺鹤奔波的日子过的比他多,倒是有几件日常打坐用的矮塌、蒲团。 茂辰跟贺鹤分了分,一人占据了房间的一边。 贺鹤一边要跟海兽战斗,一边还要护着茂辰,没有力气再话唠,开始打坐休息。茂辰更是辛苦,一路上消耗的真元得不到及时的补充,到后来他都是硬撑着。 俩人都很累了,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这边祁弑非倒是不累,可是葵卯到了安全的地方,紧绷了一路的精神放松下来难免露出疲惫的神色。 “你休息去吧,明日起来我在进行安排。”祁弑非皱眉,心疼的说道。 葵卯没什么精神,蔫蔫的点点头。他真元因为寒灵心诀的关系倒是不缺,于是干脆和衣躺下,打算睡一觉。 这个房间俩人的位置也是面对面,一人占据一边的给放置了一张长塌。虽然一样是塌,却比起吊丝阶层贺鹤所用的更加宽大、更加豪华、更加的高档。 祁弑非能吃苦,可也喜欢享受。如果能够有最好的,那么就绝对不会将就。从他为了逗葵卯玩就换了好几次灵玉的材料铺地面,就知道他能多奢侈。 祁弑非的纳物空间里边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同一个物件有着不同材质的好几件。葵卯曾经几次看见他往外拿东西,也知道他这样的习惯。 于是,这会儿祁弑非就不能借口只有一张床来骗葵卯。 他知道如果他真这么说,小掠影宁愿睡地面,还如不老老实实地安排两个长塌让葵卯能好好的休息。 葵卯背对着外面躺下了,他知道祁弑非就在他的对面,很可能正在看着他。他很疲惫,但是被祁弑非盯着看让他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 之前他也曾经和尊上同处一室,可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开始对祁弑非有着那样的遐思。 葵卯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开始的。他对祁弑非崇敬敬仰,怎么会变成这样自私不堪的私欲。 洞穴房间的防护做的很好,海水被隔绝在外,洞穴当中有着充沛的空气,外边的乱流引发的动静丝毫都听不到,很安静。 他想,在重生前的那段日子里,他对祁弑非的感情就已经变得很不一样,有点不正常了。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把对方当成一个信仰存在,并不存在私欲。重生之后,他以为他能用同样的心情再一次的为对方战斗到死。 可是等到他真正的站到他的身边,接触到活生生的魔尊大人,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祁弑非重新点亮了他的生命。 葵卯变得麻木不堪的情绪随着祁弑非的喜怒而变得重新鲜活,他这才像是真正的活了过来。 活着的尊上跟他想象当中的一样,也跟他想象当中的很不一样。 在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里,活着的祁弑非的点点滴滴深入到了他的骨髓当中。让那像是一个雕塑,一个符号一样存在的印象变成了一个强烈的鲜明存在。 葵卯不能不为他倾倒,魔尊大人的一举一动,甚至他发脾气,勃然大怒的样子都让葵卯着迷。 他就像是黑暗当中的仓鼠一样,偷偷的搜集着祁弑非所有的一切。 祁弑非对他越来越宽容,越来越和气,也许就是这样,让他变的贪心起来。 这种贪婪让他对尊上的感情发生了他无从了解的改变。 他以前会为了他的眼神而激动,现在却会心跳加速;他以前会为了他的碰触而受宠若惊,现在却会想要得到更多。 一点一点的积累起来,终于在祁弑非协助他加快修炼的采补之后,发生了质的转变。 葵卯再不能忽视这种感觉,再不能假装平静,再不能当做它不存在。 这种感觉完全摧毁了葵卯以崇敬建筑起来的信念,他有一段时间茫然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等到他度过这段迷茫,就只剩下对自己的卑微不自信。葵卯是绝望的,他甚至做好了远离祁弑非的最坏准备,来断绝自己的妄想。 然而这一段路途上祁弑非的亲切,让葵卯从沉痛的心情当中恢复了许多,他觉得他只要克制好这种感情,不要让尊上发现他的不敬,还是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吧? 葵卯脑子里边转着这些念头,慢慢地睡着了。 深海当中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等到葵卯睡醒,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醒了?”祁弑非声音悦耳地响起,葵卯一个骨碌的爬起身。祁弑非坐在侧面的宽背大椅上,旁边的桌几上摆着几个白玉盘,盘子里盛放着一些食物,祁弑非端着一杯灵酒慢慢的喝着,说:“饿吗?起来吃点东西,我们还有事情等着要做。” 葵卯赶忙爬下长塌,惶恐地说:“怎么敢劳烦尊上做这些事情。” 祁弑非不在意的说:“这里的海兽虽然凶恶,但是经过这里的灵脉冲刷,肉质非常的鲜嫩可口,吃过一次便永生难忘。好不容易再来一趟,不再尝一尝可怎么行?别磨蹭了,快来尝尝。” 葵卯这才安心,他用了一个清洁术打理了一下自己,就坐到了祁弑非对面的椅子上。 祁弑非很喜欢这种宽敞的家具,可以让他姿势很恣意的坐卧。他搜集了很多不同样式的家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宽大。 葵卯在祁弑非跟前不敢失礼,他半个屁股坐下,还有一半悬空。他坐的靠外距离椅背老远,让祁弑非一眼就能看出他现在是个身情况。 祁弑非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毛,暗叹了一声,看来以后他有得调教。 不过想着之后小掠影慢慢的在他的手中变化成他喜欢的样子,魔尊大人心情就好了起来。 他伸手拿起筷子,夹一块肉片放到葵卯面前的小碟里:“尝一下,这肉是取自灵力境界最少凝魂境的海兽身上最嫩的部分,不加烹饪味道最好。” 葵卯恭敬的向祁弑非道谢,把这块肉放进了嘴里。 一瞬间,滑嫩的不可思议的感觉让葵卯瞪大了眼睛,咬一口,鲜美的感觉在味蕾上绽放。他咀嚼了一下,充盈的灵气好像吃下了一颗灵丹,直接在口腔里逸散。 葵卯嘴巴紧紧的闭着,他害怕把这些灵力不小心漏出去。 祁弑非用手撑着头,歪着脑袋看他这搞笑的样子,他轻笑出声:“吃吧,不要想那么多。” 葵卯这才放心,专心的品尝美味,不管那些灵气。 “为什么你们这个房间还有门?”贺鹤的声音大大咧咧,他声音响起的时候,人就已经进来了,他的身后茂辰不赞同的看着他。 祁弑非唇边的微笑消失,他冷着脸说:“门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敲它,不然安装它干什么?” 贺鹤装作听不懂祁弑非的讽刺,他故意说:“这样,那我们那个房间也应该配上一道门。”他走到了俩人的跟前,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食物和美酒,贺鹤不甘的叫了起来:“你们两个竟然还背着我们吃独食,太过分了!” 葵卯一听放下了筷子,祁弑非的脸彻底的黑了下来。 茂辰一脸的惨不忍睹。贺鹤这个二货,没看他一直等着尊上主动叫人就怕打搅到魔尊大人的好事么?! 蠢,太蠢了! ☆、55|第 76 章 祁弑非目光冷然的看着贺鹤,贺鹤则是一脸控诉,丝毫没有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寒气一样。 祁弑非突然笑了,他慢条斯理地说:“你与本尊都是辟谷之体,吃东西不过是满足口腹之欲。你既然想吃,自己去猎就是了。外边的海兽个个肥美的很,随你选。怎么?还是你想要让本尊亲自为你端上来?”最后的一句话满含杀意,贺鹤要是真敢这样说这样想,想必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 贺鹤的脸上一僵,尴尬的挠了下脸:“我怎么敢劳您大驾。” 贺鹤暗骂一声自己猪脑子,习惯性装疯卖傻,这下踢到铁板上了。 能一个散修独自修炼到化神境,贺鹤自然不会是真的蠢,真的没眼色。他现在虽然归顺到了祁弑非的座下,可是他却并没有真正的心悦诚服。 这个油滑的痞赖家伙,有的时候是真傻,而有的时候就是故意装傻。 他试图试探出祁弑非对他的容忍底线。 贺鹤有着他自己的骄傲和生存方式,他用一些小小的没眼色,小小的不恭敬来不停的挑战祁弑非的容忍极限。 在他自己想来,他都已经成了对方的属下,也和茂辰之间有魂誓约束,那么他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等到他探明白了祁弑非能够容忍他的范围,贺鹤就会在这个范围内尽情的恣意过活。 不得不说贺鹤的阴险,性格里边的不羁让他不喜欢脑袋上边的枷锁,他就会一点一点的弄送它,说不定哪天就能摆脱掉呢? 这些天祁弑非对他的试探有脸黑,有无视,让贺鹤有点得意忘形了。结果这次不过脑子得习惯性地作,却一下子把祁弑非给触怒了。 想想也是啊,在这深海之中,葵卯这个归元境的根本就没有能力独自去活动,这肉只能是祁弑非去弄来的。 贺鹤就算是再怎么胆大包天,他也不敢享用祁弑非弄来的海兽肉。这个态度就不对啊,压根不是一个小弟能享用的起的! 祁弑非脸色仍然不善的盯着他,贺鹤嘴角扯了扯,挤出一声干笑:“那就不打搅两位用餐了,我们先告退。” 第56节 茂辰偷偷的翻了一个白眼,现在直到打退堂鼓了,恐怕晚了。 果然祁弑非开口说:“慢着。” 贺鹤整个人都僵硬了,他眼珠子转动都迟缓了。 祁弑非淡淡的说:“怎么?你又不想吃了?” 他问的话毫无情绪,没有起伏,让贺鹤弄不清楚该怎么回答。他是说想吃,还是不想吃呢?贺鹤苦恼的纠结着。 他的身后茂辰则领会了尊上的意图,上前一步说:“这海兽生长在这灵气充沛的地方,想必它的肉吃起来一定极好。机会难得,属下们自然是不会错过。” 祁弑非满意的点头:“正是如此。贺鹤,你这就去猎一只海兽的肉,请茂辰尝尝吧。这海兽当中鱼类的肉很鲜美,蟹类,贝壳类也不错。你们每天可以换着花样都尝一个遍。” 贺鹤顿时苦着一张脸,他算是自食苦果了。祁弑非这算是对他的处罚,惩罚他的恣意放肆,态度不敬。 茂辰暗笑,不过却也是心知肚明,尊上处罚贺鹤是不假的,找个名目由头让他光明正大吃东西才是认真的。茂辰这些日子要跟贺鹤同处一室,难免会被他发现他还需要进食。 贺鹤沮丧的垂着脑袋,怏怏不乐的离开了。 祁弑非出了口气,神清气爽。 等俩人离开,祁弑非才扭头看着葵卯说:“怎么不吃了?” 葵卯迟疑了一下,自暴自弃的想,吃,为什么不吃,反正都让人看见他和尊上一起共进饮食了。 祁弑非猎来的肉不少,可是修真者是没有撑这个概念的,他们在食物进入胃中之后,就可以直接用真元分解成养分吸收。尤其还是海兽肉这样顶级的肉,没有一点点的杂质,全都是营养能量成分非常高的好东西。 葵卯把祁弑非摆在桌子上的一大盘肉片都吃光光了。 祁弑非弯起唇角,笑的很高兴。葵卯低着脑袋使劲吃的样子取悦了魔尊大人,让他甚至产生了这样投喂他一辈子也不会你的感觉。 葵卯吃饱了之后,祁弑非就带着葵卯出了房间,来到中间的客厅。 看了看光秃秃的房间,祁弑非不满意的皱眉,干脆摆出几个座位,几张桌几。 外边的变化,在屋里的茂辰发觉,就赶紧走了出来。 “贺鹤呢?”祁弑非问。 茂辰忍着笑说:“他出去猎海兽去了。” 祁弑非点了下头,说:“既然这样,我与葵卯先去修炼。等到他回来之后你对他说,之后要与我一同去找炼制材料。” 吩咐完了以后,祁弑非就和葵卯一起离开了地穴。 一上到上面,葵卯就觉得吃力,连原地待着都觉得困难。 祁弑非对他传音道:“现在我们要去灵脉最中央修炼,我会保护你,你千万不要松开我。” 葵卯吃了一惊,不由得问:“为什么要去那里?” 现在他们已经处于灵脉的最中心处,就算是在底下的洞穴当中灵气也很充沛,足够四个人修炼同时使用。 灵脉中心的喷射口能量非常的强大,又很危险,葵卯不明白祁弑非为何坚持要到那里去。 祁弑非轻轻的看了他一眼:“只有那里汇聚了多个灵气口,而且灵气口的灵气是精华中的精华,沐浴在那个地方,会大大的提升你的修真体质。使你的身体更加的纯粹无垢。锤炼之后,你的体质只比纯灵体差那么一些。” 葵卯顿时动容。一股热流从胸口喷涌而出,他恨不得扑过去狠狠的拥抱住祁弑非,来宣泄他的激动。 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比魔尊大人更为他着想呢?! 祁弑非为他找来重塑体质的复生丹,为了尽快加快他的修炼做他的鼎炉,为了提高他的体质带他到这里修炼。 每一桩每一件,就算是骨肉至亲也不会做的比他更多更好。 “尊上……”葵卯的声音都要哽咽了,他的双眼简直就是一汪春水,把祁弑非看得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祁弑非的手指动动,克制着抱住他做点什么的冲动,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他低喝一声:“走!”伸手让葵卯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冲进了水龙卷当中。 刚刚进入到激烈拍打的灵气乱流当中,葵卯就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在这个地方灵气太过浓郁了,这些灵气直接就往他的身体里钻过来。让他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压迫,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要知道,进入海底之后他们都是内呼吸,用真元提供所需要的一切。现在这灵气压力大到真元都不能给他提供空气的地步了。 祁弑非的头伸过来,在葵卯难受的视线当中含住他的嘴唇,一口微凉的气被直接吹进他的口腔当中。 葵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多谢尊上。” 祁弑非抿了一下他的唇,依依不舍的放开,对他传音道:“不用。” 就这么一边走,一边渡气,俩人来到了中间的位置。祁弑非月白色外衫上的腰带断开,银波闪耀的衣衫被祁弑非展开,在两人周围竖起一个屏障,稍微能够阻挡一些乱流,让葵卯不至于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里修炼。”祁弑非转头看了看,满意了。 这里是几个灵气口喷射交汇的地方,外边的海流根本就进不到这里,让这里时刻都保持着几股灵气互相激烈冲击。这个地方灵气是厉害,可是要是没有祁弑非这样的顶级修士护着,葵卯这样的归元境修士被巨大的灵气冲击能量冲成肉糜了。 “好。”葵卯点头,丝毫不怀疑祁弑非的决定。 祁弑非目光柔软得看了他一眼,他在蝉雪外衣的保护范围内盘坐在地面上。 “我要注意外边的蝉雪外衣,这次修炼就由你主导。”祁弑非抬眼看着葵卯。 “属下来主导?”葵卯有些慌了手脚。 “不错,未免分心,由你主导最为合适。不要浪费时间,来吧。”祁弑非肃容的说完,就闭上眼睛。 这里的灵力涌动太过激烈,葵卯被动接受冲刷还可以,用来修炼还是别想了。只能用通过祁弑非这个中转来进行修炼了。 葵卯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走过去坐到祁弑非的侧面。他盘好膝盖,望着祁弑非平静的面容,伸出了手。 之前一直是祁弑非主动输入,可是实际上绝大部分都是由魔修们主动去夺取的。 葵卯的指尖发颤,轻轻的按在祁弑非的小腹上。周围是激烈的乱流拍打,他的触觉之前被灵力压迫的都已经麻木,现在却奇迹般的恢复了感觉。他只觉得手指下的祁弑非腹部结实而又有弹性。 葵卯忍不住心猿意马的一会儿,可是随后强大的自制力发挥了作用。他眨眨眼,收拾好心思,运转心法从祁弑非的丹田当中牵引对方的真元往自己的真脉当中走。 祁弑非一点没抗拒,纯粹的真元往葵卯的真脉当中流过去,转瞬间就融化成甘露一样的液体。葵卯的身体开始逐渐的发热,烫得他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服的张开。 外边冲刷的浓郁灵气就顺着这些打开的毛孔源源不绝的进入他的身体,锤炼提升他的身体。 葵卯不由自主的呻吟了一声,这种感觉真是太舒服了。 ☆、56|第 77、78 章 祁弑非神念一边看着蝉雪外衣,一边看着葵卯的修行。 昨天葵卯睡觉休息,祁弑非为了今天的修炼打坐了一整个晚上,在洞穴充足的灵气当中布满了足够的真元。 葵卯吸去的部分并不算多,不一会儿他就停止了真元的牵引,专心运转真元转化真脉当中甘露一般的能量。 葵卯越修炼,脸色就越好看,逐渐显得红润起来。往常这会儿他早就开始出汗了,等到修行完,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只不过外边的海水很凉,他体内散发的热量很快散发到海水当中,根本就凝结不出汗珠。 葵卯的修炼驾轻就熟,祁弑非看他进入状态就放下心,专心的运转功法补充起自己的真元。 每一次这样修炼的时候从祁弑非那里攫取的真元都足够葵卯积累到一个小境界。 修真者的真元容纳量,是随着境界的提升形成阶梯式的增长。葵卯虽然是转化过来的,可是同样也是如此。 如果按部就班的修炼,以他中等偏上的修真体质,从蜕凡境修炼到归元境中阶,最少需要三百年以上的努力。而他现在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做到了,这速度就算是做梦也没有人敢想。 过了很久,葵卯慢慢的吸收完最后一滴甘露一样地能量,他又让丹田当中的真元多运转了几圈,才想要结束这次修行。 直到他出定,他才感到了这次修炼跟以往不一样的地方。 他的毛孔因为热量一直是打开的状态,外边的灵气精华不断的冲刷他的身体,浸染他的细胞,改造他的身体。 这个时候他体内的组织旧的不断的被淘汰,而新的正在不断的新生。新生出来的身体组织让他的皮肤血脉格外的敏感。 原本被他按动下去的躁动,这次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直接让他起了反应。 葵卯吓的睁开眼,祁弑非闭着眼睛的侧脸就那么直直的闯进他的眼睛里。 葵卯喘口气,那躁动更加的厉害了,他身上的热量惊人。 他扭动了一下身体,想要用衣服遮掩一下。只可惜葵卯一直习惯穿劲装,短短的衣摆不足以遮挡他异于平常的地方。 怎么办?葵卯急的不行,他双手心虚的挡在前边。 要是在清虚阁,青年早就可以撒腿跑掉了,可是在这个地方只要离开祁弑非的身边就是死路一条。 葵卯正在心中叫遭,祁弑非缓缓的睁开的眼。 葵卯一僵,他现在手还欲盖弥彰的挡在那里,现在是拿开不是,不拿开更显眼。 祁弑非转头看了他一眼,葵卯僵硬的扯了一下嘴角,想要露出一个微笑,却失败了。 他表情那么奇怪,祁弑非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祁弑非琥珀色的眼睛轻轻一扫,眉毛一挑,就知道他现在是怎么回事了。 祁弑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精神很好?” 葵卯说不出来的尴尬,在尊上跟前露出这样的丑态,他恨不得当场有个地缝钻下去。 也许是看出葵卯的羞愧,祁弑非收敛了一下眼中的笑意,他对着葵卯伸出手:“过来。”葵卯不解的看着他,祁弑非坚定的说:“握着我的手。” 葵卯困惑,却还是伸出了他的手握住了祁弑非的指尖,祁弑非一用力就就把葵卯拉进了怀里。 葵卯惊讶的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却发现声音传递出去是模模糊糊的。幸亏他们身上有着避水术,要不然就要被呛到了。 “尊上?”葵卯窘迫的传音,他双手慌张的抬起来,手指紧张的要抽搐,不敢去碰触祁弑非。 “你不用觉得羞愧。”祁弑非的声音专递到他的脑海当中,“我的真元纯净,你吸收之后会激活你身体里的生机,敏感一些是很正常的。”所以,才会很轻易地就被绮念撩动,变成这个样子。 葵卯傻傻的愣住,然后抬起脑袋看着祁弑非。祁弑非冲他肯定的点了下头,他这才恍然大悟。 修士们因为清修,只要不动心思是很不容易产生遐思的。葵卯又把祁弑非当做男神一样不敢亵渎,怎么可能轻易的越过那个心坎。祁弑非纯净的真元让他的身体技能处在非常活跃的状态,所以他只是想了想祁弑非,就被轻易的牵引出了身体上的变化。 葵卯哭笑不得。随后慢慢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身体上的原因找到了,可是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对祁弑非有了不洁的心思,否则也不会起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祁弑非的手按在了他的身上,葵卯的身体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魔尊大人的脸。 他惊愕又窘迫的说:“尊上,您不必如此做。”他不愿意弄脏祁弑非的手。 祁弑非的眼珠盯着他的脸,眼神在这一瞬间变的非常的认真:“我为你愿意这么做。” 葵卯的眼圈立刻红了起来,透过海水,那双乌黑地双眼朦胧极了:“不……我不能……” 祁弑非喉结滑动了一下,终于忍耐不住地覆盖上他的唇瓣,深深的吻。比起之前几次唇瓣与唇瓣的碰触,这次才是一个真正的吻。祁弑非吻缠绵悱恻,柔软的舌探入到葵卯的口中,霸道地、不容拒绝的勾着葵卯的舌尖。 祁弑非亲上来的时候葵卯眼瞪的溜圆,可是当祁弑非摩挲他的唇瓣,吸吮舌尖的时候,葵卯的眼就不由自主的闭上了。 本来就没有降温的身体更加的火烫,散发的热量海水蒸得海水都要沸腾。祁弑非紧紧把葵卯按向自己,手却直接钻进了葵卯的衣服里。 这件衣服是一件有着防御力的法衣,当然不可能轻易解开,可惜祁弑非是他的制造者,这件衣服他轻轻一抚就自动打开了。 第57节 葵卯现在根本就是毫不设防一样,无助的被祁弑非抚弄着,他明明不需要呼吸,可是这会儿胸膛却起伏的厉害。 本来他的身体现在就敏感的要命,再给祁弑非这个他想了很多次的人一碰,没有多久就出来。 祁弑非的动作顿了一下,又慢慢的揉了一会儿。等到葵卯极乐时不由自主紧绷起来的身体瘫软了下来,他才松开一只攫着不放的嘴唇。 “嗯……第一次难免,我知道这绝不是你的实力。”祁弑非伸出绯红的舌尖舔了舔唇瓣上的濡湿,笑的很邪恶。 葵卯顿时又羞又愧,露出一副被欺负惨了、泫然欲泣地可怜表情。 那模样看在祁弑非的眼中一下子就引燃了他身体里潜藏了将近千年的欲念。一股前所未有的骚动在祁弑非的身体里边窜动,他大大的吞咽了一下,如果不是地方不对,他真要立刻把葵卯办了。 祁弑非不甘心的蹙了蹙眉毛,脸色变得不爽起来。 葵卯误会了祁弑非的表情变化,他赶忙抬起还在发软的手脚,挣扎着爬开。 祁弑非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葵卯就用写着“以死谢罪”的脸跪在了祁弑非面前准备叩拜下去。 祁弑非不悦的直接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的身体伏下去。他声音冷了下去:“我不是不让你行大礼?” 葵卯垂着头,声音低沉的说:“尊上只是说不能随随便便。”现在这会儿绝不是随便,何止不只是随便,简直天崩地裂地 祁弑非语塞了片刻,他另外一只手抬起葵卯的脸。葵卯压抑不住的蹙着眉心,难受的鼻翼不停的阖动。祁弑非顿时就被他这个表情给击败,他抓着他的下巴,把葵卯拉过来,凑过去亲吻他的唇角,传递过去的话语格外的低柔:“做什么这样的表情?” 得到祁弑非亲吻,安抚了葵卯内心的难过,他眨眨眼,回话说:“我弄脏了这块地方,也弄脏了您的手。” 祁弑非笑了一声,低头在他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我又不嫌弃。” 葵卯的表情缓和了,他羞赧的垂下眼,他还以为祁弑非是反应慢了,后悔刚才的举动。如果真是那样,葵卯觉得他恐怕承受不住,心都要碎了。 祁弑非抬手揪了揪葵卯尖挺的鼻尖,恶狠狠地说:“你给我听着,以后不许胡思乱想。没事总是想一些多余的事情,有那些脑力,还不如多用来想想我!” 葵卯让他说得有点懵,他现在已经整天想着尊上,看着尊上了。还要怎么想,才算是多想? 祁弑非凶巴巴的说完,又命令的说:“从今以后你就待在我的身边,那里也不许去。就算是你满脑袋都是遐思、都是妄想,我也允许你。” 葵卯的脸一下子变了,有尴尬更多得则是隐秘不洁的心思暴露在男神面前的惶恐。他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身体,眼睫毛颤了颤,好似面对天敌的动物幼崽一样无助绝望。 祁弑非直接在那招人的黑眼睛上亲了亲:“我允许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才能得到我这样的宽容,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所以,放心大胆的爱上我吧。 这句话和后边隐藏的含义,已经是祁弑非式最大最努力的告白了。 第78章 从水龙卷回来之后,葵卯的精神恍惚了好长时间。他犹如在梦中一样,不断的回味、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的表情荡漾成这样? 茂辰走过来好奇的看他,他都已经站在他跟前了,葵卯还迷蒙的微笑着。 葵卯吓一跳,他表情不自在的扯了一下唇角,说:“没什么……”茂辰一脸的不相信,葵卯只好说:“不是我不告诉你——”这件事情当时听到的时候觉得是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可是真要让他复述出来,太羞耻了。 茂辰砸了一下嘴,点头:“我明白了,是你和尊上的事情,那你就不必跟我说了。”他一路看得很明白,可比葵卯这个患得患失的家伙领悟得早。 “尊上既然对你好,你就接受。但是你也不能去强求他不给的部分,懂吗?”茂辰还是忍不住劝了劝自己的同僚。 在他的理解当中,两个人之间的身份修为毕竟相差太多。在这个修真决定一切的世界里,除非实力不相上下,要不然俩人之间就不可能有平等可言。 茂辰并不知道葵卯是重生的,他所经历的一切,让他和尊上之间早就不是单纯的上司和属下那样简单的关系,打破这个界限也比茂辰想象得容易地多。 不过葵卯面对祁弑非太过被动自卑,只有接受的份,却不敢去索取,这话却也正好说在了点子上。葵卯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郑重的表情。 葵卯回过神来,问:“贺鹤现在在做什么?” 贺鹤根本就是一匹不驯的野马,而茂辰就是他的笼头。茂辰现在在这里,贺鹤没人看着谁知道又会发什么神经。 茂辰无奈的看着葵卯:“贺鹤已经和尊上一起离开外出了。你到底发了多久的呆啊!” 葵卯没什么表情的脸僵了一下,然后果断转移话题:“我们这次在灵气中呆了多久?” 这次的修炼跟往常都不一样,从进入到出来,总共过去了多少时间,葵卯一点概念也没有。 茂辰说:“你们在里边待了有三十多个时辰,差不多三天的时间。” 葵卯点了下头。 茂辰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你身上的魔种呢?” 葵卯身上的魔种一个自爆了,一个被尊上捏爆了。这两个魔种的损毁都有很复杂的原因,一时半会葵卯也没法跟茂辰说明白。 “损坏了。”葵卯避重就轻的说。 茂辰忍不住皱了下眉毛。魔种是很重要的宝物,对于掠影卫来说,是比他们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魔种的材质非常的结实,除非自爆,要不然只有化神境以上的修士能够弄坏他。 看来和尊上在一起,葵卯经历了很大的冒险。 “那你现在的真元是由什么提供的?” 葵卯看了看茂辰,说:“尊上赐给我一颗复生丹,服下之后重塑了身体的修真体质,我就可以直接修炼了。” 之前还在路上的时候,祁弑非曾经传音给他,让他找个机会把复生丹的事情透漏给茂辰。 虽然掠影的忠诚是值得信任的,可是现在有了贺鹤,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出现变故。所以为了保证他们的忠心,复生丹就成了利诱的利器。 “复生丹可以让你我这样的人也可以修真?!”茂辰惊叫。 “不错,我不就是例子吗?而且,因为有着魔种提供的境界,改造之后直接就是归元境的体质,修行起来也要比寻常的修士要更快地到修炼到归元境。只是之后的晋升和一般的修真者就没什么不同了,一样需要体悟和突破。” 茂辰内心的震动非常的大,复生丹的效果简直突破他的想象。 茂辰比起葵卯要更早的成为掠影卫,他现在已经为狱天宗服务超过二百年的时间,他的功勋还要再积攒一些才够兑换一颗夺天丹。 在逻垣大世界,就没有人不想成为修士的。掠影卫体会过力量与强大,当然也就更想变得修为更强,寿命更长。 复生丹毫无意外的让茂辰动心了。 而计划这一切的祁弑非这会正和贺鹤两个人离开水龙卷的位置,向着周围灵气冲击动荡不那么厉害的地方去。 离开中心地带,有了沟底复杂的地形做缓冲,边角缝隙空洞里边躲藏、生存着众多的海兽。这一片海域几乎集中了整个海洋当中所有的海生生物。这些海兽之间共享同一块海域,之间却并不友好。 它们是天生天养,并不懂得修炼,完全依靠本能。所以在本能的趋势下,它们仍然会遵从食物链的规律,狩猎自己食谱上的生物吃掉。 有的海兽天生体积小,生长的缓慢,就连原本的求生技能也变得更加的强悍。 海底有一种鱼名叫青罗红,它脑袋顶上有一块青,脖子到尾巴却整个都是红的。这种鱼个头娇小,天敌众多,不过它有独特的躲避天敌的方法。那就是吐丝,织出一个丝囊,睡觉的时候钻进去,睡醒了之后咬破了钻出来。 这种丝是顶级的炼制材料,祁弑非的蝉雪外衣所用就是这种丝编织而成。这一次来,祁弑非就是想要搜寻这种丝,为葵卯量身打造新的外装。 这种鱼的体型很小,每次做出来的丝囊都不大。但是这鱼却是每次都要重新吐丝织成一个新丝囊睡觉。可以说得上是世界上最奢侈,最喜新厌旧的家伙。 上一次来祁弑非把所有能找到的丝囊都一扫而空,这才能做成一整件长衫。距离他上一次的扫荡,已经过去了快要两百年的时间,应该又积攒了不少的丝囊。 祁弑非对贺鹤传音说:“我找左边,你找右边。”他指着一个非常小的缝隙里边隐隐约约的一个白色的斑点,“看见了吗?要找的就是那种白色的丝囊。如果里边有鱼,就把鱼取出来放掉,只拿丝囊,不准伤到鱼。” 贺鹤这会儿已经老老实实地不敢再作死,他领了命令就去右边的海沟壁上寻找。 这个深海海沟所形成的峡谷地形非常的宽大,有的青罗红鱼是在峭壁上的缝隙筑巢,有得则是在地底的岩石缝隙里边筑巢。反正是怎么隐蔽怎么藏,非常的不好找。 找了整整一天,祁弑非和贺鹤两个人加起来也才只找到了四百多个。 这些丝囊里的丝有的是灰白,有得是雪白,并不是所有的都是顶级丝线。只有雪白的是顶级的,灰白的比雪白的要差上一筹。 回到洞穴当中,把丝囊整理好,所获得的雪白青罗红鱼丝也不过刚刚够做一个衣领。 祁弑非不满意的看着手中的雪白鱼丝,在法术的编制下,这些鱼丝飞快的交错,变成了一小块雪白的绸缎。 自从知道这鱼丝是顶级的好东西之后,贺鹤在一旁看得就眼热。 他腆着脸说:“尊上,您看您只需要这雪白的鱼丝,剩余这些灰白色的能不能也给我做一件?” 祁弑非斜睨了他一眼。按理说为属下提高装备是好上司应该做的,可是他怎么看贺鹤那张嬉皮笑脸的小白脸就不顺眼,就不想如他的意。 “这剩下的灰色鱼丝自然不会浪费了——”贺鹤脸色一喜,祁弑非拉长音之后一个转折出现了,“不过做成之后自然是要给最需要的人。你觉得你跟茂辰两个人谁更需要这件防御力很强的外衣呢?” 祁弑非好以整暇的看着贺鹤。 贺鹤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脸皮是很厚,如果茂辰不是跟他用魂誓绑在一起,他绝逼会说是仇家众多的自己更需要这件外衣! “你也不必哭丧着脸。”祁弑非心情很好的说,打一棒之后就该给甜枣了,“只要你去多多寻找,筹够了足够的丝,别说外衣,外衫也有。” 贺鹤立刻眉开眼笑,就这样直接的上了祁弑非的套。 祁弑非来这里最主要还是为了修行,而这鱼丝也不能不去找,为了节省时间和精力,贺鹤就直接被抓了壮丁。 本来祁弑非就只要白鱼丝,不要灰鱼丝,上一次的灰鱼丝都直接被他不知道扔那里去了。为了凑够足够的白丝,灰丝肯定会多余的足够做两个人的外衣。 现在祁弑非抛出了诱饵,贺鹤忙不迭就自动自发、不辞辛劳的走遍峡谷开始寻找。 而祁弑非就腾出手来可以继续带着他的小掠影继续去修炼了。 ☆、57|第 79 章 葵卯对于自己跟着来这里的重点任务还是知道的。所以知道祁弑非和贺鹤离开之后,他就打算晋升小境界,为下一次修炼做准备。茂辰细心的关好门,守在客厅里给他护法。等到过了一天祁弑非和贺鹤回来的时候,葵卯已经顺利的晋升到了归元境的高阶。 这让贺鹤很不可思议。就算是再怎么天才的悟性,也不可能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接连突破两个小境界。境界之间的壁垒又不是纸,让他捅一捅就破了! 贺鹤抓耳挠腮的好奇,可是他刚才让祁弑非才给整治过,这会儿却绝不敢直接去问。只能绕着茂辰团团转,让他给自己解惑。 茂辰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可没有好心肠,会告诉贺鹤魔种和复生丹所造就的奇迹。 贺鹤从茂辰嘴巴里抠不出一点消息,沮丧的不是一点半点,要不是有上好的新外衣的期盼,他觉得他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比起贺鹤的苦逼,祁弑非就觉得滋润幸福地多。在整个灵脉的最中心享受最顶级的灵气冲刷,不需要顾忌的肆无忌惮地吸收灵气修炼。 完后还有喜欢的人可以抱在怀里,尽情的揉弄他敏感的身体,看着他咬着嘴唇难以忍耐的红了眼圈,世间最高的享受也不过如此了。 祁弑非弯着脖子,丰润的嘴唇紧紧的盖在葵卯的唇瓣上,舌若隐若现的在俩人唇齿之间的空隙当中闪动。 葵卯情难自禁的紧抓着祁弑非的衣袖,他还不是很放得开,要祁弑非主动拉着他的手臂环绕到自己的脖颈上,才敢用力的拥抱住他。 祁弑非挪开唇瓣去亲吻他的脸颊耳垂,喉结锁骨,葵卯清俊的脸上因为情欲表情性感而撩人,他的嘴唇微张,下巴抬起,要害就袒露在祁弑非的跟前。 魔尊大人最爱看他这样毫无防备,毫无遮掩的流露出真实的自己。跟平日里那个一本正经的样子,判若两人。这样独属于他自己的小掠影,让魔尊大人的心怦然而动。 余韵中,葵卯在他的臂弯里轻颤着,祁弑非的唇留恋在他的唇角。 只可惜在海水当中,一切的声音都模模糊糊的,要不然就可以听到葵卯动听的呻吟声了。 等到葵卯的情绪和身体上的激情退去,他性格里边的羞涩属性开始发挥作用,他不好意思的扭动,从祁弑非的怀里蹭出去。 祁弑非身上并不好过,让他这样蹭着又是舒服又是煎熬。不过魔尊大人意志力惊人,他面不改色的捏着小掠影的下巴,对他传音道:“你要更有自信一点。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站在我身边的人,比这个世间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高人一等。” 说这话,尊上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就像是刚才,要不是祁弑非去拉他的胳膊,这个笨拙的家伙竟然都不知道要回抱住他。 第58节 “明白了吗,拿出你战斗的时候的气势,在我的面前不要总是低着头,我不喜欢看不见你的脸。”祁弑非说话的口气有点严肃,他认真的态度,让葵卯也跟着凝重了表情。 “属下明白了。”葵卯点头。 祁弑非不满意的伸出手揪了一下青年的鼻尖,说:“首先这一点你就要改掉!不许自称属下,要说‘我’!我可不是让你作为一个属下留在我左右,而是——”更直白热烈的话,魔尊大人说不出来,他把话在嘴巴里边来回过了几遍,也说不出。他气急败坏的说:“反正你记住你很重要!” 葵卯也弄不明白祁弑非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不过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对祁弑非是很重要的,因为他身上有尊上的魂誓啊。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尊上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为他做了什么。 虽然感情的性质有所改变,却仍然不能磨灭掉他身上脑残粉的成分。魔尊大人说得都是对的,葵卯不打折扣的执行。 “我、我明白。”葵卯有点别扭的说,让在尊上的跟前自称我,好不习惯。 祁弑非赞赏的按了按他的脑袋,很满意他的乖巧。小掠影虽然有的时候蠢笨的让他心塞气闷,可是有一点好,那就是非常的顺从。 俩人这次的修行时间比上一次耽误的时间还要久,有五天。 返回了地洞当中,贺鹤正在清点这些天他找到的丝囊。没有祁弑非这个经验丰富的人当助力,贺鹤独自一个人找了这么些天,也就才找到八百多个。要知道那天一天的时间两人就找到了四百个左右。 不是贺鹤不努力,而是那一天他们把表面上能看到的丝囊全都弄走了,剩下的都是藏的特别严密的。贺鹤又不像是祁弑非那样之前曾经自己找过很多,他没有经验,找起来自然困难。能找到八百多个,还很出乎祁弑非的预料。 贺鹤付出了辛苦,祁弑非并不吝啬。他当即便说:“按照这样的白丝和灰丝的比例,除了外衣之外,长裤也可以做一条给你,算作奖赏。” 贺鹤立刻精神一阵,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冲冲的跑出了地洞。 祁弑非看着贺鹤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虽然贺鹤这个人油滑了点,痞赖了点,其实了解了之后也蛮好掌控地……只要忽视掉他不符合化神境修士形象的行径,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小弟。 祁弑非把丝囊分解,把雪白的鱼丝和灰白的鱼丝分开。跟之前的那些鱼丝合并到一起之后,现有的鱼丝绸缎,面积有一只袖子的大小了。 看来还要他亲自出马一起去找才行,祁弑非叹口气。嘱咐了小掠影一声后,祁弑非也离开了地洞。他没有和贺鹤去一个方向,而是去了相反的路线,想要去那边碰碰运气。 洞穴里就剩下了两个人。 茂辰取出之前贺鹤弄来的海兽肉,准备凉拌一下。葵卯看了看他,问:“贺鹤这两天是不是光顾着弄丝囊,没有再弄海兽肉了?” 茂辰点了下头说:“没关系,他一开始狩猎到的那只海星很大,足够我吃很久。” 海星?! 葵卯无语凝噎了片刻,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贺鹤这个人,只能跟随尊上称一声“二货”。 葵卯之前的储存的粮食和蔬菜都放在了停云别院当中,这会就是想要支援同僚也毫无办法。 茂辰弄好了之后邀请葵卯一起吃,葵卯尝了一口。海星的肉质品质很高,拌着酱油,咬在嘴里有一种颗粒感,口感沙沙地,有点腥的同时很鲜。 总算不难吃,葵卯松了口气。 可是他们毕竟吃习惯了陆地上的食物,这些东西偶尔吃一下还行,长时间实用,营养的摄取是跟不上消耗的,茂辰肯定会变得虚弱。 葵卯翻了翻自己的纳物圆扣,把以前的应急粮食还有那一次包起来没有吃完的烤地凤都交给了茂辰。 “这些你拿着,我现在没必要备着这些了。” 茂辰道了一声谢,也没跟他客气,统统收下了。 葵卯想了一下,不行等魔尊大人回来之后,他就请他把停云别院当中的那些食材都拿出来给茂辰,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还要停留多久。等到他晋升到凝魂境之后,修炼一次的时间只会比现在更多。 他正想着尊上什么时候会回来,通道尽头的洞口就是一阵法术震动的波动。 每次他们出入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波动,葵卯还以为是尊上回来了,很有点惊喜的感觉。刚想念他,他就出现了,这种浪漫,恋爱当中的人是都会觉得惊喜开心。 可是随后葵卯就觉得不对了,祁弑非出去才半天的功夫,绝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葵卯神情一凛,瞬间从脑残粉状态切换到精英掠影卫的状态。他警觉地盯着通道尽头,问:“贺鹤往常出去多久一次才会回来?” 被他的紧张所感染,茂辰放下正在吃的东西,从纳物空间当中把自己的武器取了出来:“时间并不准确,不过他的动静觉没有这么小。” 外边的波动不是祁弑非也不是贺鹤,那么会是谁弄得?葵卯和茂辰对视了一眼,俩人心思沉重又有点不解。 这个灵脉因为深入在海中央,位置偏僻,知道的人几乎没有,祁弑非也是在寻找炼制材料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里。 所以外边是修真者的可能根本就没有! 葵卯悚然一惊,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外边的恐怕是海兽!” 茂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这块地方是整个灵脉中心比较平缓的一块,想要到达这里先要穿过外边的乱流。体积不够大,实力不够强的海兽进都进不来。魔尊大人曾经说过,没有凝魂境以上的修为在这里,只能被撕个粉碎,外边的海兽实力至少要在凝魂境以上! 海底地面上一个透亮的洞口前,一只体型硕大无比,足足有四五十米长的大鱼试探地用长长的好像一根长枪一样的鱼吻戳进通道里,把有着诱人味道的食物从里边弄出来。 这只鱼的名字叫做旗王鱼,味觉非常的发达,主食肉类,最喜欢吃鱼和软足类、贝类。常年在这里生活,这只旗王鱼的食谱发生了一些惊人的改变,只要是肉它就想要尝尝。 地洞口并没有禁制,只有避水防护,这只旗王鱼的鱼吻上蕴含着强大的破坏力,外办的波动就是它弄坏防护的动静。 葵卯和茂辰两人屏息凝神,就等着旗王鱼出现地那一刻与它一战! ☆、58|第 80、81 章 试探出了洞门上的防护并不严密,旗王鱼就打算发动进攻了。 旗王鱼的鱼吻跟祁弑非的短柄小镐一样,切金断玉。一鱼吻下去旗王鱼猛的一摆尾一甩鱼头,大块大块的岩石崩裂开。 地洞当中汹涌的冲入了海水,葵卯一看立刻使用了避水术。他对茂辰说:“它要是冲进来我们根本就没有地方躲避,要想办法冲出去!” 现在俩人就像被堵在窝里的兔子,外边的敌人刨开洞口就能活捉了俩人。当然海兽不是人,等待俩人的下场就只有被吃掉。 茂辰极力镇定,他经历的战斗不少,却还从来都没有跟海兽这样巨大的生物战斗,而且还是在外边这种站都站不稳的环境里。 葵卯反倒升起了一种紧张中又有点亢奋的情绪,他好像清净了太久,手中的惊怅之刃都在为这场即将展开的战斗而兴奋的鸣动。 葵卯手中的短剑挽了一下,整个人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隐匿,保持光亮术。这些鱼在黑暗中已经习惯了,光亮能够给它们造成一定的影响。这鱼肯定有别的方法能够确定位置,很大可能是水流和味道,总之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 葵卯好似回到了重生前每日亡命奔逃的时刻,他习惯性的指示着茂辰,把他当做了自己的部属。 茂辰在他消失的一瞬间呆了一下。葵卯的口吻根本就是命令,不过现在葵卯直属尊上,品阶应该算是在他之上。茂辰很快的判断了上下属关系,听从葵卯的话用了一个隐匿术。 葵卯到房间的边缘,把墙上悬挂的一盏长明灯直接挑到了上方,准备着。 旗王鱼疯狂的一阵破坏,很快就把通道到地洞上方凿出一个能够容纳旗王鱼进入的巨大豁口。 率先出现的是旗王鱼犹如标枪一样笔直的鱼吻,葵卯和茂辰的视线沿着鱼吻的尖端快速的上移,视线移动了很长一段距离,才看见额头上有一块凸起,长得天生凶恶的凸起眼的旗王鱼。 葵卯动作很快的把挑起的灯扔到旗王鱼的脑袋顶上,那盏长明灯猛然的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闪的原本视力就开始退化眼神不太好的旗王鱼顿时瞎了。 就算原来并不是主要依靠视力寻找食物,这猛然的一下被闪瞎了眼,旗王鱼受惊不小,开始猛烈的摆动起来。 “趁现在,赶紧离开这里!”葵卯急速的传音了一句,就抓住一个机会飞快的从旗王鱼的身边飞掠了过去。 在水中的移动速度比起在空中要慢一些,不过葵卯的时机抓的巧妙,趁着旗王鱼刚刚摆动过去的间隙,飞快地离开了洞穴。而茂辰则比他更幸运一点,他站的地方比葵卯靠后,身前只有一个鱼吻晃来晃去,出来更快。 旗王鱼狂乱的扭动了一番之后,那张长得非常反派的鱼脸更凶恶了。被葵卯惊吓过后,它的彻底的被惹火了。 旗王鱼的脊背上有着一排长得很长的鱼鳍,鱼鳍的尖端是柔软的绒毛,它就是靠着这些毛来判断物体动向。 葵卯的隐身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起作用,那些绒毛可以准确地告诉旗王鱼他的位置在哪里。 旗王鱼很狡猾的在原地静止不动,假装失去猎物的方位,等到茂辰试探地想要攻击一下的时候,它突然扭身用硕大的尾巴向着茂辰抽去。 在水中,修士的动作几乎不可能快得过这些海中生物,茂辰没法避开,只好用法术防御。 一股无可抵挡的大力传来,茂辰胸口被猛烈的一拍,整个人直接被尾巴给抽飞了出去。 葵卯眼睛一眯,立刻知道这鱼比他想象当中的对水流更加的敏感。 他紧紧的抿着唇,神情严峻,远远的向着茂辰传音:“你怎么样?还能动吗?” 茂辰感觉他的胸骨很可能碎了,他用真元保护内脏,忍着疼痛说:“能动!” 这个时候,俩人谁也没有想着因为他的受伤就让他暂时退到一边去。在掠影当中,没有这样的规矩。只要还能动就要战斗到底,这一直是他们的信念。 “好,我一会儿放出几个引路符干扰一下这大海鱼。你找机会攻击这鱼的头,最好是它的腮。”葵卯对茂辰说道。 “明白。”茂辰没有废话,很利索的答应。 这鱼太大了,他们并不知道这鱼的心脏在哪里。葵卯只能凭借自己的认知去判断,没有了腮,这鱼又不会内呼吸,这么大的体积,很快就会窒息而死。 葵卯从纳物圆口中拿出两个引路符,向着不同的两个方向放了出去。 这引路符是在深渊当中迷途的时候使用的,在西泗洲的海洋当中,它们找不到正确的方位只能到处乱窜。 引路符窜动之间引发了微弱的乱流,这点微弱的乱流在这片时刻都存在着潮涌的地方微不足道。然而旗王鱼非常的敏感,顿时就追着引路符乱窜游动过去。 在海中引路符窜得还没旗王鱼游得快,旗王鱼后来居上,长着巨大长着尖利牙齿的嘴巴一口将引路符给吞了下去。 锋利的牙齿上下一碰,引路符就碎成了渣子。发觉上当,旗王鱼立刻扭身往回,葵卯却已经拔身而起用惊怅之刃狠狠的向着近在眼前的鱼腹捅去。 这一下正中鱼腹,旗王鱼惊痛之下大力的扭动鱼身,拍打尾巴。 旗王鱼的个头实在太大了,惊怅之刃没入到鱼身当中只剩下剑柄也没有扎穿它的身体。葵卯被它巨大的力量弄的来不及拔出短剑人就飞了出去。 葵卯的真元正是饱满的时候,他毫不吝惜的用真元防护全身,在加上这一下子并不是冲着他去的,葵卯被甩了很远的距离,只是手部麻木的剧痛。 “这鱼的力气太大了。”茂辰远远的冲他摇头,同时传音说。 “这海鱼皮糙肉厚,你我的真元自保都不够,用来攻击它只是杯水车薪。”葵卯冷静的分析着。 茂辰和葵卯两个人的真元一部分用来维持自身不被乱流卷走,另外一部分则用来防御攻击,用来攻击的真元就不足了。 “再试试看。”茂辰不甘心的说。 葵卯手中已经没有武器,只能继续用引路符和法术来干扰旗王鱼,给同僚做掩护。 上过一次当之后,引路符不再起作用,倒是法术干扰还算有效。旗王鱼咧着嘴凶神恶煞的躲闪着法术,长长的鱼吻挥舞着,让茂辰躲避得很是惊险。 尝试了几次,茂辰都没有办法靠近鱼头,无奈之下他只能把手中的匕首冒险地向着旗王鱼的头部投掷过去。然而旗王鱼只是轻轻的一侧鱼头就避过了匕首。 近身战两个人都没有戏,掠影们就开始商量其他的办法了。 “我的真元还能支持一阵,不若咱们两人合力攻击一处。”茂辰建议到。 葵卯总觉得这个办法不是很好,可是他暂时想不到其他的方法,只好按照茂辰的建议。两个人开始在这片潮涌相对平缓的地方兜圈子,然后一边用法术阻挡旗王鱼的追逐,一边一起用法术向着鱼头轰击。 他们尝试了五六次,最重的一次也只是把旗王鱼打的脑袋往下沉了沉,惹得它更加地愤怒之外,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这鱼活得岁月不知道多久,虽然灵智不高,但是灵气的淬炼让它的脑壳坚硬无比,以俩人的法术攻击力根本就打不穿。 茂辰苦涩的说:“这条大鱼的实力最起码是凝魂境高阶,搞不好已经是快到化神境了。”他们两个只有归元境的修为,环境对俩人极其的不利,只能用三分之一的真元来战斗,连手中的武器都没有了。 旗王鱼已经非常的愤怒烦躁,它的动作更加的凶猛,不依不饶的追在两个人的身后张着大嘴,一副誓要把俩人吞下肚来解气的架势。 “现在只能用拖字诀,看看能不能拖到尊上或者贺鹤回来。”葵卯只能这么说。 茂辰冲他点点头,两个人轮流的释放法术阻挠旗王鱼,不让它逼近两个人。 第59节 绕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过去多少圈,旗王鱼动作慢了下来。 “它累了,不追了?!”茂辰惊喜的传音。 旗王鱼停在这片平缓之地的中间,它鱼翅、鱼鳍还有鱼尾缓缓的摆动着,悬停在那里。 葵卯却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鱼不像是追累了,倒像是要放大招了。 “警惕!!”葵卯冲着茂辰传音。 这句话刚说完,相对平缓的这块海域就好像是被一只大手搅动了一样,一股巨大的水流卷动起来,瞬间打破了这块海域的平静,让海波动的更强了。 茂辰和葵卯就算是提高警惕,也拿这种巨大的潮流毫无办法。这种力量根本就不是他们两个能抵挡的,顿时他们就被水流抽得向旗王鱼冲了过来。 旗王鱼得意闪动着鱼鳍,张开大嘴,就等着这两块肉落进嘴巴里。 第81章 千钧一发之际,葵卯脱下了他浅灰色的外衣,输入了一大股的真元,用了一个法术,把它向着旗王鱼的嘴巴里扔了过去。 这件衣服是祁弑非新给他的,葵卯这会儿也顾不得舍不得了。一瞬间那衣服开始变大,大到整个把旗王鱼的鱼吻和脸都糊住了。 旗王鱼被糊住脸这一招弄得整个鱼有点蒙,在它纵横深海这么多年以来,恐怕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出鱼意料的招式。鱼吻刺破的衣物,这件外衣像是一张纸被钉住了一样,无论如何它也甩不下来。 旗王鱼又没有爪子这种利器,只能疯狂的甩头,试图把糊住它嘴巴的衣服给甩下来。 旗王鱼转移了注意力,控制水流的灵气消失殆尽,葵卯松口气,赶紧和茂辰离得这条大海鱼远远的。 旗王鱼甩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才从这种恼怒当中找回自己的脑子。归根到底造成它这种样子的还是那两块肉,吃肉不成反被戏弄,让旗王鱼怒火更炙。 它干脆也不弄这衣服,摆动着鱼鳍上的绒毛探索到两个人的位置,就举着标枪一样的鱼吻向着两个人冲了过去。就算是没有满嘴尖牙的大嘴,用鱼吻也要把这俩人弄死! 葵卯这会儿已经没有多余的真元了,茂辰更是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没有真元阻挡这鱼追逐,这鱼肯定很快就能冲过来扎死他们。 “怎么办?再这么下去,咱们就要被这鱼给玩死了!”茂辰不甘心的说。死在一条鱼的手里边,茂辰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葵卯抿了抿唇,吐出一句话让茂辰很惊讶:“现在我们只能冒险去水龙卷了。” 水龙卷可比这里危险多了,一个弄不好两个人就是被冲击成肉糜的下场。茂辰很不理解,这不是找死吗? 葵卯解释说:“我之前跟尊上去过几次,对于那里的乱流还算是有一些了解。我们现在并不是要去中心的冲击区域,只要顺着边缘的激流不停的走就可以。这样我们只用留下一部分保护自己的真元,节省稳定身形的那些可以用来攻击这只鱼。” 茂辰眼睛一亮,他目光眈眈的望着那条大鱼,就看那鱼会不会跟了。 葵卯拽着茂辰的衣袖,用一个法术稳定两人之间的联系,转身向着水龙卷的方向冲了过去。这片有着好几个灵气口喷射的区域除了正好交汇的地方之外,其他的地方只是潮涌更加的凶猛一些罢了。 葵卯两次路过这里对这边的潮涌顺序记得很清楚,他带着茂辰顺着这些潮涌绕过交汇区。 “那鱼跟上来了。”茂辰拉了一下葵卯。 这鱼往常不往这边来,是因为这边的乱流转得它很晕,并不是说它怕这里。旗王鱼皮糙肉厚,就是天然的防护罩。 旗王鱼没什么走位的技巧就是笔直的向着两个人追逐,激流的冲击让它的速度很慢。双方在这种情况下倒也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葵卯刚刚安下心,觉得在这儿应该可以坚持到另外两个人来救他们两个,却没想到一个灵气口的灵气突然喷射得格外猛烈。引起了一阵连锁反应,激流突然变得更快,冲击着俩人之间的连接瞬间断开。 这一下把俩人一下子冲向了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 “茂辰!!”葵卯大惊。 茂辰并不像葵卯那样记得哪边是激流哪边是灵气口喷射交汇的地方,俩人分开茂辰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葵卯想要冒险横穿过去抓住茂辰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这人的身影飘飘忽忽,顶着激流逆行,硬扛着冲击横穿过去,一把把茂辰给抱住了。 葵卯看见有人救了茂辰,才刚放下心,就头皮发麻的发现后边的那旗王鱼跟上来了。 他刚扭头想要继续跑,迎面一个人就扑过来把他抱在怀里,一巴掌把它身后追了天幕半天的大海鱼给拍晕了。 “等等,我的剑还在它身上。” 被抱住的那一刻,葵卯凭直觉认出这是他的尊上,手臂像是找到依靠那样环住对方。 祁弑非原本想要泄愤的把这大海鱼给直接扔到水龙卷的中心卷成肉泥,这下只得把这鱼拖回来。 “鱼肉也别扔,茂辰正好可以留着吃。”也不知道怎么了,葵卯的胆子大了起来,竟然敢对着祁弑非提要求了。 祁弑非愣了一下,虽然还是满心的怒气,可是一只手却用力的揽住葵卯的身体。 按着葵卯的脑袋,祁弑非一口气从水龙卷里边冲了出来。重新回到了这块相对平缓的海鱼,葵卯的心这才安稳的落回了肚子里。 他刚想要对尊上道个谢,就被魔尊大人用手强硬的抬起下巴,嘴唇不由分说的覆盖了下来,铺天盖地的一个吻就淹没了他的神智。 这个吻很激烈,祁弑非用粗暴的动作确认着葵卯的安危,要知道他匆匆赶回来却看到遍地狼藉,支离破碎的地洞的时候,整个人都没办法思考了。 从旗王鱼袭击地洞,到俩人逃进水龙卷,不过才过去短短的半个时辰。可是就是这短短的半个时辰,却差点就四个人一起没命了。 祁弑非捏着葵卯的手非常的用力,疼痛让青年深深地体会到他的尊上有多么的紧张,他甚至还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后怕。 葵卯轻轻的抬手抱住祁弑非的肩膀,仰起头让祁弑非能用更深入的角度亲吻他。 这一次,他真的意识到自己对于魔尊大人来说是不同的。他是不是可以贪心奢求,尊上对他的心意也是同样的呢? 葵卯小心地、主动地探出舌尖,第一次主动回应祁弑非的亲吻。葵卯笨拙的动作,却好像一瓢油直接浇在了火上。祁弑非辗转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更加激烈的纠缠着小掠影的唇舌。 祁弑非的两只胳膊死死的禁锢着葵卯的身体,两个人就那么站在水龙卷的边缘亲吻的昏天黑地,难舍难分,浑然忘我。 “啧啧——”贺鹤惊疑过后就站在那里咋舌,“原来这俩人结成伴侣的。我就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大乘境的去给归元境的做鼎炉的道理。” 茂辰捂着胸口咳了一声,扭着头吐出一串带着血沫的泡泡。 贺鹤看了看他青白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自己的家当里边找出一个丹药:“给你,赶紧吃下去。”茂辰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他有心要拒绝对方,却被贺鹤强硬的塞进了嘴巴里:“都这会儿了,你就别跟我倔了!” 贺鹤用一种色厉内荏的语气在茂辰的脑海里低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的修为不行,就你自己养伤得等到什么时候能好?!不知道你身上还系着我的小命吗?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陪着你去死。” 茂辰冲他翻了一个白眼,那点因为对方冲过来救他而产生的感动顿时被摧毁的一干二净。 他默默的咽下丹药,一股醇厚温暖的热流顺着他的胸口蔓延,顿时疼痛不堪的胸口一阵轻松。茂辰的脸上表情顿时缓和了很多,贺鹤得意起来,说:“不错吧,这可是顶级的造化丹。高等丹药里边最好的疗伤丹药,一般身家的修真者可是用不起的。” 那给点阳光就灿烂起来的嘚瑟样子,格外地不招人待见。明明是帮助了别人做了好事,却偏偏一副“没用过吧,没见识过吧”的小人得志样儿,让人不由的手痒的想要打击打击他。 茂辰淡定自若地用手指掏了一下耳朵:“嗯,一般身家的修真者是用不起。等你随尊上一起回了狱天宗,领取了月例,之后就不用过得这般拮据了。” 茂辰拍了拍贺鹤的肩膀,那表情那语气,要多同情有多同情,要多怜悯有多怜悯。就差直白的说“看你以前过得多么穷酸的日子,可怜成这样”。 茂辰打击完了贺鹤之后,就走去处理那横躺在海底,肚皮朝上晕过去的旗王鱼。这肉说不定就是他之后的口粮了,可不能让它跑掉。 贺鹤呆若木鸡的看着茂辰走远,回过神来,被羞的恼怒的骂了一句:“土、土豪了不起啊!” 他气哼哼的站在那里一会儿,不远处南境魔尊还抱着他那个归元境的小情人亲得都快融化成一个人,而茂辰蹲在那边给鱼放血,没人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贺鹤找了一个台阶给自己下。反正以后他就是狱天宗的人了,领了月例也算是土豪级别了。到时候造化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就是吃一颗扔一颗都没人管得着! ☆、59|第 82、83 章 等祁弑非终于亲够了,葵卯整个人已经完全晕晕乎乎了。连祁弑非在他耳朵边说了什么都没有往脑子里边走。 魔尊大人恋恋不舍的在葵卯的脸颊上亲了亲,抬手揉了一下他的头顶,就把他向着茂辰的方向请推过去,看着葵卯迷迷瞪瞪的走过去,摇头无奈的叹笑。 “你留在这里看护他俩,我去整理一下地洞。”祁弑非对着无聊的在一边蹲着戳海底地缝的贺鹤吩咐。 贺鹤正百无聊赖,听了祁弑非的命令精神了一点,他冲着祁弑非点了下头,就站起来走到旗王鱼附近。 祁弑非不太放心的看了看他们,最后还是先离开去收拾被这条大海鱼破坏得乱七八糟的地洞。 葵卯靠近茂辰,茂辰有所觉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的剑,你不拿回去吗?” 葵卯这才找到了三魂六魄,走到旗王鱼的鱼肚位置。 “这鱼死了吗?”葵卯皱着眉心,迟疑的看着深入鱼身的惊怅。他要是往外抽这剑,弄疼了鱼把它惊醒就不好了。 茂辰站在鱼尾的位置,守着一个长长的血口子,每当血流出来就被他用法术包住,不让这些血水顺着海水飘散,以免引来其他的海兽。 “血放得差不多了,没事,你把剑拔出来吧。” 葵卯这才放心手握住剑柄,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剑柄给拔出来。 然后葵卯突然发现惊怅之刃因为上边的嗜血法阵,让旗王鱼的伤口一直不停的出血,如果他们能够坚持得更久一些,说不定光流血就能把这条大海鱼给耗死。 葵卯怔忪的看着鱼的伤口,贺鹤在茂辰身边欲言又止,想要搭话却又觉得刚才刚被茂辰损了现在又主动贴上去说话非常的没面子。 茂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明显想跟他说话的贺鹤,最后气闷的贺鹤只好没面子的走开,凑到葵卯这边假装无事闲聊。 “那个——葵卯,魂誓是不是受誓者出事儿的时候,发誓人能够感应到?” 葵卯倒是没有为难他,他点了点头:“不错,当接受誓言的一方遭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发誓的那个人会感觉到不安。这是一种生命相连的感应,觉不会出错。” 贺鹤听了,那张往日里总是没什么正经样子的俊俏脸庞难得地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贺鹤比起祁弑非要更在的感受到茂辰遭遇到了危险,因为茂辰的先天条件比葵卯更差,生存的几率更低。 而葵卯是直到逃入了水龙卷的时候才开始感觉到生命紧迫,祁弑非才有所感觉,往回赶。 俩人感受到危机时相差有一刻钟的时间,但是因为修为和对地形的熟悉程度,俩人先后到达的时间相差不多。 “这么说来,我还真得给他当保镖。”贺鹤嘀咕。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没有最初的时候的勉强和不甘愿。除了迫不得已,贺鹤是似乎自己也是不愿意看到茂辰死去的。 四个人在一起,祁弑非给他的感觉有点毛毛的,葵卯有点沉默,也不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只有茂辰偶尔能说上几句话,以往贺鹤不知道,只要有个人肯跟他说话,他就能感激涕零了。 甚至他现在觉得他的魂誓被祁弑非推给了茂辰也挺好的,贺鹤都不敢想象要是换另外一个人,随时一副恭敬跪舔的谄媚姿态,他该有多么的糟心。 这么想着贺鹤觉得照顾茂辰就成了自己的必要责任,毕竟茂辰安全他自己才能安全。 “……”葵卯默默的看着贺鹤露出一副骄傲荣幸的样子走开了。 他以往是曾经听说过,被抓来做鼎炉的道修或者是魔修对抓他们的劫掠者产生感情,反过来双方相处的很友好,成为朋友之交或者干脆成为伴侣的事情。却没想到魂誓束缚竟然也能产生这样的效应。 葵卯往旁边走过去一点,真没想到贺鹤的内心其实是这么容易去依赖一个人的类型,反差真有点大呢。 旗王鱼最后被放干了血,葵卯帮着一起把这条鱼给分解掉。茂辰把肉质最好的部分分给了葵卯,让他和尊上两个人享用。 三人这边弄好了鱼,就向着原先居住的地方去。等回到那个地方,发现被破坏的一片狼藉的地洞被祁弑非填平了,而魔尊大人也没有在这边。 “过来,往北走。”三人正站着发愣,就听见祁弑非的传音。 等到了北边一看,祁弑非在靠近平缓地带边缘的位置找了一个缝隙,从这里向着海沟峭壁的深处开凿了一个新的洞穴。 等到进去一看,这回的不能叫做地洞了,可以称为洞府了。原先的地洞和这里一比,显得寒酸多了。 就见现在这个洞府仍旧是一条通道直通大厅,大厅中多了四根立柱,正中的位置是一张宽敞的宝座,而俩边则是两排座椅。甭管在这海底世界能不能用上,反正排场是出来了。 而周围的墙壁还有立柱也不再是光光的原始石面,被魔尊大人用木板包了墙围,上边刷上了一层白粉。中间吊着一盏大吊灯,四周立着灯笼柱,整个房间里边显得亮堂堂。 地面上也用玉石铺了地面,正中央甚至有一块鲜红的地毯。 第60节 连接大厅的房间也不再是只有两个,总共有两个大间六个小间。 祁弑非直接占用了一个大间做卧室,另外一个大间做他的工作间,剩余的六个小间,就随便分配。 祁弑非坐在宝座上,说:“你们每人可以挑一个房间,剩下的房间做厨房,放杂物、做练功房随便你们。”葵卯嘴唇动了动,不等他说话,祁弑非就霸道的说:“你仍是跟我住一个屋子,不许有意见!” 葵卯被他的直白弄的羞耻不已,这才反应迟钝的回想起来刚才俩人浑然忘我的时候旁边的两个人应该都看在眼里。 算了,都这样了还遮掩什么。葵卯干脆直接地放弃了治疗。 茂辰选了一个做厨房,总算是有了专门料理食物的地方。而葵卯则是选了一个房间做练功房,他要开始准备做冲击凝魂境的准备工作了。 归元境晋升凝魂境除了要有足够的真元之外,还要有附和境界的体悟,最重要的就是凝聚出初步的神念,为晋升之后开辟紫府做准备。 葵卯还没有凝聚神念。不过他开始真正修真之后,有着这个世间对修炼的领悟最具有灵性和天赋的人做指引,现在才来凝聚神念并不算晚。 有了神念之后,一个修士才能够内视自己的意识海,视线会变得更加的远阔,也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第一步葵卯要做的是潜心入定找到自己的意识海。这对于葵卯来讲一点也不难,毕竟他之前中过周壁的迷障,而后和祁弑非几次梦中相会来到的地方就是意识海。 意识海可以很小是因为它在修士的脑部,意识海也可以很大,因为它完全取决于修真者的神念。 找到意识海之后,葵卯就要在这里凝聚出最初的神念。 葵卯的很平静,每一次晋升的时候他的心情都会出奇的平静,这一次也不例外。 凝聚出神念要对自身彻底的了解才可以,要用精神去观察身体的每一处,然后在意识海还当中生成一个投影。这个过程很慢,不可能一蹴而就。 这一次闭关,祁弑非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让葵卯自己去努力。 葵卯把自己关在练功房里,魔尊大人独守了好几天的空房,很是幽怨。 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小掠影没有一点的动静。虽然凝结神念在祁弑非自己看来很简单,可是小掠影那么笨,说不定就是不成功呢? 祁弑非站在大厅里边葵卯练功发的门前,他在这里已经戳了很久了。久到茂辰几次去厨房的时候路过,一次比一次小心翼翼。 祁弑非眼睛眨也不眨,整个人化身岩石一样。 那专注的样子,连贺鹤也用异样的目光看他。又不是坐生死关,至于那么担心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魔尊大人越来越焦急,他开始心浮气躁,恨不得打开门进去看看他的小掠影是不是安好,不会走火入魔什么的昏迷了吧? 也是祁弑非拿自己去对比,绝顶天才跟中上资质的差异太大,葵卯这样才是正常人的标准。 只不过葵卯主动回抱住祁弑非之后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变得更加的上进了。 他终于从那种压抑自己的卑微当中跨越了出来,把自己和祁弑非都当成了同样的个体。虽然他还是一样尊敬着祁弑非,可是被他丢失的自我却被重新找了回来。 这样的葵卯恢复了原来的果决、坚定,就更加的努力修行了。 从房门当中传来一股极强的波动,搅动得洞府当中的灵气都开始动荡起来。 祁弑非神色微微一变,眼中光芒闪耀,葵卯竟然是一鼓作气的晋升了。 洞府里还好只是灵气搅动,而外边的海水则直接被卷成了漩涡,如果不是在灵气喷射口形成的冲击区附近,这漩涡在海面上足够掀起惊涛骇浪。 “凝魂境了啊,真是快。” 不知道什么时候,贺鹤也站在了房间的附近,眼神复杂的盯着门口看。 跟葵卯一比,他修炼的这些岁月,简直就跟活到到狗身上去了。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就亲眼见证了一个归元境的修士连升三级,用前无古人的飞快速度变成了一个凝魂境的修士。 贺鹤不傻,他知道这不是寻常的功法能够办到的,也不是什么天才体质能够解释得了,一定有一个惊人的秘密。 葵卯打开房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祁弑非笔直的站在他的面前。 葵卯眼神清澈,神情坚毅,走出来的姿态沉稳,充满了果决而一往无前的气势,就好像那个让祁弑非铭记的月下身影,让人永生难忘。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错过他,他向着他走来,他望着他,微微的露出一个笑容。 第83章 祁弑非觉得葵卯变得不一样了,如果说以前葵卯站在他的身边,还有着身为仆人的谦卑,那么现在的葵卯却更有信心跟他一路并肩前行。 虽然乖顺的青年他很喜爱,可是眼前这个仿佛和幻境当中那个坚定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的男人更加的让他心潮澎湃。 祁弑非难以控制地抬手拥抱住他,几乎是立刻,葵卯就回拥住他。就好像是一直被吊着的心飘来荡去的终于落入了那个人的手心里,祁弑非心满意足地紧了紧胳膊。 葵卯透过尊上的肩膀视线跟茂辰的对上了,葵卯不好意思的抿了一下唇,赧然的垂下了眼。 紫府的建立,让他终于看清楚了祁弑非留在他意识海里的半个神魂。 他不知道他在尊上的紫府当中是什么样子,而在他刚刚开辟的紫府当中,祁弑非顶天立地的矗立在最中央,身影几乎霸占了整个意识海。 他傲然挺立,神态孤高,就好像是真正的神祗一样,无可匹敌。 神念不是静止不动的,有时候会随着主人的心情而有所动作。大部分时间神念的造像神情冷峻,而有时候高冷的魔尊大人会微微的低头,眼神柔和而珍爱的看着被他抱在怀中模模糊糊、半透明,还小了好几圈的神念版葵卯。 神念能够完全反应主人的内心,祁弑非的神念直白的告诉了葵卯他的内心,葵卯还有什么疑问呢? 他唯恐自己不够好,不能够回报尊上的感情。 抱够了小掠影,觉得自己有点失控的祁弑非放开了葵卯,故作从容地拉了一下月白色外衫的袍角。 “你很努力,值得奖赏。”他勾起了唇角,矜持的说:“不要骄傲,继续巩固。” 祁弑非离开葵卯的意识海很久了,久到他压根就没有留意可能出现的变化。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半个神念在葵卯的紫府里边把他出卖的一干二净,还在那里维持着面上的高贵冷淡。 葵卯倒是没有持宠而娇,也没有笑话祁弑非的闷骚,满心的喜悦让乌黑的双眼柔和而含情的看着祁弑非,他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认真巩固修炼,绝不会辜负尊上的苦心。” 祁弑非让他看得滑动了一下喉结,润泽了一下突然干渴的嗓子。 他不自在的闪动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睛,轻声的说:“我接下来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你修炼,你梦境当中的时间越来越近……”祁弑非抬手揉了一下葵卯的头,“你现在已经凝魂境,可以独自去水龙卷中心修炼。” 祁弑非抬手把身上的蝉雪外衣脱下来披在葵卯的身上:“这件外衣你先穿着。”等他做好新的葵卯就能有一件防御上不相上下的外装可用了,“而我剩下的工作就是炼制几件法器。” 葵卯和祁弑非两个人都不是黏黏糊糊会因为感情而耽误正事的性格,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行程,俩人就分开了。 葵卯现在凝魂境,已经可以独自在水龙卷的中心穿行。在洞府的练功房当中同样可以修炼,然而现在更重要的是锤炼他的身体,提升他的体质。 现在葵卯还没有想那么远,有祁弑非那样的担忧。他觉得自己很幸运,他一心渴慕的人也对他同样心怀喜爱,这已经能够让他满足。 他早就知道双方的差距很大,只有祁弑非心中有他,葵卯就可以一直追随他。在还不曾存在这种感情的时候,葵卯觉得他对尊上没有那么重要,于是才有了等对方离开,他就去继续当守墓人的念头。可是现在就算登羽境之后对方要先走一步到更高的世界去,葵卯也有信心和底气迟早会追上对方。 比起祁弑非的想法,葵卯的思想更加的复合修真一些。祁弑非总是觉得葵卯想得太多,也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是谁想得更多一些。 葵卯的年纪才几十岁,不懂得祁弑非活过千年过得什么样的人生。当魔尊大人已经爱上了有一个人在身边,之后就更不能容忍再次的寂寞孤独。 祁弑非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能的去让葵卯以更快的速度加快修炼,和为他制造更精良的法器来保护他的安全。 旗王鱼的鱼皮很坚韧,也是一种非常好的材料,祁弑非没有浪费,从中选取了最好的一部分,给葵卯的惊怅之刃配上了剑鞘。剑柄的握手更是用鞣制得非常好的二层皮缠绕,防滑又美观。 转眼三个月的时间过去,祁弑非终于收集到了足够的雪白鱼丝,编织而成的绸缎足够给葵卯制作一整身的外衣。而积攒的灰白色鱼丝也很足,除了给贺鹤茂辰俩人一身长衫,一身劲装之外,还剩下了不少。 葵卯穿着雪白的劲装,站在祁弑非的跟前。有新外衣穿,而且还是心上人给亲手打造的具有强大防御功能的外衣,葵卯满心欢喜,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弯着。 祁弑非却觉得很不满意。 这身外装的功能很强大,有防护和反弹伤害的法阵,能够硬抗的住大乘境修士的攻击。只不过这个颜色让祁弑非觉得不太合适,葵卯长相清俊,肤色是偏向蜜色的,不太搭调。 “你先脱下来。”祁弑非脸色不好的说。 “?”葵卯不解,却还是把衣服脱下。 外装制造好了,虽然可以穿,但是祁弑非绝不会让小掠影穿不符合他审美的衣物。 “还差一道工序。”祁弑非自言自语,很快就有了主意。他抬起头看着葵卯说:“你现在已经凝神高阶,是魔种赋予你的最高境界。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的领悟来修炼,再在这里继续下去也是无用。” 葵卯眉毛皱了一下,迟疑了一下,点了下头:“不错,我的真元充足,可是却迟迟不得突破。” “不要心急,这就是瓶颈。需要外出游历,体悟心境,有所契机才能够继续晋升。”祁弑非尽管不熟练,却还是安抚的说道。 葵卯很困惑,他以为他会很顺利的晋升到化神境,却没想到会被卡在凝魂高阶。 他想,这可能是因为守墓人在最后的时候才把自己的魔种给了他,他装备那个化神境魔种的时间太过短暂了。对于化神境的境界感受的不够深刻,所以这会儿才不像他想象的那么顺利。 “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前往书链群岛。” ☆、60|第 84、85 章 一个月之后,书链群岛。 茂辰穿着焕然一新的劲装,而贺鹤则是臭美不已时不时摸一摸身上的长衫。相比之下,葵卯和祁弑非两个就显得平静多了。 “尊上,这里的人好多啊。”葵卯不太适应的往祁弑非的身边靠了靠,避让过一个从他身边蹭过去的修士。 书链群岛说是由很多个岛屿组成的岛群,可是陆地面积加在一起着实的不小。而且这里是整个西泗洲当中散修最多的地域,风气非常的自由,更没有道修魔修之间剑拔弩张的对立。很多魔修在这里落脚,甚至在这里有着一条商业街,专门精英交换魔道双反的物品。 也许抡起繁华,整个逻垣大世界当中没有地方能够超过它去。 “当心点,这里可是有小偷小摸的存在。”祁弑非看了一眼克制着好奇,不停左右张望的葵卯,声音低沉地带着笑意说道。 “这里还有小偷?”葵卯吃了一惊,乌黑的眼睛挣得很大,别有一种不知世事的纯朴。 祁弑非心情很好,喉咙里溢出一声笑:“不错,这里汇聚了下三流的各种人,坑蒙拐骗偷,很是精彩呢。” 葵卯咽了咽口水,不由的在自己的胸口上按了一按。重生前离开狱天宗一路逃亡,就是进入城市也是在凡间,所以还真不知道修士当中也有下三流的人群存在。猛地一听说,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放心好了,那些小贼都很有眼色。像是你这样凝魂境以上的修士他们是不敢偷的,尤其咱们这边明显个个器宇轩昂,修为高深。”贺鹤难得好心的说了一句。 葵卯恍然:“原来是这样。” 祁弑非面无表情地看了贺鹤一眼,贺鹤无辜的回看他。祁弑非表情黑了一黑,转身走在前边,长衫的长摆都飘了起来。 尊上明显是跟葵卯在逗趣说笑,用得着你去插嘴吗?!茂辰忍住捂脸的冲动,只可惜太熟悉了,装作不认识根本就没有用,但愿不要被尊上迁怒到他身上。 一阵低气压笼罩着四个人的队伍,直到他们从人头攒动的码头区域离开,走上了一条宽敞的大道两旁的酒楼食肆传来了阵阵诱人的香味。 “好香的味道。”葵卯不由得说了一句。 他现在已经辟谷了,可是一年前他还是一个肉体凡胎,食物吃下去的饱足感和幸福感还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记忆当中。这会儿闻到饭菜的香味,身体的记忆率先醒来,胃部开始工作蠕动起来。 祁弑非的身上的寒气终于退了下去,旁边贺鹤刚想张口说些什么,被茂辰狠狠的一脚跺在脚面上。 为了配上新衣服,贺鹤特意换了一双新靴子,茂辰一脚踩下去一个黑黑的脚印出现在了靴子上。 贺鹤不是躲不开,可是觉得他要是敢躲开,茂辰就绝不是踩他一下那么简单,又要不理睬他了。冷暴力更让人难以忍受,他还是忍痛让他踩上一脚吧。 祁弑非跟没注意到后边的动静一样,抬手给葵卯指了一下两边的食肆:“这两边的食肆汇聚了西泗洲大陆所有的风味饮食,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只要有灵石,尽可以吃个够。” 葵卯顿时很感兴趣。祁弑非看他眼睛亮闪闪的盯着两边的酒楼,想了想,还是没有打击他,而是说:“到了这里也算是不容错过的景致,如此我们进去歇息一会儿。” “好。”葵卯很期待。 第61节 “好。”葵卯很期待。他以往也是不是很注重口腹之欲,只不过这些时间在海里只有海鲜可以吃,是该换换口味了。 祁弑非选了一家规格很高档的酒楼,这栋酒楼前后有一座主楼,三座副楼,两个巨大的凉亭组成。 南境魔尊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祁弑非直接就要了最豪华的位置,最高规格的席面。 掌柜的亲自来接待他们,把他们领到后边掩映在一片枫红的树林当中的凉亭当中。 四人就坐之后,并没有等待多久,头菜和酒水就先端了上来。 侍候在旁边的侍者为四个人面前的酒盅倒满了酒,祁弑非一闻就知道这酒的品级是上等的酒,虽然也是很不错的酒水,但是却入不了魔尊大人的眼。 他摆了一下手说:“不必拘礼了,都随意。” 茂辰跟贺鹤这才放开了,要不然要是讲究上下尊卑,这桌饭没法吃好了。 贺鹤喝了酒,满足的叹息了一口气,边咂嘴边说:“上次我来书链群岛的时候路过这家酒楼,闻着这酒的香味就惦记上了。总算这次了解了这个念想。” 旁边的侍者训练有素,露出一个矜持有礼的微笑:“我们这酒可是在整个望乡平原和书链群岛都鼎鼎有名的原河仙酿,是从原河尽头的灵脉上孕育出来的灵植作为原料酿造。” 茂辰酒量不行,也是他们当中身体素质最低的一个,这杯酒一杯酒能把他醉死,所以茂辰只是捧着酒细细的嗅闻。听了侍者的话,茂辰抬了抬眼,说:“原河尽头的灵脉?那里是千霖派的门户所在之地,这酒竟然是源自那里,怪不得这般灵气醇厚。” 西泗洲上,御灵宗和千霖派并称两大宗门,是道修当中整体实力和底蕴最强的两个门派。其他的那些都是搬迁到西泗洲之后后来崛起的新型宗门,而原来曾经跟御灵宗千霖派一起横渡深渊辉煌一时的大宗门不是败落了,就是彻底的消失。 魔修们别的可以不知道,但是千霖派的大名是在东渡洲都耳熟能详的,也难怪侍者难掩得意。 “你怎么不喝了?”祁弑非奇怪的看着葵卯,“这酒不好喝?”他不喝是因为挑剔,怎么小掠影也只喝了一口酒就放下了? 葵卯抿了一下唇,低声说:“尊上既然不喝,那我也不喝了。” 不然一桌席面上,就祁弑非一个人孤零零的不喝显得也太孤单了。 祁弑非好笑又有点感动,这桌面很大,四个人一人做一边,他没有办法去揪揪葵卯的鼻子,只能说:“你想陪我一起喝,等回了宗门我请你喝我亲自酿的伴长欢,今天就算了。”葵卯看着他有点犹豫,祁弑非又说道:“你要是不喝茂辰和贺鹤两人可怎么自在?再说,如果你连这酒都不喝,今天这席面你可就只能白白坐着了。” 葵卯有点不解,他怎么就白白的坐着了? 结果葵卯夹了一筷子的头菜,刚嚼了两下他就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了。 这头菜上的是精致的凉拌菜,腌菜,还有一些卤肉。以前他吃这些东西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好吃。然而现在吃到嘴里却显得味道不新鲜,品质低略,味道还怪怪的。 葵卯的脸色眼看着就苦了起来,祁弑非弯着嘴角,抵着下巴笑的很开心:“你现在的修为高了,这些品质的菜色吃着自然就难吃。” 葵卯以前只以为高等修真者吃东西挑那是讲究,可是真等他成了凝魂境再来吃以前的东西,才知道东西在嘴里真是变了一个味道。 “吃这个吧,这里也就只有这盘菜你能尝尝。”祁弑非从桌子上端了一盘菌类给葵卯。 这盘蘑菇个个小巧玲珑,晶莹玉润,用酱汁一浇,让人看得特别的有食欲。 这回葵卯可谨慎多了,他夹了一个放进了嘴巴里,咬了咬发现味道还可以,这才放心的咽了下去。 这回葵卯可谨慎多了,他夹了一个放进了嘴巴里,咬了咬发现味道还可以,这才放心的咽了下去。 后边陆续的上来了满桌的丰盛菜品,让葵卯没有预料到的是,这里品质灵气最高的竟然是海鲜。而他想要吃的山珍品质不是很低,就是一般。 葵卯在海底的时候吃得可比肉质灵气丰盛的多,这会儿就算这海鲜烹调得再怎么美味,他也不想去吃了。 整整一桌子的才,葵卯也就只吃了那盘菌类和一些素菜,夹了一筷子荤菜,就没再吃别的。 这桌上,贺鹤和祁弑非显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贺鹤冲着酒来的,祁弑非只是陪着小掠影吃个新鲜,只有茂辰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 葵卯羡慕的看了一眼茂辰,这就是修行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祁弑非发觉他挺失落的,就对他说:“你放心,这次来书链保证你能吃到美味。” 旁边站着的侍者目不斜视,耳朵却支楞着听着。他见多了食客们,这样挑剔的非常少有,想也知道修为有多么高深,这种顶级修士他们酒店后台再大也不敢得罪。 侍者内心感叹这会遇见了大人物,却不由得好奇这非常有气势的客人所说的美味是什么? 吃完了这顿不太让人满意的酒菜,几个人离开了这座豪华的酒楼。 祁弑非很有目的性,直接向着商业区走去。商业区比起美食街更加的繁华,两边的商铺更是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灵丹、灵符、法器、功法、材料等等日常用品店铺这只是最基本的,最让人流连忘返的是这里的多宝斋。 多宝斋汇聚着从两个大陆各种途径流落此地的二手东西。这里有可能会买到一文不值的废品,更有可能会幸运的淘到万年前大乘境所使用的法宝。 还有一些阴暗的角落里边经营着收费高昂的中介店,那些有所需要的道修魔修们就是在这里达成让西泗洲不齿的鼎炉雇佣。 第85章 祁弑非领着几人进入了一家灵禽零售专营店铺,这家店铺的名字就叫做百兽阁。 按理说这种时候,就应该是小弟在前边开路,态度特别嚣张的冲着伙计喊“让你们掌柜的出来!”,然后在把要买什么东西一说,祁弑非只要等着挑选就可以。 可是祁弑非这个人比较高冷,除了对待小掠影之外都是一副神秘莫测“我想的事情你别猜”的样子,压根就不会平易近人的把自己要做的事告诉给小弟。 所以贺鹤也只能表示不是他不想当一个称职的小弟,而是这个老大不用他。当然,这也没准换一个化神境的修士随祁弑非出行,就不是这种结果了。 祁弑非走到哪里都非常的引人注目,店伙计一边上去招待一边心里打鼓,另外一个店伙计则机灵的跑到后边去把当值的掌事给叫出来。 掌事的很快的出来了,把无措的站在冷淡的祁弑非身边的伙计给替换了下去。 祁弑非这才开口说:“你这里品级最高的青帝欧在哪里?” 掌事的按按松了一口气,只要是为了生意就好,他当下撑起诚意十足的笑脸:“这位修士,请跟我来。沙鸥的这类顶级灵禽都在后边。” 祁弑非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顺着掌事的手势向店铺的后门走去。 这家百兽阁开在商业区最繁华的地带,表面看店面不算太大,实际上后边的空间使用法术拓展过的,内里的空间非常的大,一进去一阵阵兽吼禽鸣此起彼伏。 为了不让这些灵兽有逃脱的机会,空间里边禁制重重,没有人带领根本就寸步难行。 掌事恭敬的把四人领到他所说的地方:“这位修士,我们百兽阁的沙鸥都是顶级的,有驯养好的,也有野生的,您要是想要自己调教可以选择这边刚刚捕捉的这只青鸥。” 这是一大片的层层叠叠的格子笼,每一个笼子里边都关着一只灵禽。 有的很老实的蹲窝在那里,有的则焦躁的走来走去,而掌事指给他看的一只体态硕大的白顶青羽的鸟用一种野性难驯的目光盯着祁弑非。 祁弑非很不是不悦,他面色不善的看着掌事:“你的耳朵是有问题,我要的是青帝欧,这只幼崽一样的青鸥你是想要糊弄我吗?!” 贺鹤充分充当了一个小弟的角色,立刻挤上前虎视眈眈的盯着掌事。 葵卯自认为祁弑非充当排场的活都是自己的,贺鹤抢先了一步,他没有占据极具威胁性的有利地形,只好往贺鹤旁边一站。茂辰很自觉,也靠过去,形成了一个四对一的压迫场面。 掌事的汗水唰的一下就下来了,修士当中脾气不好的不是没有,这样一言不合就打算动手的却不多。毕竟他们这个百兽阁在书链群岛也算是地头蛇,没点本事的人并不敢招惹。 掌事的勉强的笑笑:“小的怎么敢糊弄您呢。这只青鸥确实是您想要的。” 掌事的一番解释让祁弑非的脸色没那么恐怖了。 青鸥是一种海上灵禽,有着终身飞行不落地的传说。它们的耐力极强,能够适应各种恶略的环境,是道修们很喜欢的一种代步灵禽。 因为大量的捕捉,这种青鸥的数量锐减,现在售卖的大部分都是百兽阁自己饲养的。偶尔也有散修抓到,卖给百兽阁进行出售。毕竟野生的比饲养的要耐力更强,灵性更足,是非常抢手的好货色。 照理来讲,掌事的把这野生的推荐给祁弑非算是非常诚意了。可是祁弑非要那一种青鸥是上了千年鸟王级别的,这种只有百多岁的根本就看不上。掌事的马屁拍到马腿上也是倒霉。 祁弑非脸色缓和了,语气却仍然严厉:“百兽阁在书链群岛经营多年,闻名遐迩,却想不到如今只能用这百岁的青鸥冒充青帝,堕落了!” 掌事的被羞辱的脸色通红,还不敢发火。 祁弑非歪了下头,无奈的看着身边的葵卯说:“原本想时间紧迫能在这百兽阁找到青帝鸥,出海自己去抓太过浪费时日了。” 葵卯很是体贴:“尊上是想要做什么用,实在不行就用这青鸥?” 祁弑非摇了摇头说:“这只青鸥生长不过百年,骨架都还没有完全张开,羽翼不够丰沛,肉质口感也不到最佳的时期。青帝鸥常年飞行,身上的肌肉不停的运动,吃起来劲道十足,滋味更佳。之前不是说了要带你吃美味?我不想失约。” 祁弑非内心其实有一点郁闷,刚说好了要给失望的小掠影找美味吃,就出差错了,这百兽阁也太不给力了! 掌事站在一旁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要青帝鸥来吃?! 简直暴殄天物!浪费的令人发指!!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伙人是在这里装逼,却不想另外三个人个个都一副“理应如此,我家大人就是这么有钱任性”的样子,掌事的信心又动摇了。 葵卯一脸感动,低声说:“尊上有此心,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祁弑非皱了皱眉,扭头问掌事:“你可知这书链群岛哪个散修熟知青帝鸥的行踪?” 这是要自己去抓啊? 掌事的念头一动,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感突然冒了出来。掌事鬼祟的左右张望了一番,对着祁弑非传音道:“其实您要是真想要青帝鸥,小的也有一个消息可以奉上。” 祁弑非看了看他,有些了然。他看了一下葵卯,葵卯很有默契的从纳物圆口当中摸出一块上品灵石丢给了掌事。 这意外之财让掌事很是惊喜,他更兴奋了:“在这书链群岛上除了商业街,还有一处地方您可以弄到您想要的东西,那就是惠聚会馆。” 这百兽阁是书链群岛上的老字号了,怎么可能会没有青帝欧?只不过青帝欧价格不菲,百兽阁来往的修士消费不起,就被另外一个掌事说通了弄到惠聚会馆,走关系搭上了千霖派的一个老祖。 惠聚会馆的性质很复杂,他们会自己到处去搜寻宝物,然后再发邀请函给西泗洲上的各大门派或者是高阶散修,把这些人邀请过来把东西卖出去。 只不过他们不敢得罪太多的人,所有东西都是暗拍,也不会让这些人碰面,以免引发争端祸及会馆本身。 掌事知道的清楚,是因为另外那个掌事得意之下向他炫耀。 四人离开了百兽阁,葵卯主动说:“尊上,我先去搜集一些信息。” 祁弑非看了他平静的脸庞一眼,点了点头。 本来这事儿应该是茂辰去才对,从掠影等级上看,茂辰比葵卯要高,而在尊上的远近来看,也是葵卯比茂辰重要,现在祁弑非又不舍得使唤他,自然是茂辰去最佳。 但是茂辰的修为现在比起葵卯的就低了,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指不定会踢到铁板,还不如葵卯去比较安全。 去了将近一天的时间,葵卯才回来,他带回了很详细的情报。 “惠聚会馆这一次只是牵线搭桥,并没有举行暗拍的打算。千霖派来的人是一位修为在化神境的修士,他身边跟着两个弟子,被称为三梵老祖。这个三梵以一千块上品灵石的价格购买了这只青帝鸥,货款已经全部结清,明天就要启程离开返回位于原河尽头的山门。” 祁弑非的手指在椅背上轻点,贺鹤则惊叹的吹了一个口哨:“一千块上品灵石,竟然这么贵!” 茂辰眉毛轻皱,他低声的说:“尊上,千年以上的灵兽在我东渡洲也不过是百块上品灵石的价格,西泗洲翻了十倍,可见西泗洲的资源已经贫乏到了什么地步。如此下去,双方的巨大差异迟早会引起一战。” 茂辰不愧是掠影卫,一针见血的分析出来了双方不可避免的一战。 贺鹤挠了挠头,不太理解:“一只灵禽的价格能引起战争?” 茂辰警告的瞪了他一眼,私底下再给他好好上上一课,现在不要打岔。贺鹤跟茂辰倒是没有心有灵犀,不过对方让他闭嘴的眼神却看得很明白。 贺鹤有点委屈的看了一眼茂辰的侧脸,三人气氛严峻的开小会,就是不带他玩。 贺鹤不甘心的踱了两步,厚着脸皮凑过,就听葵卯说:“那三梵老祖的脾气很是火爆,这只青帝鸥是作为庆贺千霖派掌门整寿生辰的礼物,恐怕不会相让。” 祁弑非敲击的手指停了,他抬眼似笑非笑的说:“相让?本尊并不需要他相让,不让,才更好。才有理由去抢啊——” 祁弑非琥珀色的双眼亮的惊人,弯着唇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意,丝毫不在意会掀起一场怎样血腥的混乱。 葵卯被他所感染,隐隐的一股蠢蠢欲动的兴奋涌动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舒舒筋骨,身体都快要生锈了。 第62节 ☆、61|第 86、87 章 眼见一场腥风血雨,四个魔修竟然个个跃跃欲试。 葵卯早就打探好了千霖派离开的时间和路线,四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书链群岛。 以祁弑非大乘境、贺鹤化神境为主力,碾压三梵几人根本就不成问题,再算上葵卯的凝魂境、茂辰归元做放哨、望风都大材小用。 可是祁弑非却不打算这么简单粗暴,直截了当的做成一个魔修抢劫道修这样惯常的犯罪现场。 他打算再给周壁送点棘手的麻烦。 祁弑非又一次的变化成了白扬帆,他就这么顶着这样的一张脸拦住了刚刚上了岸,抵达望乡平原的三梵一行人。 看见白扬帆这张脸,贺鹤和茂辰的反应截然不同。茂辰是怔愣,而贺鹤则是条件反射的手痒,随后他才猛然意识到在雀昭平原源城遇见的那个白扬帆很有可能不是真的,而同样是祁弑非假装而成的! 越想越是这样,知道真相贺鹤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这是自己把自己给作到这个地步,没事为什么就要追在白扬帆后头,生生的把自己搭进去! 贺鹤身上魔修魂祭修士气机阴森森的感觉太过明显,带着他就等于直接暴露。所以贺鹤只能憋屈的埋伏起来待命,而葵卯和茂辰两个则光明正大的冒充御灵宗的弟子跟在祁弑非的左右。 这俩人身上的真元不要太醇正,根本就是正气凌然的代表。 白扬帆在这个西泗洲就是一个刷脸走遍天下的名人,一看见这三人,三梵就直接摆手让自己这边的人停止前进。 三梵对上白扬帆这个宗主的弟子倒是挺客气,没有什么前辈的架子:“这不是御灵宗的白扬帆吗?竟然在这里巧遇,你师尊一向可好啊?” 三梵是真客气,而祁弑非就不是很有礼貌了:“目前还算好。三梵老祖,我这会儿前来有一样东西想要向你借一下,不知道你肯还是不肯?” 三梵眉毛一皱,心中有点不快,但是忌惮对方师尊是个天尊,三梵还是忍了:“御灵宗家大业大,周天尊又那么爱护你,有什么东西还需要向老祖我借?” 祁弑非直接抬手指着旁边被跟随在三梵身边的弟子用缰绳牵着的一个浮空大铁笼:“这只青帝鸥我寻找了很久,听闻你这里有一只,很是欢喜。不如请老祖割爱?” 三梵的脸色一沉,确定白扬帆这次来不怀好意,他也就不再好脾气的应付,他沉声说:“你这小辈好不知趣!我得这青帝鸥是为我千霖派掌门祝寿用的,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祁弑非不为所动,面上挂着假笑,说:“原来如此,那就请老祖换一个好了。我知道老祖得来这青帝鸥肯定是花费了不少的灵石,我也不白拿,就给你一千块中品灵石做报酬好了。” 三梵直接让祁弑非给气笑了,他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上蓄养的胡须,觉得是不是他长得太过慈眉善目了,这白扬帆竟敢这般放肆! 三梵横眉冷眼,怒道:“别做梦了!我看在你师尊的份上,今日的冒犯老祖我就不教训你了!过两个月就是盟约大会,到时候我倒要跟周壁好好理论理论,跟他说道说道他是怎么教导弟子的!” 祁弑非跟葵卯对视了一眼。盟约大会? 葵卯动作微小的冲祁弑非了眨了一眼,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要把三梵拿下问个究竟,祁弑非却轻轻的摇了摇头,还是按照原计划行动。 三梵抬手让弟子们继续上路,祁弑非却直接甩出一个法术把那个笼子从三梵大弟子的手中给打了下去。 大铁笼落在地上发出轰然的响动,这声音却比不上祁弑非动作带给三人的震惊更大。 “你、你竟然敢动手?!”三梵又惊又怒又不可思议。他气喘如牛,伸出手指了指祁弑非,怒吼:“好好好,今天我就要替周壁好好教教你道理,打坏了你我自然会去周壁那里赔罪!” 三梵吼完手中法术的光芒一闪,以迅雷不及眼的速度想要给白扬帆一个厉害。可是他眼中的白扬帆震动了一下他身上的白色衣衫,一股纯净而冰寒的能量波动开,扭曲的空间当中出现一圈圈的褶皱向着他们的方向迅速蔓延过来。 三梵的心里咯噔一下,只来得及自己从原地飞里,猝不及防之下两个弟子一下就被放倒了。 三梵心中大惊,这实力出乎他的预料,低估对方的同时也让自己陷入了被动防御当中。 这边祁弑非已经压制住三梵,一个一个法术接连不断的攻击着三梵。 三梵越来越狼狈,他匆忙的用出灵符、法器,却根本就拿对方毫无办法,又对攻了几个回合,三梵就被祁弑非一个大招给控制住了。 三梵气喘吁吁,他惊愕的瞪大眼睛看着有着白扬帆外貌的人:“你不是白扬帆!白扬帆绝不可能有这般身手的功力,你是谁?!” 祁弑非微微一笑,很恶劣的说道:“是不是很想死个明白?真是抱歉,我没有满足敌人遗憾的习惯。” 他月白色的外衫的随着微风紧贴在身体上,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躯,英俊儒雅的外貌。可是让三梵最为愤恨的却是这人可恶的笑容,连死都不让人解惑。一定是个魔修! 祁弑非笑容淡去,越过三梵向着大铁笼走去,他的身后两个随从一样的年轻男子也从三梵的身边走过。三梵使劲的想要扭头看看他们想要把自己的弟子怎么样,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看到。 三梵脖子都快要拧断了也看不见,最后不得不放弃。他回过头打算喘口气,却惊恐的看到自己的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蹲着一个长相俊俏皮肤白皙的小白脸。 他浑身的气机阴沉而寒气森森,给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魂祭魔修?!”三梵惊愕的脱口而出。 小白脸赞赏的点点头:“这位老祖,战场上最好不要走神,要不然真的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哦。”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喊叫,化神境修士的神魂就被贺鹤愉快的收下了。就说跟着大腿有福利,以前他那敢想过竟然会有化神境的神魂吞噬。 祁弑非伸手扶正歪斜的大铁笼,里边的青帝欧正暴躁的想要站起来。 葵卯看了看比起百兽阁看到的青鸥要显得更加庞大,更加神骏的青帝鸥,有些犹豫的说:“真的要吃掉吗?” 这么漂亮的鸟儿,就为了吃而杀掉,好像很可惜。 祁弑非意外的看了葵卯一眼,对于葵卯会怜惜这只灵禽感觉到有点醋意。 祁弑非声音低落的说:“我化神境的时候也是遍寻不到可口的吃食,嘴里苦了很久。在海边抓到青帝鸥的时候,吃了它的肉就觉得世间再没有比它更美味的食物了。我想要把这美味分享给你尝尝,你不想吃吗?” 葵卯被祁弑非失落的样子弄的慌张了起来,赶忙摆手说:“是我错了,没有体会你的用心。尊上惦念了很久,想必这青帝鸥的肉味道极好,我想吃。” “真的?”祁弑非用琥珀色的眼睛望着葵卯。 葵卯死命的点了点头,祁弑非垂下眼睑掩饰得意。哼,才不要留一只祸害分去小掠影的注意! 这只价格不菲的千年青鸥就这样被嫉妒心意外强烈的魔尊大人判了死刑。 三人没有管贺鹤,葵卯和茂辰一人一个拖着三梵的两个弟子,祁弑非则自己一个人举着巨大的鸟笼,快速的离开望乡平原,进入到了旁边的山脉当中。 “这里应该可以吧?”茂辰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很隐蔽。 “就在这里吧。”祁弑非把手中的大鸟笼放下。 葵卯和茂辰用绳索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扔在一边,就开始忙碌的搭建灶台和烤架。 祁弑非把青帝鸥打晕,把它翅膀下靛蓝色的绒毛小心的拨了下了。这些绒毛才是祁弑非真正的目的。青鸥能够持续不断的飞行适应任何一种恶劣的环境,全都因为这种绒毛有一种特殊的能量。 而失去了浑身的羽毛,不能飞的青帝鸥只会饿死,与其便宜别的动物,还不如直接吃掉它来的有价值。 剥掉了绒毛,青帝鸥就完全没有了漂亮的表象,跟秃毛鸡一样被茂辰和葵卯两个人开膛破肚,洗洗刷刷之后,该下锅的下锅,该上烤架的上烤架。 一番忙碌之后,浓郁而诱人的香味蔓延开来,让两个千霖派昏迷不醒的弟子鼻子抽了抽,醒了过来。 “快来尝尝这个,青帝鸥最好吃的还是要属它脖子上的嫩肉。”“不,我还是觉得它翅膀上的肉比较有嚼头。”“我怎么觉得是胸口上的肉最好吃呢?这青帝鸥常年不落地,飞的时候扇动翅膀运动到胸口这里的肌肉,所以这块地方的肉应该最劲道。” 三个人围坐在篝火旁边,一边说还一边发表意见。 旁边两个人简直呲目欲裂,气得要吐血了。 杀了我千霖派的一个老祖,抢走掌门的寿礼,就是为了这一口肉吗?! 在西泗洲人们清心寡欲,那是因为没有条件。所以白扬帆的隐藏属性竟然是个吃货,也不是不可能。 尽管难以置信,可是眼见为实,让这两个人不得不接受这匪夷所思的理由。 御灵宗欺人太甚!!! 两个千霖派的内心怒火滔天,表面上却不敢弄出动静。他们等待时机,一定要逃走回到山门禀告给掌门,让他为老祖报仇雪恨! 第87章 这些人不光做了汤、烤,甚至还有煎炸烹炒! 香喷喷的味道不断的在俩人的鼻尖缭绕,师兄和师弟对视了一眼,都对他们极其的愤慨。 从他们的角度看,白扬帆不停的给其中一个布置菜肴,甚至还不满意的说手艺不到位,下一次找一个专精厨艺的人制作味道会更好。 另外那个大概是掌勺的人连连道歉,直说自己的技术太差糟蹋了好东西。 白扬帆似乎兴致很是高昂,他让那人取出一壶酒来,给三个人都用茶杯倒上。 “师兄这不好吧?还有两个俘虏呢,总要有一个人要清醒着看守那俩人才是。” “怕什么,他们的师尊都不是白师兄的对手。放心好了,那两个人都被我绑得很结实,跑不掉的。” 白扬帆则动作豪迈的端起一碗酒喝了下去:“没事都喝吧,一会儿我下一个禁制圈起来,这俩人跑不掉。这酒可是从书链群岛弄来的原河仙酿,很是难得。好肉好酒,相得益彰,机会难得,两位师弟就陪我痛饮一番!” “好!” 三个人又吃又喝,直到月上树梢,火焰熄灭,所有的酒壶都空了。三个人都醉意朦胧,甚至白扬帆连禁制都忘记下了。 师兄跟师弟两个各自找了一块大石头蹭了半天这才把粗壮地发指的绳子给磨断。 “我去杀了他们给师尊报仇!”师弟愤恨的看着醉呼呼的三个人。 “不行,他们现在只是有醉意,却没有彻底的醉倒。你我的真元被制,真要上前会被他们反击而死。听我说师弟,暂且忍下这口气,留待有用之身把白扬帆杀害老祖的事情禀告给掌门,请他为你我做主才是正事。不能让老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 “对,这件事情必须要告诉掌门。要让周壁那老东西亲自磕头赔罪!”师弟恨声说道。 “你小声一些。”师兄看了看被声音惊动蠕动的三人,拉着师弟躲了躲。 过了一会儿没动静了,师兄这才拉着师弟趁着夜色逃跑了。等到天蒙蒙亮,俩人身上的真元终于能用了,就赶忙用出法术向着山门赶回去。 等到这俩人离开附近几里的时候,祁弑非就已经抬起了头。 吃是真吃,喝也是真喝。喝的是茂辰从他们在书链群岛上吃饭的那家酒店带走的原河仙酿。 茂辰是真的不胜酒力,一杯酒醉倒了;葵卯喝了许多,也处于迷迷糊糊地状态;只有祁弑非是装的。 他起身,用神念远远的跟着两个逃跑了人。贺鹤吞噬完神魂,半途出现。祁弑非传音给他盯着这俩人,就收回了神念。 夜露深重,寒气浸染的三人的衣衫,虽然三人都有真元护体不会着凉,却也不会感觉到舒服。 祁弑非看着人事不知的茂辰,挥了挥手衣袖,驱散他身边的寒气,把他拖到一块软草上就不管了。 而对葵卯他就不会这么草率,魔尊大人的视线移动到小掠影的身上,葵卯迷迷糊糊强打着精神不睡着,使劲的撑着眼皮,闭一下又睁一下,可爱极了。 祁弑非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他轻轻的凑过去在葵卯的唇上轻吻了一下。 小掠影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双眼对不准焦的看了看祁弑非,发觉是尊上之后,又撑不住的缓缓的闭上。 祁弑非心情顿时化成一汪春水,恨不得抱着葵卯狠狠的亲,这可惜这会儿葵卯醉态酣然,压根就没什么神智。他不喜欢独自享受,更喜欢青年清醒的时候可以回应他。 祁弑非伸出胳膊把葵卯搂紧,葵卯突然挣扎了起来。祁弑非按住他:“你想做什么?” 葵卯靠在祁弑非的胸膛上,使劲的挺着上身想要离开,祁弑非抱着他的腰,他却没发现,怎么挣扎也没用。 葵卯挣扎的累了,靠在祁弑非的怀里喘了会气,口齿不清的说:“属下喝了酒,身上有酒臭。熏到尊上,被他嫌弃可怎么办?” 祁弑非哭笑不得,都醉成这样了还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伸头过去轻轻的咬了咬葵卯的鼻尖:“放心,你家尊上不嫌你。” 葵卯却还是摇头,祁弑非没办法只好给他用了一个清洁法术。闻到自己身上只有清新的水汽,没有酒的味道,葵卯这才不再折腾,靠着祁弑非胸膛睡着了。 然后,睡得很实在地一觉到天亮。 第63节 “那两个人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现在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贺鹤的声音把葵卯惊醒,他睁开眼睛,视野却出现一个角度很奇特的人的喉结和下颌。 察觉了他醒过来,祁弑非低下头:“醒了?” 葵卯眨眨眼,又眨眨眼,面无表情的不说话。 祁弑非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葵卯这才绝望的发现这是现实不是做梦。昨晚的记忆潮水一般的回笼,让他恨不得回到昨夜把那个傻兮兮的自己敲晕! 呜——他又在尊上跟前丢人现眼了! 祁弑非无奈的看着他又绷着脸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他捏了一下葵卯的下巴。小掠影回过神来,这才跟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乌黑的双眼泫然了一瞬,随后才手忙脚乱的从他的怀里滚出去。 葵卯羞耻的红了耳尖,匆匆忙忙的走开,假装要去洗漱。祁弑非被他逗得心里暗乐,下定决心以后没事就叫葵卯一起喝酒。 贺鹤羡慕的看着俩人的互动,眼睛在躺在一旁的地上茂辰身上看了看。他要不要也抱着茂辰试试看,看看茂辰醒过来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羞赧好玩。 等葵卯再回来,贺鹤已经跟祁弑非报告完毕,旁边的茂辰也不见了。 葵卯看了看,内心闪过奇怪的念头,却也没有太担心。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葵卯一本正经的谈正事,很有翻脸无情的典范。 祁弑非侧了侧身,靠得葵卯更近一点,葵卯顶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祁弑非轻笑了一声。 清了下嗓子,祁弑非说起正事:“千霖派受了挑拨,必定和周壁产生间隙。不过,我虽然顶着白杨帆的外貌,这件事却并不是毫无破绽。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迅速扩大双方的矛盾,让道修两大宗门对立起来。” 葵卯点了下头:“昨晚三梵所说的盟约大会,是不是要打探一下在什么地方举办?” 祁弑非撑着下巴想了一下,摇头说:“我们这些天在书链群岛这个汇聚了西泗洲各地修士的地方也没有听到过这个盟约大会丝毫的风声。说明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甚至是只有道修的高层才能知道的事情。要想打探它的位置很难,但是破坏它却很容易。” 葵卯会意的点头。 白扬帆的脸实在太好用了,挑起乱战再容易不过。 “嗷——”丛林的另外一头传来了贺鹤的一声惨叫,“你干什么打我?!” 静止了片刻,茂辰用忍耐的声音怒吼:“你不做奇怪的事情我干吗打你!!” 贺鹤愤愤又委屈的说:“我是怕你睡地上着凉。” “那也用不着你抱着我!你不会随便给我一件衣服垫着吗?!”茂辰用更愤怒的声音回道,“今后不许你做古怪的事情!” 贺鹤还不服气的嘀咕什么,就听茂辰的声音拔高了的咆哮:“更不许你跟那两个人学!!” 葵卯的脸唰的一下子就血红,羞的恨不得立刻从世界上消失。 ☆、62|第 88 章 接下来上路,茂辰的脸色是黑的,葵卯都不敢看他的脸。贺鹤倒是被打击的习惯了,很痞赖的厚着脸皮没事人一样的走在茂辰的身边。 四个人当中,贺鹤的活过的年头最多,比祁弑非大上那么一百多岁,可是他是只长年纪是不长涵养。 接下来祁弑非在大乘境这个阶层是很年轻的千岁出头,不仅智谋深算样样出色、还心性腹黑狡猾,心眼极其的多。 再然后就是年龄大跳水,二百来岁的茂辰算得上是做事稳重,想法有深度,很是靠得住。 年纪最小的就是只有几十岁,离百岁还有点距离的葵卯了。不过他本身的性格就比较沉默寡言,不用伪装就有点呆萌过头,虽然见识不多,不过很守规矩,愿意听从别人的建议和指导。 这四个人年龄和性格排列下来,还真是年纪越小的越纯良。 有小伙伴在的时候沉闷的赶路不是贺鹤的性格,茂辰他不敢招惹,在祁弑非和葵卯之间选择了一下,这回贺鹤凭借几次倒霉的经验还是选择了让他毛毛的魔尊大人。 “尊上,我们接下来要去哪?”贺鹤问,他主要是想要知道接下来干啥。 三梵的神魂虽然不是很纯净,但是很强大,吞噬了之后让贺鹤的晋升壁垒终于出现了松动。贺鹤就有点心动,想要继续再干一票。 祁弑非头也不回的说:“接下来我们要去一个大狩猎场,保管你能收获更多的神魂。” 听说了道修这边有盟约大会,祁弑非的危机感大增。他和葵卯两个人分析,很可能就是在这次的盟会上周壁组织起了道修,发起了对东渡洲的战争。 战争脚步迫在眉睫了,祁弑非就向着能分化敌人就分化敌人,不能分化敌人也要让自己这边的尽快的变得更加的强大。 从宗门实力上,祁弑非并不畏惧,东渡洲三大宗门虽然彼此并不团结,可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对上西泗洲的两大宗门联手毫不逊色。 只是有一点不利,那就是高端武力上薄弱了一些。 逻垣大世界五位至尊强者道修占三位,魔修占两位,本来魔修就要比道修少一个大乘境的修士。结果烈熠还让祁弑非给杀了,让这个对比更加的悬殊。 现在的情况,除非祁弑非立刻突破成为登羽境,要不然一对三根本就不可能赢。 所以就只剩下火线突破一个化神境的修士为大乘境,让这人顶上来。祁弑非思来想去,决定就是贺鹤了。 也是实在没得选择,狱天宗当中倒还是有几个化神境的魔修。可是祁弑非对这些心存忌惮,不知道这些人当中还有哪一个是倾向于葛元柏,和石子墨交好的。 祁弑非平日里也许可以不在乎到底是谁,因为他有自信可以把这几个都压服下去。 但是在紧急关头,祁弑非不想把后背交给不安定的炸弹,只能从只得信任的人当中选。 挑贺鹤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只有他是卡在晋升边缘的,不需要真元积攒不需要顿悟,只要足够的神魂就可以造就一个大乘境的新魔尊。 一边赶路,祁弑非的脑子里边一遍遍的过着各种安排。看了一眼飞掠在他身边的葵卯,暗自叹息一声。 这还是他费劲心力在西泗洲破坏,才使得双方的差距近乎平衡。 那么在上一次他身死之后,魔修失去了两位魔尊,而狱天宗又缺乏英明果决的继任者,内乱不断。这种情况下也难怪魔修被道修打得节节败退,连狱天宗的禁地陵墓都被周壁闯了进去。 祁弑非目光凌厉起来,既然让葵卯的身上发生了时光回溯,让他祁弑非大难不死,他就绝不会让这一切再如周壁和道修的意! 他要一点一点的破坏改写,直到完全改变双方战争的结局为止! 他们顺着一条山脉越走越往西泗洲的的东北方去,贺鹤看着脚下出现连绵不绝的高大树木,终于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了。 东邙山历练区! 东邙山是西泗洲最大的一条山脉,最大的原始森林。东渡洲的先祖们来到西泗洲之后使得这块土地上生存的原生物不得不一步步退让,最后这些动物们都进入了东邙山当中生活。 未免彻底灭绝这些生物,东邙山就被划分了出来,不允许任何修真门派在这里驻扎,只能在此进行历练。 整个东邙山外围有着很严密的法阵,只有唯一一个出入口,也是唯一一个安全区。在这里人们可以交换信息还有交换收获,更有实力不济或者是专精某项制造技能的修真者在这里发布收集任务。 既可以获得历练又能结交各地的道友,还可以获得丰厚的收获,这个东邙山是西泗州道修们每人一生当中至少要来一次的重要地方,可想而知这里汇聚着多少的道修。 简直是魔修们天然的狩猎区,怪不得祁弑非会说要去一个大狩猎场! 西泗州的化神境修士不是地里的白菜,又多又好找。不能质变,祁弑非只能使用量变的方式让贺鹤尽快的突破。 东邙山的入口处是一个繁华的小镇,来来往往的修士们都要途径这里,就让这里应运而生。 贺鹤和很多魔修们一样向往过这里,只可惜他身上特征太明显了,怎么想也不可能混得进去, 这些年不是没有魔修混进去,导致最近查得更严了。 祁弑非把白扬帆的铭牌借给了贺鹤,让他使用这个以御灵宗的供奉身份进入。而祁弑非就是直接刷白扬帆的脸,茂辰和葵卯则假扮成散修师兄弟。 他也是做好了准备的,如果贺鹤被拦住了,就硬闯进去,想来这些人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可惜祁弑非太小看御灵宗的铭牌了,有这个铭牌证明身份,这些人虽然疑惑,却也还是放行了。 这省却了他们提前引起注意的功夫。 几人穿过东邙山的入口进入到内部山脉。这条山脉绵延千里,分支众多,大峰连着小峰连绵不绝。地势险峻,有很多深谷和断崖。 这时正值入秋时节,果实丰硕,入冬前的动物格外的活跃。动物们活跃,灵兽捕食就容易的多,东邙山随处可见身上带着灵气的生物们出没。 只不过这些都是体型比较小的灵兽,那些大型的灵兽则隐藏在深山老林当中不见踪迹。 经过几万年的发展,这里的生物对于修士们非常的警惕,只要是看见人影弱小的灵兽就会飞快的躲开。而那些实力深厚有的会无视修士,有的曾经吃过亏的很记仇反过来还要袭击修真者。 来东邙山历练的道修虽然多,不过因为这里实在太大了,基本上视线之内看不见其他人,有的时候甚至要几天才会偶遇。 贺鹤是最兴奋的,就跟一只狼被放进了羊圈里一样,满身掩饰不住的亢奋蹭蹭的往外冒。 茂辰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远离了他一步。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要分两路吗?”葵卯看了一眼充满幸福感的贺鹤,有点担心的问,“如果和贺鹤在一起,这里的人不等看铭牌就能认定他是一个魔修。” 祁弑非想了一下说道:“两人一组分开行动,我和你在明,贺鹤和茂辰在暗。” 葵卯会意:“就跟之前袭击三梵一样,用白扬帆的样子挑起争端,然后放走目击者?” 祁弑非点头说:“不错,不过这次我们不能总是用这一种方法,也可以引发冲突后放任离开。而后再由贺鹤暗中出手,做成是嫁祸的样子来混淆,让这趟水更浑一些。” 祁弑非好像是来了灵感一样,他弯着唇角笑着说:“最好能找到一些御灵宗的弟子一起行动,还能把这个影响从白扬帆个人引到御灵宗整体上……”葵卯听得不停眨眼,都有点惊呆了。祁弑非有点享受他的眼神似挺起胸膛:“最后结尾的时候自然是要有一个百口莫辩、证据确凿的铁证,彻底让御灵宗被孤立!” 魔尊大人琥珀色的眼中高深莫测的光,笑得更加邪恶了。 葵卯点点头,干脆放弃思考,反正尊上说什么他照着做就是了,这种动脑筋的事情他还是不要去考虑了。 茂辰很不情愿和贺鹤一起行动,祁弑非一句话就让他改变了主意:“如果你不想事后震惊,最好还是让他在你的视线内比较好。” 茂辰一想也是,万一他要是有什么突发奇想,当然是在他的身边的时候能够来得及阻止。 四个人刚刚分开不久,祁弑非就取出了一身衣物,让葵卯换上。 “做好了?”葵卯很惊喜的用双手捧过这身衣物。 “不错,换上我看看。”祁弑非矜持的点点头,很期待小掠影穿上之后的效果。 祁弑非用青帝鸥的绒毛重新编织了鱼丝,重新制作了新的绸缎,亮眼的雪白转眼就变成了低调的淡青色。青帝鸥的绒毛非常的多,除了混合鱼丝做成劲装外衣之外,他还用剩下的靛蓝色绒毛和制作御风里衫剩下的布料做成了一件无袖外罩。 这件外罩非常的轻薄柔软,并不会妨碍葵卯的行动,穿上以后让他整个都显得更加的清俊飘逸。 “非常好!”祁弑非双眼一亮,赞叹不已。 ☆、63|第 89 章 祁弑非和葵卯并不是来历练的,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寻找千霖派或者死其他道修门派挑起争端,无视时不时地蹦到他们跟前的灵兽,俩人逐渐深入到东邙山中。 祁弑非交给了葵卯一个新任务,让他一会儿配合祁弑非制造事端。葵卯从来习惯背后打闷棍下黑手,所以他现在开始发愁如果让他引发争端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借口比较合理? 像祁弑非那样理直气壮地要求三梵把自己的东西交出来,这种事情葵卯可做不到。化神境的修真者很少来东邙山,在这里实力最高的就是凝魂境的修士。一般的低级修真者看见凝魂境的修士也不敢招惹,想要故意找茬可有点难度。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葵卯放弃地叹口气。 然而时间越是过去,葵卯没有放松,反而越是为不知道该怎么找茬而内心显得慌乱起来。 越是担心什么越要来什么,前边突然出现了斗法的光亮,渐渐的灵兽的嘶吼和几人战斗叱咤的声音。 第64节 真的事到临头,葵卯反而内心一凛,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葵卯跟在祁弑非的身后,俩人一前一后的出现在了前边的人眼中。 祁弑非用着白扬帆的外貌,又穿着自己月白色的蝉雪外衣,宛如谪仙般。而葵卯一张清俊的脸冷然没有表情,飘逸的淡青色衣衫倒是软化了他身上的冷淡,给人一种出尘的感觉。 总之,卖相都非常的好,一看就知道是名门大派出来的。 “两位师兄……前辈!!”看见他们两个,不自量力挑选了一只高阶黑背飞翼虎三个归元境修士高声的呼喊:“我们是关岳派的弟子,这次是想要捕捉一只灵兽,却不小心招惹了此兽。还请两位前辈施加援手!” 幸好这人是个修真者,要不然在急速的闪避当中一口气吼出这么长一句话,非得喘不上气被追着他不放的黑背飞翼虎咬死不可。 祁弑非温和的一笑,朗声道:“几位道友不要惊慌,白某这就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说完,葵卯还没反应过来,祁弑非的速度忽然加快,就冲入了战团当中。 葵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进退,不是说要挑起事端,怎么就真的好心去救人? 就看见祁弑非手里拿着一个灵符动作灵活的闪过几人,惊险万分的在黑背飞翼虎张开大口想要咬过来的时候一下扔到了对方的嘴里。 那灵符直接顺着飞翼虎的喉咙滑了下去,还不等那三个关岳派的弟子高兴,就听“轰——”地一声惊天巨响,黑背飞翼虎从胸口到头颅整个被炸得血肉模糊,血和碎肉骨头渣子劈头盖脸地向着几人落去。 三个人呆若木鸡傻在那里,浑身沾了一身的血和碎肉。 刚才喊话的那个气急败坏:“你、你这人怎么把它杀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为了找这只飞翼虎追踪了有三个月的时间?!你竟这般轻易地就给杀了!” 祁弑非刚才还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顿时就冷下脸,他掀起唇角:“哦?我刚才可是听你说是不小心招惹上这头灵兽,以为你们是想要我帮助除掉它。既然是追踪了许久,刚才为何故意隐瞒不说,造成这样的误会,这可是你们的不是了。” 葵卯也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嫌弃满地的脏污,脚都不肯落地。他这一身的新衣是尊上刚刚送给他的,葵卯非常珍惜,可不愿意弄脏了。 葵卯穿着新衣款式新颖,质地又好,看起来就是出身极好的名门子弟。他皱眉拉着衣袖躲开血污的动作,看在对方的眼里就是高高在上,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另外一个红了眼圈,努力了三个月的时间差那么一点就抓到了却被眼前这个人破坏,他心里不好受,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损失。就干脆的冲着祁弑非说:“我们故意隐瞒,也是不想这样自不量力被人嘲笑。可是之前说了是捕捉灵兽,你们也应该想到这是我们的目标。现在你杀了这只飞翼虎,就赔一只吧。” 葵卯这会儿是真生气了,他冷声说:“你们也知道是自不量力,要是没有我和我师兄,别说拿下这只灵兽,连你们自己也难以全身而退!现在也好意思来索要赔偿,真是不知道无耻怎么写!” 那个喊话的应该是他们三个的领头人,他虽然心里也很痛,可是却比另外一个冷静的很多。他拦住那个人,不让他说话,转过身来向着祁弑非道歉:“抱歉,都是我这师侄不懂事。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没有说清楚。多谢刚才这位出手相助,要不然我们不死也要重伤。还没请教二位名讳师门?” “我是御灵宗的白扬帆,他是我的同门师弟,叫做唐天福。”祁弑非抬手指着葵卯介绍。 唐天福当是茂辰的假名,这会被葵卯拿来用用,他的假名赵三满周壁知道,一听就能觉出不对劲了。 “原来是御灵宗的白前辈。”关岳派的那个人这下更不敢发火了,关岳派只不过是一个三流的小修真门派,和御灵宗这种庞然大物实力天差地别,对方别说杀死了一只他们想要捕捉的灵兽,就算是把他们三个弄死了,他们的师门也不敢去找御灵宗理论。 祁弑非脸色稍霁,他缓声说:“刚才是我莽撞了,你们辛苦了数月,这飞翼虎却被我杀了。这样,接下来我们一起同行,我知道东邙山有一只斑纹飞枭足有千岁,这只飞枭应该可以代替这飞翼虎了吧?” 关岳派的那个师叔没想到这白扬帆真的肯补偿,还是千岁以上的灵兽,这可比死掉的这只飞翼虎更加的极品。他大喜过望,连连道谢,内心反而为刚才的不满生出些愧疚。 祁弑非不要飞翼虎的尸体,便宜了关岳派的三个人,让他们更是开心,对祁弑非是言听计从,说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 葵卯都能感觉到身后隐藏着的贺鹤那焦急的心态,他向着祁弑非悄悄的传音:“为什么要让这三个人关岳派的人一起行动,他们又不是御灵宗的。” 祁弑非说:“你还记得吗?在入口的小镇上,有人说到道修好几只人马为了这只千岁的飞枭进入了东邙山。带上了这三个人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加入到这场混战之中。” 葵卯这才明白,他点了点头,顿了一下说:“我觉得把茂辰安排在贺鹤身边是正确的,要不然这会儿他说不定就要忍不住跑过来把这三个归元境的道修都给吃了。” 祁弑非轻笑一声,随后展开神念开始搜索。 凝魂境凝聚神魂,开辟紫府。化神境神念就可以离体去远隔几十里的地方探出,而大乘境的范围是化神境的十倍。所以,祁弑非能够很远的就知道前边有没有人迹。 他发现很多人都向着一个方向汇聚过去,猜想就算是跟飞枭没关系,那边修士众多也能达成目的,就领着几人一起往那个方向前进。 这三归元境的赶路速度可比俩人慢多了,魔尊大人很不耐烦这样慢吞吞的速度,可是又不愿意带着这三个人一起飞。他们又不是可爱的小掠影,祁弑非可没有那么好心。 祁弑非扔给他们几个灵符,这才让速度提升起来,赶到了修士最密集的地区。 这只千年的飞枭消息是最近透漏出来的,引来了西泗洲上近乎所有的修真门派,当然少不了千霖派和御灵宗的人。 千霖派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三梵被害的事情,三梵得到青帝鸥的消息是秘密前往,千霖派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情出门。 千霖派这些人以一个凝魂境高阶的修士为首,他的名字叫做蓝岭山。他身边跟着数个凝魂境修士其他的都是归元境的,是千霖派年轻一辈当中最重要的精锐力量。 而御灵宗这边来的也是年轻一波的青年才俊,这些人正是之前曾经被祁弑非在御灵宗引起内乱而惨遭针对的长老系弟子。周壁嫡系的弟子都被要求准备去参加盟约大会,而他们相当于是被排斥在外。所以当白扬帆出现的时候,这些人虽然惊讶可是表现的却不是很热情。 显得热情的反而是好几个女修汇聚在一起的一个角落,推推搡搡之间一个面上带着飞霞的靓丽女修害羞的走了出来。 “白师兄,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那女修一双大眼睛含情脉脉,满是羞涩,说话的声音出谷黄莺一样动听悦耳。 祁弑非站在原地,远远的和她对望着。外表看来,好像白扬帆看到这个女修也很意外的怔愣,看美人都看呆了。其实魔尊大人内心在想,这谁? 御灵宗的人他都已经全都摸熟了,自信一个人名也不会叫错。遇见别的宗门,他也可以端架子,不用假装就很高冷。但是这女修一副熟稔的口吻,他就是假装失忆也太突兀。 “白师兄?”见白扬帆还是没有回应,那女修羞涩,有些疑惑。 祁弑非信念转动,冲着那女修温和一笑:“原来是师妹,之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很是意外。之前没有听说你和同门姐妹们也会来东邙山,不然师兄我就直接去迎你了。” 那女修又露出满含羞涩的笑容,远远的她同门的师姐妹起哄,拿着俩人打趣。 “瑶师姐还说和白前辈没什么,看看现在暴露了吧。白前辈也想着瑶师姐呢!”“就是,要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深情含义,怎么会叫瑶师姐去见他的师尊。肯定是有意的……”“哎呀,这么一看白前辈和瑶师姐还般配啊!” 祁弑非脸上笑的风轻云淡,内心其实已经黑成一片。而这女子的身份和这些叽叽喳喳兴奋过度的女人他也猜出来是谁了。 刘诗瑶,七霞门的首席大弟子,曾经白扬帆在深渊当中巧遇此女修,让她给周壁带回过一个传讯符。 祁弑非很自然的向着七霞门的女修们走过去,无视御灵宗那些冷淡看着他的弟子。 跟在他的身后,葵卯望着并肩走在前边的魔尊大人和一个漂亮窈窕的女修的背影,莫名的胸口一滞,酸楚而又不舒服。 葵卯的手在胸口上的纳物圆口抚了一下,不解的想:他这是怎么了? ☆、64|第 90、91 章 从没有过的沉凝感让葵卯的胸口不舒服,他运转了一下真元,却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眉头微蹙着,只是看着祁弑非和刘诗瑶的背影就让葵卯内心一股郁气涌现,慢慢的这种感觉竟然在祁弑非温和的对着刘诗瑶说话的时候化为一种不快和烦躁。 尽管一股无名火,可是葵卯深知这个时候不能破坏尊上的计划,闷闷地跟在俩人的身后,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七霞门一堆女修当中了。 七霞门是西泗洲为数不多的纯女修组成的门派。女修们有含蓄温婉漂亮的,也有活泼开朗、豪迈大方的。 偏巧站在葵卯身边的就是几个性格挺大方爽利的女修,毫不见外的上来就搭话:“这位道友怎么称呼?也是御灵宗的师兄吗?” 葵卯身材虽然劲瘦,但是挺拔,人长的模样清俊,穿的衣衫又衬得人飘然俊逸,虽然冷着脸没什么表情,却还是引来众多的目光。 修真界当中的大部分人长相都是不差的,可是这会儿葵卯是跟着白扬帆外貌的祁弑非一起走进人们的视线中。无论是间接巴结白扬帆,还是刻意奉承他这个凝魂境修士,有心接近的人都不会少。 葵卯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下,只可惜他醒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被好奇的女修前后围住,往哪里躲都不是。 “唐天福,我并不是御灵宗的门人。”葵卯说话的口气很冷淡,但是却没有丝毫打击到好奇的女修们。 “原来是唐师兄。”一个皮肤有点小麦色的女修笑嘻嘻的对葵卯说话。 称呼师兄本来就有很亲密的意思在内。 彼此差出一个境界的陌生人之间一般以前辈、晚辈来称呼。只有一个宗门中同一个辈分按照长幼顺序的才能称呼师兄,对外边一般都是按照长辈之间的关系来排小辈。 白扬帆的身份太高了,刘诗瑶称呼他师兄,本身就是关系亲近的证明。 只是个别对这些上下关系比较看重,性格严肃的人就比较反感这样贸贸然的称呼“师兄”的行为。 葵卯眉毛一挑,他冷峻的说:“萍水相逢,还是称呼我前辈为好。” 那个姑娘笑了笑,被这样落了脸面,也没有生气和难堪,若无其事的笑说:“既然这样那就称呼唐前辈好啦。” 刚才还热络的女修一看这样就知道葵卯这人不好接近,于是也就收起几分放肆,嬉笑的声音也小了下去,不过倒是没有放弃跟葵卯套近乎,仍旧围拢在他身边。 “天福师弟,到这边来。” 那女修刚想再挑起一个话题,身边就有人一股大力拨开了她,侧身走过她的身边拉着葵卯的手腕,就直接把他从女修的包围圈当中给带走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正和刘诗瑶说话套信息的祁弑非。 魔尊大人没想到不过是一眼没看好,葵卯就被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女修给簇拥在中间献殷勤了! 这顿时引起了祁弑非的醋意和警惕。 魔尊大人的独占欲可是很强的,不管男女、不分远近,只要是太过跟葵卯靠近都让魔尊大人不爽。 这边刘诗瑶正温温柔柔地回答祁弑非的问话呢,祁弑非就直接走到一边把葵卯给拉了过来,让他站在自己的身边。 刘诗瑶愣了愣,她的那些师妹们围着葵卯说话,一方面是为了套近乎,接近一个凝魂境的高阶修真者。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不打搅这俩人为他们制造机会。 刘诗瑶有点不解,白扬帆怎么会放弃两个人单独说话的机会,把这个人拉过来。 她第一次正眼直视这个清俊的青年。穿得衣物质地、款式都很不错,气场很强,修为高深,是一个很有潜力的修士。 刘诗瑶暗自赞叹一声,白扬帆结交的人物也和他不相上下的出众,这姑娘还以为祁弑非是要为俩人介绍呢。 结果祁弑非把葵卯拉过来还不算完,他把关岳派的三个人也叫到跟前,这才一起介绍了一下。 有关岳派的三个人围在旁边,那些女修总算没办法再靠近小掠影了!魔尊大人满意了。 刘诗瑶微笑着向几人问好,葵卯也不好失礼丢了尊上大人的面子,他声音不高的回应了一声。 祁弑非敏锐的发现了他声音里边的情绪不好,他用眼神隐晦而关切的看了他一眼,葵卯那股烦闷郁气消散了一些,眼神亮了一些。微微的勾起唇角,收回对视的双眼,祁弑非转头继续跟刘诗瑶说话。 情况他打听的差不多了,也不想继续待下去,祁弑非就想要摆脱七霞门的这些人,尤其是这个刘诗瑶。不管是她对白扬帆的好感,还是她对白扬帆的注意,都是让祁弑非接下来行动很棘手的妨碍。 祁弑非一心二用的说话,心里却想着用个什么理由分开。 “原来这三位道友也是为了这只飞枭而来。”刘诗瑶的声音挺好听,三个关岳派的男修站在他跟前不自觉的都表现出来自己最好的面貌。 好在他们都是修士,清修惯了,倒是不会露出什么急色相。美女再好看,没有找伴侣的心思,男修们也不会为了美色而耽误正事。 尤其是带头的那个师叔郑渊,他有点担忧的说:“白前辈,没想到这么多人汇聚在一起,都为了这只千年飞枭。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 关岳派的两个师侄到了这会儿也不觉得他们真能成了最后的胜出者,白扬帆的师门也一样在这里,想也不可能再把飞枭给他们做补偿了。 之前都想的挺美好,甚至已经把这飞枭视作囊中之物,所以这会三人都有点心疼。不过他们并不想得罪太多人,跟他们抢,尽管不舍,也只能算了。 祁弑非却信誓旦旦的说:“干嘛算了,我既然答应了用这飞枭做补偿,就绝不会失言。你们放心吧!” 三个关岳派的人一阵感动,千年飞枭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让他们不由得又举棋不定。 刘诗瑶问了问,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她不由担心的说:“白师兄,我可是听说御灵宗的人来了不少,对飞枭势在必得。之前本来就跟千霖派势均力敌,争抢不下。你这样……” 剩下的话这姑娘说不出口了,放着自己宗门的人不去帮,反而要帮助一个外人。虽然说是为了自己的承诺,可是事分轻重缓急,这样也不商量一下就决定,也有点太意气用事了吧? 刘诗瑶被白扬帆的形象迷得有点迷蒙的脑袋稍稍冷静了下来,觉得白扬帆这个决定不明智,很可能让自己与同门生出矛盾来。 这姑娘担心的问题,祁弑非根本就不在乎,他是巴不得把御灵宗内部的矛盾放大到整个西泗洲的人都知道。 “无碍,我御灵宗并不缺这么一只千岁飞枭。”祁弑非淡淡的说,显得一意孤行。 第65节 刘诗瑶嘴唇动了动,还想要劝说他一下。旁边的关岳派三人站在一边觉得很尴尬,这会儿他们发表什么意见都不好。 葵卯却直接说话了:“你的意思是要白师兄不遵守自己的承诺,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刘诗瑶语塞,她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她摇摇头说:“遵守承诺固然是值得称赞,可白师兄你也应该照顾到同门的情义,还是跟他们商量一下吧?”这姑娘的脾性太过软和,自然是不愿意看见白扬帆跟同门不和。 葵卯不悦的说:“白师兄此次来是自己单独前来,事先并没有和那些人约定,双方不过是各行其事。在同门当中也是讲究一个强者胜出得利,何来商量一说?就算白师兄是宗主弟子,在这种事上商量的结果也不可能是对方相让,只能是相争。他们那么多人如果最后争不过白师兄一个人,那么这飞枭自然独属于白师兄,白师兄愿意作何处置,要杀要送都是他的自由,量他们也没有脸面再提出什么异议!” 这在魔修当中根本就是一个毫无疑问的道理,就算是同门也是一样看上了同样的东西直接凭实力说话,失败者自然要退出。 再说就算是竞争起来,表面看这些人人多势众,而他们这边比对方要少很多。怎么看都是他们赢面比较小,这姑娘却想着让白扬帆失信退让,是不是搞错重点了? 葵卯本来就心中郁气,这下说话咄咄逼人的不客气,一下把刘诗瑶噎得不轻,说得她明明觉得哪里不对,却没办法反驳。 祁弑非眼中闪过一道异色,没想到葵卯竟然会这般的配合,说出了这么一番让对方哑口无言的话。 祁弑非顺势冷了神色,声音里边没有情绪的说:“看来刘姑娘有不同的见解,既然这样,那就各自行动吧。我们这就不妨碍了。”他扭头对着葵卯几个人说:“咱们走。” 说完不等别人反应,祁弑非就率先转身离开了。葵卯毫不犹豫的跟着走,关岳派的三个匆匆的对着刘诗瑶颔首告别也追了上去。 刘诗瑶被这变故弄的反应不及,眼睁睁的看着白扬帆翻脸离开,她委屈的抿着唇,身后发现不对的师妹们赶紧围住她追问怎么回事。 刘诗瑶没有理会那群女修,只是低低的道:“我就是觉得应该告诉他们一声啊……” 祁弑非几人离开七霞门的人,还是没有向着御灵宗的人走去,这下在场的人都觉出来不对了,看来白扬帆和本门的这些弟子不和啊。 一些闲话慢慢的流传了出来,再加上从七霞门那边传出来的只字片语,幸灾乐祸的有,为双方担忧的也有。 白扬帆的举动更是有称赞有批评的,一时之间在现场的这些道修竟然都在说御灵宗和白扬帆的事情。 御灵宗的长老系弟子跟白扬帆不和的话传出来,刘诗瑶才明白了什么,顿时就后悔自己的话说的不对。 这个时候天色已晚,各个宗门的弟子彼此稍微远离了一些纷纷的开始休息了起来。 刘诗瑶悄悄的离开师妹们,想要找到祁弑非向他道个歉。 第91章 关岳派的三个人这个时候已经决心跟着祁弑非一条道走到黑了,他们跟着祁弑非和葵卯两个来到了一小块空地上,边缘有一颗非常挺拔的大树,树下有一个巨大树根盘绕而成的凹陷,凹陷当中正好是一块平地。 祁弑非就指着这里说:“你们三个今晚就宿在这里。” 关岳派的郑渊说:“那白前辈和唐前辈呢?” 祁弑非说:“我们另外寻找一个地方,放心不会距离太远。” 关岳派三人并不怎么担心,这边全都是道修,灵兽是绝对不会闯进来袭击人的。 葵卯和祁弑非就另外寻了一个地方去休息,这个地方远离道修汇聚的地方,距离关岳派三人也就十个呼吸的距离。 虽然有个十几公里的距离但是在修士们眼中,这就是不远。 祁弑非早就看到这块地方了,一块有着茂密草坪的空地,中间有一块巨石。这块地方正处在一圈大树的包围当中,月光透过树梢,直直的照射在这里,显得很有诗意也很浪漫。 祁弑非几乎是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寻找地方幽会,他带着葵卯直奔这里。 葵卯一眼也被这美景迷住了片刻,祁弑非凑过来他都没有发现。 “你今天做的很好。” 葵卯回过头,白扬帆样子的外貌近在眼前。他已经逐渐习惯,并不会当初那样条件反射的讨厌,但是也绝对没有看见本尊那样心动神摇。 迷茫的想了一下,葵卯才知道尊上是在夸他那会儿制造了契机。 葵卯垂下眼,又是一阵酸涩涌上心口,他不由自主的在脸上带出了一点情绪,声音低低的说:“我不过是顺势而为了,尊上不为此怪罪,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当不得尊上的夸奖。” 他嘴里说着高兴,可是脸上却绝没有半点开心。 祁弑非定定的看着葵卯的脸,难得他这样有情绪的样子,倒是让魔尊大人很是心痒。他伸出手把葵卯控制在身前的范围,用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偏偏葵卯躲闪着眼神就是不跟他对看。 祁弑非捏了捏他的下巴:“怎么?你在生气?” 葵卯不能违心的说他没有情绪,他顿了一会儿,只是说:“我以为尊上和刘诗瑶说得很那般投兴,会对我自作主张生气。” 祁弑非眼睛在葵卯脸上盯看了好久,葵卯为这长时间的静默感觉到不安,他最终抬起了眼,看向祁弑非。 祁弑非脸上的表情很奇妙,葵卯从来没有看到过。惊奇有,却更多是发自内心地开心。 魔尊大人的眼睛闪着不容错辨的喜悦,祁弑非伸头过去吻住了葵卯。 葵卯眨眨眼,这个吻有点突然,而且还是用白扬帆的样子,不过他没有抗拒。缓缓的闭上之后,葵卯伸出手臂拥住魔尊大人的肩膀。祁弑非有点过于激动,他紧紧的用双臂牢牢的禁锢着葵卯的腰。 两个人亲吻了很久,分开之后都有些气喘。 “我很高兴,你知道吗?你终于第一次为我吃醋了。”祁弑非控制不住很没形象地笑得灿烂。 葵卯脑子的反应这会儿格外的慢,等祁弑非的话在他脑海里边过了两圈,才一下窘迫的红了脸。 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妒忌?!他这是吃醋了?! 葵卯羞耻的想要从祁弑非的怀里挣脱出去,祁弑非怎么可能放任他,他两只胳膊就是铜墙铁壁。 这会儿祁弑非说不出的开心,葵卯能为他跟其他人的接近和说话而心生妒忌,这就是对他生出独占欲,是喜欢他的表现啊! 引起葵卯的嫉妒心就让魔尊大人高兴的近乎不能自已。这不能怪他没出息,一路以来的心塞历程还历历在目,当时得知葵卯真正心意的晴天霹雳,魔尊大人一辈子也不会忘。 他努力转变小掠影的感情花费了多少努力,遭遇了多少的挫折,那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走到今天真是太不容易了! 祁弑非的喜悦是那么明显,葵卯很快羞耻心慢慢退去被祁弑非感染了,他放松下来,也弯着唇角露出了笑意。 两个人带着笑看着对方的眼睛,忍不住又靠近彼此,呼吸交错,唇舌交缠。 吻在一起的时候,祁弑非有心想要解除变化,可是神念被触动,让他有所察觉。刘诗瑶向着关岳派的三个打听了他们离开的方向,找了过来。 当她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儒雅英俊,一个清俊飘逸的男子拥吻在一起难舍难分的场景。 月光、草坪、静谧的氛围,两个人的身影如同在画中一般美好。 可是看在一个对其中一人心有好感的姑娘眼中,就不是滋味了。 难怪今天白扬帆的态度不复以往。亲切当中带着疏远,单独说话的时候还可以保持距离,最后还非要把那个唐天福扯过来,原来真相是这样的!刘诗瑶大受打击,当场就眼圈发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她抽泣了一声,身体摇摇欲坠。她站得不算远,凝魂境的修为绝对能够感受得到,然而两个人仍然沉溺在甜蜜的热吻当中,根本毫不顾忌。 这让这个姑娘明白了白扬帆的狠心,她待不下去了,只好转身匆匆的离开。 等到确定刘诗瑶走远,并且没有返回来的意思,祁弑非干脆的解除了变化,直接把葵卯按在那块大石尽情的亲吻他的嘴唇、揉弄他的身体。 葵卯忍不住溢出呻吟,他极力的想要忍耐,祁弑非却总是破坏他的努力。 俩人厮磨了很久,祁弑非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整个人被他弄得意识迷蒙地、可口又诱人的小掠影。 祁弑非暗自诅咒两次机会都不好,这一次更是在随时都可能会出现其他人的野外环境。魔尊大人内心沮丧的拉好葵卯敞开的罩衫,不甘心地在他过分红润的唇瓣上狠狠的亲了两口。 第二天一早,汇聚在一起的道修当中刘诗瑶的脸色显得很不自然,明显是用法术修饰过。 也许她哭过,但是这些祁弑非都不在意,因为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白扬帆,刘姑娘再怎么样也得不到他的半点怜惜。 昨天没有注意到,今天祁弑非才发现当初那几个和冯松德走的比较近的人竟然也在这些人当中! 祁弑非有点意外,然后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人当初和冯松德交情好,显然依仗着这一点在御灵宗当真还算是小有地位,冯松德虽然比不上白扬帆这个宗主弟子,毕竟还是周壁的记名弟子。 冯松德被处罚关禁闭,这一辈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得来,让这几个人没了依附。再加上之前他们明显站队的行为,受到了宗主嫡系的打压。 要是不紧抱着长老系的大腿,这些人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祁弑非冷笑一声,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 这几个人是敢怒不敢言,只是默默的把自己的身形缩进了御灵宗那些弟子的人身后。 这次围捕飞枭并不是事先约定好的,而是迫不得已碰在一起,与其说这些人是互相配合,不如说是互相监视。 谁也不能让谁领先一步,这份平静迟早会有打破的那一刻。 祁弑非化身的白扬帆才不管他们按照的协定,一马当先的进入飞枭的活动地域。 这只飞枭夜晚休息,白天出来捕食活动。道修们倒不是不想在它休息的时候抓它,问题是根本就找不到这只飞枭的老巢。 飞枭的活动范围太大了,这片地域地形又很复杂,再加上他们的人心不齐,不肯互相交换情报,所以找老巢的事情就搁浅。 只能是白天在飞枭捕猎或者是活动的时候来抓它。 这只飞枭活得年头太久了,从小就跟这些道修斗争,到现在千岁之后,它就跟成了精一样狡猾。不仅仅善于躲藏,而且跟道修战斗起来,反倒是道修们落于下风。 只可惜,那是在祁弑非出现以前。 ☆、65|第 92、93 章 大乘境至高强者的神念撒开,方圆数百里所有的情况尽收眼底。 那只斑纹飞枭长的体型硕大,一双长翅展开足足有三十米长,一双利爪锋利非常。一身灰白的羽毛,宽阔的脊背上有着点点的黑色斑纹。大早上的,这只飞枭就盘旋在高空中,似乎在寻找自己的猎物。 有眼尖的修士发现了飞枭,而飞枭也发现了修真者们。 说不清楚到底谁是猎物,飞枭夹杂着雷霆之势,呼啸的划过天空,向着位于低空的修真者扑了过去。 那飞枭的速度非常的快,快的只在天空当中留下一道残影,鸟爪却已经像是捏爆一颗熟透的西瓜那样抓烂了一个猝不及防的道修的脑袋。 一群人一哄而散,迅速的散开避让到树木巨石遮挡的地方,同时还不忘记向着飞枭扔着各种法术和灵符。 显然他们不是第一次遭遇这只飞枭的突袭,已经很有应对的经验。飞枭清脆的鸣叫一声,调转方向飞高,盘旋一圈就掉头回来继续俯冲,一个修士没有来得及躲闪,直接被它用鸟喙给叨成两截。 三个关岳派的道修早就被这惨烈的情景吓到,要不是葵卯推了他们一把,还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躲闪。 郑渊惊骇不已:“这飞枭好霸道好厉害!难怪这么多的人汇聚在这里也拿它毫无办法。” 他那个曾经冒失的向祁弑非索要赔偿的师侄心悸不已,脸都已经发白了:“师叔,这飞枭这样厉害,真的可能被捉到吗?” 郑渊也不确定,但是他嘴上却不能动摇师侄的信心:“它不过是没有智慧的灵兽,肯定是斗不过我们的,迟早会被人降服!” 师侄对郑渊很信赖,见他这么说也没有刚才那么慌张了。 葵卯躲藏起来,就习惯的用出隐匿的技巧,在不知不觉当中,关岳派的人就失去了他的踪影。 祁弑非对上这只飞枭绝对没有问题,可是他现在是假装白扬帆,只能用符合凝魂境的实力,难免缚手缚脚。葵卯却不一样,之前没有人见过他,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有着什么样的能耐。 用青帝鸥的绒毛制作的罩衫上天然的附带适应任何环境的法术,不用葵卯花费半分的力气,他乘风而起,像是一只翱翔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也灵活翻转的海燕。 第66节 千霖派和御灵宗的人作为主力吸引飞枭全部的注意力,而其他的那些小门派或者散修则散在一边时不时的攻击一下。 这是他们经过一段时间已经磨练出来的阵势,千霖派和御灵宗尽管互相竞争,可是他们知道分则两害,会被飞枭一个个击破,只有暂时先合作才能够成功。 比较倒霉的是这些修士是要捉活得,而这飞枭却是不用顾忌的大开杀戒。 千霖派的人用的一手好法术套索,每次飞枭飞过的时候,他们都会用真元向着这只巨鸟的脖颈套去,想要把它像套马一样束缚住。 然而飞枭太过灵活警惕,不等那法术套索飞到脑袋上就用爪子抓碎,让千霖派的打算每次都落一个空。 御灵宗的修真者则使用灵符,这种灵符能够制造一大团黏性非常大的胶团。御灵宗的几个人是想要把飞枭的翅膀给黏住,这样它就只能从天上掉下来,任人宰割。 其他的修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只是用传统的法术法器攻击,也没有专门为这次抓捕特意做准备。 千霖派和御灵宗两种方法里,千霖派的方法就算是套住飞枭,也拉不住它,反而会被这只巨鸟拖到天上回过头来给弄死。只有御灵宗的方法还算是靠谱,只要能够扔到飞枭的身上成功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这基本是在场的人共同的看法,下边就看御灵宗的运气如何了。 为了能够把这种灵符准确的在飞枭的身上引爆,御灵宗已经死了一个,重伤了三个。 “有没有看见白扬帆?”长老一系弟子当中修为最高的潘文奎沉不住气的问身边的人,那个人正是之前和冯松德交好的男子之一名叫裴笠,他已经飞快的抱上了新的大腿。 “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没准是看到飞枭这么凶悍,被吓破了胆吧?”裴笠讥讽的说道。 冯松德被关禁闭,说到底还是白扬帆引起的,裴笠原本就对白扬帆又嫉妒又羡慕,冯松德这个靠山倒了之后,裴笠更是彻底的怨恨上了白扬帆。 “白扬帆不是那种会胆怯的人。”潘文奎淡淡的瞥了裴笠一眼,虽然他也跟白扬帆不对付,可是却不会因为这样而低估对手,“不管怎么样,这只飞枭我们势在必得,绝不能让白扬帆得了去!” 这也算是一次长老系和宗主嫡系之间的较量,潘文奎之前在内斗的时候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正好想要借此机会教训一下白扬帆。 只不过他也不敢真的弄死白扬帆,让他暗中吃个亏,却是可以的。 “这次我上去吧。”潘文奎的师弟徐坚见飞枭再一次的飞了过来,说。 “好,你当心一些。”潘文奎点了下头。 徐坚趁着同门用法术掩护的功夫就拔地而起向着飞枭靠近,这一次他打算飞到高空当中,从上边扑到飞枭的脊背上,再用灵符困住飞枭。 徐坚的计划非常的好,他的动作也足够的快,在飞枭转弯飞旋的时候他升到高空,等飞枭到他下方的时候就直接落向飞枭的脊背。 飞枭和道修的经验太丰富了,潘文奎他们这些道修并不是第一批打它主意的人,上一次那批人铩羽而归,足见这只飞枭的能耐。 徐坚从高空带动的气流变化让这只千年灵兽机警的翻身,在空中翻滚了起来。这一下徐坚没办法落到它的脊背上,这时他距离飞枭太近了,双方几乎交错而过,徐坚抓住机会把灵符捏碎向着飞枭扔了过去。 这时灵符最靠近飞枭的一次,飞枭的动作很快,却没完全的避开。 飞枭恼怒的鸣叫一声,它的一只翅膀被整个包裹在一团黏胶当中。飞枭失去动力,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落了下去。 下边的道修欢呼一声,争先恐后的从藏身的大树和巨石后边向着飞枭落下来的地方冲去。 “都不许动!这飞枭是我们御灵宗打下来的!”裴笠大声吼道。 千霖派的跑的最快,遥遥的传来他们的讽刺:“这可说不定,最后落在谁的可没准!” “欺人太甚!”裴笠咬牙切齿,没想到千霖派的这么不讲道理。 潘文奎没说话,只是飞快的赶往飞枭落下来的地方。 千霖派的几个修为最高的和潘文奎一前一后的赶到,都向着落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的飞枭冲过去,想要第一个控制住它。 但是他们太看轻飞枭了,等他们一靠近,飞枭两只强壮的大腿一蹬地,尖利的爪子在地面上抓出深深的痕迹,一只翅膀展开,迎面就向着几个人冲了过来。 “唳——”它翅膀猛的一拍,一股飓风平地而起,把毫无准备的几人扇得狼狈地摔倒在地,滚地葫芦一样四处乱滚。 飞枭仍旧不依不饶,它迈动爪子,奔跑得飞快。追赶上去,它低头,坚硬的鸟喙就是一啄,千霖派那个打头的胳膊连带肩膀整个被撕扯了下来。 他惨叫一声,其他惊魂不定的千霖派弟子晕头转向的爬起来,吓得魂飞魄散。 飞枭连撕带扯的弄死了这一个,锐利的鸟目凶狠的盯着眼前的几个人。 潘文奎定了定神,只是一声大喊:“打!” 其余的人才如梦初醒的从飞枭的震慑当中回过神,各种法术向着飞枭招呼过去。 飞枭的羽毛防护性太好了,它的身体经过千年灵气的淬炼,天然的带着一层法术反射罩一般。之前是打不到,而现在打到了才发觉法术攻击收效甚微。 飞枭举着完好的那只翅膀,极其凶恶的晃动着庞大的身体,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连抓带啄,让千霖派和潘文奎几个死伤惨重。 后边赶来的道修们见前边两大宗门的弟子都损兵折将,这下就更不敢上前了。只有两个宗门的弟子不得不硬着头皮冲进去救人。 葵卯隐藏在周围,不解的环顾四周,他以为这个时候尊上会出手,可是看了半天热闹,也没有等到祁弑非。 就在葵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祁弑非出现了。 他用一股真元把飞枭向着后方推了很远,葵卯见他来了,也不再隐身,而是上前辅助他进行攻击。 葵卯的真元属性是木为主,他大量的催生了地面的草丛绊住飞枭,祁弑非再抓住机会使劲一掀,飞枭就仰面朝天的摔倒了。 它身体庞大,摔倒之后只有一边的翅膀能动,站起来非常的费劲。 祁弑非用法术缠住了飞枭的双脚,让它暂时翻不了身。趁着这个功夫两个宗门的弟子赶紧把还活着的同门拖走。 就在众人以为这一次飞枭终于被抓到了的时候,飞枭一阵大力的挣扎,它翅膀上那团胶竟然脱落了下去。这一下翅膀自由了之后,它拍动了两下翅膀翻身飞起来,高高的离开了这块空地。 潘文奎大惊,害怕飞枭回来报复,捂着受创不小的胸口急促地说:“赶紧撤到树林里去!” 两个宗门折损了不少的人,徐坚和裴笠扶着潘文奎快速的撤走,看也没看祁弑非一眼。 千霖派的几个倒是脸色不好的冲祁弑非点了下头,毕竟是他拖延了飞枭一下,才让他们几个生还。 这一次飞枭走后并没有回来报复,让这些道修能够收拾善后。 “白前辈,这飞枭这么厉害,还是算了。之前是我们不懂,现在再来要求您遵守约定,我们也太不像话了。”郑渊看了之前的大战,彻底明白飞枭不是他们能够肖想的,干脆的死了心。 祁弑非抬眼看他,温和的说:“白某答应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做不到的,我答应你们会用飞枭做补偿就一定会办到。”他从纳物空间取出一个脸盆大小的蛋,白中发青的蛋壳上带着点点的斑纹。 看着这巨大的蛋,郑渊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祁弑非把这颗蛋放进了郑渊的怀中,郑渊赶紧抱紧,这颗蛋甚至还有着温暖的温度。 “那只大的我没有办法,只能用这马上就要破壳的蛋来补偿你们了。” 第93章 关岳派的三个人顿时一阵惊喜。这只飞枭活了千年,它的后代天生的就会比其他的灵兽实力要强。而且这还是幼崽,更好驯养。 在西泗洲,千年龄灵兽的幼崽珍贵性甚至不比灵兽本身差。 郑渊一下子被惊喜冲昏了头脑,满心满眼都是这颗蛋,两个师侄更是双眼放光的盯着蛋不放。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发现这边的情况,微微地骚动起来。 “多谢白前辈!”郑渊喜不自禁的道谢。 祁弑非点了点头,他说:“既然你的补偿有了,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郑渊一下子愣住了,师侄不过脑子的直接说了一句:“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祁弑非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静静站着的葵卯,说:“我们来东邙山是要历练的,自然不能跟你们一起走。” 郑渊的脸色不自然笑了一下,他点头说:“那就别过吧。”“师叔?”郑渊的师侄着急的喊了他一声,“要是没有白前辈,我们怎么可能保得住这颗蛋?!” 郑渊也知道这颗蛋太过珍贵,他们并没有保住它的实力,放弃白扬帆给他们的补偿又很不甘心。 郑渊咬了咬牙,他传音对两个师侄说:“我们暂时先在人多的地方待着,等到入了夜之后我们三个分头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了这飞枭蛋,他们这个关岳派就能够跻身二流门派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并不愿意放弃。 两拨人分开之后,祁弑非和葵卯站在中间不一会儿就有人想要走过来套近乎询问他们飞枭的老巢在哪里。 祁弑非倒是没有隐瞒,他很仔细的说:“那只飞枭就住在一个悬崖峭壁上的平台,只要过去三个山头,两个山谷就可以看到。” 他说得这么容易,倒是让人不怎么相信。 祁弑非弯着唇角,笑的让人如沐春风:“只是那鸟巢当中并不只是飞枭一个。你们想,这一只飞枭怎么可能生得了蛋呢?” 对哦,产蛋、孵蛋、哺育幼崽,从来都是一雌一雄,还没听说过一只鸟就能抱窝的! 这一下众人的脸色立刻就变白了,彻底的打消了去摸鸟巢打算。一只飞枭就已经让他们死伤这么重,要是对上两只,干脆都不用活了! 祁弑非打发走了那些人,带着葵卯走到了潘文奎那里,他又拿出了另外一只蛋,把他给了潘文奎。 “这只蛋,拿去交差吧。”他冷淡的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就转身走了。 徐坚从潘文奎怀里捧起那颗蛋,眼神复杂的看着祁弑非的背影,裴笠想要习惯的嘲讽几句,看着周围都沉默的长老一系弟子没敢说话。 潘文奎满脸羞愧,他之前还想着教训对方,没想到被对方救了不说,还给了他这么一只蛋用来交差。潘文奎这次带队出来,死了这么多人,要是没有收获,回去之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他叹息了一声,让徐坚把蛋好好的收起来。 葵卯不解的给祁弑非传音:“为什么给他们蛋?” 祁弑非诡异的笑了一下,传音对他说:“通知茂辰,让他不用再约束贺鹤了。” 原本祁弑非是想要拿那只飞枭做诱饵的,可是看到那只飞枭那么聪明,他倒是有点不舍得了。这飞枭抓来给小掠影当坐骑倒是不错。 于是祁弑非干脆的直奔飞枭的鸟巢当中,把那只正在孵蛋的雄鸟给轰走了,把里边的鸟蛋一锅都给端了。 这些道修们被飞枭吓傻了,这只飞枭是千年龄的,并不代表它发情的对象,另外一只飞枭也一样是千年龄的灵兽。那只雄鸟不过只有几百年的寿命而已。 等他揣着鸟蛋回来,故意把飞枭翅膀上的那团黏胶给弄掉,让它重获自由。 而他把蛋给了关岳派和御灵宗并没有按好心,二桃杀三士的例子在凡间都屡见不鲜,更别说一个极品法宝就能引起乱斗的修真界了。 祁弑非和葵卯之前说了要历练,于是很自然的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 而现在人们觉得飞枭的主意没办法打,但是这两颗蛋却是可以下手的。 一场杀戮就这样悄然的开始了。 人们没有想到,第一个死的竟然会是潘文奎!潘文奎受了重伤,蛋是保管在徐坚那里的,所以谁都没想过死的竟然会是潘文奎。 徐坚当下大怒,可是他又找不到是谁干的,所有的人都很有嫌疑,尤其是已经死了领头者的千霖派。 这下御灵宗也没有主心骨了,徐坚当下决定匆匆的离开这里,却不想后边的旅程更加坎坷。 祁弑非皱着眉头对茂辰说:“让贺鹤换着点目标,不要总是逮着御灵宗的人下手。” 贺鹤从善如流,接下来千霖派的人开始死亡失踪。然后就是别的其他的较大门派…… 人越死越多,而那颗引发这一切的飞枭蛋,却不知所踪,不知道落在了谁的手中。 东邙山的气氛前所未有的诡异,所有人看着对方都觉得他们很危险,警惕防备着不知道从那里会伸出来的黑手。 其实一开始御灵宗千霖派只有少数几个人是他杀的,他杀道修只是为了他们的神魂,修为太低的他也看不上眼。后边那些人的死伤就不关他的事情了,在众多门派当中挑起猜疑,他们自然的就互相杀戮了起来。 祁弑非满意的看着东邙山当中一片混乱人人自危,他便带着葵卯直接去了飞枭的老巢。 飞枭这一阵子的脾气格外的暴躁,等它从外边回来的时候雄鸟不见了也就算了,连窝里的鸟蛋也全都不翼而飞。 找不到鸟蛋,飞枭沮丧不已。它的这一窝蛋孕育的很不容易,灵兽越到后期繁育后代越不容易,好不容易这年抱窝成功,却不知道被哪个混蛋把鸟蛋一窝端掉了。 它倒是没有怀疑是修真者干的,毕竟东邙山会偷吃鸟蛋的灵兽也不在少数,而那只雄鸟也是一个没用的,竟然连蛋都护不住! 第67节 飞枭的脾气很大,周围的邻居们都遭了秧,全都被飞枭跑过去打了一场。 就在这种时候,祁弑非出现在飞枭的眼前。飞枭本来就很暴躁,想也没想就冲上去冲着祁弑非狠狠的一叼。 之前空战的时候,飞枭完胜所有的道修,可是这一次却踢到了铁板。 祁弑非的动作在御风里衫的作用下很快很灵敏,没有重量一样的轻飘飘一闪,就躲开了飞枭的冲击。他翻了一个身直接落在了飞枭的宽厚的脊背上。 飞枭一下子被激怒了,连脖子上的羽毛都炸了起来。 “唳——”飞枭开始疯狂的飞舞,试图把祁弑非甩下去。 祁弑非一方面用法术把脚牢牢的粘在飞枭的背上,另一方面则用御风外衣上的法阵控制气流,让自己随着飞枭的狂乱动作顺势而为。 从下边看,上边的情景太惊险了,葵卯揪心不已。忍不住对着祁弑非传音:“尊上,要我帮忙吗?” 祁弑非安抚他说:“不用担心,这飞枭我一定能治得它老实了!” 飞枭发疯一样横飞竖飞,盘旋飞,三百六十度大旋转,怎么都没有办法把祁弑非从自己的脊背上甩掉。 过了一会儿飞枭累了,停止了这毫无意义的行为。祁弑非就大步的走到它肩膀上,他跨坐在飞枭的脖子上,用真元包裹自己的拳头,开始狠狠的揍! “唳!!” 飞枭一拳就被揍得又疼又晕,都没办法飞出直线,歪歪扭扭的跟蜜蜂一样的转起了圈。 祁弑非接连揍了飞枭好多拳,让飞枭终于飞不下去了,只能歪斜的落到了地上。 祁弑非知道他还没有打服飞枭,等到它好一点了,拍着翅膀飞起来又想要把祁弑非从背上甩掉的时候,祁弑非再一次暴揍它。 飞枭没一会儿就坚持不住的落到了地上。 如此反复几次,飞枭摆脱不掉祁弑非,一飞起来就被揍,它终于老实了。祁弑非让它飞它才敢飞,不让它飞,它绝对不敢飞。 “尊上!”葵卯见祁弑非控制着飞枭飞到他的跟前,喜悦的露出笑容,“恭喜尊上驯服这只飞枭。” 祁弑非弯起唇角,对他说:“把东西拿出来吧。” 葵卯按照祁弑非事先的吩咐,在飞枭沮丧的大脑袋跟前把两颗硕大的鸟蛋,拿了出来。 看见这失而复得的两颗鸟蛋,飞枭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它迈动着粗壮的爪子跑到葵卯跟前,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蛋。 葵卯抿了一下唇,笑着把飞枭的蛋放到它的跟前,飞枭欢欣雀跃的把蛋扒拉到自己的肚皮底下,卧了上去。 ☆、66|第 94、95 章 在祁弑非一连串的安排下,飞枭很自然的对葵卯产生了好感,对他亲近起来。 虽然是他驯服了这只灵兽,可是飞枭对他只有敬畏,畏畏缩缩的。面对葵卯的时候就显得活泼很多,它甚至愿意让葵卯靠近它肚皮底下的蛋。 祁弑非对此并不在意,只要葵卯开心就好。 “为它起一个名字吧。” 葵卯正蹲在地上,手摸着温温的蛋壳,脑袋顶上就传来了魔尊大人的声音。 葵卯抬起头,祁弑非垂眼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很专注。葵卯耳朵一热,他移开眼神看着飞枭胸口灰白色的羽毛。 他想了一下,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名字:“它飞的那么快,不如就叫望尘吧?” “望尘不及。”祁弑非点点头,说:“不错。” 葵卯抿着唇高兴的弯起唇角,他摸了摸飞枭柔软的肚子,问:“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祁弑非看了一眼蹲在蛋上一动不动的飞枭,它压根就没有意识到有了新名字,只是专注着孵蛋大业。 魔尊大人不着痕迹的抽了一下嘴角,他淡淡的说:“等望尘孵出幼崽再离开这里。贺鹤足够引起一番混乱,那些道修不会再回到这片地方。” 两枚飞枭的蛋成功的将所有人的理智都焚烧殆尽,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只是觉得这蛋不知道是藏在哪方人马的手中。时不时的有传言某某派拿到了飞枭蛋,立刻不分青红皂白就抢夺起来。 在这个时候,谁也不会讲究礼义廉耻,反正对方也不定是从哪个人的手中抢来的,他们抢走又有什么关系呢? 贺鹤这一辈子以来,第一次有一种撑着了的感觉。凝魂境的神魂几乎被他一网打尽,凝实的魂力满满地要把他的紫府都撑爆。 贺鹤铁青着脸,一脸的大事不妙,茂辰还以为他是走火入魔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贺鹤艰难的走了两步,气若游丝的说:“我、我得找个地方消化一下——” 茂辰让他弄的哭笑不得,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之后,茂辰上去搂住贺鹤劲瘦的腰,带着他飞起来。 “慢点、慢点!慢一点啊啊啊——”贺鹤没出息的惨叫一声,涌动的魂力几乎要顺着他的口腔喷薄出来。 好不容易吞噬了满满的魂力,贺鹤可不愿意损失一点点。 茂辰没好气的说:“闭上你的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闭关!” 祁弑非早就有所指示,如果贺鹤要突破,就让他去飞枭原来的老巢。飞枭才刚刚揍遍周围的邻居,鸟巢附近最是安全不过。 茂辰把贺鹤带到望尘的巢穴里,巨大的鸟窝建筑在平台上。这个地方很通风,日照不错。巢穴里边因为有风时时吹过,并没有什么异味,巢底因为要放置鸟蛋,铺着很多柔软的干草。 贺鹤就落坐在干草上,直接盘膝打坐,开始入定。茂辰没有走开,他站在鸟巢的上方,怔怔的看着贺鹤闭着眼睛显得很平静的脸。 等他再突破就是大乘境了。一个大乘境的修真者,竟然跟他要一生的绑在一起。 无论怎么想,茂辰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揉了揉脸,捂住自己脸上的不可思议。 而贺鹤这个时候可不知道茂辰的复杂心思,他脸上眉毛挑起,眼白露出,眼皮微微外翻,做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神情。让茂辰看的一脸黑线。 无论他是不是大乘境,他仍然是那个二了吧唧的贺鹤没错! 贺鹤真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也不怪他表情变成那个样子。 那桎梏他很多年的壁垒终于在凝实又澎湃地魂力冲击下摇摇欲坠,他正在做最后的努力。都说厚积薄发,他都这么厚了再不让他突破也太说不过去了啊! 在紫府意识海当中怒吼一声,贺鹤奋力的脸都狰狞了起来。当然那是他自己以为,实际上茂辰看到的就是那样的一张怪脸。 ……这么说起来,闭关的时候修士们都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一个地方,也不是没有道理地。 望尘的蛋终于破壳的那一天,远远的它原先所在的山峰突然一阵风云急速变幻,电闪雷鸣过后,一股浩瀚强大,不可匹敌的力量直上云霄冲破了天空当中的云层,让一道阳光斜斜的照射下来。 “他突破了。”祁弑非负手站在葵卯的身边,扭头望着那个方向。 “这下魔修终于有两个魔尊了。”葵卯高兴的露出一个微笑。 祁弑非扭过来看他,内心有点点的不爽的说:“真讨厌今后要跟贺鹤的名字被一起提及。”要不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他才不愿培养贺鹤,他宁愿那个和他并称的强者是葵卯。 对于魔尊大人这种奇怪的独占欲表现,葵卯难以理解。 他稍稍的收起笑容,困惑的看着尊上。祁弑非独自忧郁的叹息一口气,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走吧。” 葵卯点了下头,弯腰把两个刚刚出壳就显得过分强壮的幼鸟抱在怀里,和祁弑非一起踏上望尘的背部。 “叽叽——”两个小家伙浑身褐色的绒毛,要等到它们长大一些才会像它们的母亲。因为是最初张眼就看见的,所以幼鸟们毫不认生地冲着葵卯张着嘴巴,向他讨要食物。 葵卯发愁,随后他想起他还有很多旗王鱼的肉,这些肉又鲜嫩品质又好,应该可以喂给幼鸟。 看出来他的心思,祁弑非阻止了他:“等一下,先出壳的幼崽不要喂,要等过一天它第一次排掉体内的东西之后才可以吃东西。” 葵卯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两只幼鸟叫成这样了,望尘仍然不为所动。 望尘的速度毋庸置疑,很快它就飞到了原先巢穴的位置。 贺鹤这会儿刚突破,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他意气风发,自信百倍,向着茂辰游说,想要说服他两人一起摆脱祁弑非的制约,重新回归自由之身。 他说得口饭舌燥,茂辰就是不为所动,把贺鹤急得抓耳挠腮。直到祁弑非乘着飞枭出现了,贺鹤又开始担心茂辰把他刚才的行为出卖给祁弑非。 让他松口气的是茂辰并没有告他的状,然而祁弑非却若有所觉一样,用眼神警告的瞥了他一眼。贺鹤条件反射的露出一个讨好的笑,等祁弑非移开视线就开始唾弃起自己的没用。 “可以进行第二步了。”祁弑非眼中闪过一道冷酷的光芒,冰冷的吐出这句话。 葵卯和茂辰同时神情一凛,郑重而又肃穆。只有贺鹤不改本色的摩拳擦掌,兴奋的舔着嘴角:“神魂,我想要更多!更多——哈哈哈哈!” 这不一致的画风,让葵卯和茂辰不约而同地瞪了他一眼。 道修之间的争夺大战,随着他们的逃杀,逐渐离开东邙山,向着外边蔓延开。 祁弑非顶着白扬帆的外貌光明正大的带着飞枭出来,而那两只小鸟则因为在飞枭的脊背上没有被人发现。 一离开东邙山的范围,祁弑非就开始带着葵卯追杀各个门派的人。让与他对战的人错愕又不解,在他手下几乎就没有逃走的人。唯一有一次漏网的,还是祁弑非故意放走。 据说白扬帆此举是为了御灵宗死去的门人报仇,这次御灵宗在东邙山伤亡惨重,没几个活着出来的。 让人觉得在情理之中,又觉得说不出的奇怪。听说白扬帆跟死掉的那些人并不和睦,这样大张旗鼓的追杀这些人报复,有点不对味。 但是不管怎么说,那些人都不可能站在原地不反抗的让白扬帆杀,他不光是杀那些从东邙山出来的,甚至就是无辜的路人都不放过。 这一下可惹了众怒,引起了那些中小门派的人联合起来反抗他,同时也对御灵宗充满了敌对情绪。 这个时候千霖派的大部队赶到了,这些人有一个化神境的高阶修真者带队。他杀了三梵抢走了青帝鸥的事情终于被三梵的两个徒弟传回了宗门,这些人就是为了捉拿白扬帆而来。 起初其他的道修都虽然义愤填膺,但是只是在一边看热闹,等到打起来之后,飞枭望尘也参战,它背上的两只小鸟就露了出来。 人们开始反应过来。这两只小鸟跟那两只蛋是一窝的?还是根本就是那两只始终不见踪影的蛋孵化出来的? 这蛋是白扬帆找来的,也是白扬帆给御灵宗潘文奎和关岳派郑渊的,可是现在御灵宗的人死的差不多精光,关岳派更是死不见尸。这白扬帆却驾驭着飞枭还带着两只雏鸟,要说这其中只是因缘际会的巧合,谁也不信! 原来都是阴谋!原来白扬帆表面是好心,却故意看他们自相残杀,最后自己捡便宜! 天啦,御灵宗怎么出了这么一个恶毒的东西!这么狠,连自己宗门的弟子都不放过。 周壁知不知道他弟子这样心狠手辣,能教导出这样弟子的人,人品能没问题吗? 一时之间,这些流言蜚语,光一样的速度在道修当中迅速的蔓延开来。 本来千霖派的那个化神境老祖非常有把握能够把白扬帆拿下,扭送到掌门的跟前让他发落。 哪知道真打起来才猛然的察觉白扬帆并不是凝魂境的修为,而是化神境了! 第95章 祁弑非并不托大,这会儿在佯装成凝魂境他根本就不可能能够脱身得了,也是时候给白扬帆的等级涨上一个境界了。 白扬帆是天才,这在西泗洲众所皆知。他是纯灵体,修炼进境的速度飞快,突破凝魂境引起的惊叹仿佛还在眼前,转眼就成了化神境,虽然让人惊奇,却也并不是很离谱。 底下围观的道修议论着纯灵体的出众,而上边跟他对战的千霖派老祖却暗中叫苦。 白扬帆独自一人迎战那老祖,他的同伴那个名叫唐天福的则和飞枭一起对付剩下的千霖派门众。 飞枭的厉害这些从东邙山出来的人亲眼所见,不管千霖派的人怎么大声疾呼,也没有人肯上前帮他们。 “一群人围攻两个人,千霖派好无耻!” 第68节 这时一个长得眉目周正,很是俊朗的人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斥责起千霖派的了。 周围的人心中一阵古怪,虽然场面上确实是千霖派一队人马围攻两个人,但是却被杀得七零八落的处在下风,这人这话说的偏向性不对吧? 下边更让人眼珠子凸出来的事情发生了,那人说了一句:“别怕,我来助你!”就开始明目张胆的拉偏架,他帮着那唐天福对付起千霖派的人。 下边的道修微微的骚动了一下,纷纷觉得这个世界边得太快了,这是新的抱大腿的方法吗? 很出众啊。 现在白扬帆等于是人人喊打,他这样冲上前表忠心,非常容易获得好感。只可惜众人心中这样想,却不敢尝试,毕竟他们还是正常人的思维,害怕承受指责的。 别人以为那人是抱大腿,其实这只是茂辰化暗为明而已。他吸引了一下在场道修的目光,祁弑非就趁机引着那化神境的老祖远离了战场,到人们视线不及的地方,贺鹤就埋伏在那里。 等到茂辰和葵卯还有一只飞枭三个互相配合,天上的千霖派下饺子一样往下掉。最后的结果毫无疑问,千霖派来捉人不成,全军覆没。 而那边交战的白扬帆和那个老祖,白扬帆满身煞气的回来了,那老祖不见踪影,想来也是凶多吉少。 周围的道修热闹看完了,就想要撤走,偏偏白扬帆笑了起来:“看好戏,怎么有亲自下场演好戏有趣呢?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 那一瞬间,白扬帆的眼中闪着恐怖的光芒,整个人充满了一种狂放的气势,霸道的压迫向在场的道修。 “他、他走火入魔了?好吓人!”躲在人群后边的七霞门女修,惊异的对着刘诗瑶说道。 “白扬帆你疯了吧?真以为能杀光所有人?”站在前边的道修不敢置信的质问,脚下却暴露了他内心胆怯的后退了一步。 刘诗瑶脸色惨白,她瑟瑟发抖的抓着旁边的师妹,她摇摇头:“快走,我们快走!” 她有一种可怕的感觉,这个人不是白扬帆!白扬帆不应该是这样的! 七霞门站的很靠后,很快的就远离了这块地方。刘诗瑶神色狂乱,她脸上很快就有了决断,带着一众师妹向着盟约大会举行的地点赶去。 而此时,那些被白扬帆挑衅了一下,以为仗着人多势众,白扬帆不敢犯众怒的道修,却被悲惨的卷入了厮杀当中。 这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一开始还有人气愤不已的想要和白扬帆对抗,然而真正迎面对上他的时候,那种恐怖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退缩。 不少人开始退却,这一下子引发了溃逃。祁弑非追在这些人的身后,一路的袭击。 他一开始并没有想要一直追杀这些人,在那个场合杀散了他们,让人们把消息传开才能更好的达到他的目的。 可是眼前的情景,莫名的跟他在葵卯的幻境当中看到的场景重合了。让祁弑非顿时一股怒火,泄愤一样的不停追杀。 杀了一阵人越淘越散,越来越少。祁弑非回头望了一眼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葵卯,内心突然就柔软了。 他靠近他,伸出手臂把他拥进自己的怀抱中。 “尊上?”葵卯闷闷的出声,奇怪的叫他。 小掠影的声线比他的有点高,声音清润悦耳,魔尊大人表示他很喜欢听。他抱得他更紧,下巴在葵卯的肩膀上搁着,嘴唇在他的脖子上亲吻了一下。 他声音很低的说:“那些曾经追杀你的人,让你受伤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的声音里边带着阴狠和怒意,可是葵卯却听的很心动,他眼圈一热,伸手环抱住魔尊大人的身体。 “那都是我重生前的事情了,这一次我并没有受伤。” “不管是不是以前,受伤就是受伤。”祁弑非伸出手指,在他身上曾经有过伤疤的地方轻轻的划过。 葵卯的身上原本曾经有过的旧伤口,都让祁弑非给的药膏给愈合了,再加上他蜕凡之后灵气不停的淬炼,皮肤光洁的很,一点伤疤都没有。 “尊上。”葵卯轻唤,他感动收紧胳膊,使劲的让两个人更加的贴近。因为对方对他的心疼和怜惜,葵卯的胸口部位又泛起一股钝痛,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酸楚,而是因为甜蜜。 祁弑非抬手伸进他脑后的发当中,按着他低头亲吻他的唇。 望尘飞在高空盘旋,见这俩人不追了,就一边盘旋一边向着他们靠近。茂辰怀里抱着两个不老实的雏鸟伸出脖子一看这俩人又黏糊在了一起,好心的开口:“如果你过后不想挨揍,这个时候绝对不要靠近他们!” “唳?”望尘歪了歪脑袋,用一边的大圆眼睛看了他俩一眼,想了一下祁弑非的拳头揍在脑袋上的感觉,飞枭顿时一阵眩晕,拍拍翅膀赶紧飞走了。 中间有了这段插曲,前边溃散的人基本看不到了。 祁弑非闲庭散步一般,拉着葵卯的手顺着道修逃走的方向飘。 他不知道贺鹤现在野到哪里去了,也懒得用神念去找。这样漫无目的的跟葵卯突然让魔尊大人的浪漫情怀发作,他很享受地和小掠影手牵手的浪费时间。 前边远远的来了一个人影,祁弑非懒洋洋的样子一收,白扬帆模式顿时打开。他放开葵卯的手,不悦的瞪视着那个不速之客。 来人气息内敛而平和,竟然让祁弑非一下看不出来他的修为高低,这顿时让祁弑非警觉起来。 “白扬帆。”那人声音徐徐的说,他看着祁弑非,眉毛皱了一下,似乎是在疑惑:“白扬帆?” “不错,正是白某。”祁弑非内心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不动声色的给葵卯打了一个信号,让葵卯顿时提起所有的戒备。 “哼。”那人冷哼一声,原本平凡的没有什么出众的五官,随着这一声冷哼猛然的锐气逼人:“你不是白扬帆!你到底是谁?!” 祁弑非假扮白扬帆的这段时间,和一个陌生人相遇,最是容易被拆穿身份的时刻。 因为这个人一般是认识白扬帆的,祁弑非反而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说话的时候就容易露出马脚。只不过祁弑非很会套话,而他一开始跟人说话的时候又滴水不漏,让人难以察觉什么不对劲。 偶尔有些奇怪的人,也会因为他身上无可辩驳的纯灵体特征而放弃怀疑。 直到这一次,来人一口肯定的说破。 祁弑非扬起笑,风度翩翩的把手背到身后:“为何你这般肯定我不是白扬帆? 来人眼睛眯了眯,冷淡的说:“白扬帆见了老夫,早就上来磕头了。绝不敢这么大摇大摆站着说话。” 祁弑非微微一思索,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钟铉。” 在这西泗洲上,能够让白扬帆纳头拜倒的,也只有千霖派的掌门和这位北海天尊钟铉了。 ☆、67|第 96、97 章 北海天尊钟铉,独自居住在孤悬海外的一座海岛上,是一位散修。虽然是个散修,却因为交游广阔,并且与周壁之间有着深厚的友情,也是一位很不好惹的人物。 祁弑非离开御灵宗之前,周壁就让他去给钟铉带去一封亲笔信函。之所以不用传讯符这种方便的东西,一方面是要找个理由让当时在御灵宗内部挑起乱斗的祁弑非赶紧离开,另一方面让自己最重视的弟子亲自送信,也表明了对钟铉的尊重。 祁弑非又不真是周壁的弟子,出了御灵宗所在的区域,就把这件事情扔到了脑后。 他并没有销毁,也没有扔掉周壁给钟铉的信。 像他们这个境界的人,给人的信上都习惯性的布置层层的法术。防止信落入别的人手中,也防止信被不小心打开,有着自毁并且通知主人的各种高级功能。 祁弑非把那信塞进了纳物空间的角落里,就不闻不问了。 他并不知道,那是周壁邀请钟铉去参加盟约大会的信件。 钟铉虽然错过了周壁的信件,但是他还有别的朋友。在大会开始之后还不见他来,就给他发了传讯符,钟铉这会儿正是往盟约大会的地点赶去。 巧遇了正漫无目的拉着葵卯浪漫的祁弑非。 虽然被钟铉一眼看破他不是真正的白扬帆,祁弑非却仍然很冷静,他甚至笑得很从容。他高傲的昂着头,并不解除白扬帆的变化,只是说:“久闻北海天尊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照人。” 钟铉长相很是不起眼,他的五官毫无特色,放在人堆里,转眼就看不见。要不是他通身的气势,这样貌说风采照人根本就是挖苦讽刺。 钟铉并不会被这点小小的讥讽动怒,他淡然的说:“你修为不弱,我竟然看不透。不以真面目示人,非奸即盗。解开你的变幻,说出你的真实身份来!” 祁弑非理了理衣袖,弯着唇角,露出一个促狭的笑来:“你说怎么样就怎样?就算是白扬帆你都不可能指挥得动了,我就更不能弱了他的名头。” 钟铉神色微微一变,内心有些愠怒。 祁弑非实在把白扬帆看的太清楚。以他那种表面恭谦,内心里自负高傲的性格,怎么可能真正的对钟铉毕恭毕敬,言听计从。这钟铉又不是他师尊,也不是千霖派掌门肖木荣那样坐拥一整个宗门势力。这样的散修,白扬帆打骨子里就有一种看不上。 虽然他不说,但是钟铉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钟铉怒哼一声,他震了震衣袖:“嘴巴倒是能说会道,就是不知道功法怎么样?也罢!既然你不愿意主动显露,就让本尊拿下你去给周兄看看稀罕!” 话音刚落,钟铉就极具气势的冲了过来。 祁弑非早就戒备着他,见他冲过来,月白色外衣向外一荡,另外一只手一甩。一股柔和的力量把葵卯推得向后退去,他竟然是不要葵卯参战。 飞枭很是机灵,盘旋的从旁边绕过去,来到葵卯的身下把他托在脊背上。 葵卯双眼紧盯着前方的两人,紧张的拳头紧握起来。 茂辰放下被两个顶级修真者战斗而引发的余波吓得格外老实地雏鸟,站起来走到他旁边按着他的肩膀,对他传音说:“不用担心,尊上不会有危险。 葵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尽管他内心对祁弑非非常的有信心,却也总是控制不住的紧张担心。 钟铉对祁弑非是一点没有留手,上来就是大招不说,连心爱的法宝都用了出来。 他用的是一对有着弯弯斧刃短柄斧。这一对斧子华丽非常,钟铉对它们珍爱非常,一生都用来精心雕琢一众法宝上,而这双宝贝也没有让钟铉失望。 钟铉的强力法术攻击再加上一对法宝,竟然稳稳的压制在祁弑非的上风,没让魔尊大人讨到一点的便宜。 这可让葵卯很是吃惊。看了一会儿他就知道为何会这样了。 祁弑非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比起这些岁数是他一倍以上的老油条,他的资本还是差了一些。 祁弑非自己打造了蝉雪外衣,御风里衫,然而除了这两样防护和辅助法宝之外,并没有强力的足以跟钟铉相抗衡的法器。虽然他有蝉不知雪这个终极杀招,可惜这个大招一放出来敌我不分,首先遭殃的必定是葵卯他们几个。 祁弑非有着这样的短板,偏偏钟铉这个散修又是一个比较另类的人,他因为常年独身一人,经历非常,对于法宝的过分看重甚至让人难以理解。他喜欢不顾一切的攻击,对于防护的方面就比较薄弱。 祁弑非虽然被钟铉压制住了,但是他的寒灵心诀,能够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真元,他是后劲十足,只能先防守然后等待反攻的机会。 钟铉虽然不知道他的打算,可是他也并不像和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耗下去。 钟铉大喝一声,鼓足真元,一轮法术饱和攻击让祁弑非只能招架,与此同时他的一对法宝还不停的在一旁制造攻击,既防备葵卯这边插手,又让祁弑非无法脱身。 钟铉心中大定,觉得没他应该可以拿下此人,而其余两个修士一个凝魂一个归元,还有一只千年灵兽并两只幼崽不足为虑。 他并不知道,还有一个离开这个小团体,在外边浪的贺鹤。 茂辰不知不觉的紧张起来,感觉到有一种危机。一旦他生出这种感觉,魂誓系在他身上的贺鹤立刻有所感应,飞快的赶了回来。 钟铉可想不到这个假冒白扬帆的不知名修士竟然还有一个大乘境的同伙! “大乘境的道修!”贺鹤奔过来,口水顿时疯狂的分泌起来。 这段时间过得太过舒心了,让他看见这大乘境的修士就瞬间联想到可口的神魂,那撑的紫府都要爆掉幸福地要死的感觉。 贺鹤入饿虎一样的扑过来,毫不犹豫地就向着钟铉的背后抓过去。 魂祭的修真者气机隐含,魂力不同于真元,能直接弄伤修士的神魂。 隐含的气息太过浓重,钟铉心中咯噔一下,避不可避,被贺鹤在脊背上生生撕裂了一个大口子。 两个斧子见主人受伤,顿时疯了一样攻击贺鹤。贺鹤脸上的喜色被凝重取代,比起祁弑非他的皮太薄了,这么厉害的法宝应对起来可有点棘手。 钟铉脸色郑重的后退,手中还不忘放着法术阻击祁弑非,务必要防止他乘势反击。 “魔修?!你竟然跟一个魔修混在一起?”钟铉惊疑不定地看着祁弑非,神色微微一变:“你是魔修!” “不错,我是魔修。”祁弑非的声音朗朗的传开,从天空当中洒落下去。 第69节 钟铉的声音用法术放大,祁弑非顿时也选择用法术传递声音,甚至他暗中加了一手,让钟铉的声音更广阔的传得更远一些,传到那些在远远的边缘看到这边动静偷偷的观望的道修耳朵里。 只不过,祁弑非做得很巧妙,把后边的一句给屏蔽,只把前边那句引起人猜想的话送到了别人的耳朵里边。 暗地里阴了周壁最后一把,祁弑非见好就收。他神色一变,冲着贺鹤甩了一个眼色:“贺前辈,我们一起联手,干掉钟铉!” 贺鹤让他那眼神甩得还有点迷糊,闻言顿时进入状态,他狂笑道:“管你是中铉、还是南北铉!今天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贺鹤刚刚晋升大乘境,正是气势正盛的时候,他狂起来,连祁弑非都受不了,更别说钟铉这会儿正惊疑不定。 祁弑非不再留手,贺鹤狞笑一声,魂力铺天盖地的向着钟铉攻击。贺鹤想得挺美好,他这会儿消耗掉的魂力待会儿就用钟铉的神魂补充回来,反正祁弑非不会跟他抢。 钟铉为人并不迂腐,他感觉自己占不到便宜了,就不想跟俩人继续战斗下去。 他想要脱身,偏偏祁弑非不打算放过他。 祁弑非的法术越来越犀利,气势越来越强盛,钟铉才惊异的发觉这人的修为要比他想象的更高一些。 两个大乘境的魔修!! 钟铉满心地不可思议,一种再不想办法今天就要折在这里的危机感压迫在他的心头。 钟铉一咬牙,狠心的催发了他最心爱的两柄端斧上的终极法阵。 银亮的斧头和斧柄顿时一份为二,斧头化作千千万万的个一模一样的斧头。顿时祁弑非几人视野当中全都是这种银亮的斧刃!斧刃划破空气,带起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呼啸着向几人看来。 漫天都是斧头在呼啸,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震耳欲聋,声波震动得空气都发生了褶皱,地面都发出了震颤。 祁弑非心中一凛,眼神一厉,他脱下外衣手腕缠住衣袖飞快的舞动起来,赶忙急速感到飞枭的身边,保护望尘和它背上的葵卯和茂辰两人。 贺鹤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连奔带飞的想要从斧阵当中逃脱,却还是被弄个遍体鳞伤。 等到这法宝的威力散去,钟铉人已经不见了。 第97章 祁弑非神色很阴沉,葵卯皱着眉心疼的捧着他的外衣,这件月白色有着很强地防御能力的外衣上满是被割破的口子。 “尊上……”葵卯乌黑的眼睛润润地,他爱重祁弑非的一切,就算是他的一件衣服被伤成这样,他都忍受不了。 祁弑非扭头看着小掠影心疼不已的眼神,心里一暖,他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用担心,上次弄到的鱼丝还剩余一些,修补蝉雪足够。” 幸好他想着要葵卯跟他穿一样的衣物,特意带他去了一趟海底收集了很多的鱼丝。 贺鹤哀鸣着,一半是真的疼,一半却是在茂辰的跟前装可怜。他就倒霉多了,有的伤口深可见骨。幸好他是个魂祭修士,要是个血炼修士,这血流成这样一身的修为都要被费了! 茂辰冷着脸,动作却很轻的给贺鹤处理着伤口,他手很稳的在贺鹤的伤口上涂抹着伤药。 “不许叫,一个大男人不过就是点皮外伤,叫成这样你有脸吗?”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贺鹤皮开肉绽的伤口,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毛。 贺鹤泫然欲泣,悲伤不已:“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这么凶!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还有力气挑三拣四,说明你伤得根本就不重。”说是这么说,茂辰的动作却更轻了。 祁弑非收起现在彻底没用了的外衣,只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衫。他平静的说望尘说:“调转方向,飞往望乡平原。” 葵卯意外的看着他:“我们要回去了?”事情做完了? 祁弑非点了点头:“再留下去只会引来周壁,甚至是肖木荣,得不偿失。这个时候消失的时机最好不过了。” 制造的混乱和疑点已经足够周壁头痛,更何况他还有一份大礼等着周壁去拆。 接下来他要回到东渡洲,为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战做准备。 祁弑非很潇洒的带着情人、小弟、属下、坐骑走了,而周壁现在不只是他所说的头痛,根本就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祁弑非的计划很成功,虽然他没有打听出来盟约大会的所在,可是他在外边就已经把盟约大会给差点搅黄了。 白扬帆在外边大开杀戒,滥杀无辜,道修还怎么信任周壁,让他主持这个盟约大会? 周壁刚到这里就引来人们的怀疑,而后随着接连不断的死亡人员的消息传来,周壁都要被这些人的质疑目光戳成筛子了。 贺鹤不仅是制造惨案,甚至还故意把白扬帆的铭牌留下。这样的铁证被人拿到跟前,周壁顿时就有点蒙。 如果不是刘诗瑶赶到,亲口对他说觉得白扬帆像是变了一个人,周壁还被耍的团团转。 顿时周壁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直到钟铉赶来,用法术制造幻术投射出了他看到的那几个人。周壁一眼认出来其中的一个人,那个赵三满!! 不祥的预感成真了,周壁内心又怒又急,更多的是担忧他弟子的安危。 不过他还是沉着冷静的应对众多门派的质疑,周壁的威望还是有的,有钟铉从中说项,这些人终于不那么咄咄逼人,给给周壁一定的时间让他来调查这件事情。 只不过之前所说的为了集合众多道修一起攻打东渡洲的事情就泡汤了,甚至千霖派当中宣布退出这个计划。 周壁诚恳的挽留也不管用。 虽然钟铉把这次阴谋作乱的主使往魔修的身上引,但是白扬帆算是彻底的洗不干净了。现在甚至有传言他已经倒戈堕落成了魔修,这次回来就是要颠覆西泗洲道修的。 千霖派的掌门很冷淡的表示,他们千霖派受创重大,损失了两位化神境和一批凝魂境的精锐子弟,要休养生息,接下来的大战他们不参合。 千霖派虽然恨魔修,但是现在更恨白扬帆。肖木荣仍然是不相信白扬帆会是别人假冒的,纯灵体别人怎么假冒?!他现在甚至认为那只是周壁为了给自己的弟子开拓的借口。 没办法,谁让周壁平日里宠溺纵容这个弟子的印象给人太深刻了。而周壁则是有苦说不出,他又不能说祁弑非也是纯灵体,最有嫌疑。这会儿说他曾经抓住过南境魔尊却隐而不宣,只会让人更加心生疑惑。 没了千霖派,周壁不能再让其他门派退出,许诺了其他门派将来更好的战果分成,这才让这个摇摇欲坠的联盟,勉强维持住了。 草草的结束这次大会,周壁和钟铉飞快的赶回御灵宗,俩人直扑曾经软禁着祁弑非的青鸢飞岛。 不出周壁意料,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只储物袋。 周壁脸色难看的拿起储物袋往外一倒,泛着青色光芒的闪青玉药瓶潮水一般倾泻而下,飞快的铺满整个房间,还在逐渐往上蔓延。 钟铉不得不把自己的脚拔出来,要不然他整个人都要被淹没了。 满屋子的药瓶仿佛啪啪的打周壁的脸,让他面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了。 周壁倒空了储物袋,从最底部掉出一个玉镜来。 周壁探究的盯着玉镜,钟铉说:“这应该是祁弑非留下的影像。” 被人耍弄一番,留下罪证不算完,还要用影响嘲弄一番吗?周壁心中郁气郁结,有心把这个玉镜扔掉,不受这个气。钟铉却按住他的手:“等等,总要看看他说什么,白师侄的事情还不知道如何了。” 周壁一想到自己的弟子,什么气都受的下了。他放下要扔掉玉镜的手,钟铉眼中一暗,主动的拿过玉镜:“我来。” 钟铉掐了一个法诀,玉镜顿时变幻出情景来。 出乎两人的预料,他们看见的并不是祁弑非趾高气昂的嘲弄,而是白扬帆! 周壁一把夺过玉镜,眼睛定定的盯着玉镜,看了半晌他才不敢置信的低喊出声:“他!祁弑非竟然敢对我徒儿下此毒手?!” 周壁彻底的被激怒了,他眼睛顿时血红。玉镜当中的影像他看得清楚,白扬帆跟之前祁弑非的样子一模一样,他是被摧毁了神魂成了傀儡了啊! 周壁气得人整个人都在发抖,钟铉却抓住他的胳膊让他无论如何要冷静。 周壁没法冷静,他狂怒的吼:“祁弑非!我要杀了!”随后他想起什么的对钟铉说:“你要帮我,一定要帮我报仇!!” 钟铉冷静的点头:“我会帮你,但是你千万不要冲动,要冷静。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周壁难以置信的看他:“我徒弟都给祁弑非废掉了,你还让冷静,让我从长计议?!” 周壁甩开钟铉的手,钟铉不在意的说:“是的,你想想祁弑非这个人做得这些事情。让御灵宗在整个道修当中备受质疑,彻底地让白师侄身败名裂。他怎么可能就为了气你留下这么一个影像?” 周壁顿了一下,终于冷静了下。确实如此,祁弑非此人心狠手黑,阴险毒辣,狡诈多谋,是不太可能做这么单纯的事情。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怒极反笑:“他这是在拿杨帆的身体做人质,再警告我啊!”再也忍不住,周壁一口血喷了出来。 望乡平原上,祁弑非回头遥望着御灵宗的方向,冷冷的一笑。 虽然白扬帆的神魂消散了,但是他的身体还健在,在凡人的眼中他还是活着的。 周壁对白扬帆疼爱有加,白扬帆的身体再祁弑非的手中,他必然要投鼠忌器。就连对东渡洲的战事都要多多考虑一下。 祁弑非只是在赌,赌周壁会不会因为对白扬帆疼惜而忌惮。如果赌对了,他能够更加从容不迫的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贺鹤的身上外伤虽然严重,但是好好养着也就慢慢好了。受损失最大的竟然是祁弑非的蝉雪外衣,不过钟铉的一对法宝被废,整体的战力也要下跌一个层次。 穿过望天蚀,进入深渊,一行人踏上归途。 葵卯望着无边无尽的黑暗深渊,忍不住激动了起来,终于要回狱天宗了! ☆、68|第 99 章 他们进入狱天宗的方式和贺鹤想象得很不一样。 祁弑非领着三个人乘着飞枭翩然的从天涧山脉上空进入防御法阵。因为有着祁弑非这个狱天宗的最高掌权人在,他们毫无波澜、无声无息的深入到了狱天宗的腹地。 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只飞的很高的灵兽。 这让贺鹤很失望。这也太低调了! 狱天宗的宗主回到宗门,不说敲锣打鼓、列队迎接,至少……至少也要有个管事一样的人,或者是执事弟子上来点头哈腰的问候一句啊! 狱天宗可是魔修当中三大宗门之一,和御灵宗在道修的地位一样,大宗门的宗主回来还偷偷摸摸的,也太不讲究了。 贺鹤不甘心的嘀嘀咕咕,茂辰翻了他一眼,低声地冲着他教训:“你懂什么?尊上并不需要这等表面功夫来巩固他的声威。他在宗门当中人人敬畏,自然是要保持神秘才能震慑那些弟子!” 葵卯在一旁点点头,深以为然。 祁弑非无奈的看了小掠影一眼。他有点不理解,不过就是一个回宗门的形式,也能让这三人搞得这么复杂。 祁弑非这么低调,当然不是为了保持神秘感,纯粹只是懒的。 他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没有人是他期待来迎接他的。祁弑非对狱天宗并没有深厚的感情,他不过是把统治这个宗门当成是一种责任,而宗主就是一个职业而已。 出了事他自然会管,更多的,就没有了。南境魔尊本质上其实就是如此淡漠的一个人。 然而现在大概有点不一样了,他又看了一眼认真附和茂辰的话,一起教育贺鹤低调的必要性的葵卯。 如果有他在狱天宗,想来他也会是喜欢被他迎接,被他等待归来的吧。 祁弑非不小心的畅想了一下那种久别重逢,相见欢喜的浪漫场景。随后他拉平嘴角摇摇头,才不要让小掠影跟他分别,还是算了! 飞枭飞到九极峰上空,顿时引起了驻守在这里的内侍长注意,他还来不及让内侍们防备。望尘就已经扑了下来,落在了九极峰上的小广场上。 一阵风卷得内侍长常珛差点睁不开眼,等他放下衣袖的时候,祁弑非正向着他走过来。 常珛内心一惊,赶紧伏地行礼:“属下常珛恭迎尊上归来。” 祁弑非越过他的身边,淡淡的说:“起吧,过来说话。” 常珛这才敢抬起头,爬起身。而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其他的人。 三个人都很陌生。不,有一个有一些眼熟。常珛疑惑的看了一眼葵卯。 第70节 不能怪他认不出来葵卯,实在是他现在这样昂首挺胸,从容不迫的样子,跟之前那个低声下气、卑微的垂着头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常珛内心觉得他和赵三满有点像,随后却又推翻了这个想法。赵三满可是地地道道的凡修,而眼前这个人可是一个凝魂境修士,俩人天差地别。 望尘留在小广场上,为两只雏鸟梳理着羽毛。 三个人进入主厅之后,祁弑非坐上主位的御座上,抬手让三人落座。贺鹤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下,而葵卯和茂辰都恭敬的道了一声谢才轻轻的坐下。 祁弑非抬了抬下巴对常珛说:“把我主卧东边的房间收拾出来。” 常珛一听,用隐晦的目光看了一眼贺鹤,他垂头应了一声是。 这人修为高深莫测,还是一个魂祭修士,既然被尊上邀请进入九极峰还能居住得这么近,想来是要比白扬帆更好的交情吧? 常珛振奋了一下精神,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祁弑非继续说:“外边那只千岁飞枭不用送去灵兽园,你就在峰上找一处通风好、光照足的地方开拓一个平台。它自然会去自己筑巢。另外它的那两只幼崽,记得要用上好的肉糜去喂养。” 天涧山脉可不是西泗洲那样的资源匮乏,千岁以上的灵兽不在少数,甚至狱天宗自己就有饲养千年以上的灵兽。所以常珛有点不解这只飞枭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值得这样对待。 不过他还是一一记下,打算待会儿就去办。 他以为接下来的事情是要安排这俩凝魂境和归元境的修士了,哪知道祁弑非扭头与对着那个凝魂境的男修声音格外温柔的说:“我让常珛把望尘安排在九极峰上,这样你住的近就可以时时去看追风和逐云了。”追风、逐云是那两只幼鸟的名字。 葵卯侧了侧身,有点不好意思的点头:“不用这么麻烦,其实送它们住在灵兽园也不打紧。”不过就是一个纵身的距离,打一个来回又不要多少时间。 九极峰山清水秀,宫殿式的房屋很是典雅,多加一个鸟巢好像有点不伦不类。 祁弑非却摇头说:“望尘跟其他的那些灵兽可不一样,它太精了。养在灵兽园里,别的灵兽就别想安生。” 望尘根本就是一个霸王性子,在东邙山就是一霸。打边周围无敌手,所有邻居都被它欺负一个遍。它就只适合独居,群居非要炸窝不可。 葵卯一想也是,就点了点头。 常珛这才反应过来,敢情主卧旁边的那个房间不是给那个魂祭顶级修士准备的,而是给这个凝魂境的准备的!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青年,似乎想要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不一样出来。 贺鹤反应慢半拍,他跳起来:“什么什么?那我住哪里?” 祁弑非理所当然地看他:“你住哪里?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安排单独一个山峰,随便你愿意怎么住就怎么住。反正不可能是这儿!” 贺鹤一想也行,他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和葵卯这个祁弑非的身边人比,跟他争地位纯粹找虐。 葵卯这会儿才明白他是要住在祁弑非的旁边,顿时就有点不安了:“我还住以前的房间就可以。” 他原先在九极峰的时候就住得距离祁弑非不远,只不过那个房间的位置不太好,算是仆人房。 祁弑非看了看他,危险的笑了一下:“你是不愿意住的离我近一些?” 葵卯头皮一麻,赶紧摇头,就怕真惹了祁弑非,尊上干脆就让他直接住到他的房间里边去。 祁弑非满意的看着他缓缓地说:“这还差不多。” 住的近了,才好方便他做点什么事情,都回到自己地盘了,还不让他做什么真是要憋死他吗?! 祁弑非的眼睛盯着葵卯就差啪啪的放电了,完全无视周围的三个大活人。 常珛擦擦额头上的汗,惊吓的不能自己。他完全没有想到祁弑非竟然会带回来一个伴侣,这位的身份就已经不能说是客人,而是九极峰的第二位主人了! 茂辰很有眼色,干脆利落的告退回去复命。 祁弑非眨眨眼,才对常珛吩咐让他去找大管事划一个山峰给贺鹤居住。 葵卯原先是以赵三满的身份待在九极峰的,他离开之后,就按照失踪处理。 在狱天宗,每个月都有人无缘无故的失踪,只要没有人申报追究,就不会有人去查这人到底去了哪里。 而且赵三满当时是侍候在祁弑非的居处的,他不见了,自然有人猜测是不是惹怒了魔尊大人,被他给处置掉了。 内侍里是这么猜测的,而一个大活人不见了,掠影当中也是要走一定的程序记录的。 葵卯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不是去他的房间里边安置,而是要先去小旁峰登记这些年他的行踪。 管理记录有专人负责,他和茂辰两个分别进入,轮流登记了这些年的行踪,以及经历的事情。 当然有些事情他们会如实说,而有些事情涉及到一些机密,他们就不能让这些被记录下来。例如说复生丹和贺鹤的魂誓,这两样就属于绝密。 葵卯去了掠影卫的大本营,祁弑非却把天乾召唤了过来。 天乾行完礼之后,祁弑非一句话让他震在原地不知所措。 祁弑非慵懒的靠在御座上,冷冽的声音说:“今日起,葵卯除名,他将不再是掠影卫!” 天乾顿时就愣在原地,他第一反应就是葵卯得罪了尊上。 他立刻求情道:“尊上,葵卯一直对宗门忠心耿耿。就算是有何差错,还请念在他之前的功绩上,不要处罚得这么重。”对掠影卫来说,被除名直接等于魔种被剥夺,是比死还难受的处罚。 祁弑非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他无奈的用手撑着脸庞:“我来问你,掠影卫的符合条件,一条是要忠心耿耿,另外一条则是不能修炼的凡人,装备魔修之后成为的死士。现在葵卯已经不再是凡修,现如今他是凝魂境的修真者,还怎么再做宗门的掠影卫?” 天乾一听比刚才受到的震撼更加的大,葵卯不再是装备魔种的修士,而是真正的修真者!这怎么可能呢? 天乾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祁弑非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瓶。 “这里边装的是一枚复生丹,只要服下它,掠影卫就可以转换体质,成为真正的修真者。” 天乾的眼睛盯在那只玉瓶上,顿时直了眼。 祁弑非抛了抛手中的玉瓶,他说:“这复生丹可以作为奖励,加入到掠影卫的功勋兑换当中去。” 有这个利诱的大杀器,不怕掠影卫们不誓死效力。只不过复生丹可比造化丹要少的多,所需要的功勋是难以想象地巨大,就算是天乾,现在也没有足够的功勋去兑换一颗复生丹。 “而且,服下了复生丹之后的人必须被除名,不能再继续担任掠影卫,而是要转作普通的宗门弟子。” 天乾稍稍回过了神,明白了祁弑非的意思。 之前掠影卫们忠心是因为有着魔种这个变不可能为可能的法宝,他们心存感激,并且除了为宗门效忠之外别无出路。但是真成了修真者就完全不一样了,宗门提供的福利不足以支撑他们继续修炼。而改变的修真天赋之后,所面对的机遇也跟之前完全不同。 祁弑非不想把信任放在任何有不确定因素的人身上。 天乾缓缓的点了点头:“属下明白,这就照办,把葵卯从掠影卫当中除名。” 祁弑非把玩着玉瓶,满意的笑了。 ☆、69|第 99、100 章 对于掠影卫来说,除名是一件大事。所以,天乾把所有在狱天宗的掠影们都召集到了一起。 他用复杂万分的目光望着站在下方看着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葵卯。他一直觉得葵卯的性格和脾气都很好,非常适合被培养成为干部,甚至最后继任总领也没有问题。 一想到他就要被除名,天乾就有点不舍。但是,尊上说得非常的有道理,又加上他的命令,天乾不得不照办。 就是不知道尊上打算之后怎么安排葵卯,让他做一个普通的宗门弟子有点可惜啊…… 掠影们有点奇怪,往常天乾都是有事说事,像是这样沉默很是少见,于是场内的气氛不由得沉重肃穆起来。 天乾一时想得有点远,等他收起那点惆怅之后,发现所有的人都神情紧绷的看着他。 天乾不由自主的一笑:“好了,都放松。今天召集大家来集会,并不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是一件值得庆贺,值得所有掠影卫高兴的事情。” 掠影们这次精神一松,表情不那么严肃了。一听是好事,掠影们用微微期待的目光看着天乾。 天乾的表情严肃了一点,对着葵卯说道:“葵卯,上前一步。” 葵卯有点意外,他迈动步子,几步走到前方,站在所有掠影卫的前方。 天乾站在前方用法术扩大声音,略带激动地说: “掠影卫葵卯,功绩出众,人品出色。在任期间一直以很高的效率完成业绩,受到大部分同僚和上司的赞赏。他对宗门及尊上忠心可嘉,多次立下汗马功劳,并曾经得到过一次嘉奖。这次他在随同尊上外出期间,英勇救主,虽然损毁了魔种,但是却保护了尊上的性命。尊上对他非常的看重和欣赏,特赐下复生丹,改善他的体质,让他从一个凡修,真正的获得了修行天赋,从此踏上修真一道!如此喜事,所有掠影卫与有荣焉,共同为葵卯庆贺吧!” 改善体质,修行天赋,修真! 这些关键词汇的出现,顿时引得所有的掠影卫心情激动起来,他们用震惊,喜悦,热切的眼光注视着葵卯的背影。 掠影卫的纪律非常的好,除了用眼光和表情表达他们的激动心情之外,并没有一个人出声或者是移动。 只是只有这些目光,却也还是让葵卯觉得背上火烫,像是要被这些同僚们盯出一个大洞来。 他没有想过,天乾竟然会用这么公开的方式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葵卯并不擅长说话,只是抬眼看着天乾,动了动嘴唇,说了一句:“这都是属下应当做的,能得到尊上的看重,属下深感惶恐和感激。” 是的,直到现在每每想起祁弑非对他的心思,葵卯就有一种做梦般地不真实感,时常感受到惶恐和感激。 天乾点了下头:“立了功就应该得到相应的奖赏,这不仅是给葵卯的奖赏,也是同样给掠影卫的奖赏!从今往后,复生丹将加入到功勋兑换当中,对它感兴趣的人,之后可以去查看详细的情况。” 这一下,犹如一颗水滴落入到油锅当中,顿时引起一阵轩然,就连掠影卫的纪律性都忍不住骚动了起来。 天乾没有动怒,他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心中的震动也不比这些手下们轻。他不得不大声的喊了两声“安静!”,掠影卫们这才重新让场内恢复安静。 天乾把目光转向站立的好像一根标枪一样挺拔的青年,他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奖赏的一部分,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掠影卫了。” 什么?!葵卯错愕不已的瞪大了乌黑的双眼,他微微的张开嘴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 茂辰站在小头目那一排当中,这会儿也惊讶的睁大眼睛。确定这是奖励,不是处罚吗?! 天乾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是尊上所做的决定。既然你已经是修真者了,不再具备装备魔种的必要,也就不能再担任掠影卫。尊上想来会有其他的安排。” 他转头看向其他的掠影们,见他们也很意外,就说:“获得复生丹转换体制之后的例子,将比照此次,离开掠影,转作宗门弟子,按照境界进行重新分配。” 惊讶之后,掠影们虽然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他们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葵卯,刚才还觉得他幸运无比的人们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的心情了。 掠影们都是孤儿,甚至他们只有代号而没有姓名,被剥夺了掠影的身份之后,他们就是一个毫无根底的飘萍,无所归处。 没有归处的可怕空茫感,让复生丹的出现引发的热度都降低了些。 掠影们散去之后,天乾把葵卯留了下来,他对他说:“虽然你不再是掠影,但是你的代号却会为你保留下来。葵卯将从代号当中移除,你的事迹也会铭记下来作为教导后辈们的案例。” 葵卯心里空落落地,他茫然的看着天乾,声音低落的说:“谢谢……” 他不再是掠影,就不能再用代号做名字,虽然天乾好心为他保留了代号,不会再有新的葵卯出现,可是青年的心中很不好受。 失去掠影,就不再有资格用这个代号。被除名之后,葵卯内心被一股巨大的不知所措所充斥。 天乾最是知道这些掠影的内心,他拿起一个玉简,把他递给葵卯:“这里边记录的是你的出生地,还有你的姓名和大概的身世。” 作为机密机构,选拔孤儿做培养的时候,自然会把他们调查的一清二楚。所以,并不像葵卯所以为的那样,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 葵卯目光闪了一下,他低头看着玉简。 天乾也看着那个玉简,他轻轻的说:“你如果愿意,可以放弃代号,用你真正的名字,我记得叫做阿悦。” 阿悦。 第71节 猛地听到这个名字,葵卯的记忆像是被唤醒了一样,好像想起点什么。 葵卯握紧了玉简,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小旁峰。他一步一回头,心中满是不舍,以后他再也不能来这里了吧? 茂辰手里拿着这段时间积攒的月例,看着葵卯的背影,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抬脚想要往自己原先居住的地方走去。 一个人面色不善的站在他的跟前,茂辰眉心蹙了一下,无视拉着脸的贺鹤,从他旁边走过去。 “站住!”贺鹤低喊。 茂辰不知道他又怎么了,他不耐烦的转头。现在他的心里因为葵卯被除名的事情有一种感同身受的低落,只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贺鹤双手紧握着拳,隐含着怒气对着茂辰声音低沉的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那个掠影卫?!” 茂辰不耐烦的脸一僵,他眨眨眼,这才明悟,大概贺鹤之前是偷偷跟在他的身后,看到了所有的事情。 贺鹤是大乘境的修士,他想要隐藏行踪,他们这些精通隐匿身法的暗探们也没有办法发现。 茂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贺鹤气息粗重了一下,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茂辰也跟着点了一下头,他是一个凡修,这个身份只会造成跟他共享生命的贺鹤寿元减半。他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等到有一点贺鹤知道的时候,面对他的怒火。 茂辰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都是他应该承受的,他闭了闭眼:“你有什么想要说的都说吧。” 过了一会儿,他没有等到贺鹤的指责和怒火,却被一个人扑过来紧紧的拥抱住。 茂辰惊讶的睁开眼,贺鹤抱着他,看起来好像比他还要难受。 “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你不能修真,你真可怜……”贺鹤俊俏的小白脸上,两只桃花眼湿润了,他充满同情的看着茂辰,就想看着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茂辰先是脑袋一片空白,等到他明白贺鹤在说什么,顿时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跟什么?!不过,毋庸置疑的是,贺鹤没有生气他让他寿元减半的事情,这让茂辰的心情一松。 他扬起嘴角,抬手在贺鹤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你才可怜!我不知道比这世间上那些终身不能修真的人幸运多少倍,至少我有魔种,它让我有着归元境修士的修为。” 贺鹤松开茂辰,他拧着眉毛:“那怎么能一样,外物始终是外物,比不得自身的势力。” 他双手按在茂辰的肩膀上,眼睛亮亮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弄到那个什么复生丹,让你跟葵卯一样也能修真!” 茂辰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喉结滑动了一下,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他勉强扯动了一下唇角,忍着涌上眼睛的热意,声音有点不稳的说:“那可不容易,需要兑换的功勋很多。” 贺鹤严肃的跟他对视了半晌,他歪了歪头,说:“对了诶,你们这个掠影是干啥的?功勋怎么挣?” 茂辰心里的感动和沉重一下子让贺鹤的话给弄散了,他翻了贺鹤一眼,没好气的说:“你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就敢夸下海口?!” 贺鹤腆着脸,嬉皮笑脸的说:“这有什么要紧,大不了我去磨磨祁弑非……啊不,尊上,让他给我一颗。” 茂辰挣开他的手,向着自己之前住的地方走去,他觉得贺鹤是在异想天开,尊上才不可能因为恳求而真的赐给他。 更有可能的是,把贺鹤使唤的团团转。 第100章 葵卯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的竟然走到了起岸堂。 他虽然是无意识的走过来,但是他现在身上的气息,还有穿着一看就是一个高阶修士。所以来往在起岸堂周围的杂役都绕着走,态度也是放得很低,生怕触怒了他。 葵卯飘散到不知道哪里去的心思收拢了起来,他抬脚打算回到九极峰,想要去以前居住的地方看一下还有没有之前突然离开遗留下来的东西。 葵卯面无表情的转身,迎面走过来三四个人。打头的那个走路的姿势很有自信,一看就是这些人当中被当中中心的那一个。 葵卯顿了一下,随后毫不停留的离开了。 那伙人当中的那个愣了一下,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怎么不走了?”他的同伴不解的回头看他。 那个人是吴河,起岸堂的包打听,消息最为灵通的一个小人物。 吴河摸摸下巴,很疑惑的说:“你们看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很眼熟?” 他身边围绕的小弟摇头说:“没见过这位修士。看他的气机,修为应该至少凝魂境以上。”这人的眼光很毒辣,虽然他自己只是一个炼体境的凡修,却有着一眼看过去,大概估算出修真者修为的眼光。算是吴河很看重的一个小弟。 “凝魂境吗?”吴河挠了一下下巴,他困惑的说:“你对这个人的长相真的没有印象?” 小弟十分肯定的摇头:“没见过!肯定是个生面孔,说不定是新来投靠我们宗门的。” 吴河跟其他几个有着各种特殊才能的小弟们一样,他对于见过的人几乎是过目不忘的。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气质改变就认不出来了。 “我怎么觉得他那么像赵三满呢?!”吴河嘀咕了一声。 那小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赵三满是哪一个:“他?像吗?我觉得不像啊。” 吴河身边来往的新人和想要依附他的人很多,他也不是人人都印象深刻。唯独这个赵三满,好几年过去了,他仍然还能记得他的样貌。 他记得他很沉默,总是默不作声的把吩咐给他的工作完成的很好。虽然他很木讷,但是他的存在感并不弱,总是能够让人感受他在认真倾听。 别看吴河好像很容易跟他攀上关系打上交道,但是想要真正让他真心结交的却并不多。这从他身边仍然是那几个小弟就能够看得出来。 如果赵三满没有被调走,他想赵三满一定能够在他身边找到一个位置。狱天宗很大,赵三满被调走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那小弟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说不定就是碰巧长得像而已。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长得跟一个爹妈生的兄弟一样。” 吴河摇了摇头,拍了一下脑袋:“也是,大概真是巧合吧。”随后他就把这个事情抛到了脑后,跟他的同伴们向着食堂走了过去。 葵卯等他们完全走掉,才解除隐身。还好吴河放弃了怀疑,要不然他只能把他灭口了。毕竟赵三满算是他在掠影的时候表层身份,今后他不能再和那个身份扯上关系。 他叹了口气,觉得有点纠结。 葵卯闷闷不乐的回到九极峰,等他回来的祁弑非看他这样收起唇边的微笑,蹙着眉毛问他:“出什么事情了?” 葵卯抬头看着祁弑非,他沉默的摇摇头,可是眉头却难受的皱着,顿时让魔尊大人心里一揪。 他走过去把青年抱在怀里,华丽冷冽的声线柔和的在他耳边说:“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吗?嗯?” 那一个轻轻的鼻音,顿时然后葵卯整个脑子都晕了,他稀里糊涂的就都把事情给说了。 葵卯垂头丧气的说:“我以后不是掠影了,也不能被叫做葵卯。今后我没有名字了,我是一个没有名字,没有身份的人。” 祁弑非绝没有想到葵卯被除去掠影的身份能沮丧低落成这个样子。 祁弑非跟之前的宗主葛元柏一样,对掠影卫并不看重,他们更重视的是浮光这个对外震慑其他门派的杀手组织。而掠影们这些暗探刺客,大概是因为他们完整的运作体系,总是在暗中来来去去,把危机扼杀在摇篮中,就显得不那么突出了。 因为没有什么引起波澜的大事件,这个总是默默做事的组织在宗主的眼中就不如浮光那么显眼引人注意。 祁弑非其实是在葵卯第一次在他神念当中杀掉钉子的时候,才算是开始注意到这个组织。 祁弑非对掠影的了解并没有深入到他的内部情况,所以就不知道被除名之后,要不是天乾的特许,青年的“葵卯”这个代号就要被别人取代了! 天乾干的好!祁弑非默默的在心中给总领大人记了一笔功劳。 他安慰的摸摸葵卯的脑袋,拥着他坐到自己的御座上。也亏得现在葵卯心神不属,要不然被祁弑非按着坐在这个象征着狱天宗最高掌权者的位置上,他非要跳起来不肯。 他声音低柔的说:“你怎么会是没有身份,没有名字的人呢?你就是葵卯。这两个字就足够说明你的过去的经历和成绩。”葵卯还是沉默,祁弑非只好又说:“天乾不是说了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用这个名字,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也不怪祁弑非不能理解,他跟葵卯两个人的成长经历完全不一样,没有办法理解掠影卫的存在在葵卯的成长当中起了多么大的作用,在他的心中掠影卫就是他的根基,他的出处。他现在的感觉就跟被扫地出门,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一样仓皇。 虽然天乾对他说了他的家乡在哪里,曾经他的名字叫做什么,可是那太陌生了,甚至葵卯还因为陌生而产生一种排斥感。 祁弑非劝解了葵卯半天,葵卯也不想在尊上跟前一直这样,但是他强打精神的样子,看的祁弑非更加的心疼。 见他的心情怎么也没法好转,魔尊大人贴心的用别的方法去安慰他。 他凑过去轻轻的亲吻葵卯的眼皮,葵卯不得不闭上眼睛。他乖乖的仰着脸,祁弑非顺着他脸蛋亲下来就含住了他的唇瓣。祁弑非的舌尖温柔的探进去,缠着葵卯的舌一直吮吻。 原本这一开始真的只是特别单纯的安慰,但是葵卯心情正是需要抚慰的时候,就显得格外痴缠,也格外的热情。这顿时让祁弑非控制不住的身心的变化。 尽管一直都有所期待,但是这个时机真的到来了,却让魔尊大人有一点点的犹豫,有点趁人之危的嫌疑。 两人的唇舌分开之后,葵卯头靠在他的胳膊上,眼神望着他的样子,顿时让他把那点小小的犹豫抛到脑后。 祁弑非挥动了一下衣袖,顿时设下了禁制,就算是周壁前来也不可能打破闯进来。 他把葵卯拉到自己的身上,俩人顺势躺倒,祁弑非就翻身压在了葵卯的身上。这会儿就显现出来他喜欢宽大家具的好处来了,宽大的御座让两个人躺在上边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手指轻轻勾动,葵卯身上的衣服就轻松的被魔尊大人打开。 俩人的身体贴在一起,皮肤之间温暖又带着点痒意,很顺滑。祁弑非厚实的胸膛挤压着葵卯的胸口,他胸口的肌肉弹性十足,让祁弑非很享受跟他紧紧靠在一起的感受。 热烈而缠绵的不断亲吻着,彼此的炙热的呼吸交错在一起。 因为疼痛,葵卯忍不住扬起脖颈压抑不住的呻吟了一声,那声音让祁弑非不由自主的战栗了一下,差点就控制不住腰上的力量,一下冲到底。 双手撑在葵卯的身边,祁弑非探过身,用牙齿轻咬葵卯的喉结,让葵卯小小的惊喘了一下。 祁弑非弯了一下唇瓣,继续缓慢的深入。试探的探到了尽头,俩人都为这样的深度而叹息一声。 等葵卯适应了一会儿之后,他放松了浑身紧绷的肌肉,祁弑非这才撑起他的腿弯,开始动了起来。 随着俩人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不断的动作,散落的衣物被不停地从御座上蹬下去。丝织的衣物非常顺滑的沿着御座下的台阶流淌下去,铺撒了一地。 主厅里边的气温逐渐升高,伴随着各种慢慢变大地、暧昧地声音交织在一起。这些都被祁弑非用法术禁闭在这个房间里,丝毫的没有泄露到外边一分。 ☆、70|第 101、102 章 修真者的身体素质非常的好,一番激烈的运动之后,并不需要刻意的睡眠休息。 但是,大概是之前打精神打击过大,葵卯事后靠在祁弑非的身边睡着了。 祁弑非在他的眉心亲吻了一下,手指轻轻划着他的眉毛。 就算是睡着,葵卯也是皱着眉头一副有心事的样子。祁弑非懊恼的咬了一下唇,觉得他之前的那个决断下的有点鲁莽。 虽然懊恼,但是祁弑非并没有后悔。 让葵卯脱离掠影卫是必须的,至今魔尊大人都还在为青年当初决定要去做守墓人而耿耿于怀。 抬手在青年的脸上轻轻的拂过,用一个安魂术让他睡得更沉,更舒适。 祁弑非把葵卯抱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又跑到之前给他安排的那个房间,直接把床拖走,放了一张宽宽的长榻。 他安排这么近的目的已经达成,自然是不用再分隔两居。这间房间的功能从休息直接变成了练功房。 其实修真者们结成伴侣之后也不是总是在一个房间的。除了交流感情生活的时候,都是一人一个练功房,单独打坐修炼。 但是他和葵卯不一样,俩人毕竟还是有着“采补”关系的…… 第72节 有了伴侣事实之后,想来俩人之后共同修炼的时候会更加的浓情蜜意,到时再也不用苦苦忍耐。想想魔尊大人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荡漾神色。 正了正脸上的表情,把那不符合他平日里形象的失态藏好,祁弑非离开了九极峰。 除名后葵卯这么伤心,这么不安,作为他的伴侣,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魔尊大人觉得他得做点什么。免得以后葵卯想起这件事情是他下的命令,心中生出怨怼。 任何会影响青年对他感情的苗头,魔尊大人都要毫不留情的掐死在萌芽状态。 分别和天乾、浮光的总领孙浅安见过面之后,祁弑非回到了九极峰。 他轻轻的坐在床沿,动作很温柔的一缕一缕的拂动葵卯的发丝,把它们整齐地归拢在一起。 当然葵卯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侧身坐在他旁边的尊上。 “尊上。”葵卯眼睛睁大,一个挺身就直接坐了起来。 看他动作这么猛的起身,祁弑非嘴角抽了一下,他的目光缓缓的往下移:“你起这么快,不疼?” 因为修士都是很机警的,所以祁弑非只是给葵卯用了一个清洁的法术,让他身上清爽的睡,打算等他醒过来再来治疗被他弄伤的地方。 葵卯脸上一僵,他深吸一口气,真元缓缓的运转,顿时一股又麻又热的感觉刺激着伤口的加速愈合。那个地方酥酥麻麻的,怎一个酸爽了得。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然后汗簌簌的就冒了出来。 不过葵卯的性格就是这样逞强倔强,他硬是梗着脖子,一脸平静的无视鬓角的汗水,淡定的说:“不疼。” 祁弑非嘴唇动了动,神色古怪的看着葵卯。葵卯的脸逐渐从淡定从容到眼神躲闪,最后快要羞恼了,祁弑非才轻咳一声:“没事就好。” 葵卯松了一口气,堵在胸口的那团郁气都不知不觉的消散了很多。 祁弑非站起身,低着头对他说:“穿上衣服,我们出去一趟。” 葵卯不解的爬起身,捡起旁边的衣物穿起来。等到从房间里边走出来,他才发现这不是常珛给他清理出来的房间,而是祁弑非的卧房! “尊上?!”葵卯惊讶的看着站在门外,背着手特别仙风道骨祁弑非,“我怎么睡在您的房间?” 祁弑非转头看他,理直气壮地说:“你跟我在一起了,自然是要安寝在一个房间。不睡在本尊的房间你想要睡在哪里?!” 祁弑非连本尊都冒出来了,可见他对葵卯这话有多么的不满意。 葵卯无措了一瞬间,随后他困惑的说:“可是您不是让内侍长给我准备了一个房间吗?” 没以前那么好糊弄了。祁弑非内心咋舌,面上却从容的说:“给你准备的是练功房,并不是卧房。” 葵卯回忆了一下,好像当时魔尊大人确实没说那房间收拾出来是做卧室还是练功房。 看来跟尊上住在一个房间成了定局。葵卯耳朵整个开始燃烧起来,然而看着祁弑非盯着他的样子,青年实在没有胆子要求为他另外准备一个卧房。 还是尽早适应吧。葵卯甜蜜的苦恼着尊上的霸道。他跟在对方的身后,看着祁弑非召唤过来望尘。俩人乘着飞枭,迅速的离开狱天宗的范围。 祁弑非一开始并没有说要去哪里,所以葵卯站在望尘的背上,就当是出来兜风一样,望着前方发呆。 之前的事情发展的有点突然,那个时候葵卯知道自己心情不好其实是想要借此来发泄情绪的,所以他有点利用祁弑非的身体的意思在内。葵卯看着望着前方不知打再想什么的祁弑非,心情有点复杂的垂下头。 这样的想法和做法都是大逆不道的,不知道尊上会不会生他的气?葵卯内心有一点的忐忑。 葵卯满脑子都是让祁弑非知道了啼笑皆非的胡思乱想,魔尊大人对他的评价还真是有一点没错的,那就是总是想一些多余的事情。 在葵卯晃神当中,好几个时辰过去了,时间从中午来到了傍晚。 “看。”祁弑非突然出声,葵卯微惊,他向着祁弑非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前方是一个凡间的村庄,依山傍水,地理位置非常优越。此时正是日落时分,家家户户袅袅的炊烟升起,显得平凡又祥和。 “这是什么地方?”葵卯望着那里问。 祁弑非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是你的家乡,凤翔郡,百里镇,伍家湾。” 葵卯脑子里边一声嗡鸣,顿时就无法思考,脑海里一片空白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村庄。 祁弑非用了一个隐匿法术,俩人从半空当中落了下去。 山脚前是一片长得非常好的庄稼,这会儿正是快要成熟的时候,半青半黄。一块块的田地整齐的排列在道路的两排,偶尔也有几块不规整的。是凡人利用起来,多开垦出来的荒地,就为了能多点收成。 葵卯向着村庄走过去,有很多清闲的村民聚集在一块大石碾的周围说闲话。那石碾很大,一个人绝对推不动,一般都是几个人一起或者是用牲口才能转动它。石头碾子的边角磨得没有了棱角,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年。 葵卯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看到这个大石碾,之前隐约出现的模糊记忆又浮现了起来。 “我记得这个大石碾。”葵卯脚下跟生了根一样,他低喃着,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祁弑非站在他的身后,抬手抱住他的肩膀,给他无声的支持。 围在石碾周围说话的村民满嘴的乡音,葵卯吃力的听了一会儿,才能勉强分辨出他们的意思。 他们在谈论天气和收成的事情。葵卯听了一阵就摇了摇头,转身沿着村子里的道路向着里边走去。 几十年过去,这个村子多少都有一点变化,房屋有的翻新,有的修缮,没有多少能够再一次激发葵卯回忆的地方。 他有点失望,沿着村子中间的道路走到村中间,眼前出现一小块空地,一个修建得很豪华高大的二层建筑出现在眼前。 “伍家祠!”葵卯的眼前一亮,他的脑海当中猛然的出现他排在一个队列当中,跪在祠堂当中磕头的景象。 “没错,就是这里。”葵卯肯定的说道。“伍家祠……这么说我姓伍?” 他推开祠堂的大门走了进去,里边的视线一暗,庄严肃穆的祠堂里边供奉着很多的牌位。 葵卯在上边一一的扫过,试图寻找到什么,然而可惜的是那上边的名字他一个认识的也没有。 他离开的时候太小了,能记得大石碾和祠堂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虽然没有找到认识的人名,但是站在祠堂当中,葵卯那空落落的心总算是回到了地面上。 他抬头看了看打扫得很干净的房梁,好像小小的那个自己跪拜祖先的时候好奇的仰头张望。 葵卯闭了闭眼,弯了一下嘴角。 “如果你想要找到自己的身世和现存族人,查看族谱是最快的。”祁弑非走过来,靠在他的身后,伸手抱住他。 葵卯安静的微笑,他转身抬头轻吻魔尊大人的嘴唇:“不,不必,已经足够了。谢谢您。” 知道他的家乡真的在这里就足够了。他是孤儿,几十年过去,早就不存在他的血缘亲人了。 他用感激而温暖的目光看着祁弑非,祁弑非低头回了他一个深深的亲吻。 半晌唇分,葵卯在他的唇边低喃:“不需要再去确认,我就是我。” 掠影卫葵卯,守墓人葵卯,这些经历不会随着他被掠影除名而消失,而是会拼凑创造出一个现在的他。 第102章 俩人并没有在伍家湾逗留很久,等到太阳完全的下山之后,就返回了狱天宗。 九极峰上,葵卯感动祁弑非的用心开解,全心的去取悦魔尊大人。让祁弑非过了一个火热又香艳的夜晚。 第二天,祁弑非满面春风,志得意满的阔步走进主厅当中。 等着接见的孙浅安一见他飞扬的眉眼就心中猜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难得一见尊上这么高兴。 祁弑非落座后,看他的时候那轻松的表情顿时一收,变得莫测起来。 “孙浅安,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祁弑非淡淡的问道。 孙浅安不敢再八卦魔尊大人的私事,心中一凛,垂着头恭敬的开始汇报。 祁弑非和葵卯离开东渡洲之前曾经召见过孙浅安,那个时候除了问白扬帆的事情之外,分别的时候祁弑非还暗中给了孙浅安一个玉简。玉简里的是一份名单,那上边全都是祁弑非疑心的人。 他让孙浅安调查这些人是为了查出石子墨的同党或者是与他走的关系很近的人,当时只是为了暗中防备石子墨的残余势力,没想到去了西泗洲却得知石子墨背后的人很可能是葛元柏。 那这份调查的结果就更加的重要了。 狱天宗的势力很庞大,充当基石的蜕凡境修士不计其数,守一境、归元境众多。精锐力量的凝魂境魔修多达几十个,而化神境的修真者就有十来个。 不,以前可以说是十个,去除石子墨之后,现在就只剩下九个化神境的顶阶修真者。 逻垣大世界当中化神境修士就已经算是很高级的武力了,每一个都很珍贵。一下子少掉一个,即使是狱天宗这样的大宗门也要肉痛一下。不过好在的是,尊上出去一趟就直接拐回来了一个大乘境的新晋魔尊。 这让狱天宗的势力一下子甩开另外两个隐约跟狱天宗相抗衡的宗门北辰派、霄潇宫一大截,一跃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宗门。 孙浅安对祁弑非是敬佩的五体投地,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一个新魔尊给驯服的服服帖帖的。 祁弑非查阅着孙浅安呈上来的玉简,脸上的神色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想不到在剩下的九个化神境魔君当中,竟然有三个和石子墨的关系很亲近。这三人都曾经表示出来过和石子墨的交情深厚。 剩下的六个魔君,有两个不问世事,整天闭关修炼。还有一个整天游历在外边不回来,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剩余的三个经常露面的有一个为人圆滑,和石子墨走的不远也不近,最后的两个则是跟石子墨很不对付,有过积怨。 祁弑非冷笑一声,把玉简扔到御座下边的台阶上。 “这么看来倒是我做得很失败,竟然不如葛元柏,连一个公开向着本尊的人也不曾有?” 孙浅安顿时伏在地上,沉声说:“尊上,并非如此。我狱天宗毕竟是讲究实力至上,虽然他们没有公开表明,但是他们对尊上您心悦诚服,绝没有其他的心思。” 祁弑非又是一声冷哼,他眼神一厉:“忠心与否本尊倒是不在乎,就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只要是任何人胜过本尊一分,这狱天宗尽可拿去!” 孙浅安伏在地上头更低了,祁弑非绝不是说空话。 可是祁弑非的修炼速度实在是太逆天了,离开之前他才大乘境中阶,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大乘境高阶了! 这速度,别说是拍马了,就算是坐上外边的那只飞枭,也追不上魔尊大人! 那几个化神境的就算原本不服气,现在也已经彻底没脾气了。 “傅雪琦、顾久青、劳斌。”祁弑非嘴里念着那三个人的名字,眼中寒光一闪。不管这三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的与石子墨相交,祁弑非都不会对这三个人付诸信任了。 孙浅安退下之后,祁弑非又让常珛把主峰的总管事给找来。 总管来的时候是满心的激动兴奋,回去的时候却是一脸被雷击了的懵。 祁弑非面上淡定的走进了葵卯的练功房,葵卯现在正在努力冲击化神境,很认真很努力的在修行着。 “今天中午,我就把你和贺鹤正式公布给整个宗门,我已经让大总管开始准备了。晚上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宴席。” 葵卯眨眨眼,又眨眨眼:“啊?还要公布给整个宗门。” 祁弑非淡定不能,他气笑了:“这是当然!这还只是因为仓促,所以只是一个见面会而已。等到时机更好的时候,我会向着整个东渡洲公开,你是我祁弑非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侣!怎么,你不同意?还是有什么别的意见?” 葵卯被他坦荡的态度弄得脸上立刻热了起来,无措的都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好。 逻垣大世界的修士们结成伴侣虽然不像凡间那样举行婚礼,却也是要正经的摆上宴席,宴请亲朋好友。公开的通知一下各方,从今天起他就不是单身了。 祁弑非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葵卯,大有他敢有什么反对意见,就要立刻收拾他的意思。 葵卯面红耳热,硬是忍着羞耻的感觉,努力的回望着尊上:“我同意。” 祁弑非满意了。 中午的时候,狱天宗所在的天涧山脉,从主峰到旁峰,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宏大钟声。那钟声,传遍每一个角落,不管是在闭关还是在炼丹,听到这个钟声的人都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赶往主殿。 第73节 这个钟,叫做陈钟,也是一件法器。只有在狱天宗发生非常重要的事情的时候才会响起。它一响起来就会震的意识海一清,不管干什么立刻被这钟声惊醒。 上一次响起来的时候,是祁弑非回来挑战上一任宗主葛元柏的时候。才不过百年多的时间,怎么这钟声又响了起来?不回又有人来挑战宗主之位吧? 平常宗门当中有资格进入主殿的只有凝魂境以上的修真者和各个部门的总领,然而今天却是例外,但凡是有修为的弟子都可以进入到主殿当中。 主殿被开启的法阵,内部空间无限的扩展,狱天宗上下数万的门人都汇聚在此。 祁弑非没有穿着他平常穿的衣服,而是穿了一件非常豪华非常正式的宛如礼服一样的黑金色相间的长袍。他的头上甚至带着贵重金属与玉石制成的头冠。 祁弑非高高在上的站在高台上,他俯视着下方乌压压一片的人群,沉声静气的说:“今日敲响陈钟,是有见重要的大事要向诸位公布。” 主殿的内部最高的那部分自然是放着宝座的高台,那上边平常只有祁弑非一个人,而今天却站着另外的一个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那个人的身上。 葵卯压力巨大,被众多的人看着让他紧张的都要发抖了。 他这会儿穿的也不是平常穿的衣物,而是和祁弑非很类似的一件礼服一样的衣服,只不过不是长袍而是他习惯穿的那种劲装。 葵卯呼吸都是颤抖的,心脏跳的飞快,如果不是这里设下的禁制,想必会有无数人能够听见他此时狂乱的心跳声。 祁弑非很郑重的对着下方仰望他的修士们说:“在此我隆重的向狱天宗的弟子介绍,一位将要与我相伴一生的人,伍悦。” 祁弑非半转身向着葵卯伸出手。 葵卯抬手,握住祁弑非带着些微凉意的手掌,奇迹般的,紧张感潮水一样的消退了下去。 一股安心感让葵卯露出了微笑。 台底下正为重要大事儿紧张紧绷的修士们,被这个毫无征兆地消息惊得个个呆若木鸡。 伴侣?!狱天宗的魔尊大人找了伴侣?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就这么突然公布出来也太吓人啦!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南境魔尊有一天竟然会找一个伴侣,所以个个没有心理准备的傻在当场。 实在是祁弑非平日里太过高冷了,他情感淡漠的就好像根本不存在那种感情一样。之前狱天宗上下的人就算是猜想过白扬帆跟祁弑非有啥暧昧,那也纯粹是侮辱白扬帆,都是说笑的,谁都没有讲真的。 直到今天,他们的魔尊大人毫不按理出牌直接甩出一个惊天大雷。 整个主殿鸦雀无声,祁弑非好像一点也不知道他吓到了所有人一样,若无其事的牵着葵卯的手说:“当然,今天只是先对诸位告知一声,正式的宴席会选一个更好的时日。” 化神境的魔君,还有凝魂境的人站的更加靠近祁弑非一些,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用好奇的目光探究的看着那个名叫伍悦的人。 祁弑非捏了一下葵卯发凉的指尖,继续说:“除了这件重要的事情之外,顺便一提,大乘境的一位魂祭修士贺鹤,正式加入我狱天宗,享受供奉。” 化神境的几个魔君微微的瞪大眼睛,凝魂境的错愕的微张嘴巴,下边的那些弟子则直接骚动了起来。 大乘境的魔尊稀少到整个逻垣大世界之前只有五个的地步,今天有一个加入狱天宗,这么重要的事情却被放在祁弑非喜讯之后,还是“顺便”一说! 我们家的尊上就是这么炫酷任性!全宗门的弟子都凌乱了。 宝座后边,等着出场的贺鹤蹲在那里,满头乌云的碎碎念:“反正我就是顺便的,反正我就是比不上葵卯重要,有情人的人没人性,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茂辰忍无可忍的照着他的后脑勺抽了一下:“赶紧给我上去!” ☆、71|第 103 章 贺鹤上来的时候脸色是黑的,这显然让底下的一众狱天宗弟子,尤其是化神境、凝魂境的魔修们有点忧心。 他们并没有想过祁弑非纯粹是重色轻友,贺鹤连友都算不上,压根只是一个毫无地位的可怜小弟。想想要是一个大乘境的顶级修真者这样被忽视,也难怪他的脸色难看成这样。 祁弑非一直很是从容不迫,他紧握着葵卯的一只手,无声的给他壮胆。他看向青年的目光满含着温柔,而望着贺鹤的眼光就显得很冷淡了。 贺鹤表示他已经习惯了,才不想咬着被角嘤嘤嘤什么的呢! 底下的化神境修士默默的低下头,莫非这是一个下马威?总觉得有他们理解不了的深意在内。 因为内心的委屈,所以这会儿的贺鹤板着脸显得格外的严肃,他站在祁弑非的身旁,特别冷酷有范儿的冲着下方威严的扫视了一圈。 大乘境的修真者,即使是目光,也蕴含着低阶修士不能承受的威能,他扫的底下抬头仰望看稀罕的蜕凡境以及守一境修士纷纷的低下头,不敢再正面直视他的面容。 茂辰在宝座的后边偷偷的张望,贺鹤总算没有在这样的大场合犯二,让他的内心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经历了各种的事情之后,贺鹤和茂辰俩人的友谊逐渐的增深。现在茂辰也不自觉的开始把贺鹤看做是一体,对方如果丢人,他也会觉得颜面有损。 下午过后,狱天宗主殿大摆宴席,算是为两个人的到来做庆贺。 这回参加的人就只有凝魂境以上的修士和狱天宗各个部门的总领这样的高层人士。 祁弑非端坐在主座上,葵卯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他不自在的扭动身体,这样光明正大的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让这个曾经总是藏在角落里边的青年非常的不适应。 祁弑非端着酒杯轻轻的摇晃,他把酒杯举到葵卯的跟前,低笑道:“之前不是曾经说过要请你喝酒吗?这是我亲手酿造的伴长欢,你可要多尝尝。” 葵卯轻轻的瞪了他的尊上一眼,之前喝个原河仙酿就能把他给彻底的醉倒,更别说这品级更高的灵酒了。 祁弑非这是想要把他给灌醉啊! 只不过这样的场合,葵卯不能反抗祁弑非的意图,即使知道他不怀好意,也只得端着酒杯喝下去。 不过这酒的滋味不愧是千年长欢玉兰,甘醇清冽,回味甜美。葵卯又小小的轻抿了一口。 祁弑非酿造的伴长欢,之前化神境的修士们别说见过,只有听说过的份。如今能够有机会亲口尝上一尝,每个人都端着酒杯仔细的品味着。 狱天宗现存的化神境魔君,除了云游在外的那个,其余的八位全都在座。 他们一溜的坐在主座下方的左手边,贺鹤因为修为最高,单独坐在第一个桌子上。 贺鹤还是要面子的,没有当着这么多陌生人的眼前露出垂涎欲滴的样子,手中也很克制夹菜的速度。他一杯一杯的喝着美酒,内心幸福的直哼哼。 被欺负的这么惨的代价总算没有白费,菜肴很好吃,灵酒也很够味! 一边喝,贺鹤还一边往自己的纳物空间里边偷偷的塞。 他是吃着好东西了,可怜的茂辰因为身份不够,并不能坐到他的身边一起享用。贺大爷就发发善心,给他打包带回去好了。 坐在他旁边的就是那个魔君当中为人最圆滑的一个,他几次试图跟贺鹤搭话,贺鹤都专心的吃东西或者是偷渡食物美酒到自己的纳物空间里,对他敷衍的很。 那魔君倒是没有气馁,大乘境的修真者嘛,高冷一些都是正常的。 等祁弑非兴致盎然的把青年灌得半醉,他这才放过用目光可怜兮兮的向他求饶的青年。转身面向下边的诸人,开始说起了正事。 见祁弑非坐正了身体,下方的化神境与凝魂境的修士都放下手中的筷子或者酒杯,抬头专注的看他。 祁弑非淡淡的开口说:“这一次本尊去西泗洲,发现现在道修所用资源日益紧张,深渊当中前来东渡洲的也日趋增多。很明显,道修觊觎我东渡洲的富饶,恐怕没有多久的时间也许只有几年,就会有一场战事发生。对此,诸位都有什么看法?” 那个特别圆滑的魔君叫做方开元,他显然之前也有所觉察,但是并没有想到会引起战事的地步。 他用眼神向祁弑非请示,得到祁弑非的颔首允许之后,才开口说道:“一直以来道修都不远万里地跑来我魔修的地盘上来搜集物资,这已经是常态了。对此魔修的大部分人很是习惯,摩擦一直不断,要说会发生战事……”方开元有点不太相信。 祁弑非面对质疑,并没有动怒,只是声音没有起伏的说:“就是因为你们已经习以为常,反而不会去注意到道修那边情况已经变得更加的严峻。西泗洲的灵植、灵兽百年以上的都很少见了,千年以上的都会引起各方人马的争夺。” 虽然飞枭因为祁弑非暗中搅合,显得格外惨烈,可是就算是没有他从中作梗,道修之间互相斗争引发得死伤也不可避免。 书链群岛那边的百兽阁捕到了千年的青帝鸥都只敢藏着掖着,只等着人上门来买,不敢公开的售卖,就是害怕引来抢夺。就是最后卖了也是通过另外一方势力暗中牵线,悄无声息的做成了这笔买卖。 方开元想了想,问:“尊上有何主意?” 祁弑非弯着唇角,目光一一在他们的身上扫过:“我将会派出使者,向北辰派和霄潇宫告知此事。只要事前有所准备,等到道修前来的时候必定会给予他们迎头痛击。” 傅雪琦是八个化神境当中唯一的一位女性修士,她的心思比较细腻,担忧的说:“魔修素来我行我素,自由散漫。就算是尊上好意告知,对方也不太可能遵从。” 魔修跟道修可不一样,甚至有的时候为了彰显自己的个性特异,会故意唱反调,用来凸显自己。 虽然东渡洲信奉得是实力至上,祁弑非又不是三头六臂,真的去一一打服这些人,也不现实。 祁弑非弯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到时候可由不得他们。” 贺鹤咬着一块灵禽肉,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默默的背过身去,他早就已经领教了这人的阴险,那些倒霉蛋最好顺着祁弑非的意思,要不然被坑到死也是活该。 祁弑非选定的使者都是凝魂境的魔使们分别出发,向着北辰派和霄潇宫去了。祁弑非扭头对孙浅安说:“浮光掠影内外配合,时时盯着那三个人,他们见了什么人,每日的行程都要给我盯紧了。” 孙浅安领命而去。 祁弑非长出口气,他就没指望那两个门派真的听从号令,这个表面上的功夫都是诱饵,就是为了看出宗门内还有谁是在为葛元柏做事。 葛元柏指使石子墨暗杀不成,又失去了他的联系,肯定会从西泗洲回来,亲自打探寻找另外一个可靠的人做心腹。 他的修为赶不上祁弑非,就更不能坐看他的影响力上升凌驾在整个魔修之上。 只可惜,葛元柏在祁弑非把贺鹤收入麾下之后,再也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埋伏暗算,我会统统的还给你。”祁弑非轻声的呢喃了一句。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然而让祁弑非出乎意料的是,几个月后,浮光突然给他送来了一个糟糕的消息。 道修有数个化神境,几十个凝魂境的修士攻占了深渊当中魔修的营地雷霆岛,占据了这里做前哨战。 祁弑非内心一惊,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葵卯不解的说:“周壁竟然会这么狠心?这不像是他的作风啊?他真的不顾他徒弟的性命了?” 贺鹤自从进了狱天宗,就跟掉进了米缸里边的耗子一样,幸福地不得了。彻底的化身成了一个吃货,迅速的和膳食堂新任大主厨打成一片。他这样的顶级修真者,别人是想巴结都来不及,那大厨自然是每天变着花样的给他做好吃的。 茂辰算是彻底拿这个由二货转为吃货的人没办法,只能放任不管了。好在他已经是大乘境,轻易毒不死。 贺鹤嘴里啃着一个灵桃,边吃边说:“这有什么,没有神魂就压根不算是活人了,换做是我也不会在意那么一个躯壳。” 茂辰摇摇头:“这不符合周壁一贯的做事风格,他对白扬帆的宠溺可是在西泗洲很闻名的。” 祁弑非抱着胳膊抚着下巴凝思着。 要让他放弃爱徒的身体不管不顾,那么就是说他还有着比这更重要的原因,必须要挑起这场战事。 祁弑非想了半天没有任何的头绪,转过身发现葵卯也是一脸冥思苦想,不由笑了一下,他按了一下青年的脑袋:“不管怎么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战,那便战! 葵卯勉强扯了一下嘴角算作笑,他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葛元柏留下的内应还是没有被找出来。葛元柏又跟道修的高层有过接触,谁知道真打起来的时候,他会利用这个内应做些什么呢? ☆、72|第 104 章 狱天宗的魔尊要和人结成伴侣,并且准备大宴天下魔修,一同共贺此喜事。 这件事一开始传开,所有人都不相信,认定是哪个人造谣开玩笑。 祁弑非那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之前连点暧昧的绯闻都没有传出来,就直接跳过这一步跟人结成伴侣,这么假的事情谁信?! 但是这件事情随着北辰派、霄潇宫的人开始准备贺礼并选拔前去观礼的人,越来越多的宗门弟子行动了起来,就由不得那些人不相信了。 难以置信的感觉过去之后,他们又开始猜测那个幸运的家伙是谁。 第74节 祁弑非是逻垣大世界顶级的强者之一,所以他的伴侣,无论如何不可能高过他去。 跟这样一位魔尊结合,怎么看都是极其幸运和占便宜的事情。 这就是一飞冲天了! 一边羡慕着,这些人脚下马不停蹄地向着要举办宴席的地方赶去,这种千年难得一遇的盛会,所有魔修都不想错过。 就是这个举行的地点有点奇怪,不在狱天宗的老巢天涧山脉,竟然是在东渡环! 选哪不好竟然要选东渡环!这下除了资本雄厚或者是修为高深的人,那些经验不足,没钱没势的散修,直接就被刷了下去。 到了凤港城,人流如织,摩肩擦踵。人们不得不拥挤着做坐同一个梭子船。 等到了深渊漩涡的底部,魔修们震惊的发现狱天宗整个霸占了这个东渡环。道修的人不是被赶走就是被囚禁,而唯一一个化神境的道修因为反抗,则直接被杀死。 这霸道让魔修们很痛快。早就看这个驻守在东渡环为道修们争取一块地方落脚的化神境修士不顺眼了,只是以前魔修的大宗门并不管,所以才任由这个道修这么猖狂。 狱天宗彻底的肃清了东渡环混乱的势力,并且在这里修建了很宽大的围台,用来在摆宴席的时候供来参加的宾客们坐。 东渡环一座三层建筑里,祁弑非拥着葵卯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他歉然的对葵卯说:“很抱歉选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时候举行宴席,你不要介意。” 葵卯摇了摇头。 东渡环是道修进入东渡洲的最后一个关卡,祁弑非找的这个理由让整个东渡洲的魔修没有丝毫的怀疑。他就这样用一个宴席的借口把魔修当中的高端武力不漏声色的聚集到了一起。 并且把所有的道修限制出境,不让这个消息传递到深渊当中,这样等雷霆岛上的道修发动第一次攻击的时候,很轻易的就可以被以逸待劳的魔修们打个措手不及。而面对西泗洲道修的进犯,并不需要魔尊大人再多少一个字,这些人就会自动的依附到狱天宗的统帅下,来对抗道修的入侵。 葵卯不由的对他敬佩万分,他家尊上就是这么算无遗策。他和他的宴席能起到巨大的作用,葵卯怎么会介意呢? 不过很可惜,祁弑非的想法很多时候都跟青年没办法一致。这时俩人的“介意”显然不是一回事。 祁弑非轻轻的蹭着葵卯的脸蛋,边还带着点惋惜的说:“这个时候举办完宴席,不能觅地闭关真是太遗憾了,等到大战之后我们补上它。” 葵卯听得一愣,然后脸顿时就烧得红了起来,脑袋顶都要冒烟了! 结伴的伴侣们正式举办宴席之后,不是外出游历,就是找一个地方闭关。 总归是要两个人单独的亲密的相处一段时间。只是这段时间葵卯是隔三差五的就被祁弑非找个理由拖去休息,然后他就被按倒狠狠的进犯,日子过得是淫靡不已。 要是有一段时间什么都不干就只是单独相处,葵卯敢肯定,他的尊上肯定天天都不放他离开。 一想到这个,一直比较单纯,过得生活很简朴的葵卯是又羞耻又紧张……内心隐隐的还有一点雀跃期待。 祁弑非的宴席很盛大,要接连欢庆七天七天,狱天宗财大气粗,用的都是上好的灵肉、灵植还有灵酒来款待魔修们。 祁弑非只是在开宴席的时候带着他那个情人露了一个面,就退席留下众人吃吃喝喝的玩乐。 身为至尊的强者的宴席,很是少见,所以这些魔修的大宗门弟子,只要是能来的,基本上都是全宗门连掌门带精锐弟子都来了。 他们很荣幸能够参加南境魔尊的结侣宴席,很自觉的约束自己门下的弟子,在这样的场合上不要闹出什么不合时宜的闹剧。 所以,当听到法术撞击引起的鸣爆声时,还以为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傻缺,敢在祁弑非的结侣宴席上惹事。 结果一人连滚带爬的跑进来说东渡环的另外一头正在遭受攻击,除了满心震惊不可思议之外,就是恼怒。 东渡环起初是由魔修道修一起修建的,等道修撤离之后,东渡环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是之后魔修的祖辈们花费了很多时间重新又修好的。 魔修们对这里的归属权看的虽然不重,可是因为那些历史原因,狱天宗因为要摆宴席而把道修赶走之后,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 可是这会儿,道修们因为被赶走又打了回来,这就让这些魔修们非常的愤怒以及没面子。 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也算是这些道修们倒霉,正正的钻进了祁弑非的圈套里边。 祁弑非借口说为了清净,暂时关闭的东渡环的通行。 东渡环这边的深渊入口和西泗洲那边的不一样,那边是强劲的风,这边就是海底漩涡。没有东渡环作为中间的平台存在,被截断的海水凶猛的冲击着入口。两边的人想要进出,修为必须在凝魂境以上才能够不被撕成粉碎。 道修那边第一波组织的人马只是试探性的攻击,来的都是归元境和守一境这样的修士,只有带头的是凝魂境。这些人压根连门都进不了,更别说试探性攻击了。只能先想办法通过这个入口。魔修们听到的动静,就是凝魂境那个道修想要用法术打开海底漩涡的声音。 祁弑非这边彻底截断了道修向雷霆岛传递消息的途径,所以这凝魂境的道修傻傻的钻过来,面对的就是乌压压一片的魔修。这些魔修们正是酒酣耳热的状态,看见他眼珠子立刻就红了,压根就没有多动脑子,一个人法术打出去引发联动,铺天盖地的的法术砸下去,这个倒霉的道修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成了齑粉。 贺鹤早就守候在东渡环的法阵枢纽,见道修终于来了,立刻就打开了东渡环的法阵,把漩涡下方的海流重新断开。 暴露出来的圆环中央,魔修们往下看,对面是列队整齐的道修们。双方猛然一见面,都有点措不及防。 魔修这边还没有多想,只是有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在那里叫喊:“道修们不给面子,在南境魔尊大喜的日子打上门来!魔尊大人盛情款待我等,我们要是没点表示,岂不是弱了名头!” 另外一个大着舌头的喊:“对,没错,把这些道修打回去!” “对!打他们!” 也不知道是谁先出的手,双方的大战顿时展开。 道修这边虽然早有准备,可是因为之前的信息极度不对称,并不知道这边聚集了这么多的魔修,并且不是掌门就是精锐弟子,修为底下的压根就没几个,一上来就吃了大亏。 混在人群当中完成喊话任务的茂辰悄悄的退后,然后非常熟练的隐匿起自己的身形,向着祁弑非的住所走去。 茂辰轻轻的叩门,等了一会儿之后,才传来声音让他进入。 茂辰推开门走进去,不一会儿,祁弑非就一边把头发拢到一起,一边走过来。 魔尊大人坐在座位上,拉了一下修复完好的月白色外衫,他眉目间带着酒足饭饱的慵懒,轻轻的斜倚在一边,眼睛一撩问道:“外边现在的情况如何?” 茂辰恭敬的垂下头,现在的祁弑非妍丽的五官太过风情,看上一眼都心跳激烈。 茂辰低声汇报道:“只是一只先头试探的队伍,不足为虑。” 祁弑非淡淡点了下头,他不悦的啧了一声,才说:“我还以为至少要过了这七日宴席,这些道修们才会正式进攻。也罢,正好免了本尊再想借口拖住他们。” 这个他们指得自然是魔修不是道修。 贺鹤现在正在前方坐镇,让茂辰随时注意传递消息,祁弑非就打发他走了。 回到后边的房间里,葵卯侧着身躺在床榻上,祁弑非刚刚弄得有点太过分,让他现在的精神还有点恍惚回不过神来。 魔尊大人附身在他的脖颈上亲吻了一下,他知道,最后的一点可以抓紧享受的时间结束了。 接下来为了之后的战斗养精蓄锐,俩人再不能像这样亲近。 “所以说,道修太可恶了!”祁弑非咬牙切齿。 第一次接触战,以魔修的压制性胜利告终。道修全面溃败,只逃走了几个人。 等到这边的仗打完了,这些魔修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北辰派和霄潇宫等之前接到过祁弑非告知的掌门和宗主,这才意识到他们应该是中了计。 祁弑非是光明正大的把他们绑在了一起。 看着底下义愤填膺,为道修的进犯而怒火冲天的弟子,不由的暗叹一声,真是好算计! ☆、73|第 105 章 北辰派和霄潇宫的掌门、宫主现在无比的后悔,为什么没有在接到祁弑非当初送到的信息的时候,及时的组织一次会盟。 这样最起码他们的身份都是平等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狱天宗因为占据主场,对东渡环的掌控最强,成为主导。 他们那个时候虽然没有觉得祁弑非这是在危言耸听,却没谁能想到道修竟然会这么快的发动攻势。 面对只能听命于祁弑非的情况,两个大门派的执掌人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因为有包括北辰派和霄潇宫在内的几位掌门了解一些内情,道修攻打东渡环绝不是因为不甘心被赶走,而是后边有着西泗洲道修的诡计。这让打了胜仗很高兴的魔修们很快的就认清了事实,西泗洲的道修真的大张旗鼓的进犯东渡洲了! 魔修们先是震惊不敢置信,随后就是觉得愤怒。东渡洲说穿了其实就是道修当初不要扔下的,而魔修们也只是因为中了道修的计策这才不得不被留在东渡洲。 每一个知道内情的魔修都有着一种恼火地想法,既然当初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就是因为现在西泗洲的资源再一次的枯竭,就想起当初被抛到脑后的故乡?这样厚颜无耻,丢不丢人,要不要脸? 难得地有志一同,所有魔修都打定主意要把道修这种只想美事的想法给打散了。 根本就不用再去做战前动员,所有的魔修们士气高涨,自发的开始做起战斗的准备。 道修那边应该是得到了逃回去的人带去的消息。他们没有贸然的再一次进行进攻,反而是想打探清楚情况。 东渡环的截断再一次被关闭,海流拥堵着漩涡底部,没有凝魂境以上的修为,谁都不可能把通过那里跑到这边来打探情况。 祁弑非他们来了之后,直接就占据了东渡环最大最豪华的建筑物,现在魔修们的高层和个别声望在散修当中很高的高阶修真者也聚集在这里讨论着接下来的对策。 有一部分人很是好战,他们的主张是干脆直接冲过去雷霆岛和道修那些奸贼干一仗,彻底把他们打服打怕了。 而另外一部分则非常的冷静。 北辰派的掌门余文康不仅气机很阴冷,脾气也很阴沉,他直接讥讽道:“雷霆岛在深渊之中,又不像是在陆地之上,道修又不是傻蛋,到时候望着深渊当中一散,你还能直接去追不成?!” 霄潇宫的宫主闻青也沉声道:“我方现在并不知道道修来了多少人,要是万一他们的三个天尊都来了,他们可并不是摆设,只能是去白白送死。” 祁弑非端坐在上方,手指轻抚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只是听着底下不同意见的人们互相吵闹。 过了一会儿,等底下的人吵得告一段落,他才淡淡的说:“千霖派和御灵宗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千霖派的掌门肖木荣参加此次进犯的可能不足一成。” 那就是只有钟铉和周壁两个!底下的魔修们眼前一亮,其中一个兴奋地说:“这样我们还怕什么,现在东渡环上可是有着两位魔尊啊!” 祁弑非眼神轻飘飘地扫过去,看得那魔修浑身一冷,就跟被一盆冷水泼下来一样,那莫名的兴奋“嗤——”的一声消失了。 祁弑非嘴角弯了弯,嘲弄地说:“如果钟铉和周壁也有你这样的单纯的想法,那倒是简单了。兵对兵,王对王的一战,还要你们这些人干什么?” “哈、哈。”那魔修干笑一声,“说得也是。”妈呀,大乘境的修士都是如此恐怖吗?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人如坠冰窟,喘不上气。 余文康缓缓的点了下头:“不错,钟铉和周壁绝不可能如此简单的就进攻。” 隔着一个海底漩涡,魔修这边等于是防守,那边的道修则是进攻方。 两方人马对战,这边是东渡环海平面,而对面则是茫茫的深渊,怎么想都不适宜主动出击。虽然这让很多脾气暴躁的魔修们很不爽,可是他们并不能反抗由众多顶级修士们共同商议出来的决策,只能憋屈的等待。 “尊上?您在烦心什么?”葵卯皱着眉,祁弑非已经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一天了,让这个青年充满了担心。 祁弑非看他露出一个微笑,他向他伸出手:“过来,到我这里来。” 葵卯眨了一下眼,走过去。他刚刚从外边回来,身上还带着一些水汽,祁弑非拉住他直接拖进自己的怀抱中,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深深的嗅闻。 葵卯的手抬了抬,轻轻的放在祁弑非的头发上,触摸他玄青色的发丝。 “怎么了?到底有什么烦恼的事情?”葵卯的声音低低的很好听,祁弑非闭着眼睛沉溺其中,根本不想起来。 他懒懒地开口说:“孙浅安那个没用的东西,到现在为止竟然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葛元柏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那个内应没有找出来,祁弑非就没有办法彻底的放心,无论布置什么方案都要准备好几种应变后路,就算是他也脑力消耗的不行,觉得疲惫了。 葵卯悄悄凑过去,心疼地在祁弑非的发顶上用唇瓣轻轻的挨了一下。他这偷偷摸摸的小动作自以为没被发现,祁弑非却唇角一勾,抬起头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攫住葵卯的唇,狠狠的亲吻起来。 葵卯就跟逮住做坏事了一样,乖乖的低着头被祁弑非捧着脸颊深入的亲吻。 第75节 祁弑非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和葵卯亲热了,他被这热吻撩动,恨不得把青年揉到身体里边。互相厮磨了一阵,到底他还有大局观,没把葵卯按倒就地正法。 等到祁弑非终于觉得满足了放开葵卯,葵卯已经眼睛充满水雾地半躺在他的怀里了。 祁弑非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去哪了?怎么身上一股海水的味道。” 缓了缓气息,葵卯声音有点沙哑的说:“我去巡防了。” 祁弑非皱眉,他把葵卯拉起来坐到自己的身边。 葵卯是他的爱人,那些魔修们就算是安排防务,也不敢安排到葵卯的身上,所以一定是葵卯自己主动要求去的。祁弑非爱他,虽然不希望他以身犯险,可是却也不会把葵卯当成一个附庸,让他只能仰自己鼻息而活,完全没有自我。 那样就不是当初让他怦然心动的那个小掠影了。 于是祁弑非挑了一个话题说:“巡防的如何?” 葵卯很认真的对祁弑非说:“布控得非常的严密,每个两个时辰轮换一次,每次巡防的人当中都有两位化神境,二十位凝魂境的修士带队。” 祁弑非点点头,除了他和贺鹤两个大乘境的,就连北辰和霄潇掌门、宫主都被编入了队伍当中。 巡防可不是闹着玩的,绝对不能放过一个可疑的人通过漩涡,把这边的详细情况报告给对边的周壁。 那边的周壁就是因为摸不清楚情况,不敢贸然的进攻,只是派出了两波试探的队伍。这两波试探的人马被有所准备的魔修全军覆灭之后,周壁就很沉稳的按住手下请战的道修,等待这边的情报专递过去。 葵卯歪了下头,迟疑了一下,说:“我看布控的防务这般的严密,外边的人是绝对进不来的,内里的消息也传达不出去。我巡防的时候也特意跟其他人问过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一个人试图跟东渡洲方向联系。” 祁弑非心思敏锐,立刻就明白葵卯其实是去为他打探内应的情况,这才去的巡防。 他内心有所感动,伸出强健的臂膀,把葵卯抱进怀里。 “你不用操心这个,我会让孙浅安尽心调查的。” 这次只有孙浅安被带来了,掠影总领天乾被他留在狱天宗镇守。现在也只有这两个人是祁弑非信得过的。 葵卯的脑袋被按在祁弑非坚硬而富有弹性的胸膛上,他声音闷闷的说:“所以,我觉得如果没有人试图往外递消息,是不是葛元柏已经在东渡环中了?” 葵卯毕竟是做掠影出身的,精通各种情报搜集和分析,他这方面比起祁弑非甚至还有更擅长一点。 祁弑非被周壁的袭击弄得有点突然,一时有点钻了牛角尖,葵卯觉得他的尊上那么聪明,迟早也能够想到这一点。只是这一阵子,魔尊大人这么辛苦,让青年内心心疼不已,他也想要为他分忧解劳。 祁弑非按着葵卯的手顿了一下,被葵卯一语惊醒梦中人,脑中像是被打开了开关,一下子思路顺畅了起来。 他抬起葵卯侧了侧脸咬着他的唇,舌尖探入他的口腔当中,深深的吮吻。 半晌他放开葵卯,兴奋的低语:“你说的不错!没有内应试图往外传递消息,说明葛元柏很可能已经在东渡环当中!你真是太聪明了!” 祁弑非盖住葵卯的嘴唇,响亮的“啾”了一声。 葵卯被夸奖的很不好意思,他眼睫毛垂下来,颤动了一下,声音很轻的说:“这不算什么,只是尊上最近太过忙碌,一时没有想到而已。” 祁弑非赞赏的揉了一下他的头顶,说道:“你这次可帮了大忙了。” 祁弑非的思路被打开了,葛元柏既然已经进入了东渡环,侧面说明这个内应确实是在狱天宗的高层当中。孙浅安的能力值得信任,他盯了那三个有嫌疑的人很久,都没有发现他们跟葛元柏有所联系,也没有跟其他任何人传递过消息,就说明这三个之前跟石子墨有着不错交情的人并不是葛元柏的心腹内应。 不是这三个人,反而是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人! 祁弑非的神情凝重了起来,这样的情况最糟糕,因为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而他现在却没有时间和机会详细的排查。 ☆、74|第 106 章 东渡环在修建之初,就使用了能够杜绝神念窥看的材料,而后来魔修的先辈重建的时候也同样使用了这样的材料。 以前在这里是最不用担心自己隐私的,现在却因为这种材料的隔绝,让人无法提前发现情况。 于是这会儿,祁弑非没有办法用神念笼罩整个东渡环来监视所有的魔修当中谁是那个内应,只能依靠孙浅安去一一排查。 孙浅安面对这样艰巨的任务,他压力大的满头大汗,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祁弑非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要他在最短最快的时间内找出这个人,他们没多少时间。 葵卯同情的看着孙浅安,毕竟浮光是和掠影最亲密的友军部门。于是葵卯就说:“只是孙总领一人怎么可能完成这么多人的排查,让我一起去吧。” 祁弑非看着他不说话,他内心有点不情愿却也知道葵卯是最好的人选。 擅长暗中排查的不是孙浅安这样的对外组织,而是掠影这样的暗探。可是茂辰的修为只有归元境,太低了。葵卯是凝魂境,对上化神境只低了一阶,相信他的细心谨慎再加上掠影的隐匿功夫,足以胜任这样的任务。 可是那个内应极有可能是化神境的修士,再加上葛元柏这个化神境的修士,那就是两个化神境,太危险了。 尽管祁弑非内心有着担心,却没理由不让葵卯去。 葵卯稍微做了一点装扮,整个人变得平凡无奇,混入众多的魔修当中。 接连好几天,葵卯都暗中跟着狱天宗的几个魔君,虽然觉得傅雪琦三个嫌疑减轻,他却也没有掉以轻心。 掠影想要调查一个人,那真是从早到晚,每时每刻在做什么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葵卯发现这几个魔君都很尽职尽责的完成分配给自己的任务,很认真的带队巡防,甚至在没有轮值的时候也帮着维护东渡环的各种防御措施。尤其是那个为人圆滑的方开元,更是迅速的和几个其他门派或者散修的化神境修士打成一片,称兄道弟。 葵卯藏在暗中思索,难道不是这几位魔君,反而是那些凝魂境的人吗? 葵卯皱着眉毛,实在有点想象不出来。 时间越发的紧迫,好几天没有休息也没有见过尊上的葵卯转着圈的在东渡环排查。没有神念追踪,青年又隐匿着行迹,除非偶遇,否则就连祁弑非也没有办法发现他。 葵卯又一次路过法阵的枢纽,贺鹤正百无聊赖、没有骨头一样地瘫在那里。葵卯摇摇头,这也太不要形象了。 贺鹤这段时间实在过的苦逼,他必须镇守在这个法阵枢纽,这里是最重要的掌控整个东渡环的位置,为了避免人靠近,这个大乘境的修士是最好的威慑。 葵卯走了过去,脚步突然一顿。法阵是东渡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而枢纽这里却被贺鹤把守,无论是内应还是葛元柏都不可能接近。 所以,如果他们想要搞破坏,或者是做些别的事情就只能想另外的办法。 葵卯猫在一个角落里边开动脑筋冥思苦想。如果枢纽不能靠近,那要是想要变动法阵该怎么办呢?葵卯目光一闪,恐怕他们只能选择破坏法阵本身的符文。 葵卯的脑袋当中一下子闪过几个画面,在当初他还是赵三满的时候被仆役的管事带去主殿擦洗灵纹,等待魔君做法阵的维护。在起岸堂的食堂里边吴河得意洋洋的卖弄他灵通的小道消息,其中甚至有着化神境魔君的八卦。他坐在祁弑非的身边,从上往下看着几个魔君饮酒作乐。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方开元热络的和其他人说话的情景上。 魔君当中最擅长法阵的是方开元。 葵卯想到了什么,思绪顺着这个方向被打开了。 葛元柏如果没有把握保证自己的安全是不会跟着来参加宴席的客人一起混入东渡环的,东渡环一旦被祁弑非掌控,内外封闭,他插翅难飞。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如何确保自己的安全? 除非这个内应精通法阵,在不需要靠近枢纽的情况下就能够让他离开。 葵卯咬了下唇,这些是他的推测,他却没有任何的证据。 方开元和以前的那些钉子不一样,他实力强大地位又高,不能凭借这些怀疑就把他拿下。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会动摇士气。 葵卯歪了一下头,打算先找点能够佐证他想法的证明。 方开元被叫去祁弑非那里开会,布置接下来的防御事宜。 久等不到消息,周壁不能什么都不做,要不然道修那边的修士士气日益低落,人心就该涣散了。所以他最近不时组织起人手,亲自带队前来攻打,每次的气势都很凶猛。 祁弑非叫人过去就是安排防守战的人选。 葵卯悄悄的进入方开元休息的地方,小心的翻看查找了一番,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他也不气馁,修士毕竟是有着纳物空间的,有重要的东西也不会放在其他的地方,反而是贴身存放。 住所没有线索,葵卯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如果方开元就是那个内应,那么跟他接触的那些人哪个是真正的葛元柏? 葵卯没有见过前一任宗主,可是想也知道葛元柏不会是之前的外貌。祁弑非都会幻化成另外一个人,葛元柏应该也会这样做。 葵卯不敢托大,真的凭借己身的能力独自去接触方开元或者是任何一个化神境的魔修去套话。 还是让尊上去亲自问话吧,葵卯这样想到。 他往回走的时候,却正面遇上方开元脸色微沉脚步匆匆的往一个方向走,葵卯立刻改变方向,缀在他的身后跟着他。 方开元没有回他的住处,反而是向着东渡环的外围走去,葵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方开元经常帮忙维护防御措施,也曾经几次跟其他人一起来过这里,光之前葵卯就看见过两回。 而现在方开元又一次来到了这边,这次没有人跟他在一起,方开元这次直接动手抹去那些符文。 葵卯一惊,方开元果然在破坏法阵的符文。这下证据确凿,他当机立断,把祁弑非给他的传讯符放了出去,自己则守在这里等着尊上过来。 他很专心的看着,他身为掠影卫的时候,曾经很多次用隐匿的功夫藏起自己,从来没有被发现过一次。所以当他被人从视线的死角摸过来的时候,简直毫无防备! 千钧一发之际,是多次被突袭的战斗经验救了他,葵卯顾不得狼狈,直接翻滚了出去。 抓他的人反应很快,紧接着就用出一个法术向着葵卯打去。 葵卯手腕一翻,惊怅之刃击散他的法术。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并不敢用动静大的法术,只是用无声的法术,试图把葵卯给捉住。 那边正在破坏法阵的方开元听见这边的动静,就向着这边扑了过来。葵卯根本就不可能是两个人的对手,惊怅之刃被打飞,他被制服了。 “这是谁?”方开元脸色凝重,阴沉的看着被法术束缚倒在地上的青年。 那个葵卯不认识的人“呵呵”笑了一声:“一个掠影卫。” 方开元脸色顿时一变,显然掠影的神秘诡异,让他也心有忌讳。 葵卯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体型又高又壮,脸型方正,浓眉阔鼻的男子。这个人他记得方开元几次跟他说过话,这人就是葛元柏吗? 方开元眼中惊疑,对那男子说:“这就是掠影?” 那男子很肯定的说:“不错,要不是我曾经做过宗主,也不会知道这些掠影们的行事风格,你显然是暴露,被他盯上了。” 葵卯内心一凛,这人果然就是葛元柏! 方开元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起来:“他不会把这件事报告给祁弑非了吧?” 葛元柏阴阴一笑,抬手露出一枚传讯符,在葵卯的眼前把它捏了一个粉碎。 “我把祁弑非的传讯符扣下了。” 方开元松了口气,看着倒在地上的青年口气凶狠的说:“杀了他!” 葛元柏说道:“不可,这些掠影身上都带着魔种,那是一种法宝,如果濒临死亡,这掠影会自爆!到时候引来人,你我可没办法脱身!” 葵卯惊讶的抬眼看葛元柏一眼,压抑着惊愕的神情,他垂下了头。 葛元柏没有发现他身上没有魔种!是了,如果他早发现他身上没有魔种,就不会认为他是一个掠影了。 葛元柏的修为到底比不上祁弑非,不能一眼看透一个人身体里边到底是魔种在起作用,还是凭借自己本身。显然葛元柏误会了,以为这个凝魂境的人是掠影的新总领! 在掠影当中,只有一个凝魂境的,那就是天乾! 葛元柏被驱逐之后,掠影和浮光都被换过总领。于是,他就顺理成章的把葵卯给当成天乾了。 第76节 方开元很不悦,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对着葛元柏说:“祁弑非布下了新的巡防方案,两个人一组,交叉巡视。并且还是打乱了门派,无序分配。他这样一干,我就没办法再继续破坏其他法阵了。”他无法同时引开两个人的注意,偷偷的损毁符文。 葛元柏拧眉:“其他的法阵就算了。周壁那边已经开始不停的进攻,我必须尽快完成我的事情,离开这里。” 方开元声音低沉的说:“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做,到现在你也应该要告诉我了吧?” 葛元柏抬起脸,冲着方开元绽出一个带着狰狞的笑容:“抓到祁弑非的伴侣,伍悦!” ☆、75|第 107 章 葛元柏这个人比较自负。他和之前的祁弑非一样,对浮光都重视过掠影。 在他看来,虽然掠影们忠诚可嘉,然而他们顶天了也就是归元境的修为。这在化神境修士的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况且这些人今后不会有任何的寸进,真是不如浮光那些修士,没准哪个将来修为高了可以成为得力助手。 葛元柏就是一个对修为过分重视,却并不看人品的人。在魔修当中,他这样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这样的自负,对掠影的轻视,导致他压根就没去仔细的看一看葵卯的脸。而是把他控制住之后,任由他倒在地上不管了。 方开元听到他说要抓伍悦,先是震惊的倒抽一口气,随后就是隐隐的恐惧与兴奋交杂。 他不停的眨动着眼睛,吞咽了一下,缓解自己的紧张。 “他可不是那么好抓啊。” 一开始的时候,方开元虽然觉得祁弑非找了一个从来没听说过,也不知道来历的人做伴侣,有点蹊跷。可是等到东渡环设宴之后,方开元就觉得这会不会是祁弑非的一个诡计,加托大摆宴席把魔修当中的高阶修士都聚集在一起,就为了对抗道修。 而那个伍悦,根本就是假装的而已。要不然堂堂至尊的伴侣怎么会被编派防务,跟着一起巡防呢? 以祁弑非的高傲,怎么肯让人驱使自己的爱人? 这些都是方开元暗中的怀疑,他也不敢对其他人透漏分毫。这会儿葛元柏说要去抓伍悦了,他才把自己的这些疑惑都问了出来。 葛元柏斩钉截铁的说:“绝不是假的!这个消息是周壁传话给我的,绝不可能有假!” 周壁!埋头偷听的葵卯心中一震,这葛元柏果真跟御灵宗的周壁之间有着联系。 他心中大恨,觉得葛元柏完全坠了狱天宗的名头,他好歹也是前宗主竟然对一个道修言听计从! 葛元柏接着说:“祁弑非曾经被周壁抓住过,那次他被抓就是因为护着一个修为在凝魂境的男修。只不过那个时候那人不叫现在这个名字,而是叫做赵三满。名字有可能是假名字,但是修为境界却是绝对做不了假的。你什么时候见过听说过,祁弑非会奋不顾身的去护着另外一个人?” 方开元摇了摇头:“没听说过。这样看来,这伍悦确实是祁弑非的心上人不假。” 葛元柏点头:“不错,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必须抓到此人!” 方开元和葛元柏开始商量对策,该如何在这个布防严密的地方尽快抓到“伍悦”。 却不知道他们处心积虑想要抓到的人,现在就倒在他们脚下不远处。 葵卯默默的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俩人,心中悄然的念着口诀,惊怅之刃微微的离开地面一点,浮动了起来。 虽然葛元柏这会儿不杀他,并不代表他永远不会杀他。 而且虽然他做了伪装,这伪装却经不起化神境修为的修士仔细的看。他不能指望俩人总是掉以轻心,抱着侥幸不被发现的心态。 不管他是作为掠影却有了真正的修为,还是作为祁弑非的爱人的身份,这两者任何一个被发现,都会让他身处更加危险的境地。 葵卯始终不曾忘记,他和祁弑非俩人之间用魂誓互相铭记。只要有一方死亡,俩人都不能幸免。 葵卯告诉自己要冷静,他不能慌乱。一定要从这里逃走,把葛元柏和方开元的情况传递给祁弑非。 葵卯抬起眼观察着四周,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葛元柏下的禁制一时半会儿也冲不破,所以他得另辟蹊径的想办法。 他看了看之前被方开元抹去灵纹的符文,这符文并不是却掉一个就不起作用,而是在一整块法阵当中少掉一个节点,导致出现漏洞。 方开元手法高明,他弄得只剩下最后一点,只要把这些关键符文破坏,就在法阵上留下了一个后门,可以随时供他进出。 然而要是手法不得当,这块出现损坏的地方就会显示在法阵枢纽当中! 想到现在正在法阵枢纽那里的贺鹤,葵卯决心赌一把。 惊怅之刃无声无息的扎入到法阵的灵纹旁边,好似切豆腐一样,切开了一大块。 葵卯只敢把符文切断,却不敢让它掉下来。这要操纵得非常精妙,把本就倍感压力的葵卯弄得是满头的大汗。 站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有人巡防过来,葛元柏在葵卯身上设下了一个障眼法,而他们两个化神境的修士站在这里,其中一个还是多次来帮助维护法阵的,根本就不会引起人的怀疑。 “赶紧打开一个口子,让我把这掠影丢进深渊当中,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他。”葛元柏对着方开元传音。 方开元微微点头,葛元柏就向着葵卯伸出了手。 葵卯不知道葛元柏要做什么,却知道不能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惊怅之刃以迅雷不及之势电射而来,那上边的幽光遮掩,像是一道暗夜流光。让葛元柏猝不及防之下,整个手掌都差点被扎烂了。 “贼子竟敢!”葛元柏的手掌鲜血淋漓,他勃然大怒,一只手掐出法诀,就要一下子弄死葵卯。 葵卯就是要让他失去理智。 法术含恨打在他的身上,伤害太过厉害的法术直接被他身上浮起的一层波光化解。他身上穿的是祁弑非亲手给他做得衣物,这外衣足以硬抗大乘境修士的攻击,保护住他不受伤害自然不在话下。 波光震动,掩饰在衣服上的深色褪去,重新变成淡青的颜色。 伪装的脸还是有点不一样,可是这身衣服却是太明显了。葛元柏先是一愣,然后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祁弑非小儿,你竟然会看上一个掠影,真是何等可笑。等我拿了你的心肝,看你还如何张狂!” 葵卯翻滚了一下躲开葛元柏再次抓来的手,他翻起身单膝跪地,屹然不惧瞪着葛元柏。 葛元柏很是恼怒,一个小小的凝魂境,一个卑微的掠影,竟然也敢跟他叫板?! 还不等他蓄势去抓,一个身影以极高的速度奔来,一声咆哮震得人心神巨颤。 “哪个混蛋胆敢动法阵一根汗毛,看我弄不死他!!” 贺鹤飞掠过来,落在地上,一眼没看着边上正在对峙的葛元柏和葵卯,反倒是孤零零一个站在法阵那里的方开元比较倒霉,被他一把抓住了。 “是你干的?!”贺鹤怒道。 此时那张小白脸一点也看不出来平日里的不着调,满含煞气。 祁弑非让他镇守法阵枢纽,把法阵的安全交给他,现在出了问题,贺大爷可是要倒霉的! 葛元柏绝想不到贺鹤竟然会突然跑过来,头皮一麻,再也顾不得许多,夹杂着呼啸声,扑向葵卯。 贺鹤分神看了一下,这一看却是吓得魂飞魄散,整个表情定格在惊恐上。脑子里飞快的冒出一串“卧槽!不是吧”“他怎么在这?”“完了,祁弑非一定弄死我”的念头,手下却不敢怠慢,方开元被他一扔。 贺鹤后发先至,直接把葛元柏给撞飞了! “你没事吧?”贺鹤赶紧把葵卯身上的禁制给解除,现在的葵卯看起来有点可怕,他的脸上还有前胸都是鲜血。贺鹤这会儿可不知道这些都不是他的。只是惶恐的想着葵卯在他跟前伤成这样,他要被祁弑非迁怒了。 “我没事,抓住这两个人,不能让他们跑掉。”葵卯站起身,惊怅之刃握在手中。 贺鹤一回头,方开元和葛元柏已经分开两头,各自逃命去了。 贺鹤当机立断:“我去追这个。”他飞快的向着葛元柏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葵卯手上转了一个剑花,也向着方开元的方向追了过去。 俩人追逐着一前一后,顿时惊动了巡防的修士,快速的向着两人跑来。 葛元柏和方开元都知道这里的布防有多么严密,别看俩人都是化神境,如果陷入其中根本就没有活路。 好在俩人蓄谋已久,刚才方开元又做了最后一点的破坏。只要跑到预定地点,就可以逃出升天。 葵卯怎么可能放过这个人,惊怅之刃嗡鸣一声,葵卯脱手掷出。他身上外罩上的法阵发动,速度提升一倍,飞快的向着方开元的背后扑过去。 方开元咬牙,回身握着一柄长刀一下子打飞了惊怅之刃,跟葵卯斗起法来。 方开元毕竟比葵卯高出一个境界,一开始根本就压制着葵卯再打,只是他急于脱身心浮气躁,用的法术虽然凌厉,却被沉稳的葵卯一一破解,越发的暴躁起来。 突然,葛元柏所在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整个东渡环都在晃动。那晃动就好像整个要陨落下去一样。 葵卯神色一变,方开元哈哈大笑:“没了截断法阵,我看你们怎么阻止道修们的进攻!!” 葵卯不敢置信的看了方开元一眼,他低头向着下方望去,东渡环周围重新修建的围台掉落到深海当中,那闭合很久的漩涡重新打开,水流截断,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 “吃里扒外!”葵卯被他激怒了,手中惊怅之刃一震,青年揉身而上! ☆、76|第 108 章 葵卯很愤怒,非常的愤怒。 这段时间以来,祁弑非是多么的辛苦,费劲心力的布置重重方案,都是被这两个奸细给害的。而现在俩人直接破坏了法阵,让尊上之前的努力都付诸流水,怎么不让葵卯怒火中烧。 他这个时候什么顾虑都想不到,只是想着一定要把这个人除掉,出一口恶气。 之前还是方开元压着葵卯在打,然而到了后来,葵卯简直是在以伤换伤,一个个狠辣的法术不要真元地往外用,一副拼命到底的架势。 这边的战斗描述起来长,其实发生的很短暂,很突然。 祁弑非被惊动出来的时候,贺鹤和葵卯刚刚分头开始追击。 祁弑非第一时间去了最近的法阵外围,已经看不见葛元柏和贺鹤两个人的影子,他这才回转过来往另外一个方向飞过去。 他到的时候,巡防的人正围拢过来。 “尊上!”领头的一个化神境恭敬的冲着他行礼,“发现的时候伍道友已经和方魔君打了起来,并不知道是为了何事起了争执。” 俩人之间打得这般凶狠,已经不是争执一词能够形容的。 现在截断消失,通往深渊的空洞露了出来,只要进入了深渊当中,他就可以脱身了。抱着这样的想法,方开元根本就无心恋战,没有必死的决心,他反倒是被葵卯拖住了。 眼见周围的人多了起来,连祁弑非也到场了,方开元这才觉得有点慌。他开始想要把葵卯拿住,只要控制住他,祁弑非投鼠忌器,他还可能全身而退。 就是因为他的这种种想法,葵卯的气势才会越来越强盛。祁弑非站在那里,弯着嘴角,目光专注的盯着葵卯,几乎是痴迷不已的看着他一往无前的身姿。 “尊上?我们不上前相助吗?”他身后站着的化神境修士奇怪的问道,再怎么说那个伍悦也是南境魔尊的爱人。凝魂境对上化神境,这位竟然一点也不着急。 祁弑非目光一闪,肯定的说:“不,现在他还不需要帮忙。” 东渡环上空,层层叠叠的青色剑影,铺天盖地的向着方开元射去,而惊怅之刃仗着剑身幽暗的特点,暗藏在这些剑影当中。 方开元的修为比葵卯要高一阶不假,只可惜葵卯的防御外衣和攻击法器比他的要更胜一筹。惊怅之刃太过刁钻狡猾,猝不及防之下,方开元的一条手臂齐肩而断! 方开元惨叫一声,惊怅之刃绕了一个弧线,又从背后杀了过来! 葵卯整个人扑上去,向着方开元伸手抓了过去,背后是惊怅之刃,前方是葵卯,形成了避无可避的夹攻之势。方开元失去一臂,剧痛之下心生恨意,眼神阴冷的看着葵卯。 方开元精通法阵,所学所修都是于此相关,所以他虽然有几样傍身的法器,可是品级并不高,只是上边的法阵非常的少见。 当下他就把手按在腰间的一个玉环上,只要这个阵法发动,葵卯绝无可能幸免。方开元竟然是想着要拉葵卯一起去死。 祁弑非琥珀色的眼睛一厉,月白色的衣袖一甩,人如鹏鸟一样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残影。 葵卯的腰上一紧,人已经被祁弑非搂进了怀里,瞬息不到的功夫,御风里衫上的法阵一闪,祁弑非就抱着葵卯离开了原地。 第77节 与此同时,方开元的玉环直接从中断裂,无形的波纹荡开,扭曲了空间。褶皱向着中心收缩了一下,随后向着四面八方四散射去!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巡防的人好似被利刃劈开,身体四分五裂,死状凄惨无比。周围的房屋也如同被铁犁犁过一样,形成一道道放射状的废墟。 远远地,祁弑非揽着葵卯看着这边。 葵卯的头靠在祁弑非的胸前,听着他“咚咚咚”的心跳声,心有余悸的滑动了一下喉结。 “好厉害——”葵卯懊恼,“都是我太托大了。” 祁弑非把他抱在怀中紧了一下,在他额角使劲用唇瓣啄了一下:“今后不可轻易近身,这些凝魂境以上的修士意想不到的手段太多了。”葵卯这还是做掠影的时候留下的战斗习惯。 葵卯安心的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祁弑非落了地,把葵卯放下。葵卯向着残垣断壁走去,想要看看还有没有生还者。 地面被鲜血浸染,祁弑非片尘不沾的走到中心,方开元命大,作为阵眼,他还没有死透,还剩下一口气存在。 祁弑非眼神幽暗,神念刺入方开元的紫府当中。 方开元血都快流干了,他奄奄一息,根本就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被祁弑非的神念刺入紫府,他的身体抽搐的抖动起来。 半晌,祁弑非收回神念,面无表情的看着方开元有出气没进气。 贺鹤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他喘了口气,舔了一下嘴唇,欲言又止的盯着祁弑非的背。 “葛元柏跑了?” 贺鹤心虚气短的哼哼一声:“外边竟然有道修的在接应他,好几个化神境的。” 祁弑非刚才已经在方开元的记忆当中看到了道修有接应,对于葛元柏的逃脱并不算意外。 祁弑非琥珀色的眼珠望着深渊当中无尽的虚空,他淡淡的说:“无碍,他迟早还要再出现的。”他心思电转,他回头望了一眼贺鹤,贺鹤莫名其妙的抬头回看他。 祁弑非眼神当中的含义太过莫测,贺鹤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祁弑非:“你要干什么?” 他那样子就好像是防备坏人的小姑娘,祁弑非嘴角一抽,不理会他,蝉雪外衣的衣角轻轻的飘起,人已经离开了这片狼藉不堪的地方。 “葵卯。”祁弑非对着还在残肢里查看的青年传音,“没有生还者,不必费心思了。” 葵卯这才抬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沉重。 祁弑非走过来抬手在他的脸颊上碰了一下,对他说:“你先回去清理一下。” 在废墟里边找了半天,再加上之前对战的时候造成的,现在青年脸上、手上还带着血污。 葵卯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应了一声先回去了。 祁弑非侧头,对着看着方开元直流口水的贺鹤说:“本尊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 …… 没人知道祁弑非吩咐了贺鹤什么事情,当收拾善后的人们赶来的时候,贺鹤已经带着方开元不见了。 葵卯在沐浴的地方洗了一个澡,出来就见祁弑非坐在矮榻上。 “尊上?”葵卯轻轻的呼唤。 祁弑非抬眼冲他伸出手:“过来。”青年乖乖的走过去,被祁弑非拉到身边坐下。 祁弑非抬手在葵卯的丹田上按住,一股真元轻吐,进入葵卯的身体。葵卯不敢挣动,身体轻轻的颤动着。 “要突破了?”祁弑非收回手,看着葵卯的脸说。 葵卯垂着眼,有点不甘愿的点了下头。 祁弑非语气变得严厉:“要不是今天被本尊发现,你打算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连本尊都冒出来了,葵卯知道尊上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 他的身体一动,就想要离开座椅请罪,哪知道这让祁弑非更生气了。他的手跟铁钳一样压制着葵卯:“多长时间了?” 葵卯抬眼,乌黑的双眼像葡萄一样莹润水亮,带着怯意的看着发火的魔尊大人。让他这样一看,祁弑非心头一软,气就消了一半。有点懊恼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他动摇,祁弑非故意板起脸做严厉状。 “说!” 葵卯咬了一下唇,垂着脑袋,声音低低的说:“有几天了。” 祁弑非定定的看着葵卯一副惭愧反省的样子,内心的气蹭地一下又起来了。 竟然有好几天了! 葵卯正是这几天忙忙碌碌得在外边搞调查,让祁弑非看不到他的人影,也没办法用神念去追踪他,再加上他这边也脱不开身,才让葵卯隐瞒了这般久! “为什么不说?!” 葵卯低声的说:“这个时候突破,尊上肯定不让我在东渡环待下去了。” 祁弑非半天没说话,这小家伙现在是越来越了解他了。 葵卯在凝魂境高阶的时间并不长,之前他以为他很快会突破到化神境,可是却没有,后来也就死了这个心。结果这个契机就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到来了。 晋升到化神境的壁垒开始松动,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葵卯一旦要突破,进行闭关,必须选在一个清静的地方。东渡环是绝对不行的。 这里人员复杂,灵气也不是很充沛,祁弑非肯定会让他先回狱天宗。葵卯并不想在这个关头离开,于是选择了当初祁弑非一样的方法,压制。 他怕被祁弑非发现,还避了几天,结果今天打起来,压制不住了。 祁弑非看着葵卯沮丧的垂着脑袋,整个人失落不已。他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了,葵卯不愿意离开他,这个认知顿时让什么气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但是,压制境界始终是不行的,葵卯必须要找一个地方进行闭关。 祁弑非抬起葵卯的下巴,看着他的双眼:“我知道你不想回狱天宗,我也不让你去那么远,你就去陵墓闭关吧。” ☆、77|第 109 章 “陵墓?禁地?”葵卯吃惊的微微睁大眼睛。 祁弑非抚了一下他的脸蛋,觉得他惊愕的样子可爱极了,虽然不舍得让葵卯单独离开,却不得不走这一步:“不错,正是狱天宗禁地陵墓。” 葵卯没说话,开始思索。 狱天宗陵墓在横连山脉,位置正好在回到狱天宗路途的一半距离。以他现在的修为,只要四五天的功夫就可以赶到。 这个距离还不算太远,葵卯点了点头:“也好,这样我往返一趟只需十来天即可。” 祁弑非轻笑一声,抬手揪了下他的鼻尖:“怎么可能让你自己一人来往,不是有望尘吗?” 葵卯眨了眨眼,这才像想起他们来的时候很是高调乘坐的千年飞枭! 因为他们是在东渡环平台上,这里的空间可没办法让飞枭舒适。所以它一直被祁弑非用法术收纳在空间当中。 飞枭一被放出来就欢快的鸣叫一声,这些天可是把它给憋坏了。 一眼看见青年,望尘愉快的发出清脆的叫声,低下头用鸟喙轻啄葵卯的手心。只不过它太大了,动作再怎么轻,也是把葵卯的手心给压了下去。 “逐风和追云,你也一并带走。”祁弑非又放出两个小的来。 这两只幼崽,现在已经大变样了,虽然还不大,却已经算是接近幼鸟期。飞枭的幼鸟生长期不过短短的一年时间,望尘存在的时间虽然久,却并没有改变它的两个孩子的生长时间。 这两个小鸟日日被喂得肚子溜圆,现在长得肥肥壮壮地,冲过来的样子像是两个铁球一样砸进了葵卯的怀里。 葵卯跟俩只幼鸟玩闹了一番,就依依不舍的出发了。 有了望尘,葵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深渊漩涡,赶往了横连山绝谷。 因为一开始祁弑非封锁的严密,所以外边的人并不知道东渡环这边跟道修打起来了。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何这一次狱天宗的宴席摆了这般的久,竟然还没有结束。 凤港城还逗留了很多的魔修,他们都是当初被刷下来的,此时不愿离去,只是为了机会,看看能不能混进去好一观魔尊大人的风采。 葵卯低头望了一眼,抬起脸,目光坚毅的望向前方。 随着截断法阵被破坏,祁弑非也不再封锁消息,相信道修进犯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这边来。没有了海底漩涡,道修和魔修之间,真正的开始了大战。 葵卯握了握拳,他要赶快突破然后好赶回来给祁弑非做帮手。 花了三天两夜,葵卯终于抵达了陵墓绝谷的入口山壁。 翻身从望尘的脊背上跳下来,葵卯望着这个被冰封的地方内心复杂,他又一次的来到了这里。 从纳物圆扣中取出祁弑非的宗主令牌,葵卯叫开了山谷大门。 守墓人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怎么是你?” 葵卯恭敬的隔空行弟子礼:“前辈,晚辈有要事需要在谷中停留一段时间。”他举起宗主令牌:“这是宗主令牌,是尊上命令我来此地。” 过了片刻,守墓人轻叹一声:“进来吧。” 入口的法阵渐次的撤去,葵卯和望尘带着两只幼鸟进入了谷中。 绝谷中的气候很适宜,一到里边,三只飞枭立刻活跃了起来。 葵卯对着望尘叮咛了一番,就让它带着两只幼鸟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休息。 守墓人走了过来,他依旧是那样苍老,几年时间过去,好像脊背更加的弯曲。 “我是来此闭关的。”葵卯很直接的说出了他的目的,然而守墓人很镇定,并没有惊奇一个掠影为什么要来闭关。 他干哑的声音说:“你自便吧。” “多谢您,守墓人前辈。”葵卯感激地道谢。毕竟这里安葬着狱天宗的先祖们,晋升的动静比较大。如果守墓人不愿意他在这里闭关,还真是麻烦事。 葵卯走去上次和祁弑非居住的地方,取出临行前祁弑非交给他的停云别院,操纵着这座随身庭院重新摆放在一样的位置。 葵卯不敢再浪费时间,也不需要做什么准备,他就直接进了飞潇楼开始闭关冲击化神境。 凝魂境晋升化神境的声势浩大,葵卯闭关不过半天的时间,绝谷当中的气流就被灵气卷动所带动,刮得山谷当中的植物不停的摇摆,连竹米林都被折断了一大片。 守墓人神情凝重的望着这边,此时的目光复杂难懂。 这一次的闭关晋升闭葵卯想象得要久很多,壁垒虽然出现松动,然而想要顺利晋升,还需要不断的汇聚灵气转化真元。还好祁弑非为他选择了绝谷这个绝佳的地点,没有干扰,灵气充沛。 葵卯逐渐抽空了整个区域上方的灵气,带动高空气流激烈的碰撞,引起噼噼啪啪的白色闪电劈了下来,一道道的砸在绝谷的陵墓之上。 守墓人手掐法诀,防御法阵很轻松的把这些闪电化解掉。 天地异象持续了十几个时辰才散去,而这时一股凝实的气势升腾而起直冲天际,击散那些雷云,天空当中终于放晴了。 守墓人喃喃低语一声:“可算完事儿了。”没热闹可看,他这才缓缓的走开,回到自己的木屋里去。好几天守着不休息,他这把老骨头着实吃不消了。 继续巩固一段时间之后,葵卯这才出了关。 他这次是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来冲关,这才知道此前他是占了多大的便宜。冲关的难度比他想得要难得多,不仅仅要心志坚定不受乱象所惑,还需要大意志力,毫不气馁的不断积攒真元打破壁垒。 第78节 任何一点做不到,就是一个走火入魔失败的下场。 化神境,是顶级修士的行列,距离大乘境更加的近了,葵卯很高兴。完成了冲关,他就打算收拾一下,拜别守墓人,赶回东渡环加入到战斗当中。 “守墓人前辈,多谢您这段时间的收留,晚辈这就准备告辞了。”葵卯态度恭敬的对守墓人说。 守墓人缓缓的抬起头看了看葵卯那张清俊的脸庞,他叹了口气:“我想你现在走不了。”葵卯听了一怔,守墓人继续说:“你命中有次一劫,必定要为守护陵墓而战。这是守墓人的宿命——” 守墓人诡异的话,让葵卯头皮发麻的同时又困惑不解:“您说什么?” 守墓人深深的望着葵卯,葵卯僵硬的站着动弹不得,好像自己整个灵魂从里到外都被他看透了。 “我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守墓人唏嘘。 守墓人说得太过深奥难懂,葵卯觉得他脑子不够使,完全没办法领会守墓人的意思。 “抱歉前辈,晚辈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这件事情办完,再回来聆听。”无奈之下,葵卯只得打断守墓人,他行了个礼就转身走出了木屋。 他招呼望尘和它的孩子们。 三只鸟很快的飞了过来,望尘和它的两个孩子意见很大的叽叽咋咋。 葵卯还被望尘不悦的啄了两下。 这座深谷并没有什么大型的动物,两只幼鸟也就算了,望尘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这段时间它一直被好好的侍候,吃得都是品级很高的肉类,还没想到竟然会吃不饱的一天。 葵卯又惊又笑,抚着望尘胸口的羽毛安抚了一阵,最后不得不掏出在海底得来的旗王鱼肉,才算是平息了飞枭的怨气。 母子三个聚在鱼肉边吃得很欢快,葵卯无奈的摇头。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伴随着响声,整个深谷山摇地动,正在吃东西的三只飞枭一惊,拍起翅膀飞了起来。 葵卯脖子跟僵住了一样,缓缓的转动,看向绝谷入口的方向。一股不敢置信狠狠的抓住他的心神,让他脑海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去思考。 为什么? 为什么陵墓禁地会再一次的遭受到攻击!还是在跟上一次差不多的时间里?! 剧烈的法术激荡,让整个山谷里飞沙走石,再加上之前被葵卯晋升而弄得七零八落得断枝落叶更是被这股风卷上天,散落下来。 一时之间,外边的鸣爆声,山谷里狂风大作,和葵卯经历过的场景惊人的一致了。 这一模一样的景象,让葵卯陷入迷茫,让他分不清现在和过去。一时之间竟然产生了他的重生是不是幻想的想法。 然而身体内流转不息的真元,和化神境的修为告诉他,这一切不是梦境! “敌袭!!!”葵卯高声喊道。 守墓人早就被惊动,他缓缓的走出木屋,望着山谷入口的山壁逐渐被炸开,大块大块的山石崩落下来。 “莫慌。” 葵卯怔怔的看着沉稳的守墓人,俩人之间的对话又一次跟重生前重叠,让他忍不住猜想,莫非守墓人也回溯了时间? 守墓人双眼坚定的望着葵卯:“为了守护陵墓而战,这是守墓人的宿命。” 葵卯松口气,这句话跟上一次不一样。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我绝不会让这些闯入者的阴谋得逞,不让他们擅动任何人的陵墓!” 虽然这一次没有祁弑非的墓地,可是作为狱天宗忠诚的掠影卫,葵卯依然会战斗到底! ☆、78|第 110 章 葵卯如临大敌,惊怅之刃被他握在手中,衣衫因为真元的鼓动而无风鼓动。 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山谷的入口。陵墓禁地修建的防御等级非常的高,等闲之辈根本就不可能打破外围的屏障进入,只有化神境以上的修士才有能力暴力破坏。 葵卯喉咙发紧,上一次炸毁山壁的是周壁,那么这一次还会是他吗? “不要紧张,要冷静。”一只枯瘦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起初葵卯还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他心里忽悠的一下,这个位置不对啊!守墓人因为衰老整个人都缩水了,他抬起手的位置不可能这么高。 葵卯惊愕不已,他回过头,发现以前一直在水平视线一下的守墓人的身高突然和他持平了。 山壁上还在不停的脱落巨大的石块,已经依稀可以看到一条裂缝。然而这个时候葵卯已经什么都想不了,他已经被守墓人惊呆了。 守墓人不只是突然长高了,他的身体不再佝偻,挺拔的腰身撑起脊梁。 原本紧贴在骨架上褶皱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紧绷平滑,松弛的皮肤下肌肉迅速的鼓起,瘦可见骨的肩头迅速的变得圆润,干扁的胸膛变得厚实起来。 “守墓人前辈?”葵卯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敬畏不已的看着在短短数息之间返老还童的守墓人。 他完全不知道守墓人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在上一次完全不曾发生过这种事情! 守墓人缓缓睁开原本浑浊现在变得清澈深邃的双眼,一双眼中精光闪过,低垂的眉眼重新变得充满英气,脸庞的轮廓硬朗而充满锐气。 他现在哪里还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而是一个身强体健,浑身上下充满气势的顶级修真者! 是了,守墓人本来就装备着唯一一个化神境的魔种,当然是一个顶级战力。只不过他原本老态龙钟的样子让人很容易忽视这一点罢了。 守墓人抬起坚毅的下巴,他冲着青年露出一个微笑,洁白的牙齿在齿缝闪现:“退到我身后。” 葵卯这会儿已经完全不再紧张担心,他退后把位置让给守墓人,在这个绝谷当中,也唯有对它最熟悉的守墓人有此发言权。 守墓人神情肃穆的站立,他伸出双手,陵墓禁地当中的法阵都被发动,迅速的运转起来。原本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顿时变得危机四伏,杀机四伏。 葵卯深深的望着守墓人的背影,他自认为对守墓人很了解,原来却根本只看到了冰山一角。 守墓人的气势如此强盛,当年还是掠影的时候,也一定是一个传奇人物吧? 在上一次的时候,周壁攻入了山谷内,虽然守墓人也竭尽全力进行了抵抗,化神境再加上他自己一个归元境的修士两个人到底没能阻挡得住。守墓人专注操控法阵,把魔种给了他之后力竭而死,而葵卯最终也选择的引爆魔种和周壁同归于尽。 爆炸的时候他的意识变得模糊,也不知道周壁有没有被他炸死。 而现在守墓人返老还童,不会再有力竭的危机,而他自己也有着化神境的修为,无论是谁进犯,相信都不会是上一次的结局! 山谷入口完全崩塌了,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闪动,并没有贸然的往里边闯,而是落在了法阵的前边。 葵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周壁和葛元柏两人。 而周壁也同样一眼就认出来了葵卯,他嘴唇动了动,有点惊讶:“赵三满?” 葵卯用仇恨的目光狠狠地瞪视着他身边的葛元柏。葛元柏原本并不知道葵卯是谁,听周壁喊出赵三满这个名字,这才惊讶的向着青年看过来。 他的神情很疑惑,似乎是不解祁弑非的伴侣为什么会在这里。 “此处是我狱天宗禁地,擅闯者死!!”守墓人大喝一声。 葛元柏向着守墓人喊话:“我是狱天宗宗主葛元柏。我命令你速速打开法阵!”原本葛元柏是有着骗开法阵的侥幸,然而看到葵卯在这里,这种打算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别说葵卯了,连守墓人都是一声冷笑:“现今宗主是南境魔尊祁弑非,哪里来的厚颜无耻之徒,竟然敢假冒狱天宗的宗主!” 葛元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周壁面前被这样怒斥,让他很是恼怒尴尬。他声音僵硬的喝道:“我乃是前代宗主,来此有重要之事。赶紧打开法阵!” 守墓人侧了侧头,看向葵卯,葵卯向他点了下头,肯定葛元柏的说法。守墓人沉声说道:“陵墓禁地只认令牌不认人!没有令牌,不得进入。奉劝二位速速离开,要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守墓人油盐不进,让葛元柏恼火又没面子,只得对他厉声喊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再违抗命令,我就拆了你这法阵!” 守墓人讽刺一笑:“我不是吓大的,你尽可以试试!” 葛元柏还想再喝骂,周壁叹息一声,抬手制止了他。周壁上前一步,对着葵卯遥遥的说:“赵三满,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葵卯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壁:“周天尊,请恕我无礼,请回吧,狱天宗并不欢迎您。” 周壁弯唇一笑,神情变冷:“来而不往非礼也,祁弑非御灵宗一游想来很是愉快,怎么轮到本尊造访就这么着急逐客?” 葵卯声音硬邦邦的说:“此处不是待客之地,要是周天尊这么喜欢来狱天宗做客,我便代表我家尊上邀请您到九极峰做客。”葵卯上前一步站在守墓人的身边,伸出一只手臂,彬彬有礼的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请。” 周壁让他噎的嘴角一抽。葵卯可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直来直往的单纯掠影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成天跟心眼那么多的祁弑非在一起,让他也学会这样打机锋。 葛元柏早就不耐烦这些表面功夫:“别啰嗦了,周宗主,我们杀进去。你拿你想要的,之后只要给我想要的就行。” 周壁望着谷内隐约可见的成片陵墓,拱了一下手:“打搅了!”说罢,他脚下的袍角一荡,整个人已经冲进了法阵当中。 守墓人眼神一厉,操纵着法阵向着周壁攻击过去。守墓人待在禁地当中不知道多久,对这些法阵比对自己还要了解。杀阵开启,毁天灭地的能量倒卷而上向着周壁汹涌的涌去。 而葛元柏也不甘示弱,仗着他曾经得到的宗主传承,开始试图破阵。 周壁修为厉害,不容易对付,然而葛元柏对法阵的了解让他能够避让过杀机重重的地方。 葵卯对着守墓人传音:“我有宗主令牌,攻击法阵对我不起作用,我去法阵中阻挡葛元柏。” 守墓人微微一点头,分神传音:“不可逞强,只做阻挡袭扰即可。” 葵卯当下就挽起一个剑花,直接进入了法阵当中。他严格按照守墓人的要求,只是游荡骚扰葛元柏,让他无法顺利避让,并不逞强亲身上前。 在这种到处都是不明能量乱射的地方,惊怅之刃幽暗的剑身简直就是天然的隐蔽,葛元柏防不胜防。 葛元柏认得这把短剑,当初他就被它伤到了手。他对它很是忌惮,如果不是他治疗及时的当,光是上边的嗜血法阵就会让他活活的流血致死。不到避无可避,不能被这把刁钻歹毒的利剑伤到分毫。 只是一把惊怅之刃还有一个游离在外的飘忽身影,就把葛元柏牵制在这里,没法寸进。葵卯现在可不是之前的吴下阿蒙,他不只是经验更胜从前,连修为也比起葛元柏不差太多。 虽然守墓人对法阵很是有自信,然而周壁比起葛元柏强上太多,他并不去在意法阵的阵势,而是以力破巧,逐一的破坏法阵的阵势。守墓人不得不用更多的真元去操控法阵,渐渐得他的额头渗出汗水,开始变的吃力起来。 以一个凡修的身体,化神境的魔种修为,用法阵对抗大乘境的周壁如此之久,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壮举。然而这对抗终究不能战胜周壁,守墓人的操控的法阵一个一个的被破去,最终连阵眼也被彻底摧毁。 葵卯见此,只得放弃干扰葛元柏,回到守墓人的身边去给他护法。 “您没事吧?”葵卯担忧的瞥了他一眼,警惕的看着那两人。 守墓人脸色变得雪白,他抿了一下唇角,声音干哑的说:“不碍事,我们退到后方去。” 前阵虽然被破掉了,后边的陵墓却还是有着防护法阵的,在那里他们还可以坚持一阵。 葵卯迟疑了一下,上一次祁弑非的墓地就在那里,所以他不愿意让周壁过去,就选择了自爆。现在那里没有祁弑非,让葵卯的忌讳没有那么多,于是他很顺从的跟着守墓人退入了墓地当中。 这里埋葬着狱天宗当中的先祖,每一个坟墓当中躺着的遗骨都是一件天材地宝。为了死后安宁,当初的陵墓修建者也没有少下功夫。 周壁破了许久的法阵,真元消耗的比较厉害,这会儿就盘坐下开始恢复。而一直被葵卯骚扰的葛元柏却不管不顾的冲过去,跟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一样,不停的冲击着墓地当中的阵法。 周壁抬眼看了一下,遥遥头。这样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如不是万不得已,他才不会选择跟对方合作,简直就是拉低他的水准。 周壁取出一枚灵丹,吞服了下去,缓缓的转化吸收。他已经打算好了打持久战,反正祁弑非被拖在东渡环,而这边俩人又发不出去信息,只是依仗法阵而已,迟早磨死他们。 周壁闭着眼睛打坐,他心神有点不宁,始终无法入定。 难道会有什么意外?周壁不得不睁开眼睛,只是这一睁眼,他就脸色巨变,顾不得形象,一个赖驴打滚飞快的离开原地。 天空中,一只纯粹由灵力组成的大手狠狠的向着他抓过来,如果不是他刚才的不祥预感,此时一定被抓个正着! 周壁惊骇不已,不知道哪里来的这样纯由灵力组成的大手,竟然让他生出无法匹敌的感觉。 那大手在地上狠狠的一拍,震得山谷当中的又一次发生剧烈的摇动,连山上的山体都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崩裂开来。 第79节 闷头跟法阵蛮干的葛元柏毫无防备的被这股力量震得整个人撞上了法阵,被法阵一反弹,向着空中被跑去。 眼见葛元柏凶多吉少,周壁的身体微动,最终还是站在原地,没有选择鲁莽的冲上去。 葛元柏被大手抓住腰身,被狠狠的攥紧,他双手不停的释放法术,却没有办法挣脱一点。 “周壁!救我!!”葛元柏惨叫。 周壁狠狠的拧眉,神情凝重。这灵力大手不知道是从哪个法阵势能延伸出来,如果不除掉一个入侵者是不会停下来。周壁当然不会选择用自己去换对方,也只能看着葛元柏去死了。 葵卯纳物圆口当中的宗主令牌突然自己飞到了空中,大手的尽头,一个淡淡的身影出现了,祁弑非单手握住宗主令牌,低头冷漠的俯瞰被大手紧握的葛元柏。 葛元柏喘气都艰难,看到突然出现的祁弑非,呲目欲裂低喊:“祁、弑、非……” ☆、79|第 111 章 祁弑非琥珀色的双眼冰冷而无情,只有在看向葵卯的时候,眼神中才有些温度。 葵卯这会儿完全被突然出现的魔尊大人霸气四溢的英姿迷住了,仰着脑袋傻傻的看。 他这痴迷的样子,让旁边的守墓人无语的摇了摇头。 祁弑非微微弯了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随后视线又落到了周壁的身上,神情一冷。 “周天尊,我们又会面了。”祁弑非淡淡的说到。 周壁要是想不清楚这会儿他落入了埋伏当中,也就白活了祁弑非一倍的寿数! 周壁缓缓的点了点头:“后生可畏。” 祁弑非矜持的颔首:“刚才你不是说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晚辈不过是报答在西泗洲前辈的教导而已。”在西泗洲的时候周壁用陷阱埋伏过他,祁弑非记性那么好,怎么不会逮着机会报复回去。 周壁脸色黑了一黑,全然没想到刚才祁弑非就已经埋伏在场了。 葛元柏张着大嘴,犹如濒临死亡的鱼,拼命的呼吸。原本修真者是能够用灵力提供空气内呼吸,然而现在那只灵力大手攥得紧紧的,葛元柏吃奶的劲都用在了摆脱那只大手上,用来内呼吸的灵力都抽不出来。 “祁弑非……”葛元柏嘶声力竭的喊,那声音却微小地跟蚊子的动静差不多。 魔尊大人这才施舍了他一个眼神。 “放开我。”他气若游丝的说,“我是前代宗主,我有权利进出陵墓,你不能杀我。” 祁弑非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我狱天宗竟然会有你这样蠢笨的人,真是不幸。” 葛元柏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嘶嘶的嘶吼:“我叫你赶紧放了我。” 连周壁都看不过眼了,说了一句:“跟祁魔尊相比,葛元柏确实败得不冤。” 葛元柏更加的愤怒了。 他耐心不好,虽然有些小聪明,却不够高瞻远瞩,也不够老谋深算。 葛元柏上位很突然,也很幸运。他前代的宗主晋升登羽境的时候突然走火入魔,陨落身死。那个时候狱天宗化神境的魔君没有现在这么多,在这几位魔君当中,偏偏葛元柏的修为最高,战力最强。 狱天宗讲究的就是实力至上,葛元柏就这样打败了其他的竞争者,成为了新的宗主,接受了宗主的传承。 不管底下的人服不服气,接受了宗主传承之后,葛元柏就是当之无愧的掌权者。除非有人挑战他并且战胜他。 葛元柏开始了他以武力压制统治的时期,一直到祁弑非归来。 跟祁弑非相比葛元柏的智商情商根本就比不过,所以当得知石子墨的背后有着葛元柏的身影的时候,祁弑非真的很意外。 他还以为葛元柏长进了,却没想到也许他是涨了点心眼,脑袋和脾气却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周壁却一眼看破了玄机:“你早知我们要来陵墓,所以才提前设伏?” 祁弑非原先并没有满足敌人的习惯,只不过今天一战,对手是周壁这个天尊,祁弑非处于尊重,还是回答了他。 “不错,当我从方开元那里得知葛元柏是如何蛊惑他的,我就猜到你们会来陵墓。”祁弑非背过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则遥遥的控制着那只灵力大手,他眼神轻蔑的看着葛元柏:“他就是用同样的说法,欺骗了石子墨,又利用石子墨诓骗了烈熠,最后还引来了你——” 周壁眉心微蹙,他目光犹如实质的刺在葛元柏身上:“他骗了我?” 周壁此前自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胆敢欺骗一个大乘境的修士,所以对葛元柏说的话并没有怀疑。 葛元柏被捏得只有气音了:“……不是的,狱天宗真的有秘宝,可以让人达成所愿。它肯定能……肯定能让你得偿所愿。” 都到了这种生死关头,想来他也不会再说谎话,周壁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祁弑非却冷笑一声:“那么你来说说,这秘宝是什么,放在陵墓当中的何处啊?” 葛元柏语塞,只是喘气,说不出半个字眼来。 周壁立马周身一冷,祁弑非暗自嗤笑。 葛元柏这人他最是清楚不过,对于宗主传承并不上心,连宗主令牌能够变动陵墓当中的法阵都不知道,就更别说狱天宗秘宝这个语焉不详的东西了。 如果不是葛元柏这会儿被祁弑非抓着,周壁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 既然消息是假,也就没有必要为它在赌上生死,周壁就想着撤退了。 祁弑非一眼就看出来周壁想跑,之前周壁对他的折辱,祁弑非一直耿耿于怀,怎么可能放他离开。 那只灵力大手狠狠的一攥,葛元柏惨叫一声,身上的骨头尽碎,胸腔内的五脏六腑尽数被捏烂,灵力大手完成了任务,把葛元柏仍在地上,消失了。 祁弑非向着周壁追了过去:“既然来了,周天尊就留下吧!这陵墓当中有众多先辈可以和前辈作伴。” 两个大乘境的顶级修士打起来比起之前周壁攻击法阵的声势更加的浩大。 双方斗法直接把陵墓上方的隔绝法阵破坏。横连山脉覆盖着皑皑白雪,绝谷当中四季如春,就是因为这个法阵把风雪阻挡在外。 法阵被破坏,陵墓当中顿时风雪交加,气温迅速的降低下来。 周壁并不恋战,他知道祁弑非真元属性偏寒,越是极寒之地,越是事半功倍。 然而他越是想走,就越是脱不了身,渐渐的周壁打出了真火,俩人之间斗法所用的真元越来越多,法术越来越厉害,对陵墓的破坏更加的强。 “守墓人前辈!”顶着刀子一般的冷风,葵卯在鹅毛大雪当中呼喊。 雪太大了,他只能看到一丈距离,只能听见尊上和周壁斗法时激烈的鸣爆声,人影根本就看不见。 随着俩人对陵墓的破坏,山体里边的巨石时不时的飞溅过来,要不是葵卯有着外衣上的防护法阵,早就被这些石头伤到了。 “守墓人前辈,你在哪里?”葵卯内心有点焦急,他一边喊一边找,此时他已经深入到了陵墓当中,有的陵墓被巨石砸个正着,整个墓室都崩塌了。 找了好久,葵卯终于发现了守墓人。这会儿他的脸上手上都是被石头划破的伤口,鲜血染了满脸。葵卯赶紧去拽他的衣服:“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两个大乘境越大越激烈,到最后说不定会摧毁整个山谷,如果他们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要被活埋。 “我不走,你走吧。”守墓人摇了摇头。 “为什么?”葵卯不解的看他。 守墓人缓缓的扭头,看着被风雪逐渐掩盖住的一座墓室:“我的使命就是守护尊上的遗骨,我不能走。” 葵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守墓人所说的尊上并不是祁弑非,应该是他那个时期的宗主。 能被称为尊上,想来这位宗主也是一个魔尊。 葵卯看着守墓人,顿时回想起重生前的种种,他倒在山谷前,守墓人走出来;祁弑非下葬的时候,守墓人让他送别尊上最后一面。 一种感同身受,让葵卯眼眶一热:“您不走,我也不走。我们来一起保护这位魔尊的陵墓吧。” 守墓人看了他一眼,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俩人分守两面,不停的打飞不知道会从什么方向飞射过来的石块,树枝。甚至偶尔还有法术的余波过来,这个时候是两个人最为吃力的时候。 绝谷上方,两个人的大战不仅仅引起陵墓禁地当中的变化,横连山上不仅被能量激荡引发雪崩,甚至在山脉范围还产生了不小的地震。 周壁的真元在破阵的时候就被消耗了不少,而他又实打实的跟祁弑非对拼了一阵,渐渐的真元有点不济了。 再这么下去不行!周壁暗暗思忖。只有动用绝招了。周壁目光一寒,他有点不舍得取出一枚小小的圆盘,这是钟铉为他花费了很多年的时间才炼制而成的增幅法器。材料罕见,制作及其不易,用一次就是一次永久性的消耗耐久度。 “惑乱心境。”周壁低低的念动阵法名称,这个被他留作压箱底的杀手锏,是比当初的迷障更加厉害的迷魂术。 在风雪当中,一层淡淡的灰色雾霭凭空而生,夹在白雪当中毫不起眼,祁弑非毫无防备的就被这层雾霭席卷。 眼中的风雪都消失了,只剩下灰色的雾气,这场景经历过一次的祁弑非立刻明白他中了周壁的迷魂术。 祁弑非艺高人胆大,他既然能破解掉第一次,也就能够破解掉第二次。 拨开迷雾祁弑非走了出去。 他一脚才踩在青翠的草地上,一瞬间的迷茫过后,祁弑非就发现这里竟然还是在陵墓绝谷当中。 暗自回想曾经在这里的记忆,祁弑非觉得没有什么地方有困惑,他很自信的向前走去。 “我要成为一名守墓人。”葵卯的声音随着空气传来,只是这样一句话就好像一个响雷落在祁弑非的脑袋上。 要说祁弑非最为介意什么,那就是葵卯曾经在这个山谷里对守墓人说他还会回来,留在这里做什么守墓人了! 周壁真是会捅他的死穴,真是在意什么他来什么! 祁弑非怒气冲冲的顺着声音走过去,他第一眼看见葵卯,迈进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了。 那不是他的葵卯,至少不是现在的那个重生的他。 ☆、80|第 112 章 他认识的葵卯从来都是充满朝气,眼神明亮,望着他的时候总是会让他心口发热。 然而现在的这一个葵卯,身上却满是暮色,双眼黯淡,死气沉沉。 祁弑非知道,这个葵卯还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只是他曾经在青年的幻境当中看到过遭遇了一系列追杀和磨难的过去。 还是在陵墓当中,这段不是他曾经看到过的。一瞬间,祁弑非忘记了生气,他轻轻的靠近俩人,谈话声更加清晰的传进他的耳朵中。 守墓人仍然是那苍老无比的样子,他抬起头,声音干涩沙哑:“你想好了?” 葵卯坚定的点了点头:“我想要留在这里,继续守护尊上的墓地。” 这一路走来,视线当中随时都能够看到魔尊大人,已经成为他戒不掉的习惯。他完成天乾的任务之后,内心满是空虚茫然,不知道将来还能够做什么。 掠影卫死得就剩下他自己一个,没有祁弑非的狱天宗不再是他的归处,葵卯他还能够去哪里? 祁弑非能够感受到青年的凄楚和彷徨,对葵卯的深爱,让他格外的痛惜。祁弑非伸出手臂,想要把葵卯拥抱进怀中,抱住的却只是一团空气。 守墓人轻叹一声,说:“一旦成为守墓人,你将不能离开这座山谷,终老在此。你必须发下誓言,恪守守墓人所有的秘密,就算是有外人进入也不得透漏半个字,不然你要被饰演反噬而死。” 葵卯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说:“我能做到。” 第80节 守墓人摇了摇头:“你还很年青,就算是作为凡修,也还是有着大把的好年华。何不归去家乡,娶妻生子,留下子嗣。你虽然不可踏上仙途,教授弟子儿女却是不成问题。” 祁弑非脑袋嗖的扭过去,眼睛狠狠的瞪着守墓人,竟然敢给他的葵卯灌输这种念头,简直不可饶恕! 葵卯苦笑一声:“我没有家乡可回。” 守墓人缓缓的走近,抬起枯瘦的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先想想。谷中的生活很寂寞,我这孤老头子一人无所谓,只是怕你受不得这个清苦。” 守墓人劝完葵卯就转身进了木屋,只剩下青年一个人独自站在那里。 孤单的站立了一会儿,葵卯转身向着陵墓群的方向走去。 祁弑非走在他的右手边,他扭头看着看不出情绪的葵卯。 他不会听那个老家伙的话,跑回去去娶妻生子吧?祁弑非内心觉得他不会,却忍不住的去怀疑担心。 在他的身体周围,细细的灰色雾气组成的丝状气体,正沿着他手不知不觉往他的身体里边渗透。 可是祁弑非毫无所觉,他的情感被葵卯的心情起伏所迷惑,对于自己的触觉变得逐渐迟钝一点都没有发现。 在这幻境当中,祁弑非越是困惑怀疑,被扰乱的就越加的厉害,这些灰色的雾气会放大那一点点微小地疑虑,让它变成心魔。 葵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边跟着一个人,他走入到陵墓当中,在一块墓地前站住脚。 祁弑非的视线移过去,就见这座坟墓还很新,前边的墓碑上刻着一行大字:狱天宗宗主南境魔尊祁弑非,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属下掠影卫葵卯敬立。 葵卯望着墓碑的模样很悲伤,祁弑非不喜欢看到他伤心,即使他为之伤心的是过去的那个自己。 他的内心涌起一股怒火,恼恨过去的那个自己真是没用,竟然让他的葵卯这么伤心。而与此同时他也产生了一丝妒忌,那个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却仍然获得了葵卯的忠心守护,还不离不弃! 想想自己是如何转化葵卯的心意,让他对自己敞开心扉,祁弑非真是心酸无比。 这平日里的小纠结,在这惑乱心境当中被无限放大,灰色雾气的入侵更加快了。 葵卯最终还是决定要成为守墓人,守墓人为他举行了正式的意识。 葵卯跪在一个法阵符文的中心,周围的灵纹发出明亮的光芒,里边的能量流转,光波闪闪。 在守墓人的引导之下,葵卯声音低沉而坚定的发下了誓言。 祁弑非内心怅然,他知道这些都是过去发生过的,他根本没有办法改变。以葵卯对他的忠诚和依恋,他迟早会走这样的一步,就算是重生之后,他的葵卯不也一样曾经想过等他去上界之后,回到陵墓当中成为守墓人吗? 祁弑非胸腔当中刚刚泛起一丝甜意。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怀疑的说:真的是这样吗? 祁弑非一怔,那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 那个声音继续说:你确定葵卯真的爱你,而他爱你是因为现在的你,还是因为过去的那个你。你确定他对你的感情不是移情作用?还是因为被你所迫不得已而为。 祁弑非的脸僵住了,他整个人阴沉了下来,连眼前的绝谷世界逐渐的淡去,葵卯的声影越来越远都没有察觉。 祁弑非被魇住了。灰色的雾气覆盖住他的身躯,争先恐后的进入他的真脉当中。一开始祁弑非真元还本能的排斥反击,可是后来随着雾气越来越多,真元的反击就变得微弱起来。 最终,这些灰色雾霭蔓延到了意识海,深入到了紫府当中。 等到了最终目的地,这些灰色雾霭直接奔着神魂所凝聚的化身,缠绕了上去。 那些灰色雾霭挤挤挨挨,有的时候会落到紫府当中的另外一个造像身上,却因为不是目标而躲开他。 神魂造像被雾霭越缠越紧,投射到外部,祁弑非琥珀色的眼中也有着絮状的灰色。 那个声音越发的蛊惑:你看哪,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的看看,看看葵卯真正在意的到底是谁? 祁弑非望去,就见漫天的风雪当中巨石不停的崩落,葵卯正极力保护着一座坟墓。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就一心认定葵卯保护的是过去的那个自己的坟墓。 他在这里跟周壁斗法拼战,葵卯却抛下他去看护过去的自己的坟墓。 他一点都没有觉得这个逻辑有什么不对。只是为这个认知而感到伤心,难过。 灰色逐渐攻占了他的双眼,祁弑非的表情淡去,渐渐的开始变得麻木。 现实当中,惑乱心境之外,葵卯气喘吁吁地:“是不是斗法停了?没有法术波动了。” 守墓人挺直了脊背,年青硬朗的面容上满是凝重:“气氛不太对。”他没敢说胜负难料,他的这位同僚恐怕没办法接受魔尊大人战败的结果。 葵卯胸口一阵心悸,让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住胸襟。 守墓人正在他身边一眼看到他表情变了:“你怎么了?” 葵卯深吸一口气,胸口悸动、心慌,让他有一种慌乱不已的感觉:“我胸口突然很难受……” 葵卯不舒服的弯下腰,守墓人不得不低下身体看他的脸色:“你被法术打中了?” “不是……”葵卯脸色苍白的摇头,这种感觉绝不是真元真脉的疼痛引起的,反而像是从神魂传递过来的。 葵卯的脸色一变,他的神魂有一半系在尊上的身上! 肯定是出事了! “帮我护法!”只来得及说了这么一句,葵卯就跌坐在雪地里盘膝入定。 神念沉入紫府,他紫府当中祁弑非的神魂非常痛苦的扭曲着脸,让葵卯看了心痛不已。 葵卯的神念深入神魂造像,他动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去碰对方的脸庞:“尊上?” 祁弑非神魂表情痛苦,没有回应他。 祁弑非的修为比他高,霸占了他紫府很大一部分空间,委屈得自己的神魂都只能缩在他的怀中。 而且葵卯的神魂比祁弑非的要小一圈,只到他的胸口。葵卯不得不使劲的踮起脚尖,他搂住对方的脖子,够到他的下巴,用自己的唇瓣去轻轻的碰触祁弑非的嘴唇。 “尊上?你怎么了?”葵卯喃喃低语着。 因为他的亲吻,祁弑非的神魂好像不那么痛苦了,见这样有效。葵卯也顾不得羞耻,干脆整个人跳上去,跨在祁弑非的腰上圈住腿,抱着他的肩膀,脑门顶住祁弑非的额头:“尊上是我,葵卯。” 双方的额头碰触在一起,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传来,葵卯的神魂被牵扯着,一下子离开自己的紫府被投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了。 他睁开眼睛,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祁弑非的神魂被灰色的雾霭淹没,根本就看不到了。 葵卯焦急的扑上去拍打,但是那些雾霭太多,根本就无济于事。 “尊上!您醒醒!快醒醒啊!” 葵卯努力了半天,根本就唤不醒祁弑非。眼见尊上紫府当中灰色雾气越来越多,葵卯更加着急。 他猛地回想起刚才在自己紫府当中的情景,干脆利落的爬上祁弑非的身体,在雾气当中摸索,凑过去深深的亲吻。 神魂之间的碰触感触更加的强烈,所有的感觉被无限放大,快感也成倍增强。 葵卯闭着眼专心的蹭着祁弑非的唇瓣,不多一会儿,祁弑非的唇瓣就变得温暖起来,又过了一会儿,他的肢体重新变得柔软一起来。 一只大手抬起来拖住他,另外一只手按在他的脖颈上,祁弑非的唇瓣张开,舌尖迫不及待的探了进来。 吻越发的激烈起来,与此同时的则是灰色雾霭变得稀薄,不停的从祁弑非的身体上掉落下去。 ☆、81|第 113 章 祁弑非按着葵卯亲吻够了,这才缓缓的放开他。他双眼当中的灰色雾霭已经退去,重新变成迷人的琥珀色。 “尊上!”葵卯欣喜而激动的看着他。 祁弑非喉咙滑动了一下,摸了摸葵卯的发顶:“嗯。” 祁弑非身上的灰色雾霭全部散开,却还有充斥整个紫府的雾气不断的向着他的身体飘去,不死心的想要缠上他。 祁弑非眉心狠狠一拧,神念爆发,紫府当中剧烈震荡,灰色雾气被一扫而空。 葵卯因为震荡站不稳,祁弑非揽住他的肩膀,脸色阴沉。 周壁的这个大招太过阴险刁钻,连祁弑非也没法勘破化解,如故不是葵卯凭借双方魂誓的链接把他唤醒,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 惑乱心境绝不是简单的迷魂术那么简单。它会寻找人内心的破绽,然后无限的放大它,让人因为分不清现实和幻境,迷惑狂乱,最后走火入魔而死。 这种破绽,可以是执念、是贪婪、或者是欲望。更可以是人的七情,欢喜、悲伤、愤怒、嫉妒…… 整个大世界当中,几乎找不出一个内心不存在这种破绽的人,可以说谁来都要中招,都无可幸免。 祁弑非对葵卯情根深种,自然是逃不开这种惑乱。更可怕的是这个法阵并不是凭空捏造,而是根据现实发生的事情断章取义,故意造成错觉。 祁弑非醒过神来,对刚才在混乱当中的脑残思维又羞又怒,整个人怒火中烧。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臂,把葵卯牢牢抱在怀里。 祁弑非双眼怒视紫府空间中的一点,含恨低语:“蝉不知雪——”那声音根本就是从他的唇齿之间挤出来的。 紫府当中飘零的出现一片小小的雪花,转眼间就变成铺天盖地的的大雪。气温徒然骤降,紫府当中吱吱嘎嘎的大片大片的冰凌凝结而成。 转眼间,紫府就变成了寒冰飘雪的世界! 一大股冰凌顺着一个方向迅速的蔓延出去,延伸到了虚空当中。 在冰凌火速生长,让人头皮发麻的吱嘎声中,遥遥的传来一声模糊的惨叫。 葵卯缩着脖子,脑袋乖乖地埋在祁弑非的颈窝里。 祁弑非的脸上满是可以和那些冰凌媲美的寒霜,在听到那声模糊的惨叫之后,他才微微的松了口气。 他还是第一次把蝉不知雪这样强大的技能引导进入紫府当中释放,他自己是纯元体不惧,就怕不小心伤到葵卯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好了,现在没事了。”祁弑非放开葵卯,声音重新恢复平静。 葵卯后退一步,抬头看他:“周壁败了?” 祁弑非点下头,肯定的说:“他败了。” 惑乱心境是把双刃剑,周壁迷惑他的时候,也对他防备最低,一旦中招者反击,周壁必死无疑。只是以前没有人能够摆脱得掉法阵的迷惑,这才让周壁无往不利。 葵卯微微点头:“那我先回去,我的身体还在陵墓那里。” 祁弑非眼神一动,心生异样,他伸手捏住葵卯的下巴,把他的下巴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你爱我吗?” 他虽然眯着眼睛很危险的看着葵卯,内心里却是有一点点忐忑不安的。这点不安,如果不是周壁的法阵从他心底挖掘出来,祁弑非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祁弑非的高傲自负,让他无法张开口对葵卯说那些甜言蜜语。魔尊大人的嘴巴就是撕裂了也说不出爱语来,所以行动派的祁弑非从来都是用事实来表示,身体力行的让葵卯意识到他对他的感情,对他的深爱。 他为他寻找复生丹,为了他搜集材料制造外衣,他甚至愿意用他自己做他的鼎炉!这都是出于对葵卯的爱,才让他甘之如饴。要是换一个人,魔尊大人只会觉得屈辱。 原本祁弑非很自信葵卯是爱他的,可是他却发现,葵卯的表现太含蓄了,他从来都没有说过,行动上也很羞涩被动。 刚刚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影像一番打击,让祁弑非现在心里也很没底了。 不会是他又会错意了?葵卯根本就不是爱他的吧?! 他已经弄错过一次了,如果这一次再弄错了,祁弑非真的觉得他可以去死一死了! 第81节 葵卯原本就是一个沉默的性格,只会默默做事,默默守护,默默的忠诚,到最后连爱上祁弑非也只是默默的忍耐。 这会儿让他张口对着他的尊上表白,那真是羞耻的不行。 就算是神魂状态,葵卯也羞得不行了,耳朵尖都要烧起来了。 祁弑非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没办法低下头,葵卯的眼睛水润了起来,虽然可怜兮兮的,却还是坚强的低喃:“爱……” 小家伙可怜的样子太可爱了,让祁弑非胸口一阵火烫,直恨不得把葵卯一口吞进去,从此不受分离之苦,永远合二为一。 不过好在双向魂誓,算是变相完成了他这个变态的想法,占据了葵卯一半的神魂,勉强让他满足。 祁弑非没被惑乱,并不脑残,虽然青年只是轻吐了一个字,情商智商都绝佳的魔尊大人的自信心就也又回来了。 祁弑非心情大好,他凑过去奖赏的亲了一下葵卯,强硬的要求:“你要说的更肯定一些!” 葵卯看着尊上一副不说不罢休的样子,他鼓了鼓气:“爱!” 魔尊大人大发慈悲的放开了葵卯,葵卯赶紧顺着双方的链接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上落满了雪花,他一动,眉毛睫毛上的雪簌簌的掉了下来。 “你怎么样了?”守墓人一直守在一边,见他动了,立刻走了过来。 葵卯站起身,拍了一下身上的积雪。他抬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已经停了下来。 “我去找尊上。”他说。 守墓人并没有他那么自信,他皱了一下眉毛:“你去吧,我继续守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跟现在的祁弑非相比,在守墓人的心中显然是他尊上的遗骨安全更加的重要。 葵卯飞掠而起,向着山谷外边飞去。现在整个陵墓禁地外围完全坍塌,周围地形变动的厉害,葵卯完全认不出来了。 他顺着刚刚感受过的和祁弑非之间的感应,很顺利的找到了尊上。 祁弑非站在一个被厚厚积雪覆盖的缓坡,他不远处有一个凹陷,葵卯意识到了什么他走过去站在祁弑非的身边,伸头向那边看去。 凹陷的下方,周壁倒在那里。他仰面朝天,两只眼睛无神的望着湛蓝的天空。额头中心有一道被炸开的裂缝,边缘是凝结的冰。 周壁的死相并不是很惨烈血腥,然而额头的裂缝还是让葵卯感到不适。他握住祁弑非的手:“他的紫府是被蝉不知雪摧毁了?” 祁弑非回握,微凉的指尖瞬间被葵卯的手心温暖了。 “是的。他的紫府直接被深度极寒冻炸了。” 葵卯紧了紧祁弑非的手,忍了忍,没忍住:“尊上真是太厉害了。” 祁弑非顿时一声轻笑,所有的沉凝一扫而空。 整个绝谷当中一片狼藉,需要重建和收拾。这是不小的工程量,单凭守墓人一个人干上一百年也不一定能干得完。 祁弑非免去守墓人的见礼,他淡淡的说:“最近一段时间你先整理,等我打退了道修,就带人回来重建陵墓禁地。” “属下遵命。”守墓人深深的弯下腰。 祁弑非看着大变样,变得年轻体健,轮廓分明的守墓人,显然很是不习惯。 他内心已经有所领悟,他点了点头:“我们不在期间,你要好好守护先辈的遗骨不遭人进犯。”他把一枚传讯符丢出去,“要是有人胆敢不长眼睛,你就用这个通知我。” 守墓人正担心他防守不住,他双手接过传讯符:“多谢尊主大人。” 祁弑非深深的看了一眼恭敬的垂着头的守墓人,他沉声道:“其他的还算是无碍,如果守护不住就算了,只是有一样,狱天宗的秘宝,你必须把它保护好,不可损伤一点!” 守墓人抬头惊讶的看着祁弑非,他表情微变。 祁弑非见此,肯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这个秘宝,在宗主传承当中也是讳如莫深,语焉不详。但是,我想你这个守墓人肯定是知道秘宝是什么,在哪里。” 守墓人直起身,脸色变得平静。祁弑非已经猜到了,他也就不再继续隐瞒:“是的。” 祁弑非勾起唇角,他轻轻的拍了拍手掌:“很好。多少人为了这个秘宝打破了脑袋,多少人为了这个秘宝死于非命。却根本就无缘一见。” 这个秘宝在狱天宗当中流传了很久,葛元柏甚至用这个虚无缥缈的秘宝利诱了不少的人为他帮手。就连葵卯重生前,祁弑非都是被这个秘宝害死! 葵卯惊讶的看着守墓人,他真没想到,守墓人竟然知道秘宝是什么。 祁弑非摇了摇头:“他们都猜秘宝放在陵墓当中,却根本不知道这守墓人才是狱天宗真正的秘宝。” “什么?!守墓人才是狱天宗真正的秘宝?!”葵卯忍不住瞠目结舌。 ☆、82|第 114 章 祁弑非说的斩钉截铁,守墓人脸上云淡风轻的冷静并没有被他说破这个秘密而发生变化。 守墓人从容的点头:“不错,尊主大人所言正是。守墓人就是狱天宗的至宝。” 果然!即使是以祁弑非的心性也忍不住有点激动了。 然而接下来守墓人却是微微一笑,说:“不过您有一点猜错了,狱天宗的至宝现在并不是我……”他转头望着旁边看着他还是一副惊讶样貌的葵卯,“葵卯才是这个秘宝。” 葵卯?!祁弑非脸色一变,就连葵卯自己都很惊讶:“我?” 守墓人肯定的点头:“以前是我,当你复生之后,这个秘宝就变成了你。” 葵卯震惊的看着他,他竟然连他是重生过一次的人都知道! “守墓人前辈,这到底事怎么回事?”葵卯急切的问道,他有种预感,守墓人能够告诉他一切的答案。 “狱天宗真正的秘宝是守墓人,确切的说是守墓人身上所具有的化神境魔种。”守墓人的手在自己的丹田处拂过,一枚散发着幽光的魔种被他托在手心里向着两人展示。 葵卯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那个魔种,这个魔种是上一次周壁闯入山谷的时候,守墓人亲手交给他的。这枚魔种比起凝魂境、归元境的都要大上一圈,光芒更加的柔和。 守墓人垂眼,眼神幽深而满含感情的说:“这枚魔种的诞生,就要说到狱天宗的一位先辈,他的名字叫做李开泽。这位李宗主非常精通炼器,这魔种是他毕生集大成所做。它不只是能够让一个不通武艺的凡修装备之后具有化神境的修为,还能够使得佩戴它的人生而不死,亡又复生。” “生而不死。”祁弑非神情肃穆的重复这句话。 难怪。当初祁弑非就觉得奇怪,掠影卫总领世代罔替守墓人之位。他们都是凡修,是会老死的,就算是不停的使用夺天丹,也不是长久的事。 守墓人根本就用不到夺天丹! “亡又复生。”葵卯喃喃的说:“我死的时候,魔种确实在我身上,所以我又重新活过来了。” “不错。”守墓人说:“这是魔种上的‘倒转时空’法阵,可以扭转一个人身上的时间,让他回到过去的一切还没开始发生的时间点。” 葵卯的眉头皱起来,他困惑的说:“既然魔种这么神奇,那为什么守墓人前辈给我呢?为什么不由您来重生做这一切?” 守墓人摇了摇头:“我不行的。如果是我,时间只会回溯到我成为守墓人之前的时段。那个时期太过古早,对现在的影响不可捉摸,只是浪费了这次机会。” “原来如此。”葵卯感叹。 祁弑非背着手站在一旁,他想了一下说:“这么说,这魔种一开始就是为了给守墓人准备的。那么掠影身上的魔种又是怎么回事?” “失败品。”守墓人说,“李开泽宗主不停尝试了几百多次,一次次的摸索。最初成功的就是那批归元境,然后是几个凝魂境,最后才是这一枚具有特别能力的真正魔种。”顿了一下,他接着说:“李宗主陨落之后,他后代的宗主利用这些魔种的特性,创建了掠影卫。其实一开始只有浮光,不分内外。” 这些没有被记录下来的秘密,如果不是活在这里的守墓人,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知道。 祁弑非此时也不由的对那位李开泽心生敬佩之意:“这魔种果真是堪称这世间最强的秘宝,死后复生,一切重来,可不就会得偿所愿。”他转眼看着葵卯。 葵卯无辜的与尊上对望,完全没有意识到魔尊大人是在说他。 祁弑非无奈的摇头,他可还记得在不知情的时候,被这个青年的努力所打动。他经历了重重的磨难和辛苦,终于改变了自己必死的劫难。而祁弑非也是在这个过程之中,被他的赤诚之心感动,慢慢的爱上了他。 葵卯不知道魔尊大人的心思,他还有一点很不明白:“守墓人前辈,为何你说当我复生之后,这个秘宝就变成了我?时空倒转之后,魔种不在我的身上,而是在你这里啊。” 守墓人摇头:“并不是这个意思。”他握着魔种的手掌往自己的腹部一贴,这魔种重新又回到了他的丹田当中,“这魔种你此时看外观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然而里边积蓄了将近万年的‘倒转时空’法阵能量都被消耗一空,剩余的只有化神境修为的真元而已。这法阵的能量是历代的守墓人在蕴养魔种的时候不停填充到里边去的,当你重生那一刻,那能量就消耗殆尽。我当时就意识到,在我之后的守墓人重新复生了。使用魔种复生的你比起现在的我,才是那个真正的秘宝。” 葵卯恍然大悟:“哦!难怪那个时候您对我说的话都高深莫测的!”看他的样子也挺奇怪! 守墓人微微一笑,唇边有着淡淡的笑纹。可以看得出来,他以前应该是一个挺爱笑的人。只是葵卯记得他们在陵墓当中,从来没有见到守墓人笑过。只是这会儿他才看见守墓人的笑容。 葵卯看着守墓人心情挺复杂。他到现在还感激对方对他无私的帮助,甚至在最后关头,舍弃自己的生死安危,毫不犹豫的把这魔种让给了他。 祁弑非警惕的靠近他,揽住他的肩膀,警告的用手使劲的握他的肩头。都这会儿可不要再生什么变故,让葵卯又有什么心思做什么守墓人,想都不要想! 守墓人笑了笑:“魔种能量需要重新蕴养,等到下一次能够使用恐怕要等到数千年之后了。在此期间,还请尊主大人守护好狱天宗的山门。” 祁弑非冷酷的一抬下巴:“自不用你说。葵卯,我们走了!” 葵卯都来不及再说第二句,就被祁弑非携着跳到打的山崩地裂的时候带着孩子不讲义气的逃跑,现在风平浪静又跑回来的望尘背上。 魔尊大人用真元教训了这没用的飞枭一下,就调转了方向向着东渡环飞去了。 守墓人无奈的摇头,转身返回陵墓群,慢慢的去收拾善后了。 “我们要赶快回去,我离开的时候把防守的任务都交给了贺鹤。也不知道如今战况如何了。”祁弑非神情凝重。 离别的情绪都来不及生出,葵卯就沉浸在对东渡环现状的担忧上了。贺鹤很不靠谱啊,太不稳重了,把战阵领导人的位置交给他,能行? 葵卯忍不住把他的担心问出来。 祁弑非摸一下他的脑袋:“我不比你清楚他的德行?我可是说了,只要他在我们回去之前顶住进攻,或者是不败得太惨,就奖励他一颗复生丹。” 葵卯眨眨眼:“他要复生丹干什么?他又用不到!”然后他不敢置信的说:“难道是为了茂辰?!” 贺鹤当初可是被迫被绑定给茂辰的,还记得那个时候俩人互相不理对方的情景,茂辰也多数的时候不停的刺激贺鹤。贺鹤竟然对茂辰这么好? 祁弑非说:“就算是为了他自己的寿元,这复生丹他也必须要挣到。” 魔尊大人从来都不会指望贺鹤有那么感性,还是自己的切身利益能够驱动人。当然,如果贺鹤能够有一点为茂辰着想,他做事只会更加的卖力。 不是魔尊大人瞧不起贺鹤,实在是他不良记录太多! 可是这回贺鹤不只是卖力,他根本就是在拼命。 周壁跟着葛元柏俩人从东渡环法阵的破绽处偷偷的进入之后,贺鹤大发雷霆,砍杀了好多人。 这些人也是冤枉,一个大乘境的修士偷偷摸摸的,他们根本就防不住。 贺鹤却是不管,那不只是有一个大乘境,还有一个化神境的! 贺鹤爆发之后,沉底的震住了这些人,后边组织起防守反击的时候这些人都很听话,没有一个人偷奸耍滑。 坚持了半多月将近二十天,再次看到祁弑非,贺鹤都要激动的痛哭流涕了。这活太不是人干的了,要累死他了。 ☆、83|第 115 章 很快,周壁死亡的消息就穿过了东渡环,蔓延到了深渊当中。魔修这边非常振奋,道修那边则是大受打击。 大乘境的顶级修真者本来数量就不多,双方各两位,至少还算平衡。 第82节 哪里能想到这么突然,没有征兆的周壁就陨落了!道修一开始也不是没有怀疑这是魔修动摇军心的谣言。然而周壁真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露面,一直是钟铉在主持大局,流言说的又像模像样。 道修的士气受到周壁的影响,在双方斗法的时候,很快就出现了败像。 钟铉听说了流传开的消息,火速组织撤离,道修们后撤到了距离东渡环很远的地方。 “尊上!他们撤退了!”葵卯对这个消息感到很高兴。 祁弑非却摇了摇头:“现在还看不出来是暂时撤退,还是最终的撤退。” 葵卯收了收笑意,他不解的说:“周壁都已经死了啊,他是盟约大会的主持人和牵头人。只是他在一力主张攻打东渡洲,御灵宗没有了宗主,还有不服他的长老一系,肯定会趁机要求退兵回西泗洲,重整宗门。怎么还会顾得上这边的战事?” 祁弑非脸上的表情难懂,他莫测的说了一句:“难说,毕竟钟铉还在。事情说不定会出现更加难以预料的变化。” 一天过去了,道修那边没有动静。两天、三天过去了,魔修们趁着难得停战的间歇好好的休息了一番。祁弑非严厉的约束他们,不允许喝酒作乐、放纵胡闹。 第四天快结束了,就在所有人以为这日道修又安生一天的时候,道修突然发动了攻势!还是前所未有的的猛攻! 魔修这边都已经放松了戒备,结果被打了个手忙搅乱,好在各个化神境的魔君们比较给力,关键时刻顶了上去,防线才没有被打穿。 葵卯松了口气,祁弑非的脸色变得凝重。 “这些道修跟嗑了丹药一样凶猛,反倒是更难打了。”葵卯小心的看着尊上。周壁的死讯好像并没有打击到这些人,反而让他们的气势更盛了。 葵卯担心以祁弑非的高傲,会因为这个策略失败而生气。 祁弑非并没有生气,这种情况也在他的预料之内,他蹙着眉心,缓缓的坐到椅子上:“哀兵必胜,气势上有所增长是肯定的。我散布出这个消息,如果钟铉知机,肯定会借势退兵。他却并没有退兵。他们这次的行动,绝不是那么简单。” 祁弑非显然根据对方的反应推测出来了周壁此举的深意:“上一次在西泗洲与钟铉对上了,我就发现他在大乘境高阶停滞了不少的时间了。” 葵卯稍稍一思索就明白了:“您是说,周壁被葛元柏所骗,和烈熠一样以为这个秘宝能使人直接晋升到登羽境。所以周壁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钟铉才冒险深入到东渡洲内部,闯进陵墓里边去的?” 这一次和重生前毕竟不同,祁弑非固守东渡环,道修根本就进不来。虽然周壁是大乘境的修士,他深入到这边的腹地也是要冒着风险的,毕竟蚁多咬死象。 祁弑非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 葵卯站在那里半晌没说话,祁弑非在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奇怪他怎么这么安静:“怎么了?” 葵卯摇头:“我只是觉得周壁和钟铉之间的交情很难得。大乘境修士之间有着如此深厚友情的可不多见。” 祁弑非笑了,他把葵卯拖过来,按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你以为他和我们一样,是伴侣的关系?” 葵卯抿了下唇角,没好意思说他真是这么猜想的。 祁弑非摇了摇头:“就算是钟铉有意,周壁也不会是那样清修的人也不会同他在一起。周壁,是个有大志向的人。这个人是个枭雄,倒是很有魔修的风格。” 葵卯很意外:“周壁怎么会有魔修的风格,他可是道修当中的天尊。虽然对白扬帆太过宠溺无原则了一些,其他的时候再西泗洲可是很得崇敬的。” 祁弑非弯唇,露出一个带着冷意的弧度:“他的心,狠着呢。”祁弑非把葵卯往自己的怀里拢了一下,借此来驱散心底的寒意:“周壁此举目的,绝不是图谋东渡洲资源那么简单。” “首先,他以此来蛊惑煽动道修。使得这些人能够按照他的意图来行事。如果真的让他的计划顺利的进行,就会想你重生前那般,道修入侵过来,占据魔修的地盘。这里资源丰富,可以大大的缓解道修资源匮乏的压力。” “第二,他可以借势转移视线,已达到盗取狱天宗秘宝的目的。周壁应该是许诺过钟铉,或者钟铉根本就知道周壁的目的,才会在周壁死后,继续他的计划行事。” “第三……”祁弑非眼神复杂,“如果进攻东渡洲的计划受挫,也不要紧。他们会转而大量消耗道修的人口,同时削弱魔修这边的数量,一样能够达到缓解资源压力的目的,还保持了双方实力的平衡。” 葵卯倒抽一口气。完全没想到周壁竟然是这样的人,竟然会想到用消减人口来缓解资源紧张。 “周壁,是那种典型的清修修真者。”祁弑非有点佩服的说道,“他不为私欲,心怀宗门,甚至是整个道修。西泗洲的资源真的已经快要到枯竭的地步。如果不大量减少修士的数量,很快就会引发连锁的反应,使得道修整体因为资源缺少而出现下降。与其倒时候整体倒退,不如开始就狠狠心,把那些没有必要的人刷下去。你看吧,这次大战之后,能够活着回去的道修,统统都是精锐。” 葵卯也不得不佩服了:“所以他才不顾白扬帆的身体还在您的手中,并且连自己手中的御灵宗弟子也都上了战场。” “他这是同时在削弱御灵宗的实力。如果不这样做,御灵宗过于势大,反而会失去进取之心。同时减弱御灵宗的整体势力,也是为了给其他道修发展壮大的机会。” 这样看来,周壁真的很了不起。 如果葵卯不是依仗秘宝魔种重生回了七十二死亡之前,周壁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就算是现在这样,他也一样根据不利形势,继续自己的第二套方案。 “钟铉不会退兵。相反,他还会不停推道修上来,跟魔修拼死战斗,大量的消耗人数。”祁弑非冷笑一声,“道修那边怎样我不管,周壁最不应该的就是把我东渡洲的魔修拖下水!” 祁弑非站起身,向着外边传话:“把孙浅安找来!” 祁弑非让孙浅安给钟铉传话,他要约见对方。 孙浅安不仅要穿过战场,还要跑到道修里边去找一个大乘境的修士传话。他们可没有双方交战不斩来使的传统,被发现了孙浅安就只有一个死。 好在祁弑非没有那么狠心,他只是让孙浅安深入到道修当中,去放一道传讯符。 这传讯符,正是属于周壁的。祁弑非杀死了周壁,周壁的纳物法器自然就落到了他的手中,其中自然有钟铉的专属传讯符。 只要钟铉看到这传讯符,如果他真的看重和周壁之间的情谊,肯定会来。 到了约定的时间地点,只有祁弑非一个人等着钟铉。钟铉最终还是没有让祁弑非失望,他果真来单刀赴会。 “我已经知道你们的打算,恕我东渡洲不奉陪!如果你不想我把周壁的真意传遍天下,就快速退兵。” 钟铉摇了摇头:“没有人会相信你。周壁他留下了影像,把你当初冒充白扬帆败坏御灵宗的事情记录了下来。你再说什么,也没有人会听信你,只会激起道修的愤怒。” 祁弑非脸色一沉。 钟铉说:“道修和魔修之间总是避免不了一战。盛极必衰,物极必反。距离上一次道修魔修之间的大战已经过去了好几万年,又是一个鼎盛时期。已经到了剧烈冲突无法掩盖的地步。就算是道修不挑起战争,以之前魔修过于旺盛的修士数量,东渡洲也容纳不下这么多的劫掠、血炼、魂祭,还不是要一战?” 钟铉叹息一声:“这是对你我双方都有利的事情,我想应该能够和南境魔尊您达成共识。” 祁弑非脸色更加阴沉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一起做幕后黑手吗?” 钟铉没说话,祁弑非冷笑一声:“虽然我很敬佩周壁的计划,但是我非常厌恶他这个人!” 钟铉的神色冷了一冷:“既然如此,魔尊就等着继续接战吧!” 祁弑非被他气着了,虽然他不怕跟道修征战,但是他真的没有打算把时间跟精力都花费在这样没完没了的事情上。 “等一下!”祁弑非叫住转身就想走的钟铉,“消耗人口,平衡资源,并不一定要挑起战争。还有另外一种办法,就是开发新的大陆!” 钟铉的身体一顿,他转回来:“你是说像几万年以前那样,继续进行分流吗?” 祁弑非干脆的点头:“不错,这不比你们纯粹削弱人口要来的一劳永逸吗?不是如此,西泗洲的资源得不到恢复,照样会减少枯竭下去。” 钟铉想了一下,虽然这不在周壁的计划范围内,但是祁弑非说的很有道理。他迟疑了:“但是,新大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深渊太过广阔,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并不确定。” 祁弑非诡异的一笑:“找得到最好,找不到也无所谓。你把寻找的人派入到深渊当中,深渊当中到处是宝藏。他们一边寻找一边搜集资源材料,不比空耗西泗洲强多了?” 而且深渊当中环境危险又复杂,能幸运的去未知地方又活着回来的人少之又少,自然就消减了人口。 这层含义,钟铉自然懂得。 钟铉跟周壁不一样,他是个散修,对于宗门,对于道修的未来会怎样,并不是很关心。 周壁不在了,秘宝也没有指望,钟铉就对现在这样不停的斗法心生厌倦。如果不是为了周壁生前的愿望,他早就回去了。 现在祁弑非给的办法也很不错,钟铉觉得这样干一样能达成周壁的目的。 只不过他不想这么轻易的让祁弑非如愿。 “周壁的遗骨,我要带走。”钟铉看着祁弑非说道,“他的东西作为战利品你可以留着。只有他的遗骨,我要带回去。” 他没说带到哪里,也许是御灵宗,也许是他自己独居的岛屿。 祁弑非对此并不在乎,他点头说:“可以。不只是周壁的遗骨,甚至白扬帆我也可以送你。” 钟铉意外,沉默了一下说:“多谢。” ☆、84|第 116 章 虽然说白扬帆对钟铉面上恭敬,心里其实瞧不上。但是钟铉对这个好友的弟子还是很不错的。 因为周壁对白扬帆的溺爱已经超过了弟子的范畴,纵容的完全像是养育自己的孩子,所以钟铉对于白扬帆也是暗暗关切。 一听到祁弑非竟然会归还白扬帆的身体,钟铉顿时就寻找到了什么慰藉一样。 周壁的遗骨会在钟铉退兵之后还给他,提前作为保证的傀儡人偶白扬帆,则被钟铉带了回去。 而魔尊大人也已经返回东渡环,等着看钟铉接下来怎么办。 钟铉之前鼓动了道修们花费了不少的功夫,这会儿想要他们退兵,一个弄不好,钟铉就要名誉尽失、声威扫地了。 钟铉想的可比祁弑非更多、更周虑。 如果没有白扬帆这个周壁遗留下的弟子,钟铉不会在乎自己的名声,他会直接要求退兵,然后不管那些人听不听,自己甩手走人。 可是有着白扬帆,那就不一样了。 培育一个有着白扬帆天赋的后代,一直是周壁常常挂在嘴边的笑谈。现在钟铉打算很认真的把它变成现实。 虽然白扬帆已经变成了傀儡,没有神魂他修为终身只会停留在凝魂境。然而毕竟他的天赋是罕见的纯灵体,找一个不嫌弃他这样神魂消散模样的伴侣,为他繁育一个可能修真天赋会很高的后代。 钟铉如果真的打算实现周壁的想法,把白扬帆像周壁的遗骨那样完全藏起来不太现实。 御灵宗折损的精锐弟子也不少,现在绝不会放过白扬帆这样的播种人选。 白扬帆只能回到御灵宗去,而钟铉则作为他师尊的好友震慑那些长老一系的人,不会慢待白扬帆的身体,然后再慢慢的为他选择一个很好的女修。 钟铉消失了好几天,这一下子引起了道修的恐慌。之前周壁就是这样子消失,然后再得到他的消息,就是他陨落的事实。 原本这些道修久攻不下东渡环,内心都已经开始产生不耐烦的情绪。只是因为头上有钟铉这个天尊,所以还算是有所底气的战斗。 如果真的连钟铉也发生不测,道修的士气就完全崩溃了。 钟铉不在,余下的御灵宗精锐勉力维持着战线不发生混乱。还好过了几日,钟铉又出现了。 并且带回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白扬帆! 之前为了平息白扬帆引起的道修对御灵宗的怀疑和不满,周壁曾向人透漏过那白扬帆是魔修假扮的。 这并不让人相信,可是再看到这个白扬帆出现之后,道修们就不得不相信了。 白扬帆竟然被人打散了神魂,变成了傀儡!御灵宗当代最为出众的天才,道修难得一见的纯灵体,就这样被毁掉变成了一个傀儡! 道修绝对干不出这样的事儿,这种得罪死了御灵宗的人没人有胆子干。肯定是魔修做的! 顿时道修上下就对御灵宗充满了同情,不仅仅是失去了周壁这个天尊,连被给予深厚期望的白扬帆也折损掉,真是倒霉透顶! 在战争中损失了不少人手的其余宗门,心里边顿时就平衡多了。白扬帆都已经这样了,以前那些事情是不是他做的,再去计较追究,似乎也没有了意义。 一时之间,因为白扬帆变成了傀儡,道修之间的氛围竟然变得和谐了许多,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钟铉召集了御灵宗余下的化神境、凝魂境修士,对他们说:“周道友之前离开就是为了救回白扬帆,结果却发生了不幸。好在我后来收到了他的传讯,完成了他的遗愿。此事也算是可以告慰周壁。我心生退意,不愿再跟魔修继续纠缠下去,你们有何打算?” 底下几个御灵宗的顶级和高阶的修士面面相觑。 原本他们就想着赶紧撤退,好回去整理宗门事务,从新选出新的宗主。是钟铉要求为周壁报仇,夹着这股悲痛,才让道修又坚持了这么久。 现在白扬帆被找回来,这个悲痛算有了一个平复。也可以被作为下台的台阶,让他们退兵了。 第83节 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只有损失,没有一点的好消息。很多宗门在与魔修的战斗当中甚至折损过半,早就有人顶上了这些人的山门灵脉,就等着回去抢夺地盘。 一场洗牌眼看就要在西泗洲上上演了。 御灵宗的把退兵的消息传达了下去,并没有引起道修什么不甘不满的情绪。在这里很明显什么也得不到,还不如赶紧回到西泗洲去抢地盘,重新划分灵脉资源。 那股蠢蠢欲动的暗流,几乎是掩盖不住的喷薄出来。 钟铉觉得很可悲。就是这些人!这样的自私狭隘,目光浅短,周壁他就是为了这样的人,考虑了那么多,最后甚至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太不值得了。 钟铉叹息一声,率先带着白扬帆离去,他要先返回西泗洲为白扬帆物色一个女修好照顾他的余生。 眼看着他们离去,一直偷偷关注他们的七霞门刘诗瑶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她一直很喜欢白扬帆,听说钟铉要为白扬帆安排一个人专门侍候,刘诗瑶就动了心思。 只不过她作为七霞门的大弟子,她的师尊绝不会允许她跟这样的白扬帆在一起。刘诗瑶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跟从自己的内心,追着钟铉离开了。 来的时候让人毫无防备,撤的时候也让人措手不及。 魔修们等啊等,怎么也等不见道修们再上门切磋的时候,才发现人都没了。 傻眼了片刻,才有魔修欢呼起来。他们把来进犯的道修打退了,他们胜了! 所有魔修立刻陷入了狂喜当中,甚至知道一些古早内情的人更是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当初他们可是被道修给坑了,抛弃在了这东渡洲,现在他们想回来,却只能被灰溜溜的打回去。 你们也有今天! 乐疯了的魔修顿时开始了狂欢庆祝,祁弑非大摆宴席期间没有用完的美食美酒全都被搬了出来,开始了大肆的庆祝。 “不用去管他们吗?万一道修还会回来怎么办?”葵卯问从外边进来的祁弑非 葵卯很担忧,如果道修不是真的退走,一个回马枪杀回来,这次东渡环防线绝对会被打穿。 祁弑非龙行虎步的走到葵卯跟前,琥珀色的眼睛很亮,他也不说话,就是拽过来葵卯,抬手捏住他的下巴抬高,深深的吻。 这个吻有点突然,葵卯傻傻的仰头,眨眨眼,被祁弑非一个热吻给亲的神魂颠倒,晕头转向的软进他的怀里。 激动的亲吻了很久,祁弑非这才放开他,用有点沙哑的声音说:“他们是真的退了。” 刚才祁弑非就是离开东渡环,深入到深渊当中,把周壁的遗骨交给孤身一人的钟铉,又看着他离开。 祁弑非刻意去附近兜了一个大圈子,一个道修也没有,这才确信这次道修是真的撤退了。 这次的战争结束了! 葵卯回过神来,很开心的露出笑容。祁弑非揪了下他的鼻尖,低声说:“你这么高兴,也是期待终于可以开始的外出游历旅行?” 每对结伴之后的伴侣修士们,不是会进行闭关,就是外出游历,总之是会单独相处,过一段没羞没臊没节制的日子。而他们因为这该死的战争,被拖在这里走不开。 葵卯反应了一下,才想明白祁弑非说的是什么。顿时绷不住的面红耳赤,不过他到底是已经开始适应祁弑非的调戏。没有羞涩的躲闪,反而是羞怒的瞪着大笑起来的尊上。 祁弑非笑够了,才按了一下葵卯的脑袋顶:“不过,我们还是要先回一趟狱天宗,彻底修复了陵墓禁地,才可以离开。”祁弑非有点歉然的碰了一下葵卯的额头:“还得让你再等等。” 陵墓禁地的修复工作是最重要的,葵卯当然明白有什么事情也要往后靠。没有陵墓,没有守墓人,就没有他们两个人的今天。 葵卯摇摇头,抱住魔尊大人的腰,脸埋在他的颈窝。他声音低低的说:“尊上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祁弑非,就是他的归途。 葵卯舒服的轻叹一口气,内心只有一片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 番外会接着正文写,把三个番外内容穿插进去,不算是独立的小故事。 ☆、85|第 117 章 战争胜利的欢庆盛宴盛大又热闹。东渡环早就不再限制魔修的进入,很多听闻这个消息的人,想方设法的赶来这里参加这难得一见的盛世。 贺鹤也很想加入到狂欢当中。只可惜茂辰把他看得很牢,根本就不让他去加入其中。 “为什么我不能去?”贺鹤不断的追问纠缠,终于把茂辰给问毛了。 茂辰举着一块玉镜,面无表情的对他说:“你看看你自己的脸?你的伤势好了?” 玉镜当中,贺鹤的那张小白脸仍然有些没精打采、脸色显得黯淡苍白,一副大病的样子。 贺鹤压下他的手:“我的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可是这盛世万年难得一见。等我养好了这伤,这盛世也就错过了。” 贺鹤是跟魂祭修真者。这样的修士想要养伤,一个是跟修炼一样去吞噬别人的神魂,一个就是用功法蕴养自己的神魂,来慢慢的修复创伤。 魂祭和血炼这两种魔功,一开始被创造出来也只是修士凭借功法自己蕴养自己本身的神魂和血液,跟一般的修真法门没什么不一样的。但是自己蕴养太慢了,于是就想出了捷径,最后走的邪门歪道的人多了,这两种功法就彻底的沦为了魔功。 贺鹤伤得比较重,最后一段时间也没有上战场,消耗的神魂没得补充,只能自己养伤。这样自己蕴养神魂,需要多久的时间连贺鹤自己也不清楚。他实在不愿意错过这次的热闹。 贺鹤就差跪地哀求他了,可怜的样子让人看得着实不忍。 可是茂辰仍然不为所动。他实在没觉得那酒宴吃吃喝喝、大声谈笑有什么好玩的。 也许是茂辰管的太过严厉,眼见装可怜没有用,贺鹤就板起了脸,色厉内荏的说:“我的伤势我自己知道,去参加这样的宴席绝对没有问题。你自己不感兴趣不去可以,却不该阻拦我。” 茂辰定定的看了看贺鹤的脸,没什么情绪的声音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管你了。”他转身走了出去。 贺鹤不敢相信茂辰竟然这么痛快的就走了,他等了一会儿不见茂辰回来,就直接从自己居住的地方蹦了出去,直奔摆宴席的地方。 一到这里,贺鹤就兴奋了起来,那场面实在太热闹了。 东渡环战争时期店铺什么的都被拆光,整个环状平台空了有三分之二的地方,全部被魔修们摆满的酒桌。 魔修们最是喜欢享乐,他们不但吃着美食,喝着美酒,还有精通音律和舞蹈的人载歌载舞。 他们不光是娱乐别人,更多的是发泄自己的快乐。 贺鹤是一个散修,他很年轻的时候就离开师尊独自闯荡。散修一般都很野性散漫,贺鹤是其中的极端,他不仅很野性散漫,还四处乱窜、居无定所。 他为人机警,又圆滑狡诈。即使得罪了人,也让人抓不住他没办法报复。就是因为这份警惕和圆滑,让他仇人有几个,泛泛之交有几个,真正的朋友却没有。 贺鹤跟一个从进了京城的村里小伙一样,站在酒席场地边缘傻笑,他光是在这边看看就被热闹的气氛感染了。 “真应该叫茂辰一起来看看。”贺鹤嘀咕了一声,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热闹盛大的场面,为什么茂辰竟然会不喜欢。 贺鹤还是很显眼的,一个大乘境的修士站在一边不一会儿就引起了附近魔修的注意。如今他的样貌形象东渡环的魔修人人皆知,已经达到了今后出门直接刷脸的境地,等着要巴结他跟他攀上关系的人不要太多。 边上的魔修率先起来,赶到他的身边献殷勤。贺鹤在别人跟前可是架子摆的很高的,他也是要脸面的。 高冷的端着范儿,却赶不走络绎不绝的修士们前来搭话。 远远的有着更多的人想要往这边凑过来,很快他的四面八方都围满了人,要不是害怕对他不敬,这些人恨不得把他脑袋顶上的空间都给站满。 贺鹤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茂辰极力反对让他来参加这个盛会了。 贺鹤的身份太高了,他又不像祁弑非那样有气势,能够释放出生人勿进的气势,而且现在他重伤未愈,就算是用修为压制,也做不到。只能对着围上来的人干瞪眼。 最后贺鹤不得不从人群当中挤出去,借口要去找祁弑非,摆脱了这些人。 贺鹤离得远了,回头还能看见有人向他张望,就等着再找机会套近乎。没办法,贺鹤只得放弃凑热闹的心思,灰溜溜的走了。 贺鹤在自己居所的门前徘徊了一下,觉得就这么回去很没面子,肯定要被茂辰奚落。想了一下,祁弑非还没有给他的报酬,他干脆真的去找祁弑非了。 边往祁弑非的住处赶,贺鹤心里边还一边埋怨祁弑非。 如果祁弑非也在那个宴会上,贺鹤也不至于孤立无援,被惨无人道的围观还没办法反抗了。 贺鹤进了祁弑非所在的建筑,祁弑非抬眼看他说:“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 在东渡环就是这一点最不方便,不能够用神念。要是放到平时,祁弑非一个神念通知,贺鹤就得过来。 现在却只能让人传话或者是发传讯符。 这会儿人们都在欢庆,祁弑非门口都没人候着等着他传达命令,全都跑去玩了。祁弑非见贺鹤来了,刚好省下功夫。 “我就是过来拿的。”贺鹤还以为祁弑非跟他说的是一回事,很自觉的走过去伸出手。 他有的时候真的二得很想让人抽他,祁弑非垂下眼看了看他得掌心,一抬袖子就把他扫到一边。 “复生丹我没有带在身上,你回狱天宗找天乾去领就是了,我到时候会给你一个手谕。”祁弑非无奈的说道。 贺鹤被扫到一边也不生气,反正他已经被呼来喝去的习惯了。 “我让你来,是有事要吩咐你。这段时间你就留在东渡环养伤,顺带坚守一阵子。等到东渡环的法阵重新修复完好,再回狱天宗。” 贺鹤一听是这个事情,顿时老大不甘愿,贺鹤原本就不喜欢老在一个地方待着,更何况还是东渡环这个现在这么多人的地方:“人太多了,不利于我养伤。”他捂着胸口用“我是伤患,伤的这么重你也忍心使唤”的控诉眼神看着魔尊大人。 祁弑非很淡定的说:“我看你也没有严重到动弹不得的地步,不是还参加外边的庆典了?” 贺鹤惊讶,这里又不能用神念,祁弑非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是祁弑非不能用神念看,可是他对贺鹤和茂辰这俩人都很了解。 茂辰是绝对不会让贺鹤外出走动的,他都恨不得把贺鹤关进笼子里,直到他伤好了才能放出来。 贺鹤则是一个憋不住的人,有热闹不看不是他的性子。说不准这俩人还要吵一架。 在祁弑非看来茂辰有些过于小心了,贺鹤又不是脆弱的婴儿,用不到那样周密的看管。 东渡环的截断法阵被破坏,需要重新修建,贺鹤只用在这里看着,也不用他亲自动手。自然有祁弑非挑好了的修建法阵的人去干活。贺鹤要做的就是让那些不同修真功法和门派的人老老实实的干活,不要因为分歧打起来耽误进度。 越早干完越早可以走人。 贺鹤蔫蔫的出了祁弑非的住处,复生丹没有拿到,还领了一个不喜欢的差事,贺鹤觉得他真是太悲惨了。 没有复生丹去讨好茂辰,贺鹤心虚不已。刚才他挺硬气的,现在那气下去了,贺鹤就有点胆怯了。 实在是茂辰比他更会冷战,又不容易讨好。 他好不容易才获得茂辰这么一个不是朋友,关系却比朋友更加紧密亲近的伙伴,他不想再回到之前俩人之间冷淡冰冷的相处。 贺鹤硬着头皮进了房间,茂辰果然不在。 贺鹤心里跟没底了,他转来转去,终于在后边找到了茂辰。 而他正在收拾东西,贺鹤意外:“你要去哪?” 茂辰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贺鹤一下急了,他扑过去按住东西不让茂辰收拾。 茂辰冷冷的说:“你这是做什么?” 贺鹤脸色变得苍白:“你先说你要去哪里?!” 第84节 ☆、86|第 118 章 外边魔修们的欢庆,祁弑非是丝毫不感兴趣的,不过他倒是鼓励葵卯去凑凑热闹。 然而葵卯只是站在远处就被那喧闹的人声,弄得直皱眉。掠影们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习惯了清净,对于这样的热闹,就很不习惯。 当然,也不是所有掠影卫都和葵卯、茂辰一样无趣,也有喜欢凑热闹的性格。只可惜,这次跟着来东渡环的只有他们两个,其他人只能无缘了。 既然葵卯不喜欢,祁弑非就把离开提上了日程。 他依依不舍的抱着葵卯很是折腾了一番。 他要去陵墓禁地,而葵卯则要会狱天宗。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跟葵卯分开,可是陵墓修复是重中之重,而葵卯刚刚突破,正是需要好好闭关稳固一番的时候。葵卯当时突破之后压根就没有进行这一步,他着急赶回东渡环去见祁弑非,直接就出关了。 现在他可和以前凭借魔种直线上升式的修炼不一样了,要好好打牢根基,不然以后境界不稳,修为就会停滞不前。 要不是陵墓需要大动土木,葵卯在绝谷当中倒也可以闭关。 祁弑非觉得安全的地方,并没有几个。九极峰是一个,海蜃迷宫是一处,西泗洲深海峡谷当中的洞府是一处。 九极峰是最近的一个了,祁弑非只能选择俩人分别行动。 葵卯也很不舍,但是他比较内敛,并不会表露出来。只是在俩人交缠的时候紧紧搂住祁弑非肩膀,不让他远离自己的动作还是透露了这点不舍。 缠绵了又缠绵,直到拖得庆典都快要散场了,祁弑非才让葵卯乘坐望尘,率先离开了。 从恋爱模式切换成工作模式,祁弑非脸上的柔和神情,随着望尘消失也重新归于冷淡。 他并没有直接离开,反而是打出了一枚传讯符,召唤了一个人前来见他。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傅雪琦就急匆匆的赶来。 傅雪琦平复了一下因为动作而带乱的衣角,走到祁弑非的身后半丈距离,恭敬的行礼:“拜见尊上。” 祁弑非转过身,淡淡的点了一下头:“你跟我走一趟。” 傅雪琦挺意外,不过祁弑非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也不等傅雪琦再问什么,他就直接飞身而起顺着深渊漩涡,向内陆方向飞去。 傅雪琦可不敢让祁弑非等她,赶紧跟着一起飞起来,追在祁弑非的身后。 祁弑非并不因为傅雪琦是个女性而怜惜,也不会因为她的修为低一个境界而照顾。俩人一路赶路,风驰电掣。傅雪琦很吃力的才能追的上大乘境修士的速度,勉强不被甩掉而已。 赶了几天几夜的路,等到终于到了地方,傅雪琦很疲惫。 她不只是真元的消耗,还有精神上的紧绷,让她很累。 祁弑非迈步向前走去,傅雪琦喘口气,也赶紧追了上去。 走到一块崩塌的乱七八糟的地方,祁弑非终于站住了脚,他回身看了一眼紧紧跟着他脚步,不喊一声累的傅雪琦,面上不显,心里暗暗的点了一下头。 不错,还算是坚韧。 祁弑非打出宗主令牌,眼前一阵无形的波动,空气当中出现肉眼可见的褶皱。波动散开之后,被法阵遮掩的情景完全暴露在了俩人的眼前。 只见原先因为斗法而遍地积雪落石的山谷内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重新露出了地面。只是因为之前的寒气侵袭,使得山谷内的植物被冻死一大片,没死的也没有缓过劲来,长得黏黏嗒嗒的。 这边法阵被触动,守墓人很快的就赶到这边。 守墓人低头行礼:“属下见过尊主大人。” 祁弑非内心对这个守墓人还算是尊敬,毕竟他的功劳很大,要不是他的选择,葵卯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免礼。”等守墓人直起身,祁弑非问道:“谷中恢复的如何?” 守墓人说:“属下只是整理了一下谷内事物,法阵修复的很不理想。” 守墓人会操控法阵,那是由上一代守墓人教导的,他自己并不懂得如何重建,只会简单的维护,更换灵石维护运转。 祁弑非有所预料,他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重建禁地法阵,虽然我也并不精通法阵,但是这位傅雪琦魔君在法阵上还算有所造诣。我这次带她来,俩人合计,应该能够完全修复陵墓禁地的法阵。” 在狱天宗,原先只有方开元算得上是最为精通法阵,只可惜他为了利益背叛了宗门,已经死了。不过就算是他还活着,祁弑非也不会选择带他来这里。 傅雪琦已经在旁边惊得呆住了。 陵墓禁地! 这可是狱天宗传说当中的要地,没想到魔尊大人竟然带她来这里! 傅雪琦一阵心脏狂跳,口干舌燥起来。 对法阵上懂得多一点的可不只是她一个,还有另外两个魔君。 她很聪明,祁弑非选了她,而不是别的人带来陵墓禁地修复,那就是有意培养她,甚至是考察她! 现在想想,傅雪琦都觉得之前赶路过来的极限飞驰都非常的有深意了。 要知道,自从石子墨失踪之后,代理宗主一职空选了很多年。 而魔尊大人刚刚和伴侣摆完宴席,不是要闭关就是要外出游历。虽然狱天宗因为制度完善,各个高层各司其职,尊上不在也可以维持日常。但是毕竟是群龙无首,一旦有个什么事情,没人能做主,或者是有资格拿主意的人太多,反而会陷入混乱当中。 傅雪琦怎么都没有想到祁弑非竟然会选她,明明魔君们的上边还有一位魔尊,魂祭修士贺鹤在。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她得到了魔尊大人的看重,有了这样的一个机会,傅雪琦当然不会把它浪费掉。 要知道代理宗主除了可以代替祁弑非处理事务之外,还能享受更高的资源。这才是让傅雪琦更为看重的。 压抑住失速的心跳,傅雪琦态度更加的谨慎郑重了。这个紧要关头,她可不能行差踏错,让祁弑非失望,从而改变主意。 祁弑非很满意傅雪琦的沉稳。 虽然傅雪琦是之前和葛元柏走得还算是比较近的人,但是葛元柏已经死了。何况在此前葛元柏活着的期间,从外部渗透内部制造事端的时候,俩人并没有接触过。可见葛元柏和傅雪琦的交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深厚。 祁弑非实在不耐烦处理那些俗事,以前他就是一个甩手掌柜,把那些事情都丢给别人。他自己只需要震住上下内外就可以了。 其实祁弑非是想要直接退位去做太上长老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这样做。因为现在狱天宗还有一个大乘境的魔尊,要是祁弑非退位,贺鹤就直接顶上了。 狱天宗是以实力说话的,可是祁弑非除非是脑子抽了,才会让贺鹤来当这个宗主。 没办法,祁弑非只能再挑一个。 这些个化神境的魔君修为上相差不大,脾气和秉性能让他看得上的承担这个代理宗主的人却不多。 挑来选去,也只有傅雪琦还算可用。 傅雪琦把修复法阵当成了对她的考验,投入了十二万分的努力去干活。在她的努力下,祁弑非省了很多力气。 要不是想着早点弄完,早点回去和葵卯团聚,祁弑非绝对会偷懒,把事情都丢给傅雪琦去做。 重新修建整个绝谷,并且恢复到原貌的工程非常的浩大。 整整花费了几年的时间,才完全的弄好。 谷内重新恢复了四季如春的气候,那些被冰冻的种子重新生长发芽,陵墓禁地当中又恢复到了常春绿意浓浓的状态。 终于搞定这里的修复工作,祁弑非迫不及待的往天涧山脉赶回去,傅雪琦见他归心似箭,自己也不逞能跟上他的速度了。 人家急着回去见情人,她又不着急,还是慢慢悠悠的走吧。这些年可把她累死了。 祁弑非化作一道流光从空中闪过,他一边赶路,还一边使用御风法阵挪移,速度更是快了。他缩短了一半的时间从横连山赶回了狱天宗。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祁弑非没有惊动任何人偷偷的摸回了九极峰,打算给葵卯一个惊喜。 却没想到葵卯给了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祁弑非没在葵卯的房间里边找到他,等到他用神念一探,却在自己的屋子里发现了葵卯。 只是这样一看,祁弑非的呼吸就是一粗,顿时兽血沸腾了起来。 葵卯没有打坐也没有睡觉,整个人埋在祁弑非大大的床榻上的被单里。他敞着衣衫,袒露着身体,眼神迷离而性感,动作热烈而激情的抚慰自己,还时不时的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很显然,在祁弑非保守相思煎熬的时候,葵卯也想他想得无法忍耐了。 情人都自动打开摆在床上了,他还等什么。 祁弑非一个法术直接一道光传过门扉,直接就扑到了床上! ☆、87|第 119 章 葵卯之前总是很沉默被动,如此火辣辣的场景,怎么不叫魔尊大人激动? 葵卯沉浸在身体上的愉悦当中,猛地被人扑上来吓了一大跳,如果不是闻到尊上身上那冷冽的寒香,他一个激灵就要打出法术去了。 就算是他收手快,却也被祁弑非这突然袭击几乎吓得要软了。 分别几年,尽管有着传讯符互相传递音信,但是这一次的分别实在太久。自从重生以来,葵卯还没有和祁弑非分别这样长的时间。那次独自去陵墓冲关,因为知道成功晋升之后就能见面,比不上这一次的内心想念。 他以前从没有这样大胆,也从来没有这样想念过祁弑非,也就从不知道相思可以这样煎熬。 葵卯只能用修炼入定来派遣这种思念。只是总有要休息的时候,每当这时他就会来到祁弑非的房间里边,试图睹物思人来缓解。 但是慢慢的,这种缓解不能满足葵卯,就让他爬上了尊上的床铺,嗅闻他留下的寒香。到最近,葵卯越来越想祁弑非,这才在今天跑到魔尊大人的房间里边做这种羞耻的事。 果然坏事是不能做的,一做就被逮住一个现行。葵卯浑身热气腾腾,原本就红润的脸颊更是直接烧起来一般。 “尊、尊上。”葵卯先是惊喜,然后就是惊慌,做坏事的心虚感和被当事人发现的羞愧,让他想要从现场逃走。 他这样可口的样子,祁弑非怎么可能放过。 葵卯刚才是一边回想俩人曾经的激情片段,一边来模仿,滑腻又湿漉漉的状态更是直接便宜了祁弑非。让他一个法术掀飞身上的衣服,抓住葵卯的手腕,拉起来并在一起按住不允许他挣扎反抗,另一手直接把他调整了一个姿势,深深的把自己压了上去。 那动作太过直接,激起了极其强烈的感觉,让俩个人都毫无防备。 “呜——”半声哽咽,被葵卯生生的忍住。 祁弑非喘口气,放开葵卯的手,等他不自觉的环绕上来的时候,掀了一下唇角,低下头含住他的唇瓣开始了一个深吻。 等到俩人都适应了现在的状态,祁弑非这才开始动了起来。 不只是葵卯想念祁弑非,祁弑非也是一样,要不然他也不会那样赶路,打算突然回来,给葵卯一个惊喜。 一次两次自然不能满足祁弑非,直到天光大亮,九极峰的主卧室当中才终于回归了平静。 葵卯浑身软绵绵的摊平趴着,祁弑非餍足不已的贴在他的身边,微凉的手指还在葵卯光滑的脊背上轻抚。 葵卯休息了一会儿,才扭头用过分水润的眼睛看着一头玄青色的长发如流水一般披散着的祁弑非。 “陵墓的修建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