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逸事》 第1章 地地坤卦~ 第一卷~第一章地地坤卦~ 我是一只狐狸,属于那种有一点点清高,还喜欢随波逐流来考验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程度的狐狸。我活了两千五百多年了,论年纪也是相当的老了,不过幸好我有一颗年轻的心…… 当然,说起狐狸,给人印象最深的还是商纣时代的那个妲己,以一狐之力毁灭了整个王朝,达到了媚惑的最高境界,据历史学家们说还因此开创了封建社会的先河。所以不能不说,她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女性,世间的人们因此而称美丽的女子为狐狸精,其实,正是对一个女子美貌的极端评价,试问,一个普通寻常的女子,其容貌居然到达了吸收日月精华的狐狸的境地……如果我是雌性狐狸,而且天生一副好皮囊,说不定也可以翻云覆雨,摧毁一代霸业,可惜,很不幸,我是一只雄性狐狸,而且,皮囊也不是很优秀,当然,我并没有应此灰心丧气,毕竟,天将降大任于一个人时候,通常不会让他事事顺心的。 聊斋里面也有很多说狐狸的,有好的,有坏的。不过我不大关心野史,赞誉也好,毁谤也好,都不过是身外浮名,应该要看开的。最近比较让人感动的是游戏《轩辕剑外传:天之痕》里面的古月仙,身具高雅神秘气质,实在是我辈学习的典范。不过他修习的应该是儒道,所以不但多事而且还有点罗嗦,为我不喜。我一向认为道家才是我辈修习的必要经典,因此在山中颇过了千年“鼓腹而游”的日子。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以前山上只来猎人,后来则来一些机关,到最后,连我栖身的山林也被夷为平地,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乔迁他乡。当这种情况反复到第九九八十一次的时候,我才相信这个世上很少有我可以鼓腹而游的地方了。所以我决定入世。出世入世,安之于心,所谓心远地自偏,我也就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了。 一般情况下我会每隔二十年搬一次家,毕竟,要是你发现你的邻居几十年如一日不老不病不死,一定会觉得很恐怖。从最初的西安到武汉,直到现在住的杭州,算起来已经般了四次家了。像我们这种修行的狐狸,一般都会需要吸收天地的灵气来保存自身的灵气,奈何由于人类对环境的破坏,天地正气越来越稀薄,无数小精怪由于修为不够反而被天地散去自身灵气消失于天地之间。剩下我们这些不能得到成仙,不得不在恶劣的环境中苦苦挣扎的妖怪了。 为了维持自身的需要,我偶尔也会吸一点人类的精元。虽然从根本上来说,我很讨厌人类,因为他们身上有很重的骚味,非常让狐狸受不了,但处子的精元对我这种狐狸来说还是很有好处的。掰一下手指,到现在为止总共才吸了十二个人的精元,其中十一个没有死,只不过躺在疗养院而已,另外一个比较惨,才被我吸了一点点精元,就自己跳到河里自尽了,真搞不明白。 坤卦:元亨,……,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 星期天又到了,日子总是一天一天的过,最近身体又觉得很不对劲,只怕又到了该吸取精元的时候了。得朋,丧朋,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呢?还是往东北走吧,得朋……就不能吸人家的精元了。 夜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带来丝丝草木的气息,我非常享受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鼓腹而游的日子。杭州是一个老龄化的城市,晚上十点不到街上就难得看到行人,除非夜游的飘飘荡荡的游魂,再者就是我这种讨厌混在人堆中的怪物了。哈哈。 德胜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难道卦象所说的失朋是指找不到要找的人?真是失策。就算找到了,要找个处子也不容易,这年头,很多人性早熟,年纪轻轻还没结婚就同居,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妖怪只怕没有活路,唉。人生不得意事十之**。 “嘎~~”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在我身边停下,一双眸子在昏黄的路灯下闪亮着:“古林月,怎么样?一起兜风吧?”同事陈斌微笑着打招呼,每当这个时候正是他最一天中活跃的时候。 我笑笑,一手撑着车门跃进柔软的皮座上。此人天生命好,父亲是税务局局长,母亲是警察局资料科科长。去年才进我们公司,现在已经升到业务总管,连跑车都是公司送的,若说其中没有内幕,散了我的内丹都不信。幸好此人生性豪侠,重朋友,所以像我这么孤僻的人也会和他做朋友。一个地灵在我头上飞舞,看它稀薄而透明的身体,我知道它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叹了一口气,一道精气射进它体内,果然,它的可见度高多了,它舞的更加欢悦,有了我的帮忙,它的生命还将可以延续三四个月。对于它的感激的舞蹈,我微微一笑。 “怎么了?”陈斌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脸绕有兴趣的样子。 “没什么,今天又在哪里狂欢了?”他的身上有很浓的男女交媾的气息,让我很不舒服。 “呵呵,你知道,我很挑的,这次是个大学生,清纯型的那种。嘿嘿……”挑个大头,也没看你减少**的次数。而且,断我的生命来源啊。 不过就算他不**,我也不会找上他,兔子不吃窝边草,虽然杭州的失踪人口不是很少,但如果你身边失踪了一个人物,只怕就比较麻烦了。而且,好歹我们也算朋友,虽然有一次他拉我去发廊害的我差点**。我有一点点后悔往东北走了,如果去西南方向是不是可以找到我要的精元? “现在我们去哪里?”兜风的感觉真爽,我换了个姿势坐的更舒服一点,头上那个地灵已经离开了。 “想不想试试夜游西湖?” “现在已经两点了,怎么游法?” “我们都是高雅的人,不如这样,我去偷一条小船,我们划船去。”高雅??就像孔乙己那样“窃书不算偷”?不过幸好我不在乎,是真名士自风流,好像是《红楼梦》里面的台词。 ***无古今,林泉谁宾主。 西湖还是没有变,除了最近的水变得稍微清澈一点了。据说因为引入了钱塘江的水,所以现在的西湖是半活水,因此不想以前那么腥臭。我们俩有一浆没一浆的划水,一弯新月印在湖上,随着我们的浆一起一落,一会儿散开,一会儿聚拢。 陈斌有一搭没一搭的陈述以前各个美女的差别,包括三维,罩杯,可惜我全不感兴趣。心神已经慢慢的飘到了这西湖水中。 白蛇应该走的是和我一样的路线,不过她比较幸运,当初吞了一只乌龟的内丹,平白增了好多年的道行,可惜凡是修行的生物都不能沾上一个“情”字,最后被法海镇在雷锋塔下。不过我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蛇去塔空,不知道结局如何。那许仙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她爱的人,懦弱而无能,只怕一切都是白蛇在一头热而已。所以,所谓的人蛇联姻也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什么?”我回过神来,蛇也好,狐狸也好,都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苦苦挣扎而已,上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就算是为万物之灵的人也一样。 “我妈说今天早上西湖里飘着一个尸体呢,”陈斌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又是谋杀?”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喜欢杀同类。我不鄙视狼,他们为了自己的生存才吃掉同类,人不一样,明明不是为了吃,也要杀。 “应该是吧,不过很奇怪,浑身上下没什么伤口,人却像干尸一样,”陈斌说着打了个哆嗦,“法医还鉴定出那人在水里泡了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呢。” 像干尸?难道……这里有我的同类存在? “那你还来?”这小子胆子不可谓不大呀。 陈斌脸色变的有点难看:“刚刚来的时候没想到这事,现在,身上有点冷冷的,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呵呵,就算你想被人家吸成干尸人家还不见得愿意呢。我心里只有好笑,此人元阳已泄,杂而不纯,谁会愿意借用?不过,很久没见过同类了……说不定可以和它聊聊? 新月西沉,因为浆划的很快,转眼就到岸边了。我突然觉得一阵很熟悉的感觉从水底传来,悠悠晃动着小船。怎么回事?狐狸并不喜欢水,至少我不喜欢。感觉那东西似乎想让我下水去见它,那可不行,万一湿了我一身华丽的毛怎么办?水晃动的越来越厉害,连陈斌都发现了,可能是因为刚刚想起来的那件事让他很恐慌,他惊惶的问我:“怎么回事?” 东北丧朋,我终于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过他不能死,至少,他是我人类身份的朋友! “看那边!”我手往他背后一指,趁他惊慌回头的时候一掌拍在他后脑,他什么话都来不及说,软软的倒在我怀里。 “哗啦”一声,小船被凌空掀了起来,我一跃而起,抓着陈斌回到岸上。冷冷的瞪着波涛起伏的湖面,向来以平静著称的西湖此刻一点都不平静。我最讨厌强人所难,也不喜欢被人强人所难,人和妖怪都一样。 波浪慢慢的平静下去,我知道那个东西快要出来了。真麻烦,出场前还有这么大的序幕,他***(这是陈斌的口头禅,我一向温文尔雅),我可是修炼了千年的狐狸,怕过谁来着! 一个幻影慢慢的出现在湖面上,感觉上有些缥缈,身上穿的居然是古装!不过我喜欢。 淡淡的看着面前有些朦胧的女子,我先前的怒气已经没有了。我本来就不喜欢生气,既然那妖怪已经现形了,说明她也未必有什么恶意,于是我找了个干燥一点的草地坐了下来,等待下文。 那女子似乎对我的行动有点奇怪,愣了愣,然后微微施礼,道了个万福。我虽然郁闷,但不愿意在女子面前失了礼数,只好拱手回礼,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小女子是鲤鱼~,”等了一会儿,见我没反应,只好继续道,“公子可以叫我李姑娘,或者鲤鱼姑娘,或者鱼儿,其实我比较喜欢听别人叫我小鱼儿,别的也可以,比如……”我等了很久她才介绍完自己,不过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维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就算是妖怪变的女子也不例外。 天快亮了,我有点着急,陈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还是速战速决的好。鲤鱼似乎也看到了我脸上的不耐之色,泫然欲泣的看着我。无奈之下,只好改为问答式,我问一句,她答一句。也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小女子来自天上,……,啊,是啊,是瑶池里的鲤鱼,不然也不可能……” “因为贪恋人间美色,被上天发现,所以……”人间美色?美男之色?还是美景之色?不过和我无关,这个问题跳过。 “小女子仰慕公子大才……,非也,此乃暂时栖身之所,此间之气几乎可与阴司无二,小女子无奈之下,想请公子帮忙。” 原来鲤鱼在下凡的时候元气大伤,再加上这里天地灵气稀薄,唯有用天母山中的定魂玉才能免除她“仙气”外泄,收集灵气。不过她自己没办法跑去天母山,所以才想找我帮忙。原来如此。那么,现在还剩下一个问题。 “昨天发现的那具干尸确实是小女子所为,实在是迫不得已,望上苍见谅。”当然是迫不得已,吸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的精元,如果不是饥不择食,怎么不挑个好点的? 看着鲤鱼慢慢的沉没在水中,我知道她在撒谎,至少,她绝对不会是什么瑶池的品种,哼,一身的妖气怎能骗过我?把陈斌放到车上,造成他酒醉的假象,希望今天凌晨的事情对他来说只是酒后的一个莫名其妙的梦而已,别再想起。 第2章 天泉地眼~ 不过最难办的还是鲤鱼精的事情。虽说凭我的道行可以御风而行,但第一,这年代天上的东西太多,一不小心就会撞上去;第二,许多吃饱了没事干的业余天文爱好者不知架设了多少天文望远镜,晚上又是他们的活动高峰,万一看到有人在天上飞,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我做狐狸比较低调,当然不愿意那样;第三,诺大一个天姥山,我又从来没见过定魂玉的样子,很难一下子找到。 所以我向公司告了两个星期的假,当然还被警告说要扣工资。先变回狐狸,仔细的梳理了一下我光滑的毛,我才人模人样的收拾行礼上路。 第一卷~第二章天泉地眼~ 你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老天往往会让他发生。我有点哭笑不得的面对神秘兮兮的陈斌。 “……,你说好不好笑?我居然梦见我们一起半夜里在西湖上泛舟?哈哈,你又不是美女,我那么晚和你一起泛舟干吗?幸好不是做那种事,不然真要恶心死我了,哈哈。我想我可能得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嗯,嗯,”我大点其头,“快去看看吧。” 不过最难办的还是鲤鱼精的事情。虽说凭我的道行可以御风而行,但第一,这年代天上的东西太多,一不小心就会撞上去;第二,许多吃饱了没事干的业余天文爱好者不知架设了多少天文望远镜,晚上又是他们的活动高峰,万一看到有人在天上飞,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我做狐狸比较低调,当然不愿意那样;第三,诺大一个天姥山,我又从来没见过定魂玉的样子,很难一下子找到。所以我向公司告了两个星期的假,当然还被警告说要扣工资。先变回狐狸,仔细的梳理了一下我光滑的毛,我才人模人样的收拾行礼上路。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霓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天姥山在浙江境内,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三年前我有感于李白的诗,独自来过一次,那次是为了炼丹,找了一个很幽僻的地方,设了重重结界,勉强过了四十九天。这次就不一样了,既然是来找东西的,就不用讲究那么多。我化身为火狐在林中穿梭,有一种天地极速的快感。一棵棵树被我抛在脑后,山风在耳边呼啸,铺满树叶的山地柔软而芬芳,氤氲的雾气柔柔的擦过我的毛,凉爽而惬意。前右放树林突然传过来一种危机感,我倏的停下脚步,伸直了耳朵四下感应。 “老夫子,你究竟还在考虑什么?”一个粗浑的声音焦急的道。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一个中年人和一个老人相对而坐。那个中年人有点烦躁,似乎想竭力说服老人什么事情。可惜老人就像入定了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我族已经在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你身为长辈,对后辈的消亡熟视无睹,不闻不问,我佘化可真是看透你了!”佘化?嗯,这个蛇精已经颇成气候,只是还比我差了三百年的道行,不过他对面那个老人的道行似乎比我高了不止千年,这可不妙。妖怪的世界以实力论英雄,道行低的妖怪遇到高的妖怪不是逃之夭夭,便会被道行高的摄取内丹,最后死的很惨。虽然那个老头看起来很友善的样子,我还是不要亲近他的好,不然死了都不能怨别人。只是,不知道他发现了我没有? 激将不成,佘化只好改变策略:“老爷子,如今我们别说害人,连自保都有困难了,我就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好友灵花烟消云散,我们可是五百多年的恋人了呀……”哭的我都有点动心,难不成他说的是天地灵气变薄这件事?难不成眼前的老头有办法?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的心跳的有点快。 “不用说了,妖灵一族的事自有天定,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你走吧,不必说了。”老人终于开口了,不过高深莫测的回答倒很像电视里少林高僧的惯用说辞。 “你老是真的不决定管了?”佘化两眼炯炯的看着老者。老者摇头。 “万一开启封印才是顺应天命呢?” “滚!”老人突然发怒,“天命之事,轮不到你说。” 佘化一怔之下,悻悻的走了。趁老人发怒之际,我也撒开四腿准备开溜。 “等等,请现身相见。”相见?佘化已经走远了,难道……,这话居然是对我说的?这下死定了,该死的鲤鱼精,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如果到时候我还能做鬼的话。 逃跑无门,我考虑了两秒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只怕这次没机会做君子了。古月仙人的造型可能比较有亲和力,微微一笑,我潇洒的起身,摆了一个自认为最不容易让人想到我的内丹的表情。 “请坐。”我连忙受宠若惊的坐下,千万不要激怒了这个人,我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 “对于刚才之事,你认为如何?”果然,我一来他就知道了,我的心好像又跳的比较快了。 “如果真的可以让天地灵气恢复原来的样子,对我辈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不过,”我小心翼翼的揣测老人的心思,我可没佘化那个胆,“你老人家既然不同意,自然有你的道理。”想我,古林月,一生以笑傲山林为己任,几时开始学别人阿谀奉承了?只是危难当头,什么妖怪一族的兴旺,关我什么事?我只要我今夜能够平安度过。 老人微微摇头,我……,好像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了。 “不知你今夜到此所为何事?” “小……妖来帮一个朋友拿一件东西,就是定魂玉。”鲤鱼精可没说过叫我帮她保守秘密,老子也没有说过别人说的话不能转述给第三人听。 “哦,”老人低头不知在想什么,不会是打我的内丹的主意吧?我突然觉得山间的雾霭好冷。 接着老人就有了动作,只见他双手在空中摆了几个姿势,眼前一亮之后,我就看到了一个像玉尺一样的东西。这个东西似乎有安神的作用,我看到它的时候,好像心里变得不是那么慌了。 “这就是定魂玉。”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只是,这样的宝物为什么要给我看? “定魂玉是昔日女娲补天之时裁下的一小块,后来被弃于东海之滨,被我携来此处。”女娲补天之后就扔在东海之滨?难道别的妖怪都是傻瓜?一定是几多周折之后才到这老人手上,其中的历史说不定连他也不知道,不过,我当然不会笨到去问他。 “如今我将此玉送给你,”??居然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不敢露出得意的表情,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在妖怪的世界也适用。所以我很明智的很谦恭的问:“不知有什么需要晚辈效劳的地方?”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我就是那倒霉的劳力者。 他果然很满意,点点头道:“我要你去阻止他们,”见我有疑问的样子,继续道,“昆仑山中有一处地方曰天泉,南海之下有一地方曰地眼,以往这两处总会泄漏一些天地灵气出来,不过一千年前不知为何被堵住了,于是,这个世界的气越来越稀薄,直到如今。”照这么说,打开这两个地方的封印怎么能说是坏事?我有点迷惘。 “重开泉眼固然是好事,不过这样一来喷薄而出的力量会使得天地动荡,继而引发各种天灾,你我具是修行之人,这其中的问题你还看不出来么?”是了,天地动荡,则会引发沧海桑田的变更,这样一来只怕会生灵涂炭,修行之人讲究行善积德,这样做有干天和,原来如此。 “……不过天地若无正气,我辈……” “若天亡我族,也只好如此。”我也有点茫然,妖怪们真的只能在恶劣的环境中挣扎求存?若解除天泉地眼的封印,则有干天和,万一上天震怒,只怕脱不了个“死”字,不过,若不解除,天地灵气耗光之日,就是我辈的死期,看来,早晚都是死呢。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前途,妖怪一族的前途,不过,现在看来,真的是好渺茫。 “走吧,你考虑好了再决定不迟。若要解开封印,不止需要神器,而且需要特殊的引子,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我等你九九八十一天,你到时候再回复我吧……” 我不记得是怎么离开天母山的了,只觉得天地间空荡荡的,不能让人着力,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也有点莫名其妙的怅然若失,仿佛我以往平静的日子将不再来了…… 第3章 有女鲤鱼~ 是陈斌!我吓了一跳,这小子每次找我都是打我手机的,这次居然会找上门来。 陈斌知道我一向独身,如今见到鲤鱼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唉,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看他对我挤眉弄眼的样子我就可以想象明天公司里的大众流言:“古林月居然在家里金屋藏娇呢!” “古林月太不够意思了,现在连有女朋友了都不和大家说一声。”这还是比较好的,想象力丰富一点的会说:“古林月,什么时候结婚通知一下吧?人情不会少的。” “给儿子取好名字没?要不,认我做干妈吧?”更糟糕的会这样说:“古林月,你老婆是多少钱买的?”或者 “你不会是拐带了未成年少女吧?”…… 第一卷~第三章有女鲤鱼~ 以前我常常好奇,如果一个人有心事,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就像我现在这样:无精打采,吃不好,睡不好,一空下来就会想到那件事情。我本来是一只很淡泊的狐狸,宠辱不惊,超然物外。但是,我现在究竟应该站在哪一边呢?还是哪一边都不站,老老实实的做我狐狸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人类也好,兽类也好,妖怪也好,都有自己的生命轨迹,我不想管,也不能管,可是现在,情况好像有点不同了。 “喀嚓”锁开了,我把钥匙往桌子上一丢,不管怎么样,先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做有心事的人真难,更何况**心的妖怪和人类的大事,光想想就头大了。 “回来了?”房间里传出温柔的女声,怎么像妻子在向丈夫打招呼?我浑身一激灵,刚才的倦意瞬间被压下:“谁?”或者,我应该问:“什么东西?” 那条差点害死我,并且带给我很多心事的鲤鱼精从我房间里走了出来:“我是小鱼儿啊。” 怎么跑到我家来了?定魂玉不是已经给了么?我觉得好像危险又来了:“你来干什么?” “第一,小女子要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其次,小女子准备来报恩,第三,小女子无家可归,请求公子收容,还有……” “不用,不行,”我立刻打断她,“第一,你不用报恩,其次,我这里不是难民收容所。” “可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而且,你还是救命大恩呢。难道你连一条可怜的小鱼也不肯收容吗?不是有人养鱼当宠物的吗?不如你……” 领教过她非同一般的罗嗦,我分外受不了她说话,感到自己的尾巴快要露出来了,我很没风度的大吼:“可是我今天不想吃烤鱼!!” 鱼美人楚楚可怜的后退了一步,仿佛被我吓到了。可能我确实太粗鲁了点,这可不是我一向的风格。不过,这条鱼已经害的我够惨了,我不想做自盘古开天地以来第一只被鲤鱼害死的狐狸! “呜呜……没有人肯收容我,呜呜……,大家都讨厌我,呜呜……”她好像哭的很伤心的样子,我是不是应该安慰她一下,顺便道个歉? 算了,孤身一条鱼来到这个世界不容易,好歹我扮演的也是人类中的绅士,她又哭的这么可怜,唉……考验我的时候到了,除了从容就义只怕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个……,你要是真的没有地方去就住我这里吧。客厅打扫一下还可以睡一个人……” “太好了,”鱼美人立刻破涕为笑,“我现在就帮你打扫,保证你今天晚上就可以睡客厅了!” “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说‘我’睡客厅啊~~” 日子在上班下班的往复中慢慢的过去,我渐渐发现家里有一条鱼在还是挺不错的。首先,我不用想办法洗那一堆脏衣服,其次,不用每星期勉强自己打扫屋子,第三,每天回家总有可口的饭菜等我,不过可惜的是小鱼儿誓死不做鱼羹,我最喜欢吃宋嫂鱼羹,她坚决认为自己不能残害同类,这一点我也不好反对,只好趁她不主意偷偷溜出去尝腥。 老子说福兮祸之所伏。那天我正在看书,鲤鱼正在看肥皂剧――她虽然是一条鱼,但却把女人的所有特征都学全了:喜欢逛街,购物,化妆,看肥皂剧。有人敲门――自从鲤鱼来了以后每当这个时候我总当作没听见――“谁呀?”鲤鱼像一个标准的家庭主妇。我觉得有点窝心,怪不得古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呢。 “……”门外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我找古林月。” 是陈斌!我吓了一跳,这小子每次找我都是打我手机的,这次居然会找上门来。陈斌知道我一向独身,如今见到鲤鱼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唉,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看他对我挤眉弄眼的样子我就可以想象明天公司里的大众流言:“古林月居然在家里金屋藏娇呢!”“古林月太不够意思了,现在连有女朋友了都不和大家说一声。”这还是比较好的,想象力丰富一点的会说:“古林月,什么时候结婚通知一下吧?人情不会少的。”“给儿子取好名字没?要不,认我做干妈吧?”更糟糕的会这样说:“古林月,你老婆是多少钱买的?”或者“你不会是拐带了未成年少女吧?”…… 对鲤鱼敷衍了几句,急忙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鲤鱼的陈斌拖了出去。这事得怪鲤鱼,没事化身成那么漂亮的姑娘干吗?如果现在的鲤鱼是个老祖母,我也不用费尽心思想办法解释了。 不过幸好我的出身是狐狸,编一个小小的谎话还是不在话下的。因此当我和陈斌两个人在街边酒吧坐定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来敷衍。人类的情绪很奇怪,往往是这样的,你表现得越神秘,别人的问题越多,只要一开始就坦白,谣言反而不容易起来。于是,我得自己坦白,免得他用丰富的想象力把我和鲤鱼都设置得很不堪。 “……就是这样?是你的亲戚?没听说过你的亲戚啊。” “我也没想到,前天才来的,要不是我妈说,我也不知道有这么一门亲戚。” “那她打算来这里学点什么的?我在浙大里面有人,可以帮忙的哦。”这小子笑的好贼,准没好心。 我只好认真的想了想:“新闻方向的吧。”鲤鱼非常八卦,到我家没几天就把各大明星搞的一清二楚,上至刘德华,下至f4,我想她应该比较喜欢新闻的吧。为了圆我的谎,只好委屈鲤鱼了。 “新闻?哈哈,真巧了,我妈就认识新闻系的副主任,一说,包没问题,只是做旁听生而已么,小事一件。”真是太热心了,可惜我不但是陈斌的好朋友,而且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不止几百年,所以:“不过,你可不能打她的主意!”如果不是为了陈斌的健康和生命着想,我倒并不反对他和鲤鱼交往。对待鲤鱼,他应该比我有办法一点吧? “啊?”陈斌一呆,“为什么?――哦,我明白了,是你自己……”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对我的新评价,色狼,重色轻友,假正经,闷骚……,我头皮一阵发麻,只好认了!我咬咬牙。 “放心吧,哈哈,朋友妻不可欺,我一定不会主动出击的!”不欺最好,不然死的是谁还不知道呢,我暗暗放心,只要他不去惹鲤鱼,鲤鱼应该不会动我的朋友的,想起那具干尸……唉,做人难,做狐狸难,做狐狸变的人更难。 “对了,那具干尸的案子怎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的?”陈斌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了看,低声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你的,结果被嫂子的事情一打岔就忘记了,幸好你提起。”嫂子?不是这么快的吧? “不得了,昨天有人报案,在莫干山路附近也发现了一具,死状据说和前面那个一样,我刚巧在那里陪完一个客户,听说后就赶过去看了一下,我的天——”他两眼一翻,脸色都有些发白,“太恐怖了,我胆子也不算小,可看了就是觉得……,我妈说局里的人都在讨论说可能是那种东西干的,还说过几天要找个道士来看一下呢,不过这也是私底下说说而已,堂堂的警察局去请道士,说出去还不笑死人……” 又发生了?这怎么可能?鲤鱼这几天一直在家里靠着定魂玉睡觉,应该不会自己跑出去害人。我们修行有时迫不得已会需要借助人类的精元之助,但常常不会害人的性命,因为若一不小心惹得上天大怒降下天谴,到时候灰飞湮灭,千年修行就会毁于一旦。鲤鱼当时是奄奄一息之下的无奈之举,否则她也断断没那个胆子,最近她还一直问我有没有解救之道呢。 陈斌的话还在继续:“……我妈说最近不要很晚回家,十二点以后就别出门。我本来不怎么信鬼神这种说法的,可是……,那真的不是人干的出来的啊。” 我苦笑着摇摇头:“其实也不用担心,这些也可能是意外而已。”现在只能这样劝他了。 “我也希望,”陈斌苦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感觉心安一点,这件事情我对别人也没说起过,否则就是‘妖言惑众,扰乱社会治安’了。算了,我还是先回去了,宁可信其有。”看着陈斌离去的背影,我暗暗替他荒糜的生活庆幸,至少……应该没哪只蠢妖怪打他的主意吧。 第4章 死生~ “李俞你坚持住,你哥哥就快来了。”一个女孩抱着鲤鱼的头不停的摇晃,及腰的长发披散下来,看不清楚她的脸,不过,这个女孩子身上的气息很奇怪。 我顾不得多想,对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蹲下来看了看鲤鱼的情况。她似乎是虚脱了,魂魄的状态很不稳定,体内的精气在四处动荡。 定魂玉!鲤鱼被抢的居然是定魂玉!可是这种法宝她的同学怎么会知道? 我用藏在她身体下面的手在她背上画了一道安神符,一道定形符。空气中残留着一些妖怪的味道,渐渐散开。 我知道时间一过,我就再也找不到那个抢定魂玉的家伙了。 第一卷~第四章死生~ 凌晨一点二十五分,我在熟睡中被电话吵醒:“喂,是李俞的哥哥吗?我是李俞的同学,李俞被人抢劫了,你快来,我们在文渊路青藤酒吧门口,快点。”说话的声音又急又快,我一下子醒了过来,凭鲤鱼的身手绝对不会被普通强盗抢劫,难道遇到同道中人了?想起陈斌说过的第二起干尸案,我飞奔着出门骑上我的破自行车哐当哐当的一路飞奔。 “李俞你坚持住,你哥哥就快来了。”一个女孩抱着鲤鱼的头不停的摇晃,及腰的长发披散下来,看不清楚她的脸,不过,这个女孩子身上的气息很奇怪。我顾不得多想,对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蹲下来看了看鲤鱼的情况。她似乎是虚脱了,魂魄的状态很不稳定,体内的精气在四处动荡。定魂玉!鲤鱼被抢的居然是定魂玉!可是这种法宝她的同学怎么会知道?我用藏在她身体下面的手在她背上画了一道安神符,一道定形符。空气中残留着一些妖怪的味道,渐渐散开。我知道时间一过,我就再也找不到那个抢定魂玉的家伙了。 “麻烦你先照顾一下鲤鱼,我得赶快去把东西夺回来。”那个女孩猛地抬头,我就知道她误会我的意思了。 “难道身外之物比你妹妹的命还重要吗?”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愤愤的谴责,“她是你妹妹!” 反正一时三刻也解释不清楚,我干脆不理她,转身骑上我的破车:“对了,记得把鲤鱼放在你们家的鱼缸,哦,不,浴缸里面~” 背后传来愤怒的骂声:“你这个混蛋,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这可不是玩笑,鲤鱼在水里可以减少她的灵力的流逝,难道我说你们记得把她丢进西湖里面? 事后据鲤鱼说这次是轩辕渺渺最生气的一次,而我,自然也成了她心目中的头号恶棍。说这话的时候鲤鱼充满了幸灾乐祸:“你要知道哦,喵喵是个非常温柔的女孩子,从来不对人生气,从来不说重话,不过她在形容你的时候可把世界上她能想到的恶毒的词语全用上了哦。”末了,她还不忘加一句,“我好好好佩服你呀。” …… 一条水蛇盘踞在一片泥淖中,恨恨的看着我手中的定魂玉。他的灵力在飞快的散开,可以看的出,他先受了很重的伤,倚靠本尊无法抑制灵力的消散,又无意中遇到了倒霉的鲤鱼,所以不得不暂时“借”用鲤鱼的定魂玉来安住魂魄。 “为什么不让我活?”他眼神中的绝望让我看了很不舒服。 我怔住,为什么不让他活?不论水蛇也好,鲤鱼也好,抑或狐狸也好,生命在上天的眼中都是平等的,没有谁规定鲤鱼应该活,水蛇应该死。我呆呆的看着它的生命飞快的流逝,嘴里发苦,手中的定魂玉突然变得很重。 水蛇张着嘴巴努力往上伸开身体,似乎想得到空中的什么东西,然后,它缓缓的倒下了。我怔怔的走过去,把定魂玉放在它身边,却挽回不了它的生命。妖怪的生命又何其脆弱!从来没有一只妖怪这样的死在我的面前,因为我手中的定魂玉,因为我。它在空中寻求什么?是越来越稀薄的天地之气么?如果天地之气足够,它是不是可以不来抢鲤鱼的定魂玉,是不是就可以不死,是不是就可以快乐而简单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得道飞升? “你为什么不吸取它的内丹?哼,假慈悲。”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那天我在天母山上遇到的那个人,佘化。 “原来做人做久了也可以学的这么虚伪,”那个声音继续道,“你与其眼睁睁的看着它死,还不如吸了它的内丹,让它早点解脱。” 我突然发现,我真的很虚伪,夺取它的内丹,让虚弱的鲤鱼活的更好一点,或者把定魂玉给它让它可以撑下去都不失为很好的做法,可是,是什么使我什么都不做?我是在体验妖怪精尽元散的感觉么?没有理睬身后那个人,我缓缓的走了出去。 轰开天泉地眼,让妖怪活的更好一点,让妖怪一族有生存的机会,为什么不能这样?为什么妖怪可以死,身为妖怪的我反而要保护人类去阻止别的妖怪打开天泉地眼?天姥山上的老人究竟是什么人?如果他身为妖怪,那他可有为妖怪的将来考虑过? 循着鲤鱼的味道,我终于找到了轩辕渺渺的家。给我的第一个感觉是很大,非常大,在杭州这样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这么大一所宅子,其主人的派头可想而知。淡灰色的墙壁显得甚是古朴,不过旁边墙壁上斗大的“轩辕”两字有点张牙舞爪,显得不可一世,轩辕这个姓在杭州确实很少听到。门铃响了很久,有个老头出来开门,看起来不怎么乐意,不过还是把我迎了进去。 我在檀木椅子上坐了很久,轩辕小姐才姗姗来迟,披散着头发,一袭睡衣,随便披了一件外套,看起来像一个蚕宝宝。我想按照我等待的时间她应该可以穿的更正式一点,不过可能为了表达对我的愤怒,所以故意穿着随便而且拖了个拖鞋出来。 一见面的气氛就很不友好:“你终于把东西抢回来了吗?” “嗯,没有,找不到人了。”我哭笑不得的支吾过去,“鲤鱼还好吧?我是来接她回家的。” “难得你还想到有个妹妹,”她毫不顾及淑女形象的讽刺道,“令妹在我家里当然很好,至少这里有人是把她当人看的,我们有人照顾她,如果你很忙的话就请自便吧,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我苦笑,想不到她对鲤鱼的感情那么深厚,我微微有点感动,我在大学的时候曾经经历过有人为了顺利保研不惜出卖同学,互相攻击的情况,想不到轩辕渺渺居然对认识不到几个月的鲤鱼那么关心,感动之余我也不再计较她言语中浓厚的讽刺,“今天晚上是我不对,主要当时还没清醒过来,我还在梦游,……,鲤鱼从小有个怪病,一受惊吓就会喜欢窝在水里,我们兄妹承蒙你照顾,感激不尽,不过我还是把鲤鱼带回去吧,真是太打搅你了。” “真的是那样!”轩辕渺渺露出讶色道,“一开始李俞的状况很不稳定,医生都吓坏了,说可能有生命危险,谁知道一到水里,病情就稳定了,好像只是昏迷,太奇怪了。是不是人类的返祖现象啊?” “呵,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可能吧,她从一生下来就是这样的了。” 终于成功的把鲤鱼弄回了家,忙乱的晚上终于过去了,这一晚,我做了好多梦,轩辕渺渺的眼睛总在我面前晃,见面的时候惊艳别的去了,没发现她的眼睛那么摄人魂魄呀。中间还夹杂着水蛇临死前的眼神,佘化在背后冷冷的讥诮的眼光,……。总之,就是在一堆眼光中间逛荡,迷离伤神。 “哈哈……”看着鲤鱼笑的前仰后合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在心里叹息,刚见面时候的古典之美跑哪里去了?身为现代人的轩辕渺渺都比她淑女多了,“喵喵对你的印象差透了,都说你不是人了,是……‘非人哉’,哈,她就是这么说的。她还说你见利忘义,无情无义,冷血无情,虚伪做作,道貌岸然……” “够了够了,”我连忙制止她,“你们在学校里就学这些?” “当然不是拉,平时就上课,不是很好玩,不过坐我后面一排的男生长的比你还帅,大概一米八的身高,酷酷的……” “……我饿了。”我只能想出这句话来。 “作为一个绅士,一个好男人,一定要先学会做饭!”??鲤鱼不是这么快就完成了古典美人到现代美女的转变吧? “我饿了!”我继续毫不示弱。 “你做!”鲤鱼跳起来和我对视。 …… 持续了一分钟以后,鲤鱼终于败下阵去,嘟着嘴做饭去了。留下我得意洋洋的在客厅里翻杂志,哈,和我斗!光道行我也比你高。 第5章 心有灵犀~ 第一卷~第五章心有灵犀~ 下班了,谢绝了陈斌载我一程的建议,我慢慢的走在去清心茶馆的路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飘起了雨丝。任凭细细的雨丝拂过头发,吹过衣衫,多情的留恋在身上。如果人类还有值得称道的地方,那就应该是感情了。在经历了上万年的变迁以后,妖怪又何尝不多情?那么妖怪和人类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我感觉自己仿佛在这平坦的水泥路上独自步行了千年,从在望狐坡修炼的时候开始,到如今,甚至到将来,周遭的景物随着宁静的心情缓缓退开去,沧海桑田,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亘古不变的呢?传说中的爱情吗?或者只是心中的一瞬…… “先生买束花吧。”恍惚中有人和我说话,我抬头,是一个老婆婆。 “先生买束花吧?我这是最后一束了,我便宜点卖给你,二十块钱,怎么样?” 百合,康乃馨,马蹄莲,随意的被扎成一束,并不显得怎么精致,不过这束花给人的感觉怎么就是不一样?我买下花束,里里外外的打量了一下,终于发现了奇怪的地方,里面居然有一块精致的佩玉,晶莹剔透的。这是怎么回事?我把那块佩玉握在手里仔细打量,情况突然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了。 一股很强的气流如大河决堤一般通过我手心的玉佩涌入,在我体内横冲直撞,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炸裂开来一般,我耳朵里轰轰作响,身边的一切好像正在离我越来越远。在我的尾巴快要裂体而出的时候,我大吼一声,远远的奔了出去。 …… “哥哥,你醒醒啊……呜呜,我们和你开个玩笑的拉,呜呜……”鲤鱼扒在我身上不停的哭。 其实我已经醒了,只是浑身上下的的经脉好像断了一样,疼的我连动一动的念头都没有。 我被鲤鱼压的快窒息了,忍住全身的剧痛,我微微扭动了一下,可惜没能把鲤鱼从我身上掀开。鲤鱼啊鲤鱼,你知不知道你幻化成人的时候很重,压的我身上好疼啊;还有,你的眼泪全流到我脖子里去了,很痒很难受啊。虽然心里抱怨,我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忍着。 “李俞,别难过了,医生说他只是暂时的昏迷而已,一会而就会醒过来的,没事的,再说,像他这种没心没肝没肺的哥哥,你也不用那么伤心。”不用听声音,我就知道说话的一定是那个恨我死的轩辕渺渺。 “渺渺姐,他对我还是很好的拉,你就别怪他了。”鲤鱼,让她怪好了,我又不会掉一块肉。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心里愤愤不平,以前的我可不是这样的。 “说起来也是我不好,没想到你们兄妹都有怪病……,早知道就不用警察吓唬他了。”???我满头的问号,对了,当时我冲出去的时候好像有个警察拦了我一下。 “也怪我事先没有和你说,你又不知道我哥哥看见警察就会发狂的,他小时候的阴影太深了……”鲤鱼的声音里面充满了悔恨,惋惜……,可是,我怎么觉得好像还有一点得意? “可是我的玉佩还抓在他手里啊,这人真是财迷,就一块玉也抓的那么紧。――你哥哥小时候是不是太穷了?” “那倒没有,”鲤鱼连忙否认,“我想,……可能你的玉佩让他有所触动吧。”鲤鱼这个小丫头说谎完全不用打草稿,我才听她说了三句话,其中有两句是谎话,这可怎么得了? 似乎有人在掰我的手,当时真实的情况是,鲤鱼死命想把我的手掰开,轩辕渺就去拿我手里的那块护身玉佩。当时的我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一道白光在我眼前闪过。 “这是怎么回事?你居然不是轩辕的后人?!”好大的嗓门,我现在是病号,能不能轻点? “去死你个病号,你不是轩辕族的人为什么还把老子困在这里?”那人居然可以知道我在想什么?老子?老聃么?你被困在哪里了? “狗屁的老子,老子是蚩尤!”刚刚自称老子,现在又说狗屁,我心里偷笑,不过蚩尤是怎么回事?你被困在哪里了? “当然是你小子的体内了,唉,”他也很手足无措的感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体有很强的吸力,莫名其妙就把老子吸过来了。” “这样也好,”想了很久以后他终于认命的道,“刚才那个小姑娘是轩辕的后裔,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她!”不会吧,她恨死我了,怎么会要我保护?而且渺渺大小姐家财万贯,保镖无数,也不需要我的保护。 “本来保护她的神应该是我,可是现在我在你体内了,说不得只好你去保护她了,而且我在那个鬼地方确实也不好伸展拳脚,有你这个躯壳在就好多了……”传说中的家族保护神?可是我没这个义务…… “那也没办法,我已经到了你体内了,现在暂时还没办法出去,”他一副米已成炊,木已成舟的口吻,“我会想办法让你的力量再强大一点,这样就足够保护她了……嗯,我先四处瞧瞧去……”所谓的到处瞧瞧应该是在我身体里面随意浏览一番吧,我感觉有一股力量又开始在我身体里游动起来,不知道他发现我是一只狐狸以后会怎么对付我?想到这里,我不再迟疑,努力睁开酸痛的眼睛:“鲤鱼,我醒了。”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渺渺姐本来是想惩罚你重利忘义,才拜托那个老婆婆那样作好让你被警察抓去呆几个小时,吓唬你一下的,没有想到后来会变成这样。幸好我说你从小就有警察恐惧症。”先前有点抱歉的样子,说到后来就得意洋洋起来了,“我聪明吧?” “我该怎么办呢?”我长吁一口气倒在沙发上,人生就是那么奇妙,一件很小的事情就可以改变你一生,或许,这就是人生令人着迷的地方。虽然不知道我的人生会不会有什么改变,不过很显然,我的身体已经被改变过了,因为至少里面已经多了一个灵魂出来了,一个强有力的灵魂,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唉。本来我的身体里面就有了一把剑了,现在又多了一个灵魂,本来就不是很宽裕的身体就很显得拥挤了。 “我也不知道,据说渺渺姐的那块玉佩本来是千年寒玉,现在变成了一块普通石头,唉。” “不过这件事情真不能怪我,是你们暗算我在先的。”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出了问题就推,把错误都归结在女生身上,你怎么能这样?”??!!我无语,作人难那。 …… 凌晨一点,好梦正酣,我突然心中一跳,紧接着从床上一跃而起,轩辕渺渺有危险! 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怎么会那么清晰真实,在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身后,我就飞奔了出去,用火狐的速度。脑海里出现了一阵呵呵的笑声:“火狐狸的电光火石身法果然比我的奔雷腿还要好用,哈哈。”久违了的蚩尤,唉,真是好“久”不见了。 转过了两条街,前面果然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我找了一个巨大的充气娃娃,躲在后面窥探。“看什么看,都这么危险了,还不快去帮手?”蚩尤大声的训斥我。 我好整以暇的找了地方坐了下来,这个轩辕渺渺是不是属猫的?专挑晚上出来。危险是危险,不过危险的好像不是她,而是围在她身边的三个混混,果然不一会儿,那几个混混就倒在地上直叫唤。 “好样的,你等着瞧,我们老大会给我们报仇的!”我摇摇头,做混混也要有自尊,没事就把老大抬出来,也太不长进了。像我们妖怪就都是凭各自的实力作战,想攀亲戚,那可没门。 轩辕渺渺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动听:“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差点趴地上,还没搞清楚就开打了?按照中国的传统,两军交锋前都会交谈一番啊,比如:“前方何人!本大帅xx在此,休得猖狂!”或者“久仰xxx大名,今日一见,足慰平生。”还有“我大唐礼仪之邦,区区番邦竟敢在此作乱”云云。 接下来的话让我立刻一头载了下去,因为一个小弟模样的人很纯真的说:“我也不知道,老大要我们来的!标准的炮灰型,唉,真是太有形了。 我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前面传来一阵很强大的气势,不是,是妖气,正点子来了。我又小心翼翼的伏回原处。 “我来了。”一个黑衣黑裤,还戴着墨镜的男子突然出现在街道的尽头。虽然月亮很亮也不用戴墨镜啊,难道他是猫头鹰精?“蠢货,他是化蛇!”可能上古的大神不是很喜欢讲礼貌,我暗暗的叹了口气。化蛇?听说它人面,豺身,鸟翼,蛇行。说来惭愧,我还没见过呢。 “有什么好见的,都是妖怪,老子一斧子砍下去,什么精怪都得死。”我连忙唯唯应是。 街道上妖气弥漫开来,那几个混混本来见到他极为高兴,只是化蛇无意中散发出来的妖气却让觉得老大变得和平时不一样,让人不由自主的害怕,居然没有敢过去像平时般拍拍他的肩膀,反而像见了鬼一样瞪着他。化蛇也发现了他们的变化,嘴角微微牵动,扯出一个微笑,却是说不清的诡异。那三人牙齿咯咯直响,抱在一起,完全丢了刚才提起老大时的飞扬跋扈。 首当其冲的轩辕渺渺更受不了,往后退了一步。“轩辕的后人,太好了,我终于又一次见到了,哈哈,哈哈,咝咝。”他的声音沙沙的,让人听的很不舒服。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大敌当前,轩辕渺渺居然镇定下来,手握在腰间,没有丝毫颤动,从我这个方向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一个枪柄。手枪这类物理攻击对妖怪一样有伤害力,我暗暗点头,这个女子真不简单。 “你不必明白,”化蛇抬起头,喟叹着道,“多少年了,终于又让我找到了你,嗯,是多少年?我想想……,”他拿手托着下巴,“六百零四十一年,当年我为了躲避天劫躲到你家,却发现了轩辕的血脉,嘿嘿~” “可恨那个臭道士坏我的好事,要不是当时我的皮囊够英俊,那个笨女人也不会被我迷上了,助我躲过天劫。可是,我也因此元气大伤,修行了这么多年才……”他越说越生气,突然打住,上上下下打量着轩辕渺渺,“嗯,不错,还好,虽然浓度已经不高,不过已经足够了。太好了……”他得意的搓着手,似乎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可是,他为什么迟迟不动手?轩辕渺渺显然也有这样的疑问,不过她的想法与我不同,我认为他是在顾忌我(自我感觉有点良好,不知道他发现我没有),轩辕渺渺则认为他是在等帮手,所以她一直在等待对手最松懈的时候开枪。我们三人都等得,有人可等不得。 蚩尤大神在第一百二十五遍催我动手没得到响应的时候,突然大喝一声,震的我头昏眼花。我突然惊骇欲死的发现我的身体完全不听我的使唤,我“感觉”我冲了出去,对化蛇大喊:“妖孽大胆!”在场所有的眼光都聚焦到了我身上。我有点胆怯,我是一只喜欢平平淡淡,淡薄名利的狐狸,平生最恨出风头,可惜蚩尤好像刚好和我的性格相反,我的身体非但不胆怯,反而很兴奋的挺了挺胸膛,蚩尤,你这个表现狂! “闭嘴!”蚩尤像平时一样对我大吼一声,就像平地打了一个旱雷,以前只有我一个人承受五雷轰顶的刺激,现在好了,有六个人共同承担了,那几个小混混更是不堪,几乎瘫在地上了。我心里多少有点安慰,幸好我的身体平时不练嗓子,否则整个杭州城都可能被他叫醒。 轩辕渺渺怔怔的看着我,奇怪我怎么变得这么勇敢,这么有正义感了,大小姐,拜托不要这么奇怪的看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愿意这样的。 最让人不舒服的是化蛇的眼神,先是讶异,然后是凝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以后,他可能发现了我身上的妖气,――接着就冷笑起来。 我感到身后又站了一个妖怪,可恨蚩尤就是不肯转过头去看一下。两个妖怪已经把我和轩辕渺渺夹在中间,我暗叹一声,希望蚩尤不要把我的肉身搞坏了,那样会伤及我的元神的――除此之外不敢有别的要求。 四周的飘散开深蓝色的雾气,渐渐的越来越浓,将我们四个人裹了进去,街道上也失去了我们的踪影,只剩下三个混混在那里磨牙。我知道大战一触即发,不敢再打搅蚩尤,躲进了灵魂深处睡觉去了。 “死狐狸,也不知道在一边帮忙,害老子一个人在这儿撑着。”蚩尤喃喃的道,然后我就觉得一股大力把我拉出来,非要我看着自己的**被他折腾。 果然是上古皇族的后代,轩辕渺渺在这种危急时刻丝毫没有惊惶,对蚩尤使了个眼色,拔枪,化蛇跟着动了,他飞快的闪身,一掌拍向轩辕渺渺。蚩尤手里没有兵器,见状立刻一拳轰出,竟隐隐带了些风雷之声。站在我们身后的红发女子见化蛇已动,立刻飞身上前想加入战团,突然发现轩辕渺渺的枪口冒出一缕青烟冷冷的看着她。 “啊~”她一声惨叫,前胸已被打穿,带出一蓬血肉。妖怪本来有很多办法可以躲避这种物理伤害,只是那红发女子一开始便认蚩尤为劲敌,居然忽略了轩辕渺渺,故而大意失荆州。重伤之下,她厉啸一声,一团烟雾过后,一只羽色漂亮的庞大山鸡出现在面前。轩辕渺渺惊叫一声向后退来,刚好撞到了蚩尤身上。此刻的蚩尤浑身布满战气,如天神一般把化蛇打的节节败退,突然发现身后的轩辕渺渺居然被自己的天罡战气撞飞了出去,大惊之下战气减弱,立刻被化蛇一爪抓伤。 山鸡从背后啄来,蚩尤反手一拳把她打得飘了出去,五颜六色的羽毛到处飞舞着,化蛇卷起的狂风却刮的蚩尤鲜血直流。“大漠风沙!”蚩尤大吼一声,满天的空气似乎被抽干一般被蚩尤的拳劲集中起来狂轰在化蛇和山鸡之间。虽然未曾直接轰到两妖还是将他们带的摔了出去。 我决定不再放任蚩尤作战,他的战术若能配合强横的体质则显然可以所向披靡,但是如今以我的体质则会导致灭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悲惨命运。于是,我在灵魂深处开始说服蚩尤把身体控制权交给我:“我明天还要上班,一身是伤的会很难向别人解释的。”“你只会用蛮力,难道就不知道躲避一下吗?”“我们的任务是救轩辕渺渺,现在她生死不明啊~”作哭泣状,他终于心动了,哈哈。 有身体的感觉真好,我刚想伸伸胳膊伸伸腿,山鸡在我屁股上啄了一下,疼的我狂蹦起来。电光火石!我化身为燎原之火,在两怪身边盘旋不已,两爪齐伸。“嘶~”化蛇身上中爪。两怪搞不清楚我为何中途改变战斗风格,“吱~”山鸡还打算以硬碰硬,翅膀刮起满天的蓝雾向我直冲过来。若是蚩尤一定会以拳相撞,那样难免给背后的化蛇以可趁之机。可惜此刻主宰这副身体的是我。我闪到山鸡后面的时候山鸡由自往前冲,这下热狗中间那根香肠不见了,两片面包眼看就要撞在一起,化蛇急速闪开,与此同时山鸡猛力往后退。 “嘶~”“吱~”两片面包狠狠的“亲吻”在一起。“蠢货,你不知道退开!”“你这个变态,竟敢抓我的屁股!”第一句是化蛇对山鸡说的,第二句则很不好意思,是山鸡对狐狸gg我说的。我连忙把爪子在外衣上蹭了蹭,还好,不是很臭。以上战略说明了一个问题,人格分裂在战斗中非常好用,因为敌人永远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用什么风格和它打。 “我们走!”化蛇发现眼前形势不利,立刻发挥激流勇退精神,和山鸡不知去向,留下一地的羽毛和血迹。趁夜色还没消散,我抱起地上的轩辕渺渺化成一道红光回到公寓。地上似乎还坐着那三个小混混。不过我实在没时间管他们拉,身上的伤需要条理,轩辕渺渺的内伤还很重,不知道蚩尤的战气是不是用来对付敌人的,sigh。 第6章 执子之手~ 第一卷~第六章执子之手~ “才两个小妖怪就把你打的落荒而逃,你可真行。”蚩尤不满的撇嘴。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拼命挨揍,毁坏我的肉身?” “混蛋,要不是你这破皮囊害的我使不出往日百分之一的力量,单凭护身罡气就可以伤敌了,怎么会给两只小妖怪打了?” “是啊,你老人家的护身罡气真的很厉害,不过依小妖之见,唯一伤到的好像是你的保护者啊。” “哇呀呀~~”天哪,我的脑袋又开始打雷了,我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大神在上,小妖出言无状,惹大神生气了,大神千万原谅则个,千万不要和小妖一般见识……” “哼!” “商量个事情吧。” “有什么好商量的?” “虽然委屈了大神你在我体内,但那是我们俩都不希望发生的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应该积极一点,至少应该处理一下我们对于身体的掌控权,以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问题?” “哼……说的不错,那你打算怎么样?” “不如双日你用,单日我用。”蚩尤想了想,闷闷的道。 “不行!”我坚决反对,语气中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身体是我的,我必须有绝对的支配权!” “那老子不是要被闷死!”蚩尤恶狠狠的道。 “那也没办法,”我换了个坐姿,“其实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我有什么好处?” “你虽然是轩辕的守护神,可是你本人并不想面对轩辕渺渺,这点我还是看的出来的。” 蚩尤闷哼了一声,显然被我说对了:“那又如何!” “只要你让我有支配我的身体的权力,我就负责保护轩辕渺渺,不让别人碰她一根头发,怎么样?”我终于抛出了条件,如果说这个世上有蚩尤最不愿意见到的人,那一定就是轩辕的后代,因为对一个上古的大神来说,没有比承认自己当年的失败更难受的事了…… “……也好”蚩尤沉吟了很久,终于同意道,“不过你还要做一件事,我要重新出世!” 我一怔,上古的大神重新出世?不过反正是空头支票,先开着也无所谓,于是点头:“我会尽力,不过不一定能成功……” “你尽力与否,我自然有数。”我突然发现,中圈套的人好像是我…… “轩辕渺渺居然是轩辕的后人,怪不得我刚见到她的时候感觉很怪,有一种想顶礼膜拜的冲动。” “嘿嘿,那当然,他的后人你当好惹的?” “《史记》上说,黄帝他老人家姓姬,或者姓公孙,那他的后人怎么会姓轩辕?” “是啊,轩辕……,可能是因为时间太长了,改了姓也说不定。” “只是历史上,你好像是死在他老人家手里的么,怎么会变成了轩辕一脉的守护者的呢?” “这事说来话就长拉……”他叹了一口气,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 “想当初神农他和轩辕大战,唉,老子独力支撑欲挽回败局,与八十一个兄弟带领苗民大好儿郎在阪泉大败轩辕,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前老子曾和轩辕约定,我若输,则终身护卫轩辕,若我赢,则轩辕奉神农为王。此后我们停停打打,各有胜负,谁都奈何不了对方。我当初以为他技止此耳,并无畏惧,后来才知,他当初与我周旋只为减少伤亡,免得生灵涂炭,唉。后来他从九天玄女那里学得阵法,可怜我的兄弟死伤殆尽。天命如此,连神仙都帮着他,我又如何能够挽回?唉~”他说一句叹一口气,完全像换了个人一般,显然对当时之事也颇有后悔,“后来我死之后成战神,却依照赌约进入这玉佩之中守护轩辕一脉,直到莫名其妙进了你的体内。” “那你弄清楚了没你是怎么进来的?” “轩辕那老头才知道,哼!” 病床上传来低低的呻吟声,是轩辕渺渺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看来她已经醒了好一阵子了,我号称来陪夜的,真有点不好意思。 她微微摇头,忍不住又呻吟了一声。“我刚刚打电话去你家,你爸妈不在,不过你们家的管家很快就过来了。” 她微微摇头,轻声道:“不用了……”她转过头去,泪水轻轻的滑落下来。她的脸白皙而秀气,少了平日的讽刺神情,多了许多柔弱,加上腮边的泪滴,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跳的有点快。 “他们有自己的生意,没时间管我,是死是活,他们哪有时间上心了。”我讷讷的说不出话来,我一向奉行独身主义,劝女孩子真的不是我的长项。 “……有得必有失,有钱的人家买不到天伦之乐,没钱的人家却不必花钱就可以得到……”她一向锦衣玉食,香车保镖,是普通人怎么都想不到的。对比她刚刚对敌时候的机敏刚强,我还是比较欣赏面前的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而且,经过今天晚上的事情以后,她好像放弃了一贯对我的讥诮讽刺了。 可能蚩尤是对的,这么灵秀的女子是上天的宠儿,我应该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不受伤害……突然想起那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在心底喃喃的念道。 听见她又低声问我:“刚才那些,都是真的吗?” 我遽然惊醒,这是怎么了,都作了这么久的妖怪了,今天晚上怎么这样春心动荡起来。“也不能怪你啊,”蚩尤得意的道,“能够抵御的住上古的皇族的妖怪本来就不多,嘿。” 轩辕渺渺见我没反应,只好又问了一遍。 我在说谎和实话间挣扎了三秒钟:“你就当是一个噩梦好了。”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妖怪?” 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因为你身上有他们感兴趣的人的基因,可能是这样吧,对他们的修炼很有好处。” 她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又问:“你说的是唐僧那样的?” 可不是,唐僧就是因为是金蝉子转世被无数妖怪盯上了的。轩辕渺渺虽然不知是谁的转世,不过她拥有轩辕一族的血脉,也是妖怪们修行的宝贝。“差不多吧。” 她脸上有些担忧的样子,任是谁知道了自己要扮演唐僧的角色都会有点怕怕的,特别是已经确认了妖怪一族的存在以后。“那……你也是妖怪吗?还是神仙?” 这个问题比上上个更难回答,我踌躇了半晌,反正她以后追问鲤鱼也可以得到答案:“我是一只狐狸。”从来没有在人类面前这么坦率的承认过自己的种族,我觉得一阵轻松。 她的表情很奇怪,很奇怪的看着我,最后终于忍不住:“哈哈,呵呵,哼哼,你是狐狸精,笑死我了,哎哟,疼死我了……”我有点手足无措,轩辕的后人也不能理解一只修炼的雄性狐狸吗? 我无奈的摊开手,说实话的人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好像是几百年前一只雌性狐狸对我说的,那时她刚好骗死了第七十三个男人。 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这么脸红红的在床上假寐。过了一会儿,她又轻轻的问我:“那……你会不会吃了我?”轰!不知道哪根血管炸开了。一个女孩子所谓的“吃”有两种解释,第一,其本意,就是我把她洗洗干净,煮上一大锅水,然后把她往里一丢,等熟了以后喝点汤,这就是妖怪的吃法,至少《西游记》里面的妖怪们是这样吃的,当然,我绝不认同这种吃法。这不是浪费妖怪们的大好青春以及提供特警人员救护的机会么?每当电视里面的大妖怪吩咐小妖们煮水的时候我就特着急,恨不得跑进去对他们说,别嫌脏了,人家平均每月洗两个澡,够干净了,就这么凑和着吃吧~~而且,现在已经进入了非常文明的阶段,除了血魔需要新鲜人血来提供平日所需,一般的妖怪谁不是去酒店吃烹调好了的肉? 第二种理解就比较暧昧了,特别是一个妙龄少女对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幸亏我一向守身如玉,否则……。 她也发现了问话中的暧昧之处,脸更红了,只好又闭上眼睛继续假装睡觉。我只好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的道:“我一般不吃穿衣服的动物。” 轩辕渺渺也失笑,不一会儿又呼痛。确认了我不茹毛饮血之后,她又提出了新的要求:“那,你的法术那么高强(过奖过奖,要不是蚩尤连累我,我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能不能教教我?我也好防身。”说的我砰然心动,如果她有足够的能力自保,我就不用随时随地被蚩尤带着狂奔了。不过…… “道家的修行分武功和符咒,和我们妖怪的有点不一样,我没办法教你。不过眼前倒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去找天师教的教徒,看有没有道士会收留你。” “……我应该去哪里找?” 我耸耸肩:“一般情况下,妖怪绝对不会去找这些地方的,所以我也不知道。” “你去死!”轩辕渺渺忍痛把一个大抱枕扔给我。 第7章 死战~ 第一卷~第七章死战~ 前面有妖气!黑夜中我凭着感觉走进了一团蓝雾中。 “哈哈,古先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一呆,发现了情况不妙。我们三人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被蓝雾完全裹住了。在蓝雾的深处,三人成品字形站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气。说话是左手边的一个性感女人,浑身黑色,胸前领子开的很低,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皎好的面容上全无笑意,冷冷的瞪着我,好像和我有八辈子的仇似的,手上紧紧的抓住一个大概十四五岁的男孩。 “嘶嘶,真妙,上次阁下破坏我的好事,这次……嘶嘶嘶,大哥不必出手,单我们俩就可以料理了这小子。”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发出嘶嘶声的就是化蛇,那么黑衣女郎不必说,自然是他的同伴山鸡了。不过,这化蛇连话都说不清楚,真不知道它怎么在人类社会里面混下来的。 第三人一直没有说话,山鸡和化蛇实力尚不足为惧,可是第三人竟然让我生出高深莫测的感觉,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放下小孩,你们走。”我冷冷的道。 “哈哈,就凭你一句话就放了这个灵童?我们以后怎么混?”看来这个山鸡长时间在黑道上混,连说话都像极了黑道中人的口吻。 “阁下同为妖族,何必为了区区一个人类小孩自相残杀。”第三人终于开口了,话虽友好,但言语中依旧冷肃。 “妖和人难道就不能和平共处么?” “哈哈……”三人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和平共处?原来妖怪也可以学会人类的幻想……上!” 化蛇和山鸡一左一右夹攻而上,二小在我背后,我此刻退无可退,只好仓促迎上。“砰!”我硬接化蛇一掌,肩头却被山鸡抓个正着,生生的扯下一片肉来,痛彻心扉。三人你来我往打在一起,那神秘的第三人一直都没有出手。妖怪之间等级的划分非常明确,道行低的妖怪要听命于高的妖怪。所以这化蛇和山鸡此刻打生打死却不敢叫那人过来帮忙。 化蛇力量颇大,每一掌都挟了呼呼的风声,刮的我脸隐隐生疼。山鸡一把抓下我的肉之后便兴奋异常,厉啸一声,变成一只庞大的凤凰,浑身烈火熊熊,两只大眼瞪着我似要择人而噬。 浓重的腥风夹杂着热浪在我身边翻滚。我们三人四周五彩的羽毛飘飞,如婚礼上的彩带。 “砰!”我一拳直直的轰在化蛇的头上,斜退三步避开山鸡挟着火势向我横扫过来的巨大的凤尾,两指点在它的咽喉处。两怪惨叫一声,往后退开去。 至此我已浑身是血,化蛇蜷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五十年的修炼休想复原。山鸡被那第三人喝止,两眼闪着凶光,似在想着怎么把我煎皮拆骨。 我知道那人要上场了,我低头做调息状,不敢让他看出我的伤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重。“不错……”黑衣人远远的对我点点头,“你非我三人之敌,你走吧。” “老大!”山鸡不忿之极,“老二的伤……” “住口!”他抬眼温和的看着我,“你修炼不易,而且,这是两败之局,我不想白白便宜了别人。” “阁下怎么说?” 我深吸一口气:“我走可以,将人留下。” 双方再没说话,那男子缓缓的走上前来,此刻我才发现他长的非常好看,脸上的轮廓如刀削一般,虽瘦却不荏弱,反而让人觉得他机敏异常,齐肩的短发,前额处的刘海覆住了一只眼睛,更添他的神秘,稳重而不张扬。若不是彼此的立场相对,我想我一定会忍不住和他交往。 在我右手中缓缓出现一柄血红的长剑,在浓的化不开的蓝雾里散出诱人的血色:“剑名血煞,请~” 他冷冷的看着我,遗憾的神色一闪而过,道:“请。” 我觉得身边的温度突然降了十几度,浑身寒毛直竖。我知道由于我对敌人的莫名其妙的好感使我的杀意大减,甫一开始,我便在气势上弱了太多。多想无益,我仰天长啸,血煞发出迫人的红光,剑身亦兴奋的微微颤动,为将要渴饮鲜血而激动。 “叮叮叮……”我每一剑挥出都被他拦个正着,转眼间我已经刺出五十三剑,却无一奏效,那种窝囊的感觉迫的我厉啸一声,腾空而起,双手握剑,以剑为刀向他直劈下去。那人躲闪已经来不及,眼看我挟雷霆万钧的一刀将要把他砍成两半,他居然猛的往地上仰倒,反脚踢我的手腕。那种大力发出而无处着力的空虚感让我几乎吐血,后退一步猛的易直劈为横砍,血煞往他双脚而去。他一脚点在我的剑上居然就这样直直的滑了回去,离开了我的攻击范围。我气势已弱,无力再追赶。 他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我,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过从他粗重的呼吸来看,我应该已经伤了他。只可惜我伤的更重。 在这蓝雾的结界里面,我感觉不到外界微弱的自然之气,反而要保护自己避免被妖气侵蚀,体内的伤根本没办法立刻得到治疗。 他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易仁。”我知道他已完全收起了不与我为敌的心思,此刻告诉我名字正是对我的一种尊重,对敌人的尊重,或者可能是对将死之人的尊重。 “古林月。”我持剑向下,淡淡的道。 他点点头:“我来了。” 他的身影化成了千万个,从不同的方向攻来。我剑尖斜斜的向上,不看那些幻影,往前方直冲,直觉告诉我,我正前面的那个才是真的易仁。 “砰!砰!”幻影散去,我一左一右同时挨了两拳,幸好我临时踢出的一脚让他收势后退,否则内腑都要被震破。我将血煞全力舞开,战况又回到一开始的时候。 “哼!”一声闷哼,人影乍分。我握剑的双手微微颤抖,刚才的二十多招他招招以硬碰硬,震的我虎口迸裂,血水沿着剑柄慢慢的流下,血煞受到血的濡湿,红芒渐亮,它的魔性被激发,我感到一股大力牵扯着我的神经,一股劲道倒卷过我的经脉, “噗!”我又喷出一口血,眼前的一切变得模模糊糊,遥远而不真切。我仿佛看到了望狐坡上耀目的闪电,残枝在火中飞舞…… 易仁冷冷的站在我面前惋惜的道:“剑是好剑,剑招亦好,可惜以噬血之剑演忘机的剑招,简直自寻死路。” 话尤未完,他突然发现眼前的人变得高大雄壮,威猛无俦。虽然此人身材容貌未变,易仁心中居然产生了一种被泰山压顶的极不舒服的感觉,和刚才敌人的那种灵动飘逸全然不同。 “呔!接我一拳!”呼呼的拳风挟着风雷之势毫无花巧的轰来,易仁不敢托大,凝神而上。 “轰!”易仁伸前阻挡的双爪立刻折断,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抛飞出去,撞到不知所措的山鸡身上,两人一起翻滚出去。 “哈哈,无知小妖,居然敢――” “古林月,是你吗?你怎么样了?”蚩尤生平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声音的主人,立刻躲到不知哪里去了,抛下昏迷中的我软软的倒在赶来的玉人怀里。 浓雾渐渐散去,易仁一干人等早已踪迹全无。 第8章 血煞的故事~ 第一卷~第八章血煞的故事~ 杭州的春天总是喜欢下雨,厚厚的云在天上积累了一个星期之后,终于像酝酿完感情的少女,抽抽噎噎起来,把个怀春的杭州笼罩在一片朦胧中,更增添许多迷人的风韵。 日西湖不如夜西湖,夜西湖不如雨西湖。若换了平时,我一定会撑一把雨伞,徜徉在如诗如画的西子山水中。可惜我现在全靠陆放的灵药吊命,只能望雨兴叹了。 听着雨一滴一滴的从屋檐上漏下来,叮叮咚咚的声音组成一曲绝妙的音乐。我一向认为雨比雪更能够涤荡人的心胸。雪只是迷迷糊糊的把一切污秽肮脏掩盖起来,让人看不到,误以为人世间的一切都是干净,其实该在的还是在,当冰消雪融的时候,街道上污水横流,路边污雪成堆,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路人,不久前的洁白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雨则不同,特别是江南春天的雨,淅淅沥沥的飘在空中,凉丝丝的钻进人们的春衫,润湿干涸的心田,更用这朦胧的美景引诱人们去追求非功利的美丽。 血煞啊血煞,除了鲜血,你有没有别的渴望?我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血煞的剑身,血煞微微颤抖,似乎非常享受这样的抚摸。七百多年前的情景又出现在眼前。 与陆放相遇后,我和他两人狼狈为奸,或偷鸡摸狗,或笑傲山林,或混迹江湖,光阴过的飞快,直到陆放找到他的目标。那天天阴沉沉的压在头顶,风扬起我们的头发,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们的心随着风,意气风发。 “我一定要找到登天之途,就像帝江神一样。”帝江神,上古之神中唯一的非人类,也是我们的骄傲,我们的梦想。当陆放这样的说时候,他的眼神坚定不移,年少轻狂的我们。 “弟也会觅一灵山胜迹潜心修行,且翘首以待兄长佳音。”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修炼之路亦是人人不同。人聚人散,缘生缘灭,我本不放在心上。拜别陆放之后我就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因为以前都是他拿主意的。 漫无目的的在山林间穿梭,我发现前面有很重的血腥味。不知道是那些邪魔在这里修炼,我悄悄的走上前去。一团直径约2米的血雾出现在面前,翠绿色的树映衬着血红的圆球,红红绿绿的,而那红色的圆球则在阳光的照射下上下翻滚,云蒸霞蔚,妖艳而夺目。我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致惊呆了。 冥冥中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召唤我,叫我走进血雾去。朦朦胧胧中我走进了血雾,在那混沌的红色中摸索,当走到那红的睁不开眼睛的血雾核心的时候,轰的一声,血雾炸开,我也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醒来时候是在一户农家家里,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孩儿负责照顾我,见我醒了,欣喜的告诉我说我已经昏迷了七天了,又说我是唯一从山上救下来还有命的人。我微笑,她不知道,我身体里已经多了一把剑,叫血煞。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下的人心里懒洋洋的,最近的烦心事太多,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沉浸在回忆中了,这种感觉真是动人之极。 诉说了我的幸运之后,她便喂东西给我吃。是一碗金黄色的小米粥,至今回忆起来,嘴角边还留有淡淡的甜香。她说她叫素香,脸红红的,一手托碗,一手拿着勺子,轻轻的吹凉烫粥。我迷失在这难以言明的温情中去,无关男欢女爱,只为她对陌生的落难人无微不至的关怀。这令人心动的关怀几乎让我错觉得她身上有淡淡的光华。 “砰!”门突然被踢开了,进来两个道士打扮的人,身后跟着三个壮汉。 “哐当”素香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打了个粉碎,连着半碗我尚未喝完的金黄色的小米粥。 “好啊,我说怎么现在还没来,原来在这里陪野男人。”第一个胖道士趾高气扬的怒道。 “素香,你怎么能做这种事?”身后一个壮汉难以置信的道,“你爹爹被妖怪杀了,尸骨未寒,你居然这样起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 “你再不赶去就会耽误了祭祀,到时候妖怪逞凶你负责的起吗?”另外一个道士不阴不阳的道。淫秽之气扑面而来,我几欲作呕。 “素香,你还是快去吧,这位客人我帮你照看着,你放心好了。”道士身后一个颇为质朴的青年温和的道。 我心里有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可惜血煞尚未与我兼容,空有一身的功夫半点都使不出来,我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素香含泪而去。 “素香是个好女子,她的爹爹两个月前被山上的妖怪杀了……刚才的两个道士就是保长请来降魔除妖的,可是他们每次祭祀都要用纯洁的少女献祭,妖怪还没有死,村里却已经死了三个少女了,素香是自愿的,她爹爹死了以后便孤身一人……”我几乎抓狂了,那两个道士一看就非良善,别说降妖,这些少女落在他们手里只怕都凶多吉少。 当晚我拼着损耗三十年的道行,强行将血煞与我合体,奔到传闻中的祭坛边的小屋里。 小屋里的情景使我一下子发狂了。素香**的倒在地上,身上全是抓痕,气息奄奄。我抱起她的时候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嫣红,只说“除妖”两字,便芳魂杳杳,一去不回。我发狂的凌迟了那两个畜生,跑上山去把那刚成气候的蜈蚣精砍成八十一段。 血煞在我手里“嗡嗡”作响,显然也回忆起了那饱饮鲜血的往事。如果当时不是血煞的煞气影响了我,我也不会作出那么血腥的事情来。不过,对于这件事,我却非常感激他,若不是他,我便不会杀那两个败类,那么,现在的我一定会非常后悔。 “这柄剑上的气息很奇怪……”蚩尤喃喃的道。 “怎么说?”我饶有兴趣的道。 “这柄剑本身似乎是神器,充满了力量,可惜,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下了血咒,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它的心里充满了痛苦?” 我一怔,血煞在我身体里已经好多年了,它似乎总在感受我的欢乐痛苦,我却从来没有想过,一柄剑本身也是有痛苦的。 “不必难过,我善于铸造各种兵器,对兵器的了解也比你深厚的多。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手中的血煞的本来面目并不是这样的。” “那血煞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淡泊如我也忍不住好奇。 “不知道……”蚩尤细细的感受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它的心中充满了矛盾,怪不得会选择你这样骑墙的主人,你的心中也有很多不能确定的事物吧?” “这并不奇怪,”我勉强辩解道,“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 “不错,固然事物都有其两面性,那么你看到的是哪一面?你自认为两面都看到了,可是你心中还是充满了彷徨……” 我颓然:“那我究竟应该怎么做?帮妖怪,还是帮人?” “呵呵,”蚩尤轻笑起来,“你其实根本没有弄清楚,妖就是妖,人就是人,种族之间是没有怜悯的,就像老虎和人的关系一样,一只老虎是不会犹豫在人虎之战中帮哪一方的。” “说的也是……,我既然是妖怪,当然应该帮妖怪一方,人类可不会因为我曾经帮过他们停止对妖怪的迫害。不过……” “可能是吧,对上天来说,人和妖是一样的,他们也没办法选择究竟哪一方更应该获得生存的权力,所以只好两不相帮……,所以你这样的怪胎可能也代表了某一部分人的意思吧……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无奈的摇头:“我也不知道……” 第9章 桃代李僵~ 第一卷~第九章桃代李僵~ “说来也真奇怪,当你神智不清的时候我居然可以发挥出十分之一的力量来,把那个叫什么易仁的打得满地找牙,真是痛快。” 我懒洋洋的撇撇嘴,无聊的道:“当时我不清醒,你怎么说都行了。” “嘿,你小子不要因为老子大发神威就嫉妒,老子一拳下去,两只妖怪肋骨全断了,嘿嘿。” “你好像忘记你自己现在也是一只妖怪?”我淡淡的打断他得意的笑声。 “岂有此理尤最近心情特别好,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受伤赋闲的原因,一有空就和我斗嘴,可惜每次都是有输无赢。 “大哥,看谁来看你了?” “用脚就可以想出来了,当然是轩辕渺渺。” “嘻,原来古林月先生的脚也可以用来当头的,小女子佩服佩服。”轩辕渺渺拿了一束雏菊进来。 “哈哈~”蚩尤在我脑子里大笑,幸灾乐祸之极。 有什么好笑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是小人,她是女子。我淡淡的对他道。和蚩尤说话就是省心,想一遍就好了。那笑声嘎然而止,蚩尤显然又吃憋了,哈哈。 我心情立刻变得特别好,连轩辕渺渺带点讽刺的笑意都显得那么可爱。“不敢不敢,让轩辕小姐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探望小人,小人实在是禁受不起。” 轩辕渺渺微笑:“我也知道你禁受不起,所以这次是有求而来。”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大哥,你还是男人不是,一听说人家有事求你就变成这样了。哼,”鲤鱼在一旁非常不满意,“你应该说‘那是小子的荣幸’才对。” “可是我身体还没好~~” “又不是叫你去打架,一点小伤算什么?” “我这可不是小伤……”我低声分辩,立刻被鲤鱼狠狠的瞪了一眼。 “是这样的,我这个星期五要去采访联想的总裁,可是刚好有英语八级的考试,所以……” “所以什么?”我一脸的茫然,显然不是装出来的。 “所以我想你代我去考试啊。” 什么??!“我是男的呀,难道不会查准考证的吗?”幸亏我对考试这门子事情还有一点常识,这两个小丫头简直是异想天开。 “准考证当然要查,可是哥哥你总是有办法的对不对?”鲤鱼粘在我身上采用怀柔策略。 所谓怀柔,就是整个人钻进我怀里撒娇,因此,我就“怀”柔了。 幸好我坐怀不乱,吁了一口气:“原来是让我帮忙改一下准考证,没问题,你随便找个枪手,我把准考证上的照片换掉就好了。包别人看不出问题来。” 两女相对苦笑了一下,鲤鱼只好直说:“也不用这么麻烦,大哥你到时候变成渺渺姐的样子不就行了?” 什么?!今天第二个震撼。“你要我变――”死活把到嘴边的“女人”两个子吞进肚子里,否则她们一定会谴责我歧视女性的。不是我认为作为雄性有多么优越,而是长久以来的信念认为,性别是上天造出来的最最玄妙的东西,不应该亵渎。 “还有一个问题,我只考到六级,还是三年前的事情,现在四级都不一定能通过,考八级一定不行的。”苦思了很久,只好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我们也没要你老老实实的去考,只要你用乾坤大挪移看一下别人的答案不就好了?” “老师没有教过你们考试不能作弊的吗?”我翻了翻眼睛。 “教过啊,不过没教过你啊~~” “还有,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我理直气壮气壮山河,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因为渺渺姐刚刚不久前救了某人的小命,某人不会健忘到现在就不记得了吧?”鲤鱼握着拳头,一脸的奸笑。轩辕渺渺在旁边连连点头,一副于我心有戚戚焉的样子。 哐当,我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脑海里传出蚩尤的声音:“这下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们是女子,你是小人,连累了我蚩尤大人!”平生第一次嘴上功夫败在蚩尤手里,我新伤旧创一齐迸裂,几乎要晕过去。 参加考试的人还真不少,坐满了两个大教室。前面后面一共四个老师在我们身边不停的转悠。为了得到最接近正确答案的答案,长达两个小时的时间连续的运用千里眼和灵魂出窍两大神功几乎把我的精力耗尽。 具体的运用是这样的:首先用千里眼盯着一个答题飞快的mm猛抄,然后趁那个mm思考的时间用灵魂出窍在教室里转一圈,按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决定最后的答案。至于最后的作文题则只好根据我刚过六级的水平勉强凑了一篇,自我感觉还算可以。 “叮铃铃~”时间到,我如释重负的走出教室。 同在一个教室考试的沈文丹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喵喵,你第三题是什么呀?我确定不下来。” 我筋疲力尽,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闻言懒洋洋的道:“你选的b错了,应该是选d的。” “你怎么知道?!”她瞪大了眼睛,“我在b和d之间想了很久才选了b,唉,你一向英语比我好,你说错了就是错了。可是――” 我一阵头皮发麻,第三题我的印象最深,全班四十个人,19个选了b,21个选了d,虽然有一种说法叫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我还是坚决的选了d。再加上刚刚出来的时候听到有老师纷纷讨论第三题的迷惑项b出的很成功之类的话,两厢一对比,就知道我押对了。 面对沈文丹疑惑的大眼睛,我只好匆匆编了个谎话:“刚才交卷的时候偷偷瞧了一眼,发现你错了呢。” “唉,”她沮丧的跺脚,郁闷之极的样子。真奇怪,不就错了一题而已么,也不用那么着紧吧。 出了考场,鲤鱼早就在外面等的不耐烦了,看到我的大大的“v”的手势,知道成功了。立刻眉开眼笑的从人堆里挤过来。 “轩辕渺渺,请你接受我!”充满激情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突然发现面前居然单膝跪了一个男生!!! 我一下子傻了,鲤鱼也愣在那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一束芬芳的红玫瑰在我面前含苞待放,花的后下方,一个男子的脸色诚恳而激动。 天哪~~我几乎忍不住仰天长啸。眼前这个人显然是轩辕渺渺的追求者之一,可惜我不是轩辕渺渺,也不知道轩辕渺渺对眼前的情况会怎么办。饶是我有了上千年的生活经验,面对这么热诚大胆的求爱也是第一次啊。 四周的人越来越多,沈文丹挤到我旁边,激动的抓着我的手臂,示意我赶快有所动作。周围的同学在窃窃私语:“那不是赵志风吗?他也是校花的追求者?”“真没看出来,赵志风这么大胆的。”“好浪漫啊,羡慕死我了……”“想一束花就搞定校花,难啊……”原来……我是校花来着。蚩尤在那里张大了嘴巴,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不远处,鲤鱼死命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不过没憋多久便大声的咳嗽,眼泪都出来了。我暗叹一声,鲤鱼是指望不上了。我四处张望,赵志风一直那么诚恳,那么企盼的看着我,看的我脸都红了。(从来没有男人这么深情的看着我。) 罢罢罢,我认命的抓起那束红玫瑰,压抑住自己尴尬的想哭的冲动,温文尔雅的道:“谢谢。”正想挪来脚步开溜,赵志风礼貌的踏前半步,刚好在我的必经之路上:“那――请问我可以请你吃个午饭吗?” 第10章 三生石~ 第一卷~第十章三生石~ “……第一次见你是在西子湖畔,当时你穿一件湖绿色的长裙子,和岸边刚发芽的柳树一样的颜色,我还和你打了招呼呢,不过你可能已经忘记了……”从坐在包厢里开始,赵志风就一直絮絮叨叨的回忆和轩辕渺渺的往事,从他听说轩辕渺渺的大名开始,到他暗中注意美女,到和美女的第一次相遇,天哪,听的我头都大了,最要命的是还不得不表现得彬彬有礼的样子听他深情宽宽的诉说。 看我微笑倾听的表情,赵志风也非常欣悦:“渺渺,(听的我鸡皮疙瘩全体立正。)你愿意听我这么说下去,说明你已经开始接受我了,我真的好欣慰。”我恍然大悟,原来轩辕渺渺对这个男子是不假辞色的,早知道我当初就不会拿那束花了,上天的神仙们那,快来救救我吧。 赵志风目光炯炯的看着我,我一阵心虚。他伸过手来抓住了我的手,我腹部一阵翻动,连忙甩开。 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许久才道:“你总是不肯相信,我们是有夙世的姻缘的,这是我师父告诉我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夙世姻缘?很久没有听到这么有趣的说法了,难道他的师父是个道士? 看到我疑惑的眼光,他连忙解释道:“你知不知道道家有一个玄心门?我就是玄心门的弟子,我的师父冷蝉道人的道行很高,除妖降魔非常厉害,记得二十八年前一个什么小学的连续杀人案么?其实是一只壁虎精做的,我师父一去,他就没辙了,不停的求饶命。呵,后来我师父用自己的三昧真火把它炼化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仿佛杀了壁虎精的是他自己一般。 可惜我一点兴趣都没,淡淡的道:“你师父杀它之前有劝过它痛改前非吗?你以为以杀止杀很了不起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听说过没有?” 他愣住了,张大了嘴巴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那你是怎么确定你和我有什么夙世姻缘的呢?” 他兴奋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石头,灰灰的,不怎么好看。不过在我眼里,它却非同一般,丝丝缕缕的痴痴缠缠的感觉围绕着我的灵觉,让人觉得有万种的牵挂,千般的因缘――三生石!传说中西方灵河岸畔的三生石!据说可以通看一个人三生的姻缘。想不到这个没多大道行的小道士居然有这种东西! “只要我们把各自的手放在上面,如果有缘的话,石头就会发光,这是这次师父特地给我的。”他偷偷的看了我一眼,很奇怪我的脸上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兴奋,实在不是一个花季少女应该有的沉静。 我怔怔的看着三生石,赵志风得意的用手掌托着递道我面前:“你敢不敢试试?” 我微微一笑,不用他激将,我当然乐意之极。因为--拿在他手里的固然是货真价实的三生石,而我却是如假包换的假轩辕渺渺,所以,这个三生石能发出光芒来才有鬼了呢。哈哈。 “你真的确定这个块石头可以确定我们的姻缘?如果它不发光,是不是就代表我们完全没有关系?” “是的,”他非常认真的道,“这是师父说过的,我已经试过了。” 我懒得理他,抬手贴住那块三生石。 清凉的感觉直入手心,舒服之极。我得意的看着赵志风,等着他的脸色由胸有成竹到疑惑到惊讶的转变过程。过了大概一分钟,我有些疑惑,他怎么一点都不沮丧?反而有点……欣喜? 我疑疑惑惑的望手上看去,那块方方正正的的小石头在我们的手中流光溢彩,幻美异常。我怪叫一声,入触电一般把手缩了回去。怎么可能?我明明不是轩辕渺渺~~。难道这个三生石只看皮囊幻象的么?糊涂的三生石啊~~ “你信了吧?”他诚恳的道,“所以我们是天生的一对,你别避开我了,你避不开的。”他的口吻如看破了尘世的老和尚。 我尖叫一声,跳起来夺路而出。撇下赵志风一个人出神的望着光芒渐渐淡去的三生石。 回到家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把一身的郁闷暴躁全都洗掉了,然后狠狠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乖乖的等鲤鱼和轩辕渺渺回来对我拷问了。 “……经过就是这样,”我原原本本的把我化身为轩辕渺渺以后所经历的事情一一道出,连赵志风在包厢里面的绵绵情话都没有漏下,当然有些必须删除的比如他握我的手拉,还有那莫名其妙的三生石测试拉通通略过不提。 “哈哈,笑死我了……”两女抱在一起笑得直不起腰来,连轩辕渺渺都没顾的上注意她的淑女形象。 “嘻嘻,古林月先生,本小姐想请问一下,当你接过一个男士递过来的花时心里有什么感觉?”鲤鱼卷纸为话筒,一本正经的像在采访一个明星一般。 我大觉不可思议,夺过“话筒”道:“轩辕渺渺小姐,请问你对你接受了一个非常不喜欢的男子的玫瑰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轩辕渺渺耸耸肩,“我从来不理他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赵志风是玄心门的传人。” “玄心门是什么东西?” “玄心门不是东西,”鲤鱼悠悠的道,“上上下下都不是东西。”??如果说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故事的话,每个妖怪背后就应该有无数个故事。轩辕渺渺抓着鲤鱼的手臂晃来晃去的道:“怎么回事?他们得罪过你?” “也还好拉,”鲤鱼笑着把我刚泡好的龙井一饮而尽,往事如烟。 “当时我还没遇到他,咳~,总之,当时的我还是一条无忧无虑的鲤鱼,每天在水里嬉戏玩耍,或在水底数珍珠,或到湖畔去数星星。那时候从我住的水潭下有一条暗流,可以直接通到那长江里面去,我喜欢那种急流在我身边奔腾的感觉,所以每天都要去长江里玩,直到有一天……” “我在长江的水底玩水草,从上游漂下来一个人。他浑身都是伤口,我看见他的时候那些血水还在往外冒,好不吓人。他的后面暗流汹涌,居然有几个人从水底追了过来,看那情景,非要把那个人砍死。” “……那个人长的很年轻,很好看……,他的眼睛……嗯,总之就是很好看,我就想救他。不过追来的那些人道行可不低,我背着那个人在水底逃了一阵,实在没办法了,就到我自己的府邸把他藏了起来。长江水底的暗流通道非常多,错综复杂,有些是死的,有些是活的,又通到别的湖泊河流去,我本来以为他们找不到的。谁知道追来的人中有一个人有追魂铃,就在他们快要找到我的水府的时候,我一咬牙,狠狠的撞在水壁上,那些淤泥泥沙全都掉了下来,堵住了那条水道。” “……虽然我带了一身的伤痛,而且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能去长江里玩耍了,不过心里却非常开心,因为我终于救了他……” “从此他就在我的水府里养伤,我则天天陪他,哪里都不去了。大约一个月以后,他身上的伤全好了。那天我采药回去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书桌上留了一封信,说他对不起我,还说,有生之年一定会报答我的恩情。而且,我的避水珠也不见了。”她娓娓道来,似乎在说一个完全不相干的故事。 “负心汉加小偷?”轩辕渺渺咬牙切齿道。 鲤鱼笑了起来:“当时我不知道有多恨他,不过,想开了也就好了,一饮一啄都有因果,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既然发生了,生气也没有用,所以我就不生气了。” “不过……”我悠悠的道,“这和玄心门有什么关系?” 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救的那人就是玄心门的门人秋风道人。”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想当初你告诉我你是瑶池里面的鲤鱼?” “这个……”鲤鱼脸微微的红了一下,随即愤怒的道,“我要是不这么说你这种弃贫爱富毫无爱心冷漠无情没心没肺的家伙怎么肯收留我?” 在轩辕渺渺忍俊不禁的笑声中,我只有以头抢地的份了。 第11章 前因后果(一) 房间里充满了淫糜的气氛,前两个女子从我身边走过,到陈斌和黄老板中间坐下。 第三个似乎有点不习惯这种气氛,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呆了呆,显得无所适从。 我不知道别人有什么感觉,那个女孩子站我身边的时候就像在湿闷的屋子里吹来了一股凉爽的清风。 一刹那,我确定了两件事,第一,这个女子一定是处子,第二,她身上的灵气未散。 要知道在天地灵气稀薄的情况下,人身上的灵气也相比以前少了很多,而且,人们的无数的贪,嗔,痴,怨使得这个世界乌烟瘴气,特别是我身处的这种地方。 在这种情况下,人由母体带来的灵气很容易消失殆尽。这个女孩子十五岁不到,却依旧灵气充沛,说明她生性十分纯洁,未被世上的浊气污染,对我们修道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恩物。 第一卷~第十一章前因后果(一)~ “古林月,等一下下班后和我去见一个客户。”我正收拾东西准备开溜,陈斌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道,对我挤挤眼睛。 “我今天有事……” “别说拉,反正是好事,苦差我不会拖你去的拉,相信兄弟我!”我怀疑的看着他,信你才怪。 “今天要见的可是个大客户,上海那边过来的,要十一套二手公寓,你想想中间的回扣有多少?――当然,到你手上的可能比较少,嘿嘿,不过今天晚上的乐子可大了……”他一边开车一边絮絮叨叨的坚定我跟着他无偿加班的信念。我对钱的概念不是很强烈,不过最近鲤鱼吃的比较多,我的存款比以前少了一些。 “我们去哪里?” 车子在虹都夜总会门口停下。立刻有一个小青年上来替我们拉开车门,恭敬而有礼,陈斌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阿堵物”递给他,他连忙道谢而去。我们行进在昏暗的走廊中,我有点分不清方向。 “嘿嘿,我知道你是素食主意者,不过偶尔开开荤也不错,你今天晚上的开销我包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我扒开他的糖衣,露出里面的炮弹:“你想破我的童子之身?” “哈哈,别说的逼良为娼似的,”陈斌搭住我的肩膀,“我只是很好奇你这个假道学在美色面前的表现而已,而且,”他很严肃的说,“我坚决认为你是色狼级别的,隐藏不露的色狼,嘿嘿,看你对轩辕渺渺流口水就知道了。” “我哪有?――” “哈哈,小陈,等你好久了。”一个很爽朗的声音大笑着迎了出来,我有点不爽,这个声音里有很多不纯净的东西。 “黄老板,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路上堵车了,劳你等了。”陈斌毫不逊色的打着哈哈。这种玩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场面实在很令我厌恶。看来我正在向完美主意发展,呵呵。 不过我比他们更虚伪,摆出一副久仰的样子,谦谦的和黄老板打招呼,然后宾主就座。然后陈斌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这个夜总会的“特色”节目。我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听着,如果轩辕渺渺知道我居然参与这种场合会有什么结果?不过,反正我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已经够差了,贪财,冷血,现在再加上一个好色应该也无伤大雅了,我有点苦涩的想。 陈斌果然是交际高手,谈了半个小时不到就把对方的底子摸的清清楚楚,虽说我是来帮手的,却什么都没做,真有点惭愧。过了一会儿服务员进来对陈斌耳语了几句,便有三个女子走了进来。黄老板也是个中老手,知道接下来是什么节目,兴奋得浑身的肥肉抖抖的,还得意的直扭腰。 面前的黄老板居然是条蛇精?若不是他得意忘形,没有收住妖气,我根本发现不了。我暗自苦笑了一声,杭州城究竟有几个妖怪? 房间里充满了淫糜的气氛,前两个女子从我身边走过,到陈斌和黄老板中间坐下。第三个似乎有点不习惯这种气氛,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呆了呆,显得无所适从。我不知道别人有什么感觉,那个女孩子站我身边的时候就像在湿闷的屋子里吹来了一股凉爽的清风。一刹那,我确定了两件事,第一,这个女子一定是处子,第二,她身上的灵气未散。要知道在天地灵气稀薄的情况下,人身上的灵气也相比以前少了很多,而且,人们的无数的贪,嗔,痴,怨使得这个世界乌烟瘴气,特别是我身处的这种地方。在这种情况下,人由母体带来的灵气很容易消失殆尽。这个女孩子十五岁不到,却依旧灵气充沛,说明她生性十分纯洁,未被世上的浊气污染,对我们修道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恩物。 黄老板显然也发现了这株莲花,不顾身边美女的劝酒,他眯着眼睛打量了小姑娘半天,笑道:“过来,你坐这里。”说完拍拍身边空着的位子。那女孩子俏生生的正打算过去,我心中一动,一把拉住她:“你就坐这里吧。”将她拉到我身边坐下。 蛇本是一种**的动物,这个女孩子到了他手中只怕骨头都没的剩下。陈斌从来没见过我这么主动的,对我挤挤眼睛,示意“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之类的意思。我知道辩解的结果只会让他更好奇,只好露出“还是被你逮着了”的神色,心里苦笑。 前方传来一阵阴冷的气息,那蛇精冷冷瞪着我,就像择人而噬的饿虎,我若是凡人,只怕此刻已经两腿发抖,落荒而逃了。可惜平日和鲤鱼的操练已经炉火纯青,现在的我可不是吴下阿蒙,于是我鼓足了劲用杀人的眼光回瞪。陈斌也发现气氛不对了,看我们俩如斗鸡一般,连忙出来打圆场:“哎呀,黄老板真是有眼光,古林月是我们公司公认眼界最高的,哈哈,不如这样,再换几个吧……”黄老板败下阵去,颓丧的摇摇头道:“不必了。”我才发现我身边的女孩子满手冷汗。 接下来他们在房间里唱歌喝酒,就我和那个女孩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心中暗暗庆幸,看起来这个女孩子是第一次出来接客,幸好被我遇到了,否则下场定然悲惨之极。又,冷眼瞥了一眼蛇精,他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和身边的女子闹的不亦乐乎。 “……我爸爸旧年去世了,剩下我妈妈,我和我弟弟。” “你是上学的时候偷偷溜出来的吧?” 她吃惊的看了我一眼,显然被我猜对了:“家里没钱,我听说这里能赚很多钱,就来了,我在学校里请假了的。” “赚钱是大人的事,你还小,应该去读书的。” “妈妈下岗了,我和弟弟的学费还是借来的,我……”她说着说着就要留下泪来。 我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有人有了钱而不知道怎么花,有人却为那几百块钱黯然神伤。 “本来妈妈还要上告的,说爸爸死得不明不白,可是……” 我心中一动:“你爸爸是去年什么时候出事的?” “七月二十五号凌晨,上午的时候警察就来我家了,说我爸爸暴毙,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 “那么,”我深吸一口气,“你爸爸的遗体是不是从西湖里捞起来的?” “那些警察什么都不肯说,不过有人说看到大清早警察在西湖里打捞,……” 鲤鱼啊鲤鱼,你做的好事,sigh。如今人家苦主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呢。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把小妹妹说哭了。”陈斌过来轻轻的拍拍的我肩膀,也是的,我一脸的严肃,小姑娘则低头抽泣着。 我正想辩解,陈斌又转头对小姑娘道:“你别哭,一会儿我们叫他给你陪不是――请你吃饭好了。” 一边拉起我的手:“走拉,还等什么呢。”抬头一看,那黄老板已经不见了。 陈斌往里间努了努嘴:“正风流快活呢,我已经帮他付了钱了,说好了后天上午十点签合同――怎么样?去知味观吧,顺道给这个小姑娘赔礼。” 第12章 前因后果(二) “知味观最有名的就是知味小笼,我最喜欢它的皮,又薄又滑,馅里面又掺了肉皮冻,所以吃起来汁水特别多,上次还参加了那个国际美食节,你千万别给古林月省钱,什么贵就挑什么,哈哈。”陈斌这小子借我的钱在美女面前大献殷勤,真让人生气。 不过坐在唐文佳身边就像在清风朗月下散步,让人说不出的轻松,所以也懒得和他计较。 相比之下,唐文佳显得安静而不知所措,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陈斌,小脸红红的。 我暗叹了一口气,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应该在父母的宠爱下做着瑰丽的梦,而不是像她这样分担母亲的泪水。 第一卷~第十二章前因后果(二)~ “什么?你请客?大哥,你确定今天没发烧?” “是啊,知味观,有你的陈斌大哥,还有一个小妹妹,快点吧。” “那,渺渺姐在旁边,她也过来好不好?”那边传来鲤鱼劝轩辕渺渺的声音:“是我大哥请客耶,你也知道,这人抠的不行,等闲不请人的,不宰他实在亏了,一起去吧~~――好了,我们一会儿就到!”我其实也没那么小气,只是平时喜欢在家里看书,把鲤鱼要出去吃饭的提议都否决掉了而已,居然这么肆无忌惮的说我的坏话,真是越来越不得了了。 知味观里面居然是人满为患,幸亏陈斌的人头熟,等了不到十分钟就让出了一个雅间。 “知味观最有名的就是知味小笼,我最喜欢它的皮,又薄又滑,馅里面又掺了肉皮冻,所以吃起来汁水特别多,上次还参加了那个国际美食节,你千万别给古林月省钱,什么贵就挑什么,哈哈。”陈斌这小子借我的钱在美女面前大献殷勤,真让人生气。不过坐在唐文佳身边就像在清风朗月下散步,让人说不出的轻松,所以也懒得和他计较。相比之下,唐文佳显得安静而不知所措,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陈斌,小脸红红的。我暗叹了一口气,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应该在父母的宠爱下做着瑰丽的梦,而不是像她这样分担母亲的泪水。 “哈哈,老哥,你这次可要破财拉,我和渺渺姐决定一定要狠狠的宰你!”鲤鱼如一阵风般旋了进来,后面是以“静”衬动的轩辕渺渺。我们几个人已经很熟了,所以我就像鲤鱼和轩辕渺渺介绍了一下唐文佳,不过怎么认识的可不好说,我只好含糊其词的说是“路上遇到的,”鲤鱼一脸的惊奇,相比之下轩辕渺渺反而没什么讶色,仿佛我天生就是做怪事的角色,或者是,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会觉得意外? 有陈斌在,席上总不会冷清,趁着他和轩辕渺渺开玩笑的当儿,我凑近鲤鱼的耳朵轻轻的道:“他父亲死于去年七月二十五号凌晨,西湖中。”鲤鱼的脸色一下子白了,那个被她吸干的中年人是她最不愿意想起来的,虽说当时是为了保命,但总是伤了一条人命。 她怔怔的一会儿看看唐文佳,一会儿求助似的看看我。我摇头:“这是你自己做下的,接下来怎么做就就看你了。”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我的六百多块钱转眼就不见了。饭后陈斌自告奋勇送唐文佳回家,告别了轩辕渺渺后我和鲤鱼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本来现在才九点多,还有公车可以坐,不过鲤鱼现在心里一团麻正需要理清楚。我们就这样走在街边,吹面不寒的杨柳风拂过脸庞,就像很小的时候妈妈舔我的毛一般,让人心中充满了温柔。 “我究竟怎么办才能求得他们原谅我?”鲤鱼眼睛红红的问我。 “你不会是打算把所有经过都告诉他们吧?” “我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呜呜,我好难受。” “不行的,”我轻喟了一声,“他们从小接受的是无神论的教育,当他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的时候,你突然现身出去告诉他们那些都是假的?” “可是,我心里很不安,不知道怎么才能救赎我的罪过。” “真相是不能说的,反而会让他们恐慌。现在他们家境这么困难,你倒是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我明白了,我要承担起一个家庭的生活来!”鲤鱼恍然大悟的道。 “这……也差不多了,就是这个意思……” “好,那我明天就去找工作,然后把所有的工资都给他们!” “可是――你不会打算工作了以后还白吃白住我的吧?” “当然拉,有什么问题吗?他们家那么可怜,你献点爱心也是应该的。” “不过――” “不好!”鲤鱼突然紧张的道,“唐文佳有危险!” 想不到她的灵识那么厉害:“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鲤鱼一把拉起我狂奔,若不是顾忌在大街上,只怕就会用飞的了。 “等一下――”“还等什么,小妹妹有危险!”“我是想说――”“别说话,跑快点!”“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缩地术的?”“什么缩地术,没听过!――等一下,你怎么不早说!”“你叫我别说――”我头上立刻狠狠的挨了一下。 “啊~~”是陈斌的惨叫,唐文佳缩在车子里一动不动,鲤鱼以为她有什么不测,飞起一腿将企图靠近唐文佳的大汉踢飞,哭着扑进车里抱住唐文佳。我三下两下料理了剩下的两个大汉,陈斌后脑上中了一棍子,血直流的。于是我帮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吩咐鲤鱼把受惊不小的唐文佳送回家,开车载着陈斌往医院疾驰。 说实话,我对陈斌一向评价不高,觉得他是那种喜欢瞎起哄,临事就没了担待的那种人,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这么英勇的时候。 后来据唐文佳说当时陈斌的表现真的非常出色。当时他们正说笑着开车,前面有一人突然冲出来把车拦住了。那人一走近便拿出刀子叫陈斌把唐文佳交出来,陈斌就知道情况不对,等那大汉一走近,先发制人狠狠一拳打在那大汉脸上。后来又出来两个人想抓住陈斌,在他挣扎中那两人还颇吃了些苦头。后来,最开始的那个大汉一棒子打在陈斌后脑上。就想过来抓唐文佳,接着我们便出现了。 陈斌昏迷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就醒过来了,医生说只是轻微的脑震荡,问题应该不大。 “唐文佳呢?”陈斌虚弱的声音问。我大为感动,居然和电视里的英雄一样,睁开眼睛就想到了自己要保护的人。 于是我柔声道:“她没事,已经回家了。” “那……李俞呢?” 问鲤鱼做什么,我虽然有疑问,但还是很可亲的回答他:“她送唐文佳回家了,不过我已经打电话给她,一会儿就到了。” “太好了,”陈斌吁了一口气,“总算有美女陪我了。” 原来他一路问唐文佳问鲤鱼为的就是这个,我慢条斯理的打开手机:“鲤鱼啊,陈斌已经没事了,他说现在不想见你,你别过来了,……嗯,直接回家吧,这里有我呢,没事的。” “你,你,你,你怎么这么狠毒阴险狡诈……” “砰砰,”后面有敲门声。我们一齐回头,一个漂亮的护士mm面无表情的道:“病人需要休息,请保持安静。”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哈哈~~”陈斌小声对我道,“这就是我坚决不娶护士做老婆的原因,冷的像块冰一样,又拽,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了她五百块钱似的。” 我深有同感的点头,从那个护士的身上,我感觉的是冷漠,一种对人性的冷漠,让我觉得很不喜欢。而且她说话的样子,也让人觉得她阻止我们谈笑并不是她说的那个原因,而是因为她不喜欢我们谈笑而已。 “你说……,我这次救了唐文佳,她会不会以身相许呢?” “这个很难说……,她还很小呢……” “人心不古啊,如果换了封建社会的话,我想她一定会很感动,然后叫丫鬟送那个什么花笺来和我私定终身那样子。” 看他那么陶醉的样子,我不好意思扫他的兴:“虽然我不知道唐文佳会不会那样做,不过我一定会的。” “……我早知道你对我有企图,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对你这种男色动心的,死人妖!” 第13章 前因后果(三) 第一卷~第十三章前因后果(三)~ 接下来的几天陈斌可谓出尽了风头。先是鲤鱼的同学轩辕渺渺等一干人对他表示了亲切的慰问,然后是他老爸老妈的同事,几乎挤满了整个病房。一些记者得到消息后闻风而动,纷纷采访这位勇斗歹徒的杰出青年,更从其父其母的身份上得出了“将门虎子”的结论。 “哈哈,你再看这一段,‘面对凶恶的劫匪闪亮的尖刀,我们的英雄没有退却……’那劫匪拿的是棍子咯~”病房里鲤鱼拿着报纸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新闻报道还真有趣,可以娱人娱己,呵呵。” 陈斌则是一脸谦谦君子的模样,看着鲤鱼傻笑,偶尔摸摸鼻子,不对我怎么记得这个动作是楚留香的专利来着。 “哥哥你来了,那我先回去拉,文佳文定两姐弟说好了五点半去我家温习功课的,我先走了。”我点点头,鲤鱼自从遇到了唐文佳唐文定后,身上的母性被完全激发,现在除了陈斌,连我这个哥哥都不大管了。当然,陈斌之所以有此殊荣主要是因为他“英勇”的救了唐文佳。 “怎么了?”我在病床的一边坐下,随手拿起一个苹果慢慢的削着。 陈斌的神情很奇怪,犹豫,为难,甚至……还有点腼腆,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个放浪形骸的家伙还能够产生这样的表情:“呃,我们是不是好兄弟?” 明知接下来一定是个陷阱,我还是很坚定的道:“你的表现足够做我的兄弟了。” “那……我求你个事儿――” 来了,我慢悠悠的削着苹果,事不关己的道:“说吧。” 听说在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如果把一个苹果皮完整的削下来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另一半,说起来的很玄,不过我想说不定和远古的某种阵法有关。晚上十二点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候,一个完整的苹果的皮是不是恰好暗合了某种古老的约定,话虽这样说,我却一直没有试过。因为做这种事应该由纯阴的女子来完成,而我,恰好是一只雄的狐狸。 陈斌还在沉吟,这倒让我惊奇起来:“究竟是怎么了?没见过花花公子这么为难啊?” “我想……我可能爱上李俞了。”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苹果皮立刻断了。陈斌何许人也,我会不知?我在他身边见过无数美女,清纯可人,大胆火辣,温柔淑雅,天真烂漫,……,从来没听他说过爱字,从来都是“玩玩而已”,因为“人不风流枉少年”啊。他为什么会喜欢鲤鱼?居然还破天荒的用了个“爱”字。 “你没事吧?”我一脸狐疑的看着他,“难道那一棍子把他敲糊涂了?” “你才有事,”他没好气的推开我的手,“我是真心的。不然你以为住院很有趣么?本来我一个星期前就可以出院了,为了她每天晚上都来看我,我才求医生让我继续住下去的。” “真是变态……”我讷讷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你了解鲤鱼么?” “这个有点难,”没想到他居然这样回答,我顿时来了兴趣,看他怎么说。 “我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觉得她温柔可亲,是个非常体贴的女人,后来相处的多了,这种感觉反而没了,觉得她朝气蓬勃,充满青春的活力,可是,那天晚上,我晕倒前看见她飞奔过来的时候,我……”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觉得她就是我梦想中的老婆的样子!” “疯了疯了,”我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终于想到了嫁祸江东之策,“你和我说有什么用,这种事情,你自己去和鲤鱼说。” “我知道,不过我们是好兄弟,先给你打个招呼啊,免得你说我先斩后奏。有时候我还真羡慕古人,什么长兄如父,凭我们的关系,你妹妹就嫁定我了。唉~~”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就成了我家的电话周。陈斌早上八点准时过来一个morningcall,晚上十点则是goodnight call,搞的我现在都有点神经质了,听到电话响就想吐。好容易熬到周末,一本《读者》还没看完,电话铃又想了。 “鲤鱼,电话!” “哥,你帮我接,如果是陈斌找我的话,就说我不在。”鲤鱼从洗手间探出一个**的脑袋谄媚的道。 “找谁啊?……陈斌,哦,鲤鱼不在啊。……好像……去逛街了吧……啊,晚上说好要陪唐文佳学习的,她快要中考了……是啊,以后再约她吧。”说谎真累,我有点愧疚,毕竟陈斌已经成了我的好兄弟了。 “你究竟是不是狐狸啊,”鲤鱼洗完了头,刚坐下又开始找零食吃,“文定喜欢吃巧克力,嘉应子还是留给文佳好了,嗯……吃薯片好拉――撒谎都那么差劲。” “哪里差了?逛街和陪唐文佳不是你经常做的事情么?” “那是没错,不过你都说了我今天晚上会在家里,他一会儿晚上准来。” “不会吧……” “我是女生,我有发言权的。” “……你打算怎么办?”说的是陈斌的事。 “凉拌!”鲤鱼翻了翻眼睛,郁闷的道,“我已经拒绝他拉,可是他不打算放弃,我也没办法。” “可能从红尘中回头的浪子会比较执着一点。” “那你呢?我看喵喵姐对你很有意思的样子……” 对鲤鱼我不想隐瞒什么:“如果我是一个正常的人类,我一定会去追她的,现在么,就算了。” “不会吧,你在担心什么?千年的道行毁于一旦?还是五雷轰顶,烈火焚身?原来你并不是真的喜欢轩辕渺渺的。”她冷笑,女人总是认为爱情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东西,而像我这么成熟稳重的男人并不这么想。 “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常相斯守的……”这句话好像是某个肥皂剧的台词。 “你这全是推脱!” 我摇头:“这不是推脱。”我若是人,短短几十载的寿命,自然应该放开怀抱,活得不负此生。但对一只修行中的狐狸来说,漫长的年岁只是因为修行的必要,鲜花美酒,亲情爱情,都将成为过眼云烟,爱与不爱,追和不追,有什么区别?再回头已百年身,当时的坎坷,激情,就像微风吹过沙漠,了无痕迹。 晚上果然如鲤鱼所说,陈斌如约而至。对着一屋子的电灯泡,陈斌无奈的过来勾住我的肩膀,亲热的道:“湘菜馆?” 我没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的道:“楼外楼!” 陈斌皱了皱眉头:“虹篱花园好不好?怕了你了。” “楼外楼!”我拿出一张碟片,放进vcd机里,做好拉锯战的打算。 “好吧好吧,明天下午,楼外楼!” 我无奈的起身:“文佳文定,是不是肚子有点饿了?我们出去吃点消夜吧?顺便帮你鲤鱼姐姐带一点。” 文定尚怔怔的道:“我不饿呀。”乃姐立刻摇了摇他的手,于是就不作声了。 “既然这样――鲤鱼,我们出去一会儿,回来给你带吃的。”领着两姐弟出门去了。陈斌在我后面不停的打躬作揖抱拳表达对我的感激涕零之情。 后面传来不知道已经被我卖了的鲤鱼的声音:“怎么回事?不是一个小时前才吃过晚饭的吗?” …… 第14章 青锋剑~ 第一卷~第十四章青锋剑~ 三月十五。 天上的月亮正圆。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血腥气,又散开在西湖醉人的春风里。 我心中微微一动:“你来了?” 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走到我身边,学我的样子席地坐下,沉默不语。他齐肩的短发在晚风中拂动,身上的伤口已经凝住了血,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他只是默默的坐着,仿佛忘记了他一身的伤,也忘记了身边的我。今天的易仁身上没了往日的杀气,却多了些苍凉的感觉。上次一战我和他两败俱伤,对彼此的实力有了大致的了解,虽然只是互通姓名,却彼此有点惺惺相惜之意。 他的衣服破碎不堪,身上鲜血淋漓, 好像被风刀这样的法术伤到过,幸好都不是致命伤。这个冷傲的少年有不输于我的实力,有我所没有的冷静。不像我,总是很懒散,对生活也没有多大的激情。 “至少一百五十年的杜康,”他夺过我手里的白玉杯子,一仰而尽,就像喝开水一般,沉声道,“好酒。” 我微微点头,帮他满上一杯:“窖藏了一百五十二年。” 他看着手中的酒荡漾出明月的影子良久,长叹一声:“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唉,人类真的很聪明,居然能够发明酒这种东西。” 我望着倒印在湖中的冷月,静静的等待下文。 “成化和丽皎死了。” 我心中一动,眼前浮现出说不清话,总带着“嘶嘶”声的化蛇,还有火辣性感的山鸡,那如一团火一般的凤凰,还有那在天空中飞散开的绚烂的羽毛,瞬息浮生,薄命如斯…… “和他们一起死的还有许多觊觎宝物的小妖怪,他们有的甚至还不能幻化成人形,还未体会过做人的乐趣……想不到人类居然会张了个口袋在那里等我们,九阴化煞大阵,哼,也不是破解不得。”九阴化煞大阵?传说这是道家一种极为厉害的阵法,一旦发动,阵内所有活物都难逃一死。易仁怎么可能从里面逃出来? “……阵法启动时死气不浓,不能致人于死地。此时若有活物瘁死,所有死气都会集中过去,这时阵法就会有一线生机……”他说着,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酒倾在西湖中。 我肃然起敬,化蛇和山鸡定是发现情况不妙,为了让易仁逃出生天,果断的牺牲了自己。对人,或者有所说的杀身成仁,舍身取义的品德,妖怪是全不理这一套的,自私自利是妖怪的天性,就像人需要吃饭一般。可是如今他们居然为了易仁而死,不得不让人叹服。他们当的起我辛辛苦苦窖藏了一百多年的美酒。想着,把自己的一杯也倾入湖中。 易仁欣赏的看着我的动作,淡淡的道:“多谢。”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是什么东西惹人眼红?已经有近八百年没有宝物出世了。”我喟叹一声,寂寥的问。 “青锋剑。”易仁并没有瞒我的打算,继续道,“传说当年黄帝大战蚩尤,连输七十一仗,正在烦闷之时遇到九天玄女下凡,面授奇门遁甲之术,并赠以青锋剑。此剑在盘古开天地之时已经存在,充满天地的混沌之力,实在是不可多得之物。” 蚩尤恨恨的哼了一声。 我又忙问道:“这种威力巨大的宝物怎么会在最近出世?” 易仁苦笑了一声:“其实青锋剑一直失落于人间,只不过我们法力不够不能察觉而已。不知为何,大约五千年前此剑就被不知何方高人封印住了,直到最近封印磨损,而且天地之气日渐薄弱,才让了此剑有重新破出封印的可能。” “……其实,青锋剑就是今人说的轩辕剑,乃是轩辕氏的佩剑。想不到这次居然功亏一篑,被人类占尽了先机。” 我心中一动:“有人来了。” 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听到有人低声说话:“志风和莫云跟着你大师伯,小心保护好自己。我们从两面包抄过去,今天一定要叫那妖怪灰飞湮灭。” 易仁冷冷的道:“敌人已经来了,你还不走?” 我微笑:“今天的月亮好圆。” “白痴!”他冷冷的瞪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三个人走到离我五米的地方停住,不停的打量我,显然没想到多了一个人。当先的是一个中年人,四十多岁的样子,颇有仙风道骨,眼内神光湛湛,显是修为不浅。他身后是一男一女。 女的那个被挡住了,看的不真切,男的那个居然是赵志风,看他昂首挺胸踌躇满志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第一次出来实习。此刻的他正用审视妖怪的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我,特别在我屁股附近徘徊了很久,难道他想看看我是不是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来?呵呵~不过一想到不久前他含情脉脉的眼神,立刻肚子里一阵翻动――好像要拉肚子了。 三人上上下下的看了我大概五分钟,为首的那人终于开口道:“这位朋友,这里很危险,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先离开。” 我对他点头笑笑,表示明白。 那个女孩子清斥一声:“大胆妖孽,还不束手就擒?”台词虽然很老套,这个女子却不简单。易仁因为有一身的血腥味,难以掩饰其身份,我确是掩饰得好好得,想不到她居然可以看穿我?我心有所动的望向她。她被我的目光所摄,往后退了一步,完全的躲到她的师伯背后去了。一望之下才发现她居然是一个特大号的灵童,灵气之纯净深厚比文佳文定姐弟更甚,显然是得益于道家的修行功夫。 她显然从师伯的背后感受到了我的眼光,探出头来恶狠狠的道:“色狼,不许看!”我一怔,连忙转过头去。“嘻~”显然觉得我这个妖怪很有意思,一笑出来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惴惴的看着自己的师伯。 易仁也和那边的两人对上了,空气中变得沉重起来。他长身而起,瘦削的身体爆发出无穷的战意,大笑道:“赶尽杀绝?这就是你们人类的对异类的宗旨吗?我倒要看看玄心门人怎么对我赶尽杀绝!”大笑声在山水间回荡不绝,充满凄苦不平的意味。 原来他刚才的冷酷都是装出来的,如今乍遇强敌,情难自禁之下,战友的死亡以及别的种种感情如火山下的岩浆再难压抑,一齐爆发出来。 我也站了起来,亢声道:“说的好,人妖之间总得有个了断!”突然伸手扣住了易仁的脉门,“不过不是现在!” 易仁空有一身功夫,眼睁睁的看着我挟起他腾空而去,留下尚飘荡在水上的语声:“半瓶一百五十二年的杜康,请各位不要客气。” “这是怎么回事?”少女道士莫云一头雾水的看着问身边的大师伯。 “他们走了,”被问的人哭笑不得的道,“真快。” “这算什么?”赵志风的首次实习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夭折了,想想也郁闷。 他的师父冷蝉走过来,若有所思的道:“这两怪实力强横,非是没有一拼之力,为何就这么遁走了呢。” 转过身来爱怜的看了一眼莫云,对师兄笑道:“大师兄今天晚上除了不少妖魔,也难为小云在山上跟你学了那么久的道法,是时候让她历练一下了。” 大师兄沉吟了一下,犹豫道:“小云在二十五岁之前劫难重重,若不是杭州城最近妖怪肆虐,我也不会轻易带她出来,唉。道消魔长,如何是好。” 莫云惧怕的吐吐舌头,对赵志风扮了个鬼脸。 “志风,”冷蝉突然想起什么来,“那轩辕渺渺究竟意下如何?” “这个……”赵志风嚅嚅的道,“她似乎并不信三生石,不过给我多点时间,她总会明白的。” “你要尽快,她父母近期会回杭州,如果你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你,就算她父母同意了也是枉然。她对除魔卫道作用甚大,你一定不能失败!” “我会的!”赵志风坚决的道。 一行人飞快的遁去,湖水荡漾中,夜色更加柔美…… 离杭州城不远的郊区。晚风猎猎,佘化正望着天上的繁星发呆。一只精灵的猴子精从树上跳下来,嚅嚅的道:“老大,他们……那边……” “我知道,”佘化打断他的表达,颓废的道,“他们不但失败了,而且全,军,覆,没!”说到后来,他瞪着眼睛,一字一顿,仿佛想通过这几个字把那恼人的事实甩掉。 猴精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大哥。 佘化突然站起来,缓缓的道:“右使快要来了,你给他在浙江大学安排一个位子,越快越好,大概就在这几天了。青锋剑的事情,我一定要在他老人家来这里之前办妥。” 微微一笑,把猴精笑的心里直发毛,佘化继续道:“幸好左使的人也没有成功……” “你怎么知道的?”猴精一脸狐疑的问。 “九阴化煞大阵,嘿,你去通知博物馆附近的人,继续跟踪,不要打草惊蛇。” 看到猴精在原地抓耳挠腮了一阵,又从身上不知哪里抓出一个虱子“嗑”的捏碎了,忍不住皱眉,恶心的道,“你在人类中间混了那么久,居然没有学到一点卫生习惯么?” “嘿嘿……”猴精干笑了两声,“俺就这爱好,到是老大你,以前对这个没什么的,自从在右使身边呆了一段时间,越发的变得爱干净了。” “右使……”佘化眼中射出尊敬之色,“我三生有幸得以辅助他老人家完成开天辟地的大业,上天待我不薄。” “……”猴精挠了挠后脑勺,被佘化的情绪所感染,眼光变得狂热起来。 第15章 种玉大法~ 第一卷~第十五章种玉大法~ 清心茶馆是我下班以后的最佳去处。自从家里有了一条鱼以后,我那本来安宁的小窝就变成了陈斌和鲤鱼的谈情说爱的地方。我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只好慨叹着鹊巢鸠占,来这清心茶馆消磨时光了。 如山泉般跳跃的钢琴曲灵动的激活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我静静的沉醉在碧绿的茶雾里面,这情景颇有点“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尤凉”的味道。 “先生要点什么?”服务员清脆的嗓子打断了我的欣赏。 易仁坐在我对面指指我的杯子道:“和他一样。” 我对他一笑算是打招呼,靠回椅子上重新欣赏。易仁也不说话,看着手中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曲子在a大调上以暴风骤雨式的结束后,易仁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我有两件事相求。” “好,再接我一招‘蝶梦’!”我双手箕张,指尖作出无数动作。“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 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 我和易仁中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空间,其中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易仁在我的空间场中动作渐渐的呆滞。我微笑着看他一拳轰在我的胸口,他闷哼一声,拳劲被他自己完全的承受了。他吃惊的看着我微笑的脸,又一拳打在我脸上,他的脸立刻变成了一个大猪头。居然如此诡异,他从肿起的眼睛缝隙里狠狠的瞪着我,汗水沿着短发留下来。突然他动作一变,整个人向我冲过来,两个人踉跄着出了我制造的“蝶梦”空间,“砰!”这次我毫无花假的被撞到地上,脊背和冰冷的泥地发出激烈的撞击声。 “嘿!”我旋身而起,摸摸后脑勺,隐隐生痛,“还要打吗?” “当然!”易仁冷冷的看着我,就像看着八辈子的仇人。 “叮!”他手上利爪突现,闪着寒光,“所谓蝶梦也不过如此,接我这招,天马流星爪!” 什么!我一怔之下几乎被他飞速而来的爪子抓中,饶是如此背部还是被划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这算什么,”我一边飞退,一边懊恼的道。 “哼!”他冷哼一声作为回答,手下毫不停留,爪爪生风。 我退无可退,一脚点在树干上,盘旋着绕过了易仁的利爪:“再看这一招,朝三暮四!” “狙公赋芧,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 易仁双爪抵住了无数的虚影,被我一拳击实在腹部,倒飞出去。 “你怎么样了?”我走到易仁面前。 易仁冷哼着爬起来,狠狠的一拳捣在我胸口,打得我趔趄了出去。还没等我站稳,他又冲上来对我劈头盖脑的一顿猛打,直打的我眼冒金星。 “你这个变态!”我斜斜的后退一步,没想到左脚踩到了右脚上,又摔了一交。 “你还不是一样!”易仁冷冷的看着我,指指自己的猪头。 “那明明是你自己打的呀――” “要不是你的‘梦蝶’,我怎么会是现在的样子!”易仁的脸放大到面前,几乎贴到了我的鼻子。 我连忙后退:“第二件事呢?” “跟我来!” 我跟着易仁向北一直进入了山区,七拐八拐之后天地突然变宽,出现了一个洞府,上面写着“水月”二字,穿过山壁,来到一个大厅,里面亮堂堂的,四周山壁上以夜明珠镶嵌,将整个洞府照的纤毫必现。 “易仁回来了!”说着,里面奔出一个蓄山羊胡子的老头,“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就赶不及了。” 旁边伺候着的小妖突然怪叫一声:“左使,你的脸?!”众人这才留意到易仁的脸肿的像猪头一样,而且满脸淤青,鼻血还没擦干,两只眼睛都肿的只剩下一条缝:显然经历了一场大战。 易仁强压住心里翻腾的怒气,淡淡的道:“没事,和他玩了一下。”我不好意思的从易仁后面探出头来和大家打了个招呼。 那女子惊叫了一声:“他好像受伤很重――” “没事,和我玩了一下而已。”易仁冷冷的道。 一个小姑娘过来笑眯眯的看着我:“大哥哥,你的脸好像猪头哦~~” 我微笑,不过看起来有点恐怖:“你不觉得你们的右使大人更像猪头?” 小女孩飞快的看了一眼易仁,“噗哧”一笑,躲在一个中年妇女身后去了。中年妇女回头怪道:“小冰别胡闹。”转过来又向我道歉。 “我想借助你上次后来攻击我的那种力量。” “哦?” 易仁还想解释,山羊胡子上前道:“右使,时间不多了,我们得赶快。” 易仁为难的望向我:“能不能等一下解释给你听?” 我无语,我若还坚持追问的话就是信他不过了,蚩尤亦在旁边蠢蠢欲动,显然对将要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 “……好吧。”温文尔雅的人在易仁面前渐渐淡去,取而带之的是一种无敌的霸气,周围的妖怪除了易仁和那山羊胡子居然都承受不了这种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无俦的刚猛之气,露出怯懦之色,纷纷向后退去。 “请阁下帮我们一个忙。” “哈哈~~”蚩尤放声大笑,随后脸一板,“我为什么要帮你?”他挺起胸膛,将身上一件做工精细的毛衣扯个粉碎。如果鲤鱼在这里一定会很得意,因为蚩尤那句“为什么要帮你”实在是深得她平时说话的精髓。 易仁正琢磨着怎么开口,突然发现面前的怪人居然开始打量起自己的身体来,好像从来没见过自己的身体一样,这里看看,那里捏捏,好像一个好奇的小孩子刚找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所有妖怪都愣愣的望着面前的怪人,蚩尤痛哼了一声,原来捏到了肋下的淤青。 怪人抬起头来,瞪着易仁:“这是你打的?” 易仁领教过他风雷万钧的一击,立刻摆出架势,冷冷的道:“不错。”洞里的小妖们也发现了气氛紧张,忍不住偷偷的躲远开去。 蚩尤狠狠的瞪着易仁,突然咧嘴一笑道:“好样的,有种!居然可以把这小子打成这样,哈哈,真不错,等一下我们再来打过。这下看那小子有什么话好说,哈哈哈~~” “疯了疯了……”蚩尤背后一个看上去少年老成的乌龟精喃喃的道。 蚩尤回过头去狠狠的把那少年瞪退了两步,对易仁笑道:“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我们要在这八卦阵内使种玉**,请阁下以罡气护法。” “什么是种玉**?”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子时快到了,阁下可否先帮这个忙,在下等一下再行解释?” “麻烦啊?那就算了,反正老子也不感兴趣。” “如此请阁下站这里来。” 一个五彩的圆球裹住八卦阵中间的石床,上面卧着一个人类的少年男子。蚩尤的身上飘出金色的罡气,缓缓的从外面裹住了彩球。易仁神情肃穆,口中念念有词,从体内生出一颗晶莹的珠子,催动珠子投进了那彩球中。 彩球旋转起来,越转越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颗珠子在彩球中左冲右突,意欲杀出重围,却每每被彩球壁挡了回去。如是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珠子终于安静下来,浮动在彩球的上半部。彩球却越转越急,到后来完全成了一个光球。豆大的汗珠从蚩尤的脸上滑落。阵法已经到了吃紧的关头。洞中各人紧张万分的看着彩球,在外面围成一圈,以防万一。 山羊胡子的老头以手指珠子,沉声喝道:“畜生,还不进去!” 那珠子好像听懂了一般,缓缓的飘向下方的青年,眼看就要碰到那人类青年了。突然“轰!”一声,一个旱雷凭空响起,震得地动山摇。蚩尤本来就在苦苦支撑,被那雷轰的心旌神动之下,憋着的一口气涣散,罡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团光球本来就极不稳定,一摇之下立刻涣散,珠子猛的向外逃逸,易仁一抓没有抓到,身躯娇小的冰儿跳起来挡住珠子的去路,珠子猛的在空中一顿,往右逃出。幸得这一顿,易仁立刻冲上,一把抓住了珠子,几经冲突把它收入体内。 再看石床上那人已经七窍流血,山羊胡子惋惜的道:“不行了,五脏六腑全被震碎了……唉,天地不容啊……” 易仁怔住,不过他脸上都肿起来了,所以看不见他的神色。 蚩尤用力过度,觉得一阵晕眩,知道自己使出了这个**承受不了的力量,只好嘟哝着道:“又得回去睡觉了,唉,只好下次再和你打架了。”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怔怔的看着面前七窍流血的人类,文定,居然是文定!我居然亲手害死了文定! “怎么回事!”我死死的盯着易仁,枉我对他这么信任,他居然诱导我作出了这种事! “你先听我解释清楚,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易仁丝毫不让的直视我发红的眼睛,郑重的道。 第16章 谁言天地宽~ 第一卷~第十六章谁言天地宽~ “你为什么要拿文定做试验?你究竟想干什么?还有那个种玉**究竟是什么东西?” 面对我连珠炮似的发问,易仁苦涩的道:“种玉**是一种上古的法术,意即将精气注入受体之内,并与之融合的过程。玉叟(即拿山羊胡子老头)耗时五百年将之改进,使之成为一种可以将妖怪的精魄注入人体的阵法。想不到功败垂成……” “那么你打算用这种所谓的种玉**来让妖怪从人的身上获得永生?” “不是永生,而是妖怪寄生于人的身上,逐渐达到人和妖的融合,成为一个新的种族。这个种族,将改变妖类很难受孕产崽的状况,同时也让人的力量变得比以前更强大。? “新的种族?”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让妖怪藏身于人类中间,并通过改造人类的体质达到传宗接代的目的?” “不错。这是为了解决天地灵气日益稀薄,妖族无法在人间生存的问题。你知道大熊猫为什么濒临绝种只能生活在人类的保护中么?因为他们没有想办法改变自己!” 我心中的感觉只能中震惊来形容,创造一个种族?“难道你不想开启那个天泉地眼么?” “天泉地眼在很久以前已经被彻底封印住了,贸然的违逆天意强行解除封印的结果只能造成生灵涂炭。现在这个地球上住了多少人?60亿左右吧,一旦天地的力量冲破封印带来的瞬间冲击会造成什么效果?地震,海啸,台风,火山喷发,海水倒灌,无论城市还是农田,都会变成一片汪洋。到时候人类辛辛苦苦发展起来的文明将毁于一旦。这样的结果你能接受吗?” 我久久说不出话来,虽然对文定之死还不能释怀,心中却隐隐觉得这也未尝不是一个解决妖怪一族危机的好办法。让人类回到过去刀耕火种的年代去么?莫说别人,我也习惯了平时拿车代步,下班后去听一曲古筝,品一杯香茗。回到以前的生活么?我都不记得以前我是怎么过的了。 “不过我还听说有一个蛇精想接触天泉地眼的封印……” 易仁苦笑了一下道:“你真是太不了解行情了,不是一个妖怪,是一群妖怪!”看着我愕然的表情,他不禁感叹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你可听说过大魔王?” “身为妖族,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你了……大魔王神功通玄,我们学《倚天屠龙记》里面,叫他教主。我是他的左护法。” “大魔王早在两千年前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很弱小……”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头小小的白毛鼠舒服的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在大石头上晒肚子。一头麒麟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等到他想起逃跑的时候已经在人家的掌中了。面对惊惶的白鼠,麒麟显得高雅而充满威仪:“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白鼠战战兢兢,浑身颤抖。 “你为什么而活?”面对麒麟温和的声音,白鼠所能发出的声音只是上下牙齿打架带来的“咯咯”声。 “你愿意为了妖怪一族的未来做点事么?” 于是这只小小白鼠的命运被彻底的改变了。 易仁出神了很久才继续道:“在过去短短的一千多年时间里,妖怪一族因为内讧,抢丹,灵气外泄种种原因,妖数锐减,由原来的一亿五千万减少到八千万,而且,妖怪一族已经后继无人,再这样下去,灭亡是迟早的事……对于如何拯救,大魔王的部下分成两派,一派就是以我为首,坚持妖人共生,让妖生活到人类中间去,另一派以右使为首,坚持把这个世界改造成适合妖怪居住的环境,让人类为了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把人类从地球上赶出去,也就是妖人不共生。” “怎么个共生法?” “我说的共处就是以种玉**为依据,把妖种入人体中去,就像你刚才看见的一样,不过,作为宿主,其体质必须非常好,也只有我们所说的灵童才能承受得住妖气入体,然后妖的元神就会寄宿在人的上丹田之中,而其内丹则置于下丹田。这样一来,人和妖虽为一体,却各自独立,妖更可以借助人防御外部的邪气,传宗接代,而人则可借助妖之力无论在体能还是法力上出现飞跃。这是一个双赢的办法。” 我依旧面沉似水,毕竟文定和我有一些缘分,文佳如果知道自己的弟弟死了,不知该有多伤心。易仁愣愣的看着天边,长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哪一种比较好……,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么做更有利于人类文明的保护。” “所谓的不共生,说到底就是重开天泉地眼上古之时,天地泉眼未闭,妖怪一族人才辈出,甚至有狐妖妲己惑乱国君一事――你不必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骄傲,到后来修炼越来越难,直到如今这种情况,我们连后继者都找不出来了。所以右使坚持重开天泉地眼,这样天地间灵气充盈,妖怪一族又能恢复到以往的繁盛时代。我们的修炼也会事半功倍。” 我点头。 “不过天地泉眼一开,必然江河倒流,山崩地裂,沧海桑田,人类的文明发展的虽然快,却不能抵御一系列毁灭性的灾难……右使做事狠辣,但目标明确,确实不是我们这些妖比得上的。上次我拿不到青锋剑,就是败在他的手下,为此还损失了山鸡和化蛇,我真不知道是应该佩服他,还是厌恶他。” “山鸡和化蛇?不是死在玄心门的手中吗?” “是,不过是右使设的陷阱,可怜玄心门做了别人的爪牙还不知情,以为自己做了除魔卫道的好事呢,哼。” “你们既然同为大魔王的麾下,怎么会互相倾轧起来?” “互相的明争暗斗是必然会发生的,一旦右使把天泉地眼轰开了,我现在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对他来说,如果我种玉成功,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妖精都会投靠到我这边来,到时他独木难支,更别说开什么天泉地眼了。呵呵……”易仁苦涩的干笑,“说来好笑,同样是为了妖怪的未来,我们却不得不花那么多无谓的精力在这上面。” 我撇了撇嘴:“你刚刚说人类要为自己的愚蠢贪婪付出代价,又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所谓自然保护区里面我们还可以享受清风明月,在人类聚居的地方,连天上的星星都很少看得到。人类对自己的住处太不讲究了,你道天泉地眼为何关闭?” 我苦笑,是妖怪都知道,人类文明的发展不但引发了无数恶疾,将这片妖人共同的生存之地也糟蹋的乌烟瘴气。那右使确实说的有道理。难道,这也和天泉地眼有关系了? “天外飞来无数尘埃,海里,又时不时有石油泄漏什么的事故发生,天地两界为了保证自己住处的清洁,把这两个孕育灵气的地方用阵法堵上了。” “这么说来,其实是天地两界放弃了我们?人类……” “其实也不能全怪人类,妖怪中又有几个是洁身自好的?”易仁语气转冷,“那黄天寿十年前在绍兴开了个造纸厂,排出的污水害了多少水族的精怪?后来引起众怒才投奔到右使手下,此人睚眦必报,而且阴险狠毒,右使正是看中了他诡计多端才留下他的。这次我们偷青锋宝剑被袭一事必然出自他的谋划。所以说,若说责任,也不全是人类的。” “说到冲突,有一半责任还是因为大魔王的,当初我们两个提出各自的方案,慷慨呈辞,结果是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大魔王给我们三百年的时间,我们各自分头行动,看结果哪个成功,就用哪个的计划。” “难道大魔王也没有办法判断你们俩谁的方法好一点?”我奇怪的道。 “这个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不知道有什么玄机,大魔王总是高深莫测,唉……结果造成了我们两边谁也不服谁的状况,在过去的二百年间,我们都没什么进展,一直各自研究各自方案所需要的各项要素。直到不久前青锋宝剑出世,时机成熟,我和他才开始有了冲突。那青锋宝剑是轩辕氏的神兵,里面蕴涵了上古的力量,无论对种玉**还是破开天泉地眼的封印,都是必不可少的。” “……我这几年为了寻找灵童之事杀生不少,五百年的天谴只怕再难逃过,所以我更希望能够尽快结局此事,人的寿命越长,苦恼也越多……” 我缓缓的走在杭州清晨的大道上,路边的小吃店发出诱人的食物香气。想起一句诗“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在这被现代文明肢解的破碎的山河中,何处才是妖怪的容身之所? 第17章 星夜~ 第一卷~第十七章星夜~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做卞州。 没有到过春天的杭州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春风原来可以这么柔和,这么温暖,懒洋洋的像要融化你的心一般。就像很多妖怪一样,我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这杭州的夜晚,特别是春天的杭州的夜晚。此刻的杭州远离了白天的喧嚣,没有了如织的游人,没有了公交车排放的汽油味,一切都显得那么纯净而美好。离开了易仁,我一个人继续游荡在空无一人的街上。 有时候很奇怪鲤鱼这种动物,在我印象里鲤鱼总是抱着一个大枕头大睡特睡,从来都不会厌倦,这样,岂不是会错过很多美好的东西? “嘎――”尖利的刹车声,接着我感觉自己被撞飞了出去。开车的人真是不小心。不过这个肇事者是逃之夭夭呢,还是过来拯救我这个“伤者”?我趴在地上满怀期望的等待。在这个寂静无人的街上,如果不想惹事上身,应该会装作没发现而逃之夭夭吧。 “喂,你怎么样?”那人居然过来了,我还以为她会不顾而去呢,不过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我抬起头,轩辕渺渺!她显然没想到被撞飞的人还能抬头,吓了一跳立刻后退。 “古林月?是你――啊,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笑着掸掸身上的灰,没想到轩辕渺渺居然喜欢半夜飙车,“你见过被车撞死的妖怪么?” “噗哧!”轩辕渺渺脸上绽开了笑容,在月色下美艳异常。随后又沉寂下去。 “呃,你怎么三更半夜还在外面,最近杭州很乱那。” 仿佛是为了证明我这句话似的,一声尖利的啸叫声从头顶传来。我一把抓过轩辕渺渺横避开两米,“啪!”一个浑身毛茸茸长着一根尾巴的家伙倒栽在我们刚刚所在的地上。 “妖怪!”轩辕渺渺惊叫了一声,一把枪已在手中稳稳的指着在地上不断抽搐的怪物。 “大胆妖孽,看你往哪里跑!”又一人落子在我们前面,我认得他,是赵志风的师父冷蝉道人。 “请慢!”我连忙拦在妖怪和冷蝉中间,“道长,我们又见面了。” “嗤!”趁我拦住冷蝉的空隙,那个刚刚还浑浑噩噩的小妖立刻逃的不知去向。 “你――”冷蝉眼睁睁的看着手下败将逃匿而去,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道长何必赶尽杀绝……”我犹豫了一下,决定拦下冷蝉的怒气。 “此妖觊觎青锋剑,今天要不是我刚巧路过就被他得逞了。经过这么多年,我们做道士的也知道分辩黑白是非,如果你们安分守己的做人,我们也不会那么赶尽杀绝。哼,”冷蝉看了一眼我背后的轩辕渺渺,冷冷的道,“你好自为之吧。”转身而去。 我无语,轩辕渺渺走上来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两人身份不同,她想要劝解也不知从何开始。 我苦笑了一下回头:“我没事,冷蝉已经算是很开明的家伙了,以前的道士看见我们不论好坏都喊打喊杀,至少他会想分辨一下,呵呵,不过刚才的最后那句话好像是警告呢。” “警告?他要警告你什么?”轩辕渺渺奇怪的道。 “你可能不是很清楚内情,妖怪勾引良家女子可是大罪过……” “……你……”我突然发现轩辕渺渺脸红红的,看上去还有些扭捏。 我也很少说这种话,看着轩辕渺渺的表情,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两个人一时都找不到话说。 “我只是心里烦,所以出来散散心……” “要散心的话到有一个好地方。”我恢复了常态,微笑道。 她点点头,邀请我上车。 “原来还是西湖啊,我以为你有什么很了不得的地方呢。”坐在我偷来的独木船上,我们有一桨没一桨的划水。这种事我和陈斌曾经做过一次,不过显然没有今天晚上这么有情调。 “本来是没什么了不得的,不过和我在一起就很了不得了。”我微笑。 “臭美!”她又忍不住舒开眉头。 我不置可否,站起身任夜风吹动我的衣袂,缓缓的催动水气,水面上**的冒起一些泡泡,然后变成水汽消散在空中,不一会儿湖面上朦朦胧胧的一片,雾气越来越浓,到后来连我面前的轩辕渺渺都看的不是很真切了。 “起雾了。”轩辕渺渺喃喃的道,伸出手去感受那丝丝的凉意。 “嗤!嗤!……”一颗颗小小的冰弹被弹了出去,悬浮在浓雾中,发出莹莹的光彩。 “星星吗?”雾中传来轩辕渺渺的惊喜的叹息,她的眼神也渐渐的变得迷离。 浓雾中繁星点点,我们就像在银河中泛舟,所谓的神仙眷侣想来也不过如此吧。小船在水面上一荡一荡,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上上下下的。 氤氲的雾气中,轩辕渺渺离我只有一手之隔。我犹豫了一下,轻轻的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我的手干燥而温暖,堪堪握住了雾气中冰冷的玉手。一瞬间,我的思维停止了运作,身体飘飘然的也好像不复存在,所有的意识就只有一只手,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轩辕渺渺凉凉的手在我手中颤抖,不过幸好她一直没有缩回去。 她轻轻的把头靠在我肩膀上,轻轻的道:“你刚刚才受到警告,转眼就忘记了。” “就算百死也不悔。” 我心中一荡,这句话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搂住了她的肩膀,她的肩膀有点宽,正是现代型的美女的标准肩膀。鼻尖飘着她秀发上传来的香气,若有若无的。我似乎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声,不知道我自己的是不是也跳的很厉害。 “这么快就坠入情网了?”蚩尤奇怪的道,极为煞风景的道,“嗯,看来轩辕渺渺的上古血缘还是很深厚啊,连狐狸精都会动了真情。”我恨不得揪住蚩尤的脑袋狠狠的捶一顿, 无奈之下,我只好坐直了身子,扶正轩辕渺渺。 不管轩辕渺渺有些奇怪的眼神,轻咳了一声道:“你怎么会想到出来散心的?是不是发生了么不愉快的事情了?” 经过了刚才的相处,轩辕渺渺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烦躁,她看着不远处闪烁的星星,平静的道:“也没什么,我爸妈回来了。”见我疑惑的样子,只得继续解释道,“从我五岁的时候起,我爸妈就出去经商,一年难得回家几次,我完全是被我奶奶带大的。从小我就很羡慕那些小孩,平时有爸爸妈妈带着他们到处玩,放学了总有父母在学校门口等着。虽然我有别人没有的稀奇玩具,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后来奶奶去世了,他们也没顾的上我,其实,也不过是任我一个人自生自灭……” “……你能生而为他们的女儿,也是一种缘分,注定了你们要互相依存的度过一段时光,你恨他们么?” “本来也就这样算了,……毕竟他们是为了我们的生活奔波,我并不愿意因为这件事去恨他们,可是他们一回来,居然就要我嫁人……”说到“嫁人”两个字,她语音里面明显的有了怒气,“什么对方身家好,人品好,说到头还是生意上的需要!”我轻轻的抚摩着她的肩膀让她平静一点。 “生意上的需要可能只是一个附带的作用,他们为你选老公自然也是为了你好……” “我不明白,他们养育我这么多年,是不是为了现在的回报!”她的身体抽搐起来,嘴里发出轻轻的啜泣的声音。我心里痛痛的,顾不得蚩尤的旁观,紧紧的抱住她,却没有说话。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 在我漫长的生命中,看到过不少父母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出卖子女幸福的事,不过到头来他们也会幡然悔悟,子女是他们生命中的点缀,却不是私有物品。 无奈之下,我想到了一个转移她注意力的方法:“你知不知道杭州城最近为什么有很多妖怪?” “为什么?”她抬起泪眼奇怪的道。 我心痛的替她擦去泪水,将天泉地眼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也顾不上究竟会造成多大的震撼。果然等我将我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说出以后,轩辕渺渺的悲伤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竟然会有这种事……”她喃喃的不停的道,“那,那人类该怎么办?” 我苦笑摇摇头,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也不必这么苦恼了。 “说起来那个妖人共生的方法会好一点。”说完之后我总结道。 “可是,妖怪到了人身体里以后,人会不会像妖怪一样需要吃人?还有……” “应该不会吧,”我微笑,其实就算是完整的妖怪也不一定非要吃人才可以存活的,“还有什么?” “产生一个新的强大的种族……,对人类社会会有什么影响呢?”轩辕渺渺沉思着道。 我一怔,我从来没有想过多出一个力量强大的智慧种族对人类社会会产生什么影响,在我以前的观念中,多一个所谓的妖人族和多一个猫科类的动物没什么两样,毕竟,虽然在人类的社会中生活了那么多年,与生俱来的观念还是难以一下子改变。无奈之下,我只好搔搔头道:“我也不清楚。” “月,”轩辕渺渺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叫了我一声。 听她如此深情的呼唤我,我的大脑立刻变得一片空白,直直的看着她。 她羞涩的低下头,却伸过手来握住了我的手:“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我相信,就算她说让我现在就跳到西湖里面去我也一定会照做的,闻言立刻道:“你说。” “帮帮人类,好么?” 想都没想,立刻点头道。 “其实我很早就注意你了,可恨你总是不屑看我的样子……”沉默了很久,轩辕渺渺才轻轻的道。 “有么?只是因为你太耀眼,所以我不敢直视啊。” “嘻――” “而且,你每次看我的样子总是很讽刺,很讨厌,我……” 轩辕渺渺轻笑:“因为……责之切啊。”爱之深,所以责之切。我心中默默的念着这句话,竟有些痴了。 不知何时轩辕渺渺轻轻的靠在我的身上,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鼻息声。东方微白,清晨的阳光即将到来,我收起浓雾星辰,将轩辕渺渺放在鲤鱼为我收拾过的沙发床上。 匆匆梳洗了一下,我在街边的小摊上买了两个葱油饼,边走边吃,今天的食欲好像很不错。“嘎――”陈斌的红色跑车准确的停在我旁边,“快上车吧,像你这种蜗牛爬的速度一定会被老总扣工资的。” “唔,”我揣着两个葱油饼上了车。 第18章 宝剑之争(一) 第一卷~第十八章宝剑之争(一)~ “我饿了。”轩辕渺渺伸了个懒腰,轻轻的靠在我肩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自从我们把那层关系挑明了以后彼此的交往就显得顺畅多了,而且顺从我一向的习惯,她也爱上了晚上散步,从此开始了以步代车的兜风生活。 “糖炒栗子好不好?”路边的糖炒栗子摊***特别明亮,在肃杀的秋风中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她微微一笑,低声道:“我要你剥给我吃,不然手脏……” 我心中甜甜的买了一包回来。她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剥栗子给她吃,一脸幸福的小女人模样。如果时间可以定格在这里该多好,我愿意永远就这样慢慢的剥糖炒栗子给她,永远就这样下去。尽情的享受着这甜美的时刻,我轻轻的把一粒栗子放到她嘴里。 一阵风吹过,将一片发黄的枯叶卷到我手边,我正要拨开,猛的抬头看天。 “发生什么事了?”轩辕渺渺微讶的看着我凝重的表情。 我吸了一口气,望向东西方向站起身来:“好重的血腥气,还有妖气。” “去看看吧。” …… 浙江省历史博物馆。 我们到达的时候两个门卫打扮的人倒在血泊中,身上有很多齿印,有一个腿部甚至被咬掉了好几块肉,伤口处明显的有被撕咬过的痕迹。轩辕渺渺一看之下几乎要吐出来,却非要跟着我进去看看。 “你小心的跟在我后面,不要跑开了。”我一边叮嘱轩辕渺渺,一边小心翼翼的进入了博物馆的大门。 博物馆里面黑黢黢的,里面弥漫着不同寻常的血腥气,妖气。我们渐渐适应了黑暗,看到大厅里一个大展柜前面站了一些类人模样的东西,黑影憧憧的。在我的法眼下,我看到柜台里面的一个长形的东西在熠熠发光,散出断断续续的宝气,显然经过一些封印,所以光源并不强烈。但是散发出来的宝气却让人精神大震,颇为不同寻常。 十几个妖怪在黑暗中打斗,场面并不算混乱,看起来是经过严格组织的两拨人。黑暗中劲气嗤嗤,伴随着几声经过压抑的惨叫,显然,妖怪们并不愿意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从大厅的门口起,稀稀落落的躺着几具妖怪的尸体。 “好像是两帮火拼,”我侧头对轩辕渺渺道,看情况很有可能是大魔王麾下左使和右使的人在火拼,因为我看到其中有一个人是佘化,还有好几个是我在易仁的洞府里面见过的。 “他们要干什么?”轩辕渺渺凑过来低声问道,发丝搔的我痒痒的。 “是在抢夺一件宝贝,”我对着发光的地方指了一下,宝贝的宝气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咦,你说的是那个发光的长条么?”轩辕渺渺轻声道。 我一边讶于轩辕渺渺居然可以看到宝贝的宝气,心中猛的想到易仁对我提起过的青锋剑,从发光物的长度来看,定然是那东西无疑了,否则也不会引动那么多妖怪抢夺。 “我们该怎么办?”轩辕渺渺紧张的道。 我对佘化没什么好感,相反易仁倒和我有些交情。想了一下,如果这样贸然加入的话,很容易变成双方共同的敌人,而且……,轩辕渺渺还需要保护呢。我摇摇头正想不理,猛地看到轩辕渺渺期待的眼神,对了,我曾经答应过她要“帮助人类”,无论哪一方得到了对人类都不算是个福音吧。 “你打的过他们吗?”轩辕渺渺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担心的道。 “看到那个了吗?男的那个叫佘化,女的那个叫红枫,论实力都比我只差那么一点点,还有那边打斗的那三个,小冰,牵云,那个刚刚听他们叫他胡节,实力也只是比红枫他们差了一点点,还有那边几个只认识那个女的,叫思思。” “我们先看一下再说。”我拉着她慢慢的向一边的墙角挪去,尽量不要惊动打斗中的两帮人。 “你发现了没有?”轩辕渺渺突然放低了声音道。 “什么?”我往场中张望了一下,“发现了什么?” “凡是女的妖怪,你都认得,男的你就只知道一个,你说,这说明什么问题?”说完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amp;” “啊――”轩辕渺渺突然尖叫一声,原来她不小心踩到了一只妖怪的尸体。这声声音在妖怪们死命忍住的闷哼声中显得特别清脆响亮。打斗之声立刻弱了下来,几乎所有的妖怪都向我们望过来。 我连忙把她护在身后,面对大家的目光。 “啊,是古先生。”“古林月是你!”“这人是谁?”“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不对,是妖怪啊。”“不过他后面那个是人来着。”“这小子真好艳福……”“他后面那个女人不简单呢。”“他实力好强……” 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面,有一人轻声惊叫道:“师父,是轩辕渺渺的声音!” “……师伯,轩辕渺渺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呢。奇怪,狐狸精也会喜欢女人么?” “小云不要胡说,”一个中年人干咳了一声,“只要他们不去碰那把青锋剑自然就没事,否则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太贪心了。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类就放过那么多妖怪。” “可是师父,她是轩辕渺渺啊!!你还说过一定要她嫁给我才能缓解这次的人妖危机的!”男子的声音不依不饶的道。 “不错,我确实说过,但要是妖怪都死绝了,还会有什么危机!”中年人斥责道。 “师父……”那男子急的不行,不停的恳求,女子也不停的劝说。 “各位请继续,不用管我们。”这是我现在最想说的话了,可惜面对种种奇怪,好奇,讥诮的目光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阁下不会是和情侣散步无意中到这里的吧。”佘化冷笑着看着我。我特别不喜欢他那自以为是冷笑的样子。他特别强调了“情侣”两个字,正是讽刺我不顾妖怪一族的安危自己逍遥的意思。 我不理他,微笑着对小冰道:“才几天不见,小冰的法力又高强了很多啊。” “嘻嘻,”小冰喜滋滋的道谢。 佘化脸上闪过恼怒之色,冷冷的道:“既然这样,恕我不奉陪了!”话毕猛的轰出一掌卷向红枫一干人,他这一掌蓄力已久,甫一打出声势惊人,萃不及防之下,红疯被逼退了一步。 佘化本来背对着青锋剑,借助这一掌的后坐力,飞速的向后飞去,眼看他就要拿到那柄青锋剑。 “不要~~”“志风回来!”“啊~~!”突然黑暗中奔出一个人,居然是赵志风,他大叫一声,“那是假的!”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他出声之时佘化的手已经碰到了那柄剑。“噗!”剑上的宝光立刻熄灭,紧接着飞砂走石。大家都慌乱之极,各自使出法术稳定身形,我一把拉住轩辕渺渺将她纳入我的护身光“浩然正气”中。大厅中充满了浓浓的雾气,除了轩辕渺渺之外所有的人都隐隐约约的。 “渺渺,轩辕渺渺,你在哪里?”越过重重的迷雾,是赵志风的声音,想不到他为了轩辕渺渺居然连命都不顾了,我微微叹息了一声。看到轩辕渺渺恳求的眼神,对她点点头。 “我在这里。”轩辕渺渺高声道。 浓雾中出现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正是赵志风。他的身上被狂风刮破了,手上,胸部全是斑斑血迹,显然受伤不轻。幸亏他平时修炼勤奋,否则现在就是一堆破碎的血肉在空中飘荡了。他走到我们面前,痴痴的看着浑身散发着金色光辉的轩辕渺渺(浩然正气的视觉效果)。 “嗤!”一块墨砚大的石头擦过他的左侧,又划出一道血痕。 “帮帮他吧。”轩辕渺渺恳求我。 我点头,把赵志风也纳入气罩内,不过这样一来空间就显得颇为拥挤。我在中间,轩辕渺渺和赵志风分别在我的左右,挤的非常难受。 “砰!”我右臂上狠狠的挨了一拳,赵志风恼怒的道:“畜生,你为什么带她来这里!”我全力维持气罩以和阵势抗衡,这毫无防备的一拳几乎震散了气罩。 轩辕渺渺惊叫一声,怒道:“赵志风!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应该赶快想办法出去!” 赵志风一愣,还嘴道:“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他带你来这里,这些妖怪都得死!你也不用有生命危险!他分明是想用你的命来救这些妖怪!” “你疯了!”轩辕渺渺惊怒的看着赵志风。 “哈哈,你知道,我们根本没办法出去,这是死阵。”赵志风惨笑声使我和轩辕渺渺的心凉了一大截。此刻我才真正后悔起来,我实在不应该带轩辕渺渺来涉险的。 “不,我们还有希望!”一个中年的声音传过来。朦胧中,是冷蝉和莫云。 “什么办法?”我强自抑止住激动。 “此阵确实是没有生路,但操控阵势的机关却还在。”我闻言心动。 “究竟是什么?”轩辕渺渺忍不住问道。 我苦笑:“他们根本没想过自己也会到这阵里来,所以操控的机关自然是在阵外。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个机关只怕是那柄青锋剑吧?” 另外几人一起愣住了,莫云忍不住问道:“青锋剑?不是被那个蛇精拿了吗?” 只有冷蝉赞许的点点头道:“不错,你们一触到青锋剑,阵势发动,青锋剑便会立刻到达设置于阵外的阵眼处。所以,如果我们能坚持到有人拿起那柄青锋剑,阵势就会被破解。” “呼——”一坨大气球那么大的石头猛的撞过来,遇到气罩又被狠狠的弹了回去。吓的轩辕渺渺一把抱住我不敢睁开眼睛。 “阁下果然道行深厚,”冷蝉微微点头,完全没有把赵志锋引渡回去的意思,喟叹了一声道,“希望我们能支撑到那个时刻吧……” “本来此刻我们应该在阵外操控此阵,不然此阵的威力绝对不止这么一点。”说完,冷蝉看了一眼我旁边的赵志风,隐隐有点责怪的意思,不过在我看来,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我冷哼了一声表示对冷蝉的不满。 “道长……,那个解除阵势的人说好了什么时候来没有?”轩辕渺渺担心的道。 “本来我就是解除阵势的人,”冷蝉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现在,只希望有人看那柄剑不顺眼,刚巧把它拔掉了,我们才有希望。” “你别担心,”莫云忍不住安慰轩辕渺渺道,“打扫博物馆的清洁人员会搞定的。” “大家快过来,合力一起抗拒这鬼阵!”罡风中隐约传来红枫的声音,我微微安心,只要他们能够同舟共济,未必没有生路。 “问题是,我怕处理不过来吓着他们,告诉他们今天早上不用打扫了。”冷蝉满脸的苦笑,摇头。 “啊,那我们不是――”轩辕渺渺几乎要把“死定了”几个字脱口而出,幸好在最后关头忍住了。 “轩辕小姐?”冷蝉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道,“我们都是因为你而进来的,志风知道你有危险,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跑过来,唉……” 轩辕渺渺缓缓的低下头去,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表示安慰。赵志风则热切的看着轩辕渺渺,好像要从她的头发上看出一朵花来。 “啊?那……那是什么?”难堪的沉默中莫云突然指着空中的一个东西惊恐的大叫。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横飞过来,我看到那是一个妖怪的头,上面长着两只微微突起的角,毛茸茸的脑袋鲜血直流,在风刀的切割下,那个头正在缓缓的分裂,在空中划过一道红色的轨迹。开始有妖怪死在这阵中了,我厌恶的看了一眼冷蝉,他布置这个阵势的时候可有想过里面的妖怪将会是怎么样的死法!我急忙拉过轩辕渺渺,不让她看到这么恐怖的场景。冷蝉脸上亦闪过苍白之色,这多少让我感觉舒服了点。 空中飞舞的残肢断臂渐渐多了起来,我亦渐渐觉得力不从心,毕竟维持三个人的气罩那么久还是颇费功夫的,但是一方面我又不能把赵志风赶出去,先不说轩辕渺渺会不会怪我。他舍身来救轩辕渺渺,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欠了他一个人情,而欠别人的人情,特别是欠赵志风的,总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飞撞到我气罩上的东西越来越多,我们不得不想办法拨开这些东西,因为气罩已经不能承受那种撞击了。“呼~~”一块石球直直的飞撞向冷蝉和莫云的气罩。冷蝉脸色大变,冷汗涔涔的看着石球越飞越近。“砰!砰!砰!叮!”“轰!”轩辕渺渺连发三枪打在石球上,石屑飞散,我亦一拳打在石球上,终于改变了它的运行轨迹,石球堪堪擦过冷蝉的气罩而去。 “渺渺,刚才最后那声是什么声音?”我猛的一震道。 “什么?……难道?”我连忙点头,“不错,由于子弹速度太快,阵势没有办法在那么短暂的瞬间改变它们的方向,而阵势根本困不住无生命的物体。所以你刚才打中的很有可能就是那柄青锋剑!” 我刚说完,附近所有人的眼睛都亮起来,所有人都看着轩辕渺渺手中的小型手枪。轩辕渺渺紧张的看着我:“可以吗?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微笑:“不要紧,就朝着刚才的方向打,这是一个额外的机会,你试试就好了。” 在众人的期待中,轩辕渺渺又朝着刚才的方向连发两枪。 “砰!叮!”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大家心中都升起了希望,更加紧张的盯着轩辕渺渺稳定的手腕。 她颓然的垂下枪,气馁的道:“没子弹了。” 大家都沉默下去。“师伯!”呼呼的风声中,莫云惊叫了一声,只见那青色的气罩光彩越来越微弱,接着又像垂死的挣扎一般颤抖着变亮了一点,到了这个时候莫云也不得不贡献出她微弱的力量。 “月?他们?”我苦笑着摇摇头,哑声道:“没办法,到最后大家都是这个结局。” 轩辕渺渺再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抱住我的腰部抽泣起来。空中的血色越来越浓了。 第19章 宝剑之争(二) 第一卷~第十九章宝剑之争(二)~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我、轩辕渺渺、冷蝉、莫云和赵志风聚集在一起,共同苦苦支撑阵势中强大的罡风,周围血雾朦朦的一片,所有的暴露在阵中的东西都被分解成细小的颗粒,罡风卷着沉重的沙砾不停的撞击我们的护身气罩。如今的我们更危险过沉没在泥浆中的皮球,岌岌可危。 连接不断的冲击中,冷蝉先不支倒地,他先前独自支撑了很久,若非道行深厚怕早就力尽而亡了。他一晕倒,我们的压力更大,轩辕渺渺由于从未学过道术,只能在我身边空着急帮不上半点忙。不一会儿莫云也摇摇晃晃的倒地,赵志风体力稍佳,不过他现在口鼻中已经渗出了血丝,看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渺渺,轩辕渺渺,我,我爱你!我是真的!”朦胧中赵志风喃喃的道。 我大吃一惊,赵志风在这精疲力竭之时居然陷入了幻象。“我绝对不会让别人夺走你的,你是我的,这是命中注定的,渺渺……”他奋力侧过身,面对着轩辕渺渺缓缓的倒下了。 “呼!”一股罡风刮来,我勉强奋起力量补上了因赵志风倒下而造成的漏洞。只是如今凭我一人五人的结界,立刻感到力不从心,体力流失的更快。 “赵志风!赵志风!”轩辕渺渺哀哀的扑上去拼命的摇赵志风的身体,可惜毫无动静。“对不起……”轩辕渺渺泪流满面,对面这个为了救自己义无反顾的冲入死地的男子,她的泪水迅速的打湿了赵志风的衣服。 我一边勉力支撑结界,一边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为了赵志风伤心欲绝的轩辕渺渺,我兴不起哪怕是一点的憎恨,怜悯,伤心,只是冷冷看着眼前的情景,仿佛完全和我没有关系一般。 我这是怎么了?我暗暗的问自己,难道我不应该为了赵志风这么卑鄙的赢取渺渺的同情而愤怒吗?难道我不该为了渺渺对除了我以外的男子这么伤心而失望吗?作为正常的人类的爱情,难道我不应该为了正在发生的事吃醋么?为什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有点无聊?难道,这才是我真正的面目――冷酷,无情?或者,修炼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么?还是,我根本不爱轩辕渺渺,一切都如蚩尤所说的那样,吸引我的只是她的上古的血脉? “对不起……”轩辕渺渺终于抬头望向我,一边努力的擦干腮边的泪水。 “你没有做错,”我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一边为自己刚刚的心理剖析感到震惊。何苦呢,反正生命已经快到尽头了,很快我的身体,轩辕渺渺的,还有赵志风的,都将化成一堆泥浆,无分彼此,无论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此刻都已经无所谓了。既然如此,何必又让渺渺不开心。 轩辕渺渺靠上来,圈住我的脖子,我身不由己的轻轻退开了半步,她一阵错愕,却还是坚定的圈住我的脖子:“我不感激你救了我,”她在我耳边轻轻的道,情形亲昵,我却感觉到她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我的肩膀上,她只怕感觉到了我刚才的生疏吧,我心生后悔。 “……因为你将是我最亲密的人,你注定要保护我,所以我不感激你。”我心中一阵悲凉,为我刚才的想法。 “在今天以前我一直担心一件事,我是人类,随着时间过去,我会一天比一天老,而你,永远都会这么年轻。总有一天我变得又老又丑,而你,依旧是眼前的模样,那时候,你再也不喜欢我,再也懒得看我一眼……”她在我耳边轻轻的诉说,我的耳朵冰凉的,丝毫感觉不到她呵出来的暖气。 “不过现在我不担心了,”在背对我的方向,她挤出一丝笑意,“因为,我这么年轻的形象将永远停留在你的心里。没有了我们四个人拖累,你可以多坚持一阵子,很快,拔起那把宝剑的人就要来了,很快你就可以出去……” “我要你永远都想着我,不许再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算女妖怪也不行,你答应吗?”她松开我的脖子,正视着我,“这是我的最后一个要求,你答应吗?” 我明白她并非要我答应什么,而是采取这样的一个告别方式而已。我终于明白我是喜欢轩辕渺渺的,否则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的心也不会痛成那样。“我……” “不要说话……这是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轩辕渺渺深情的看着我,轻轻的把冰凉的嘴唇贴上了我的。 我们俩都太投入与彼此的感情中,以至于没有看到当轩辕渺渺贴在我胸口时候,她的胸口上发出柔和的白光,在她胸前的玉佩里流转。不知不觉间,一股莫名的力量缓缓的在我体内循环,丝丝的凉气缓缓的进入我已经干涸得要生火的丹田。那种力量渐渐充溢了我的身体,气罩也恢复了一开始的光华,甚至比刚开始的时候更亮。蚩尤!我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这个名字。 轩辕渺渺的泪水咸咸的流进我的嘴里,她笨拙的松开双唇,抬眼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突然发现我嘴角的笑意。 “渺渺,别动。”发现她要离体而去,我连忙按住她,直觉告诉我,一旦我和她的玉佩分开,蚩尤的力量交流就会中断。蚩尤那时灵时不灵的力量终于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救命的作用。我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觉得蚩尤是如此的重要而不可缺少。 渐渐的,轩辕渺渺的身上居然也发出了乳白色的光华,在血红色的背景中显得格外纯洁,令人不敢仰视。轩辕之力,轩辕渺渺的轩辕之力居然苏醒了么?我心中一阵欣喜,相信我们可以坚持到黎明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来解除困厄吧。 沉默了许久,轩辕渺渺才奇怪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爱情的魔力吧。”我微笑。 “爱情……”轩辕渺渺喃喃的道,一边紧紧的贴在我的胸口。我任她紧紧的抱着,心中充满了感激。 正当我们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的时候,阵外“叮”的一声,响彻耳膜。现在才凌晨四点,谁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疑惑中,漫天的红砂受到重力的牵引,如落幕一般一齐掉到地上。 “我们得救了!”轩辕渺渺依依的离开我,看着面前的无数红砂落下的壮观场景。很快,红砂落尽,又现出黑黢黢的空间,整个博物馆的大厅里什么都没留下,只有一地厚厚的红砂,看上去像地毯一般。只有我们才知道,这些红砂中不但有博物馆的柜台,那些仿制的古董,还有十几个妖怪的骨血。 在我们不远处,七八个动物趴在地上喘气,显然是那些幸存下来的妖怪的真身。在大厅的门口处,一个人迎风而立,手持着一把熠熠生辉的宝剑,冷冷的看着场中的我们。 “易仁?”我惊喜的道。 “左使!”“大人!”“……”几个妖怪呼哧呼哧的喘气着边叫道。 易仁走过来对我微微点头,随即诧异的看着我身边的轩辕渺渺,向我递过来询问的颜色。我微笑着搂过轩辕渺渺的纤腰:“这是我……”迟疑了一下,道,“老婆。” 轩辕渺渺一阵羞涩,轻轻道了声:“你好。” 易仁点点头:“易仁。你好。” 缓步走到佘化面前,扬了扬手中的剑,冷冷的道:“青锋剑此刻已经在我手上,你不必费心思了。” “左使,那剑是假的!”红枫忍不住在旁边嘶声道。 “我知道,”易仁点点头,举起手中之剑,“此剑名为紫电,曾经是蜀山一派的镇山宝剑。――他们要骗你们入彀,自然得拿出点有看头的东西……”言罢,他冷冷的望向倒在地上的冷蝉三人,冷亮的眼睛里面全是杀机。 “咳,易兄能不能给我个面子?”我自己也知道这样开口要人实在艰难,可是有轩辕渺渺在旁边,我怎么能让她看着自己的同类被妖怪扑杀? 易仁冷冷的眼光看向我,大概有两分钟,才微微点头:“好,我卖个面子给你,不过你要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我迟疑了一下,知道要求不能太过分,只好点头道:“杀人的事情我可不做。”轩辕渺渺过来握住我的手表示感激。 易仁点点头:“就这么说定了。――走。” 经过我的时候,易仁拍了拍我的肩膀,暧昧的指了指轩辕渺渺,微笑:“兄弟,努力!”他居然看出了轩辕渺渺和我是清清白白的,我顿时觉得老大没面子。 跟随着易仁,众妖怪走的干干净净,连佘化他们也不见了。轩辕渺渺呻吟一声倒在我身上,喃喃的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总会经历这么刺激的事情?人生真是太精彩了。” 我微笑着抚过她的乱发,低声道:“你觉得我们是在这里好呢,还是回家去好?” “干什么?”她趴在我身上一动不动。 “当然是继续你的第一次啊。” “你敢笑我!可恶!”轩辕渺渺一拳打在我身上,她含羞而发,这拳居然毫不留情,我立刻被她打飞,“大”字形的撞在墙壁上。 她惊异的看着我“砰!”的一声撞上墙壁,以为是我故意制造出来的效果,忍不住“噗哧”笑道:“你呀,活该!” 只有我知道我根本没有想配合她出拳给自己出糗,而是轩辕渺渺体内的上古之力已经被蚩尤激发出来了。这无心发出来的一拳虽然不是惊天地泣鬼神,也足以打飞像我这样的人类了。 第20章 曲院风荷之约~ 第一卷~第二十章曲院风荷之约~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翻了个身还想再睡,突然碰到了一个人的身体,吓的我浑身一激灵,立刻睡意全消。 “陈斌!是你,你怎么在我床上。”我还以为是轩辕渺渺趁我不注意…… “有什么好奇怪的,大舅子!”陈斌有气无力的道。 “你,发生什么事了?”他的脸色灰败,两眼无神,该不会是和鲤鱼……,糟糕,若被鲤鱼吸了精气,还不知道得在床上休养几年呢,鲤鱼也真是太不小心了。 “被鲤鱼折腾的,呼――”陈斌叹出一口气,仰卧在我旁边。 难道我的猜测是真的……,我急忙搭住他的脉搏,还好脉象平稳,虽然显得有点虚弱,还算正常,应该不用调养很久:“你们……”我小心的斟酌了一下词句,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想我花坛圣手,会遍天下美女,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天下美女对我如痴如醉,爱恨交缠……” “好了好了,这也不能怪你,再说,你的实力也不怎么样……”我一边安慰他,一边努力回忆以前见过的培本固元,壮阳补肾的药方。 “什么我的实力不怎么样!明明不是我的错!”陈斌愤怒的道。 “女人真是麻烦,你知道昨天鲤鱼对我做了什么吗?” “呃,”这种事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了,难道还要我说出来?我心中暗笑,表面上却一副为难的样子。 “她问我,如果她和我老妈都落水了,我先救哪个!” “啊?那不是很简单么?”我大笑,“标准答案是,先救你妈,然后你为她徇情。唉,亏你还自称老手,这么有名的答案都不知道!” “我就是这么回答的!”陈斌郁闷的道,“可是她说这个答案不是我自己的,要我说出自己的答案。” “哦?那你怎么办?还有别的标准答案么?” “据我所知,你说的那个是最标准的了。所以她要我说出有陈斌特色的答案,我就只好认真想一下,唉。” “哦?那你想出来了没?”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当然,本公子是吃素的么!”陈斌翻了翻眼睛,闷声道,“我这才想起来,鲤鱼自己会游泳……所以我说,‘当然先救我妈拉,因为你会游泳。’” “说的不错,她不满意?”看陈斌比刚才更加郁闷的表情就知道了。 “唉,她说我不重视她,总是不能忘记她是异类这个事实,唉,这是哪跟哪呀。” 我同情的点点头,鲤鱼也真够狠的,就为了一个问题答的不好,就要了他半条命。 “然后她就罚我从一楼跑到十二楼上上下下三次,你知道我平时不怎么锻炼的,这一跑差点要了我的命!” “也是,”我同情的点点头,“真够你受的。” “还没完呢,后来她说要吃浙大门口的老婆婆卖的凉皮,唉。” “我只好背着她去吃……” “背着她!”我吃惊的道,“为什么不打的去?” “她说要我背,我糊里糊涂的就答应了,唉!” “更惨的是,我们到哪里的时候那老婆婆已经走了,鲤鱼说她肚子饿走不动,所以……” “所以你又把她背回来了?”这回问的是轩辕渺渺,只见她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从鲤鱼的房间里出来。 “是啊,”陈斌无力的点点头,“你知道鲤鱼有多重,她最近吃的越来越多了……” “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然后我就倒在你这个破床上了,不会认为我经历了这么惨痛的体力劳动以后还可以做点什么吧?” “那就好,呵”原来如此,看来那些培本固元的药暂时是用不着了,我暗暗吁了口气。 “叮咚!”有人敲门。 轩辕渺渺过去开门,“是你?”门外站的居然是佘化。 “我是来送信的,”佘化淡淡的看了轩辕渺渺一眼,将手中一封信递给她,“是给古林月先生的。” “哦,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下?”轩辕渺渺虽然这样说,语气里却充满了“你千万别进来”的意思。 佘化当然听的出来:“不了,我还有事。” “那么再见!”轩辕渺渺说完飞快的把门关上了。 “呵呵,渺渺你也太没诚意了吧,”我莞尔。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人就讨厌,”轩辕渺渺把信丢到陈斌身上,奇怪的道,“为什么不通过邮局,偏偏找这么个人来送信。” 信上只有十二个字:“今夜子时,曲院风荷,不见不散。”还有一头威风凛凛的青狼。 秋天的曲院风荷其实并不怎么招人喜欢。清冷的湖面上光秃秃,没有那接天的莲叶,也没有映日的荷花。冰冷的风带着水气吹过,让人觉得格外的冷清。天上亦是一片肃杀,连云都没看见什么,深蓝色的天幕上只见一弯冷月,分外的孤单。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特别喜欢这首诗,不但颜色的搭配让人耳目一新,而且别有一种闹市中的宁静。不过若论到待客,自然最好是茶了。一只小火炉上放一个紫砂茶壶,烹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实在是人生最美妙的享受。铜瓶试取烹新茶,涛起龙团沸谷芽。 “茶清伴日永,雅淡喜梅芳。 斜月穿墙隙,薄烟笼水傍。 花开几树玉,干挺一枝霜。 遮影疏帘半,纱窗绕暗香。”――清代张奕光《梅》“哈哈,好诗,好茶。” “陆放兄?”我微笑,“是你吗?小弟以为你早已得成正果,白日飞升了呢,想不到居然还能在俗世中相逢。”陆放是我八百年前在黑水河畔认识的青狼精,亦师亦友,交情匪浅。 “月弟好雅兴,兄羁恋红尘已多年了。哈哈,想不到今天晚上居然还可以对月品茗,畅谈一番,真是一大快事了。” 陆放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还是这样豪放不羁。“想当年弟在黑水河畔奄奄一息,又是强敌环伺,若当日无兄挺身相救,弟早已不知身在何处了。” “哈哈,”陆放爽朗的大笑,“从此我们平辈论交,畅游四海,当真快哉。” 我也有点意兴横飞:“想当初兄天马行空,玉树临风,不知羡煞多少多情女子。” “哈哈,不复当年之勇矣。”两人相对大笑。 陆放掰着手指数道:“和你分开后遇到一个蜘蛛精,盘桓了一百多年,后来又遇到青藤精……,然后……” 我笑着将一碗绿茶端到他面前:“想不到你倒果然是一路风流,没有辜负当年的美名。” “还不是你害的,”陆放皱眉道,“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吸引了无数的精精怪怪,又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可害苦了我。” 我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讶道:“当年的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还记得你事后奸笑着对我说,‘这叫各取所需’?” “咳,”陆放咳嗽了几声,东张西望道,“一弯圆月,嘿。” “噗!咳咳……”我一口茶没咽下去,立刻呛住了,拼命咳嗽起来。 “这次是有为而来。”陆放正色道。 “哦?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如果说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让我毫无保留的拥护的话,这个人一定是陆放。 他沉吟许久才道:“这事说来话长了……” “你是否觉得最近修炼越来越难了?以往一年的成就如今得五年才堪堪可比?” 我微微点头:“天地灵气?”陆放居然也是为了那天地灵气而来? “不错,”陆放点头道,“不仅如此,以往五百年一次的天谴是我们妖族最害怕的,可如今,除非罪大恶极之辈,天谴根本找不到普通的妖怪,还经常找错了目标劈死凡人。这一切都说明天地灵气太过稀薄,已经不能提供我们生存的足够的能量了。” “那……?”如果他也提出轰开天泉地眼的事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幸好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 “你可知道天泉地眼的事?”我颇为紧张的点点头,无语。 “天泉地眼被封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人类的活动。”陆放语音放冷,继续道,“你可知道每年人类因为各种事故倾倒在海中的石油有多少吗?每年人类破坏多少原始森林?破坏多少草原?每年产生多少垃圾?……”他声音渐渐低下去,显然也并不愿意想那些冷冰冰的数字。 “……这个世界是一个被鬼神抛弃的世界,可恨我们却身处其间,完全没有可能一走了之。所以,我们总得作一些事情,不是为了人类,为了我们自己。”陆放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我点头:“你的意思是作一些环保工作?” “非也,只要能够将天泉地眼打开,喷薄而出的力量足够将一切污秽涤荡干净。”陆放微笑,看在我眼里却有些冷酷,难道,他就是那右使的说客?不过我何德何能,让大魔王麾下的左右使者分别和我攀交情? “没有别的办法么?”我皱眉。 “倚靠人类的力量吗?如果所有的破坏行动到现在都停止,人类还至少需要花上千年的时间来恢复他们所居住的环境,更何况目前破坏行动还在加剧。我们已经等的太久了,人类应该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我有点心虚,曾几何时,我变得和普通的人类一样,毫无愧疚之心的扔出自己制造出来的垃圾,微笑着坐陈斌的敞篷车,为了方便买方便饭盒……,如今,却要出来讨伐人类?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行,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其实天地正气又可分为天之正气和地之灵气。天刚健,地阴柔,天之正气主性情,地之灵气孕育万物。”陆放长身而起,抬头望天道,“你看,杭州城的夜空再也看不到一千年前点缀的无数星星,来吧,和我一起放手一搏,如何?” 我看着他向我伸出来的手,耳边响起天姥山上老者的话“阻止他们!”,人类和妖怪……,我该怎么选择?我怔怔的看着黑黢黢的天,“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青冢前说过的话?”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凄冷的月色下,一只火狐和一只青狼面对着昭君墓正为了一个问题争论不休。 “王昭君一介孤女来到大漠,若不是为了要消弭战火,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决心?” “错了,当初因为毛延寿下笔千金,她没有纳供而错失了被皇帝发现的机会。因此机会一到,当然要把握住了。” “不过她最终也没有被皇帝留下来,还是前往被汉人视为荒蛮之地的大漠,难道这也算机会?” “不,人生一世,短短数十春秋,与其平平淡淡老死宫中,倒不如轰轰烈烈作一番令男子都要汗颜的大事,换了你,你选哪个?” “我选老死宫中。”我甩了甩尾巴,淡淡的道。 “那是因为你是修道者,生命多的花不完,对人类来说,当然要追求一刹那的光辉了,就像某人说过的,大丈夫生不能流芳百世,死必当遗臭万年。” “无论如何,我始终相信人类中存在着舍身为人的高尚情操。” “嗯,不如给你看个证据好了。”陆放说完,浑身慢慢的亮起毫光。 “拘魂术!你疯了,这样会让王昭君的魂魄不得安宁的!” “如果她真像你说的那么伟大,早就成仙了,我未必拘的到她的魂魄,反之……” “就算你证明了又怎么样!快停下来!”我不顾交情的大吼。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我就再也不和人类作对了,这个赌注怎么样?” “轰!”陆放的法术施到一半,天空突然降下霹雳,烧焦了陆放的半身青毛,吓的我们躲避不及。 感受到上天的怒意,我们吐吐舌头,立刻中止了无谓的争吵,逃之夭夭。 陆放也想起了那段令人怀念的日子,神色渐渐柔和,最后长叹了一声,收回了手。 “我要作的事不是和人类作对,而是挽救妖怪一族。” “对不起……” “……,”陆放仰天叹了口气,“我正在做的将是开天辟地以后的大事,可惜我最好的兄弟却不,奈何!” 我也黯然。 第21章 玄心宗主~ 第一卷~第二十一章玄心宗主~ 冷风不时卷起的黄叶飞舞在空中传递冬天的信息。和往常一样,当月上中天的时候,我又漫步在大大小小的街道上。可惜这次陪着我轧马路的不是轩辕渺渺,而是易仁。 白天轩辕渺渺问我:“如果你妈妈和我一起落水了,你先救哪个?” “……这个问题是不是从鲤鱼那里听来的?” “你快说先救哪个?” 由于有陈斌的前车之鉴,我想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希望我先救哪个?” “先救你自己啊,因为我会游泳。你妈妈也没什么机会落水……” 原来如此,我松了一口气:“那鲤鱼为什么……” “呵,其实不管陈斌说什么答案,结果都是一样的――”轩辕渺渺凑近我的耳朵,“因为她说那天晚上陈斌显得特别精力过剩……”我们相视暴笑。 “你在想什么?”易仁突然出声道,把我吓了一跳。 “没什么,”我掩饰道,要是轩辕妙妙知道我抛下她不管和易仁出来散步,不知道会怎么对付我。想起鲤鱼对付陈斌那一套,轩辕渺渺用其中三分之一就够我头疼的了。 易仁显然看到了我傻笑的样子,微晒道:“果然不错,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零,就像你现在这样。” 我奇怪的道:“不是说是女人的智商么?怎么变成男人了?” “你要那么说,我也没意见。”易仁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无语,很久才道:“你要散步尽可以找个漂亮点的人类女子,这样彼此都会身心愉悦一点。凭你的臭皮囊,在女人堆中应该不至于没市场……” “你认为我们现在在散步么?”易仁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难道不是?八点从我家出发,打的到钱塘江附近,然后又神经质的往回走,几乎快到**塔了。这都不算散步,真想不出来真正的散步是个什么规模了。 叹了口气,易仁闷闷的道:“真想不出来,你这个浆糊脑子里面除了轩辕渺渺四个字以外还剩下什么东西――我在等时辰。” “时辰?和我有关么?”我闷闷的道,道行稍微高一点的人都有这种恶习,总是装的神秘兮兮的,却把计划埋在心底。我不喜欢这样故作姿态,也不喜欢别人这样。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易仁见我回头就走,连忙出声道。 “记得。” “今天我就是想你履行当初在博物馆的约定。” “哦?这么快?”无奈,我只好回来,赖帐并不是我的特长。 “我怕时间拖久了你付不起利息,”易仁指了指不远出高耸的**塔,“看到那个塔了吗?青锋剑就在上面。” “你不说你已经得手了?” “我的话你也信?”易仁白痴似的瞪了我一眼,随即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顿了一下继续道,“当初我一边令红枫带人去博物馆看右使的人在弄什么玄虚,一边亲身来此一探虚实。” “青锋剑在博物馆的消息是黄天寿传出来的,不过从佘化的举动来看,他并不知情。由此看来,黄天寿这个人颇为可疑。” “……当时我来博物馆的时候已经先在**塔受了伤,幸好我一击即退,所以才有余力去救你们。” “什么人让你如此忌讳?”我好奇的问。 “玄心宗的宗主,清玄子。据说这人在孩提时期便入深山修行,直到最近才下山,大概有四十年左右了吧。”易仁苦笑道。 “你非他之敌?”我讶道。当时在博物馆求生,我对冷蝉的实力颇为了解,以为人类所谓的道士技止此尔呢。 易仁点点头:“所谓树大招风,无论是茅山道还是天师教,都曾经在历史上轰轰烈烈过,因此传承下来的东西都不多,到了这个无神论的年代,更是人才凋敝。玄心宗则不然,他们严禁门派中的人出风头,讲究厚积薄发,代代传承,所以玄心宗保存下来的道法反而是最完整的。这可能就是你修习的所谓无为之道吧。”他微喟了一声继续道:“当初我就是伤在他一招‘青虚刀’下,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塔从外面看有十三层,里面共七层,清玄子就在最上面,青锋剑就在他手中。等一下我去引开他,你趁机偷取,就在水月洞里等我。” 我紧张的躲在塔外,里面已经乒乒乓乓的打起来了,我只有借助无为之法隐藏自己的气息,只要等到他们打斗正酣的时候出其不意夺得宝剑,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从来没做过强抢东西的小偷,因此紧张的小心肝扑通普通的。 “呼!”一跳人影飞快的从塔最高层的窗子里飞窜出来。只见易仁浑身披挂了无数碎布,一头及肩的短发几乎被削光了,飞出来时还带出来无数道血线。他对阴影中的我眨眨眼睛表示自己没事,一边指着窗子冷声道:“堂堂的玄心宗宗主连真刀真枪的决斗都不敢吗?居然只会学鼠辈窝藏在破塔中。”我猛的想起易仁自己的真身便是小白鼠,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里面传出清亮的声音道:“阁下深夜来这里所谓何事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惺惺作态。”倒是颇有学道中人的风范,不愠不火。 “既然如此,我只好自己进来请教阁下的‘青虚刀仁话没说完,又飞身冲进。然后指了指他的左边。我明白他想把清玄子的注意力吸引到他左边去,连忙悄悄转到他右边的窗口。 塔里面空荡荡的一目了然,清玄子居然穿了一身道袍,宽宽大大的罩在身上和易仁缠抖,只见他衣袂飘飞,步法精妙,真好似神仙中人。此时不上,更待何时!我看准那靠墙的架子上的古剑飞窜进去,这时异变突起。 已经被易仁引的离开原地的清玄子突然转头望向我,双目微睁,射出骇人的光芒,我心一虚身形立刻缓了一缓。“去!”清玄子左脚侧踏一步,避开易仁的爪子,左手猛拍在剑柄上。青锋剑立刻挟着“呼呼”的风声向我激射过来。 送上门来的宝剑重愈千斤,被它撞上还了得!我无奈之下只好侧身避过,反手拍上剑鞘。剑还未到手,青玄子的道袍如钢块一般向我卷来。易仁一腿踢中清玄子的后背,这是我们今天晚上首次击中敌人。令人惊骇的是清玄子居然像没事人一般向我冲到,我大惊之下飞退。青锋剑已经穿过窗子像钱塘江的方向飞了出去。 三条人影紧紧跟着青锋剑的轨迹飞跃出了**塔。激斗正酣的三人都没有看到塔顶上有两个人并排坐着,聆听着风吹过铜铃“叮叮咚咚”的声音,好不惬意。 “如何?今天晚上的表演该是物有所值了吧。”一人笑着道。 “……,”身边之人沉默了一下,似在想如何应对,过了一会儿才道,“右使,我们是不是等他们两败俱伤之际来个渔翁得利?” “不必,我们今天晚上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啊?这……”另外一人一时没有会过意来。 谈论之间,易仁一脚将青锋剑踢高了十米左右,在明亮的月光下,宝剑更是熠熠生辉。我和清玄子立刻旋身而上,“嗤!”“砰!”清玄子的中指和食指点在我胸口,幸亏我闪避的及时,否则心脏的地方定然是一个小洞,不过气劲穿过了我的肋下,一阵疼痛。不过我蓄势待发的一拳也毫无花假的轰在他的肩头,将他带偏了开去。 “青锋剑落在易仁手上并不是一件坏事。”右使笑道。 “可是左使得到了青锋剑之后就一定可以顺利实行他的计划,那会对我们很不利。”另外一人急道,“现在里面的人就对这个计划不是很有信心,经常听到说三道四的,虽然被我压下去了,难免以后不会出事。” “呵呵,你的意思我明白。很多人都看好易仁的计划对不对?”右使轻喟了一声,“大家做人做的很有滋味,自然不愿意改变现状。易仁的计划迎合了他们的期望,也怪他们不得。――呀,好一招青虚刀!” 远处清玄子戳指成刀,“铛!”我猛的抛出手中的青锋剑挡住了锋芒,衣服的下摆缓缓的飘在空中,凛冽的刀风居然将下方的江水激起三米多高。 “唉,古林月凡事总想着退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明明已经青锋剑在手,刚才如果拔剑在手,以攻为退则青虚刀不能奏效,那么易仁就有了可趁之机。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真不明白他这样的人是怎么在人类的社会中生存下来的。” “右使,我觉得左使他们今晚胜算不大。”边上之人幸灾乐祸的道。 “无妨。易仁在大魔王身边跟随了不止千年,古林月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他们联手,就算强如清玄子也未必讨好。” “一件厉器掌握在自己人手中总比掌握在敌人手中好一些,”右使微笑的神情有些寞落,“就算是敌对的自己人。” “这就是右使希望左使得到青锋剑的原因?” “呵呵,当然不止。一日青锋剑上的封印未除,青锋剑依旧是一把普通的古董剑,毫无用处。易仁得到了青锋剑之后一定会千方百计去解除上面的力量封印,这样他就不会很注意我的行动。再者,有人帮我们解除青锋剑的封印,我何乐而不为呢?” “那么右使的行动……” “不错,从今天起,覆地计划开始,”右使猛的站起来,“按照我们的计划,你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我知道!” “嗯,那你回去吧。他们久战无功,我只好提供一点帮助,让易仁欠我个人情了风过处,右使已经踪迹不见。 清玄子此刻的烦闷实在是无以复加,眼前两个妖怪本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奈何两人互相牵制,一击即退,不停的消耗他的体力,青锋剑始终在钱塘江上空翻转抛落,自己却始终不能把握回主动。再这样下去难免会被他们拖垮,到时候保命虽不成问题,青锋剑却必为敌人所得。 “清玄子还不住手!”突然一人乘风而至,手上抓着一个女孩。 清玄子一怔之下大怒:“小云!你们好卑鄙!” “我们身为妖怪,自然要学一点卑鄙之术,哈哈。”陆放突然松开手中的莫云。 “师父……”莫云尖叫未绝,刚好飞到了易仁面前。 “不要伤她!”我大叫一声冲过去从背后接住莫云娇小的身躯,易仁趁机飞退抓住了天上掉下来的青锋剑。 “放开小云!”清玄子怒气冲冲的向我冲过来,无奈之下,我只好狠狠的把莫云扔还给他,求得一息生机,远远的逃走了。一时间本来热闹的钱塘江上只剩下清玄子师徒两个,清玄子道袍破碎,长发披肩,有点狼狈。 “师父?”莫云小心翼翼的道。 “我没事,”清玄子苦笑道。 “师父,我什么时候才能用我自己的力量?那样我就可以保护自己了。”莫云嗔怪的道。 清玄子沉默了一下,语重心长的道:“你要恢复力量不是难事,可是到时候你遇到的困难麻烦会比现在多许多,你……” “师父我不管,就像今天,本来我可以帮你收拾妖孽的,现在反而成了你的累赘,我不想啊――”莫云着撒娇道。 “既然如此,如你所愿吧。”清玄子一脸的严肃,完全没有即将增添一个得力助手的喜悦。 第22章 火阴灵芝~ 一动之下大吃一惊,我的腿完全不听指挥,我连一小步都跨不出去了。 难道中了什么人的定身法了?我催动内丹,突然眼前一暗,无数恐怖景象在眼前一一闪现,烈火焚烧下无数哀嚎的灵魂在眼前飞舞,孤独,无助,彷徨,怨恨,我心里五味呈杂,顿时觉得天地间只有苦愁。 我死死保住灵台的一点清明,知道自己已经中了那被封印住的怨魂的道。 我感觉自己汗如雨下,但实际上汗水刚出来就被蒸发了,只怕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和台上那个 “物体”一样了。就在我感觉内丹快要被炼化的时候,一股强有力的罡气护住全身,我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蚩尤的声音适时的在耳边响起:“笨蛋,怎么不早点叫我?你不懂罡气可以抵抗邪气的吗!” 第一卷~第二十二章火阴灵芝~ 清晨的杭州城格外清爽,伴随着食物的阵阵香气,晨跑的买菜的在我身边穿梭,让人感受到独特的生命的灵动。有人从后面拍拍我的肩膀,我回头,是陆放。他穿一身运动装,显然跑步刚回:“今天周末,去我家坐坐吧,有事求你。” 我欣然答应。 他家在朝晖小区,外面看虽不怎么样,里面的布置却让我这种自诩很注重生活质量的小资青年汗颜。一进屋我就像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王羲之的兰亭序?虽然是唐人的摹本,也不可多得啊。” “《九方皋》?居然是真迹?” 陆放笑着耸了耸肩:“我告诉很多人是真迹,可惜他们都不信。” 随手拿起一个尚冒着缕缕香烟的炉子:“再看看这个?” “此炉座垫与盖子均为红木所制,造型上来看,端庄古朴,色彩柔和,流畅明快,应该是明代的东西,……” “不错,是宣德年间的东西,呵呵。” 说着,他给我倒了一杯茶,微笑道:“我还是喜欢君山银针,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未磨。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你猜这个杯子是什么来历?” 我看着手中的杯子,银针在里面林立,如刀枪一般,最妙的是手中的白玉杯子晶莹通透,带着丝丝条纹,将君山银针的白毫以及微微露出的金黄色内芽衬得赏心悦目,遂道:“阗玉、岫玉、独山玉、绿松石并称中国四大名玉,乃玉中极品。这个杯子色泽透明,玉中有水线,但温润感稍差,若说是和田玉,则透明度较高,而且质感不如和田玉……” “不错,我以为你这几年做房产生意把以前的东西都搁下了呢,”陆放一脸孺子可教的样子让我颇为尴尬,不管如何,我还是没能猜出来这个杯子的来历,“你不认得这个杯子也很平常,因为,它是我自己做的,哈哈。” 我愣住,这个杯子造型古朴,只是一搁圆筒行,我差点说是三国的作品了呢,因为和我十年前在洛阳看到的一个三国时期的出土文物实在太像了。 “此玉出产于青海,九十年代的时候才被开发,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我就是看中了它的透明度高,才取了一块做茶杯用,白银盘里一青螺,感觉如何?” 我一阵感动,这就是艺术的魅力。古龙的里面曾经描写过大漠一点红,据说他把杀人上升到艺术的高度,而面前的陆放显然是把生活放到了艺术的层次。 又闲聊了一阵子,从七百年前有只海龟生的蛋到最近的青锋剑出世。 “差点忘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拜托你做。”陆放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可听说过火阴灵芝?” 看我一脸的茫然,接下去解释道:“火阴灵芝必须在非常极端的环境下才能生存,首先,它生长在女子的(牛匕)门之内,其次为了维持女尸不腐烂,必须在干燥通风的地方,但是体内又必须保持一定的湿润,提供灵芝足够的养分。” 我听的暗暗乍舌,以前在一个纪实文学中看到过一个流放到戈壁中服苦役的犯人就采过这种灵芝,据说市场价极高,像我们这样的妖怪总希望能够找到一些仙草灵丹协助自己修炼,不过如今这种东西基本上已经绝迹了。不过看别人的描写,听起来虽恐怖,对妖怪来说却是区区小事而已,想到这里,我不在意的道:“举手之劳而已。” “不是,”陆放轻笑,“我要你取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的。一百年前的西部,那时酒泉卫星发射中心还没有造,我去过一次,只是为了体会一下戈壁的沧桑感――自从和你相识以后,我也变的有些多愁善感了……”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没想到居然无意中闯入了一个守护阵法之中,里面收藏的就是火阴灵芝。我当时一看之下就可以断定,那灵芝至少已有五千年。最妙的是,那女子瘁死之时魂魄尚来不及飘出就被人封印于那尸体之内,那魂魄不得超生,日夜哀嚎,怨气极重。” 我对于陆放那“最妙”两个字深不以为然:“如此伤天害理的事……,可有办法解开封印?” “哦,是了,我说的对于灵芝本身,”陆放连忙道歉,“虽然对于那女子的魂魄是极不公平,不过那灵芝也因此获得了魂魄的生气,灵异非常。” “我记得你是酉年酉月酉时的命格,离属火,为雉。”说着,陆放在纸上画了一堆阴阳五行符号,“我进入之后,立刻把那个地方重新封印,唯一在生门就在这里,本来我也可以进去,不过我本命属水,怕会毁坏了那火阴灵芝,所以只好请你走一趟。” “你到达地头以后找到地灵碧火,他可以带你去那里。” “此地离酒泉颇远,以你的电光火石加上缩地术子时之前尽可以赶到,记住,此物阴气颇重,你一定要在正子时采才动手摘取。” 戈壁的夜晚冷风如刀,和温暖湿润的杭州几乎是两个世界。嗖嗖的冷风的冷风吹来无数的怨语,回荡在黑漆漆的夜空下,让人从皮肤冷到心脏。 解除了陆放的障眼法,一条黑漆漆的通道显露出来。顺着通道一路走,这里果然干燥,我居然感觉不到一点湿意,我估计了一下,就算把一块浸饱水的毛巾放在这种地方,三分钟之内也会干透。 到了路的尽头,我祭了一道毫光。眼前是一个大平台,一个人形的“物体”放在上面。敲在上面嘣嘣直响。想起陆放所说那个被禁锢在这躯壳里面的灵魂,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取灵芝的前奏恶心而残忍,从那个“物体”里摘下灵芝后,我强忍住想吐的冲动,急忙拔腿往外走。 一动之下大吃一惊,我的腿完全不听指挥,我连一小步都跨不出去了。难道中了什么人的定身法了?我催动内丹,突然眼前一暗,无数恐怖景象在眼前一一闪现,烈火焚烧下无数哀嚎的灵魂在眼前飞舞,孤独,无助,彷徨,怨恨,我心里五味呈杂,顿时觉得天地间只有苦愁。我死死保住灵台的一点清明,知道自己已经中了那被封印住的怨魂的道。我感觉自己汗如雨下,但实际上汗水刚出来就被蒸发了,只怕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和台上那个“物体”一样了。就在我感觉内丹快要被炼化的时候,一股强有力的罡气护住全身,我终于缓过一口气来。蚩尤的声音适时的在耳边响起:“笨蛋,怎么不早点叫我?你不懂罡气可以抵抗邪气的吗!” 我的小命终于保住了,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不过内丹损伤太大,不知道我要多修炼多少年才可以达到未受创的光景?想到这里,真是欲哭无泪。 压力忽然一轻,蚩尤没控制住,强大的罡气往四面八方激射,立刻把方圆百里生生的冲出一个大洞来。奇怪的是洞顶明明也受了这一击,居然夷然无损。 “有趣有趣,居然死不了!”黑暗中,缓缓现出一个轮廓,我甚至还可以听见清脆的拍手的声音。我猛然想起,据陆放说,我怀里的灵芝至少生长了两千年,那么,就算这个怨魂一被封印,立刻开始长灵芝,那么……,这个怨魂怕不有至少两千年的道行?!我头皮一阵发麻,这世道,怎么到处都是高人? 朦胧中,那位伸了个懒腰,从轮廓上来看,姿态应该优雅美妙之极。 “我曾经想过,一旦我可以脱身,一定要杀光天下所有的人。那个放我出来的人,我一定要他哀嚎五天五夜才死,然后把他的灵魂也封印在他死去的躯壳里面,听他在里面夜夜哀嚎,嘻嘻,真有趣……” 我被那一阵恶寒冰得心脏几乎停搏,天下居然会有如此深重的怨气,仿佛由无数的不平和恨意堆积而成,面对这样毫无理性的怨魂我根本不知道应该讲些什么道理来让她放弃。在这种阴气森森,鬼魂啾啾的地方,我几乎发挥不出平时的三分之一的功力,能够抵抗住她无意之间散发出来的怨念就差点害的我幻象丛生,哪还有什么余力摆平她!听说女人最喜欢听阿谀奉承的话,不知道对女鬼适用不?可恨我一向懒得去讨好别人,现在临时哪能想的出什么谄媚的话!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不知道赵飞燕那个恶女人死了没有?”??!!赵飞燕?我小心翼翼的问:“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赵飞燕?” 她优雅的转了个身:“就是那个冯万金的女儿喽。” 我恍然:“她早就死了。”女子相妒,说赵飞燕的坏话应该没错。而且,历史上好像也说她把个汉成帝的后宫搞的乱七八糟的。 “死了?死了?终于死了吗?死了。……”她喃喃自语,一个人在那里又哭又笑,完全忘记了身边的事情。 我吃力的对蚩尤打了个招呼,两人同心,轻轻的,慢慢的,往外走去。走了十几分钟,哭泣声渐渐听不见了,我暗暗的松了口气,加快脚步,往通道口飞窜过去。 终于看见了久违的满天星光,我几乎要跪下来感谢上天,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回过头看了看通道里面深邃的黑暗,还好,那女鬼没有追来。我往四处打量了一下,认清楚方向,如果能够早点和陆放汇合,应该会有把握搞定她。 “噗,你在看什么?”我一听之下,脚下一软,坐倒在地上。 “姑娘的美貌让我几乎忘记了这戈壁,……,你看,我刚才以为那星星就是姑娘的眼睛呢。”说完这句话,我发现额头已经湿了。 “哼……,”她看了看天边,“天一亮,我就不能呆在日头下,还不快带我去个避光的地方,否则,你不会忘记我刚才的话吧?” 当然不会忘记,这么变态的想法怎么能忘记。不过……,我心中窃喜,她好像也吃马屁,这样至少有点保障了。 于是搜肠刮肚了想了另外一堆废话恭维她以后,我带着她往陆放的住处急飞,只要我和陆放汇合…… 请继续期待《狐狸逸事》续集 第23章 多情往事~ 第二卷~第二十三章多情往事~ 到达朝晖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就如我此刻的心情,人背的时候连喝凉水都会塞牙,不就是去拿了一株灵草么,就无巧不巧的引出了一只怨鬼。 “我要进去见一个朋友,把灵芝给他,你……”在掩饰自己的真正意图的时候,一定要说一些事实来迷惑,这是我的第一个师父教我的。 她看了看黑暗中静静矗立的高大建筑,幽幽的道:“我在外面等你,如果半个时辰之内你不出来,我就开始做我想做的事。” “我会的。”我连忙窜进了陆放的家。 “……这样吧,我现在去岳王庙布置一下,你把她引到那里去,希望岳王的浩然正气可以压制的住那女鬼的怨气,免得多伤人命。”陆放沉思了一下之后断然道。 我们互相握了一下手,分头而去。 我才跨出大门,那女鬼就飘了上来:“你怎么才出来!” 我一怔,她手中居然拎了一个送牛奶的中年人。 我一向淡泊没错,可是也从未受过这样的胁迫,见此情景,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升窜起来:“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去找当年害你的人,却在这里疯疯癫癫,残害人命!” 女鬼飘飘然的把手中的人一丢,拍了拍手,优雅的转了三百六十度,冷冷的道:“赵飞燕不是已经死了吗,我受了那么久的苦怎么算?除非你能找的到她。” “一般人死都会到地府去的,难道你不知道?人死了总会有魂魄,你去地府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线索。”赵飞燕啊,虽然不知道你今生是什么来头,但害你一个总比害很多人好,只要这女鬼的怨气消散,她就没什么危险性了。 “嗯,说的也是……,如果我真的能够找到她……,我一定要把她封印在蚂蚁里面,嗯,不行,还是杯子好了,万一杯子碎了,她就三魂七魄都散开了,这个最妙,嘻嘻……”她一边想,一边拍着手旋转,舞步灵动。 “我们又见面了!”一声沉喝,我突然发现面前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赵志风,另外一个他的师父冷蝉道人,也就是那赵志风的师父了。 “千年怨魂?”冷蝉在强大的怨气之前激灵了个哆嗦,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裱纸――所谓人类的道士,总认为自己才是除妖降魔的有道之士,而所有的妖怪鬼魂总士企图和人类作对。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他已经在空中虚画几笔,“敕!”手指发出一道指风点出,黄裱纸还没来得及在空中烧完,一阵冷彻骨头的黑风过处,他缓缓的倒在地上,七窍里的血丝慢慢的渗出,如一堆泥般“堆”在了地上。 女鬼发出一声欢呼,在空中盘旋起舞,似欢快之极。赵志风惊骇之下,发现冷蝉道人浑身的骨头内脏尽碎,早已气绝。他大吼一声要冲上去拼命,被我及时拉住了。“你打不过她的。”我低低的在他耳边道。现在唯一希望的是她没有狂性大发之下对我和赵志风动手。 “老狐狸,你说的不错,等我找到了赵飞燕那个恶女人再来找你算帐……”她身影渐渐淡去,看样子居然真的到地府去了――希望那些鬼差无意中发现了这条漏网之鱼,然后把她投入轮回,那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叹了口气,我异想天开的想。 “你――”赵志风乍受打击,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意外而已,”我淡淡的道,“除魔卫道,也应该先想想自己的能力,你以后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吧。”转身融入了黎明的黑暗中。 我轻轻的打开客厅的门,鲤鱼现在应该还在自己的床上做美梦吧。 门开了,客厅里的情况几乎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那女鬼吓的眼前出现了幻影了?在我的沙发“床”上,一条有我两个人大的鲤鱼侧趴着,淡粉红色的鱼鳞在晨曦中下发出柔和的光晕,不用说,这一定是鲤鱼的真身了。不过这还不是最骇人的,最让我觉得恐怖的是,在鲤鱼的肚子上,一个人睡的正香,而那个人居然是陈斌!!难道陈斌追求未遂,恼羞成怒之下用了什么法术害了鲤鱼,让她不得不显露真身? 想到这里,我真是急怒攻心,大吼一声拉开了陈斌。陈斌在冰凉的地板上滚了两滚才揉了揉眼睛爬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哎呀,你回来了?”“你为什么对你妹夫我这么没礼貌!”“大哥,你怎么出去那么久啊?” “你们……” “我们订婚了!”鲤鱼亲密的靠在陈斌怀里,伸出纤纤玉手,上面一个硕大的钻石戒指正炫耀的闪闪发光。 “可是……”我摸摸我的脑袋,再摸摸鲤鱼的,都没有发烧啊。 “loo!”鲤鱼拿出一块小方石,贴在陈斌的手上,石头发出五彩的光芒:“他就是我应该等的人。” 又是三生石,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一把夺过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这是骗人的!” 两人对望一眼,鲤鱼推了推陈斌:“你大舅子还没吃饭呢。” 陈斌心领神会:“我去做早饭,嘿嘿,多煎几个鸡蛋……” “你愿不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鲤鱼似是感觉到了我心情不好,坐下来认真的道。 喝了一口陈斌亲手泡的牛奶,感觉舒服了一点:“说吧。” “事情发生在宋朝吧,我记得不清楚了。我还是在那个京城郊外的一个寒水潭里面修行,所有人都叫她寒水潭,只有他叫她碧波潭。那年他十七岁,被他的未来岳父骗到潭边的小茅屋苦读以求取功名。哦,他当时的未来岳父叫金宠,是个宰相。他和金宠的女儿,金牡丹,在婴孩的时候指腹为婚。可惜他后来家道中落,金宠开始厌弃这个不成器的女婿,于是以金家三代不招白衣婿为理由,拒绝让女儿和他结婚,并且让他一个人在碧波潭边读书。” 仗义每多屠狗辈,那些高官显贵往往拘泥于门第之见,生生拆散很多好姻缘:“那那个金小姐的意思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她的脸上有些讽刺,“你以为所有的爱情都和里面的一样,富家小姐爱上不名一文的穷书生,然后反抗父母之命,对只见过一面的穷书生倾心相许?她父母不喜欢他,她也不喜欢,甚至觉得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其实,所谓的天鹅又比癞蛤蟆高贵多少呢?” 我微微点头,在我们这些妖怪的眼中,纯朴的穷书生反而比美丽的小姐更可爱一些。 “……于是他每天都在寒潭边读书。我平常都在潭底嬉戏,偶尔到水面上玩一下,自从他来了以后我便常常浮上去听他读书,而他却并不知道,一心只想着考取功名便可以和牡丹小姐成婚……” “……每天黄昏,当金色的阳光照到潭面上的时候,他便会来潭边休息,有兴致的时候便会吹笛子给我听,或者念几句诗……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奋力跃出水面去看他一眼。后来,我们就成了好朋友,他吹起笛子,我便会跳起来看他一眼。直到有一天,他对着寒潭叹息道:‘鲤鱼啊鲤鱼,你是水府凄凉,我是书房寂寞,唉~~’”这一声“唉”颇有点回肠荡气的味道,仿佛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穷秀才在自伤自怜一般,像我这样古井不波的千年老狐狸也有点心动,不过这声叹息又何尝不凝聚了鲤鱼千年的伤心,妖怪的生命漫长而遥远,人类却只有短短的几十载光阴,在享尽了鸳鸯相伴而眠的温柔滋味后的千年孤独,又是何等的难熬! 她的身躯微微颤动:“于是我决定,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他,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于是我化身成那金牡丹的模样去会张秀才,”她的神情变得有些渺远,出神的望着我的身后,“那天晚上的月色好亮,印的那潭水也是波光鳞鳞的。他见我来了,只道是那金牡丹,一时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那晚我们月下谈禅,我从未这么近的看过他,他的眼睛好像珍珠那么亮,他谈吐高雅,温柔多情……”她偷偷的看了我一眼,有点不好意思,“从此我便每天晚上都偷偷的去看他,陪他一起读书,猜谜,真的很开心……”红袖添香夜伴读,不是每个书生都可以有一条美艳的鲤鱼相伴的。对了,我很久没去吃宋嫂鱼羹了…… 她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我知道接下来就没那么浪漫了,人妖相恋不容于天。只怕他们的苦难就要开始了:“有一天终于出事了,那天张生在宰相府遇到那金牡丹,想上前亲热,便被诬为调戏宰相之女,打入大牢,我得知消息就去把他救了出来还撺掇着张生和我私奔。那天正是元宵节,满街上都是花灯,热闹非凡。别人的狂欢之夜却成了我们两人的逃亡之夜,我们到了一个荒郊的时候,天兵夜出现了,我逃无可逃,只好对张生说了实话……我当时以为他会立刻不顾而去,要么大骂我妖孽,或者怕的半死……” 我点点头,普通人遇到妖怪就是这表情,不过现代人就未必了,如果我站在某mm面前告诉她我是修行了千年的狐狸,她一定会嗤之以鼻:“就你?听说狐狸精都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你这也叫狐狸?”或者“不会吧?那……我就是母狐狸!”(――哐当。)换了个完全不信邪的,上上下下看你一眼:“你很狡猾吗?没看出来啊,很老实的样子。” “你有没有听我说啊?”鲤鱼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看到我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继续道,“谁知道他对我说,无论我是人是妖,他都会不离不弃,终身与我相伴的。”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红尘面。一世相伴的姻缘已经是羡煞人了,唉,何况是对一个妖怪而言? “……就在我快要死在天兵手下的时候,救星终于出现了,我……,我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居然见到了她……” “她?” “嗯……她让我自己选择,跟随着她修行成正果,割断情缘,从此苦心修习,……,我选了第三条路。”妖怪,追求上进的妖怪,苦心修炼的原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得成正果,白日飞升,从此名列仙班,无忧无虑。为了一个凡俗的人,为了那句相伴一世的承诺,她居然放弃了那么多。我对鲤鱼的感觉里多了一点敬重,她若生而为人,一定也是红拂,绿珠之辈,让千百年来的男人们羞愧的奇女子。 “……,于是我便跟着他回了老家,他读书,我缝衣,偶尔还种菜,生活的很开心。” 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后来呢?” “作为代价,我失去了一千年的道行,在寒潭底超度水中的亡魂五百年。”她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的道,“日子也并不难过。”我敢肯定她说的是违心话,像我以前那样笑傲山林才叫日子不难过呢,想她一个弱女子在深水潭中,日日忍受亡魂的喜、怒、忧、思、悲、恐、惊,实在是修道者难以忍受的。 那么,鲤鱼是有老公的?但是她为什么要答应陈斌?想着,我连忙把问题说了出来。 “他是他的下辈子的下辈子。”鲤鱼脸上亮亮的,幸福的道。 “老婆大人,”陈斌笑眯眯的把一盘黄黄白白的东西放到我面前。 “这就是鸡蛋?”我夸张的看着面前残缺不全的黄白之物。 陈斌不理我,对鲤鱼道:“我刚刚决定,把大舅子的写真集作为我们以后的baby的启蒙读物,嘿嘿。” 鲤鱼知道陈斌是为了解开我失恋的低落情绪,感激的望了他一眼,配合的问:“为什么呢?” “因为这样不但可以让儿子了解狐狸的生理构造,还可以让他知道狐狸怎样进化到人类的全过程。” “那你们现在想不想看?”我恶狠狠的道。 鲤鱼吓的躲在陈斌后面:“不要,狐骚味很难闻的……” 陈斌反手抱住她:“老婆别怕,我不怕狐骚味,不过大舅子有狐臭没……” 第24章 郊游~ 第二卷~第二十四章郊游~ 企盼已久的寒冬终于来临。江南的冬天相比北方更见难熬,少有大雪纷飞的雪景,飘飞的雨丝总是可以给你最刺骨的寒意。相比我在长春时候的冬天,北方的冬天就像英豪的暴女,直截了当的给予无法避免的寒冷,而江南的冬天也像江南的女子,你看着她温柔的身姿,她却在你不经意间钻进你的心肝脾肺肾。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这么多年了,期间我见识了多少闺阁女子独坐窗前忍受凄风冷雨。想起那兰性德的词“风一更,雨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咳咳,哈哈,一只被挑起了春心的狐狸在孤枕难眠,唉”蚩尤声音传来,完美的破坏了我优雅彷徨的心境。 我老脸微微一红,哼声道:“我这是发乎情止乎礼,顺应自然之道的做法。” “什么?”蚩尤左顾右盼的道,“发乎春?春天来了吗?” 在和蚩尤这种无声的脑语中,我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说好了是郊游,你是男生那,怎么能迟到!”一大早鲤鱼把我从梦中弄醒之后便一直在发牢骚,“好多人呢,要他们等你一个怎么行!”楼下陈斌不停的摁车喇叭。 出门的时候陈斌的车已经等的很不耐烦了:“不是吧,和浙大新闻系的美女郊游啊,你都能迟到?!我已经等了你二十分钟了。”一边把车开的飞快。由于他的是敞篷车,三个人坐在一起还真是挤。看到鲤鱼一屁股坐在陈斌身边,急忙把她拉开坐在我旁边――防止陈斌趁机揩油。鲤鱼还好,陈斌则非常不满的狠狠瞪了我几眼。 到集合地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并不是很晚――虽然轩辕渺渺已经到了,他们还在等一个人,据说是才受聘的一个年轻老师,在学生中非常有人缘,这次的郊游还是由他提议的。 “哇~~,你不知道,陆老师那个帅呀~~~,”这次说话的居然不是鲤鱼,是另外一个女生,叫……沈文丹,“而且课又讲的好,有幽默感,哪像那些老头,一个个只知道咬文嚼字,一副学究样,让人都不想听课……” “呵呵,我也说是,听说信电系的年轻老师那才叫多呢,上次路上还碰到一个好帅的,真是可惜了……” “嘿嘿,理工那些系就应该找美女老师去上课,这样才够吸引力,学生成绩才会好,帅哥老师么,应该都到我们系里来,像我们系,美女又多,还可以顺便帮他们解决个人问题,嘿嘿……” 天哪~~。我记得以前的做学生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呀,对老师敬畏还来不及,怎么敢说这种话?!! “帅哥老师迟到你们都不介意的?”我琢磨着什么时候也去换一身皮,皮囊好好办事呀。 鲤鱼眼睛一瞪:“人家是帅哥耶,而且还是老师,我们等一下有什么关系?”立刻得到了沈文丹的响应:“陆老师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迟到的。” sigh,好狐狸不和女斗……轩辕渺渺转过漾满笑意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心有灵犀似的,我也微微一笑。 “是啊是啊,不是帅哥就别学人家迟到!”鲤鱼连声附和。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鲤鱼的现代美女派头一定是向沈文丹学的,不然哪有配合那么默契的。我求助的看了一眼陈斌,这小子正乐不思蜀,一头扎进轩辕渺渺和蒋晴中间说笑,把两个女孩子逗得开心的不行。 “嘎――”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面前。下来一个一身休闲的男子,酷酷的脸上带点懒散的笑意,举手投足只见充满了自信的气度。 “陆老师你终于来了!”“陆老师好!”“陆老师!”…… “怎么样?我们的首席帅哥老师,黄金王老五,看傻了吧?”鲤鱼拿肘子捅了捅发呆的我。 我如梦初醒,是陆放!怎么会是他?他在人类社会的职业居然是浙大的的教授? “真是不好意思,出学校的时候被陈老师抓住说了会儿话就迟到了,等一下我请你们去楼外楼以示歉意,呵呵。”陆放爽朗的笑声传来,唉,几百年了,我终于又听到了好友的笑声,依旧如此爽快。 他快步向我走来,对我眨眨眼睛:“古林月兄,哈哈,很久不见了,想不到这么意外的见面了。”我连忙问好,和他会心的一笑。看来刚刚那些女孩子的褒奖之词一点都不夸张,陆放本来就当之无愧。 “咦,陆老师认识我大哥么?”鲤鱼蹦蹦跳跳的过来。 “哦,五年前经朋友介绍,有过一面之缘。” 陈斌对陆放的风流态度十分的钦佩,连忙过来要求认识。闹腾了一阵子以后,大家一致同意去孤山赏梅。纵然有别的地方可以看到梅花,但又有哪里可以及的上林和靖“梅妻鹤子”的故事? 当下沉文丹和我坐陆放的车子,鲤鱼则被陈斌拉去了,轩辕渺渺自己驾车和蒋晴一起。路上沈文丹对这样的分配非常不满意,她认为我应该坐轩辕渺渺的车子,这样她就可以和亲爱的陆老师共处一车了,sigh;还有,她认为我是今天三个男士中最没用但又运气最好的一个――我没钱没车,但偏偏得到了浙大第一美女的青睐,又sigh。 用笛子吹出来的悠扬的《梅花三弄》在车子里回荡,听着沈文丹和陆放从新闻事业聊起到货币贬值到国际形势,我反而有点恍惚起来。曲中天寒地冷,独梅花傲立北风中,清绝,艳绝,似轩辕渺渺病床上那一点泪滴,似她在化蛇面前的孤零,似她的花为肚肠雪为肌肤…… “醒醒拉,到了拉!”沈文丹很不爽的不停拍我的肩膀,幸好不是鲤鱼,不然她一定拧我的耳朵。 “呵呵,我也没想到《梅花三弄》还有催眠的效果。”陆放很绅士的帮我打开车门。 我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陆放以前的讽刺比这激烈多了,几百年的修炼让他更收敛,也更成熟了,我有点嫉妒他,这种气度的成熟非要用道行做基石的。 绕过白堤就到了放鹤亭,幸好今天细雨绵绵,否则此地定是游人如织了。其实赏梅真的不适合一大帮人来,我们一到,立刻把那种清冷的感觉赶的无影无踪,除了花颜不改,暗香依旧,什么情调,什么气氛全不见了。我暗叹一声,找了个树桩子坐了下来。 放鹤亭里一群人正聊的热闹。 “日元对美元的汇率一路狂飙(炒外币的朋友们,这是过时的消息,目前情况如何徘徊还不知道),幸好我早有远见,把手里的美元全押了上去……,哈哈。” “哎呀,我当时想的可能是暂时现象,政府说要干预,结果半天也搞出个什么事情来,反而害的我损失了一大票……” “……” 我勉强听了几句便没了兴趣,金融,政治,如今百姓津津乐道的问题,说起来永远不会疲倦。他们追求的是此生过的开心如意,而我则希望得成正果,所以我对生活的追求不过是一份宁静而已。我转了个弯到了林逋墓前。入土为安本来求的就是一份安宁,现在林逋的墓居然裸露在风景地图之上,每天游人来来往往,不知道他烦不烦?“人生贵适志耳,志之所适,方为吾贵。每吾志之所适,非室家也,非功名富贵也。只觉青山绿水,与我情相宜。”(――林逋语) 说起来林和靖与我颇有渊源,他死的时候我恰好在孤山。当时我修炼未成,急功冒进,不得已吸了几个处子的精血来提高我的道行,没想到此事被上天发现,我料想自己难逃五百年的天谴,急急窜入武林(杭州旧称)欲找到岳坟,借其正气躲避五雷轰顶之灾。谁知道慌乱之中居然跑到孤山去了。 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天上电闪雷鸣,一只火红的狐狸在山间疾奔,走投无路如丧家之犬。闪电将天空耀得如同白昼,我火红光亮的皮毛沾满了泥泞腐叶,我想我快要死了。前面在梅树从中露出一点光亮,无奈之下,我窜进了那个屋子。里面的***昏暗却温暖。我趴在老人的脚下苦苦哀求:“求先生襄助,先生将折阳寿一年,然弟子愿为先生做任何事。”于是我躲在老人脚下避过一劫。 第二天,老人辞世。我一直未离开,从来往吊唁的人们口中,我才知道救了我一命的老人叫林逋,字和靖,生性淡泊,受人景仰。 “你将何去何从?”在先生的墓前,我问白鹤。 “先生既殁,鹤舞向谁?”白鹤如是答我。我看着它在先生墓前起舞,悲鸣,生平第一次,我被无尽的悲凉包围,生平第一次,我冷漠的心为世间的情所感动,虽然只是一只白鹤对一个老人的感情。平生第一次,我立下血誓,此生再不残害无辜。 “发什么呆呢?”我回过头,居然是轩辕渺渺。 “我只是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而已。”我淡淡的道。 “世事很奇怪,林和靖先生生前喜好清净才找了这孤山隐居,三十年未入杭州城一步,想不到身后此地却变成了风景区,热闹成这样。”我微微一笑,轻轻的拉住她微凉的玉手,“和靖先生一定很高兴听到你这番话的。” “切,你怎么知道?”我紧了紧拉她的手没有说话,遇到这个兰心蕙质的女子真是我的幸运,我在心里默默的感谢上天对一只狐狸的眷顾。 “小两口原来躲在这里卿卿我我呀文丹突然从我们身后跳出来,吓的轩辕渺渺立刻跳离我三步远。 我只好尴尬的笑笑:“我们只是在说林逋的一些事情。” “哈哈,原来我们李俞的哥哥这么多愁善感啊~” “现在文学青年不是很吃香了哦。” “……” 讨论完了我的多愁善感,他们又开始讨论先生的“梅妻鹤子”的传奇故事。唯独陆放没有作声,只有他知道我和先生的交往。只是当他望向我和轩辕渺渺的身后眼神有点奇怪,我心中暗暗嘀咕,希望是我看错了吧。 第25章 煤气爆炸~ 第二卷~第二十五章煤气爆炸~ 杭大门口,轩辕渺渺袅袅娉婷的出来,巧笑倩兮的坐在我的破自行车后面,亲昵的搂住我的腰部道:“明天杭州大厦有冬装大展销,记得陪我去。” 我微笑点头:“去我家给你看一个东西。” “是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我的破自行车过处是一地的眼镜:“美女配穷光蛋!”“不对不对,看人家的样子明明是亲兄妹嘛……”“你看那男的那土样……” 轩辕渺渺很自然坐在我的沙发床上,我家实在太挤了,这会儿鲤鱼一定和陈斌在她的房间里,无奈我这个做大哥的就只好屈居客厅了。 “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兮兮的?” 我微笑着从百宝箱里拿出一块玉玦擦拭了一下,心念之下,一面光滑的镜子出现在面前。“这是什么宝物?不能照出人影,不过从它隐隐泛出宝光的样子来看应该不是当普通的镜子来用的吧?” “嗯,聪明,不愧是有上古血脉的女子。” 轩辕渺渺并没有理会我的奉承,不悦的道:“你以为我是那种胸大没脑型的?” 以轩辕渺渺的平时的言行举止绝对不会说出这种类型的话,我们俩相视一呆之后,轩辕渺渺摊开手,无奈的道:“最近在看成人漫画。” “这个镜子叫窥地镜,可以用它看到地低下埋藏的东西。有一段时间我对古董特别有好感,所以拿了这面镜子到处照,还真发现了不少宝贝,可惜有很大一部分是陪葬品。不但如此,它还可以照出地低的一些矿藏,比如说金沙呀,玉矿啊之类的。” “那是不是有了这个东西就不用地质勘查队了?窥地镜,可惜名字难听了点。”轩辕渺渺用手抚摸着温润的镜面惋惜的道。 “咳,这个名字是我给取的,它真正的名字是无天无地三界无壁搜仙罗鬼无所遁形宝镜之遁天无门宝鉴。” 言毕,我伸手在镜子上一点:“我想帮你找一个宝物可以防身,虽然你现在体质不必从前,不过这样一来觊觎的妖怪也会有所动作,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轩辕渺渺没有说话,只是把身体靠近我静静的等我施法,我感受到她心中的爱意,亦是一阵暖意流过。 “叮!”宝镜发出细微的响声,随即上面显出一行字,“无天无地三界无壁搜仙罗鬼无所遁形宝镜之遁天无门宝鉴,下面用隶书小小的加了一列字‘蚩尤为你真情奉献’。” 窥地镜从来没有这么不正常过,一般都是一开光立刻就会根据我的心意在地下搜索,如今怎么会……正当我和轩辕渺渺惊疑不定的时候,镜子上面出现一个人的脑袋,满脸胡虬,眉若刀削,怎么看都是个恶鬼的造型。 “啊!”轩辕渺渺吓的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嘿嘿,”那脑袋开口一笑,“我叫蚩尤,乃上古大神,小的们想知道什么?” “蚩尤你……” “等一下,我要看仔仔的风流史!”门猛地打开,鲤鱼冲了出来,对着镜子大叫。 “仔仔?”蚩尤困惑的抓了抓乱发,“什么意思?” “周渝民那种变态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我要看酒井法子出浴!”陈斌连忙挤进来道。 “酒井法子是什么酒?”蚩尤顿时来了精神,“有琼浆玉液那么好喝吗?” “不要理他们,”我摆摆手,“附近有没有什么没开光的宝物?可以防身的那种?” “找找看……”蚩尤嘟哝着隐去身形。 镜子上一片漆黑,不时有光光点点闪过,不一会儿镜子上光亮渐大,显示出一团人影。 “蚩尤又在搞什么鬼?”陈斌奇怪的道。 “是个女人!”在漆黑的镜子里,那个人散发出幽幽的磷光,那磷光如雾气一般将那人包裹在里面,不过从身材上大致可以看出那是个女子。 那女子急速从地下往上飘飞,不一会儿就露出地面,飘飘荡荡在城市的建筑物之间,似乎在寻找什么。“是那个女鬼!”我大叫倒霉,她不是在找我吧。 在一幢建筑物前面她停了下来,仰起头看了半天,由于镜子只能跟踪到她的灵体,却不能像摄像机那样转个镜头看看她看的是什么东西――终于她踌躇着慢慢的进去了。 “陆老师?!”鲤鱼和轩辕渺渺同时惊叫起来。 那个从地下钻出来的影子飘飘荡荡进了一个房间,磷光闪闪的映在她脸上,有点诡异,更多的却是凄迷,那无比幽怨的眼神不但我们两个男士看傻了,鲤鱼和轩辕渺渺也被镇住了。 画面上女鬼嘴唇微动,凄苦迷离,陆放则是一脸的不耐。原来他们以前是认识的,不过转而一想并不奇怪,陆放既然知道火阴灵芝的采摘期,自然认识这个培育火阴灵芝的女鬼了。 “蚩尤,声音呢?我要听他们在讲些什么啊。”鲤鱼挥着拳头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这个是传像宝镜,怎么可能有声音呢?”黑暗中,蚩尤探出一个脑袋笑眯眯的道,“要不,我来给你们配音?” 在众人坚定的谢绝下,蚩尤又躲进了镜中。 又说了一会儿,女鬼突然高兴的起身飞进了厨房。 “她在干什么?”轩辕渺渺在我耳边轻轻的问。 “该不是她想做饭吧?” 画面上女鬼用舞蹈一样的动作从冰箱里面拿出一条鱼,一根黄瓜,一个包菜,神情欢愉的洗刷起来。 “她会点煤气灶!”鲤鱼吃惊的道,她自己学了很久才学会的。 突然寒光一闪,女鬼终于发现了有人从旁窥视她,她的眼睛里露出森森的寒意向我们望过来。“啊!”鲤鱼惶恐的尖叫一声,蚩尤立刻把画面切断了,露出脑袋严肃的道:“她已经发现我们了。” “没事,”我安慰大惊失色的诸位,“她只知道有人窥视她,未必找得到我们,不用担心。” 在惊魂未定的众人的埋怨下,蚩尤又开始地低的搜索活动。 “叮!”我心头突然响起了警讯,一团青色的光亮在眼前一闪而过。陆放有危险,我心中一动,祝福另外三人好好在家里待着,连忙飞奔往陆放的住所。 客厅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我缓缓的摸到厨房门口,全身警戒,慢慢的走了进去。 厨房里乱七八糟的,整个厨房一片乌黑,地上到处是破碎的碗碟的残片,大大的冰箱像一个被人狠狠的踩了一脚的铁皮盒子无奈的躺在路中间。我终于看见了陆放。 他浑身是血,最严重的左手手臂一片模糊,自肘部以下白骨都翻出来了,随随便便的连在手臂上,简直惨不忍睹。见我终于来到,黑乎乎的脸上露出雪白的洁白的牙齿对我微微一笑。 “怎么会这样?”我一边施展接骨术帮他把断手的部分的骨头接好,然后催生断处的新肉生长。 “那个女鬼,”陆放被手上剧烈的疼痛皱了皱眉头,“本来好好的在厨房做消夜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狂性大发,把煤气灶的橡皮管给拔了。” 我愧疚的看了他一眼,那个女鬼定然是发现了我们在窥视她,所以一怒之下没控制好情绪,而且,一个那么多年前的女鬼自然也不会知道拔了橡皮管会导致大爆炸。说起来还是我的错,我苦笑了一下,走到陆放的右手边把嵌进他大腿的一片碎碗拔出来。 “那女鬼是个灵体,不至于受什么**的伤害,我就不一样了,差点没被轰得支离破碎,不过那声巨大的爆炸至少可以吓跑她的一魂一魄……” “……科技越发达,人类固然省心了,却每天像坐在火山口一样,稍微不小心就死的莫名其妙,”陆放看着那片差点切断他的大腿动脉的碎碗片,苦笑了一下,远远的扔了出去。 “怎么样?到我家休息一下吧?”看看他浑身的伤口已经修补的差不多了,我提议道。 “不用了,现在送我去医院吧。”陆放懒洋洋的道。 “去医院?很贵的呀,再说你的伤也差不多了,难道你不相信我的道力?” “钱我不在乎,可是你毛手毛脚的让我很不舒服,让年轻漂亮的小护士做护理我比较放心。” 我不禁气结。 帮陆放办好住院手续,陪他说了会儿话,耳边响起某人着急的声音“鲤鱼有危险,快回去!”天姥山上的那个老人? “怎么了?”陆放奇怪的问。 “没什么,家里好像有点事,我得赶快回去,你好好休息。” 第26章 天姥旧事~ 第二卷~第二十六章天姥旧事~ 老远我就感觉到房子里鬼魂啾啾,阴气弥漫。正是那女鬼御列。 血煞在手,在阴气森森的包围圈上划开一道口子,我冲了进去。浓雾中一只尖利的爪子“叮!”的挡在血煞上,随即尖叫一声退开。无数的哭喊声在我耳边回绕,但一触到血煞立刻避开。 浓雾中心处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围绕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跳舞,每绕一圈,两人的生机就少一分,丝丝精气从两人身上飞出,如漩涡一般被吸进那女鬼的身体。轩辕渺渺坐在鲤鱼旁边浑身发出金黄色的光圈,把那阴惨惨的黑雾拒在周身半米之外,随着那女鬼的跳舞飞跃,光芒越来越弱,轩辕渺渺的脸色亦越来越苍白。 “住手!”我的血煞迎着女鬼劈出就要将她拦腰斩断。 “啾!”女鬼轻灵的步子腾空而起,她似乎非常怕血煞,围着血煞四周奔走却总是不敢正面迎上血煞。 “清风拂面!”发现刚猛的路子不适合于飘忽的女鬼颤斗,我只好收摄心神,追随御列的步子,巧妙的绕了个弯以后剑招化为无形击出。 御列显然也识得厉害,尖叫一声浑身发出幽幽的磷火。“地狱业火!”我大吃一惊,如果被这种火烤上了灵魂就得承受业火的煎熬,可是我剑招已出没办法中途收回。在我惊骇欲死中,漫天的剑影迎上了无数的幽火。 “嗤!嘶……”血煞居然遇火即燃,鲜红的剑身在幽蓝的火光中烧蚀起来,“滋滋”有声,血煞在我的掌中颤抖,由于它和我心血相连,我的身心也感受到了它业火焚身的痛苦,剑的痛苦被放大传送到我的**中,我大吼一声,几欲发狂。在业火的灼烧下,我大叫一声,和着血煞的清鸣如闪电般向御列刺出。 御列尖叫一声飞退,手臂上被划出了一道伤口,却没有鲜血渗出,不过血煞剑身上的业火也因此传到了她自己身上,在她的狂鸣乱舞中,被划开的伤口周围也燃起了细细的火焰。御列是纯粹的灵体,更加禁受不起业火焚身,在惨惨的阴风中尖叫飞舞,再也顾不上伤敌。 我本人虽无事,血煞却整个暴露在业火中,透过血煞传来的阵阵痛苦让我苦不堪言。只能坐在地上振奋起精神和痛苦抗争。 轩辕渺渺依旧被笼罩在朦朦黄光中,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鲤鱼和陈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希望他们没死才好。 “啾!”朦胧中御列突然卷起宽大的袖袍,将满屋的阴风收起,房间里的灯光立刻恢复了明亮,阴气散去。 “渺渺,”我勉强走到轩辕渺渺面前,她已经陷入了昏迷,却不把那黄色的护身光撤去。在她的眉心处有丝丝的黑气渗入,细如针尖。难道是那御列下的手脚?我轻轻的摸上那黄光,谁知还没真正接触到,立刻被一阵大力反弹了回去。这么强的防御,御列很难做什么手脚,可是若说是正常现象,未免又怪了点。 “鲤鱼命在旦夕,立刻送她来天姥山。”那老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我悚然,连忙去看鲤鱼的情况。匆忙帮陈斌看了一下,鲤鱼的定魂玉放在他身下,因此他受到的伤害比较小,鲤鱼就惨了,她本来就魂魄不稳定,再加上没有定魂玉,此刻精气枯竭,魂魄正处于游离状态。 不管了,就鲤鱼要紧。想那御列受伤颇重,应该没有余力杀回马枪吧。担心的看了一眼兀自黄光围绕的轩辕渺渺和昏迷不醒的陈斌,我抱起鲤鱼往天姥山方向急飞而去。 几个月不见,天姥山的那个老人憔悴了很多,想起他和我的八十一天之约定,我有点讪讪的,前阵子沉浸在温柔乡中,早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这里交给我,你可否把陈斌带来此处?” 这老人和陈斌又有什么关联了?不过,既然是一个道行高过我的人吩咐的,照办就是了。在老人的示意下陈斌被我弄醒过来,“去死!”一被我激醒,陈斌立刻一拳狠狠的打在我的肩膀上。直至看清了是我才大吃一惊的道,“女鬼呢?” “已经没事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鲤鱼呢?我老婆?”陈斌猛的跳起来四处张望,看见了在老人照护下的鲤鱼。“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很快就会醒过来。”老人叹了口气。 “还好还好,”陈斌拍拍心口,猛的想起一件事,“你是神仙吗?” 老人微笑:“你是不是想学道法?” 陈斌被人说破心事,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是啊。请神仙成全我。”这小子一副福至心灵的样子就拜倒在老人面前。 老人不置可否,透过环绕着鲤鱼的紫色光点将一瓶芬芳的药水倾倒在鲤鱼的天灵处,鲤鱼脸色渐渐红润。轻轻一颤以后,她便醒了过来。 “咦?阿斌,你跪着干什么?我没死啊。”鲤鱼一睁眼便看到了虔诚的跪在地上的陈斌。 陈斌连忙挤眉弄眼的打手势,叫她不要乱说话看后面。 “呀!”鲤鱼回头立刻看到一张皱巴巴的脸,吓得立刻跳到陈斌身边,“这是怎么回事?啊,对了,刚刚那只女鬼呢?” “老婆,是这位神仙救了你呀,快别乱说话。” “鲤鱼精,一别近千年,你可还记得碧波潭旧客?” “碧波潭?”鲤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很久,突然醒悟,“是你?我的避水珠呢?” 陈斌见鲤鱼这么不礼貌,生怕面前的神仙不肯教自己道法,吓得连忙扯她的衣服。 老人苦笑了一下:“不错,我就是秋风。”说着,他摊开手掌,一粒李子一般大的珍珠出现在手上,发出朦朦的白光。 “哼,你这个臭小偷,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你非但不感恩图报,反而恩将仇报,把我的避水珠偷走。早知道我绝不救你这种忘恩负义无情无义丧廉寡耻之徒!” 在我们三个大男人目瞪口呆中,鲤鱼将避水珠拿起吞了下去。 “老婆你真威猛。”陈斌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道。 为了防止鲤鱼再说出什么话来,我连忙上前:“原来是玄心宗的秋风道长,幸会幸会。” “秋风早就物化,只是心中悬着此事,不得安生,所以在这里苦苦等待,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答谢鲤鱼精当日恩情,并表达我的歉意。” “这么说,道长?”我吃了一惊,秋风早就物化,那么眼前的是秋风的魂魄,怪不得他不能离开天姥山自己去救鲤鱼。 秋风点点头:“早在我物化之时便知道会有今天,好在天姥山地灵,使我的魂魄有所依凭,”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上天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 “等一下,”陈斌连忙插进来,“这么说来,你就是在什么朝代来着?啊,那个宋朝偷了我老婆东西的那个道士了?”我当然明白这小子的想法,既然别人那么有忏悔心,根据做生意的无上法则,他当然要狠狠的敲一笔才能放手了。而且,就算敲诈不成功,有我在旁边肯定可以搞得定,因此这小子才会这么猖狂。问题是,我怎么对他说明我的实力根本不是这个老怪物的对手? 幸好秋风的修养不错,听陈斌说了那么难听的话还能毫不激动的点头承认。 “这颗避水珠一定在后来帮了你不少忙吧斌继续谆谆善诱。 “不错,当时我玄心门内乱,我得这避水珠之助从水道救出我师叔祖,才得以平息内乱。” “既然你已经把东西送回来了,我也不好再问你追究以前的事,”鲤鱼笑眯眯的满脸的阴谋诡计,“就当是我存在你那里好了,不过这利息……” 我无语,这夫妇俩一唱一和,简直是一对模范的奸商夫妇。看看秋风,这老怪物脸上似笑非笑的,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希望他不要被这两人气得发狂就好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暗暗祈祷了。 “好说好说,”陈斌连忙拦住鲤鱼,“如果你能够教我学道术的话,这所有的利息就一笔购销。” “你为何要学道术?”秋风问。 “我是男人,不能总是要老婆来保护我。而且鲤鱼的身手也不高,我只要有能够保护她的力量就行了。”陈斌郑重的道。 鲤鱼眼睛红红的,显然这是陈斌有史以来最有效的情话。 “你可知道鲤鱼精的道法为何会这么低?她亦有不下两千年的道行,和古林月相差无几。” “啊?这是为什么?”陈斌奇怪的道,“难道是种族的关系?” 我知道原委,鲤鱼为情牺牲了那么多,陈斌却丝毫不知,也真难为了他。 “你与鲤鱼人妖相恋,不容于天。为此,鲤鱼被迫舍弃了千年道行,更被罚在水府超度亡魂。一切都因为你们相爱。” “为什么人和妖怪不能结婚?既然人妖都可以和男人乱搞,至少我们还是正常的男女相恋!”陈斌冷冷的把话回击回去,“你听说过人和狗杂交的吗?为什么没有上天惩罚他们?”鲤鱼在后面紧紧的扯着陈斌的衣袖,叫他别说了。 秋风苦笑了一下:“现在这种事情当然不会导致天谴,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沦为**和暴戾的地狱,上天已经放弃了。” “不肯教就拉倒,你以为你们做神仙很了不起吗?假惺惺假道学,人世间只有爱才是真正永恒的,你们这些木头人根本不懂。鲤鱼我们走!”我从未见过陈斌发这么大的火,可能是心疼鲤鱼那么多年所承受的痛苦,或者,他觉得这笔买卖一定做不成?我挠了挠头,没有说话。秋风既然找他们来,自然会把事情交代清楚,他们想走也没那么容易啊。 “我不能教你道法,”秋风缓缓的道,“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过我可以把我一身的修行都送给你,这样你就可以保护你爱的人了。” “什么!”陈斌立刻奔回,“你说的是真的?可不能骗我?” 于是在简单的商榷之后,炫目的光辉包裹住陈斌修长的身体,丝丝乳白色的液体缓缓的融入陈斌的天灵。相比之下,秋风的身体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如透明一般,随风消散。 一片枯黄的叶子缓缓飘落:“拿着这片叶子去找玄心门的人好好修炼道法吧。” 第27章 牢狱之灾~ 到了警局以后先是登记身份,接着就是审讯。一间不甚宽大的屋子里坐了三个人,不停的问我十一月三号那天晚上到第二天凌晨去了哪里,做过些什么事,和什么人有接触,这样反反复复的问了很久我才想起来那天刚好是冷蝉道人死的那天。 我临走的时候忘记处理尸体了,赵志风道行那么浅,肯定也不知道不引起别人注意的尸体处理法,所以被人发现是很正常的了。 最郁闷的一点是,冷蝉道人死状极惨,完全违反了人道主义精神,所以被激起义愤的警察们就表现得对我这个犯罪嫌疑人非常不友好。 第二卷~第二十七章牢狱之灾~ “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悦耳的催命铃声响起,我狠狠的摁住闹钟,叹了口气起身。劳累了一个晚上却连好好的懒觉都不让睡,房间里鲤鱼也传出咒骂声。 “哥,渺渺姐醒了没?”房间门打开了,鲤鱼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迷迷糊糊的问。 “没有,可能是脱力了吧。” “哦,那我继续睡去了。”鲤鱼例行的问安完毕,立刻把门一关,又寻周公去了。 “叮咚!”“请问古林月住这里吗?” 什么人大清早的跑我家来? “咦,你们是……”进来的居然是两个穿警服的家伙。 “古林月,你涉嫌一桩凶杀案,请协助我们调查。”其中一个威风凛凛的道,一边sho出一张拘捕证。 我一头雾水:“警察同志,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有什么话请到警察局再说吧。”另外一个面无表情的道。 我们刚出去就撞上了一头汗水的陈斌,看他面色青青两眼无神的样子显然也没能好好的睡。这小子不停的冲我挤眉弄眼,好像要告诉我什么,可惜对于他的暗语,我一点都看不懂,只好做了个手势让他照顾好鲤鱼和轩辕渺渺。 到了警局以后先是登记身份,接着就是审讯。一间不甚宽大的屋子里坐了三个人,不停的问我十一月三号那天晚上到第二天凌晨去了哪里,做过些什么事,和什么人有接触,这样反反复复的问了很久我才想起来那天刚好是冷蝉道人死的那天。我临走的时候忘记处理尸体了,赵志风道行那么浅,肯定也不知道不引起别人注意的尸体处理法,所以被人发现是很正常的了。最郁闷的一点是,冷蝉道人死状极惨,完全违反了人道主义精神,所以被激起义愤的警察们就表现得对我这个犯罪嫌疑人非常不友好。 “请问五月十二号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你在哪里?” “嘻嘻……”我抬头,看到我对面飞着一个小小的精灵,她浑身灰乎乎的,朦朦胧胧,只怕还没能幻化出脸的形状来,我对她微微一笑。 “你叫古林月哦,那你是狐狸精吗?” 我讶然:“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警察局里有一个警花,长的可漂亮了,嘻嘻,她桌子上总是有很多书啊,我从书上看来的,什么古月仙人,就是狐狸精,还有胡名氏,就是狐名氏,也是狐狸的意思,嘻嘻,你的名字叫古林月,古月就是胡,林,合起来就是狐狸拉,嘻……” “请问――五月十二号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你在哪里?”问话的人突然提高声音。 十二点,就是子时,可是我怎么能说我那时在酒泉附近的一个地下洞窟里?酒泉离这里怕不有几万里!“我……在陆放家里喝茶。” “你喜欢龙井茶吗?” “喜欢,不过我喝的是君山银针。” “那么,你是几点钟回家的?” “凌晨四点多。” “四点多多少?” “我不记得了。” “你不要试图说谎哦,”精灵好意的提醒我,“有粉多人试图这样做,结果都失败了,这些人都是问话的高手,你很容易露馅的。” 我绕有兴趣的问:“你是怨灵?” “是啊,我在这里呆了有**十年了呢,嘻嘻。” “你回家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有,”我淡淡的道,“我看到一个中年人死在朝晖小区不远的街道上。” “请问这时你有否采取什么行动?” “没有,”我无聊的道,“死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采取行动?” “自私自利,麻木不仁!”旁边一个做笔录的年轻女子忍不住咕哝道,被她的同伴瞪了一眼,立刻不作声了。 “你一直呆在这里?”我又忍不住问那个怨灵,“那你是在这里出生的?” “是啊,嘻嘻,那个小姑娘可漂亮了,比那个警花姐姐还漂亮,嘻嘻,她的公公告她谋害亲夫,那个小姑娘受不了逼供,就一头撞死在墙壁上,喏,就是你左手边那面,后来被粉刷过了,所以你看不到血了,要不要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我连忙谢绝她的好意。 “你整个晚上都在喝茶吗?喝过龙井以后你做了什么?” “我……,哎,不对,我喝的明明是君山银针那。” …… “古林月!我再问一遍,你能保证你说的都是事实吗?你要明白我们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原来刚刚忙着和小怨灵说话,我又走神了,于是连忙保证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接着我就被带了出去,怨灵飞到我面前,点点我的鼻子,笑着道:“等一下我去看你,这里我很熟的,嘻嘻。” 我微笑点点头。 在关我的地方等了不多久,那个怨灵就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喂,你好啊。” “我不叫喂,你叫我婉君好了。”怨灵不悦的道。 婉君?!想不到琼瑶的对怨灵同样有影响,真佩服琼瑶阿姨。 “哦,婉君,发生了什么事吗?” “嘻嘻,他们骂你呢,说你狡猾透顶,在他们的精神攻势下居然没事人一样,嘻嘻,以前别人在那里面一坐就会惊惶不安,忧虑害怕,可是你什么情绪波动都没有哦,你好厉害,嘻嘻。” “过奖了。”我对她抱抱拳。 “不过他们也说,文的实在不行,就要来武的,我还看见他们拿了一根的棍子来,我以前见过的,就是那种人一碰到就会忍不住跳起来的东西。” 我郁闷之极,如果真的可以实话实说就好了,反正人不是我杀的。可惜对一群从小接受无神论思想的警察叔叔们讲解鬼杀人的故事,白痴都知道他们绝对不会相信的了。“还有更坏的消息没?” “我不知道哦,嘻嘻,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要来见你,就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坏消息,嘻嘻。” 我转头,门开了,陈斌和鲤鱼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警察和一个中年妇女。 “大哥你没事……呜呜。”“大舅子,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哦,对了,妈,这是我朋友古林月。古林月,这是我妈。” 我连忙叫阿姨好,虽然我的年纪已经不知道可以比她高几辈了。中年妇女点点头,对陈斌祝嘱咐了几句,和那个警察出去了。 “冷蝉的尸体是五月十三号被发现的,赵志风一直神智不清,虽然和警察交代的时候已经被医生打过镇定剂了,可我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头。对警察交代说曾经看见你在他师父的尸体边待过。真想不出来这小子安的什么心。”陈斌恨恨的道。 “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远远的看到师父和你打架,就想过来帮忙,谁知道等他跑过去的时候他师父已经死了,你也不在了。” “想不到他编谎话的能力这么差,这种说法有很多漏洞,相信警察们也应该看的出来。”我现在唯一郁闷的是他编的谎话把我扯进去了,他总不会天真到想通过警察来除魔卫道吧? “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大哥,我都急死了。”鲤鱼在旁边催促道。 我叹了口气,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最后又叹一口气:“这次又被那女人连累死了,回去得好好算一下,今年是不是犯桃花煞?” 第28章 枉杀~ 第二卷~第二十八章枉杀~ 灯灭了,黑暗中我对宛君道了晚安,可是小家伙好容易找了个能陪她说话的,居然怎么都不肯走,一定要留下来陪我,也只好随她了。 “那个竹竿一样的小子叫高峰,特别喜欢耍酷,整天像蜜蜂一样跟在警花后面。可我知道警花邓捷一点都不喜欢他,整天像甩苍蝇一样甩他。最恐怖的是一个小分队的队长叫张天羽,每次我只能偷偷的躲着看他,这个人有阴阳眼,每次看人的眼光好可怕……” 我打了个呵欠,血煞受创太深,自从被业火焚烧以后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不管我怎么召唤都没有反应,从它身上我感受到了很深的疲倦。妖和人之间暗流汹涌,大战一触即发,我如何自处?跟随众妖翻江倒海,还是置身事外激流勇退? 看情形陆放和易仁都已经深陷其中了,作为他们的朋友,我能不理不睬么?还有轩辕渺渺……,我叹了口气,这才是真正让我为难的地方,我答应过她帮助人类,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翻江倒海当然更糟糕,可是我一人籍籍无名没权没势,唯一可以倚恃的就是我稍微高出平均水平的道行,我可以做什么呢? “……嘻嘻,整个局里只有我知道,矮胖有痔疮,嘻嘻,这个人平时掩饰得粉好,就是逃不过我的眼睛去……” 不知道渺渺现在怎么样了?想起她眉心的那道黑线,我没来由的一阵紧张。打个电话给鲤鱼吧,手机已经上交了,说不得只好出去一趟了。看到我把棉被变成自己的模样放在床上,宛君奇怪的问:“你要干什么?” “我要出去一趟。” “呜呜,你讨厌我!”刚刚还兴致勃勃八卦的宛君抓着一团小手样的东西猛擦五官模糊的脸,“你不喜欢宛君,呜呜……” “怎么了,我哪有?” “那你为什么要急着走啊?” “我朋友病了……”毫无预兆的,房间里出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黑暗中,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我面前。 “清玄子?”我几乎惨哼出声。 “你,找我有何贵干?” “没什么事,只是想找个人喝茶而已。”这是目前我最希望听到的答案。 可惜总是事与愿违,清玄子怔怔了很久,才艰难的道:“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的意思就是――第一,因为我门人赵志风的原因让阁下身陷囹圄,深感抱歉;或者,因为我师弟之死让阁下蒙受了不白之冤,是我门人的不对;再者,那天早上虽然我师弟惨死,但是因为你的劝告留下了赵志风的命,以前是我们误会了你,真不好意思。 可惜从清玄子的脸色来看,我以上的猜测全都是错的,真正的答案应该是“你要杀死我?”深吸一口气,我镇定下来。 清玄子点点头。 “不要啊,别,别要杀他,呜呜……”被清玄子无意中散发出来的气势压得恐惧已极的宛君突然扑上来抱住我的脖子,凉凉的,让我的汗毛根根直立。 “我没事的,你先回去,明天再来找我聊天。”我拍拍她的后背,虽然什么都没拍到。 “可是他……”宛君连头都不敢转过来。 “他是和我开玩笑的,我们是好朋友。乖,回去睡觉吧。”实在没办法,只好拿哄轩辕渺渺那套出来。 “那……呜,我明天早点过来看你哦~~” “好的,快去吧。” 看着我戒备的目送宛君离去,清玄子不悦的道:“我玄心门人从来不妄杀无辜,这小鬼尚未成气候,而且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自然不会杀她。” “那么我呢?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股怒气升起,我自嘲的指指自己的鼻子。 清玄子的眉毛斜飞入鬓,眉心处多肉,形成一个“川”字,不怒自威。此刻他皱起眉头,使得那“川”字更加明显。 “冷蝉并不是你杀的,”他就这么淡漠的看着我,却让我觉得自己正在被他研究,“他身上怨气环绕,显然是怨灵所为。平日,你也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那么,不知道宗主用什么理由来杀我?”我淡淡的道,上次和易仁两个人才和他堪堪打成平手,这次我也不想逞什么英雄,逃跑应该是没问题的。 “大难将至,阁下是最重要的关键中的一环。”他抬头向天,可惜天上只有天花板。 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嘴巴干的厉害以至于说不出话来。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一阵失神之后终于缓缓的道:“你就当我是因为冷蝉师弟才杀你的吧。” “原来如此,宗主只是因为杀人而找理由,倒比那些找理由才杀人的人要高明多了。既然你非要杀小妖,何必惺惺作态?”我冷冷的道。 如果他以武力杀我也就罢了,奈何此刻的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天神,怜悯的看着地上待宰的羔羊,这种眼神却是我最受不了的。 清玄子察觉到了我的怒意,微微一笑道:“如果,你现在知道轩辕渺渺将来有一日会死于风儿之手,你会怎么做?” 我愕然,他口中的风儿就是赵志风,虽然是假设,听到我耳朵里还是一阵轰鸣。他柔和的看着我,对我的思索非常满意:“我现在就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说罢长叹了一声。 我捋起袖子露出手腕递到清玄子面前,清玄子现出惊讶之色向我的手腕望来。 “你居然封印了自己的灵心?” 我点点头:“我虽然身为妖怪,却非常享受做为人的生活。人生为什么那么美妙?因为其不可知性,不管生命的道路是否已经被上天确定了。作为人,生命的前方总有无数的新奇在等着,痛苦也好,欢乐也好,欣悦也罢,绝望也罢,这才是生命的真正滋味。所以,我不想去窥探生命的前方有些什么东西,否则,身而为人又有什么意义?” 清玄子沉默了半晌,缓缓的道:“你可知道为何会有天谴?” 我答:“所谓天谴,旨在规范修仙之人,惩恶扬善,使世人免受屠戮。” “嗤,”清玄子嗤笑出声,“惩恶扬善么?不是这样的。” “有很多修道之士明明洁身自好,因为一点偶尔的错误就被打回原形,难道上天一点都不怜悯世人修道之苦,只因为一时的善恶来判断是非?错了错了,天谴的目的并非为了惩恶扬善。” 清玄子微笑着看我惊愕的表情,继续道:“‘千生万死凡几生,生死来去转迷情。’佛家有三界六道之说,六道,即天、人、阿修罗、地狱、饿鬼、畜生。众生各依据所做的善事与恶事,分别入于六道中,生死相续,升沉不定。人的轮回转世,总在这六道之中,逃不出三界之外。六道之中以天道中的生灵最少,因此天道中人的寿命比凡人为长,有人间一年,天上一日之说。如果凡人修道者都可以进入天道,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一愣,不假思索的道:“天道中人数过多?” “不错,所以才有天谴,”清玄子抚掌道,“天谴的目的在于选择人数,当然,为了维持天道的和平安宁,自然要选择一些心存善念的进去。这便是天谴的由来。” 我吁了一口气道:“这么说来,所谓的死生也好,杀戮也好,天谴也好,都是为了维持六道的动态平衡?” “不错,当然,那只是说在一定的范围内,过尤不及。” “近年天谴见少,难道是因为修道之人过少,天道人数奇缺造成的?” “这也是其中原因之一。”清玄子淡淡的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了?” 我苦笑点头:“作为狐狸,千年前我就该死了,你这么做是为了维护畜生道和天道的平衡。” “六道轮回之说与我无关,”清玄子无奈的道,“你和赵志风是同一灵魂的产物,你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死。” 我彻底呆住了,原来那天的三生石测试出来的不是我和他的缘分,而是说明我和他是同一魂魄三生中的不同形态!本来我早该死去,这个时代的这个灵魂是赵志风所有,而我由于修行道法居然不死,拥有同一个灵魂的两个人居然碰到了一起,结果会怎么样? 清玄子嘲弄的眼神望向我:“如果你当真只是在深山修行不理世事,问题根本不存在,可惜,你偏偏要在红尘中生事,其结果我也不能预料。” 第29章 出狱~ 第二卷~第二十九章出狱~ “谁,谁在那里?”静谧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暴喝,接着有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 清玄子冷冷的看着我,慢慢的身影淡去,直至小时不见。他已经走了,我正想擦去头上的冷汗,一股阴风吹来让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见鬼了。”黑暗中那人低低的嘟哝了一声,飞快的跑了回去。 “宛君你别闹了。”我苦笑抓向一团模糊的形体,“刚才是你把那个警察叫醒的?” 宛君不管我怎么拉扯,紧紧的粘在我身上:“呜呜,呜呜,我以为你死定了呢。就想找个人来帮忙,谁知道那个肥猪那么胆小,连过来都不敢,呜呜。” “哪里,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会被那个道士给杀了呢,真谢谢你了。”清玄子若要杀我,一开始便该动手,哪里会拉拉扯扯的和我说上那么一堆废话,然后被宛君吓醒了一个人嚷了一声就退走了?既然他所谓的杀我只是借口?他究竟想干什么?……该不会是他寂寞难眠,想找个人随便聊天吧。 “那么说是我救了你哦?太好了,我也可以救人,好开心哦。”宛君说完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咯咯的笑着退开了。说是吻,其实就是拿她的模糊不清的脸在我额头上碰了一下而已。 “……可是,你怎么报答我才好呢?”小东西接着愁眉苦脸的道。 “报答?”我还未十分清醒。 “是啊,我救了你的命,你当然要报答我,”宛君理直气壮的道,“兄弟你帮我顶罪,你出来那天就是大哥我报答你的时候,弟妹我会帮你看着,那二十万的支票已经到你帐上了。你就安心的待着,争取减刑吧。” “这是什么话,”我不禁气结,“黑帮的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是十年前有一个探监的对这里的一个人说的呀,我最喜欢这几句。可比那些‘我是冤枉的’,‘真不是我干’之类的话要强多了。” “好吧,那你要我怎么报答你?”我连忙打断她继续扯蛋。 “嗯,钱,美酒,女人,我每样要一个好了。” 简直是狮子大开口,真把我当黑社会老大了?我忍不住皱眉道:“你要这些做什么?” “这些都是好东西呀,难道你不知道?”宛君惊讶的道,“有了这些,嗯,嗯,你就算报答了我拉。” “这些东西我都没有,再说你一个小鬼头要这些有什么用?” “我怎么知道?别人都说好,那就是好东西了。我就要这三样,别的都不要。”宛君别着脑袋道。 原来连这些东西好在哪里都不知道。于是我不得不担当起小鬼的启蒙先生,教导这个涉世不深连金钱美女以及美酒的用途都不甚清楚的女鬼飞妹。从人类的起源开始,人类和动物的区别,到人类社会的发展…… …… “啊嚏!”宛君打出了第三十四个喷嚏以后终于点点头,“我明白了,金钱和美女是堕落的源头,所以作为新时代的女鬼,我们一定要坚持原则,在诱惑面前不动,动情。可是……,可是,你拿什么谢我呢?” “咳,古人云,施恩不望报,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你做了好事,上天会记得的……”猛的想起天谴的由来,心里一阵不舒服,原来谁都是自私自利的,上天亦不例外。说起来,各种自私自利的关系互相穿插联结,就是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是这样吗? “算了,我还是睡觉去吧,”宛君跌跌撞撞的晃出了我的房间,窗外晨光微曦,新的一天又来到了。 “古林月。”大概十点左右的时候,有人叫我出去,奇怪了,根据经验,审问一般会挑在下午两点,或者晚上三点左右,据说那时是人类最困最累的时候,因此也比较容易说实话。 难道有了什么新的发现?虽然我并不指望御列那只鬼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给可敬的警察先生们。 审问室里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颇有气势,那是一种用无数的过往串起来的阅历的成熟,让人觉得无法对此人说谎。另外一个应该就是宛君说的具有阴阳眼,看起来让鬼很怕怕的那个人,此人气度沉静,颇有仙风道骨的样子,正是那个被冷蝉称为大师兄的人物。 我老老实实的在早已为我准备好的凳子上坐好,不老实的人是要受皮肉之苦的。 “你叫古林月,1968年出生于西安,西安交通大学毕业后一直在杭州工作?”那个气度成熟的人一开口就道出了我的来历。 当初我在为自己伪造的档案上确实是这么写的,连忙点头。 “过了今天你就自由了,我们没有证据给你定罪。”他和善的道。 终于可以出去了么,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回去以后一定要把那珍藏了一百八十年的竹叶青拿出来喝了,再泡一大壶龙井……,然后把漏下的《读者》都看一遍…… “不过我今天请你来主要是有事相求……”看到我放松的神情,他笑了笑,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里的局长,你叫我老陈就好了。” 我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局长大人?我有什么可以为效劳的?” “让老张对你说吧。”他微微一笑,介绍身边的人道,“这位是张天羽张队长。” “呵呵,我们以前见过的。”张天羽笑笑和我握手。我有些茫然,清玄子和张天羽都是玄心门的人,昨天晚上一个嚷着要杀我,现在另外一个却有求于我。 张天羽示意我坐下,迟疑了一下正色道,“上个月到今天,短短五十天不到的时间里,已经有五十六家的婴孩失踪了,案发时间全都是在晚上十二点到早上四点之间。我们检查过那些家庭的安全状况,屋子没有被撬的痕迹,家里也没有失盗。如果是人,在刑侦人员的仔细搜索下,不可能一点线索都不留下。我想也只有那些妖精鬼怪才能做的如此周密。” 我觉得背上凉嗖嗖的,难道真的有妖怪在用元婴修炼?这可是人神公愤的事情,万一被别人知道,下场会非常悲惨,居然会有妖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你们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他摇摇头:“那妖怪异常狡猾,我们布下天罗地网可偏偏抓他们不到。我们修道的人人手不够,根本没办法防备那些无孔不入的妖类。” “……,上次的事情让我觉得你和一般的妖类不同,你比他们更像一个人。至于冷蝉,咳,如果你能够帮警察找出那些被偷的婴孩并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你的案子我可以帮你压下来,而且除了当事人以外我们不会向别的妖怪报复,你意下如何?这件事情比那件谋杀案更严重,万一处理不当就会引起整个城市的恐慌,你也不想这个人间到处鸡飞狗跳的吧?” 虽然我有至少五个理由来拒绝这件差事,可惜我一个都不想用:“我尽力而为吧。” 那个局长高兴的一拍桌子道:“好,有什么问题你立刻联系我,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警察的力量。老张也会在必要的时候协助你的。” 我叹了一口气,心道如果真的是哪个鬼怪做的,来一百个警察也没用。 “终于到家了,”鲤鱼兴高采烈的掏钥匙打开门,“啪”的把钥匙丢在桌子上。 突然她飞快的退了出来,身体簌簌发抖:“有……鬼。” “老婆,你怎么会怕鬼,你自己不也……”我突然想起来是谁了,脸色大变,冲进了客厅。 我的沙发床上横卧着一个古代美女,只是她身边冷气森森,幽暗的烟雾环绕告诉我御列又回来了。轩辕渺渺!房间里居然看不到她,难道她出事了?一见我进门,御列立刻冲上来掐住我的脖子,我心急轩辕渺渺,来不及闪避已经被她抓个正着。御列的爪子掐的我几乎透不过气来,鲤鱼躲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陈斌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他空有一身修为却不知道怎么应用,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把鲤鱼抱在怀里。 “你把那个女人藏到哪里去了?”古装美女的牙齿里冷森的气息喷的我几乎手脚都动不了,不过我至少知道一件事情,她受伤很重,看来那业火确实对鬼魂的伤害比较大。 那个女人?轩辕渺渺?她没有落到她的手里?是什么样的仇恨居然能够让她在重伤之下还挣扎着来寻仇?我们唯一对她做过的事情也不过是偷看了一下她和陆放的无声戏而已。 她尖利的指甲滑过我的脖子,扣住了喉管,我顿时喘不过气来。在陈斌看来,情景却比实际情况更加诡异。我伸长脖子对着面前的空气大口喘息,却看起来像永远也呼吸不到。“鬼缩喉!”清醒过来的鲤鱼惊叫一声,口中念念有词,居然是一段安神咒,她做了五百年这种事情,现在重操故业倒也熟门熟路。那鬼似乎十分怕她的咒语,尖啸一声逃的无影无踪。 “还好,”鲤鱼拍拍胸脯,看到我赞赏感激的目光,苦笑着道,“并不是我很厉害,而是她重伤之下魂魄不全,极易受外界的影响。如果是些小小的怨魂,我念咒之后,他们就会怨念全消,转世投胎去了。这个鬼太厉害,等她找齐了魂魄以后,我们……” “咯,演完了吗,咯咯,亲爱的老婆,扶我一下,我……站不住了。咯咯,刚才大舅子的表演还真是精彩逼真……嘿,呵呵……”虽然中间夹杂着他抽气以及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我们还是听出他和我们共甘苦的意思,得友如此,夫复何求。鲤鱼乖乖的把陈斌扶到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水送到他面前。 “这样吧,我教你一个法术,免得我们到时候来不及救你。”陈斌恢复过来后我道。 “真的?我也可以学?哈哈,大舅子真不是白叫的,你快教我!” “我真奇怪你是什么人,别人遇到这种事情躲避都来不及,哪会像你这样高兴的活崩乱跳的……” “其实我也很怕,真的不想掺和到什么妖怪啊鬼啊的世界里面去,不过我可不能信任你这样的人来保护我老婆,嘿嘿。” 看他挤眉弄眼的样子,我又好气又好笑,大喝道:“学道的第一要诀就是静心,净心,你心里不干不净的怎么学道术?” 陈斌立刻摆出受教的样子:“哦,这样啊,你放心,有我老婆在旁边,我不会花心的……,老婆你说是不是?” “还有,渺渺呢?”我突然想起了这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呃,她,我也不知道,她不见了。”鲤鱼吞吞吐吐的不敢看我的眼睛。 “什么时候的事?她家里呢?” “你走了以后她一直没醒,我们知道你被警察带走了,就跑来看了你一下,回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我到处找都没找到。学校里,她家里都找过了。呜,我也很着急。可是……,我真的有尽力找。” 陈斌轻轻的拍了拍抽泣的鲤鱼,对我道:“鲤鱼真的很着急的到处找,你也知道,她和轩辕渺渺是好朋友,她已经很自责了,你就不要怪她了。而且,你被关到警局里面,我们也是担心你,根本没想到轩辕渺渺会出事。” 我苦笑点点头:“我不是怪她。如果真的是有心人做的,鲤鱼道行这么低的人就算一直陪着渺渺也是没用的,我现在担心的是不知道渺渺会发生什么意外。”想起她眉心的那缕黑线,我的心更加沉重起来。 第30章 茶与酒~ 第二卷~第三十章茶与酒~ “大哥,你的黑心资本家老板这个月只给你四百块的工资?怎么可能,以前至少也有三千那,我还打算这个月去买一套江南布衣的外套呢,这怎么够啊。”又到了月底,鲤鱼chaec了我的帐单以后痛不欲生的喊道。 陈斌不以为然的道:“已经很不错拉,你去看看他的出勤记录,本月总共无故旷工十天,迟到早退六次,老板不炒他的鱿鱼已经是发外开恩了。” “可是我的江南布衣……” “亲爱的老婆,江南布衣的衣服确实不错,可是比较适合淑女穿那,你这样子……” “正是因为淑女不再,所以才要穿回淑女衣服回味一下做淑女的味道啊。” …… 茶几上,宛君小小的身躯坐在青花瓷盘上好奇的看着两个人抖嘴,时而过来逗我一下,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唉――”我叹了口气,把《青年文摘》盖在脸上。五天了,余杭,萧山,绍兴,金华,附近能找的地方全部找遍了,陆放,易仁,张天羽,鲤鱼,陈斌,能求的人也全求遍了,就是没有轩辕渺渺的踪影,踪匿术,追魂术,居然没有一个法术可以找到她,轩辕渺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所有能够想的办法全想过了,我现在除了等待再也无事可做。 “还没找到?” 我脸上的杂志被拿走了,张天羽又来了。其实他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国字形的脸总会不自觉的露出友善的笑容,让人顿生亲切之感。 此刻这个性格如弥勒的人瞪着我颓废的样子,脸上颇多怒气:“找不到人你是不是就打算这样混一辈子算了?你答应过我的事呢?”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一想到轩辕渺渺可能处于很危险的境地中,我怎么能静下心来做别的事。 “……玄心宗的人做不到的事我也不一定能做到,而且宗主清玄子法力高深,你为什么不求他呢?” “宗主现在正在做一件要紧的事没办法分身,否则我也不必来求你帮忙。唉,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再拖下去了,轩辕渺渺虽然重要,也不见得真的出了什么事。但是那些婴儿,落到人口贩子手上还算是好的了,落到某个凶残成性的妖怪手中,那是真的生不如死啊。” “……好吧,我先去打听一下,争取明天上午之前给你答案吧。” 陆放参加什么新闻教学研讨会去了,就先向易仁打听一下吧。他堪称是杭州城里的地头蛇,陆放也不见得知道的有他多。 好容易把讨债的张天羽请走,我闭上眼睛正想安逸的补个下午觉,宛君“呀”的一声尖叫,扑到我肩膀上,吓的我小心肝扑通扑通的,哪里还有什么睡意。顺着宛君颤抖的上肢看去,沙发前面显出一个淡淡的人影,接着越来越浓。难道哪女鬼去而复返?我们大吃一惊之下全神戒备。这次连陈斌都看见了,趁我和鲤鱼一左一右护在他旁边的时候,陈斌抓起桌上的茶杯猛的掷了过去。 茶杯并没有像预料的那样落地,而是到来者的手里滴溜溜的转了个圈,易仁淡淡的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除了陈斌不认得此人以外,我和鲤鱼齐齐松了口气。我大怒道:“你没有敲门的习惯么?” “哦,我只是想给你们个惊喜而已……” “狗屁的惊喜,”我和鲤鱼同时从左右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这位帅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斌,这是我老婆鲤鱼,这是我大舅子古林月。这位帅哥这么酷,一定可以迷死不少美女了,哈哈” “易仁,”易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自我介绍道,“你认为妖怪会和人一样不专情么?” “呵,嘿嘿……” 趁着陈斌干笑的当儿,我拍拍易仁的肩:“喝酒去?我请客。”想到曹操,曹操就到了,还有什么说的。 易仁一笑点头。背后传来鲤鱼的闷哼:“四百一十二块三毛二。” “什么?”易仁奇怪的问。 “没什么,”我笑笑,钱财乃身外物,管他工资有多少呢。 “这里环境不错吧?”悠扬的钢琴曲加上香片茉莉茶,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易仁看了看手中的茶,淡淡的道:“这里的酒不好喝。” “喝茶可以平复心情,润肺降气,比喝酒好。” 易仁笑了笑:“以前我从来只喝酒,不过碰到你以后总是不得不喝茶。” “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易仁微微皱眉道,“我发动了手下一半的人手帮你查找轩辕渺渺的下落,除了右使管辖的那些地方以外都找遍了。” “陆放说他也是。”我苦笑,易仁和陆放似乎天生的不对劲,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对方,言语之间却总是因为立场不同有很多明争暗斗。 易仁没有说话,瞪着手中的茶杯许久不说话,显然对右使那边的人不是那么信任。 我并不想介入左使和右使之间的争执,两边都是朋友,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不置一词。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虽然他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被人这样驳面子总是有点不舒服。我也只好沉默,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话题。 两个人喝了好几壶茶,最后由易仁提议在街上随便走走,于是两个人就傻乎乎的冒着凛冽的北风一路沉默。 “你喜欢喝茶,也喜欢喝酒,”易仁淡淡的道,“有一种说法,喜欢喝茶的人一定不喜欢喝酒,喜欢喝酒的人就不喜欢喝茶;为什么你偏偏两个都喜欢?” “我也不知道,可能和长久以来的习惯有关吧。”酒和茶,难道真的不能共存么?虽然明知他说的酒和茶没那么简单,我还是决定蒙混一下。 远远的天边,一道黑影飞快的划过天际。 “哪只妖怪这么多事……”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们对视一眼,望黑影落下的地方追了过去。 小区里面黑灯瞎火的,不知为何路灯全灭了。 “喂,你还我的孩子,放下我的孩子呀~~”静夜中传来女人的哭叫。 一个黑影兜着一个婴孩飞跑,我和易仁一前一后挡住了他的去路。“哪里走!”两个人沉喝一声。那黑影一惊,后退一步做势将小孩甩向易仁。易仁后退凝神准备接小孩的时候,劲风扑面,那小孩居然向我直飞过来,无奈我只好伸手接过。趁着我们俩一愣神的功夫,那黑影已经狂飞出去好远。易仁冷冷的道:“是闪电貂一类的怪物,怪不得跑的那么快。” 后面人声传来,我赶紧把婴孩放在地上,和易仁逃离了现场。 “为何会有妖怪抓小孩呢?这可是天下之大不韪……”易仁苦苦思索。 我叹了一口气:“你真是后知后觉了,据我所知,这至少是第六十一起。” 他浑身一震:“一个妖怪要那么多婴儿干什么?难道是团体行动?” “很久以前,一般的妖怪会拿婴儿来练功,最近这种情况已经很少发生了,而且,谁会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练功呢?” “不对,你想想,那些婴儿里面有没有是寅时和卯时出生的?” “怎解?” “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劳乎坎,成言乎艮。……艮东北之卦也,万物之所成,终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这两个时辰出生的人位于艮,艮乃死生之位,到了震位则万物始萌,若果真如此,这些人一定是右使的人,地狱乃死生轮回之所,用这个时辰的婴孩所布的阵法可以与地狱之气相通,那么,这些婴孩一定是用来开启地眼的!” 我浑身一震,如果是这样,偷窃这么多婴儿的理由就可以解释了。很可能那些小妖怪不知道每个婴儿的生辰八字,所以无奈之下抓了这么多婴儿。不知道这事和陆放有没有关系?我心中一沉,不愿再想下去了。 “还有一个可能,那些时辰不对的婴儿是用来作幌子的,让我们从一开始就摸错了路,等到他们收集到足够的材料以后才发觉此事,已是后悔莫及。”易仁分析道。 “可是你和那个右使不是互不干涉的么?你何必掺和进来?”虽然多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不过这样一来,两派之间的平衡势必被打破,妖怪之间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这话我没有说,不过我相信易仁一定领会的到。 “纷争很早以前就开始了,”易仁掸了掸衣服,冷冷的道,“我这次试验失败还得多谢那右使炸毁了仙月宝鉴。现在,是还他一个人情的时候了。” “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线索,”易仁冷冷的道,“这件事情和黄天寿脱不了干系,你去上海找黄天寿,我带着我的手下坐镇杭州,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我很想问他为什么那么确定,不过从他的表情上看来他和黄天寿一定有些过节,就算问了也不见得能问出什么东西来。 第31章 爱因斯坦的名言~ 第二卷~第三十一章爱因斯坦的名言~ 一大早就被陈局长的电话吵醒了,那边的声音非常焦虑:“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又有一个婴儿失踪了,你要不要过去现场看一下?” 我一激灵,睡意全消,怎么可能,难道……原来我和易仁拦住的只是其中一个偷婴儿的妖怪,又或者,那个被我们拦截的妖怪只是用来调虎离山,吸引我们注意力的而已。天哪!我在三分钟之内洗刷完毕,骑上我叮铃哐啷的自行车往城西小区飞驰,后架上还捎了那条坚持要同去的鲤鱼。可惜陈斌正在苦练我教他的若叶剑法没空陪我们出来,否则我们现在坐的就是很神气的跑车了。 到那里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这只能怪鲤鱼太重了,带着她比带陈斌还累,不如回去以后建议一下陈斌别给鲤鱼买那么多零食吃,做妖怪么,精精瘦瘦的就好了,养那么肥干吗,又不能论斤卖。 那户失窃的人家非常好找,大门口早已停了一辆警车。和门口的警察先生打了个招呼,我急急忙忙的进了屋子。人生还真是奇妙,不久前我还是嫌疑犯被严刑拷问,这下已经俨然是案件主要负责人一般了。 张天羽队长立刻迎了上来,向我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无非是小孩被偷的大致时间,可能猜测,屋子里已经被他们搜过一遍了,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一个女警正在小声劝慰女主人,说什么警察一定会帮他们找回孩子之类的话。我到婴儿床边看了一下,果然什么都没有,据说连指纹都没有留下。 “如何,有什么发现没?”张天羽在我耳边低声道。我们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答案:又是妖怪做的! 我感觉到浑浊的空气中极淡的妖气,算时间应该是我和易仁拦住那个闪电貂的时候,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我几乎后悔得想去死,若不是我和易仁那么托大,对自己自信满满,也不会有小妖怪敢在我们眼皮底下做手脚了。 鲤鱼轻轻的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有话说。“怎么了?”我低声道。 “大哥,不用找了,我知道是谁做的。” “你怎么会知道?在哪里?” “你有没有闻到腥味?这是水族的妖怪特有的味道。” “有是有,不过妖怪一般都会有腥味……” “这两种不一样,”鲤鱼跺脚道,“不信你去问问这家主人,他家里是不是有什么水产不见了?” 我大为惊奇,连忙问主人。 “水产?”他显然非常奇怪我的问题,甚至还有些愤怒,不过还是去问了他的妻子。不一会儿他过来奇怪的道:“你算的真准,我家里昨天才买的螃蟹跑了一只,不会是犯罪分子特地留下的记号吧?――你能不能帮我算算我小孩道哪里去了?”显然,他以为我这个茅山道士正在检验自己的道术。 我摸了摸鼻子:“我再看看吧。”我和张队长打了个招呼就出来了,只要知道了是哪一种妖怪做的,找起来就比较容易了。如果可以顺藤摸瓜抓出黄天寿后面那个人,说不定还可以帮易仁解决一个大麻烦呢。 “大哥,我要先和你约法三章。”路上,我哼吃哼吃的踩脚踏车,鲤鱼两个脚晃啊晃的道。 “说吧。” “你找到了那个螃蟹精以后,要回小孩就好了,千万不要伤他的性命好不好?” 看来鲤鱼还是坚定不移的遵守同类不能相残的准则,我只好点点头道:“只要你能保证那个小孩没什么损伤。”其实找个小虾米不是我的目的,就算能够把那只螃蟹杀了也无济于事。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可以吃一只煮的通红的大螃蟹,那真是一种享受,不过现在只好打消这个主意了。 “大哥,你倒是骑快一点呀,你看人家。”鲤鱼指着飞驰而过的自行车道。 “拜托,知不知道你有多重!” “还说我,你有肌肉吗?一个大男人,连块像样点的肌肉都拿不出来!我免费提供给你练肌肉,你不感激就算了,怎么能这样恶语中伤我!”我差点跌下车去,有事没事就拿我的性别作文章,真伤自尊。 “到了到了。”我们在一个很偏僻的小池塘面前停下来,我在杭州住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来。 鲤鱼神情肃穆的站在岸上,在指间发出一道亮光投入水中。过了不多久,池塘的水就慢慢的沸腾起来,我把鲤鱼护在身后,凝神看着水面。一只很小的螃蟹缓缓的爬上岸来,两个夹子摇啊摇,终于变成了一个童子模样。 “漂亮姐姐叫我什么事呀?”小孩嘻嘻哈哈的道,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这位大哥哥好威猛哦,是不是姐姐的男朋友啊?”一派天真童趣,虽然我明明知道他可能是偷婴儿的那只妖怪,还是很难讨厌他。 鲤鱼娇笑着蹲下来看着小孩摇头道:“姐姐才不会那么没品味呢。” “姐姐不对呀,这位大哥哥至少有一千多年的道行了哦,怎么没品味了?如果大姐姐不要他的话,就把他让给我吧,我可以变得再高一点的哦~~” 鲤鱼仔细的看了看小孩儿,惊奇的道:“你是母的?没看出来呀。” 小孩挺了挺胸脯,不屑的道:“男的就不可以么?妖怪之间哪有那么多规矩,真心相爱就好了~~” “咳咳,”我不得不出来说话了,唉,要求妖怪也像我一样有羞耻心实在很难,“城西的小孩是不是你偷的?” “那个小屁孩?”螃蟹小孩不屑的道,“一点都不坚强,只知道哭,烦死拉,快把他带回去拉,真受不了了。” 他小胖手一挥,水中升起一个布包,正是一个小孩,交到鲤鱼手中。那婴儿腮边尤自带着泪滴,已经甜甜的睡着了。鲤鱼喜滋滋的接过,奇怪的问:“你是不是早就打算还给我们的?” “是啊,偷小孩真麻烦,我这辈子再也不偷了全没想到自己也才屁点大。 “那你偷来干吗呀?是不是……为了看漂亮姐姐?”鲤鱼得意的问。 “我也希望是啊……,”螃蟹小孩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实际上我这次是被逼的。” “哦?是谁逼你?”我忍不住插嘴道,突然之间我有一种直觉,今天下午的上海之行将不会很顺利。 螃蟹小孩打了个冷战,往四周小心翼翼的看了几眼,才道:“前天凌晨的时候,我躺在岸上正在数星星,有一个黑影子飘过来,他说……,咯咯,他说……说,说……” “说什么呀?你吓成这样?” “他说他很久没吃螃蟹肉了!”螃蟹小孩一口气说完,立刻扑到我怀里,一把抱住我的腿,“那个人道行好高,呜呜,大哥哥的道行也好高,好舒服呀~~” 我浑身寒毛直竖,连忙推开他。 “大哥哥不要这样拉,你喜欢女人也可以,我可以变成女的呀~~”真是变态,我连忙转移话题,“那个黑影叫你去偷婴儿?你看到他长什么样了吗?” “嗯,他还说,偷了以后别弄死了,交给你们就可以了……我不敢看他,那只妖怪的杀气好重的……呜呜”我怎么推都推不开,螃蟹小孩的爪子非常有力,紧紧的钳住了我的衣服。 “我们?那个人怎么知道我们会来向你要婴孩的?”鲤鱼奇怪的道。 “我不知道拉,我只是按照那个人说的做而已拉,还差点被人吃了,幸好他们没有当天煮螃蟹~~,呜呜……” “鲤鱼,快过来帮我一下。”我使劲掰啊掰,就是掰不开那双钳子。 “呃,这个……很有难度啊~~,大哥。”鲤鱼苦着脸道,“除非你能送我一百年的道行……” “不是吧……,好吧好吧,一百年就一百年,快点,我衣服上全是鼻涕……” “大哥,那是泡泡,不是鼻涕……,说定了,你不能反悔啊――” “知道知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了,快点,泡泡也很恶心!” 鲤鱼弯身摸摸螃蟹小孩的脑袋,神秘的道:“小弟弟,我知道你很喜欢这个狐狸哥哥,不过,姐姐偷偷的告诉你哦,他最喜欢吃腥,特别是红烧螃蟹是他的最爱哦~~” “啊~~”螃蟹小孩尖叫一声,飞快的冲进水里。 鲤鱼以蒙那利沙般的微笑对着突然失去对手的我。 “就这么简单?不对啊,才一句话而已,你就要价一百年的道行?” “九十九年的道行买说什么话,一年的道行买说出那句话。”鲤鱼拍拍怀里的孩子。 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风儿传来鲤鱼得意的笑声:“爱因斯坦说的拉,谁叫你不好好读书?” 第32章 魔王惊现~ 人在火车上最难消磨的是时间,摊开才买的《钱江晚报》,一向不怎么关心时事的我只好闷头研究各类明星的生活习性,包括政治明星,足球明星,演艺明星,搞得满眼都是星光。 习惯了出有车,我很少动用自己的力量去飞跑,那样不但费力,而且费精神,做人就是好啊~~一则消息跳入我的视线:“前天凌晨,日本北海道发生8级地震并引发海啸,在接下来的连续八个小时内,又发生八次地震,震级以每次增加0.5的规律逐渐上升,已有三百二十五人死亡,一万人多人受伤……”连续发生九次地震? !一般连续发生三次地震已经是骇人听闻了,地壳运动怎么会那么剧烈? 虽然说日本在太平洋板块边缘,这也太奇怪了。我喃喃自语道。 第二卷~第三十二章魔王惊现~ 从杭州到上海坐火车只要三个小时,为了缩小目标只有我和张天羽两个人去上海执行任务,实际上别的人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空气很难流通的空调车里面有一股永恒的难闻的味道,张天羽把鼻子缩在大衣里面开始打盹,火车摇摇晃晃的开出了杭州。 人在火车上最难消磨的是时间,摊开才买的《钱江晚报》,一向不怎么关心时事的我只好闷头研究各类明星的生活习性,包括政治明星,足球明星,演艺明星,搞得满眼都是星光。习惯了出有车,我很少动用自己的力量去飞跑,那样不但费力,而且费精神,做人就是好啊~~一则消息跳入我的视线:“前天凌晨,日本北海道发生8级地震并引发海啸,在接下来的连续八个小时内,又发生八次地震,震级以每次增加0.5的规律逐渐上升,已有三百二十五人死亡,一万人多人受伤……”连续发生九次地震?!一般连续发生三次地震已经是骇人听闻了,地壳运动怎么会那么剧烈?虽然说日本在太平洋板块边缘,这也太奇怪了。我喃喃自语道。 “不错,若非有意为之,这种情况万年都难得遇到一次。”坐我旁边的一人微笑着接口。 我一怔之下才看清来人方脸剑眉,很好看,却没有脂粉气,没有易仁那种冷酷的味道,也和陆放笑意中的锋芒不一样。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直直的望着他,想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寻找一丝端倪。 天,我恍然大悟,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天。无论雷电交加风起云涌,还是月明星稀云淡风轻,天便是天。高高在上,永远都平淡的俯视着他的身下,没有欢喜,没有惊讶,也没有悲愤,所有的变迁都是那么不值一提,因为他永远都超脱了这一切变迁之上。 强忍着心中莫名的惊悸,我小心翼翼道:“你所说的有意为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般人哪有那么大的力量?难道……,”我忍不住挪了挪屁股,“中国终于忍不下去,给小日本丢了几颗鱼雷?” “呵呵,完全错了,”他善意的笑道,完全没有因为我的直视而有任何不适,“这绝对不是人可以做的出来的。” 这可不一定对,“妖也没那么大的力量。” “不错,一只没有,那么多几只呢?更何况,欲善其事,必利其器,据我所知,能够这样链环爆炸,且威力巨大的东西只有一个――” “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九转阴雷!”九转阴雷?这是什么东西? “阴雷,顾名思义是一种用极阴之气凝聚而成的爆炸物,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修真之人也难以抵挡其威力。这种九转阴雷最可怕之处在于如果将其连环引爆,威力将成指数增加,一枚阴雷或者只能伤到一个修真之人,那么多枚阴雷的效果就不只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了。也就是说,两枚阴雷可以产生四倍于一枚的威力,三枚则可发挥出八枚的威力,照这样推算下去,九九八十一枚阴雷连续引爆,当最后一枚阴雷爆炸的时候……”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二的八十一次方等于多少? 看到我后怕的样子那人和善的笑了笑:“事情还未到这个地步,你看,报纸上说总共爆炸了九次,也就是说,这次总共只用了九枚阴雷,呵呵。” 我大概有点明白了,阴雷这种东西用极阴之物做成,按阳数排列,这样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不过,这个世界上极阴之物是什么呢?想着,我忍不住提出这个问题。 “所谓极阴并不是说最阴的东西,而是非常的意思,比如说天山顶上的玄冰,远一点的比如说南极的几万年前的寒冰,都是极阴之物,都可以用来炼制阴雷。幸好这种阴雷的炼制非常困难,非千年以上的道行才能炼制,而且炼制时间也颇长,一般一枚阴雷至少需要八十一天,用做第二枚,第三枚爆炸的阴雷炼制方法和时间都会有进一步的要求。所以从古至今,还没有人有那么大的耐心炼完八十一枚阴雷呢。一般情况下,九枚阴雷的威力就可以移山倒海了。”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么阴魂呢?” “阴魂也是阴物,不过一般对活物的伤害比较大,像这种以炸开地壳为目的的阴雷是不需要用到阴魂的。”那人继续好脾气的道。 这么说来,阴雷和婴儿失窃案就没有关联了,我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那些婴儿可能还没有遇害,忧的是陆放他们一边已经动手了,但是这么大规模的破坏活动将会对生存环境已经非常恶劣的人类带来什么样的危害! “为什么要以炸开地壳为目的?”心中虽然这样想,我还是忍不住奇怪,地眼在南海之中,和日本相距不知道几千米,如果是以炸开地眼为目的的话,那么爆炸的地点就不应该是日本海,而是南海。以陆放的行事准则来说,能花一分力解决的问题,他绝对不会花两分力。难道不是陆放他们做的?我不禁又迷惑起来。 “地壳之下有岩浆,按照地脉之说,地之气按一定的规则流动,流动的轨迹称为地脉,地脉彼此相连,互相影响,就如人身上的经脉一般。如果其中有一条经脉发生变化,其余的经脉就会跟着受到影响。具体的经脉行运我并不清楚,不过像这样的爆炸应该是为了截断其中的一条经脉吧。” “截断了经脉会发生什么样的问题呢?” “截断了一条经脉并不要紧,如果将主经脉全部截断,那么本来四处奔流的能量再也没有舒缓的余地,”那人淡淡的道:“地眼正是丹田所在。” 我怔住。 那人微微摇头,眼中的云淡风情替代了和善:“此雷一出,人和妖怪很难再有回旋的余地,你无论为人,还是为妖,都不能置身事外了呀。” 他怎么知道我想置身事外?我正奇怪,他拉过我的手在手心上画了一个角一样的图形。我浑身一震,抬头看他时,他已经不见了。 魔王,他是魔王,妖魔中的王者!魔王都已经出动了?那九转阴雷居然有那么大的威力,可以把魔王也惊动了?他刚才对我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是否对我有所期待?无数的疑问一下子充满了我的脑海,饶是我这种以智慧闻名的妖怪也有点受不了了。 “你没事吧,见鬼了吗?”一只手在我面前不停的摇晃,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张天羽正奇怪的看着我:“你可别出事啊,我可不想出师未捷,咳,呸!你刚才两眼发直口水直流的样子可吓死我了。” “啊?”我赶紧擦了擦嘴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呵呵,我只是说的夸张了一点。你刚刚的表情很像中了邪呀,清心咒也没有用。” “刚才,有人和我说话……” “那个人不就是我喽,本来想问你轩辕渺渺的事情,谁知道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暗叫厉害,张天羽这个玄心宗的高手坐在我旁边居然毫无所觉,不知大魔王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各位旅客,上海站已经到了,谢谢大家乘坐……”我正在痴痴的想,居然已经到了。 从人山人海中挤到了出口,我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计划生育还不是很有效果,如果真来个妖人大战,是不是可以帮助人类减少一下种群? “当心!”“砰!”我只顾自己胡思乱想,居然撞到一个算命的摊子上去了。“对不起,我没看见,对不起……” “唉,我明明算出今天傍晚会有这么一劫,想不到还是避不过,算拉。”那须发皆白的算命老头仙风道骨的道。 “庚正红,你是庚正红?”我突然发现眼前的老头居然是五十年前被我救过的那个天师教的弟子! “哎,呵呵,老弟,……,是你呀,怪不得我算出今天傍晚会遇故人呢,呵呵……” “当初你叫我大哥,现在叫我老弟?还有,你怎么这么老了?” “咳咳,你以为我想,你看你现在风华正茂,青春年少的样子,我叫你老哥不是要笑死一批人!”庚正红胡子抖抖的凑近我神秘的道,“胡子和头发是我自己染成白色的,你知道,我是算命的,这样会显得我很高深……,咳咳……” 我还想说话,庚正红突然惊叫一声:“灾劫又来了,你帮我提一下桌子,快走!”他推起自己的轮椅如箭一般冲进了人群,立刻不见了。我这才发现他的腿好像有问题,只能靠轮椅代步。旁边张天羽看的目瞪口呆,吃吃的道:“怎么是天师道的传人?” 第33章 血魔~ “当时是在浦西大道的人行道上,那只血魔在我前面学鸭子走路,晃晃悠悠的,我老人家刚好那天生意不好――就火大了,在他后面嚷了几句。这家伙转过头来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脸色居然是青紫色,眼白是血红的,当时就觉得有古怪,嘿,”庚正红搓了搓手,深吸了一口气道, “当时的情形可真有点吓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就这么直直的瞪着我,好像瞪着一块蛋糕似的,呵,嘿嘿。幸亏我老人家临危不乱,趁这家伙还在犹豫的时候祭出我的本尊三昧真火,烧的那家伙又哭又喊的,嘿嘿,接着就在我手下化为灰烬了。” 第二卷~第三十三章血魔~ “又是那个老瘪三,你是他什么人?”我刚提起桌子,两个民警就过来了。 “我是他朋友,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就好,你朋友在公共场所摆摊,严重影响了上海的国际化大都市的形象,所以,要对你采取罚款措施!” “可是……,这关我什么事?” “你们明明是一伙的!” “是啊,他欠了我三年的赌债,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你们一来把他又吓跑了,你还想问我要钱!”人善被人欺,在这种时候一定要有地痞流氓的派头,这还是从鲤鱼那里学来的,不过以前我总充当警察的那个角色。 “这个我们不管,你朋友违反了……” “不管?你们还是不是人民警察?人民的事是不是就是你们的事?欠债还钱是不是应该的?我有没有违法?当我的财产受到威胁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维护自己的财产安全,警察负责不负责保护人民的财产安全?” “是,可是……明明……” “我不管,”我恶狠狠的道,“这张桌子就先拿去抵债,看能卖多少钱。”我提起桌子就走,其中还用上了我的电光火石的步法,在两个民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走出了他们的视线。后面张天羽似乎正在努力解释什么,一边还在口袋里掏随身的证件,不知道是想套一下近乎呢,还是证明自己是标准良民。 “嘿嘿,你真强,真有你的。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这只狐狸越活越有魅力了,嘿嘿,你的风采比当年……” “stop!”我狠狠的瞪了身边喋喋不休的老头一眼,“我没有那么多功夫和你玩,我这次来有很紧急的正事,等我解决了正事再来找你叙旧。” “也不必那么急……,妖怪不是一般都在晚上活动的么?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上什么忙。”这老头终于说出一句比较像样的话来。我看了看天色,确实也还早,不如先打听一下情况再说,庚正红是地头蛇,应该可以有所帮助。 庚正红的屋子看上去像个真正的贫民窟,里面的东西又脏又乱,墙脚歪七竖八的躺了些小椅子小凳子,实在找不到坐的地方,没办法,只好扶正一把小凳子,垫了张报纸坐下来。这时张天羽也进来了,也难为他找得到这么偏僻的小弄堂。 他一进来就打了个稽首,这是道家之间的行礼方法,搞的庚正红非常不好意思,只好也恭恭敬敬的回礼。“想不到会在上海遇到天师教的道友,真是太好了。”目前张天羽急缺人手,这句太好了说的情真意切。 “玄心宗的弟子很少在外面走动,想不到我一大把年纪了还有幸见到,呵,嘿嘿。”除了给人算命看风水的时候,庚正红很少能够有严肃的时候,这几句场面话实在很为难他了。 张天羽笑了笑,随便找了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小凳子坐下来,不停的打量屋子。 “嘿嘿,不好意思,以前的日子很难过,你们坐的这些凳子都是从垃圾桶里面拣来的,嘿嘿。幸亏有居委会大妈的照顾,最近那大妈迷上了炒股,也不经常来了,好在算命生意还算红火,我现在存款已经是这个数……”说着,他竖起一个指头。 我毫无兴趣:“你不是曾经说过钱财乃身外之物,你是修道之人,更应该洁身自好才行。” “话是这样说,这年头,活下去容易吗,更何况是在上海这个花花世界里面,问个路都要付钱那。” “对了,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风湿,关节炎太重了,都快烂掉了,想当年大冬天的往我身上倒黑狗血,又是屎又是尿的,只残废了脚已经算不错了,唉,不说也罢,”他挥挥手,“人就是这样的,有求于你的时候拼命的拍马,等到你落难了,不踩你一脚的已经是非常讲义气了。” 我点点头:“所谓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无论对妖怪还是对人,要求都未免高了点。” “妖怪和人不一样,比如说妖怪,大家都知道彼此很奸诈的拉,所以一碰面你暗算我我暗算你,你输了只能怪自己能力不够,怨不得别人;人不一样,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边笑嘻嘻的塞糖给你,手底下却狠狠的给上一刀。一旦道义这种东西迷失了,一个种族就会陷入万劫难复的境地了。” 我悠悠的道:“你好像怨气很大?是不是被人狠狠的骗过?” “是被骗过,不过已经没什么怨气了,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又能真正分的清怎么做才是真正的保护自己?纵然得到了一时的利益,于自己何补?什么才是真正对自己有利,什么才是有害……”他耸耸肩,白色的眉毛往上跳了跳,显得很有活力的样子。 “那你还赚那么多钱干什么?”我不屑的撇撇嘴,人类一般都这样,说一套,做一套。 “我的赚钱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为了赚钱而赚钱,而我不是。就比如说你,还有那个几百年前得道的济颠和尚,所谓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只要我的心思不在赚钱上,赚多少钱也不会损害我的道行。” 我终于明白了:“这么说来,我只要心中不想吃肉,现在就算吃了你,也无所谓?”对他龇龇牙。 “咳咳,这个……,理论上是这样拉,不过实际操作很难的嘛,你也知道,我道行很高的,吃我很不容易,都说了要无为而作,你辛辛苦苦的跑上海来吃我,是不是犯了道家的大忌?” “对了,我这次来上海是为了调查六十多家小孩失踪的事……” 终于回到了正题,张天羽也回过神来露出专注的神色。 我简洁的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庚正红和我们商量了很久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总结起来也和我们猜想的差不多,毕竟,不会有妖怪闲的发疯找那么多小孩陪它一起玩的。我心中还有更深的忧虑,如果那个螃蟹小孩说的话是真的,那么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别人的计算中了。 眼见我们讨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张天羽起身告辞道:“我先去一趟这里的警察局了解一下黄天寿的情况,顺便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你们先聊吧。” “也好,既然这样,我们等一下就在刚才见到的那个浦江旅馆碰头好了。” 和张天羽告别后,沉思中庚正红突然撇开话题道:“婴儿我没有见到,不过我见过血魔。” “血魔!” “有几只?”我忍不住问。血魔不但是人类的天敌,也是修道者的噩梦。当年的望狐坡上我第一个师父座下的五十三个弟子,只有我依仗当时并不纯熟的电光火石逃了出来,代价是师尊他永远都倒在望狐坡上。到处是鲜血,猎猎的火光映照得我眼睛发疼。 “我上次只见到了一只,杀了后就气化了,没来得及作恶。那玩意儿就是恶心,其实也没什么,又笨又迟钝,被我一把三昧真火,烧得什么都没剩下,嘿嘿。” “错了,血魔绝对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简单,”我打断庚正红洋洋自得的夸耀,郑重的道,“一只血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血魔,他们一见到活物就会吸其精血,而且吸的精血越多,这只血魔的能力就越强,如果允许他不受限制的吸血的话,那只血魔就是无敌的。”虽然他们身为人类,修道的基础比我好,我缺比他们多了两千多年的见闻。血魔在一千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想不到再次出现居然是这个要命的时候。 小屋里面的气氛沉重起来,庚正红眼看着我面沉似水,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不好随便开口。 “你在哪里碰到的?只有一只吗?” “当时是在浦西大道的人行道上,那只血魔在我前面学鸭子走路,晃晃悠悠的,我老人家刚好那天生意不好――就火大了,在他后面嚷了几句。这家伙转过头来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脸色居然是青紫色,眼白是血红的,当时就觉得有古怪,嘿,”庚正红搓了搓手,深吸了一口气道,“当时的情形可真有点吓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就这么直直的瞪着我,好像瞪着一块蛋糕似的,呵,嘿嘿。幸亏我老人家临危不乱,趁这家伙还在犹豫的时候祭出我的本尊三昧真火,烧的那家伙又哭又喊的,嘿嘿,接着就在我手下化为灰烬了。” 这番话他连说带比的,说的唾沫横飞忘乎所以,把那一套吓唬人的本事发挥的淋漓尽致。 “你有备而发的三昧真火居然将他烧的又哭又喊的,也真没水准。”我晒道。 庚正红嘿嘿干笑了两声:“也没有拉,其实他只尖叫了一声就烧成灰了。呵呵,要真是又哭又喊的,还不把所有人都惊动了。幸好当时汽车喇叭声响成一片,那魔物的叫声又很像刹车的声音,别人才没有怀疑。” 我点点头,这才像话。以本尊凝成的三昧真火直接进入腑脏由内而外瞬间将人化为灰烬,哪会给人大呼小叫的时间? “哎呀,晚餐时间到了,怎么样?和我一起吃了饭再去旅馆吧?” 陈年往事在我脑海中一一复活,久违了的感觉渐渐的充溢我的胸腔,挤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摇头拒绝了庚正红与我共进晚餐的邀请,我匆匆走了出去。妖怪需要的是一时的爱憎,而不是长久的回忆。几千年的生命里面经历的东西太多,一旦陷入了回忆,该如何从里面挣脱出来? “唉,本来想找个冤大头为我的晚餐买单的,这下又得自己掏钱了,唉――”背后传来庚正红真情流露的叹息声。 第34章 生命之火~ “生命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当一个生命被复制出来并且和母体分离的时候,生命的能量便开始发挥作用,她可以将一个小小的柔弱的个体变成一个强壮巨大的个体,这其中除了生命体不停的从外界获取需要的能量外,生命的力量在起著不可忽略的作用。只有这种力量才是宇宙的本源!而我,就是这种本源力量的发掘者,什么三昧真火,什么天火,有什么可以比得上生命的本源之力?哈哈哈,我成功了,这把炫冰尺就是最好的证明!多少年了,自从灵气变薄以后,修炼、驾驭法宝几乎成为不可能,因为一点点灵力的消耗都没有办法迅速补充恢复,不过从此以后我们就不用愁了,因为用生命之火锻炼出来的法宝拥有自己的灵力,根本不需要我们的法力相助,只要能够和法宝心意相同就可以了,哈,我不是不最伟大的天才?” 第二卷~第三十四章生命之火~ 我刚在旅馆里面安顿下来,鲤鱼的电话就到了。 “嗯,是这样的,我见到轩辕渺渺了!!” “在哪里见到的?要不要我过去?” “哎呀,你不要那么紧张,渺渺姐没事,也没少块肉,就是┅┅,唉,反正你回来了就知道了。她现在好好的,我刚刚还去她家玩了一趟呢。你别急,把上海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回来吧,反正她现在好好的。哎,阿斌叫我去吃夜宵呢,不和你说了。byebye!!” 鲤鱼的话语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既然轩辕渺渺没事又已经回家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吧。 不一会儿,张天羽也回来了,听我说到轩辕渺渺已经找到了,也长吁了一口气。这个看上去正直敦厚的道士不是很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因此此刻我从他眼楮里看到的表情是:至少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安心办事了。 于是我们商量决定由他配合上海方面的警察一起捕杀血魔,而起我则负责找寻黄天寿的下落。计议妥当,两人即分头行动。 “哎,别这样好不好?我一大把年纪,已经过了喊打喊杀的青春萌动期了。老人家睡觉很难的,你就让我好好睡个觉吧,明天一早还要摆摊呢。”庚正红坐在他的残疾人车上故作姿态的哀求。 我微笑不去理他,这个家伙从我认识他的时候起就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当初明明饿狠了,偏偏嘟嘟囔囔什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君子不受嗟来之食”“君子爱物,取之有道”,当不明所以的我悻悻的把三个馒头拿回厨房的时候这家伙眼楮都直了,居然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抓著那几个馒头不放。就像现在,很久没有接触到妖怪,空有一身本领的他早就急不可耐的想要斩妖除魔,却偏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你的小心肝早就激动的扑通扑通的直跳了吧?”我毫不客气的指出他的虚伪,有时候看这家伙滔滔不绝的讲话突然被噎住的样子也是一种享受。 “呃,不要这样说。老人家的心脏是很脆弱的,激动过了头可不是什么好事。为了缓解一下你制造的紧张气氛,我老人家不得不浪费大量唾沫来开解你┅┅” “上海果然不一样,这么晚了还这么热闹。像杭州,这个时候以妖怪的活动为主,要找一只妖怪也容易,这里到处都是人,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那么多精力。”我喟叹道,已经十一点多了,江宁路上还是一派热闹景象,无数衣冠楚楚的绅士淑女招摇而过。 “上海是有钱人的天堂,对没钱的人来说可不是那么舒服的。你看这些人衣裤鲜亮的,到底有多少身家也说不上来,里面有几个是真正的上海本地人也不好说。上海人看不起外地人,偏偏外地人有钱的多,这样就难办了,嘿嘿┅┅” 上海本地人的地理优越心理是全国皆知的秘密,在这个以身家来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的今天,地理优越性并不显得很重要,在很多人心目中有钱才是最重要的。可是有钱又能代表什么呢?想起《红楼梦》里面贾宝玉刚见秦钟时的想法:“我虽如此比他尊贵,可知锦绣纱罗,也不过裹了我这根死木头,美酒羊羔,也不过填了我这粪窟泥沟。‘富贵’二字,不料遭我荼毒了!” “再过去就是建筑工地了,那些大楼还只是个空壳,里面什么都没有。可能会有一些住不起店的外地人在里面栖身,没什么好瞧的了。回去吧,已经四点多了,困死了呀┅┅” “天师道的正宗传人,居然连妖怪的方向都会算错,你以后拿什么去骗饭吃?” “我算的当然不会有错,只要我们继续走下去一定可以碰到妖怪的!” 到了,我将庚正红的坐车停在一幢高大的建筑物前面,刚刚完成外墙的大楼裸露著粗糙的外壳,用来做商店的底层空荡荡的,像一头饥饿的怪兽一般张开了大口等待猎物的进入。冷风嗖嗖的吹过,让人从心底泛起一阵寒意。 “嘿,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妖魔鬼怪?”庚正红搓著手期待的道。 “是血魔就好了,”我叹了口气,血魔是我早期的梦魇。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血魔一般不会花大精力去掩饰血腥气的,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面,血腥气是天然的体味,根本没有想到过要去掩饰。 阵阵冷风从身边吹过,空空的大楼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丝风,甚至连水泥的味道也没有,以我灵敏的嗅觉,居然闻不到从里面飘出来的任何一点味道,就这一点已经让人很怀疑了。“进去吧?”庚正红兴奋得像个小孩子,“等一下你别出手,让我来对付它。” 一楼大厅里没什么东西,庚正红的小车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给周围黑的环境增加了很多恐怖的气氛。转过大厅,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展现在我们面前。应该就在下面了,这家伙为了掩人耳目,放置了一个隔离阵在整个一楼,怪不得外面什么动静都感觉不到。 地下室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庚正红嘿嘿笑道:“这么一点障眼法也敢来献丑!”没等我有所动作,从怀里拿出一张黄裱纸,在空中虚画了几道,叫声“疾!”眼前突然大方光明。 一个黑色的台子上一团火焰大放光明,七彩的颜色仿佛被禁锢在小小的一米见方的空间里,上下左右不停的翻腾。我被这一团跳跃的火光迷住了,从这一团呈金黄色的火光中,我居然感觉到一丝悲壮的气息,不错,就是悲壮。仿佛这天地的一切都没有眼前的这团火更加动人心弦,这究竟是一团什么样的火? 相比之下火焰上跳跃翻滚的长方形透明物体反而不是那么引人注目,那块扁平的长方形的东西看起来像一把尺子,它每跳跃著接触火焰一次,火焰的光芒就削弱一分,就好像把那火焰的灵气全都吸收进去了一般。 “轰!”火焰突然大放异彩,接著便完全熄灭下去,什么都看不到了。地下室又陷入了黑暗,隐约中有小孩的抽泣声传来,我们这才清醒过来。 “哈哈哈,我的炫冰尺终于炼成了,我真是天才,大大的天才啊,啊哈哈┅┅” 黄天寿的声音!我和庚正红此刻简直无地自容,居然会全副心神都被那古怪的火焰吸引了去,全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如果有人趁我们发呆的时候偷袭我们,我们这两个自以为智勇双全的修道之人岂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黑暗中传来庚正红的怪笑:“刚才那团火是什么东西?” 透过黑暗,我看清楚了黄天寿正得意的欣赏著手中的尺子,那根尺子在黑暗中发出朦朦的光晕,流光溢彩,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往边上扫视了一圈,我才发现地上躺著很多婴儿,抽抽噎噎的哭声间或传来,我暗自数了一个,居然有十八个婴儿躺在地上。 “嘿嘿,你们算是有眼福的,这就是生命之火!” 庚正红抓抓头发道:“生命之火?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生命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当一个生命被复制出来并且和母体分离的时候,生命的能量便开始发挥作用,她可以将一个小小的柔弱的个体变成一个强壮巨大的个体,这其中除了生命体不停的从外界获取需要的能量外,生命的力量在起著不可忽略的作用。只有这种力量才是宇宙的本源!而我,就是这种本源力量的发掘者,什么三昧真火,什么天火,有什么可以比得上生命的本源之力?哈哈哈,我成功了,这把炫冰尺就是最好的证明!多少年了,自从灵气变薄以后,修炼、驾驭法宝几乎成为不可能,因为一点点灵力的消耗都没有办法迅速补充恢复,不过从此以后我们就不用愁了,因为用生命之火锻炼出来的法宝拥有自己的灵力,根本不需要我们的法力相助,只要能够和法宝心意相同就可以了,哈,我不是不最伟大的天才?” “刚才那团火就是这些婴儿发出来的?”庚正红的声音里有些惊惧和愤怒。 “不是一些,是一个,我这把尺子用生命之火锻炼了整整四十九天,一天一个小孩,今天是第四十九天,我已经彻底成功了,哈哈。”黄天寿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不停的大笑,显然心中欢喜之极。 “***去死!”庚正红大吼一声飞扑了上去。 “哈哈,来的好,我正好试试宝贝炫冰尺!”面对两个失控的人,我在地上刮起一阵旋风,把那些小孩都卷出了地下室。 等我把小孩子安顿好回来的时候,地下室一片狼藉,一个女子正和黄天寿斗的正酣。这么冷的天,那个女子穿一件薄薄的羊毛衫,一条紧身牛仔裤,双手摆出各种造型,“嗤嗤”的白光映得地下室如同白昼一般,和炫冰尺的五彩斑斓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居然是莫云来了。 莫云本来是玄心宗法力最低微的一个弟子,想不到才几天不见她的法力居然大涨,只见她优美的身躯在空中做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如孔雀戏水白鹤翔天,令人目眩神迷。 黄天寿本身的法力并不强,若不是因为炫冰尺本身具有极大的威力,他根本不是莫云的对手。饶是如此,他肥大的身躯上已经沾满了丝丝血迹,外翻的血肉让人觉得备加恶心。 这种古怪的场面还在继续,一个丑陋的家伙浑身鲜血,他的对面,一个风姿戳约的女子迎风舞蹈,空气变得越来越沉重,仿佛要将人的心从胸中压出来一般。 低低的呻吟声惊醒了我,顺著声音望去,庚正红瘫坐在地上,缓缓的抬起头来。我避开他们打斗的劲风窜到他身边,他的脸色有些灰败,嘴角血迹还没完全擦干,见到我苦笑了一下。 “那家伙真是个疯子,炫冰尺真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厉害法宝子和天才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莫云的招数很奇怪,我觉得有点像天魔舞,可是又没有那种阴冷的气息,你看看?” 庚正红倒抽了一口冷气道:“就是天魔舞,我们快退出去!” 传说天魔舞可以将几千里方圆内游荡的力量压缩在小小的一个空间里引起爆炸,其效果虽然比不上原子弹那么惊天动地,炸死几个修道者却是绰绰有余。 我和庚正红飞出地下室远远的立定,四周是压抑得如死一般的空间,所有灵动的力量全被抽干了。庚正红叹了口气:“那家伙逆天而行,这次身受之苦甚至超过了五雷轰顶,真是报应。” 我怔怔了很久道:“黄天寿充其量不过害死了四十九个婴儿而已,剩下的都能留得命在。相比于那些高官贪污受贿,因为一己之私偷工减料使大桥倾塌,死伤无数的情况也不见得严重多少。你何必厚此薄彼呢。” 庚正红正色道:“害了人命就是害了人命,不能说因为人来有这种情况,妖类就可以仿效。人和妖是平等的,一个人害了别人,自然会有他的报应存在。” “那么人害了妖怪了?”我淡淡的道。 庚正红怔怔的抓了抓头发,正想说话,前方“轰!”的一声,终于炸开了。地动山摇中,一个纤细的身影飞出,向我们飞过来,接著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跟出,往反方向飞走了。 莫云早已不是我一开始见到的那个小姑娘了,此刻的她如冰玉雕刻而成的塑像,美绝却让人不敢逼视。 “古林月,我有点事要和你说,你跟我过来。” 我淡淡的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你就在这里说好了。”她的冷冰冰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莫云一怔,显然没有想到我居然会这样回答。呆了一呆才道:“刚才在最后关头有人捣乱,黄天寿的肉身虽然已经被灭了,元神却还活著,我还要继续追踪下去,”她一口气说了这些以后呆了一下,抬头望天道,“你┅┅还是快点回杭州吧。” 没等我问清楚,她便已经飞身而逝,仿佛我是一头怪兽,多待一刻便会有危险的样子。 “呵呵,这小姑娘一定是看上你拉,嘿嘿,真是了不起,公狐狸的魅力居然也很大,真是看不出来,嘿嘿┅┅” 这家伙越说越不像话,我忍不住怒道:“要你管!” “咦?你知道她喜欢上你了?我老人家目光如炬洞若烛火,当然看的一清二楚。你小狐狸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怎么会喜欢上我?你们所谓的修道之士不是恨不得杀尽天下的妖怪么?要不是我曾经救了她一命,你刚才就得给我收尸了。” “不会呀,我老人家不会看错的,她一定是喜欢上你了,别不承认了,都几千年的老狐狸了,不好意思啊?”庚正红尤自嘟嘟囔囔的。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原来是莫云去而复返。 我有点尴尬:“什么事?” “陈斌的事张师伯已经和我说了,我们会找人亲自去教导他的。” “既然这样,就麻烦你了。” 莫云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留下庚正红这家伙在一旁偷笑。 第35章 奇怪的失忆症~ 第二卷~第三十五章奇怪的失忆症~ 告别了张天羽,我坚决的坐上了回杭州的火车。我心中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好像这次回去会遇到一些我不想遇到的问题。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草木,我叹了口气,纵然如此,早点遇到问题总比晚遇到的好。 从张天羽的口中得知,莫云追出去的时候已经失去了那人的踪影,所以黄天寿的灵体现在依旧逍遥法外。会不会是易仁或者陆放中的一人做的手脚呢?几幢漂亮的洋房闪过,江浙一带的农村非常富有,在远远的郊区都可以看到这种奢侈的建筑物,这是北方的一些省份不能比的。 认真说来,黄天寿并不是十恶不赦的魔鬼,身为妖族,吃几个人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像人吃鸡吃鱼一样,所以他用人类来炼制自己的器具也没有什么不对。人类也并没有因为剥了乌龟的壳用来做药而生出什么愧疚来。 不过我对用焚烧人类的幼崽来取得能量这种残忍的做法还是不能苟同,因为这总让我想起日本人当初在中国做的事情,当时有一个名字好像叫‘点天灯’,当时那怨气冲天鬼哭狼嚎的场景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真是一个强者生存的世界啊,我微微叹息了一声,疯狂迷恋炼器的黄天寿居然不考虑自己的实力,想凭着一己之力和人类作对,唉。现在这个已经失去了**的家伙唯一能做的就是苦苦修炼防止灵力的散失吧。不知道最后抢走黄天寿的元神的那个人是谁?听说他是右使那边的人,可是陆放还在千里之外,不可能那么及时的赶来相救,别的人也恨难有实力能从莫云的手中抢救黄天寿。那么,唯一剩下的那个人就只有易仁了。因为他是对我的行踪最清楚的人中的一个。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抢黄天寿的目的就值得思考了。是因为惜才,还是因为想探听陆放的虚实? 看来易仁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那,他明明自己掌握了黄天寿的踪迹,却偏偏送一个人情给我,最后又自己把人抢走。对了,炫冰尺,炫冰尺目前在哪里?是莫云拿走了,还是易仁顺手牵羊连着黄天寿一起带走了?我立刻感觉一个头有两个大了。 我甩甩头抛开这个沉闷的题目,张天羽带来的消息让人郁闷,血魔并没有形成大规模的行动,他们所消灭的只不过是其中几只智力低下离群索居的家伙,真正的血魔群体并没有找到。对人类来说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但对于我这个和血魔有一大笔帐要清算的人来说则会让我更加郁闷罢了。我心中泛起一阵涟漪,漫长的生命的坏处在于,积累起来的恩怨太多,以至于一千年以后突然发现了仇敌的影子,然后你就不得不努力回忆仇隙产生的过程。 血魔在大规模的吸饱了一次血之后就会陷入深沉的睡眠中,其周期大约为两千年。离我们最近的一次血魔大规模吸血事件是在一千五百年之前,所以按照常规,五百年以后活动才附合血魔的活动周期。我隐隐约约从中发现了一点什么,却怎么都得不到一个完整的结论。 ‘大哥这次真是辛苦你了,所以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好好的睡一觉。那些小孩都已经送回来了。可怜那些被害的婴儿家长,在警察局前面哭的一塌糊涂。不说这个了,你都快两天一夜没有睡觉了,现在赶快睡觉去!’很少有见鲤鱼对我这么热情的,我总怀疑她这番体贴的甜言蜜语后面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也确实很累了,将信将疑之中我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想不到鲤鱼起的比我还早。‘大哥,一会儿一起出去吃早饭吧?’鲤鱼有点心虚的样子道。 我心中暗暗奇怪,嘴上却敷衍道:‘好啊。’鲤鱼明显的松了口气的样子,打电话给陈斌叫他开车来接我们。 ‘不是吧,这样吃早饭也太奢侈了吧?’我所在的是一个西餐馆,环顾四周,暖气把整个餐厅吹得暖洋洋的,绿色的藤蔓植物爬满了室内的一面墙壁,烤面包的香气弥漫在整个餐厅里面,让人不由食指大动。 ‘大哥,呃……,渺渺姐每天都来这里喝早茶的。不过――’‘渺渺?不会啊,我记得她比较喜欢喝豆浆吃小笼包的,这里卖的都是西餐吧?’‘不是,唉,是,不过……,她现在好像失忆了。’鲤鱼吞吞吐吐的重要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一脸紧张的看着我的反应。 陈斌在旁边尽量摆出一副真诚的样子证明鲤鱼说的没错。 ‘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个失忆法?’‘前天中午我在杭百碰到了她,说起你的事,她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可能是那个女鬼御列打伤了她的脑袋,所以造成暂时的失忆吧。’怎么回事?当初不是有轩辕之力保护她的么?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悴不及防,按道理伤的也不应该是脑袋啊。难道是那根黑线的原因?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伤害方法,如果御列真的很讨厌轩辕渺渺的话,绝对不会只让她失忆那么简单。 ‘还有别的什么症状没有?’‘叮铃铃。’门开了,一个穿皮衣的女子进来,长长的睫毛下灵动的眼睛,几天不见,她的身上多了很多凛然之气。轩辕渺渺,才几天不见,在我的感觉中居然像过了很久一样。这时候我也看到了她手上挽着的男士,居然是赵志风!怎么会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失忆也不可能在几天时间里面和赵志风好成这样吧? 轩辕渺渺在餐厅里扫视了一圈,立刻看到了正缩着头的鲤鱼。‘鲤鱼!你怎么也来了?以前没在这里碰到过你呀。’她笑着向我们这桌走过来,赵志风犹豫着跟了过来,神情却显得很尴尬,还有对我深深的警告,我不由冷笑。 ‘呃,呵呵,啊,你好啊,是啊,是阿斌非要来这里。’‘嗯,这里的西餐还可以,不过我还是喜欢喝豆浆,志风喜欢来这里,就陪他来咯。’她笑着转过头,‘这位是不是你经常提起的好大哥?’‘咳咳,哎……’鲤鱼拼命的咳嗽。 ‘你好,我叫轩辕渺渺,是鲤鱼的同学。你叫古林月是吗?我听鲤鱼提过好多次了呢。’她白皙的脸上全是笑意,从手套里伸出纤纤玉手递给我。 ‘是,我就是古林月,’我看着她的眼睛,清澈而透明,完全没有神智被控制迹象,难道是真的失忆了? 她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缩回手道:‘我们去那边了?’‘咳,咳咳,啊……’陈斌连忙接过鲤鱼的话:‘你们自便吧。’眼看着他们走到餐厅另外一头去了,陈斌才恨恨的拍了拍桌子道:‘什么人!和我兄弟抢女朋友,哼,我迟早要他的好看!’鲤鱼的咳嗽终于停了,关切的看着我道:‘大哥,你还好吧?’我摇摇头:‘没事的。渺渺一定是失忆以后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可惜我能知道就好了。’说真的,赵志风小人得志的样子还真让人看着郁闷,不过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也只有郁闷了。 陈斌脸色沉重的看了看远处的两人道:‘最大的问题是,轩辕渺渺不承认她失忆了。实际上知道你们这段感情的人并不多,我和鲤鱼说话没什么分量,赵志风根本就是巴不得这样,为了这件事鲤鱼差点和轩辕渺渺吵翻了。’我感激的看了一眼鲤鱼和陈斌,缓缓的道:‘这件事情我自己来解决。妖术一类的东西我比你们清楚多了。’‘好兄弟!’陈斌狠狠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嘿,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只要能够找到原因然后对症下药,轩辕渺渺最终还是你的!’我抚着肩膀,一直以来的莫名其妙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真的,我反而有一种放松了的感觉。知道了问题所在总比不知道好,至少现在的我可以不用凭空担心,可以将精力放到找出事情的解决方法上。两千多年的寿命至少让我知道,遇到了一件措手不及,痛苦悲伤的事情的时候,舔舐伤口并不是现在适合做的事情。虽然看到轩辕渺渺和赵志风亲蜜的样子让我的心不停的抽搐,但是现在冲动也只是会枉做小人而已。 ‘你有没有问她经历过一些什么事情?’任何事情都会留下蛛丝马迹,不管对手多么高明。从来都只有发现不了的线索,没有不存在的线索。 ‘她说她昏迷过去之前的事情记不得了,只记得当时的情景很可怕。醒过来的时候头很疼,赵志风在旁边照顾她。然后她就在赵志风的陪同下回家了。我打听了,医学上叫做近事失忆症,唉……’‘她不记得的事情有哪些?是不是都是最近发生的?’鲤鱼认真的想了想道:‘不像,事情发生之前我和她一起买的外套她都记得,可就是记不起来你带她来我们家的事。哦,对了,情况好像是这样的,所有和你有关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其他的都还记得。’不会吧,居然有这么奇怪的失忆症。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她醒过来的时候在哪里?’‘赵志风家里。’鲤鱼和陈斌同时一震,互相看了一眼,‘把昏迷中的轩辕渺渺偷走的那个人是赵志风?’‘渺渺除了我之外还不记得什么别的人了么?’‘没有啊,我,阿斌,她父母,陆老师,全都记得。唯一的不同点就是,她突然对赵志风特别好了。’那么一定是玄心宗搞的鬼了。不过就让人失去一段记忆的法术里面,并没有单独对某个人失去记忆这一项。我在脑海里拼命搜索与失忆相关的法术,什么样的法术居然可以让一个人忘记记忆中的特定的一个人及其相关的事物呢? 第36章 夜探~ 第二卷~第三十六章夜探~ 傍晚时分,下了一天的凄风冷雨终于将水汽凝结在空中,形成漫天的雪花浩浩荡荡的飘落下来。杭州已经好几年没有下雪了,此时若是有轩辕渺渺相伴一起欣赏雪花,该是人生一大快事吧。我忍不住抓抓头,以前没有轩辕渺渺的时候一个人生活了两千多年,还不是这么过的很舒心么?现在居然才几天不见就觉得坐立不安了,是我习惯了有人相伴呢,还是因为爱情的威力? “你说过要陪我到地老天荒的,”轩辕渺渺巧笑着捏住我的鼻子,”我才说了几句话你就嫌我罗嗦?” “麻烦你一件事,以后我变老的时候你一定要变得比我更老一点,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喂,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皮毛?一定比外面买的itty猫舒服多了。嘻嘻,以后抱着你的真身睡觉一定很舒服,我床上那个流氓兔终于可以下班了。” “大哥,你最喜欢的龙井,”鲤鱼把一个精致玻璃杯放我面前,打断了我的思绪,然后过去偎依在陈斌身边。 “怎么办?大哥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哦。”鲤鱼轻轻的捅了捅陈斌。 “我有什么办法?唉,”陈斌长长叹了口气,声音尽量能够让我听到,”人失恋呢,我看的多了,为此我还创出了《失恋心理疗法大全》。可是现在失恋的是妖怪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唉……” “看你平时那么鬼精灵的样子,快点想个办法拉……就假设我突然失忆了,你会怎么办?” “我?先宰了那个赵志风,然后把你和所有的雄性动物和你隔离开三丈以外,然后从头追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你就没想过我的感受?!”鲤鱼大吼一声,死死的拧住陈斌的大腿,”臭小子,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钟情的已经不是你了呢?你太过分了,居然都不问一下我的想法?” 陈斌怪叫一声,连忙讨饶,一时之间谄媚之词铺天盖地而来。 我推开变得冰冷的茶杯,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见一次轩辕渺渺,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非常想见轩辕渺渺。 鲤鱼和陈斌看到我突然站起来,齐齐吓了一跳。 “我要出去一下。” “去哪里呀?现在外面不安全的呀?那些道士总是在晚上出来活动啊?”陈斌不无忧虑的道。 “我去见轩辕渺渺。”我不想多说,推门出去。 身后传来鲤鱼的欢呼:”大哥终于采取行动了!”不禁苦笑。 我身后轩辕家的别墅依旧非常气派,每个房间里通明的***昭示着里面的温暖。轩辕夫人的态度冷漠甚而无礼:”渺渺已经休息了,她最近不想见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不三不四,江浙一带常用语,表示很不受欢迎的那一类人。除了起身告辞,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可以用来挽回一下我的尊严。妖怪的尊严,不是吗?妖怪应该也是有尊严的。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下来,有几片贴到我的脸上没多久,就化成了丝丝凉意。传说中,雪花的六个花瓣代表**,如果有两片雪花在天空这个漫长的旅途中有幸没有被狂风撕碎,而他们的”**”又刚好相匹配,恰巧他们又可以相遇到一起,经过这么多巧合,这两多雪花才可以结合成”雪精”――传说中在雪夜独自起舞的精灵。我抬手轻轻接住一朵雪花,六个花瓣在昏黄的路灯下发出晶莹的光泽,仿佛在宣告这弱小的美丽的生命同样拥有宇宙中最原始的秘密。 “传说如果两朵雪花的’**’相应的话,他们就可以结合产生’雪精’。”借着黯淡的灯光,我看到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出现在我三米开外,薄薄的羊毛衫配着同样薄薄的紧身牛仔裤,被寒风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她的语音尚未出口,便被这冷风吸走了所有的热量,只留下淡淡的惆怅飘在空中,混入万千的雪花的惆怅,渐渐消失不见。 我淡淡的看着她,搜肠刮肚找不出一句话来说。初见面的时候那个甜美天真的女孩儿上哪里去了?那突然增强的力量居然把她的性格也改造得冷漠起来了么? “轩辕渺渺一家都知道你是狐狸精了,赵师兄在他们面前说了很多对你不利的话。现在的你在轩辕渺渺心目中除了是鲤鱼的哥哥以外简直是死有余辜,就算让你见到了她也没有用。”她的声音透过风雪传过来,将这个事实告诉我。 我望着她道:”你是来阻止我的?” 她低下头去望着地面,我突然发现她有一头和轩辕渺渺一般滑润的长发,在黑夜中飘飘荡荡的,有一种孤冷的美感。我甚至有一种走过去摸一下的冲动,幸好理智阻止了我。 “我没有必要阻止你,轩辕渺渺的那个房间已经被我师父布置了阵法,身有妖气之人根本就进不去。” 想起在上海的时候她的嘱咐,我突然道:”那么你是来帮我的?” 她抬头直视着我,可能是因为看到了我脸上激动企盼的样子,她又轻轻的低下头去:”你可要快去快回,别让我为难。” 我大喜,连忙答应。 绕过轩辕家的大门,后面是一个小小的花园,莫云指着其中一扇窗户低声道:”这里就是轩辕渺渺的房间,等一下你从窗子进去。不过我要提醒你,轩辕渺渺已经被我师父收作弟子,她的道术是跟我学的,已经颇有火候了。” 我点点头,轩辕渺渺本来悟性极高,而且身具上古之力,修炼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这是一句废话,因为我实在找不出话来说。 莫云微微一怔,望着我前面的小楼道:”我想你会来,你果真来了。” 莫云站在花园的角落里面,双手摆出一个手势,轻轻的点在墙壁上某处,对我点点头。 我强抑住”砰砰”直跳的心,轻轻的退开玻璃窗,飘了进去。 那个久违了的身影此刻正坐在床上看书,她的侧脸被黄色的灯光映成了金黄色,有一种让人顶礼膜拜的圣洁样。我在她的床前站定,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第一句话。她刚好被窗口吹进来的冷风惊动,抬起头来看我。我的心一跳,正要对她微笑。 她猛的从床上跃起,再次面对我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把枪。 “渺渺,我……” “大胆妖孽!”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轩辕渺渺猛的向我开了一枪。呼啸的子弹透过我的胸腔落在窗外的雪地上,我被带得横飞出去,穿过窗子落在雪地上。血滴滴答答的流下来,我怔怔的趴在地上,忘了今夕何夕。她的心中居然没有一点关于我的影子,现在的她居然把我当成了一个夜闯民宅图谋不轨的妖怪!我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觉得心抽搐的厉害。 “我不感激你,因为你将是我最亲密的人,你注定要保护我,所以我不感激你。”低低的呢喃还在耳边,当初那个寻求保护的女子在哪里? 一双脚出现在我眼前,是一双男人的脚。我抬起头,赵志风充满讥诮的眼睛冷冷的瞪着我:”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心。既然上天安排你和我中间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现在该到了做选择的时候了。” 原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今天晚上会来,我苦笑了一下,赵志风眼中的杀意让人心寒。我缓缓的想从地上爬起来,赵志风显然不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狠狠的飞起一脚,把我踢飞到墙角上。 他如鬼魅一般飞身到我面前,冷冷的看着我胸口还在滴滴答答的流血的伤口,森森的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喜欢的你都要来抢?两千年前你就该死了,你为什么一直不死?应该和轩辕渺渺永结同心的人是我,不是你。既然你总是不能明白这一点,我们中间就只能有一个生存下去,那个能够活下去的人才能拥有今生应该拥有的东西。” “我是那个多余的人么?”我喃喃的道。 “不错,你就是那个多余的人。去死吧!”他手上突然多了一柄小巧的剑插向我的胸口。 我用右脚蹬地猛的弹了开去。轩辕渺渺的一枪并不致命,我还有再战之力。唯一可虑的是随着子弹一起进入身体的轩辕之力让我很不好受,显然轩辕渺渺已经掌握了以气驭物的道理。幸好蚩尤牢牢的把那股外来力量压制在伤口附近,不让它继续扩散,并且渐渐抵消掉那股劲力。 赵志风嘶喊了一声,手中的剑如活过来一般凌空飞起,发出青色的光芒如灵动的蛇一般向我飞至。他居然已经学会了驾驭飞剑,我看准飞剑的来势,准确的抓在剑柄上,灵蛇剑在我手中不停的扭动想挣扎着出去,剑体青芒愈盛,发出”嘶嘶”的怪声。 赵志风见用尽方法没有办法收回飞剑,他突然放弃了对飞剑的控制,向我猛冲过来。我轻松的避开他打过来的拳头,欺近赵志风将手中万分不愿的灵蛇剑插进他的肩膀。他惨叫一声踉跄后退。”叮!”莫云拦在赵志风身前一剑挡住我手中的剑。本来就拼命挣扎的灵蛇剑被我强制着与莫云硬拼了一记,光华顿灭,灵气散尽。赵志风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杀了他!”赵志风越过莫云又向我冲过来,他两眼赤红,原本清秀的脸上都是暴戾之气,一副非将我置于死地的神色。 我叹了一口气,他明知不是我的对手,可是为了轩辕渺渺,居然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了,这叫我如何是好。趁着莫云避开我撕裂风声的一抓的时候,我的针毛带着一篷火星插进赵志风的大腿上,将这家伙烧得惨叫起来。 莫云见到赵志风滚到一旁惨叫,更是发动所有力量对付我。满贯着玄心真气的指风如实质一般让我不得不避开锋芒,主要是我心中全无战意,根本就是越打越灰心,若不是他们苦苦纠缠,我真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莫云手捏兰花中指点出,我矮下身冲破她的护身气罩一掌击在她的腹部。莫云终究临阵经验不足,居然毫无花假的硬受我一击,饶是她神功无敌也被我打飞了出去。 我心里知道莫云只是被我打飞而已却没有受什么伤,刚才我心绪不宁导致血气上涌,已经快被蚩尤消散的那一点轩辕力又重新扩散开来,使我的胸口如针扎一般难受。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轩辕力,感觉后背一痛,原来不查之下居然被赵志风捅了一剑,我反手一抓抓走了他肩头一块血肉。这时莫云又飘了回来。 “叮!”我将血煞拿在手上,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血煞暗红色的剑身还是没有复原,如血液凝固了的颜色,面对敌人,它再也没有了渴饮鲜血的激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沉默。 雪地上点点的红迹如盛开的梅花一般艳丽,暗红色的血煞将莫云裹在里面,就想一层暗红色的老茧裹着一个新生的婴儿一般,莫云银白色的劲气和血煞不时发出激烈的碰撞,溅出点点火花。 “疾!”我耳边想起赵志风的声音,我大惊之下就地滚开,我刚刚站立的地方树起了一个巨大的冰柱。 血煞飞回手上,我实在对赵志风的两次偷袭忍无可忍,怒道:”卑鄙小人!”血煞化作一道暗红色向赵志风涌了过去。 赵志风被我的杀气锁定,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莫云尖叫一声:”让开!” “轰!”巨大的爆炸在我和赵志风之间发生,我和赵志风同时被震飞出去,朦胧中,有人在半空一把抄住我,飞快的飞走了。 第37章 我欲成魔~ 第二卷~第三十七章我欲成魔~ “还可以飞吗?”陆放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刚才的爆炸让我受了不轻的伤,皮开肉绽还在其次,那震波将我的心脉也震伤了,如果勉强飞行的话会影响以后的修炼,我摇了摇头。 陆放把我放在地上,让我调息养气,一边用回复咒帮我治疗外伤。 “赵志风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杀你了,连舍身雷都舍得用。可惜他已经错过了杀你的最好机会了,轩辕渺渺伤你在先,莫云正面攻击在后,这家伙在背后偷袭,这样都杀不死你,以后可不见得还有这么好的机会,哼。” 说到轩辕渺渺,我哪里还能静坐,只好暂时放弃了清理体内气机的打算,颓然道:”她已经完全不认得我了,唉。” 陆放摇了摇头,显然很不认同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窝囊样子,岔开话题道:”赵志风居然已经有了自己的飞剑了,我还以为尚需等上五十年呢。” 我点头:”不知道玄心宗有什么办法可以迅速提高一个人的道行,以前莫云是这样,现在赵志风又是这样。” 陆放嗤笑道:”莫云本身道基高深,而且身为天灵真女,解开禁制以后本人修为当然会突飞猛进。赵志风,一俗人尔,我估计他用的是短时间激发潜能的方法来提升实力的,否则就算他偷袭,又怎么伤得了你?” 我苦笑摇头:”你也太高估我了。” 陆放正色道:”我不是高估你,而是看不起赵志风。真不明白,同样的一个魂魄,前前后后相差居然会这么大。” 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转头道:”你怎么想到今天晚上到那里去找我的?而且还来的正是时候?” 陆放大笑起来:”不管是人是妖都知道你会去找轩辕渺渺的,哈哈,不要把我们想的那么弱智好不好?” 我一糗,只好沉默不去理他。 陆放继续道:”你知道什么是舍身雷吗?” “舍身雷?”我惊咦道,”你说刚才赵志风用的是舍身雷?” 陆放又笑起来:”只要遇到和轩辕渺渺相关的事情你以前很聪明的脑袋就不够用了,我说了那么久的舍身雷,你居然当耳边风。” “刚才我本来躲在暗处,顺便帮你去查了一下轩辕渺渺的情况。从她那个房间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赵志风咬破舌头把血吐在一个圆球上,立刻想到这便是玄心宗的门人最喜欢装模作样的舍身雷了。要不是我及时用法术将你往回扯,只怕你现在已经四分五裂了。” 我苦笑:”自己兄弟,说话不用这么绝吧。” “据说舍身雷一旦使用,主人必不能活,那赵志风不是……”如果赵志风已死,那么再不会有人和我抢轩辕渺渺,而且这次是他自寻死路,和我完全没有关系。那么,那么……我一时心中惴惴的看着陆放,既希望他说出赵志风已死的消息,心底深处又觉得这样未免太卑鄙无耻了一点。思前想后,没几分钟的时间,心情却复杂得难以言明。 陆放哪会不清楚我想什么,他仔细的想了一下道:”按道理那样的爆炸是断无活理的,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舍身雷的机理是,将雷里面所包含的能量在刹那间爆发出来并且局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这种雷在得到主人的血的激活以后就会立刻炸开,主人根本没有时间将雷抛出,所以才叫舍身雷。赵志风也忒狠了点,居然舍得和你同归于尽。”他怔了一下,叹了口气。 “……当时的情况比较混乱,我出来的时候莫云也正好向赵志风冲过去了,在那一瞬间很有可能把赵志风带出雷区。再说莫云也是玄心宗的人,对舍身雷应该比我们清楚,没有绝对的把握也不敢贸然就冲过去。所以我推断,赵志风未必就死定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赵志风死固可喜,活着也未尝不是好事。他帮你把别的情敌都拒之门外,实际上是起了屏障的作用,你还有机会的。” 我不禁气结:”你这是在安慰我?” “随你怎么想了,我说一个事实而已。喜欢轩辕渺渺的又不止赵志风一个。再说了,她现在喜欢赵志风并不代表以后也喜欢,所以你也不必这么颓废。轩辕渺渺那边我也看出了一点端倪……” “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无端的就失忆了?”我急道。 “并不是失忆,好像是一种记忆转嫁的法术。就是说,把你的一些事情转到了别人身上,这个人大概就是赵志风。但是具体如何操作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她的记忆里面并没有东西缺失,这种转嫁法术我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别人谈起的,具体的已经不记得了,所以也就无能为力。”他抱歉的看了我一眼。 对我来说,这样的消息已经是很令人振奋的了,至少我的面前已经不再是一团迷雾,知道了轩辕渺渺被什么法术改变了,我就可以尽力去查找相关的法术来解决这个问题,至少已经比早上的时候前进了一大步了。 “你在这里好好调养一下,我去办点事。回来的时候就会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烟花,你尽量恢复到能够御剑飞行吧。”陆放说完走了出去。 看烟花?陆放什么时候有这个嗜好了?我顾不得那么多,坐下来静静的调息。 一个半小时之后在蚩尤的帮助下我终于将受伤的内脏治疗得七七八八,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陆放已经在我面前了。 “怎么样了?”他关切的问。 我点点头:”用飞剑应该是没问题了。” “好极,哈哈,我们不妨去看一下今天晚上最壮丽的焰火。” “这样不大好吧,”我们现在身处十几万米的高空,犹豫冬天的云层特别厚而且低,我们不得不一再下降,我几乎可以感觉到数以万计的望远镜正对着我们,从不同的角落窥视我们的各个侧面的造型。 “心理作用罢了,”陆放笑着将手划了一个圈,厚厚的云团立刻像蚕宝宝一样把我们的身形包裹起来。 我还是不放心:”据说现在一般都用红外线探测……” “开始了!”陆放突然叫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下面传来隆隆的巨响,海水像被煮开了的沸水一般跳跃起来。我骇然道:”地震?” “等着看吧,还有呢。”陆放的经过极力压抑的淡淡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自豪和兴奋。 我心念电转:”九转阴雷?” 陆放咦了一声道:”你也知道这个东西?不错,造成下面的地震的正是九转阴雷,按我的估算将不止于此,接下来应该会引起海啸,这样一来才可以达到我的要求。嗯,它的威力之大令人简直难以想象,可惜的是我还不能完全掌握,唉。” 陆放这种视生命为无物的观念还是没有改变,我喟然道:”会和上次日本的地震一样么?上次死了很多人呢。” “死人?哦,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做任何一件大一点的事情总是要死人的不是?就像古代人类的王位之争,到现在国家之间的土地之争,资源之争,哪一件事不要死人?更何况我现在要做的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的影响最大的事,不死人怎么可能?你也不用那么紧张吧?” 我怔住,一切仁恕博爱在他面前苍白无力,对于一个毫不在乎人命的妖来说,一切道理都只是诡辩而已,而人类本身的作为就是这诡辩的最佳注脚。 说实话,我对人类并没有多少好感,他们的生死和我也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可是轩辕渺渺,唉,记得那个满湖星星晚上,她无助的求我帮帮人类。纵然她对我恩义不再,那也不是出于她的本意,我摸了摸胸口的伤疤,幸好这一枪没有打中我的心脏,否则治疗起来就有点麻烦了。 “轰!”脚下的海水窜起十几米高,原来是第二颗阴雷爆炸了。我悚然惊觉,想不到这个时候我的脑子还能转的飞快,而且转的还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苦笑了一下,正想展开劝说,陆放开口道:”你看,多壮观的景象,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就可以移海平山,重整天地,这不是比卿卿我我的爱情更令人热血沸腾?” 我无聊的道:”重整天地又如何?” 陆放把注意力从地面移到我的脸上,古怪的道:”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我现在做的正是开天辟地以来最伟大的事业,多少人和妖的命运将会被我们改变?多少妖会为了我们的事业而欢呼,想想这将是多么激动人心!” 下面的隆隆声挟着排山倒海的威力向陆地卷过去,刚才还***绚烂的陆地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相比于耳边的隆隆声,陆放的语音让我受到更大的悸动。 “可是……” “人类的劫难已经开始了,不是吗?”陆放放弃了憧憬,可是他依旧试图说服我。这让我心中颇为感动,他本来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为了自己的目标,他可以什么都不顾。可是面对我无数次泼冷水,他还是在顾及我的感受。 我到嘴边的话化成了叹息,点点头。 “我是应劫而生的,不是吗?” 我浑身一震,天下将乱,妖孽乃生。陆放,这个以帝江神为最终目标的妖居然自贬身份若此! 陆放看到我震惊的表情,失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上天都已经安排好了。与其唯唯诺诺于上天的安排之下,还不如尽我所能,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如果我不作我现在做的事,我也可以活下去,直到有一天我腻了这样的生命为止。可是我们的身后却会是一片荒芜,后继无妖,就算有,也是一群苦苦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可怜儿。你希望我们妖族变成那样吗?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一个人类的女子都有这样的认识,我可不想被区区一个人类的女子给比了下去,哈哈!” 猎猎的风吹过我们站立的地方,带起一片呼啸声,脚下隆隆的巨响似乎在为陆放的话语做背景音。我胸中升起一股”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觉。 我没有说话,陆放选择了一条和我完全不一样的路,这条路的尽头有各种各样的可能,却绝对没有”好下场”这三个字存在。他明明有这样的觉悟却义无反顾,我直觉得心神激荡,不能自已。 阴雷接二连三的爆炸,我们的脚下再没有一寸平静的地方,浊浪排空,溅起的水花在几百米的高空化成朦朦的水雾,将地面的一切混乱笼罩其中。我运足目力只能看到深色的泥土搅和着水在四处肆虐。脚下的土地尚且如此,踩着土地的人呢? “我要下去救他们。”我坚决的对陆放道,脚下应该有无数人类的哭嚎声吧,可惜在大地的怒吼面前,一个小小的人类的哭嚎又能传多远? 陆放微笑:”等一下再下去,还有一个雷没有爆炸。嗯,灾后抢救,你没有听说过么?一般抢救都是在灾后才开始进行的,呵呵,你现在下去很危险。”他已经平静下来,真正的像看烟花一般看着脚下的大地,凌空卷起的不是绚烂夺目的烟花,而是灰蒙蒙的泥浆。 “没有办法让阴雷停下来?爆炸是从下面开始的,上面的威力已经这么强大了,下面的地脉应该已经被你切断了,目的既然已经达成,最后那枚阴雷爆炸与否都不重要了。” “原来你也知道地脉的事情,不错,本来是可以了。不过九转阴雷一旦爆炸开始,神仙都没办法让它停下来。还是等等吧。” “轰……”最后一枚阴雷终于爆炸了,整个天地都在隆隆声中战栗,我们头上的那一片云被狂风撕得粉碎,吹到天边的角落去了。 “我下去了!”我呼啸一声直冲了下去。 陆放在背后喃喃的道:”我也下去吧,免得无知的人把恶魔描写成喜欢血肉作为祭祀的怪物……” 倒灌进来的海水使得地面上变成了一片汪洋,早知道就把鲤鱼的避水珠拿来了。我挥出一剑把水劈开,下面是一片泥沙,什么人都看不到。 “这里是中心地带,肯定不会有活人了,不如到震缘的地方去看一下。”陆放在我后面大声道。 我拍拍发胀的脑子连忙跟上他。 “啊――”一个女人的尖叫声被一根木头打断了,她手中的孩子向一堵倒塌的墙壁直飞过去。 我单手一卷,将那个小孩抱在怀里,他的母亲已经不行了。 等我和陆放将第一百十三个人放在旷野上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救护车的呼啸声。 “真正办事的人来了,我们走。”我先前受伤颇重,后来稍微调息了一番又被抓着长途飞行,早就挨不住了。此刻听到陆放正在手边,急忙一手抓住他的胳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38章 魔与天使~ 第二卷~第三十八章魔与天使~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鲤鱼正在和医生说著什么,我动了一下手臂发现正在挂点滴。 想不到这么快就已经在杭州市医院里面了,见到我醒来鲤鱼连忙走了过来。 “大哥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先喝点豆奶吧。你真不要命了,幸亏了陆老师把你背回来。嗯,幸亏陆老师的面子你才能住在这个高级病房里面呢。” 我望著鲤鱼担心的样子心头一热。微微皱了皱眉:”其实也并没什么大事┅┅” “还说没有?”鲤鱼不悦的哼了一声,”你就那么喜欢做无名英雄?我们都知道了,陆老师把一切经过都告诉我们了。” 我无语。 “好拉,你先看会儿电视,阿斌一会儿就会过来,他正跟著张天羽学功夫呢。”此刻的鲤鱼温宛乖巧,完全没有平时的刁钻之气。 电视里一部肥皂剧传插无数广告正放得热火朝天,在我看来,被炒作了无数遍的老套故事反而没有中间时不时穿插的广告来的轻松可人。广告过后就是午间新闻,我吃惊的发现现代的消息网果然无处不在,今天凌晨发生的大地震此刻已经被播放出来。大地震已经停止,余震还在继续,不过造成的危害已经没那么大了。想起陆放那句成大事必以无数性命来铺垫,不由唏嘘。 “┅┅欢迎收看热点追踪节目,我是主持人┅┅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有很多天文爱好者发现并记录了两个小型飞行器,有关人士甚至认为他们所记录的是外星人的行动┅┅”接著电视上出现了两个模糊的飞行中的人形一前一后,其中一个的脚下还有一个奇怪的长条形的东西,看的我目瞪口呆,想不到陆放和我飞行中的样子居然被人记录下来了,我因为受了伤所以功力不足,不得不御剑飞行,陆放则是直接飞过去的。 我暗暗叫苦,这种情形被普通人看到不过是以为天方奇谭,电视台自己弄出来的噱头而已,但在有心人眼里可就不一样了。 电视里一个道貌岸然的学者正在分析这两个人形物体是外星人的可能性,并且找出了无数以往被怀疑可能是外星人的图片。我无聊好笑的看著一堆人在电视里面营营碌碌,打了个呵欠,开始闭目养神。 “┅┅那么,那些难民是怎么见到他们上帝派来的天使的呢?请看报道┅┅”我一震又睁开眼楮,电视里满屏幕都是震灾之后的难民,一堆一堆的散落在地上。记者将麦克风递到一个大妈嘴边,大妈泪流满面,抽抽噎噎的叽里咕噜说起来,可惜我什么都没听懂。画外音翻译道:”是仁慈的万能的主把我们从撒旦恶魔的手中解救了出来,他派来善良的天使,沐浴在神的光辉中,让我们获得重生的机会┅┅” “┅┅据难民说当震灾过去,援救人员还没有到来之前,有两个天使披著圣洁的光芒来到人间,把他们从死亡的手中解救了出来。因此获救的有上百人,其中包括了三十五个婴儿,几乎所有人都宣称他们亲眼见到了上帝的奇迹┅┅”画面在一些激动的人群中间略过,其中有几张脸看上去很眼熟。我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那两个天使不会是我和陆放吧? “这些获救的人平均的分布在震缘地带,其中有一个叫哈西亚的老人的断腿是被其中一个天使的圣光治疗好的。请看┅┅”我一阵后悔,当时看那个老人疼的眼泪鼻涕一起流,我怕他把那些液体涂到我身上,不得已帮他接好了腿骨,想不到反而成了上帝的神迹。 “莫云?还有┅┅”我突然发现病房里面多了两个人出来,一个是莫云,另外一个居然就是轩辕渺渺。他们来干什么?我怔怔的看著轩辕渺渺,猜不出她们的目的。 此刻莫云和轩辕渺渺显然也正在为怎么开口和我打招呼而烦恼,见我招呼她们,齐齐松了口气走到我病床前。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我┅┅我┅┅”轩辕渺渺虽然没有把”抱歉”那两个字说出来,她脸上满是愧意的样子已经让我将昨天晚上的一切不快化得烟消云散了,更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她的错,我对她温和的笑了笑。 “渺渺并不知道你对她没有恶意,当时你闯进她的房间让她很慌乱,所以才会开枪。”莫云在旁边解释道。 “你们今天是为了道歉来的?”我故作讶然的道。据我所知,女人并不喜欢道歉,就像以前的轩辕渺渺,明明错了,还是一脸的”我就是喜欢这样”的表情,所以常常是我没错而认错的。想起往事,真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轩辕渺渺不悦的瞪了我一眼,随即又觉得不好意思,对我微微一笑。 莫云从包里拿出一个贝壳递给我,道:”我们都知道了。这个贝壳上记载著你们昨天晚上做的事,”她顿了顿,”谢谢你们。” 我抚摸著手中的贝壳,心中充满了感激。只有我才知道陆放把这枚贝壳交给莫云并不是为了让她感激我,他也知道莫云对我有没有敌意我并不在乎。他只是希望莫云能够把我所做的事情告诉轩辕渺渺,因为我这么做,全是因为对她的承诺。而莫云果然没有辜负陆放的一番心意。 我心中激荡,看著贝壳出神。 电视里正在热烈的讨论所谓的外星人和上帝派来的两位天使之间的关系,这个领域又牵扯到了神学,所以现在一位牧师正在发表自己的感言。病房里一时现得非常安静,除了电视里发出的噪音。 轩辕渺渺神色间似乎很不安,对莫云悄悄的说了几句。莫云起身道:”我们还要去看一下赵志风,他昨天晚上受了重伤,正在调养,我们先走了。” 我连忙欠身道谢,心中忍不住一阵失望,赵志风果然没死。 傍晚时分陈斌来看我了。这家伙一进病房就贼兮兮的拼命和我拥抱在一起,怎么都推不开。 “大舅啊,你没事就好了。你要知道,色是刮骨钢刀啊,你看才一个晚上就脱力成这样,你知道你吊的点滴是什么?三磷酸腺甘那,想当初我一晚上┅┅,咳,我都没有到这个地步,嘿嘿。”他的身后鲤鱼的眼楮已经瞪得可以和牛眼相比了。 我使劲推开他:”今天你加班么?怎么现在才来看鲤鱼的大哥我?” “嘿,没有,我师夷长技去了啊。” 看到我一脸疑惑的样子,鲤鱼在旁边道:”他今天跟著张天羽学功夫去了。” “我这叫师夷长技以制夷,不然才懒得去看什么玄心宗的脸色呢。”陈斌一副大佬的派头哼哼的道。 “大舅你真是了不起,把赵志风那小子扁得比猪头还惨,还把他那把刚刚出炉的飞剑也毁了,听说那家伙因此道行惨跌。现在我的那个挂名师父张天羽正在给他吊命,据说就算有幸拣回他的小命,功力是很难恢复了。” 我无聊的随口应了一声:”清玄子怎么不亲自出手?” “我也觉得很奇怪,据说宗主正在闭关修炼。我以为闭关是那些修道的人闲著上千年的生命没事情做才会那样呢。现在事情一大堆,在这个骨节眼上闭关,唉,这个宗主也当的不怎么样。” 鲤鱼忍不住斥道:”哪有你这样说宗主的,对长辈一点尊敬都没有。” 陈斌摇头:”这不能怪我,只要心里面尊敬,我们就不用计较一些表面上的尊敬嘛。再说那宗主也真是的,冷蝉死得奇惨无比,现在冷蝉的徒弟赵志风又重伤,不死不活的躺在家里。这家伙倒好,眼楮一闭,叫什么闭关去了。摆明了独善其身,任我们这些小喽在外面打生打死,嘿,我都开始怀疑他们传授我道法的最终目的了。” 确实有点古怪,我向愤愤的鲤鱼解释道:”按照陈斌的辈分,由清玄子亲自教他功夫也不为过。而且就像陈斌所说的,大乱将起,他选择在这个时候闭关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我叹了口气,”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也想不通。” 第39章 御列~ 第二卷~第三十九章御列~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咦,这里还有一句,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咦?阿斌,这一句不是你写出来的么?怎么大哥也会这一句?哎呀,大哥的水平比阿斌的厉害多了,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哇,好有感觉啊┅┅” 看著鲤鱼满脸陶醉的样子,我劈手将草稿纸从她手里夺过,微晒道:”这些都不是我想出来的,第一首是纳兰性德的词,后面那一句也不是陈斌的原创,她的作者是北宋的晏几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人家在水潭底幽闭了那么多年那,怎么能怪我┅┅”鲤鱼一开始还是小声的分辩,后来猛的大叫一声,”阿斌!你说那句诗是你作的!你敢骗我?” “咳咳,”陈斌在刹那间避开了鲤鱼甩过来的几颗水雷,自从他开始学道法之后两人之间的**就改用这种危险的游戏。 我上前拍拍陈斌的肩膀:”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可┅┅,可是┅┅”陈斌悄悄的对鲤鱼眨眨眼楮。 “啊,那你们快去吧,今天是阿斌的开斋节。”鲤鱼适时的表现出她的善解人意,把正在装模作样的犹豫中的陈斌推出了家门。 ※※※“好舒服,修道就是好。以前我可不敢想象在**塔的塔顶上喝酒,嘿!”陈斌得意俯仰天地,几乎要仰天长啸。 其实在冰冷的晚上坐在杭州城最高的塔顶上面吹北风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陈斌这么说只是因为实在没话说,所以自己找点事情来做而已。 我淡淡的笑了笑,递给他一个小坛子:”五十年的女儿红,尝尝吧。” “五十年?会不会太久了一点?听起来像个嫁不出去的老处女一样┅┅”陈斌嘟囔著拍掉封泥,立刻眉开眼笑的道,”好香,不愧是窖藏了五十年的好酒。” “传说绍兴人会在他们的儿女出生那一年埋下一坛好酒,等女儿出嫁那天取出待客,因此这酒被称为“女儿红”,”我微微一笑,”二十年左右的女儿红香醇可人,五十年的女儿红,呵呵,确实老了点┅┅” 似乎为了响应的我话,塔中响起了一阵呜咽声,真像是深宫中的怨妇一般。在北风中令人格外的毛骨悚然,我怀里的宛君也不安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听起来像鬼哭一样?”陈斌因为最近练习得特别勤快,听到这令普通人神夺的哭声居然还能保持镇定。 “是一个鬼吧┅┅下去看看就知道了。”从宛君的异动中我大概已经猜出来塔里面的是谁了,实际上我最近遇到的鬼也不过那么一个而已,令人奇怪的是御列怎么会跑到**塔里面来鬼哭? 我和陈斌翻身进了最高层,里面黑乎乎的,只有从窗子漏进来来的一点点月光。我们沿著木质的楼梯缓缓的下了一层,呜咽声更加明显了,那种一抽一泣的声音仿佛发自心灵深处,让人难受不已。这个时候我终于看见了御列。 御列现在的样子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及腰的长发本来是光可鉴人的,现在就像一篷乱草那样胡乱的堆砌在她的头上肩膀上;本来眉目如画的她幽怨的哭泣实在是极为动人的一幕场景,不过她脸上的纵横交错的黑色血痕完美的破坏了这一切,就连对雌性动物非常感兴趣的陈斌也没忍心多看上一眼。 “救我,救我!!”御列哭喊著伸出尖尖的爪子。 “这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们还是回去喝酒?哈哈,别的我不敢说,要说到酒这一项,你一定不是我的对手。”陈斌打了个呵欠顾左右而言他的道。 “不见得,我喝了两千年的酒,酒量反而会不如你?”我淡淡的讥嘲回去。 “行不行,比过才知道。嘿,你以为我那么多订单是怎么签下来的?想我纵横酒场这么多年,御敌无数┅┅” “真要比?我还有藏了三百年的竹叶青,你敢不敢?” “哈哈,不敢的是乌龟,嘿!” 御列见到我和陈斌居然就这么走到楼梯口去了,大声尖叫起来。 “你不想知道是谁抓我的吗?放了我就告诉你们┅┅” “┅┅你不想知道轩辕渺渺出了什么事吗?” 我猛的回头:”你知道?” 御列在我炯炯的目光下微微有点退缩,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尖声道:”我当然知道,这个世上只有我才知道!” “假的吧?”陈斌狐疑的上上下下打量著御列,仿佛正在检查一根木棍上面有没有瑕疵一样,!!换了平时的御列早就把他扁成地上的一堆泥了。 “我现在身受重伤,根本没有办法伤到你们,我有什么资格骗你们!”御列尖叫著道。 “你怎么说?”我望向陈斌。 陈斌点点头道:”你解的开困住她的阵?” 我点点头:”区区血弱阵还难不倒我。” “血弱阵?是什么阵?”陈斌好奇的道,反正现在被困在阵里面的不是他也不是鲤鱼,所以他一点都不著急。 “血弱阵其实是一种很简单的阵法,它的可怕之处在于随著时间的推移,它能够把阵中的生命体的精力一点一点的吸收,直到最后变成人干,不过对于灵体来说,灵力背吸尽的后果就是烟消云散了。” “由于它制作简单,需要的法力又很少,布阵时间也不长,实在是居家旅行的必备良阵。” 淡红色的光芒如丝线一般随著我一拉一扯缓缓的从御列的身上飞出来,消散在空气中。被解开束缚的御列神情更加萎靡,宛君从我怀里出来坐在我肩膀上,短短的小腿一晃一晃的,好奇的看著御列。 “谁会对一个鬼有兴趣呢?”陈斌奇怪的道。 “是清玄子干的。”御列恨恨的道。 “清┅┅呃,宗主?不可能吧,这家伙一向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你砰到他不被搞得魂飞魄散也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怎么可能还在这里活蹦乱跳的?”陈斌不屑的道。他和我以兄弟相称,缘定三生的女朋友又是鲤鱼精所化,所以一向对妖类充满了好感。最近在玄心宗里面却不得不接受一些”妖孽害人,应该杀无赦”一类的说辞,难免觉得有些格格不入。因此心底对玄心宗没有几分尊重。 御列两眼现出寒光,尖声道:”我说是他就是他,你敢不信我!” 陈斌对她的威胁不屑一顾的摇了摇头,只顾著自己喝酒。清玄子的实力如何他不知道,张天羽的他可了解得太多了。凭借自己一身从秋风道人承袭而来的绝世神功,张天羽却每次都能够恰到好处的把他扁趴下,足见玄心宗的实力强悍。 “说吧,轩辕渺渺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淡淡的截下御列的话语。 “我说可以,可是我说了以后你一定要放了我。”御列目光闪闪的看著我。 “说吧。” 御列的鬼哭声正弄得整个塔层阴风惨惨,闻言一怔,收住了哭声。 许久才叹了一口气,脸上已经没有了凄厉的神色,缓缓的道:”此事说来话长了,当年我十六岁,每天的职责就是伺候太后,太后又不怎么喜欢我,所以每天也没什么事。那天我正在御花园里面练舞,我看到了一个人,他穿著金黄色的袍子,围著白玉做的腰带┅┅他的脸很秀气,他很大胆的看著我,让我觉得很心慌,我一不小心踩错了舞步,结果就扭伤了脚。大王就叫小安子过来扶我,问我跳的是什么舞。呜呜┅┅”说著她又掩面哭起来,不过这次哭得情真意切,反而没有了刚才的阴风。 “┅┅这是我死前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上天对我的眷顾到了第二天就全结束了。那时候的皇后已经是赵飞燕了,实际上她并不是很得大王的宠爱,现在想来她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呵。第二天她就召见我,我跟著一个姐姐进了一个小小的黑屋子,在那里我看见了一双阴冷的眼楮。后来过了不知道多少时候,我醒过来了,可是一点都不能动,周围很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当时很害怕┅┅” 我忍不住喝了一口女儿红,香醇的液体顺著喉咙慢慢滑下去,暖暖的感觉涌起,流遍全身,心中暗暗叹息。御列年纪轻轻不谙世事,居然在毫不之情的情况下被人将灵魂强行封印在体内。 “┅┅我发现自己不用睡觉也不用吃东西,就这样在黑暗中过了很久很久,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了一阵琴声,”御列幽幽的抬起头,脸上发出少见的神采,”我还记得那天他弹奏的是《春涧》,那种春天才有的温暖明媚的感觉驱走了我的惧怕,我好像又回到了在御花园里面跳舞的情景。他用法术让我每天可以离开身体一小会儿,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弹琴给我听,我就跳回风舞给他看┅┅” “那个人是陆放?”我突然道。 “冤家,”御列听到陆放的名字微微颤抖起来,”你说过会陪著我一生一世,说会永远弹琴给我听,可是,可是为什么你走得那么干脆,不管我怎么叫都叫不回来?”说到后来,御列发出戚戚的哭声,惊心动魄的在塔里回荡。 陈斌吃惊的道:”不会吧,你爱上了陆放?不过也不奇怪,陆放天生就是那种让美女喜欢的类型后那句确实感叹自己桃花运没有陆放好而发出的。 “他是我的!不是别人的!我要杀光每一个试图接近他的女人,一个都不放过!”御列嘶声尖叫著道。 “发什么神经!”陈斌针锋相对的大吼一声,”我和鲤鱼惹你什么了?我们差点就死在你的爪子下了,还有轩辕渺渺,完全不相干的女人你也要杀!” “我不想杀你们的,我要杀的只是轩辕渺渺而已,不是你们,呜┅┅” “鬼扯!”陈斌已经半年多没有接近女色,中气足得无以复加,将沉思中的我都吓了一跳,”轩辕渺渺怎么会喜欢陆放?她明明喜欢古林月的!” “不是她,呜呜,是冤家喜欢她,呜呜┅┅” “你说什么?”我冷冷的瞪著御列,”你为了杀轩辕渺渺,居然是使用这么卑劣的借口。” 御列重伤没有恢复,此刻抵受不住我的气势,往后瑟缩了半步哭著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的直觉告诉我,陆放喜欢的轩辕渺渺,不会错的,呜呜┅┅” “神经病!”陈斌愤愤的道,”我们走!” “那轩辕渺渺呢?你对她动了什么手脚?”我继续道。 “轩辕渺渺,轩辕渺渺┅┅”她突然咯咯的笑起来,”都这么多天了,我对她动了什么手脚你们还没有看到吗?咯咯,她现在也只能像我这样飘来飘去了吧?咯咯咯咯┅┅” “你不是犯了失心疯了吧?今天我碰到轩辕渺渺的时候她还鲜活鲜活的。”陈斌打断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御列看到我郑重的点点头,幸灾乐祸的神色变成了吃惊和不甘,尖叫著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被食尸蛊附体的人怎么会还活著?不能的!” “食尸蛊是什么东西?”陈斌奇怪的问我。 食尸蛊是一种极为霸道的阴虫,喜欢啃食生人的精血,我心中沉重,望著快由超级色狼转变成好奇宝宝的陈斌,拍拍酒坛子道:”回去喝酒吧。” 第40章 何以解忧~ 第二卷~第四十章何以解忧~ “凡是被食尸蛊附体的人不到八个时辰之内就会**尽失,成为一个游魂。” “那轩辕渺渺不是很危险?”陈斌着急的道。 “不会,看样子那条蛊已经被玄心宗的人压制下去了,不然渺渺哪还能活到现在。” 陈斌愣了一下才道:”他***,想不到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这么古怪的玩意儿,我这二十多年算是白活了。” 我忍不住失笑:”别人修炼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达到你现在的功力,还在这里说嘴。秋风道长只怕要被你气活过来。” 陈斌也笑了起来,突然看到前面的一家冰激凌店道:”哈根达斯的冰激凌!前两天鲤鱼一直吵着要吃,今天晚上一定要给她个惊喜免得她天天烦我问我爱不爱她。” 我点点头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想一个人走一会儿。” 陈斌道:”好,那你自己小心了。” 看着陈斌渐渐的走远,我抱着一坛女儿红缓缓的走,冷风将酒香镇得更加清冽。御列的话让我难以释怀,陆放喜欢轩辕渺渺?在我的印象里面,陆放从来没有主动追求过谁,每次都是那些妖怪自己倒贴上去的。纵然如此,他也只是抱着游戏人间的想法逢场作戏而已,真正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子。 那御列八成是追求被拒,心生不忿,为了自己的生存目标,不得不找一个假想中的敌人活下去而已。当年设计害她的人是那赵飞燕,为何没听她说起很憎恨她?鬼魂之所以滞留人间一般是由于生前有什么难以割舍的事物或者感情,御列的问题有点不同,她是被强行封印在躯壳里面的,莫非她从来都不是怨妇?不会啊,她身上的怨气明明很明显…… 刺耳的刹车声传来,我又被撞飞了出去。咦,我怎么说”又”? 与脑海中某个场景契合起来,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待肇事者的救援,唯一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我身边还有一坛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好酒。 等了很久还是没有人过来,我在心底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这年头愿意负责任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把我撞飞的车子还停在那里,居然没有被开走。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黑色奔驰,这分明就是轩辕渺渺的车子! 冷风将车里面的哭声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我走过去,车里的那个人儿哭得正伤心。我敲了敲车窗,轩辕渺渺把车窗摇下来,泪眼婆娑的道:”是你?什么事?” 我拍了拍酒坛道:”你刚刚好像撞了人了?” 轩辕渺渺猛的惊觉,急忙打开车门四处张望道:”那个人在哪里?我得送他去医院!” 水泥马路上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她转过头疑惑的看着我。 我耸耸肩:”那个被撞的人刚好是我。” 她神色一送,无力的靠在车门上道:”对不起,我这几天心情不好,师姐本来叫我不要开车,我就是想出来散散心,谁知道……” 我微笑点点头表示理解,轩辕渺渺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确实喜欢飙车来发泄的:”介不介意陪我走一段路?” 轩辕渺渺迟疑了很久才点头答应。 大冬天在街上散步实在不能算是一个高明的建议,嗖嗖的冷风将罗曼蒂克的温馨刮得无影无踪,幸好我和轩辕渺渺都是修道的人,否则很难不被冻成两根冰棍。 轩辕渺渺张开双手迎着北风道:”好舒服,我很久没有散步了。记得以前我也很喜欢散步,不过自从和志风在一起以后,开车的时间反而多了一点。” 我心道事实应该是反过来的才对,她原来喜欢飙车,后来遇到了我以后才爱上散步这项运动的。 此刻纵然我心中有很多话要问要说,一时之间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静静的待在她的身边。从她身上传来一缕若有若无的温香,我不敢造次,紧紧的抱着那坛女儿红。 “上次志风把你伤成那样,真对不起。他人其实很好的,可就是把肩上的责任看得太大了。他从小受师门的教育,对妖怪没有什么好感,请你别见怪。” 他对妖怪岂只是没有好感而已,我笑着摇了摇头道:”那你呢?” “我?”轩辕渺渺沉吟了一下道,”我本来也觉得妖怪没什么好的,可是上次得知你为了抢救灾民奋不顾身的累倒在医院里面的事……,我就觉得妖怪里面也是有好的的。” 我失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为了讨好你而做的呢?”话才出口才意识到造次了,这句话放到以前我们**的时候随口说说没什么,可是现在可不同往日。 果然轩辕渺渺脸上已有不悦之色,噎了半天才道:”我有什么值得有两千多年道行的狐仙讨好的?” 我只好转移话题,惊奇的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两千多年的道行?”换了以前的轩辕渺渺当然知道,但是她丧失了记忆以后应该不知道才对。 轩辕渺渺一怔,脸上现出迷惘之色,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往别的地方看去。 我心中大喜,原来那个法术并不是毫无破绽的,有关我的某些情况并不能完全被转嫁,只是被锁起来了。 “你可真狠,居然把志风刚刚才炼成的飞剑毁了。”过了许久轩辕渺渺此阿想起了一个话题。 我很不喜欢散步的时候把赵志风当作话题,喝了一口酒道:”你在为什么事情心烦?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 轩辕渺渺一怔,望着远处延伸进入黑暗的马路,黯然的没有说话。 我突然想起一句鲤鱼曾经挂在嘴边的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人类还真是厉害,居然连这种情况都可以料到。 叹了口气,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口女儿红,突然有点意兴横飞,忍不住拍着酒坛唱道:”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轩辕渺渺转过头来目光闪闪的看着满是狂态的我。 我不去看她,继续大声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轩辕渺渺受到我的感染,把女儿红抢过去小抿了一口,用她皮大衣的毛袖子擦掉嘴边的酒渍,续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我大笑,拍手高歌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接过女儿红大灌了几口。 轩辕渺渺又夺过去喝了一口拍着酒坛子道:”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砅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若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 轩辕渺渺静了下来,坐在那路的人行横道上,怔怔的出神。 我抱着酒坛子坐下的时候,发现她的泪珠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我从来没有这么放纵,”她哽咽着道,”我觉得好难过……” “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此刻的我很有一种把自己的头打爆的冲动。 “你不懂的,”她抱住肩膀抽泣起来。 早知道就不给她喝酒了,我心中惴惴的,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 “我不懂志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现在他每做的一件事情都让我不爽,我记得我很喜欢他的。可是现在我很讨厌他,我讨厌他!呜呜……可是他是真心对我好的,我和他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我怔住,那些回忆只怕都是和我的,赵志风抢走了我和轩辕渺渺的回忆中的男主角!在不知不觉中,我轻轻的抓住了轩辕渺渺的肩膀,就像当时一样。 轩辕渺渺的哭诉渐渐变成了喃喃的抽泣:”……当时我们一起坐在西湖的船上看星星,那种感觉真的好美……呜……为什么你是妖怪呢?” 我浑身一震,几乎要把怀里的轩辕渺渺丢出去。她的思想又回到了人类的正轨上,人和妖怪是两个不同的种族。她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我是人,我们还有可能,可是,妖人殊途,所以我们注定再也不能走到一起? 女儿红不但激发了她心中的郁闷之气,也将她的苦闷化作酒力散了开来。她应该是苦恼了很久了,这种苦闷一旦发泄出来人就会觉得清爽了很多。 我轻轻的抱起脱力倒在我怀里的人儿,沿路回到她的车上。她心中的郁结已经解开,好睡一个晚上以后应该可以恢复过来了。 我向四处望了望,空旷的街道上踟躇着过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虽然是大冬天的,这人只穿一件开襟的衣服,披在身上和没穿也没什么两样。我迟疑着望向他的时候,他也发现了我的存在,恶形恶相的冲我一瞪眼睛道:”看什么看?” 我苦笑着摇摇头,想了想,在轩辕渺渺的车身上画了一个防护阵,转身而去,不去理那个流浪汉。 我正迈开脚步,背后传来”扑通”一声,那个穿的比乞丐还糟糕的家伙居然趴在地上抓住我的脚叫道:”大善人,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十四天没有吃东西了,我好饿……” 第41章 山猫肥球~ 第二卷~第四十一章山猫肥球~ ‘大哥,你确定他是妖怪不是鬼?我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个鬼啊?’鲤鱼贴近我的耳朵低声道。 ‘他是山猫精,大概有不下千年的道行,你怎么总说是鬼?’我奇怪的道。 ‘明明是一只饿死鬼吗。这是第十碗饭了,呜呜,幸好没让我作菜给他吃,不然只能给他煮猪食了呢。’鲤鱼对眼前凭空出现的山猫精极为不满,这家伙一身破破烂烂的不说,还浑身散发着难闻的臭味,在大冬天也可以闻到。最要命的是他的吃相,连筷子都不用,整张脸就这么埋在大碗里面,不时传来‘唏哩胡噜’的声音。 ‘请问……’‘唏哩胡噜’中的山猫突然抬起头来,可怜巴巴的看着鲤鱼。 鲤鱼吓了一跳,生怕刚才的话不小心被他听了去,伤了他的自尊,连忙道:‘什么事?’‘你能不能再多煮一锅饭?这里已经没了。’山猫端起一个空空的电饭锅,哀求着道。 鲤鱼哀叹一声,认命的走过去。 我微微一笑给他一杯开水,让他能把嘴里的东西都顺利咽下去,一边问道:‘你从哪里来?’山猫精露出迷惘的眼神道:‘我也不知道。我本来睡的好好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震醒了,我睡的地窟也塌了,没办法,只好出来了……可是出来了以后又找不到饭庄,身上没有银子,乞讨了整整八天,呜呜……,那些疯子不是给我一些假银子就是几张花纸,连馒头都没有一个。呜呜,呜……可怜我在地下饿了不知几百年,刚刚出来又要挨饿,呜呜……’山猫越说越伤心,到后来简直哭的唏哩哗啦的,一边掏出一堆花花绿绿的纸币还有几个硬币。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多愁善感的妖怪,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知道他的社会常识停留在哪个朝代,居然连人民币都不认得,说成了‘花纸’。 幸亏这时鲤鱼又端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饭出来,有效的堵住了他的眼泪。 鲤鱼看着他的吃相忍不住试探道:‘你真的十四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吗?’‘有,’山猫脸上现出不好意思撒谎的表情道,‘第二天的时候吃了十几朵梅花,后来又吃了一些叶子,可是没有吃过饭,呜呜,好吃。’‘噗!’鲤鱼把嘴里的茶全都喷了出来,惊叫道,‘梅花?!你是吃素的?’我也很吃惊,鲤鱼最希望听到的当然是山猫承认自己吃了一两个人这种事情,毕竟她对于自己当初的行为并不能释怀,所以潜意识里希望别人也犯一点罪。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开了灵智以后就是一直吃素的呀。’山猫的眼里满是自豪以及和山猫这种食肉动物完全不相称的悲天悯人之貌。 鲤鱼大叫一声‘天那,救救我吧!’夸张的抱着头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终于吃饱了。’山猫恋恋不舍的舔舔嘴唇,合身往我的沙发床上倒下去道,‘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慢!’我的手一挥把山猫结结实实的扔在地上,‘这是我睡的地方,你另外找地方睡吧。’虽然我没有特殊的洁癖,可是他的样子也真是太脏了点。 山猫倒是很好说话的道:‘好吧,那我睡下面。’说着往我的沙发床下面钻了进去。 ‘等一下,’我微笑着提示他,‘你可以变小一点睡在那里。’用手指了指一个单人沙发,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抱枕。 ‘可是……,太小了啊。’山猫睡眼朦胧的为难的看着那个浅绿色的抱枕道,那个抱枕只够放下他的脑袋。 我指了指墙上的猫戏蝴蝶图道:‘变得像它那么大就够了。’‘这个不是家猫吗?我是山猫,不要把我和这种没出息的动物放在一起。’山猫很不高兴的道。 ‘那你就只好睡马路去了,我们家就这么大,没有别的地方给你睡。’鲤鱼笑眯眯的配合着我道,很像偷吃了一只黄鼠狼的小母鸡。 ‘这……好吧。’山猫转了个身,果然它的身体越来越小,直到一只小猫那么大,才可怜兮兮的道,‘够不够?’‘嗯,我要那种纯白色的长毛,就像波斯猫那种,还有,两只眼珠要不一样颜色的,最好是一只绿色,一只蓝色,不然明天就没饭给你吃。’鲤鱼滔滔不绝的说出自己的要求,听得我倒抽一口冷气,这丫头难道想把这只可怜的流浪的山猫变成宠物猫? 山猫很为难的想了想,终于屈服在鲤鱼的淫威下,变成一只纯种的波斯猫的样子。两只不一样颜色的眼睛眨呀眨的,充满了哀求的神色。 鲤鱼一把抱起它开心的笑道:‘嘻嘻,好可爱,我明天就买猫食给你吃。’山猫很不习惯被人抱着,狠狠的扭动了几下身子企图挣脱鲤鱼的魔爪,不过在听到了‘猫食’两个字以后就彻底安静下来了:‘什么是猫食啊?’‘不行,’我坚决反对道,‘猫食太贵了,而且是荤腥,每天就给它吃白饭好了。否则你自己出钱养它。’鲤鱼连忙拍拍山猫笑道:‘白饭就白饭好了,白饭里面有很多营养,不像那些快餐食品,吃多了还会得病,嗯,白饭有利于猫猫的生长发育,大哥你真是想得太周到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道:‘对了,除了你以外还有那些妖怪也醒了?’山猫抱着脑袋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我是独自一个人睡的,也不知道别的有没有醒。不过震动那么大,想不醒也难啊。’这边鲤鱼拿了一个大水盆过来道:‘猫猫,过来姐姐帮你洗澡,洗完了才准睡觉。’‘我讨厌洗澡!’山猫努力反抗道。 ‘好吧,那明天的饭我就不煮了……’鲤鱼作沉思状。 ‘……好吧,洗干净了好过年。’山猫一步三退的挪到鲤鱼身边去。 ‘当初你们为什么要沉睡呢?’‘阿嚏!我睡觉以前在“君再来”饭庄作小二,白天给人家端端盘子,晚上就到附近的山上去吸取天地精华修炼。大概过了五六年吧,后来修炼越来越难,我身体越来越虚弱,差点被打回原形,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找了一个很深的洞去睡觉了。后来发生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直到最近醒过来。谁知道世道就变了,要饭也要不到吃的,我和人家说要重操旧业,人家就像看穿了我是妖怪的眼神看着我,看的我心虚,只好逃出来了。呜呜……’山猫越说越伤心,忍不住又哭起来。 这次鲤鱼就显得有同情心多了,轻轻的抚摸它的长毛表示安慰。 我一直都奇怪,天地灵气变薄以后那些实力不如我的妖怪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原来都躲起来睡觉了。大地厚德载物,沉睡于地底显然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想不到你还很聪明哦?’鲤鱼笑着拿出电吹风给山猫吹干长毛,山猫很快就习惯了美女的伺候,舒服的眯着眼睛。真是一只奇怪的山猫。 ‘也不是,其实是有人提醒我的。那还是个人呢,叫什么来着?好像叫……风,什么风?嗯,什么风来着?大风?北风?狂风?’‘是不是发疯?’鲤鱼大笑起来。 ‘是秋风对不对?’我莞而。 ‘对对对,就是秋风。紫菜汤,我居然想不起来秋风了。不对啊,好像是秋香……’鲤鱼大笑着狠狠的拍了一下它的脑袋道:‘睡觉去拉。刚刚还困的像头猪一样。’‘对了,陈斌的哈根达斯味道怎么样?’我微笑着道。 ‘没有传说中那么好吃,’鲤鱼皱了皱眉头道,‘要不是那句“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我才不要吃呢,我还是喜欢喝酸奶,又减肥,又好吃。’‘我也要吃哈根达斯,’朦朦胧胧的山猫道。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叫小花。’‘不要。’‘那叫阿猪?’‘难听。’‘那……肥球好不好?’鲤鱼怒道。 ‘肥球?为什么不叫肥肠啊,我喜欢……’‘肥球,睡觉!’抱枕上的山猫果然响起了胡噜声。 ‘啊――’鲤鱼升个懒腰,得意的道,‘我终于也有一只宠物猫了。你知道纯种的波斯猫好贵的……’我淡淡的道:‘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环境有什么变化?’‘环境?你不说我倒忘记了,最近我都不用定魂玉了,我还以为我的修为提高了呢。好像……,好像……’我点点头道:‘不错,地气有所泄漏。’‘那么说来,我们就可以继续修炼提高,不用像以前一样混吃等死了?’鲤鱼兴奋的抓着我的手道。 我茫然:‘我也不知道,这只是前奏而已。’陆放的理想远远不止于此,他一旦出手,绝对不会中途停下来的。 ‘要是他们都醒过来了会怎么样呢?’鲤鱼不解的问。 我心中一跳:‘醒过来了以后当然要吃东西,肥球是万年难遇的吃素的妖怪,别的妖怪可不能保证了。如果有很多妖怪醒过来的话,他们势必会以人类为食物,我们住的这个地方就会不得安宁了。’鲤鱼的脸上也现出忧色:‘要是别的妖怪吃了人,然后把债赖到我们头上该怎么办那?’我微微一笑,鲤鱼始终对那件事不能释怀,摇头道:‘这个不必担心,实际上杭州是最安全的地方。陆放和易仁一定也发现了群妖醒转的情况,一定会采取相应的措施来束缚的。毕竟他们的目的不在于吃人那么简单,万一杭州的妖闹得太凶,激得清玄子不得不尽力来对付妖族的话,他们的计划或多或少会被影响。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一定会好好安排的,这个不必担心。’鲤鱼不好意思的笑笑,又担忧的道:‘不知道遇到了这种情况,阿斌会怎么做……’我一叹,这是鲤鱼最担心的。陈斌怎么说也是个人类,万一人和妖的冲突达到不可缓和的地步,他的立场将会变得非常为难。偏偏这件事我一点忙都帮不上,我自己和轩辕渺渺的纠葛还没有搞清楚呢。 鲤鱼见我不说话,忧色更盛:‘这几天我一直想问他,万一他的父母师尊让他杀我的话,他会不会……,可是我不敢,好几次话到嘴边我都忍着没问。我知道他对我很好,可是人类为了各自的国家都可以杀得死去活来的,更何况是种族之争。我真的好担心。’鲤鱼在陈斌面前一向是骄横无理的代名词,却不知她种种刁难只是因为她不能确定陈斌的立场而已。 我看着这个为爱烦忧了上千年的女子,坚定的道:‘你一定要相信陈斌,他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喜欢的人的。’‘那么你呢,易仁、陆老师,还有肥球呢?他不可能站在我们这边啊,就算他饶了我,可是你们……’她轻轻的抽泣起来。 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至少到目前为止情况还没有变得这么恶劣,万事都会有转机的。你又何必杞人忧天呢?’‘你明明知道我多愁善感,居然还这样取笑我!’鲤鱼白了我一眼,转身去收拾地上的一堆烂摊子。 第42章 妖已醒~ 第二卷~第四十二章妖已醒~ 人生最大的乐趣在于,你辛辛苦苦的干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有一个人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等你。这种平淡之中的温馨足以融化任何冰山。 如果把情况反过来,辛苦工作了一天以后回到家里,发现平时总是放在桌上的美味可口的饭菜居然不在那里的时候,这种升腾起来的怒火也足以烧融一座冰山。 此刻的我就处于这样的一种怒火中,‘鲤鱼!’我大吼一声。肥球吓得浑身一激灵,跳到盥洗室里面。 鲤鱼抱着一堆报纸从房间里出来,吃惊的道:‘下班了,这么快?你等一下,我立刻做饭!’我也觉得自己好像过分了一点,正想道歉,突然看到了鲤鱼手上的报纸上的图片:‘怎么回事?’鲤鱼把那堆报纸摊到我面前,担忧的道:‘你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里一部分是阿斌给我的,一部分是我是我自己从网上找的。你先看看吧,我就去做饭。’报纸上面讲的是最近城市的异常状况,说是很多地方出现了奇形怪状的生物,据推测一部分是从实验室跑出来的,是什么生物实验的最新成果云云。从上面的黑白图片看分明是一堆妖怪。有的是原形毕露,有的是没有完全变好形状,因此搞得怪里怪气的。 这一堆妖怪出来不知道会对这个社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外国的那些就比较夸张了,传说中的半人马,美杜莎都赫然在上面。还有个更悚人听闻的,有一个小城镇居然出现了大量的吸血鬼…… ‘放心好了,他们只是被陆放的那些雷震醒过来而已,一时半会儿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易仁翘着高高的‘二郎腿’淡淡的道。 ‘你怎么来了?很久没看到你了,我以为你也闭关了。’对于易仁这种不打招呼就直接破门而入的风格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刚刚把青锋剑的封印解开,所以过来看看你。过不了几天,我也要闭关了。’‘哦?就是说你可以开始顺利的执行你的计划了?’易仁点点头,他很少有表情的脸上显出踌躇满志的得意:‘不过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所以我一定要趁这个机会提升自己的实力。一旦陆放和清玄子出关,那时就是凭实力说话的时候了。’我点点头:‘陆放引爆阴雷确实给我们提升实力提供了很大的助益。这也是你不阻止他安排这几次爆炸的原因吧?’无论什么时候实力总是非常重要的,陆放将地脉炸堵了几条,然后又通过某种方法将流通不畅的地脉之气引到杭州来,这样就导致了杭州灵气比别的地方充沛,也更有利于修炼。 ‘可以这么说,’易仁轻笑起来,‘否则为什么他能够那么轻易的就把那些阴雷放置好?要知道如何摆放阴雷可是一门大学问,其中稍有差池发挥的威力就会成倍的下降。所以我最近都不敢找陆放的麻烦,就是怕万一不慎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清玄子也是这个意思?’我一直不能明白清玄子的作为,按道理他应该不会坐视陆放大肆伤害人命。 ‘正道宗主,哼,他比你设想的远远狡猾的多,杭州附近为什么那么充沛的灵气?还不是他动的手脚?’易仁面无表情的道,‘除了我们三人,杭州的修真者中也只有清玄子有这个实力来引导地气的走向了。而且,除了陆放以外,玄心宗在地脉这方面的知识可以说是最齐备的,我和你就算有这个实力也不知道从哪里做起。’‘不会吧?’我吓了一跳,清玄子居然为了自己的修炼对陆放造成的灾难不闻不问,不仅如此,还大费周章的将地脉之气引来杭州,‘这样一来不是会导致很多懵懵懂懂的精怪都跑到杭州来么?’易仁不为所动的牵了牵嘴角道:‘这何尝不是他的另外一个目的?玄心宗死了一个,重伤一个,现在虽然多了一个轩……,呃,但是人手总是不够。那帮警察平时抓小偷强盗可以,若说对付妖怪,实力总差了一点。如果能够把那些妖怪都引到他们的地头来,总比让他们散落在别的地方来的好。’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招瓮中捉鳖果然厉害。’‘那也不见得,不是还有你我陆放么?我不认为他可以占到什么便宜是有苦自己知,我固然不希望妖怪被人斩杀,可是妖怪到处吃人也不是我想见到的,仔细的想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什么样的局面。就算我能够下定决心和人彻底决裂,对上轩辕渺渺的时候怎么办?如果说要我完全的站在人那一边,用脚趾头都可以得到其可能性为零。 易仁看到我为难的样子,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道:‘当时你就应该当机立断,断绝了那些人的希望。都怪你当初不听我在博物馆的劝告,不然也不用在这里像个怨妇一样了。’‘你真的认为肉欲很重要吗?’我忍不住问道。这也是很久以来我的疑问,妖,本来就是一个放纵的种族,贪欲,血欲,杀欲,肉欲。妖就在这些**中寻求自己的修炼之路,或登上仙籍,或沉沦为魔。而我的情况则比较奇怪,想当初明明我对轩辕渺渺有很深的好感,可就是兴不起肉欲之念。 修炼本来是逆天的举动,顺应自己的**却是顺天的举动。一贯的结论就是,克制**,勤加修习,就可登上仙籍;放纵**,勤加修习,就入魔道。那么,究竟是顺天好呢,还是逆天好呢? ‘什么欲啊?你们今天看上去都没什么食欲?’鲤鱼从厨房里把透着浓浓香气的饭菜端了出来。 易仁坐下来拿了双筷子道:‘很久没有看到你的三生情人了?’鲤鱼脸上微微一红,嗔道:‘什么三生情人,叫的这么肉麻,他叫陈斌。’‘陈斌?’易仁念了几声,突然道,‘就是最近跟着张天羽学道的那个?’‘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易仁脸上漾出了明显的笑意,夹了一块糖醋鱼道:‘我当然知道。嗯,味道真不错。’‘今天怎么吃鱼?’鲤鱼从来不许我吃鱼的,连带虾、螃蟹、田螺都在禁止食用的范围里面,今天怎么了? ‘不要紧,你们吃吧,’鲤鱼脸上露出伤感的情绪,缓缓的道,‘这些可怜的鱼儿是被一家造纸厂泄漏出来的污水毒死了的。唉,鱼死如灯灭,反正只是他们的尸体而已。他们死了以后还可以为人果腹,九泉之下也应该含笑了。’‘噗!呸,呸……’易仁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全吐出来,连喝了好几口水才把嘴巴里那种似有似无的臭味给清楚干净。 ‘怎么能这么浪费!不喜欢吃不吃就是了。’鲤鱼怒道。 ‘被毒死的鱼你也敢让我们吃?会毒死人的。’易仁忍不住道。 ‘你们又不是人,给你们吃砒霜也不见得会死啊。再说了,细菌中毒最多也只是拉肚子而已,没听说过会毒死人的。’妖怪对吃饭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兴趣,被鲤鱼这样一搅,易仁那点仅剩的胃口也彻底倒掉。无奈的对我道:‘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吧。’跟着易仁转了好几路车才到,却是西湖南边的定慧禅寺内。沿着山路向上,虽然是冬天,江南的丛林依旧是郁郁葱葱的。最奇特的是,丛林中荡漾着浓浓的灵气,由山上某个地方向下荡漾出来,让人感叹如果能够在这里好好修炼的话,五百年都可以抵的上别的地方八百年了。 易仁走到一半的时候居然有点微微变色,道:‘想不到居然这么厉害了。’我听不懂他没头没尾的话,奇怪的看着他。 ‘你可知道这个虎跑的来历?’‘当然知道,’我道,‘唐元和十四年,性空大师来游慈山,乐其灵气盘郁,栖禅其中。寻以无水,将他之。忽神人跪而告曰:自师之来,我等缴惠者甚大,奈何弃去?南岳童子旋当遣二虎来移,师无忧也。翌日,果见二虎跑山出泉……怎么了?’‘溟几度变桑田,唯有虚空独湛然。已到岸人休恋筏,未曾度者要须船。这里是禅宗圣地,不但是性空流连的地方,还有济公、弘一法师等高僧在此。那两头大虎本来就是通灵的东西,但是被佛法感化了这么多年,所以本身的修为也很了不得了。’看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继续道:‘这里其实是附近几个省灵气最充沛的地方,但是很多人都不得其门而入。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遇到清玄子,他居然仗着自己修为高深想和那修炼了千年的灵兽比个高低,哼。后来陆放想趁着灵兽和清玄子争斗中渔翁得利,当然也没能讨得好去。我看了那场龙争虎斗,发现不是我能够搞定的,所以干脆隐身不出。唉……’说到这里,他颇为懊恼的样子,‘现在的灵气比当时还浓厚了很多,真是不得了,可惜如此灵山却是有主之地。’我忍不住皱眉道:‘既然那两只老虎这么厉害,我们俩联手也不见得能讨好。’‘不是我们联手,是你一个人,’易仁道,‘论实力,你当然不行,不过有人说你可以。如果真能占住了这个地方修炼,成果会是别的地方的好几倍。’我讶道:‘谁说的?陆放和清玄子加起来都不够,我怎么行?’易仁耸了耸肩膀道:‘我也不知道,王说的。我只是负责转告而已。’‘王?’我真正的吃了一惊。 ‘他说你可以,具体我也不清楚。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在这个时候谁不想提升实力?落后就要挨打不只是国家个人,对妖怪更是如此。’‘王还说了什么?’‘没有了,他要我带你来这里,把上面那些话告诉你,如此而已,’易仁看了我一眼,‘话已经带到,我先走了。’太阳即将落山,林中氤氲的湿气围绕在我身边,似乎在我身边裹了一层金黄色的薄纱。山上还有几个稀稀疏疏的游人,现在显然不是探险的好时机。还是回去吃鲤鱼的糖醋鱼块吧,难得她肯通融一次。想着,我也离开了这充满灵气的林子。 第43章 大慈山~ 之所以选我是因为要我做事,我心中暗暗推断,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以妖制妖! 因为现在的人类弱小,凭个人之力根本难以回天。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从妖类中找一个实力足够强,妖缘足够好的家伙从内部来分化,就像当初引清兵入关的吴三桂。 陆放心志坚强,锲而不舍,显然不是合适的人选,易仁为妖族尽心尽力,根本不可能变节,魔王更不用说,那么剩下的那个有足够的妖缘的妖就是我了。 妖类中以实力论高低,为了怕我这个吴三桂在群妖实力大增的关头被宰掉,他们当然要想办法提升我的实力了。 第二卷~第四十三章大慈山~ 夜晚的大慈山中弥漫着深绿色的雾气,各种虫唱在冬天的冷气中冰冻起来。七叶树的叶子在我脸上轻拂,让我忍不住想在树上蹭一下,就像很久以前妈妈用牙齿轻轻的咬我一样。 走到那性空禅师和两虎的雕塑附近,白天《虎跑泉铭》那黑色的底板上面浮动着一层薄薄的光晕。我展开灵识小心翼翼的碰触那层光晕,四周的光芒亮起来,在我面前出现了一个八卦图形,各种五彩的光晕在各个卦之间流动。 这就是入口的机关么?心中有这样的认知,我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图形。这个八卦图和平时在地摊上买的书上画的差不多,问题在于那些黯淡的符号。八卦有很多中排列方法,有伏羲氏的先天八卦,以天地、水火、风雷、山泽对峙;还有文王的后天八卦,以五行相生为序,把天干地支分属为五行。总的来说是这样,不过周易不是我所长,(所以算出来的卦总是时灵时不灵的),面对不知道什么朝代的人留下来的机关不知所措。 ‘啊,真奇怪啊,这个人真笨啊……’无数的‘啊’让我浑身寒毛一竖。 ‘嗯,这叫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杇。’我转过身去,两个穿白色袍子的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这个时代还有谁穿这种式样古朴的袍子,用脚就可以想到这两个人不简单。 ‘请问……’‘嗯,虎头虎脑的,我把你当掌上明珠一样喜欢。’这下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掉下来了,浑身一阵恶寒。 ‘啊,狐狸变的明珠啊……’我觉得自己快要恶心得晕过去了:‘两位可是守山之虎?’‘啊,聪明的笨蛋啊……’啊,天哪,救救我吧。 ‘孺子可教,朽木可雕,粪土……’‘请问两位有何见教?’‘举一反三不是应该易如反掌的吗?你怎么翻来覆去就是不明所以呢?’‘啊,笨笨的聪明蛋啊……’ …… ‘嗯,我们就彩衣娱亲一下好了。’那个最喜欢掉书袋的白袍人最后妥协道。 ‘啊,我最喜欢表演了,啊……’彩衣娱亲?这是谁和谁呀,看来他们两个是想给我提示,我心中苦笑了一下,那怎么都不应该是‘彩衣娱亲’吧。 在我面前,那个‘啊’来‘啊’去的白袍人脱掉衣服往地上一趴,现出一只两米高的斑斓大虎,小电筒般的眼睛朝我看了一眼便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把一个大大的屁股对着我们。这是干什么?不会是想放屁臭死我吧?我提起警惕瞪着面前的大屁股。 ‘你要目不斜视虎视眈眈!’站我旁边的白袍人拿手戳戳我的腰指了指大虫的尾巴。眼前的这条尾巴真的很大,直径大概有扑通的热水瓶那么粗,轻轻的甩了一下就带起一阵风声。 白袍人戳戳的我腰,示意我看好了。只见那只大老虎举起尾巴,然后微微的撅起屁股。那个白袍人走上前去狠狠的踩了一脚那只大老虎的尾巴。 ‘啊吼!’那只大老虎变回人形,使劲的摸着屁股大怒道,‘啊,你啊,啊,重啊,痛啊。’‘嗯,这叫舍身成仁,嘿,’原先那个白袍人又对我道,‘通过我的当头棒喝,你是不是豁然开朗了?’我心中一动,‘履,天泽履,干上兑下。履:履虎尾,不咥人,亨。彖曰:履,柔履刚也。说而应乎干,是以履虎尾,不咥人,亨。刚中正,履帝位而不疚,光明也。’随手在八卦盘上连续敲击,随着‘叮’的一声轻响,我们所处的环境已经改变了。 ‘哈哈,啊,我真是聪明啊。’‘嗯,要不是我舍身喂虎,他怎么能这么风驰电掣的找到了不二法门呢?’‘啊,老大,你和我一样英名神武啊……’此刻我处身于一个烟雾缭绕的地方,虽然是大白天却伸手不见五指,连忙四处探看那两个‘啊’和爱好乱用成语的家伙在哪里。幸好他们就在我身后不远处,若不是身上那件白色的袍子,我早就能够发现他们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们现在在哪里?’‘啊,木头啊……’虎二对我没有变化的表情很不爽。 ‘也是,面目可憎,语言无味,不过如是。’虎大的成语癖看来还没能改过来。 不知他们要对我做什么?陆放和清玄子两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我在人家的势力范围内不是会死得很惨? ‘记住你要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们。’虎大郑重的对我道,然后当先而行。 在白茫茫的一片中穿行不久,眼前突然大放光明。在无边的白色云海中,一尊金色的佛像将附近的一片云海染成了金黄色。金色的光源中,佛像对我微微而笑。 我一愣之下,由稽首到双手合十最后改成拱手道:‘性空大师?’性空微笑点头道:‘好对这像极了拈花微笑的架势,虽然我不明白他说的‘好’是什么意思,莫非这就是佛家的禅机?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在那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氛里面我也只能垂手肃立。 性空依旧是那副平和的微笑:‘你可知为何是你?’我茫然,是啊,为什么是我?若论资格,清玄子显然比我有优势,至少他的种族是人,而且还是正宗的道家,难道是因为传说中佛道两家的嫌隙?舍弃道家的修真之人,为什么不找一个有机缘的凡人?退一万步说,人类中真的找不到有缘人,不得不在妖类中选择的话,陆放、易仁的修为似乎也不在我之下。 其实妖类在修道者的眼中是一个低级的种类,为很多修道的人看不起。这主要是由于妖类本身是由动物或植物由于各种机缘修炼成精,继而成妖。但是这种修炼十分困难,一开始的时候人类修炼几十年的功力妖类要用好几百年才能达到。再加上妖类的修炼完全靠自己摸索,没有名师指点,因而修炼的时候难免会走一些偏路。这也造成了世人的印象中妖类残忍嗜杀的印象,其实这只不过是在摸索修炼途径中的一种探索而已。 同样的修真者对妖类也是非打即杀,在普通的修真者的观念中,无论善恶,只要是妖就该杀。反倒人类自己杀了多少生命,他们并不怎么在乎。同样是修道者,待遇却极端的不公平。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为了这个不平郁闷,经历了几百年以后也就看开了。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由公平组成的,对人类的修道者谈公平,就像一只兔子对狐狸说怜悯一样,不但无意义,而且可笑。 为何是我?是我何为?以前师父曾经和我说过,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小看了人类,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人类可以在各种看似不可能的情况下反败为胜,兵不厌诈是人类说的,卑鄙无耻也是人类说的。 之所以选我是因为要我做事,我心中暗暗推断,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以妖制妖!因为现在的人类弱小,凭个人之力根本难以回天。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从妖类中找一个实力足够强,妖缘足够好的家伙从内部来分化,就像当初引清兵入关的吴三桂。陆放心志坚强,锲而不舍,显然不是合适的人选,易仁为妖族尽心尽力,根本不可能变节,魔王更不用说,那么剩下的那个有足够的妖缘的妖就是我了。妖类中以实力论高低,为了怕我这个吴三桂在群妖实力大增的关头被宰掉,他们当然要想办法提升我的实力了。 我想我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很丰富,性空微笑着看着我道:‘妖和人有什么分别呢?人即是妖,妖即是人。’我不理他打的种种机锋,摇头断然道:‘狡兔死,走狗烹。’虎大在一旁听得眉飞色舞,为我这句恰到好处的成语无声的喝彩。 性空低垂的双目向我望来:‘这是你们的王所托。’我一怔,大魔王? 性空又垂下双目道:‘你心中有太多东西割舍不下,若不能真个太上忘情,还请解救这一场劫难,不止是人的,也是妖的。’我还想再问,性空仿佛知道了一般摇头道:‘种种因果,他自然会和你说。’他的袍袖挥过,眼前的景物又变了。 ‘这是洗髓池,’虎大指着一个雾气翻腾的池道,‘你要一跃而下。’我放开灵识,发现很快就探测到了池底,可是却没有池水。这是怎么回事?虎二看到我还在犹豫,从我背后猛踹了我一脚,把我踢进了那个‘洗髓池’。 ‘啊――’一进洗髓池我就忍不住惨叫起来,那翻滚的雾气无孔不入的钻进我的身体,在我体内横冲直撞,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紧紧的压缩起来,无数根针不顾一切的扎进骨头,令我痛不欲生。 虎二怔怔的看着在池中翻滚呼号的身影道:‘洗,啊,洗髓伐骨大吁了一口气道:‘幸好我们宁死不从。’虎二连连点头道:‘啊,他真的要在里面洗一年?’虎大点点头,抱住耳朵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虎二晃着脑袋大声对着池子喊道:‘啊,老狐狸,你听着,啊,这个洗髓池池水是用三千多年的灵气压缩成的,你好好洗吧。啊……’后面的声音我已经听不到了,新一轮的刺痛又开始了。 第44章 出关~ 第三卷~第四十四章出关~ 从定慧禅寺出来已经是一年以后了,为了见证一个伟大的时代的到来,虎大和虎二也随之出关。 “怎么样?要不是我冰雪聪明,那个固步自封的家伙怎么会让我们出来见识大千世界?”虎大洋洋自得的道。 “啊,老大,你学富五车,给取个名字吧?” “嗯,鉴于我冰雪聪明,就叫聪好了,至于姓……,小月子,就跟着你姓好了,我叫古聪。老二总是激情彭湃……”我心中叫苦不迭,小月子?听起来怎么像坐月子? “我不要叫古激情,”虎二这次连“啊”都没顾的上说,急着道,“啊,真难听。” “咳咳,那就叫古彭湃吧。” 我听得差点没吐,不得已在旁边提醒道,“不如叫古激,很好听又顺口。” “啊,古激,就是那古代的鸡?”虎二忍不住怀疑道。 幸好在这一个月中间我的心脏已经锻炼得极端的强韧,听了以后面不改色的道:“古激,就是你激情彭湃,把怀古的激情到现代来发扬广大的意思。” 虎大喜道:“小月子也很冰雪聪明,老二是不是五体投地了?” 虎二,不,古激连忙顾左右而言他的道:“啊,那些小摊卖的是什么东西,啊?” 我们顺着古激的手看去,杭州城的马路边上没什么变化,却平白的多了很多旧书摊。我们三人凑近看时,禁不住被书摊上那些个旧书的内容吓了一跳。《降妖伏魔训练手册》、《我和妖精,不得不说的故事》、《狐狸精媚惑**面面观》、《阴阳风水不求人》、《符咒的妙用》、《从九阴白骨爪说开去》、《道藏》、《五行论》……看得我们心惊肉跳面面相觑。 “快……快逃……”古激今天第二次忘了说“啊”,声音颤抖着死抓住我的袖子要把我拉开。如果人类普遍的掌握了这些学问,妖族当然是死无葬身之地。古激虽然很久没有出世了,这个道理却懂。 我抬头:“庚正红?是你?” “嘿嘿,古林月?嘿嘿,好久不见了,”庚正红说着偷偷的把那本《狐狸精媚惑**面面观》塞到别的书下面,笑嘻嘻的道,“还带来了两个,呃,不是人吧?”果然是高手,立刻发现了古聪和古激不是普通人。 “到我家去,我有很多事情要问你。”我三下五除二的帮庚正红收拾好东西,一行人打的来到我家。一路上免不了古激四处发表感慨,古聪反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色四处打量。 “一开始的时候特别平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是因为发现杭州的灵气比别的地方浓厚许多,所以特地跑过来看一下的。谁知道不但你没了影子,张天羽、那个暗恋你的小姑娘莫云,还有你说的什么精精怪怪全都不见了。我当时想的就不对劲,你们这段时间应该都是去修炼去了吧?” 我怒道:“莫云和我没关系,你要是敢再胡说,这里所有的酒你都没份了。” “别这样,你看,说中了你的心事了吧,不要这么狂暴。嘿嘿,当然了,如果你要找红娘的话,我倒是个不错的选择,”继续道:“所以我就算了一卦,发现这里是整件事情的中心,所以我就留在了杭州。” “那你为什么改行卖旧书了?”我奇怪的道,“你以前不是算命看风水骗人的么?” “什么话,我怎么会骗人?我算的命可比你准多了,前算一百年,后算一百年……”,说得他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再说了,普通人的命也不是那么难算的,不要嫉妒我的能力。如果我晚生那么几年,现在莫云小姑娘喜欢的可就不是你喽。” 古激忍不住奇道:“啊,那啊,是谁啊?” “当然是我拉,”庚正红脸不红心不跳的打着酒嗝道,“想当年我可是风流英俊的小生的形象……” 古聪忍不住道:“不对,应该是风流潇洒,英俊不凡,玉树临风……” “对对对,你真***说的对,我当年就是这副德性,哈哈,”庚正红眯起眼睛笑得合不拢嘴道,“还是你了解我。古林月这小子认识我这么多年了,还没你看人清楚,我们这是,那个……那个……” “相见恨晚,英雄相惜。” “对对对,哈哈……” 我强忍着用酒坛打破庚正红的脑袋的冲动,将他拉回原地道:“既然你算命很准,那你为什么又改行了?” “唉,算命多不容易。要弄清楚每个人的命格很伤脑经不说,这种泄漏天机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而且托你们妖类和清玄子的福,现在这种道法佛经方面的书俏得不得了。而且看上去越破越旧的价钱越高,再加上我这么仙风道骨的一坐,自然就财源滚滚来了,哈哈。” “清玄子最近在搞什么?” “清玄子?他可了不得,哎呀,真是有头脑,比我这卖破烂书的可有出息多了,”庚正红眯着眼睛,带点讽刺的脸上不知是羡慕还是悲哀,“现在到处都有妖怪,就连西方的国家据说也出现了吸血鬼之类的妖魔,这边就更不好说了。我就曾经亲眼见过一头犀牛精,别的就不清楚了,不过想来也不会少。也真亏清玄子想的出来,他现在正在广收门徒,广发符箓,几乎有半个杭州城的人入了他玄心宗了,嘿!” “清玄子果然深谋远虑,不过他这样收来的门徒在短时间内并不能成为他们的有效战力,反而得想办法保全他们的安全,这样一来,原本就不够的人手不是更加紧缺?”我忍不住道。 “学一点道法总比不学好,万一真到了那个时候,众人万众一心,蚂蚁多了也会咬死大象呢。” “可是用一群蚂蚁来咬死大象总不是最好的办法,蚂蚁不是要死光光?” “谁知道?”庚正红咕嘟咕嘟喝了两口酒,似乎要连同烦恼一起喝下去。 “清玄子知道你在杭州吗?” “昨天我遇到了莫云。”庚正红吐出一口酒气道。 我无语,清玄子已经开始行动了,那么易仁和陆放呢?随着局势的发展,两边的壁垒会显得非常分明,我这个灰色的妖应该何去何从呢? 性空那低眉微笑的样子又浮现在我面前:“世事无绝对,顺心而为就好了。” 顺心而为?什么叫顺心而为?每个人心中充满了苦闷矛盾,就算有心也要迷失在这些郁闷里面了,怎么顺? 我们还在喝酒骂人,正在灵山修炼的鲤鱼打电话过来:“大哥,你回家了吗?过来我这里吧,易仁有新的进展了。知道我在哪里吗?函虚洞,就在东北的那个方向。” “我知道,就过去。” 我转过头对古冰雪和古激道:“魔王麾下的左使想见我们,怎么样?” 两人兴奋的说要同去,庚正红抱着酒坛子想了想,欲言又止。我明白他的心情,同为道家一脉的玄心宗广收门徒,完全不和他打个商量,摆明了没把这个百年前威名赫赫的天师道放在眼里,现在我这个好友也因为各自阵营不同要离开,心中难免有些异样的感觉。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 他苦涩的笑了笑,对我举了举酒坛道:“慢走。” 函虚洞里面挤满了妖族,这里的灵气虽然比不上大慈山上的灵穴,却也气机充盈,比过去的几百年好了不知多少倍。四百多年前这里就因为灵气干涸被废弃,成了情人幽会野猫打架的好地方,现在被修葺一新,外面又布置了障眼法,果然气象不同以往。 在席地吐纳的妖群中间穿梭,不一会儿眼前霍然开朗,原来已经到了内洞。一个人大步迎了上来,是易仁。 才一年不见,易仁的修为精进了很多,不但一举一动充满了以往没有的果敢,双目更是炯炯有神。我微笑的上下打量了一阵道:“嗯,厉害了很多?” 易仁肃然点点头道:“彼此彼此。”随后略为兴奋的道,“种玉**已经成功了,过来看一下?” 我微笑点头。 内洞比外洞的灵气还要充足一些,里面盘腿坐了几十个人,令我惊奇的是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粉雕玉琢一般,比平常路上见到的还要多几分灵气。只是现在她本该稚气的脸上却充满了凝重的神色,丝丝冰冷的白气将她周身包裹起来。“这个是小冰么?”我突然想起以前在陆放身边见过的一个冰女。 “不错”易仁指了指另外一边浑身笼罩在青色里面的一个中年男子道,“是他的女儿,刚好她的皮囊被小冰看中了,所以就一起带了过来……” 我随着他看了那些正在凝神固元的妖人结合体,发现里面有好几个熟脸孔。忍不住问道:“你们是根据什么来选择这些玉鼎的?怎么都那么面熟?” 易人轻笑起来:“幸亏你还觉得面熟,这些可都是风云人物呢。你看这个,”易仁指着我看到的那个青气环绕的人道,“他是环境保护部门的实力派人物,还有这个,”我顺着他的手看向另外一个浑身黄气的人,“是国家教育部的,那边是管财政的几个人,另外本来想找一些军部的实权人物,但考虑到军人的个人意志会比常人坚定很多,种玉**不容易成功,所以暂时没有把他们考虑在内。――谁叫你平时看新闻太少,这些风云人物居然都不认得。” 我怔住,易仁居然抓了那么多政府要人来作为玉鼎!在妖的眼中,人类就是人类,一个坐在红旗轿车上的高官和一个路边卖红薯的老太太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从修炼道基方面来说,后者反而比前者好一些(当然,那些心志坚定受万民爱戴的官员除外)。从体质来说,若说是为了考虑承受妖族强大的力量的话,所选择的玉鼎也应该是以青年为主,这样一来也有了充分的发展空间。 易仁带着我在内洞转了一圈,最后在一个白雾朦朦的人影面前停了下来,易仁指着那个人淡淡的道:“这个人你应该认识。” 赵志风!我惊得连下巴都差点掉下去,他怎么也会被易仁抓来了成为玉鼎? 我忍不住讶道:“你不怕清玄子找你的麻烦?” 易仁神秘莫测的样子摇了摇头,见我着急了才道:“是他自己来求我的。”望向赵志风的眼神中不知道是轻蔑还是怜悯。 “为什么?” “你真不知道?”易仁笑了笑,“当然是因为你。” 我郁闷的道:“当真?” 易仁微笑摇了摇头道:“具体的只有这位赵公子才知道,这里的人除了他以外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虏来直接成为玉鼎的。只有他自己跑来苦苦求我为他施术,所以说,只有他是唯一心甘情愿的接受种玉**的人。” 他看向我,抱歉的道:“你也知道我没办法拒绝他的。因为我很想知道一个有了道基的人被施了种玉**和普通人被施了之后有什么不同。一般说来,主动接受种玉和被迫种玉的效果是不可同日而语的,玉鼎的功力会最大幅度的吸收玉的能量,我想知道这种融合可以达到什么程度。” 第45章 妖的文明~ 第三卷~第四十五章妖的文明~ 看到赵志风的一刻我就已经沉下脸来,想不到他居然会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不惜出卖自己的**和灵魂,他为了追求力量已经走上了邪路。我很看不明白这个人,他是真的爱极了轩辕渺渺呢,还是仅仅因为我抢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两者的区别虽然很大,对我来说,结果却只有一个,就是他恨我入骨,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灵魂来得到强大的力量。 易仁见我不作声,以为我发现了什么,道:“本来我也不想这样做的,可是我实在很想知道一个心甘情愿接受种玉的修道者可以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帮助赵志风下这个决心并不难,我只是将你去了洗髓池的事情告诉了他,第二天他就决定接受种玉。” 我望向易仁,眼神变得很冷,想不到他的心机手段居然也不比人类差多少。我有一种错看了妖的沮丧感。问题是赵志风非但与我毫不相干,双方甚至还有些过节。我根本就不能因为这个去谴责易仁什么,可是心里却很不舒服。 “如果他和化蛇完全融合,你估计他的能力会有多高?”我望着白雾中影影绰绰的人影,心情沉重的道。被迫和一个人为敌实在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更何况,我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任何的敌意,就算当初他欺骗轩辕渺渺时也一样。他服从了生命的安排去享受生活,突然发现命运中出了一点岔子,于是他就多方努力想找回原来的那个剧本。 “我也不清楚,”易仁眼中有热切的期待,只是看到我望向他的时候立刻低下头稍稍掩饰了一下道,“化蛇是上古神兽,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得罪了轩辕的后人,被打散道基不得不重新修行,只怕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功力虽失,见识仍在,只要他能够将自己的力量融入人的身体里面,再控制躯体,以人之体质修炼,再加上他的经验,相信在灵气如此充沛的杭州,只要不到十年的功夫,就可以达到修行被打散前的功力。到时候……”他突然话音一顿,笑了笑道,“总之,他不会再和你抢情人就是了。” 我心中微微一动,看向赵志风:“所谓的控制躯体,应该就是吞噬他的本尊元神的经过吧?”用灵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浓雾中一会儿是赵志风痛苦扭曲的脸,一会儿是化蛇尖尖的头,在那里交替出现。 “大致差不多,不是吞噬,是融合,强强的联合而已,呵呵,当然,最终起主导作用的只能是一个本尊,”易仁过来仔细的看了一下,奇道,“怎么还是不相上下?按道理化蛇的修为比他强很多,应该已经占有主动权了……,看来它再锁魂珠里面待得太久,元气大伤,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用法术将妖的元神植入人体内,再通过元神的作用占用人类的躯壳,这才是真正的种玉**,而不是易仁以前说的,什么强强的联合,妖与人共存的美好理想。赵志风想必并不知道这样的结果罢,如果种玉以后的他将连人都不是,那么爱情女子对他又有什么用? 我心中涌起一股被骗的窝囊感,隐隐约约的还有一点窃喜,赵志风再也不能配上轩辕渺渺了,不是么? 我突然心中一颤,每个种族里的一分子都只会为自己的种族生存而努力,易仁如此,陆放如此,那么我呢?这个一直站在人和妖的中间试图让两边平衡的妖又算什么呢?渺渺当初在西湖上求我帮帮人类,又何尝不是从身为人的角度出发的?而我居然傻乎乎的就答应了,这样的承诺对妖又有什么好处呢?可是渺渺…… 易仁认真的看了一下情况,这时站起身来道:“成化,恕我不能帮你。可惜你一个上古妖兽如果连一个这么低级的修真之人都斗不过,还谈什么统治人间?”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道:“统治人间?这才是种玉**的最终目的吧?怪不得你找来的玉鼎全都是风云人物。” 易仁罕见的大笑起来:“不错,这才是最终目的,狐狸一族果然聪明,我也是想了一百年才想到的呢。” 我无言摇头,从一开始看见玉鼎的身后我就应该想到了。易仁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人类的文明,光靠几个妖人怎么够?原来他是打算用国家这种东西来达到这个目的。 易仁拉我走到后洞外的一个露台上,微笑着道:“既然你已经看破了,我也不打算对你隐瞒什么。这些是第一批,第二批玉鼎将会找周边的一些国家的实力派人士,”说着他拿出一叠密密麻麻打印了好多名字的纸,上面赫然还有很多英文名字,看来易仁其志不小,“这里是所有玉鼎的名单,只要准备功夫做的充足,我的目标很快就会实现了。” 明明对易仁的欺骗有所不满,我还是对这个计划佩服得五体投地。 “原来你所谓的保护人类文明是这样的,”我叹了口气,这个计划不但大胆而且新奇,得个诺贝尔创意奖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是这样真的可以保护人类的文明吗?你有没有想过文明的传承?如果现阶段的文明在一千年后仍旧是这个文明,你就算保护了又怎么样?”一个文明存在的意义在于传承和发展,离开了这些,所谓的灿烂的文明和放在家里的漂亮的宋代花樽又有什么不同? 易仁脸上也没有了以往的轻率不屑之色,郑重的道:“你可知道为什么人类可以发展这么辉煌的文明,而妖类却没有?” 我还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想了想道:“因为妖类没有人类这样的社会形式存在。” 易仁点点头道:“不错,万源归宗,也可以这么说,但最重要的还是人类的学习继承能力。” “其实每一个妖类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修炼方法,最厉害的得成正果。但也只是如此而已。看看人类,体力不如我们,智慧也和我们差不多,法力更是没的比,可是我们却只能生存在他们所创造的文明中。他们结绳记事,我们也只能用意识交流,他们有了纸张,我们也开始学会写字,他们用电脑电话,我们也学会了,可是,我们只是在领受人类的恩泽而已!” 易仁看着我,他的嘴唇因为激动微微颤抖:“我要创造一个妖的世界,妖的文明将从我开始!” 从易仁的函虚洞出来,我觉得自己有点晕乎乎的,以前认识的人好像都变了很多,一向乐天的庚正红多了点怨气,在我看来悲天悯人的易仁多了阴气和霸气,唯一不变的就是我了。我叹了一口气,突然发现前面路上多了一个人,王。 “你心中是不是充满了迷茫,不知道未来的出路?”王微笑着望向我。 若换了陈斌说这么恶心的话,我必然一拳过去打他个熊猫眼,可惜这次说这话的是魔王。魔王其实并不是魔,正确说来应该是妖王才对,不过大家可能都觉得魔王叫起来比较有气势,所以就干脆把王归入魔这一类。 我无言,实际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一向安于现状,周围的人或妖忙忙碌碌的时候,我只是站在一旁大发感慨,这算什么? “你见到禅师了吗?” “见到了,而且在大慈山上待了整整一年。”我没有问为什么王那么急切提升我的实力,反正该让我知道的时候总会告诉我的。 “不错,”王笑了笑道,“我也可以走的安心一点。” 我吓了一跳:“什么?去哪里?” 王的脸上有淡淡的惆怅,向上指了指道:“天上,我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了,不得不走。我也不希望在这个要紧的时候离开,只是天有天规,我的时间已经到了,不能再在人间逗留了。” 我急道:“可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难道你打算听之任之吗?” “我?”王笑了笑道,“为什么不是你?你又何尝不是在听之任之?” 我怔住。 王继续道:“你想过没有,你本来便是这尘世的一份子,不可能置身事外的。尘世的事由尘世的人自己解决,你们不能把一切都推给我来做。” “我?”我沉吟起来,“陆放和易仁都算是我的朋友,虽然我并不赞同他们努力的方向,但身为朋友,我怎么能和他们唱反调?而且我也没有野心,向来都只是一个旁观者。” 王看出我的不以为然,淡淡的道:“如果有一天轩辕渺渺或者陆放中有人有危险,你该如何?” “我当然会尽力救他们。” “如果其中一个不得不伤害另外一个呢?” 我一怔。 王叹了一口气,道:“这种情况并不是一定不会出现。唉,你果然还是一样的倔强,和八百年前一个样。” 八百年前?我讪讪的道:“我并不记得以前见过你了。” “你当然不记得了,”王笑了笑道,“因为那段记忆是我帮你擦去的。” 我吃惊的抬头看着他。 “你是陆放的好朋友,他怎么会不向我推荐你?可惜你当时一味的追求自由,不但顶撞了我,而且差点和陆放绝交。” 我呆呆的说不出话来,想不到我居然会提出和陆放绝交:“那为何……” 王笑笑道:“当时我很生气,一怒之下要将你当场格杀。可是陆放实在放不下你这个好朋友,苦求我放过你,你才有今日。” “可是你又将我推荐给性空禅师?” “有什么不好的?”王笑着道,“你以为我还是八百年前的那个我么?更何况未来的劫难还要靠你去解开,我已无人可托,所以只好托付给你。” 我奇怪的道:“陆放和易仁都是能力极强的人,难道他们也做不到吗?” 王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许久才道:“他们是我当年种下的因,我已没有办法去改变他们。这中间只有你是那个变数,有可能把那个果引导往我们想要的方向去。” 看到我一头雾水样子,王在路边找了个石椅坐下道:“还是让我从头说起吧。” “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生活了四千多年了,大约一千多年前就有仙人下凡要渡化我让我成为他的坐骑。我当时法力大成,在这一界罕有敌手,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怎么会屑于做一个仙人的坐骑而已,当下坚决的婉拒了。当时看着那些与我功力相仿的妖兽一个个升入仙界成为仙人的私宠,我心下得意之极,因为这一界将是为我独尊了……” “这样过了一百多年以后,我突然发现我的法力再难寸进。我大惊之下用尽了一切办法察访原因,后来才发现居然是因为人类繁衍太快,对天地之气需索无度,再加上战争频仍,人与人之间钩心斗角,令浊气四起,昆仑山居然将天泉封闭起来。” 第46章 前途茫茫~ 第三卷~第四十六章前途茫茫~ “我得知了这个原因之后真是悔之无及,原来那仙人倒是真的为了我好。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后悔也没有用了,于是我一方面寻求别的修炼之道,一方面怒责人类的自私无知。那个时候我对原来修炼的那个环境充满了怀念,总想着能够恢复那个时代,陆放就是被那个时候的我所影响。”怪不得陆放总说要将地球恢复到洪荒时代,其蓝本居然是来自面前的王。 “后来人类的科技文明发展一日千里,对环境的各种破坏我也不必细述,总之这样就直接导致了地眼的封闭。这样以来妖类赖以生存的灵力来源便被彻底断绝了。那个时候我对人类充满了怨怼,因此久而久之就有了以妖来统御人类的想法,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改变人类的现状,因此就有了易仁。” “那为何……”我奇怪的道。 “听我说,那些都是不行的,他们所走的路是行不通的。这个道理是我在遇到秋风道人,并且与之详谈了以后才知道的。” “为什么?” “关键在于妖性难移。妖族并不是什么良善,他们的本性也和善良博爱没什么关系,更重要的是,妖族并没有普遍的无私之心。” “人类有么?”我撇撇嘴道。 “有,至少人类对自己的幼崽是完全的无私,而妖类根本没有幼崽。更何况儒家所谓的仁义道德也并没有在人类绝迹,所以注定妖类不能有和人一样的社会,文明。妖族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如果真的让妖族强占了人类的这个社会形态的话,不但是人类的灾难,也是妖类的灾难。” 我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易仁已经被判了死刑了:“那么陆放呢?” “还是那个问题,妖并没有无私之心。这就注定了妖不可能因为某个目标团结起来,不管那个目标有多崇高。” 我暗自叹息,进化了千年的妖怪还是本性难移么? “既然陆放和易仁的方法都不可行,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为什么要看着他们继续错下去,而且越走越远?” 王的脸色终于稍微有了一点变化,喟叹着道:“因果之说即是由因产生果,但当因已经发生,果的继续发展根本就不需要因的了。就像陆放与易仁,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有原因的,但到了现在,不管那个原因是否还成立都已经不重要了,而我们也已经失去了阻止他们的机会了。而且妖的执着之心比任何一个种族都要强烈,这是秉承于动物的天性而来,没有办法改变的。” 我恍然道:“所以您就要找到另外一个因果来干涉既成的因果,好让结果偏离原来的轨道,是么?” 王赞许的点点头道:“你就是那个另外的因果。” 我悲哀的发现,无论我、陆放、易仁,都是棋盘上的子。当陆放和易仁的势力将要超出棋盘可以容纳的范围的时候,上天将我放了进去,成为制约两者的另外一股势力。王虽然是其中最重要的因,但他也只是身不由己的做着上天安排好的路。 王微笑着看着我,脸上已有了悲哀的神色。 许久,他才道:“大神不打算出来见见老朋友吗?” 我感觉身体里另外一道意识道:“小麟好啊,呵呵。” 王微笑道:“还不错,你待的还满意?”他笑着指了指我,我一阵苦笑。 蚩尤道:“这小子的骨骼筋脉被洗髓池加固了很多,很合我的意。” 王微喟道:“时间快到了吧?” 蚩尤点头道:“是快了,可是现在出了问题。” 王奇怪的道:“有什么问题是你不能解决的?” 蚩尤皱眉道:“她同时中了食魂蛊和失神术,这种精妙的手法不是我能做的。”这个“她”自然是轩辕渺渺,我心中一阵激动,说不定王有办法? 果然,在我们的期待中王点点头道:“办法不是没有,问题是这样好吗?”他望向我,淡淡的道:“你真的认为帮轩辕渺渺解开法咒比较好么?” 我激动的道:“请王成全。” 王专注了看着我道:“你可知道她和赵志风才是一对,如果法咒解除,轩辕渺渺再也不可能回到赵志风身边。这样天定的姻缘就会被拆开,虽然我不知道后果如何,但想来也不会令人期待。并不是我不愿意帮她解开,怕只怕好心办坏事,到时候你们的痛苦更甚于现在。” 蚩尤在旁边道:“我不管这些,当年答应了那人要保护好他的后代,总不能不守信诺,至于以后的事却不必管。”他犹豫了一下道,“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王又望向我,显然在等待我的决定。我坚决的道:“请王成全。”我不希望轩辕渺渺的人生操纵在别的人手中,就算将来会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那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可以无怨无悔。 王终于点头对蚩尤道:“好吧,我还欠你一个人情,我保证明天早上加诸轩辕渺渺身上的各种法咒都会失灵。”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王向我望来,“你持有的真的是无锋剑?” “是,”我将血煞从身体里放出来,古朴的剑身早在洗髓池去掉了暗红的血色,恢复了黝黑的样子,反而没有以前那么引人注目。看似平平凡凡的剑身除了式样古朴以外就像地摊上的剑一样,完全没有传说中的气势。 “剑气完全内敛,”王欣悦的看着这毫不出奇的名剑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蒙尘多年的上古奇剑终于出世了。” “过几天就要开春了,到时候天气又会暖和起来。”见了王回来以后我就一直躺在阳台上,头上是深蓝色的天空,点缀着几颗黯淡的星光。 “嗯,以往这个时候是要准备春耕了吧。”蚩尤和我并排躺着缅怀的道。 我失笑道:“现在也是这样的,春天是播种的好时候。” 蚩尤看着天空道:“上万年了,春耕秋收的规则还是没有改变。” 见了王以后我们就一只这样躺着说话,两个老怪物仿佛一下子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刚才你和王说的时间快到了是什么意思?” 蚩尤不满的道:“我好歹也是上古大神,你小子问话怎么这么不客气?” 我道:“你现在已经可以凝神固体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呃,是啊,我终于可以离开你的躯体了。”蚩尤语气里面并没有什么终于脱困了的欣喜。 “是啊,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想去哪里都行了。”我淡淡的道。蚩尤是迄今为止和我关系最亲密的一个人了,现在他突然可以不在依仗我了,难免有点淡淡的惆怅。 “若是换了以往,我一定要冲上天庭去看看那些只吃饭不干活的家伙究竟在干什么,人间都乱成这个样子了,他们居然还是那副一巴掌拍不出个‘哼’字的死样。可是我失去了躯体,战力将会大打折扣。更何况,我要做的事还没有完成。唉,这样的生活真是无聊,没有对手的寂寞的世界。” 我苦笑着点点头道:“你打算回到轩辕渺渺身边去么?有你守在她身边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了,我也不必再提心吊胆的了。” 蚩尤大笑起来:“你真的能放心吗?哈哈,放心吧,明天她就会回到你的身边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疼的我直皱眉,“说真的,还真有点想念这个带点狐骚味的躯壳,凭借你的身体我可以发挥出更大的力量,所以暂时我还是寄宿在你这里吧。” 我大喜看着他,他嘟囔着道:“别用那种用来看轩辕渺渺的眼神看我,我只是觉得待在你这里可以更好的保护轩辕渺渺而已。” “谢谢!”我大力的回拍他的肩膀,可惜他一点痛觉都没有。 “我有时候很不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很在乎一些事,却偏偏畏首畏尾,到后来一事无成。” 我叹息了一声:“有时候我也不明白,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蚩尤怪笑起来道:“你不是被赵志风那小子洗脑了吧,自己想做的事就去做,不可能太顾及别人的感受的,你也顾不过来。” “我知道,”我颓然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要好好的休息一下,炼化从洗髓池得来的那些好处,暂时不能帮你了。轩辕渺渺也拜托你了。”沉默了一会儿蚩尤突然道。 “啊,放心好了。” “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呢?” 我呆呆的看着夜空,许久才道:“陆放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看着他走到一个没有希望的深渊里面去。” “你打算怎么插手?” 我呻吟了一声:“你也知道我的难处,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易仁和陆放放弃了自己的目标,玄心宗又答应和妖族和平共处,一场灾难消于无形,然后就皆大欢喜,大团圆结局。” “消于无形?”蚩尤喃喃的道,“可能吗?” “不过这只是痴人说梦而已,”我叹了口气道。 易仁意气风发的说要创建妖类的文明,光听这个课题的名字就让人热血沸腾了,只怕顷尽南极的所有冰块都没办法让他降温。陆放更了不得,宁愿身入魔道也要恢复洪荒旧观,只怕不是我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掉的。清玄子的情况不是很明朗,除非我能想办法打消掉陆放和易仁的念头,否则根本没有筹码和他谈条件。 蚩尤静静的听我的分析,最后终于忍不住道:“那你究竟打算怎么做呢?” “那要看目的是什么,”我继续着刚才的思路道,“如果是为了创造另外一个洪荒时代的话,跟着陆放走就可以了,想必他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了。当然如果是称王称霸的话,就可以投靠易仁,我相信他会给我们一个很高的位置,说不定是什么联合国秘书长之类的。” 蚩尤连连点头:“嗯,不错,那我们就投陆放那边好了,如果回到洪荒时代的话,我一定比轩辕那小子做得更好!” “但洪荒时代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人类已经开始注意最近的不正常情况了,更何况清玄子在旁边虎视眈眈。人类是很自私没错,可是一旦遇到灭顶之灾,杀父仇人都可以团结得比亲兄妹还紧密,团结紧密的人类是很可怕的,这是我翻看了很多历史书以后的结论。” “嗯,那也没关系,做王也可以啊,我还可以领军打仗,一样很过瘾!”蚩尤眉飞色舞的道,说到底,他只是想找一个能够让他发挥力量的地方,精力过剩的男人总会希望发泄的。 “那你要保护的轩辕渺渺呢?玄心宗不会坐视不理的,一旦要成功,易仁肯定会拿玄心宗的弟子开刀的。而且王不是刚刚也说了,妖统治人类几乎是不可能的,一旦被人类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妖类的下场肯定比现状惨痛百倍。” “那也不见得,妖的实力很强,打不过逃还不行吗?” “你没有经历过,”我摇头道,“你知道东北虎是怎么回事吗?东北虎虽然没有我们厉害,可是普通的人类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人类的枪炮、陷进层出不穷,现在那些东北虎在哪里你知道吗?” “哪里?”蚩尤不以为然的道。 我叹了口气:“在铁笼子里,全世界就那么几只,被关在铁笼子里给别人看。连吃肉都要由人来喂。现在那些东北虎锐气全无,一头小牛就可以把他们打趴下。” 蚩尤想到被**裸的关在笼子里的可怕景象,郁闷的道:“这个也不好,那个也不行,那究竟应该怎么办?” “我在想王说的话,什么绝对的完美之类的,不是很明白。我直觉如果能够搞清楚了这个问题,相信应该就有办法了。” 蚩尤哼哼的道:“那小子拼命的卖关子,早知道我就提拳头逼他说话了。” “只怕他也未必知道真正的答案,听说有人可以看到事物的某些方面,或者一些警讯,但是并不能知道将来确切的发展,否则,人类的历史就是一条大路通到底,易仁也不会那么热心的要创造一个什么新文明了。” 第47章 血色回忆~ 第三卷~第四十七章血色回忆~ “十三,十三,你又偷懒了,总是不好好用功修炼。”听这么又娇又媚的声音就知道是十二雪狐的声音,这小家伙仗着比我早入门三个月,总是摆师姐的架子。 “哼,竟敢不理我,看我的‘满天花雨’!” 香气四溢的花瓣在空中飞舞,白色的梨花,粉红色的桃花,金黄的迎春,暗红的月季,双色的茶花,牡丹,芍药,剑兰,……纷纷扬扬的花瓣把我手上的书遮的严严实实的。 我只好抬起头来,无数飘然的花瓣中,一个女孩儿身穿墨绿色的衣裙叉着手站在其中,那种“万红丛中一点绿”的感觉让人觉得清爽无比。“书呆子,终于看到师姐我了吗?哼哼,每次都要拿那么多花瓣才能叫醒你。” “师姐的法术越来越博了,一开始的时候你只能幻化出三种花呢,现在已经有十一种那么多了。”这个师姐生平最喜欢的是马屁,只要狠狠的拍,担保下一刻就没事了。 “嘻嘻,那当然,”十二拍拍手踏着一路的花瓣走过来,“瞧瞧你看的什么,嗯,怎么还在看《道德经》,我记得去年你也看这本啊,好厉害,这么薄薄的一本书居然看了一年。”她拍拍脑袋嘻嘻的笑。 “十二,十三,俺,快来看俺的‘飞来光斧’!”砰!砰!砰!望狐坡被踩得震天的响,光看这个气势就知道是老九豪猪来了。人未到,声音已经先到了,真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和十二都紧张的看着天空。果然―― “啊!”一声惨叫,接着“砰!”我和十二心有灵犀的点点头,又摔交了。接着“呼!”一把闪亮的斧头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在我们头上渐渐放大。 “风卷残云!”十二清叱一声,双手结印,指向那凭空飞来的斧头。一道龙卷风如有实质一般迎上了斧身,在斧头的利刃的劈砍下溅出晶莹的碎屑,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之极。斧头被带的一滞,原路不变的飞了下来。 “啊呀不好,我已经抵挡不住老九的斧头拉,妈妈呀――”十二直直的看着飞来的斧头狂叫。 我也呆住了,几天前十二的“风卷残云”还能够把老九的斧头吹开呢,现在居然已经对它不起作用了。“救命啊――”我和十二抱住脑袋惨叫。 “呼!”斧头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砍到我们身上,“师尊?”我和十二的面前一个中年人微笑着抓住斧柄,摇头。 “十二,学习法术并不是为了好看,华而不实的法术是会害死人的。像你刚才的‘风卷残云’,只要摇动斧柄就可以改变斧头的飞行轨迹,可是你为了追求好看将大部分力量都用在斧头上,只留下一成的力量去撼动斧柄,这种舍本逐末的想法要不得。” 十二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狠狠的踩了我一脚:“叫你贼笑!” “还有你,十三。刚刚你明明可以用‘电光火石’避开斧头的,为什么只会待在那里鬼叫鬼叫的?法术学了以后是用来用的,不是用来藏在箱子底下发霉的。唉,你们这些家伙都没有一个聪明的,可真让人头疼,”师父学着人类的样子拍拍自己的脑袋。 “还有你老九,过来!” “啊哟,唉,”老九满是肌肉光着膀子走了过来。 “我早就告诉你要三思而后行,不能冲动,你把我平日的教诲都丢哪里去了?今天更差点累的你师弟师妹受伤,你这个师兄是怎么做的!” 老九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我也不知道,以前那条通道上没有石头的,它硌我的脚,嗯,哼哼,一定是十三故意放的!” “嗯,十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咦,不对!”一股血腥的味道在慢谷的花香中特别清晰。 我们三人惊讶的抬头看着师尊突然变得沉重的脸色:“老九,快带着十二和十三从后洞离开!”见我们疑惑的样子怒道,“不要多问!”转眼间师尊就不见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十二突然惊叫道:“不对,师尊设在前洞的禁制已经被破开了!”这是从我们记事起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豸精又来进攻我们了?”我心里惴惴的。 “好啊,我现在就去杀他几个!” “你们怎么那么笨!”十二在我和老九的脑袋上各敲了一记,“你们看见什么时候师尊对豸精这么重视了?” “那会是谁呢?” “不如这样,我们过去看看,万一帮的上什么忙呢?” “别罗嗦了,俺得赶快把你们送出后洞去,俺就好回来帮师尊杀敌了。快走快走!”老九不耐烦的道。 十二听得非常不服气:“这是什么话!我们才不是累赘呢,要杀豸精就一起去!” “应该不是豸精,而是比豸精更厉害的妖怪……” “怪你个头拉,不管是什么,我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才不管呢!” “那就快走!”老九拣起地上的大斧头,一路当先奔了出去。 “等等我拉――”十二也冲了出去。 “那是什么东西?好恶心啊。” “是血魔!”我大吃一惊。眼前的东西人形,浑身长毛,嘴上有一个明显的扁平的下喙,嘴角边鲜血流淌,指爪坚固而不锋利,长长的上臂正适合抓取猎物。 “不要被他们抓到,我们和他们游斗!”我说完的时候发现身边的老九和十二都已经冲出去了,也不知道听到了我的话没。 “放开老三!”老九大吼一声,手里的斧子猛的砍上了一个血魔的左臂,半截手臂掉在地上,那血魔痛吼一声,却依旧没有放开手中的老三,使劲把拼命挣扎的老三的脖子塞到嘴里。“咔!”一声脆响,喷薄而出的鲜血溅了那血魔一脸,血魔哼哼着大口吸吮,仿佛在享用最美妙的糕点一般。 “放开他啊!”老九哭喊着砍向那血魔的另外一只胳膊,猛的脚下一轻,已经被另外一个血魔抓在手里,急得他挥舞着斧子四处乱砍乱劈。 “疾!”师尊指挥一条闪电如鞭子一般抽在抓住老九的血魔身上,血魔痛叫一声,终于放开了手。 “满天花雨!”随着十二的叫声,充满血腥气的空中飞舞起片片花瓣,这次居然全都是洁白的玉兰花,白色的花瓣如薄薄的刀片划过血魔的身体。 没有用的,血魔的身体皮坚肉厚是有名的,就算把整个花瓣都嵌进去也未必能让他们感到疼痛,何况只是一略而过。地上躺了五个同门的尸体,那个被老九砍断了胳膊的血魔因为得到了鲜血的补充,已经长出了一个完整的手臂。这样的战斗,我们有几分赢面? 我知道不能再观望,猛的冲进了场中。空气中的血腥味让我差点窒息,三四条毛茸茸的手臂齐齐的向我伸了过来。“小心!”老五冲过来割断了一排手指,让我堪堪躲过一劫。 “谁叫你们来的!还不快走!”我展开身法在血魔的手臂间穿梭的时候,听到师尊的怒骂声。 没有人回答,同门了几个甲子,若要独自偷生,谁都做不出来。 我的天火修炼时间不长威力不够,只能趁着血魔张开大嘴的时候塞一团炫天火到他们嘴里,这样狠狠的烧掉了几个血魔的口器以后,他们再也不肯张嘴大吼了。而且强烈的痛楚更是激起了他们的戾气,更加发狠的进攻我们。 “噗!”忙乱中,老十喷出一口血,他刚刚炼好的飞剑被血魔一把拗断,心脉立刻受伤了。眼看着一只血魔的魔掌又伸了过去,我运起电光火石猛的撞到那个血魔身后,它一个趔趄,越过老十的身躯撞到了另一只血魔身上。 我被反弹的力量震得七荤八素的,连忙滚到一边正想爬起来,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师尊救我!”我抬头的时候,十二被一个血魔抓在手里,脑袋不正常的下垂,手脚还在微微抽搐着,她的身后一只丑恶的血魔正发出“滋滋”的吸吮声。 我顿时觉得天地一阵黑暗,十二居然也死了?那个将花瓣覆满我的书本,叉着小蛮腰大声呵斥我不长进的十二死了?那个在夏夜指挥无数的萤火虫跳舞,在秋天把落叶堆成各种形状的的十二死了?她那灵动的带着花香的血居然流进了一个人不像人,兽不像兽的丑陋恶心的家伙嘴里!远远的一个东西像我丢了过来,我傻傻的伸手接过,十二银白色的毛上沾了点点血花,如雪地里怒放的红梅,她的总是露出调皮捣蛋的双眼紧紧的闭着,我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尸体,仿佛天地都离开我而去了。 朦胧中,我感觉被人抓起狠狠的丢了出去,身后电闪雷鸣地动山摇。然后一切归于寂静。很久以前,师尊对我说过,修道的妖必然要经历无数的天劫,道行越高,天劫的威力就越大。“有时候我常常想,如果我面临了很强大的敌人,天劫说不定还可以让我能够和敌人同归于尽呢。” 师傅…… 一阵清亮的感觉从头而下,下雨了?我从梦中醒过来,茫然的抬起头,鲤鱼笑嘻嘻的拍拍手,仿佛我身上滴滴答答往下淌的水和她完全没有关系一般道:“二哥三哥,我去给你们弄吃的。” 二哥三哥?我满腔的怒火化成了朦朦雾气奇怪的看着两个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的两个家伙道:“你们什么时候成兄妹了?大哥是谁?” 古聪得意的道:“大哥当然是你。” “我?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古激神秘的挤挤眼睛道:“你还能不答应么?” 我茫然的觉得眼前的古激少了点什么东西,想了半天突然直直的就这么看着他道:“你?啊,你?” 古激指了指头上的包,可怜兮兮的瞪了厨房一眼。 “哈哈,”我大笑起来,折腾了我一年多的古激的“啊”居然被鲤鱼不懂声色的解决掉了。 “你觉得种玉**怎么样?”我认真的问古聪和古激,少了那个可怕的“啊”以后,和他们聊天就不是一件很难以忍受的事情了。 “他们的实力会大打折扣。”古聪言简意赅的道,一边偷偷的看了一眼厨房。 “是啊,自己本来的身体换上了人类那个当然会不习惯。”我无聊的打了个呵欠。 还好这时陈斌破门而入嘴里嚷嚷着道:“大舅子,老婆,我终于回来了。” 正正襟危坐的古聪和古激吓了一跳。我连忙为三人做了介绍。 一听说陈斌就是鲤鱼的夫君,古聪和古激都显得敬而远之,看来他们今天下午真的在鲤鱼那里吃了不少苦。 “玄心宗里面修炼怎么样?好玩吗?”我笑笑道。 “好玩,好玩个大头,整整快一年了,嘴里都淡出鸟来了。”陈斌轻车熟路的找到我藏酒的地方打开一瓶五十多年的葡萄酒来。 “玄心宗?”古聪忍不住道,“我听说他们弟子很多,而且很有钱?” “唉,兄弟,”陈斌一屁股坐在古聪旁边拍他的肩膀道,“弟子很多没错,可是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婆,还且还是没拉过皮的那种,看的让人伤心啊。幸好有几个老婆婆带了自己的孙女、女儿来,日子才不是那么难过……”他微微偏过头,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道,“说真的,杭州城里真正的美女也就那么几个,像我老婆这样千里挑一的还真是不多,这整整一年里面我就没见到一个能超过她的。像我这样的好男人,自从见了自己这个极品老婆以后就对别的女人彻底失去了兴趣……” 说得古聪连连点头,道:“真的是极品,极品。” 我大笑着拍拍陈斌的肩膀道:“行拉,已经走拉。” 第48章 道法口诀~ 第三卷~第四十八章道法口诀~ “嘿嘿,”陈斌干笑着喝了一口酒,有点不好意思的对古聪和古激道,“你们要不要来一点?这个红酒比市面上买的要好多了。” 古聪咽了口口水道:“闻起来很香,葡萄酒,我可以喝吗?” “当然可以,是男人怎么能不喝酒呢?”陈斌大力的拍拍古聪的肩膀对古激笑着道。 古激讷讷的道:“可是我们真的不是男人啊。” “啊,失言失言,应该只要是雄性的,就都喜欢喝酒,嘿!”果然,陈斌这话非常得古激和古聪的心,三人立刻臭味相投的互相劝酒,不一会儿把我辛辛苦苦藏了八十年的好酒喝个精光。 “这种酒真的很不错,让人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古激大着舌头道。 “无论什么酒,只要你喝得恰到好处都会有这种感觉的,所以对男人,呃,雄性动物来说,酒是快乐的源泉。” “哦,那我要天天喝,喝。” “这个也没问题,只要你们自己开个小酒吧,到时候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呃,什么是酒吧,用来干什么的?”古聪大是感兴趣的道。 于是三个人把脑袋凑在一起讨论开酒吧之类的问题,把我晾在一边。 当他们讨论完的时候鲤鱼的菜才端上来一半,而古聪和古激则已经连酒瓶和酒杯都分不清了。 “老婆的厨艺越来越出色了,”陈斌一句马屁拍得鲤鱼笑眯眯的,又转头对我道,“大舅子,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什么事?”我奇怪的道。 “呃,是这样的,我们宗要和易仁谈判,具体的内容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是可以确定两边要联手。” “清玄子和易仁联手?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重大的事情不该让陈斌这个大嘴巴知道吧。 “嘿,不瞒你说,我是这次谈判的保镖。”陈斌得意的道。 鲤鱼忍不住道:“你的能力自保都有问题呢,还保护别人,不会是保护清玄子吧?” “老婆果然大智若愚,一猜就中。易仁那边的人不是好惹的,宗主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再说了,你老公我现在可不是吴下阿蒙了,凭我现在的实力,清玄子都要让我几分呢。”陈斌拍着胸脯道。 “大智若愚?我平时显得很笨吗?”鲤鱼翻脸比翻书还快,猛的一瞪眼睛,把古激刚伸出去夹肉的筷子都吓回去了。 “咳咳,是温柔可人,冰雪聪明才对,咳咳……” “明天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陈斌身上还有秋风一生的道行做基础,实力本来不弱。只是这小子从来没正经,也没显露过什么,我们也从来没有把他当作过什么实力高强的人,认真说起来,他的实力确实不简单。 “这个有点难办那……”陈斌为难的道。 我连忙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是去看看,我可以缩小了躲在你的口袋里面,谁都不知道的。” “可是,我这样算不算背叛玄心宗呢?”陈斌不确定的道。 就算我不去,你追求鲤鱼精的事早就背叛了玄心宗了,心里这样想,嘴上自然事另外一套:“就算我不去,陆放也一定可以得到消息的,万一我去了说不定还可以帮你缓解一下双方的矛盾,至少,三方面我都认识。” “好吧,”陈斌看了看鲤鱼道,“不过你可不能让兄弟我难做。” 我连忙点头保证。 “还有一件事,”陈斌沉吟着,最后似下定了决心一般道,“你千万要保持镇定,就是……轩辕渺渺她今天晚上订婚。” 我怔住。订婚?是那个在我怀里柔柔的叫着“月”的女子么? 只听陈斌的话语继续道:“这次是双方家长出面的订婚,由于赵志风不在,今天晚上的筵席只是先订下名分,别的手续以后补足。本来这此筵席也有我的份,不过我急着回来看鲤鱼,所以就推掉了。” “怎么这么急?不能等等么?”我喃喃的道。 “我们都是这么说,只有宗主说这件事情越早确定越好,迟则生变。真***精。”“精”,江浙一带的话,意即精打细算,考虑周详的意思,带一点点贬意。 陈斌穿着一件大大的风衣,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后面,显得飘逸潇洒,看得鲤鱼也是两眼放光,着实让这小子得意了一阵。我坐在他的上衣口袋里面,这里非常接近心脏,虽然隔了好几层衣服,还是可以听到“砰砰”的跳动声,这让我很不舒服。 清玄子真是算无遗策,居然赶在王动手前一个晚上订名分,幸好不是结婚,不然我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演一出狐狸精大闹喜筵之类的怪剧,当然分析我以前的形事准则,最大的可能应该是默默的祝福轩辕渺渺一生快乐吧。 感觉到陈斌把车慢下来,“到了么?”我在口袋里闷闷的问,上衣口袋的空间尚算宽敞,不过我心里堵的慌。 “不是,”陈斌低低的道,“陆放在我们前面,我要下车去见他吗?” 我用爪子扒住陈斌的口袋往外看,郊区宽敞的公路正中央,陆放坐在一把单人沙发上,手中的玉茶杯冒出丝丝热气。 “你可以从他身上开车过去吗?”我淡淡的道。 “不行,”陈斌泄气的道。 这时车子刚好停下,陈斌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陆老师,好久不见。你果然风采依旧,可喜可贺。”陈斌笑着说着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这是商场通用语,我也经常用,可是在眼下的情况来看,却用得怪怪的。 陆放端起茶杯示意,他的眼睛扫过陈斌,在他的上衣口袋前停了一会儿,脸上绽出笑意道:“陈经理好雅兴,这么冷的天居然还在兜风。” 陈斌“嘿嘿”笑了两声,道:“彼此,彼此。” “不如坐下来喝杯茶?”陆放挥手处,一个古色古香的茶几出现在沙发前面,上面还有一套茶具。 “不要过去,”我低声道,“进去了你就会被困住。” 陈斌果然站着没有动,只是道:“谢谢陆老师热情款待,只是鄙人有点急事要办,能不能等我办完了事再来和陆老师品茶谈天?” 陆放脸上的笑意更盛,淡淡的道:“那就让我来看看陈经理的实力吧。” 话刚说完,空中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圈圈的涟漪以陈斌为中心缓缓的荡漾起来,与普通的涟漪不同的是,这些涟漪是由外而内层层推进的,身处中心的陈斌立刻感受到了层层而来的压力。陈斌一呆,显然没想到陆放说动手就动手,完全没有一点高手应有的气度。(一般情况下,人类认为如果是高手,就有义务等别人准备好了才动手,否则就失去了作为高手的气度,但是身为妖怪的陆放显然不这么认为)。 “快动手啊。”慌乱中我急忙在我和他身边布上一层保护网,陈斌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喂!”我狠狠的在他心脏附近捶了一拳,虽然力量有所欠缺,还是把处于魂游状态中的陈斌唤了回来。 “***,打架也不说一声。”陈斌怒吼一声,身体猛的旋转起来,那本来层层推进的涟漪反而被陈斌带动成了漩涡,主动的把外围的力量向内卷进。 “去!”陈斌大叫一声,急速内卷中的能量被悉数反弹回去,激起层层爆炸。 “好!”陆放眼睛一亮,手中的玉杯飞起,人随影走,居然躲过了层层爆炸,毫发无伤的站在陈斌面前一米远处。 我知道他刚才的举动只是试探,如今知道陈斌的实力可以一战,他就不会那么小气了。 不知道陈斌真正的实力如何?我心中也充满了期待。 陈斌看到突然离自己很近的陆放,脑子又短路了两秒钟,才大声喝道:“试试我的玄心爆。” 他生怕陆放再来个突然袭击,说完这些以后猛的后退几步,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双手做出各种奇怪的动作,我在他的口袋里看不大清楚。很明显的能量从他舞动的双手里面泻出,又被某种方法固定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面。他后退了三步,在面前却布置了至少五个这样的能量球体,以肉眼不可见的能量形式悬停在空中。 陆放居然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凡之处,喜道:“玄心爆!自从牵尘道人死后已经三百多年没人能使出这一招了!” 我感觉到陆放旺盛的斗志,不由暗暗担心,陈斌这家伙空有超凡的实力却由于临战经验严重不足,一有空就喜欢发呆,如果对手真的要杀他的话,就刚才的几个回合中已经够他死十次了。万一他激起了陆放的争斗之心的话……,看来也只好我出手了,我心中暗暗发苦,怪不得鲤鱼那么赞成我和陈斌一起来,原来是为了抓一个免费的保镖。 陆放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气劲,在他的左手上,一把透明的大刀正在缓缓的成形。“这是什么?”陈斌骇然道,“怎么像水银一样流动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陆放缓缓的道:“刀名***,杀人无数。” “***?”陈斌脸色古怪的看着面前如水银般缓缓流动的大刀,在冬日的阳光的照耀下,发出淡淡的光晕,显得晶莹剔透。 现在的陈斌就像一个埋好了地雷的小兵,由于长官没给他接下来的任务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着地雷爆炸看看效果如何。所以面对陆放耍酷,他虽然心有不甘(因为他不是耍酷的主角),但还是很配合的嘟囔着道:“名字听起来很贱!” 他惴惴的望向陆放,心中祈祷不要惹怒了这个看上去完全不好惹的家伙。不料陆放大笑起来,举着手中的刀道:“它原来的名字叫青龙偃月,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不过后来被某个家伙改成了***。” “青龙偃月,盗版的拉,”陈斌不爽的道,“那是谁改成***的?” 陆放笑着望过来,我连忙把头缩进陈斌的口袋里,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这么记仇,想当初他像苍蝇一样到处追雌妖怪,我才把青龙偃月改成***,让他增加追mm的筹码的。想不到他非但不领情,反而过了这么多年还心有不甘。 “怎么样?你的***搞得定我的玄心雷?”陈斌挑衅着道,他怕的是陆放看出我来,虽然其实他早就看到我了。 陆放豪气顿生:“区区玄心雷还不放在我陆某人眼中。” 水银一般的大刀在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光彩,近乎透明的光影猛的砍在离陆放最近的玄心雷上。 “轰!轰!轰!……”玄心雷居然接二连三的炸开,这和陆放和我概念中的玄心雷完全不同。概念中的玄心雷各自为政,其最大的作用在于保护施雷者的后方,拖延敌人的时间以保证安全逃跑。 但现在的玄心雷居然互相链接,成了一个玄心雷组成的环。刚才我还把陈斌在雷和雷之间拖出的一条细线当作是他手法生疏的结果,原来却发现居然是为了连环爆用的。 爆炸一开始,陆放便身不由己的被扯进了雷爆中心,等他稳下身形,连环爆已经开始了。 陈斌得意之极,手舞足蹈的在旁边看热闹,显然对自己的成果非常满意。 陆放大吼一声,身形似乎突然高大了很多,一头深蓝色的长发迎风飞舞,被压抑的空气炸碎的水泥地面在他的身边扬起朦朦胧胧的尘埃,反而衬托得他如天将一样威武。 只见他***一横,将剩下的还没来得及爆炸的玄心雷一起触发。如刀一般的风势在***上划出一道道缺口,立刻被流动的水银修补完整。 陈斌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眼看陆放要脱困而出,急忙大叫一声:“看我的金蛇狂舞!”手掐灵诀,正要释放,却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突然被定身了一般。 玄心雷被悉数破去,陆放站在尘埃当中,手中的***已经不见了,又恢复了一开始西装革履的样子。 陈斌和陆放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过了一会儿陆放忍不住道:“金蛇狂舞呢?你在玄心宗学了一年不止,不会只学会了玄心雷吧?” 陈斌大怒吼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他突然换成了一副糗样,将手一摊道,“敕令风……,风下面那句是什么呀?” 陆放和我一齐怔住,相信如果此刻秋风在场的话,他一定得晕死过去。 “用你会用的吧,何必挑战高难度的?”我哀叹了口气,小声的劝导他道。 陆放微微眯起眼睛道:“你对玄心雷的改进效果非常明显,已经比你的祖师一辈好的多了。你还是应该回去背背口诀吧。” 他的话一说完,陈斌面前的无形压力立刻消散,风里传来陆放的笑声:“我就不阻你们办事了。” 第49章 明知不可而为~ 我感觉心脏跳动起来,王说今天轩辕渺渺就会回到原来的样子,看来是真的。 早知如此我便不应该来这里,在家里等消息也比在这里担心好。本来想过来打听一点消息,可惜莫云一直和陈斌在一起,我根本没有时间记得在文革开始的时候,剧院是最热闹的地方,每天有各种各样的人进进出出,各种大戏登台上演。 到了七、八十年代的时候经济大潮席卷而过,将剧院里面的人冲刷得干干净净。 直到最近传统戏剧开始复苏,剧院才稍稍恢复了一点生机,不过比起当日的盛况早已不能同日而语。 在我的漫长等待中,陈斌耐不住,把几个易仁带来的守门妖底细摸的一清二楚,几乎要开始称兄道弟了,剧院里终于出来了两个人。 第三卷~第四十九章明知不可而为~ “这么多人里面怎么没一个有情调的?妖和人的谈判怎么选在戏院里面?”我悄悄的对陈斌耳语道。 “咳咳,你能来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陈斌拍拍胸口,拍的我一阵头晕目眩。 “莫师姐来了,躲好了。”不用陈斌提醒,我早就收敛的气息。 耳边响起了莫云低低的话语:“你怎么现在才来,谈判已经开始了。你就别进去了,在这里守着吧。” “不会吧?要我像他们一样站在门外?”陈斌怪叫一声。这小子无论到哪里都有绿灯,当然不愿意被当成小兵守在门口了。 莫云摇摇头道:“其实细节是早就商量好的,这次不过是见面签协议而已。” 陈斌顾左右而言他的道:“轩辕师姐呢?怎么没来?” “嗯,她今天早上不舒服,头疼的厉害,所以没有过来。” 我感觉心脏跳动起来,王说今天轩辕渺渺就会回到原来的样子,看来是真的。早知如此我便不应该来这里,在家里等消息也比在这里担心好。本来想过来打听一点消息,可惜莫云一直和陈斌在一起,我根本没有时间记得在文革开始的时候,剧院是最热闹的地方,每天有各种各样的人进进出出,各种大戏登台上演。到了七、八十年代的时候经济大潮席卷而过,将剧院里面的人冲刷得干干净净。直到最近传统戏剧开始复苏,剧院才稍稍恢复了一点生机,不过比起当日的盛况早已不能同日而语。在我的漫长等待中,陈斌耐不住,把几个易仁带来的守门妖底细摸的一清二楚,几乎要开始称兄道弟了,剧院里终于出来了两个人。 耳边传来清玄子淡漠的声音道:“陈斌,你又迟到了。” 陈斌不在乎的笑了笑道:“这次倒不是我自己愿意的,半路上我遇到陆放了。” 清玄子心动的道:“他怎么会去拦截你?对你说了什么?怎么又会放你过来?” 易仁的声音插进来道:“宗主,发生了什么事?” 清玄子淡淡的道:“没什么大事,玄心宗的事自己会解决的,倒是左使得赶快动手才好。”看来两边虽然结盟,互相还是有所顾忌。 易仁干笑了几声,淡淡的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多事了,万一宗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清玄子也跟着干笑了几声道:“谢了。我们先告辞了。” 清玄子这边和陈斌上车,在车上结了个阵,没等车开动便问道:“陆放对你做了些什么,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心中冷笑,清玄子显然担心陆放在陈斌身上动什么手脚,就像当初他对轩辕渺渺动手脚一样。如果我不和陈斌在一起的话,难保陆放会对陈斌做什么。 “师父,陈斌真的没什么吗?”莫云奇怪的道。 清玄子道:“应该是没事,我刚刚检查了他的气机,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 “会不会是蛊一类的东西?万一蛰伏在体内的话……” 清玄子打断莫云的话道:“不会。轩辕渺渺那次是我没有想到,怎么会犯同样的错误两次?” 陈斌咳了一下道:“当然没事拉,他***,陆放拦住我打了一架,还教训我学艺不精,后来就放我走了。” 清玄子深思道:“他应该是听说了结盟的事情所以想来趟混水,可是后来怎么会放过你的呢?” 诚然陆放不对陈斌下手很奇怪,不过这话听在陈斌的耳朵里却变成了清玄子认为陈斌应该倒霉一般,让他觉得非常不爽。 因此当清玄子再要他把经过细细的说一遍的时候,陈斌用很不情愿的口吻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就不想说话了。 “难道他只是想试一下你的伸手那么简单?”清玄子苦思道,“还是他另有布置?”这话说得陈斌也不自在起来,毕竟我现在正在他的上衣口袋里面。 从我家所在的单元楼出去拐角的地方新开了一家酒吧,黄色的门面,墙壁上画的一左一右两只老虎作相扑状,中间是一个像山洞一样的门,门楣上威风风凛凛的四个字夺人心魄:“虎威酒吧”。 这个模样古怪,连外行人也可以从门口的两只大老虎上感受到煞气的酒吧让附近的居民惴惴了一阵,后来发现酒吧的两个老板笑眯眯很和善的样子,也就慢慢认同了这风格独特的酒吧。作为知情人士之一,我当然知道这家酒吧是由两只成了精的老虎所开,最要命的是这两只老虎精还有着和我一样的姓,古聪和古激。 陈斌真是好样的,自从听说古家兄弟要开酒吧以后就跑上跑下帮他们把一切手续搞定,所以目前的虎威酒吧是一个执照齐全,遵纪守法的都市酒吧。 一进门就是一个原始森林似的屋顶,上面垂下来无数藤蔓,让人有一种危机,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那么藤蔓吊起来。 身为股东之一(里面的高档陈年好酒是我独家提供的),烦闷的时候也可以顺理成章的过来骗一顿白食,这就是目前我所能看到的唯一好处。 总以为恢复记忆的轩辕渺渺会打电话给我,谁知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我默默的喝着杯里面的干啤,本来十拿九稳的心难免不安起来,难道渺渺决定将错就错?不,她绝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在我的印象中她最认可的**的话就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可是什么原因使得她迟迟不给我消息呢? 当我喝完第三大杯的时候,陆放的电话到了,又是约我出去喝酒,我打了个酒嗝走出“虎威酒吧”,被冷风一吹,觉得里里外外一片冰凉。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要是现在有琵琶曲就好了。”陆放笑着将我珍藏的葡萄美酒倒进夜光杯里面,舒服的道。 我看着陆放倒酒的样子,心中有些感慨,这样的情景以后还会出现吗?闻言心不在焉的应付道:“什么琵琶曲?霸王卸甲?还是十面埋伏?” “你这是在替我担心吗?”陆放笑眯眯的仿佛很开心。 “那天如果不是看到我,你会对陈斌做什么?” “呵呵,你希望我做什么?”陆放打了个哈哈道,“不错,本来我对那个结盟很好奇,想去凑个热闹,呵呵。”他举杯对着天上的弯月笑道,“春风又绿江南岸,春天又来了啊。” 我忍不住气道:“都是你害的我们迟到,我去了什么都没打听到。” 陆放淡淡的道:“你以为你们早到就可以打听到什么了?亏你在人的世界里生活了那么久,居然这点觉悟都没有。你是妖,鲤鱼精也是妖,以清玄子这种精打细算的人,居然放心的让陈斌天天和你们串门,用你的尾巴想想都知道了陈斌担任的是什么角色。” 我摇头道:“不可能,陈斌不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而且他从我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说到奸细,你和易仁那边才应该当心。” 陆放嗤笑道:“不然怎么叫奇兵?这种光明正大的交往才不会让别人注意,时机成熟的时候从你背后捅一刀才叫画龙点睛。”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最有成就感的当然是把别人的奇兵变成自己的,呵呵,到时候清玄子的表情一定很好玩,呵呵。”陆放啜饮了一口美酒,自语道。 我连忙打断他的话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拦路?” 陆放窘了一窘道:“这个问题是我后来才想起来的,当时是真的想通过陈斌去窃听。后来发现他居然和你同行,我就没有必要出手了。不过听说陈斌继承了秋风的几百年道行,很想试试他的伸手而已。” “感觉如何?满意么?”我微笑道。 “马马虎虎,他的创造力很强,如果清玄子能够委以重任的话,相信他会变得更厉害。可惜……”我心中一动,陈斌的问题就在于贪图安逸,如果没有人逼着他变强,可能他这辈子就会这样庸庸碌碌,反之,压力越大,他发展的空间也越大。 “……而且他的底子非常厚实,秋风贼道的修为不能小觑。” 我发现他半路上把可惜以后的内容吞了下去,追问道:“可惜什么?” “清玄子不是什么良善,你我看的出来的问题他怎么会看不出来?陈斌不是那种尊师重道的呆子,一旦他的实力超过清玄子,清玄子的地位就会动摇了。到时候就看清玄子是不是舍得他的宗主地位了。” 我摇头道:“不会,陈斌并没什么野心,如果他有,在杭州市里面混个小官并不是难事。” “我说的不是他的野心,而是他不喜欢被别人拘束,你到时候看好了。”陆放不以为然的道。 我呆呆的看着明月,半晌才想起来道:“你今天晚上不是专程来找我聊闲天的吧?” 陆放坐起来,直直的看着仰卧在地上的我道:“你见过王了?” 我很不习惯被他这样看着,连忙跟着坐起来道:“是啊。” 陆放热切的道:“他怎么说?” “他说,嘿,轩辕渺渺的封印很快就可以解开了,”我微笑着道。 陆放紧紧的盯着我,突然躺倒下去。 “呵呵,原来如此,”他有些苍凉的躺下去看天,“那边呢?难道他还是选择了易仁吗?” “不是这样的,”我斟酌了一下词句,接着道,“王认为你们做的都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引起人类的反弹。” “哦?”陆放敷衍的懒洋洋的道,仿佛早已知道王是不可能易仁的那般。 “社会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回到洪荒年代并不是一个可以让人接受的选择……”我小心翼翼的推敲每个字,虽然自己也明白不可能就让陆放放弃他经营了多年的大事,但总有那个奢望,“由妖来统治人也不是最好的打算……” 陆放淡淡的打断我的话道:“我并不想被他们接受,只要造成一个即成的事实就可以了。――你知道当初荆苛为什么敢行刺秦王?” 我一愣:“为什么?” 陆放一字一顿的道:“就是明、知、不、可、而、为、之,”自嘲的笑了笑道,“如果世界上都是些头脑清醒的人,这个世界还怎么前进?” “可是你在选择一个课题的时候总也得先验证它的可行性。” “怎么就见得一定是不可行的?”陆放淡淡的道,“我还没有做完,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不可行?”语气虽然很淡,我却感觉到了里面很坚定的决心。 我怔住,仿佛在我和他之间看到了很深的一道沟,不禁心中暗暗叹息。陆放本来想说什么,端着酒杯怔了怔,叹了口气,又重新开始倒酒。空气变得沉重起来,连微微的晚风都远远的躲了开去。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幸好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及时的打破了这种难堪的静默,我瞥了一眼号码,居然是轩辕渺渺打来的,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我的心立刻狂跳起来。 “月,你现在有空么?”单单从称呼来看,她应该是已经恢复了记忆。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陆放道:“呃,有啊,当然有空。” “我在孤山,你过来好么?”轩辕渺渺的声音淡淡中有点倦意,让我焦急不已。 第50章 重续前缘~ 第三卷~第五十章重续前缘~ 轩辕渺渺身上套了一件风衣,显得身材非常瘦削,她听到我的声音像从深思中突然回过神来,猛的抬起头来。才几个月不见,她瘦了很多,本来圆润的脸颊居然有点陷下去,衬托得下巴尖尖的,让人疼惜。我忍不住走过去,轻轻的搂住她的腰,心中充满了柔情,刚才因为陆放的那一点不快全都飞走了。轩辕渺渺微微避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像以前一样轻轻的靠在我的身上。 “你知道我恢复记忆了是不是?为什么不来找我?”迎着晚风,她微嗔着道。 “……” “答我。” “我以为你需要一段时间调整自己的心情,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扰乱你。”我老老实实的道。 “调整……,”轩辕渺渺沉吟着道,“那你现在觉得我调整好了么?” 我轻轻的道:“不知道,不过既然你想见我,我当然要过来。” “年前我遇到了一个同学,想不想听听她的事?” “固所愿尔,不敢请尔。” 轩辕渺渺轻轻的把身体往我这边挪了挪,用手圈住我的腰,低低的道:“她在本科的时候有一个很好的男朋友,两个人非常亲密,真的是男才女貌,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可是毕业后他们却飞快的分手了,我那同学现在是一个大公司的董事长的儿媳妇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抬头望着我道:“你觉得怎么样?” 这种故事我见得多了,微笑道:“什么怎么样?” “本来是很不可原谅的啊,她原来的男朋友对她很好,两个人有三年的感情,只是因为那人没什么钱,他的女朋友说走就走了,还闪电的嫁了人,难道你不觉得义愤么?” “呵呵,你看,”我指着前面的一只飞蛾,笑着道,“这只飞蛾昨天晚上还在我家楼下的仓库里和另外一只翅膀上有点黑斑的飞蛾纠缠不清,今天就换了一个伴侣了,看清楚了没?它旁边的那只飞蛾翅膀是灰色的。可是,这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轩辕渺渺在我肚子上捶了一拳,微怒道:“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它换了――我的朋友难道是飞蛾吗?” 我爱怜的看着她,想必在过去的三天多时间里她已经有了一个结论了,轻轻的凑近她的耳朵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轩辕渺渺的身体一僵,缓缓的道:“你会不会有一天杀了我?” 我吓了一跳道:“怎么会这么说?” 轩辕渺渺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杀了好多妖和鬼,我明知他们也是生命,他们修炼不容易,可是当他们伤害人类的时候我却不得不杀了他们。我很难受……”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为死者报仇杀了你?”我轻轻的笑了笑,“不是这样的,渺渺,你知道,我对生死的看法不是这样的。” 我爱怜的划了一下她的乱发,继续道:“世间万物都有灵,生命是平等的。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轨迹,比如说有一个妖怪吃了人,那么他就必须接受被人杀的可能性,这是生命的规则,我并不想干涉。” “那,你又不想置身事外?”轩辕渺渺迷惑的道。 我苦笑着道,“生命还没有开始时,我们前面的一切都是迷雾。虽然命里已经有所规定,但却有无数的可能性,我们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尽力选择了其中一种可能性。” 我怅惘的看着远方,轻轻的道:“如果我们不努力的话,生命就会滑落到最坏的一种可能性里面去,怎能不令人心惊?” 轩辕渺渺用力的环住我的腰,仰起头道:“我现在明白了你并不是单纯的为妖族,你是为了大多数生命,我好高兴。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看到她跃跃欲试的样子,忍不住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不知道,我不想杀妖怪,也不想看到妖怪杀人,我真的很矛盾。可是,看你的样子应该已经有主意了,从此以后就可以把这些烦心事丢给你了,我不知道多高兴。” 我失笑:“我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到现在为止还没个确定的计划,现在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就是你的主意?不行不行,你得赶快想办法,不然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刚刚来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决定?” “是啊,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我你这家伙除了脾气还好以外一无是处,正考虑该不该炒你的鱿鱼,不过现在本小姐心情不错,再给你一次机会得了。”轩辕渺渺横了我一眼,舒服的靠在我肩上。 我顺势轻轻的搂住了她,初春的天气还有颇有寒意,特别是深夜里,我发现轩辕渺渺的手有些冷,忙道:“去不去喝咖啡?” 轩辕渺渺笑着道:“好啊,你记不记得那个上岛咖啡店?” “当然记得,”我失笑,“我记得那天是凌晨三点了,你找不到厕所,幸好发现了那个上岛咖啡,不然……” 轩辕渺渺狠狠的捶了我一拳,怒道:“你怎么就记得这个?难道你忘了你第一次对我说你爱我是在那里了么?” 我恍然大悟,连忙道歉。 ※※※※“庚正红?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进上岛咖啡,我立刻发现了里面最显眼的邋遢老头,不禁大吃一惊。 庚正红昏暗的眼珠子对着我照了照,郁闷的道:“为什么?每次我做一点出格的事情都会被你撞到?上次卖旧书是这样,这次进来开个洋荤也是这样。” 我笑着坐下来,轩辕渺渺也温温柔柔的在我旁边坐下。 庚正红又吃了一惊道:“你不是那个?你不是已经?” 我笑笑:“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你怎么会来这里开洋荤?” 庚正红耸了耸肩膀道:“钱太多了,没地方花喽。” 轩辕渺渺在旁边道:“师父请庚老师在我们开的学习班里面教符咒课。” “符咒课?学习班?是什么东西?”我大是好奇的道。 昏暗的灯光下庚正红双眼浑浊,显得无精打采,并不愿意回答我。轩辕渺渺轻轻的道:“是师父想出来的主意,他觉得现在妖孽猖獗,所以应该联合道家各派一齐把中华的道学发扬光大。因为庚老师是天师派唯一的传人,所以师父就请他去讲课了。” “哦,就是上次玄心宗广收门徒的时候收下的那些学生?” “是啊,因为我们宗人太少了,师父请了庚老师,还有茅山的茅老师,陈老师,白云观的张老师,徐老师,还有好些,我还没完全认过来呢。” 这时庚正红自嘲的笑了起来:“这样也好啊,不用愁吃愁穿的,每个月的工资比我平时给别人算命还要高,老板也没给我们脸色看,好的很那。” 这时轩辕渺渺也听出了他的不满之意,有点不安的看了我一眼。我暗暗叹了口气,想不到清玄子居然有这么高的能耐,将这些消失了几十年的道家门派一一挖了出来。只是天师道比不得小门派,怎么样都曾经是中华道家第一派,现在居然被默默无闻的玄心宗抢了风头,庚正红反而身居客位,就算他再怎么不在乎,关乎先祖名声的问题怎能让他平心静气?清玄子一定是以大义要挟,让他没有退路可走,不得已投身在清玄子之下,不过心里一定是不怎么舒服的。 我对轩辕渺渺做个颜色让她放心,拍了拍庚正红的肩膀,笑道:“不知道天师教是如何发源的?其最初的典籍又是什么?” 庚正红肃然道:“汉顺帝年间张陵在鹤鸣山创立五斗米道,遇仙人传授《天宫章本》一千两百卷及‘三天正法’。不过其最初的经典却是《道德经》。” 轩辕渺渺品了一口咖啡笑着道:“我们玄心宗好像也是《道德经》?” 我忍不住笑道:“什么好像,明明就是《道德经》。” 轩辕渺渺横了我一眼不语,其妩媚情状让我猛的心跳起来。 庚正红苦笑了一下道:“我也明白整个道理,只是,唉,算了。” “每个派都有自己的长处,比如说玄心宗对于运气一道研究特别深刻,否则也教不出渺渺这种运气于子弹的天才学生。天师教对于符咒阵法的研究却是独步天下的,清玄子这么做只是发挥了各自的长处,这样不是更加有利于你们把各自的绝学发扬光大?” 庚正红苦闷的摇了摇头,人类积攒了上千年的门户之见并不是想消除就可以消除的。 轩辕渺渺在旁边帮腔道:“师父说了,很快就会把名字改成中华道家联合会,以促成道家各个门派之间的联合。” 庚正红笑了笑对我道:“咦?你不是妖怪吗?怎么帮人类说起好话来了?” 我拍拍他笑道:“你没看到么?我的另外一半是人类啊。” “原来如此,”庚正红怪笑起来,引得咖啡厅里面人人侧目,投过来愤怒的眼光。 “有没有血魔的消息?”那次的突然梦回一直是横亘在我心中的一根刺。 “没有……,”庚正红迟疑着道,“不知怎么回事,好像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血魔是什么东西?”轩辕渺渺也凑上来奇怪的道。 “是一种以血为生的古怪生物,昼伏夜出,力大无穷,而且还可以学习吞食的家伙的法术。见到他们以后只要炸开他们的脑袋就安全了。”我简洁的解释道,自从师门被灭以后我研究得最多的就是这种东西,终于发现他们的脑袋是全身最重要的部位,除了其吸血部位在头部以外,全身的精华都集中在脑里面,就像一般人说的上丹田。 “我的手枪可以搞定么?” “没问题,只要用你的无上法力发出的子弹,神仙都挡不了,”我笑着道。 在轩辕渺渺和庚正红的笑骂中,我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狠戾的气息向这边飞驰过来。过了一会儿轩辕渺渺也感觉到了,庚正红的修为最低,正想问时猛的一窒。 “砰!”咖啡厅的玻璃门猛的被撞碎,一个人飞撞进来,正对着门的服务员还没清醒过来,被那人撞得横飞出去,眼看就要撞到柜台上,我急忙出手卸开力道,抓住了正飞过身边的服务女生。这么随意的一撞,这个服务生的肋骨居然全断了。 这时轩辕渺渺传来一声惊呼,我向她看去时,发现她正愣愣的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人。破门而入的那人英俊的脸有些苍白,微微上翘的嘴唇显得有点无礼,一身运动服沾满了红色的污渍,有点腥腥的,居然是血的颜色。 众人本来对撞门的家伙万分不满,但等到见到他一身血污,手上还抓着一把金光流动的古代长剑的时候,立刻把所有不满的话全都吞下去了。 第51章 舍身之爱~ 第三卷~第五十一章舍身之爱~ 让我和轩辕渺渺吃惊的是,这一身煞气的家伙居然是赵志风! 赵志风从惊叫声中看到了轩辕渺渺,狠戾的脸上闪现了一丝难堪,顿时收敛了全身的煞气。他收起手中的剑正要缓缓的向轩辕渺渺走过去,突然发现了我的存在。 “古林月!”他狠狠的从嘴里爆出我的名字,那刚刚消失无踪的煞气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而且比刚才更强烈,黄金长剑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难道是轩辕剑?”庚正红突然怪叫一声。 我大惊,想不到上古的神剑解开了封印以后居然是这样的,当时我看到的只不过是一柄生满铜锈,式样古朴的剑而已。感受到了轩辕剑的剑气,我体内的无锋剑兴奋的震颤起来。 赵志风森森的看了一眼庚正红,用很冷的声音道:“不错,有点见识,正是轩辕剑。” “杀人拉~~”咖啡厅里面突然有人尖叫一声,立刻把围观者的魂魄叫了回来,一时整个咖啡厅里面鬼哭狼嚎,大家避开赵志风一起往门口挤过去。混乱中好像还听得有人高声叫道:“让女士先走,一个一个按次序……” 没等我有所表示,轩辕渺渺已经开始帮助收困的人员疏散,庚正红由于行动不便,只能在旁边吆喝,这回他的大嗓门倒是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死在轩辕剑下,你也值得自豪了。”赵志风冷冷的对我道。 他猛的双手高举,轩辕剑挟着金色的剑气试图把我劈成两半。我飞快的让开,再次面对他时,无锋剑已经到了手上。轩辕剑发出清脆的剑吟,像在对老朋友打招呼一般,在翻桌倒凳的噪声中显得清越无比。 这下咖啡厅里面的人更加恐慌,“鬼啊!”“救命啊!”各种声音不绝。 无锋剑还好,轩辕剑却完全不听赵志风的指挥了,它反带着赵志风猛的向我扑过来。“有胆子的就跟我来!”我大叫一声,撞破了最近的一面墙壁冲到了街上。 发现街道没有我想象中的宽阔,四处奔走的行人也告诉我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战场。在赵志风猛向我扑过来的时候,我猛的一窜,在“鬼啊~”“上帝出现了!”“妖怪!妖怪!”的伴奏声中飞到了云层之上。 赵志风携着轩辕剑紧紧的跟在我后面飞上了云端。四周慢慢的围上来五个黑影子,其中两个看上去很面熟,好像是易仁手下的几个小兵。我大概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直在和化蛇争夺躯体主宰权的赵志风终于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就趁着易仁的那帮手下不注意的时候偷了轩辕剑跑出来了。当时躲进咖啡厅不过是为了摆脱那帮人的追踪而已。却没想到撞见了我和轩辕渺渺“私下约会”,一时妒火上升,所以才不顾一切要和我一战。 轩辕剑在清吟,无锋剑亦发出低沉的和声,告诉我这是几千年来它和轩辕剑的第一次重逢。 轩辕剑金黄色剑芒在我身边划出一道一道的残影,无锋剑随着剑气自主反击,这是剑灵清醒过来以后的最大的好处。沉闷的,清脆的两种剑的交击声怪异的和在一起,煞是好听。转眼间已经拼了几十招,赵志风脸色煞白,显然控制轩辕剑的努力让他耗费了打量的精力。 我用眼睛的余光发现四周的黑影慢慢的围了上来,他们显然在等待我们打斗结束的时刻。就算赵志风躲得过无锋剑的剑锋,也躲不过掌中剑被夺的命运。 赵志风握紧手中的轩辕剑,两眼血红,现在的他就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可惜他的满腔的愤怒非但不能对打斗有所助益,反而将他的理智燃烧得干干净净。 经过了第一论的试探,无论我还是无锋剑都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我对这种争风吃醋的单挑毫无兴趣,而由于彼此的实力差距太大,赵志风并不能有效的发挥出轩辕剑的实力,也让无锋剑极为失望。 愤怒的公牛再次扬起手中的长剑劈砍过来,我挥起无锋剑重重的斫在剑背上,赵志风一声痛呼,虎口迸裂,轩辕剑带着呼啸声如金色的流星划过苍穹。四道黑影齐齐惊呼,一齐往轩辕剑坠落的方向追去。 就在轩辕剑即将跌落尘埃的时刻,斜刺里冲出一道黑影裹住那金色的光源消失不见。无数道黑影跟在那团黑影的后面追了出去,赵志风怒吼一声跟着电射而去。 我叹息着苦笑,地上轩辕渺渺正审视着一只破烂的琵琶,见我过来心有余悸的道:“好恐怖,这个女人居然是琵琶精,那群人全都被她震晕了。” 我看了一下,这只琵琶由上好的紫檀木做成,在山口处断为两截,忍不住道:“好准的枪法。” 轩辕渺渺脸上毫无欣喜之色,轻轻的道:“他怎么样了?” “走了,”我淡淡的道。 她吁了一口气,显然放下了一半心事。 我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赵志风接受种玉**的事情前因后果告诉她,轩辕渺渺苦恼的道:“我什么时候去退婚好呢?他现在受了很大的刺激,现在去只怕会更加刺激到他。” 我放下心事,既然轩辕渺渺决定退婚,我也没有必要做恶人,赵志风是人是妖对她也没什么影响了,将正准备出口的话全部吞下,我轻轻的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等他平静下来了再刺激一下?” 轩辕渺渺没有说话,我伸手出去抓住她的手,她怔怔的反抓住我的手,脸上有些凄惶。 身后传来一阵车轮的滚动声,庚正红从充满玻璃碎片的大门口出来,他暧昧的看着我们,挤眉弄眼的笑着。 一阵刺鼻的血腥味猛地冲进脑海,血魔! 庚正红也在此刻大吼一声,手上一束光箭打出。 几个黑影从大楼的阴影中飞快的奔出来,到我们两米的地方立定。一边飞奔,其中一个顺手抓起一个地上昏迷的男人,一阵“滋滋”声过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一、二、三、四、五,一共五个,被漆黑的大衣包裹着的丑恶的身体像树桩一样立在我们面前,泛着血红的眼睛里面全都是对鲜血的渴望。望狐坡上的一幕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脑袋低垂的老五,身躯冰冷的十二,还有最后电闪雷鸣中的火光……我的心从没像这个时候这般嗜杀,我冷冷的瞪着面前的血魔,此刻的眼睛只怕也是红色的。 领头的血魔血红的眼睛里传出迟疑的神色,畏惧的看着我,又看向我的后面,那里站着轩辕渺渺。 “渺渺快走,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模糊中,赵志风猛的从前面冲了过来,没等他冲到我们这边,一跳粗大的手臂从黑袍里面探出来拍向他的胸口,赵志风眼看躲不过,脚下踉跄了一下刚好从胳肢窝下面穿过,“啪!”的摔倒在地上,他顺势一滚,猛的抽出轩辕剑,金光一闪,那条手臂被如切豆腐一般砍了下来。 这一切都在刹那间发生,轩辕渺渺尖叫道:“快逃,别过来!” 这时我和庚正红同时发动。 五个血魔发出中人欲呕的腥味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猛冲过来,我们附近的五米以内被裹上了浓浓的一层血雾。“轰!”我发出的冷火在血雾中间爆炸开来,幽蓝的火星落在血魔的表皮上,立刻深深的腐蚀下去,四周的血雾更加浓厚,隐约中血魔的惨嚎不断传来。 无声的一阵火光过后,一个血魔化为飞灰,庚正红来到我身边,心有余悸的道:“赶快烧死他们吧,叫得怪恶心的。” “十三,学习天道规则当然也是很必要的,可是你这样沉迷于这些看不透摸不着的规律就不好了。妖怪的修炼过程是非常艰苦的,上天喜欢要我们的命,人类喜欢要我们的命,道行高一点的妖也喜欢要我们的命,我们时时刻刻都会死,所以学多点道法总不会错的。”很久以前师父这样说。 我指挥冷火侵入血魔的大脑,一阵突然爆发的蓝光之后,剩下的几个血魔也随风而去,血雾渐渐淡去。 “渺渺,快走啊,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他们要来吸你们的血!”赵志风死死的拉着轩辕渺渺的袖子嘶吼道。 “放手,你快放手!”轩辕渺渺拼命挣扎。 “快走啊,他们是被你的血的味道吸引过来的!” …… 街上静悄悄的,昏迷的人依旧昏迷,庚正红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浓重的痰音在黑夜里显得特别响亮。 吵得昏天黑地中的两人突然清醒过来,轩辕渺渺趁机重重的一甩手,将赵志风甩开了。赵志风则惊讶莫名的看着我们背后本该站着血魔的地方,等到醒悟过来时便从鼻子里重重的发出一声冷哼,然后就这么走了。 轩辕渺渺满脸怒色的走了过来,不看他一眼。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怪他了,他也是为你好。” 轩辕渺渺薄哼了一声道:“居然骗我那些怪物是冲着我来的,就这样我就会喜欢他了么?” 我心中一动,明白过来,血魔突然苏醒必然和轩辕渺渺有关。对于可以吸收血液的主人的能力的血魔来说,轩辕渺渺的鲜血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绝世珍宝,怪不得她的能力一苏醒,血魔就跟着醒过来了。在这一点上,赵志风倒没有骗人,凭他自然不知道这个内幕,不知道是谁有那么高明的眼光。 至此我才明白,赵志风对渺渺的一片真情。我以前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赵志风之所以会对轩辕渺渺另眼相看是因为她是他三生石上注定了的缘分,而且轩辕渺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丽人。到现在才明白,他是真真正正的喜欢她,否则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通知她危险,更在这种危急的时候劝她快走,可惜的是轩辕渺渺不明内幕,完全不领情。 “怎么了?”轩辕渺渺见我一直不说话,有些奇怪的道。 “我在想……”我正色道,“我一定得好好保护你。” “笨蛋!”轩辕渺渺脸上如百花一齐绽放,随后低下头去。 第52章 春雪~ 第三卷~第五十二章春雪~ 眼前是白皑皑的雪地,一阵风刮过,细细的雪粉洒落在我身上,引得我一阵颤抖。远处入目的地方全是白色,本来翠绿的松树上翻身着晶莹的光泽,偶尔在阴面露出一点翠绿的意思。最古怪的是不远处的湖面上,本来应该冷肃的湖水却像沸腾的开水一般向上喷涌,仿佛在水下有什么怪物在不停的搅动一般。这是什么地方,我茫然的起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冷让我立刻缩了回去。 “大哥,起床了。”鲤鱼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国度传来。 起床是什么东西?我在雪地上茫然四顾。 “渺渺来了!”鲤鱼在我耳边大吼。 我浑身一激灵,被鲤鱼的声波从床上弹起来。 “鲤鱼,你知道我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的,我要补充体力!”我恼怒的大吼,一边夺回鲤鱼手上的被子。 “睡觉能补充体力吗?别忘了你是妖怪,修行才能恢复体力!”鲤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智清醒了? 我疑惑的看着她,突然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在欣赏我睡觉:“渺渺?你怎么来了?你没多睡一会儿吗?啊,怎么还有莫云?” 由于我的床在客厅里面,她们便不得不看我春睡,两女倒没什么,我却紧张之极,连忙逃进了盥洗室。外面传来三个女人的笑声。 “今天早上怎么这么冷,呵呵,”一边喝着鲤鱼煲的粥,我一边向两位美女搭讪着道。 轩辕渺渺“噗”的笑出声来道:“原来你真的还在梦里面,你看看,外面都下了厚厚的一层雪了。”她说着把窗帘拉开,入目是白白的一片。 “下雪了?”我吃了一惊,按照节气现在应该是春天了,以前虽然也有倒春寒,对处于南方的杭州来说,却只是飘几丝冷雨而已,现在居然下雪了? 我忍不住凑到窗前打量了一下,那雪居然没到了人的小腿以上,在我的记忆里杭州没有下过这么厚的雪。 “这么厉害的倒春寒?”我喃喃的道。 “快回去喝粥吧,要冷了。”轩辕渺渺将我拉回沙发坐着。 莫云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直到此刻才道:“你觉得怎么样?这场雪正常吗?” “怎么会正常?”鲤鱼忍不住道,“杭州的雪从来没这么厚过,而且还是春雪!” “嗯,难道是因为火山海啸爆发得太频繁吗?”轩辕渺渺苦思着道。 莫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很少在别人的注视下吃东西,只好放下勺子投降道:“我也不相信是天气自然变化的结果,因为我感觉到了法术的流动。” 莫云从小在深山里面修炼,对道法的研究自然比轩辕渺渺要深厚很多,她能意识到这场雪的不寻常并不奇怪。令我奇怪的是,鲤鱼见多识广,过去的一年里又是功力大进,为什么会什么感觉都没有呢?轩辕渺渺功力自然深厚无比,只是她在道法方面却只是个刚入门的,就算发现了情况异常也不会意识到那是施法的结果。 轩辕渺渺听了我解释才稍稍释然,对莫云道:“师姐,为什么不去问师父呢?” 莫云黯然的摇摇头道:“我没有找到他。” 我笑了笑道:“莫云的实力并不低,你再加上轩辕渺渺,除了陆放那用来引起海啸的阴雷以外,还有谁可以奈何你们?”莫云警觉性高,道法熟练,轩辕渺渺则是实力强横,我这话也不算很过分的恭维。 轩辕渺渺横了我一眼,意即“你怎么这么懒”之类的,我对她眨眨眼睛,表示“只是了解情况而已”。 鲤鱼在旁边促狭的笑起来,收起桌上的碗筷道:“唉,我还是不在这里做灯泡了。省得别人一边瞪眼睛一边暗送秋波,看的又累。” 轩辕渺渺瞪了一眼鲤鱼,大家都笑起来,只有莫云脸上仍旧有散不开的哀愁。 待我们笑声过后,莫云才郑重的道:“我有点担心。” 我微笑着表示明白她的意思,修道者到了修心这个程度以后会对将要发生的事有一种玄妙的预感,莫云道基深厚,我却没有想到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我把自己的灵心解开,应该也可以感觉得到吧?我开始有点后悔当初封闭住自己的灵心的举措了。 轩辕渺渺却很诧异的看着莫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表示安慰。莫云在她面前一向沉着冷静,从来没有担心过什么,现在居然亲口说出“担心”,让她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我笑了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去看看。” 莫云感激的点点头道:“我已经查过了,施法的祭坛在西北方向。” 下面是一望无际的白色森林,已经到了大雪封山的程度了,整个山林静悄悄的,只有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 “我们现在在哪里?我感觉已经出了浙江省了呢。”轩辕渺渺呵着热气对我轻轻的道。 我失笑:“真厉害,居然发现已经出了浙江省。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大一点叫秦岭,小一点叫太白山。” “秦岭?”轩辕渺渺惊叫起来,幸好声音不是很大,否则引起雪崩都有份。只见她如小女儿般吐了吐舌头道,“人家地理学的不好。太白山是什么地方,是秦岭的一个山峰么?” 我点点头道:“是秦岭的主峰。” 莫云到了附近之后便面色凝重的四处观望,以确定下一步的行止,我知道她是想以此掩饰紧张的情绪,笑着对她道:“你知不知道这太白山是怎么来的?” 莫云的思想显然不在这上面,呆了一呆道:“我只是追踪法术的迹象而来的,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全不知道。” 轩辕渺渺轻笑道:“莫云师姐的地理比我还糟糕,是不是因为李白的关系啊?”后面半句却是对我说的。 “不是,太白山的山顶由太白岩组成,远远看去像白雪覆盖那样,所以得名的。我还见过一首诗专门些太白山的,什么‘白玉山头玉霄寒,松风飘拂上琅玕。云深何处望僧卧,五月披裘此池看’,这里的池指的就是冰川湖大爷海。” “我知道了,”轩辕渺渺得意的道,“是不是梁羽生写的冰川天女的出产地?”她得意的望着我,一副“这下猜对了吧”的模样。 “咳,咳,应该不一样吧,据说冰川天女在唐古拉山,”见到轩辕渺渺糗大的样子十分可爱,连忙接着道,“不过如果你等下上了太白山,你就是另外一个冰川天女了。” 轩辕渺渺笑着捶了我一下,轻轻的道:“你觉得师姐像不像天女?” 我一怔,向冥思中的莫云望去,在白雪的反光下,她的脸晶莹通透,如白玉一般,挺翘的鼻梁勾勒出一个完美的侧影,忍不住怦然心动。幸好我修炼了千年,在微微心动之后立刻收摄住了心神,转过头来道:“嗯,像被谪下凡尘的仙子。” 轩辕渺渺和我心意相通,在我心意一动的时候就发觉了,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让我尴尬异常。一边心中暗恨庚正红,若不是当初他在我心中种下种子,我刚才看见莫云的美态也不会这么失态。 轩辕渺渺不再说话,林子里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立刻显得单调起来,我感到一阵无趣。 这时莫云走过来道:“我都查过了,在山顶附近有一个结界,有一个实力很强的人守着,我们只能徒步上去免得惊动了守护结界的那个人。” “那我们上去吧,”轩辕渺渺拉住莫云的手当先而行,莫云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我只好报之以苦笑。 翻过最高点往右就到了大爷海,与外界的凄风冷雪相比,这里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温暖如春了。大爷海虽然名为海,实际上并不是很大,光秃秃的石头随便的堆砌在岸边,本该冰封住的湖面居然有浪涛翻滚。整个大爷海如沸腾了一般碧浪排空,浪花飞溅,咆哮着奔道岸边,又被乱石挡了回去。真有“乱石崩云,惊涛裂岸”的气势。大爷海上空压着沉沉的铅云,仿佛正在继续最后的力量一举击垮下面动荡的湖水。 面对不远处的的浪涛滚滚,我们明明可以看的见,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好像对着我的遁地镜。离大爷海不远处,一个人端坐中间,身体四周围着很多燃烧着的蜡烛,微微的烛火在北风中摇摇晃晃,却兀自支撑着没有熄灭。 “师父?”轩辕渺渺吃惊的低叫一声道:“怎么回事?师父在干什么?” 我看着那边的情形随口道:“这只怕就是天气异变的源头吧。” “可是……”轩辕渺渺转过头去,发现莫云也是一脸的不解之色,只好生生的把问题吞了回去。 “我们在这里说话他应该听不到,施法之人最忌干扰,那个结界应该是双向的。” 我往边上看了看却突然发现远处有一人翘着腿坐在一个大石台上,齐肩的长发在北风中翻飞:“易仁?” 轩辕渺渺和莫云一震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轩辕渺渺一惊道:“是那个死妖怪胁迫师父的?” 我苦笑,轩辕渺渺把对我的不满扩散到了全体妖怪身上,以往的她怎么会骂别人“死妖怪”?虽然对方确实是妖怪。我站起身来走向易仁,莫云一把拉住我道:“你去干什么?” “难道你们不想了解一下情况?” 莫云怔了怔发现自己心乱之下大大的有违自己平日的风格,连忙放开手道:“对不起,我们过去吧。”遂当先而行,轩辕渺渺紧跟其后,路过我的时候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除了苦笑之外还是苦笑。 “两位千万不要误会了,我这次是来做义工的。我和贵宗主是盟友,怎么会陷害他?”我过去的时候易仁已经放弃了平时的冷酷忙不迭的解释着,看来轩辕渺渺暴怒的压力加上莫云如万年寒冰的清冷,易仁这个见惯了大阵仗的家伙也抵挡不住。 见到我过来,易仁耸了耸肩膀,对我微微扯了个无奈的笑容,情绪异常中的女人确实很难对付。 轩辕渺渺在继续纠缠:“你居然逼着师父去改变天气!你究竟是怎么威胁我师父的!” 莫云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更甚于这山头的冰雪。 易仁求救似的向我望来,其意思我很明白:自己的女朋友,自己搞定! 我也明白易仁是受冤枉的,凭他的实力逼迫玄心宗的宗主大耗自身的法力来改变天气,就像逼轩辕渺渺同意我娶小妾一样,完全是不可能的。可惜的是兄弟我现在是自身难保,如果易仁可以让轩辕渺渺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我还是很乐意配合一下的。 “你慢慢解释吧。”我装出淡淡的语气道,这是兄弟能帮你的最大的限度了。 “让我怎么说呢?”易仁苦着脸道,“这是我们结盟的其中一条,相信莫云姑娘一定有所耳闻了? 莫云怔怔的回头看着远处蜡烛圈中的清玄子,喃喃的道:“原来是这样,居然是这样的,为什么呢?” “师姐,究竟怎么回事?我再不熟悉道法也知道,妄图改变天气是会让施法者夭寿的!这是一种伤天理的法术呀。” “原来如此,”莫云惨然的对轩辕渺渺笑了笑,转头对我道,“我很累了,我们回去吧。” 我点点头,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向易仁道了别回杭州去了。 清玄子是一个没什么**的人,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我所见到的那个永远是方方正正,从容淡定的一派宗师的形象,可是他有野心,这点从他号召道家所有门派归于玄心宗的做法就可以看出来。八成是他想把分裂(其实也不算分裂,只是各自为政而已)的道家归于统一,不过归一道家和下雪有什么关系呢? 第53章 道统~ 第三卷~第五十三章道统~ “是为了造势,”莫云这边对轩辕渺渺道,“师父一直都说中华的道家是传承了五千年以上的学术文明,是中华的国教,而不是在科学的压缩下,成为一种可有可无的仪式。” “最近师父找了门下的各个组长,全国各地的都有,给他们下了很多命令,我就知道可能到了该发动的时候了。这场雪可能就是这次发动的道具吧,”莫云脸上满是愁绪,轻轻的道,“道家讲究的是各自的修行,师父这样舍本逐末,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轩辕渺渺大惊道:“难道师父他打算用教参政?那是不可能的呀,会造成多大的动乱他知不知道?刚刚前几年***的事情还没彻底平息下去呢,我们一定要阻止他!现在妖魔横行,要是师父再用这种方法捣乱,老百姓不是很危险!” 我听得大是赞叹,渺渺虽然喜欢使小性子,在关键时刻却绝不含糊,不因私情而左右了她的判断,果敢有决断,实在比我好多了。身为她最亲近的人,我亦是一阵自豪。油然道:“渺渺,讲的好!” 轩辕渺渺一怔,回过头来道:“关你什么事?这是我们玄心宗的内部事务,――还有,今天听到的看到的,一点都不许泄漏出去,否则我阉……”偷偷了看了一眼莫云道,“要你好看。” 我只好立刻闭嘴。 莫云尤自沉浸在思索中,此刻道:“不行,我要先去劝劝师父,我不信他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说不定他心中自有别的算计,……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从小把我养大的师父……”她说着垂下头去,神情楚楚可怜之极。想不到这个冰川一样的女子居然会是这样多愁善感,这倒是我以前没有意识到的。 轩辕渺渺忧心的道:“师父会听你劝吗?我觉得他不是那种听的进别人说话的人。” 客厅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鲤鱼和陈斌走了进来。陈斌一边抖去身上的雪花一边道:“两位师姐也在,真是太好了。出事了,真糟糕。” 轩辕渺渺苦笑着道:“我们这边的坏消息已经够多了,你说说看你知道的是什么消息?” 陈斌搓着手道:“事情多了,先说哪一件好。哎呀,这么冷的天居然不开暖气,想冻死人哪?” 我摊开手道:“我不需要暖气,鲤鱼是冷血动物,所以我们这个房子并没有装暖气。――还是说说你的消息吧,不要拖拖拉拉的了。” 陈斌咧了咧嘴,直视着轩辕渺渺道:“你知不知道赵志风家出事了?” 轩辕渺渺一呆道:“什么事?” “具体的还不清楚,赵氏公司因为财政上的问题已经被上头封掉了。赵志风则下落不明。师父几乎找遍了整个杭州城,赵志风就像凭空失踪了一般。” “是畏罪潜逃吗?”轩辕渺渺紧张的道。 “应该不是,其实师父找他的时候在这个消息传出以前,估计他若不是自己躲起来了就是出事了,唉,师父的意思是看你能不能帮忙找找。” 我回想着最后一次见赵志风,觉得有点古怪,现在想起来好像有点走火入魔的征兆。难道他因为…… 我正在想着,轩辕渺渺担忧的道:“当时我提出取消订婚的决定的时候,他还专门在路上堵住我问我为什么。当时他的样子很可怕,眼睛都是红红的,我,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就是担心这个,”陈斌抱着一杯热水挤在我旁边道,“私事谈完了,现在说说灾情。” “灾情?”轩辕渺渺吃了一惊道:“什么灾难?” 陈斌指了指窗外道:“寒潮。因为这次突如其来毫无预兆的寒潮,全国上下除了非常边远的山区,其余地方都被波及。除了因为大雪造成的交通堵塞,动物植物冻死这些经济损失以外。到现在为止杭州的高速上已经出了五起车祸,都是由于天冷路滑刹车失灵造成的,而且已经有很多高龄老人因为不堪忍受霜冻被冻死的……,唉,总之就是灾难多多拉。” 轩辕渺渺担心的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莫云,拉住她的手道:“我们一起去。” “你们去干什么?我可是特地来找你们的――”陈斌连忙叫住道,“宗主那边需要你们帮忙拉。” “什么?!”两人一齐停下来望着陈斌道,“宗主还想让我们帮忙?” 陈斌奇怪的挠了挠脑袋道:“难道我刚才那些话都白说了?这是天地异变的大灾难啊,幸亏宗主有先见之明,在明珠大楼的塔顶上布置了一个拒天阵,否则风雪会比现在大得多。可惜拒天阵需要的灵力太多,我们几个人没办法支撑,所以我才出来搬救兵的,连天台山上的大和尚都赶过去了,你们别任性啊,生死攸关哪。” 莫云“霍”的转过身来道:“是真的?你当真见到宗主了?” 陈斌被莫云的动作吓了一跳,郁闷的道:“当然是了,我骗你作什么?真古怪。” 莫云冷冷的看着我,许久才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眼光如达到冰点的冷气往我射来,屋子里的人修为无一弱者,此刻都被她看得毛毛的,居然发不出声。 我沉声道:“易仁没有理由骗我们,而我是被你们拉去的,更不会事先布好局骗你们。” 轩辕渺渺也清醒过来,急忙道:“我们还是先调查清楚的好……” 莫云冷冷的道:“我们走。” 我忙道:“我也去?” 陈斌为难的道:“这个只怕不好,这次聚集在东方明珠上的人都是喜欢斩妖除魔的人物,你去了反而会引起误会……” 轩辕渺渺看着不忍,过来对我道:“你放心,我会察清楚的。” “渺渺……”我正想开口,轩辕渺渺一口截住道:“我这是公事公办,没有什么私情在里面!” 陈斌等她们出门去了才对我挤挤眼睛道:“嫂子这是怎么了?你们已经恩断义绝了?” “你没发现她在吃醋吗?”我没好气的道,“亏你还自诩恋爱专家。” “吃醋?”陈斌立刻来了精神,凑近我道,“吃谁的醋?快让我瞻仰一下?” “当然是我了,你以为是谁?” “不是不是,我说的是女方?” “嘻嘻,可能是我哦?”鲤鱼笑眯眯的道,“毕竟我和大哥住一个屋的嘛。” “哈,当然当然,我老婆聪明漂亮,千变万化,当然是理想伴侣。不过我不认为这只死板的老狐狸会发现你的优点啊。”鲤鱼笑眯眯的敲了敲陈斌的头,笑容从心底漾出来。 我实在自叹弗如,连忙道:“有没有什么法门可以让女人不吃醋的?” “嗯,当然有拉,”陈斌笑道,“至少有三种方法,第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式;第二,痛哭流涕,赌咒罚愿式;第三,无动于衷,放任自流式。” “那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怎么回事?” “嘿嘿,好说,只要……,嗯,那个那个,让女方根本没机会想到你有外遇,你就成功了。” “什么是那个?”我奇怪的道。 “咳咳,我就知道你这种无能的家伙根本用不来这一招,放心,还有第二招。只要你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说你以后一定不会辜负她,否则五雷轰顶,魂飞魄散,女方一感动,自然就放过你了。” “五雷轰顶,魂飞魄散?这也太恶毒了吧?”我倒抽了一口冷气道。 “唉,发誓而已,不见得是真的拉。除非你想背叛她才会担心应誓,你不会是想甩掉大嫂吧?”陈斌不怀好意的道。 “当然不会,你以为我――” “打住,既然第二条也不可行,那就只有走第三条路。这招最狠,只要你对她不理不睬,她意识到自己错了,自然会回来对你说好话的。” “可是万一她恼羞成怒再也不理我了呢?” “你想要她来陪好话,自然要承担一定的风险。”陈斌无可奈何的道,“最后提醒你一件事,女人一旦生气,那是没什么理智的,万一她一怒之下一枪崩了你,也只能说明你运气不够好。所以说,面对一个吃醋的女人,任何可能都是可能发生的。” 我不禁气结,这家伙唠唠叨叨说了那么久,没有一句话是有用的,忍不住道:“你们那里这么缺人手,你这个手高眼低的家伙为什么不去帮忙?” 陈斌道:“我哪里知道?宗主说的要她们过去,我已经贡献过力量了,暂时用不到了。刚好训练一下道法咒语,嘿嘿。” 鲤鱼微微一笑,一旋身之后变成了一个性感火辣的外国美女,陈斌两眼放光的道:“卡梅隆,风起云涌!” 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在房子里出现,所有的家居在刹那间被太高了半米,然后像一锅粥一样被搅在一起,随着这些变化,鲤鱼又化身为一个东方女子,这个我认得,好像叫陈玉莲。果然陈斌大叫道:“陈玉莲,春风化雨!”一阵暴雨从头而下,可怜我的茶几居然被雨点砸了好几个窟窿。 鲤鱼还要再变,我连忙布起一道防线,将他们两个关在里面,如果任凭他们这样胡闹下去,我们这幢单元楼迟早会垮掉。 看着陈斌在百变美女面前施展各种法术把我的客厅临时卧房轰得鸡飞蛋打的,我决定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我不能保证会不会怒从心起一错手把他打死了。 “咦,大哥去哪里?”忙的不亦乐乎的鲤鱼问。 “我出去走走,吹吹风,晚饭不要等我。还有,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这里是干干净净的。” “吹风?狐狸喜欢吹北风?”陈斌好奇的道。 鲤鱼耸耸肩膀道:“应该不会吧,我没听说过狐狸的这种古怪癖好,不过对于生活了两千年的狐狸来说,一切可能都是理所当然的吧。”鲤鱼有时候说话颇有陈斌的哲学味道。 去哪里好呢?要不要去东方明珠看看?还是别给轩辕渺渺和莫云惹麻烦了,想着我走近了古激古聪在附近新开的“威虎酒吧”,由于天太冷,酒吧里没什么人。只有一男一女相拥窃窃私语,一看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古聪立刻跑了过来:“喂,你要喝什么?” 我失笑道:“你的服务态度不怎么样啊?” 古聪没好气的道:“那是当然,因为你知道你是吃白食的。” “那也不一定,虽然上个月没发工资,对于一只狐狸来说,弄点钱并不是很麻烦的事。” “嘿,你要是有地方弄钱还会穷成那样?这么小的房子容纳了这么多人,幸亏我们及早搬出来了,否则一定被那条鱼打死。” “是鲤鱼,”我更正道,“你这里没有服务员?” “当然有,昨天来了一对蝙蝠精,前天是一只肥球带来的野猫精,它们都成了我的服务员,不过今天太冷了,所以都还在睡觉。” “很好,”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幸亏有你收留那些刚刚醒过来的同胞,否则他们很容易被一些不明真相的修道者杀掉。” 古聪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54章 江山万里图~ 门一开,一股力量就将我包裹起来,不停的试探我,感觉这股力量居然和我的道家功夫同出一辙,因此并不排斥我。 我骇然的回头,发现古聪和我的感觉一样,只是稍微有点古怪而已,而陆放则明显的脸色泛青了。 我立刻明白过来,我修习的是道家的功夫,和这股力量的来源相同,所以彼此并不排斥;古聪跟随性空禅师修炼了上千年,习的虽是佛家的功夫,却也是取天地正气而成,因此也并未受到排斥;陆放走的则是妖的一贯修行路线,无论正气邪气,只要有利于他的就来者不拒,因此他是受排斥最厉害的一个。 幸好也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他的脸色立刻恢复了正常。 第三卷~第五十四章江山万里图~ 过了一会儿,古聪突然道:“对了,这场雪有古怪啊,下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都没有停过。我在杭州住了这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那当然,因为是人为的。”我和古聪震惊的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张成熟的男人的脸。 “你今天来早了呀,平时不是子时以后才来的么?”古聪奇怪的道。 “早点来照顾你们的生意不好么?” 古聪打了个呵欠,不满的道:“你什么时候付钱了?每次都和蝙蝠精打情骂俏,完事了拍拍屁股走人。” 我大笑:“蝙蝠精?难道比桃花妖还妖媚?” 古聪摇头叹息道:“那只蝙蝠精脾气差得出奇,好多顾客都受不了……” “你喝红酒是不是?给小月子来一杯咖啡好了。”古聪摇头晃脑的回到柜台上去了。 “这次是易仁还是清玄子?”陆放坐下来一边道。 我笑了笑道:“是清玄子。” 陆放点头:“不错,是他就对了。” 陆放继续道:“清玄子这么做有很多好处,第一,可以极大的减少妖类的有生力量,第二,可以促使人类的团结,第三,可以制止我的举动。因为妖类中很多是需要冬眠的,比如熊,蛇,蝙蝠,刺猬等等,就算因为短暂的寒冷不会入睡,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一场人为的大雪会许真的可以让修真者暂时团结起来,但效果也未必会很理想,这点倒不用担心。” 陆放道:“不然,如果清玄子宣扬这是我做的,情况又会如何。而且现在易仁和他结盟,就算他说是全体妖怪做的,只要易仁不反对,那就是定论了。” 我忍不住赞叹道:“不错,这招贼喊捉贼确实很难防,在消灭妖怪保护人类的口号下,确实会有很多聪明人希望团结起来的。” 陆放笑了笑道:“第三个原因是由第二个得来的好处,只要人手足够,清玄子一定会派人将我的手下盯得死死的。他和易仁的联盟一天不破,我这边的势利会大受打击。” “对了,你知不知我和赵志风打过一架了?” 古聪刚好把饮料拿上来,闻言兴奋的道:“啊?你们的情敌之战终于开打了?哈哈,怎么样,谁输了?” 陆放大笑道:“你也太没信心了,阿月怎么会输给那个小子。” “那也是,”古聪失望的道,“那小子不经打。” “也不全是,”我哭笑不得的道,“赵志风被种入化蛇的灵体,如果两者能够完全结合好,实力只怕不低,可能……,会达到张天羽现在的水平吧。” 陆放吃惊的道:“种玉**有伤天和,清玄子怎么会让他胡来?” “我也不知道,赵志风和我作战时不得不分心和化蛇抢争躯壳。我对这个人没什么兴趣,可是他又失踪了,让渺渺很不好受,唉。” 陆放脸色微微一沉,举起手中的红酒慢慢的啜饮。 “你没事吧?”我忍不住道。 “哦,刚刚走神了,我在想,赵志风和化蛇的争执会不会造成他精神分裂,万一他疯了,只怕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对了,你遇到赵志风的那天是不是三月十八号?” 我对时间没什么概念,只好道:“可能是吧。” “哦,那天我们三帮正在火拼,所以赵志风才能从易仁的手下逃出来,还躲过了追兵,想来那些追兵都是些不成器的小角色吧?” “火拼?你?易仁和玄心宗?为什么?” “他们破坏了我的第四次阴雷爆炸,”陆放冷冷的道。 “本来阴雷的位置就很重要,要综合考虑天象地气,位置更是一点都错不得。可恨他们居然在阴雷快要爆炸的前一分钟突然对我的人发动袭击,暗地里却派了一条泥鳅将阴雷偏离了原来的位置,害的我功败垂成。” 陆放的计划不但损害到了以玄心宗为代表的人类的利益,也严重阻碍了易仁创建妖雷文明的计划,两者携击他并不奇怪。我自然乐于见到陆放失败的消息,这样说明他走向无回路的进程又会慢上许多。 “哈――欠,好多人那,”一个慵懒妩媚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一齐抬头望去,见一个穿黑衣服的女郎站在柜台前面打量着整个酒吧,对古激道,“我还以为今天一定没客人呢。” 古聪无奈的道:“就是那只蝙蝠精了,真是要人命啊――” 我笑了笑道:“真的是尤物呢。”虽然今天的蝙蝠精看来和尤物完全没有关系,在皮衣外面居然还套了一件大大的羽绒服,,就算身材再好,此刻也是看不出来的。 陆放眯着眼睛笑望着蝙蝠精,仿佛很欣赏的样子,可是我却有一种感觉,他的意识并不在蝙蝠精身上,甚至也不在这个酒吧里。 蝙蝠精笑着在酒吧转了一圈,在陆放身上拧了一把,对古聪道:“二老板,好冷,我回去睡觉了。” 古聪不满的道:“又回去睡觉?你出来干什么?走过场啊?” “当然不是,”蝙蝠精笑着贴近古聪,在他脸上“叭”的一口,笑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古聪面红耳赤的怔在当场,偷偷的摸了摸脸颊。 我大笑起来:“古聪不是思春了吧?” 古聪怒道:“关你什么事?” 陆放笑了笑道:“他是真性情。” “呃,老板……”刚才坐在另外一边的那对情侣走了过来,男的开口对古聪叫道。 古聪忙不迭的道:“啊,你们还要点什么?对不起,我们吵到你们了没有?”引得我和陆放又是一阵大笑。 那人吞吞吐吐的道:“咳,没关系。我是说,听说你们这里有会捉妖怪的人,我……” “哦?你碰到妖怪了?没关系,我们这里有很多人都会捉妖的,一个妖三十块钱,非常便宜。怎么样?”古聪立刻摆出一副生意人的嘴脸道,看得我和陆放闷笑不已。 “咳,不是,我没见到。” 古聪一呆道:“没见到?那……” 那人忙道:“你相信我,真的有妖怪,就在我家里。每天晚上我家的东西都会莫名其妙的响起来,拍凳子的声音,敲碗的声音,有一次早晨起来还发现碗被打碎了一只。真的,你相信我,真的有妖怪。” 妖怪一般不会那么弱智到发出响动来惊吓主人,妖怪的动作一般会比较简介明快一点,一口咬下去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一般只有鬼魂才会做。我沉吟着道:“可能不是妖怪做的,八成是有什么鬼在作怪吧?” “啊!”那情侣中的女性尖叫一声抱住男的。 那男的也脸色有点发青,语无伦次的道:“那,鬼,那你们,捉鬼。你们……” “放心好了,鬼我们照样捉的,不过价钱可能会高一点。”我笑着拍拍那人的肩膀,学着古聪的口吻道。 “那太好了,最近这两天响得特别厉害,还有水流的声音,动物的叫声,什么声音都有。” 动物的叫声?我古怪的看了一眼陆放,发现他也是满脸的不解之色,于是道:“那我们过去看看吧。” 我们正想出酒吧,古聪从后面一把拉住我道:“我也去。” 我连忙答应了,古聪是万兽之王,万一碰到了什么动物也可以抵挡一阵。 去他家的路上她们自我介绍道男的叫王铁,是报社的记者――也应此消息灵通,连古激刚刚贴出去的捉妖启事都知道;女的叫陈露,是丝绸厂的女工,一提到丝绸就两眼放光,若说丝绸是杭州的骄傲,那么这些制造出如水一般滑嫩的丝绸的女子则是杭州男人的骄傲。 “就是这里了,”王铁开门进去,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令我羡慕不已。鲤鱼现在很少在收拾家居方面下功夫了。 门一开,一股力量就将我包裹起来,不停的试探我,感觉这股力量居然和我的道家功夫同出一辙,因此并不排斥我。我骇然的回头,发现古聪和我的感觉一样,只是稍微有点古怪而已,而陆放则明显的脸色泛青了。我立刻明白过来,我修习的是道家的功夫,和这股力量的来源相同,所以彼此并不排斥;古聪跟随性空禅师修炼了上千年,习的虽是佛家的功夫,却也是取天地正气而成,因此也并未受到排斥;陆放走的则是妖的一贯修行路线,无论正气邪气,只要有利于他的就来者不拒,因此他是受排斥最厉害的一个。幸好也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他的脸色立刻恢复了正常。 “三位请进,别站在门口啊。”陈露热情的打招呼道。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们连忙鱼贯而入。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王铁神色惴惴的看着我们道。 这股力量绝对不是妖,也不会是鬼,我现在能断定能发出这股力量,而又能够对我们这些修炼了千年的妖怪有所影响的,绝对是一个非同一般的灵器。问题在于那些王铁所说的古怪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灵器会主动保护主人阖家安宁,理当不会任凭小妖小鬼在旁边打打闹闹,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们三人顺着力量的来源走到一个门前面,王铁连忙道:“这是个储物室,里面都是些旧东西。”说着帮我们把门打开。 我坦然而入,古聪也进来了,陆放想了想,还是皱着眉头进来了。 我转头对王铁道:“我们在这里仔细找找,一旦找到了什么妖怪,就捉出来给你看。只是在我们没有出来之前你们千万不要打开门往里面看。” 王铁连忙答应,立刻把门关上了。门口传来陈露的私语声:“我们的储物室容得下三个大男人吗?我记得你站在里面的时候我就挤不进去了,这……” 陆放随手在门上画了一个阵,好让里面的声音不至于传出去,一边道:“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法力?” 古聪满脸兴奋的道:“这次拣到宝了。” 储物室里有半张床,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箱子,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重重叠叠的箱子堆到有一人半高,在最上面的电饭煲箱子上面放了一轴画,居然是用丝织成的。 直觉到这画有古怪,我把它平平的摊开,古聪和陆放凑上来仔细的研究这画。 这是一副水墨的山水画,画上高山大河,绿竹纤草,无不细致入微。特别是那大河的波浪翻滚,每一道浪的细纹都清清楚楚,让人觉得大河就在自己的面前奔流一般。那大山的画法亦深见功底,只见整座大山屹立在大河上游,却让人平白生出“高山仰止”的感觉,山峰之间层峦叠嶂,一层一层的似乎永无休止。 我是持画人尚没有什么感觉,却苦了古聪和陆放。不一会儿,“吼!”只听古聪突然大叫一声,如闪电一般向画射去,转瞬居然已经到了画中。只见它在高山上左突右冲,却始终没有走出那一片大山的范围。这时山中热闹起来,野猪、狼、松鼠,各种动物在里面奔走,四散逃避古聪。 不好,我突然发现陆放脸色铁青,正挣扎着向画轴挪去。原来看画的人会化出原形被吸进画里,我正想着,陆放已经不住,只见他猛的并手成刀,一股极大的“青狼劲”向山水画涌了过去,打算把这画割成两半。陆放苦心修炼了两千多年的气劲岂是平常?虽然他将力量控制得很好,但万一弄坏了这张画,古聪还有机会出来么? 画中的情况也有了变化,只见那本来就奔流不止的大河突然沸腾起来,一时间浊浪排空,波涛汹涌。那些浪涛好像有灵性的一样,直直的冲着陆放的“青狼劲”而去,而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此连续的三次大波浪以后已经将陆放引起为豪的气劲消弭于无形之中。 成妖多年,我们很少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我和陆放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跃跃欲试之色,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还在,连招呼都不打一个,陆放立刻投身而入,我紧跟其后,任凭那画飘落在地上。 第55章 一半乾坤~ 第三卷~第五十五章一半乾坤~ 眼前的景色霍然开朗,我进去的时候一条极大的河横亘在面前,高高的岸边一头硕大的青色的狼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 “呃,请问……”我小心翼翼的打了个招呼。 “问什么问,别以为你变回狐狸我就认不出来了。”青狼张开嘴巴道。 我吁了一口气道:“我只是确认一下而已。为什么古聪可以直接到达最面的高山,而我们只能在这条讨厌的河边?” 青狼的眼睛炯炯的看着我道:“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想着这条河?” 我想了想点头道:“不错,不过我想的是千万不要落到河附近,你知道我讨厌水,呵呵。” 陆放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对岸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陆放性属水,当然不怕水。我裂了裂嘴道:“别说的那么恶心,听起来像在对你的某个相好赌咒发誓一样。” 陆放翘起嘴巴干笑道:“我也有这个感觉。” “那我们快赶到对岸去找到古聪,然后再讨论怎么出去。” 陆放望了望远方的崇山峻岭,低声道:“找到古聪只怕很难,不过只要方法得当也不是不可能。目前最要紧的是找到这幅画的穴窍所在,我们才有可能出去。”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扑鼻而来的草木香气让人陶醉不已,忍不住惋惜的道:“该不会是非得把这个人间仙境毁掉了才能出去吧?” 陆放迷惘的道:“很奇怪,明明知道是幻境,却让人找不到一点痕迹。” 我也大感苦恼,显然我们正身在一个由阵法营造起来的幻境中,只是这幻境竟是如此真实,不说眼前波浪翻滚的大河以及河边的芳草地,远处郁郁苍苍的群山,煦暖的风儿拂过周身,还把一粒沙子吹进了我的眼睛,害得我不停的揉,阵阵水声的轰鸣传入耳膜,虽则我们已经确定眼前的一切是幻境,通过视觉、听觉、触觉传来的感觉却又清清楚楚的告诉我们这绝对不是普通幻觉可以做到的。 陆放突然讶然道:“有古怪,为何我竟使不出法术?” 我也骇然发现在这个幻境中,我们不但被打回原形,连灵力都被禁锢起来了。 陆放苦笑着看着我道:“这下可不好了,除非你趴在我背上,否则我没办法带你过河。――问题是,有必要过河么?”他苦苦思索着道,“若是幻境,理应踏下去就是陆地。” 我苦笑着道:“照目前的情况,就算河里面没有水,我们一进去也会被溺死。如果是幻境,这种心理暗示会很可怕。” 陆放应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转回头的时候,发现本来应该是画与空气的接触面的地方居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在没办法使出法力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没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 他微微一惊过后便已回过神来,镇定的道:“既然进得来就一定出的去,这里一定有我们没发现的破绽。” 对这点我亦非常赞同,两人商量了一下之后便决定深入大草原,先摸清楚地形再说。大草原竟比想象中大了很多,在我们深入腹地上千米以后,决定放弃进一步的探索。 我突然想起几句话:“天地至大,包含万物,固弗与竞,能无惧乎?谓天之文,日月星辰,露雷风雨,云霞霓电;谓地之文,山岳海渎,飞走潜植,宇舍荒维。” 陆放这时也发现了什么的道:“你看天上,这个世界没有太阳。” “所以说这个世界是半个世界,”我确认道。 陆放猛的转身对着我道:“半个世界?有地无天?” 突然有一个声音讶然道:“我这个一半乾坤居然被人猜中了?” 我们吃惊的向前望去,一个身高不到一米的小孩满脸严肃的看着我们,手中还像模像样的拿着一把道士用的拂尘。他童稚的脸上满是老气横秋的样子,居然让我们笑不出来。 “一半乾坤?”陆放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那童子几眼,露出发达的犬齿,冷冷的道:“这个幻境是你搞的鬼?” 做妖做久了的唯一好处就是无论看见了什么与理不合的事物也不会表现得很意外。 陆放的样子实在有够凶,配上他的狼脸果然非常有震慑效果,那童子往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该我上场了,万一把小弟弟吓坏了来个玉石俱焚,我们就休想出去,更何况古聪还不知道在哪里。 于是我柔声道:“你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童子哼了一声道:“本真人夺天地造化之功,造出这一半乾坤来,岂怕你们这些区区小辈?” 陆放眯着眼睛看着那童子,淡淡的道:“好,只要你能够躲过我十击,我们就一切听你的。” 我一怔,立刻明白了陆放的意思。虽说强龙不斗地头蛇,眼前的小孩法力不比我们低,不过此刻的他面色苍白,刚刚更是被陆放的气势吓退,显然先前耗费了大量法力。如果不拖住他和他玩捉迷藏,我们的处境就更加不利了。 童子显然被陆放的轻蔑的口吻激怒了,怒道:“好,如果我输了就一切听你的!” 手中拂尘一拂,万千条银丝向陆放的面门涌了过来。陆放低吼一声,身体往后一挫,整个身体猛的向上弹起,跃起十几米高。那些银丝一击不中,立刻如影随形的紧紧跟在他团团向上翻滚的身体后面。 陆放知道不能让那些银丝碰上,当升到最高点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在空中微微停顿了一下,更加拉近了和银丝的距离,然后猛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童子扑了过去。 那童子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点,拂尘的无数丝线中分出一小股形成一朵莲花的形状,赫然等在陆放前进的路上。 陆放的临敌经验极其丰富,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居然再往上拔高了一尺,原势不变的向童子猛扑,堪堪避过莲花状的陷阱。 我正看的入神,有一只爪子碰了碰我。我一惊回头时,却是那头上画了大大的一个“王”字的古聪。 “你怎么过来的?怎么了?”我惊喜的道。 古聪郁闷的摇头道:“被那小子狠狠的揍了一顿,你们怎么会进来的?” “跟在你后面就进来了――你和他打了一架?” 古聪郁闷的道:“这小子不知道搞什么名堂。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他在山里面立了一个法坛,正要开坛做法。我想就不是什么好事,捣毁了法坛,顺便想好好的修理这小子一顿,想不到反而被他修理了。” “嘿,踢死他!”古聪突然兴奋的叫道。 这时陆放刚好一腿蹬在那童子身上,将他踢得一个踉跄趴在地上,再看他手中的拂尘不知道掉哪里去了。我环顾了一圈,不知何时四周围了一群动物,有三只头的鸟,两条尾巴的猪,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应有尽有,反而我们这样一个脑袋一条尾巴的倒成了怪物。 陆放施施然的走上前道:“还有两招,怎么样?” 童子怒道:“若不是因为我刚刚造就了一个大湖泊,道力打了折扣,怎么会输给你这畜生!” 陆放懒洋洋的道:“世上若有那么多如果,谁还会输?”猛的一龇牙,凑近童子道,“愿赌服输,别让我瞧不起你。” 童子怒极,猛地从地上爬起来道:“我输了就是输了,从此以后我就听你的。哼,有什么了不起。” 陆放大笑,伸出爪子拍了拍童子的头道:“这才是好汉子。” 我和古聪面面相觑,想不到事情解决得这么出人意料。 童子挺起胸膛,洋洋得意的望四周看了看,对着那些凑热闹的动物瞪了一眼道:“看什么看!”那些动物立刻灰溜溜的四下散开,显然是怕这个少年老成的小孩。 “好,那现在你总可以说了吧,你是什么来历?”陆放蹲坐在地上,和蔼的对童子道。 童子抓了抓脑袋道:“我是这幅画的画灵,大概一千年前才得了个形体,我出世以后就一直致力于塑造画里乾坤,对外面的事情反而不是很清楚。” 古聪惊奇的道:“画也有画灵么?那你是怎么修炼的?”从修炼这一道来说,人的修炼是最容易的,其次是动物,再次是植物,最难的是物。皆因为前几者都有灵性,可以有向道之心,可入修炼之门。物的修炼则不然,一件物事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灵性的,除非经历了上万年的时间,不断吸取天地灵气,中间又要有一些奇遇才能产生灵性,有了灵性以后才能开始修炼。所以物的修炼比前几者不知难了多少倍,因此由物事化成的妖怪也非常少。 童子不屑的道:“我可不是普通的画,当年黄帝取得天下后,嫘祖娘娘亲手织成一幅‘万里江山图’,就是我了。”我们都觉此事闻所未闻,也无从分辨其中的真假。 童子继续道:“当时娘娘织画时,不小心被刺破了手指,因此有一滴血融入了布中。后来我一直被收藏于宗庙里面,每每受人供奉,因此便渐渐有了灵性。后来我就不停的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再后来我便出世了。” “黄帝的老婆织的画?”久违的蚩尤在我体内吃惊的道,然后我感觉到他从我体内出来四处参观。 “可是你出生前的事你怎么会知道的?”古聪奇怪的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童子不以为然的道,“那滴血是我的灵心所在,我当然知道;至于别的是我自己推断出来的。” 我突然心中一动,问那童子:“你这里的动物是从哪里来的?” 童子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出生以后,它们便渐渐的出生了,可能和我差不多吧。”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世界里面可以容纳多少人呢?” 童子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苦苦思索道:“我也不知道,如果给我足够的法力,我可以无限制的创造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容纳的极限?” 这下陆放也明白过来道:“有一个问题,这里的世界的灵气是以外面的那个世界为源泉的,如果外面的世界发生什么问题,这里也会大大的受影响。更何况就凭一张画吸纳的灵气用来稳固那些山水也就罢了,绝对没有能力提供妖兽们修炼的可能。” 我辩解道:“这只是一个设想,说不定可行。” “还有问题就是,这幅画本身法力有限,如果多来几个像你我这样的妖怪,这个世界只怕会崩溃。” 我颓然的道:“这是个大问题。” 古聪这才明白过来,大惊道:“你不是想把外面的那些妖怪都收到这里面来吧?” 陆放断然道:“这是不可能的。” 第56章 冰糖葫芦~ 第三卷~第五十六章冰糖葫芦~ 江山万里图?乍看去这幅画画面颇为粗糙,远山大河只能形似,让人生出简陋无比的错觉,若细细看去,则会发现每一根丝线都蕴涵了无穷的意境,很容易让人在不经意之间被全神的吸引住。 一半乾坤真的可以解决眼前的妖族和人族的危急么?里面确实不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更没可能吸引身为两大巨头的陆放和易仁放弃目前轰轰烈烈的事业投身画中。可是我隐隐约约总觉得这幅画应该可以在我的任务中帮上大忙,可惜目前还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唉……”我放下画,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发现坐我对面的鲤鱼也刚好叹息了一声。 我好奇的问她:“怎么了?是不是陈斌那小子惹你了?” “不是他,现在我们妖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今天不知明天的事。你那两个好兄弟一个要称霸江湖,一个要称霸中原,迟早有一天斗个你死我活,玄心宗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妖当然是全军覆没,这就是人类所谓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我点头:“原来你是对妖的未来没有信心,这也难怪。不过大家都是有理智的妖,一定可以商量出一个最好的方案。”虽然这样安慰她,我心中着实没什么底。 鲤鱼显然不信我的话,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颓然倒在沙发上。 轩辕渺渺来了,却是满脸的憔悴,让人看了心疼,该死的清玄子玩什么贼喊捉贼的一招。 她的到来并没能缓解鲤鱼刚刚营造的颓丧的气氛,反而因为其心中重重的样子使得气氛更加凝重。 我没话找话的道:“雪已经停下来了,真辛苦你们了。” 轩辕渺渺看了我一眼,沉重的道:“师姐不知道怎么了,昨天晚上和师父说完话以后一直神情恍惚,我真担心她出了什么事。” “这么说来清玄子是对她承认了自己的行径?” 轩辕渺渺点点头,又摇头道:“有什么用?至少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正想问什么目的,鲤鱼惊叫道:“你不会说的是今天早上中央发布的那个什么把中华道家作为国教的事吧?还有那个清玄子被认命为道家联合会的理事长?” “怎么会这样?”我的吃惊实在不亚于她。 轩辕渺渺无力的坐在我旁边,趴在我的大腿上,轻轻的道:“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什么下雪,什么联名上书,什么捉妖小组,都是为了他登上理事长的宝座造势而已。我们都被他利用了。” 我沉重的问:“他想做什么?凌驾于国家的权力之上?做另外一个教廷皇帝?” 轩辕渺渺做了个心力交悴的表情道:“现在我只能希望那些不是真的,这是中世纪的欧洲曾经出现过的情况。” 鲤鱼好奇的道:“你们那些国家领导人怎么会答应的?那些人不是都很厉害吗?” 轩辕渺渺摇摇头表示不知。 “我知道,”我苦笑着道,“是易仁做的。” “他用种玉**以妖来控制那些领导人,清玄子以这次异常的天气和众多教徒来造势,于是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可是这样对易仁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把我们妖推进了非常危险的境地呀。”鲤鱼着急的道。 “可能暂时是这样的,可是只要他掌握了国家的政权,到时候废除道教不过是一句话的问题。我虽然不懂政治,也知道两方只是暂时的互相利用的关系。”我摊开手道。 “渺渺你没事吧?”我轻轻抚摸她的秀发,感受到她的痛苦。 “我没事,”她坚强的抬起头,皱眉道,“可是师姐可能有事,她最佩服的就是师父,现在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你能不能代我去劝劝她?” “为什么不一起去?”幸好我警觉性够高,万一这是轩辕渺渺的试探,我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去了,我怕看到她的样子,”轩辕渺渺凑近我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所以才放心让你去。好好的劝师姐,别让我失望。” 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认真的看了看她的神色道:“你说的不是反话?” “死人,你不去我自己去!”轩辕渺渺猛的站起来,狠狠的踢了我一脚。我连忙道歉,事实证明做一个合格的情人非常困难。 轩辕渺渺跺脚道:“都这个时候了,我还管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揭穿易仁的阴谋,让师父不要沉迷在虚幻的荣耀中,明白吗?” 我分不出她话中的真假,犹豫着往外走的时候,轩辕渺渺走上前来用手圈住我,在我耳边轻轻的道:“我爱你。”随手把我推到门外,“砰”的把门关上了。 究竟是怎么了?女人果然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我摸摸鼻子走出单元楼的时候才想起来,轩辕渺渺忘记告诉我莫云在哪里了。 杭州那么大,我该去哪里找她? 我犹犹豫豫的漫步在街上,融化的春雪汇成的浊水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随意的画出一幅水墨山水,料峭春寒,连吹过的风里面都带着丝丝雪的气息。 直到此刻我才确信我以前那浑浑噩噩,饱食终日的生活已经彻底远去。不说缠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的“三国”之争,就凭轩辕渺渺已经让我穷于应付。 这才是真正的人生么?从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开始便不得不面对无奈的烦心事,揣测不知所谓的事故的结局,试想着以一己之力改变人生的可能。 一个老头子唠唠叨叨的拉着一个年轻人在我身边走过,隐约听到几句“最近社会上不太平,妖怪太多,难道你不知道妖怪都喜欢采补术么?每天晚上不要超过八点回家,否则叫你尸骨不留。” 年轻人不耐烦的声音道:“那些都是骗人的东西,现在科学那么发达了,你还怕这个。” “怎么骗人了!现在国家都确立了道教存在了,张天师知不知道?鬼怪是真的有,年轻人不听老人的话就得吃亏。那个庚老头,认识吧,采补的事是他说的,准没错……” 声音渐渐远去,我心中苦笑,道家成为国教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引起了民间不必要的恐慌,不知者无惧,这种恐慌是不是好事呢? 早春的夜来得特别早,刚刚还是黄昏,夜幕一下子就把整个城市笼罩在黑暗中,街上五颜六色的彩灯亦适时的亮起,恰到好处的炫耀自己的风采。 莫云会在哪里呢?我心中浮现出她玲珑的侧影,风雪中清冷飘飞的长发,我突然感受到了她的气息,仿佛她在某个地方呼唤我一样。我还是第一次从轩辕渺渺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这种感觉。 我心中一动,跟着那种玄妙的感觉信步走去。传说中有一种法术可以让人们之间有心电感应,可惜从来没有人实现过。我本来很认真的研究过一阵子,没等我的研究有什么成果,人类发明的手机就完美的实现了这个功能,而且完全不耗心力。认识到这一点以后我就立刻放弃了那毫无希望的研究,从善如流的买了个手机。人类真的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种族,没有法术,天生的没有借用自然力量的身体,却可以用自己的智慧创造出比法术更有效的东西。 想不到在这个时候我会突然感受到莫云。 疏疏落落的几对人走在长廊上,也只有热恋中的情人才会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到更清冷的西湖边上来散步吧。 这时我看见了穿米黄色羊毛衫的莫云,冷风吹起她的发梢,这位在现下的妖怪中广为传说的屠妖者显得柔弱无依。 我心中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我的同类不断的被屠杀,而我却肩负着安慰她,让她重新振作起来的荒唐任务,更荒唐的是我对这样的任务居然甘之若醴。 我对这里的回廊非常熟悉,记得就是在这里易仁告诉了我化蛇和山鸡精的死讯,也是在这里第一次遇到了莫云,当时的她还只是一个灵窍未开的小姑娘。初见面时那一句俏生生的“色狼”令人至今回味无穷。 我还没有走近她就感应到了似的抬起头向我看来,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某些让人心悸的东西,这个发现让我几乎忍不住转头逃走。该来的总是要来,躲避也终不是办法,我暗自叹息了一声,迎上她的目光。 她微微偏开头道:“陪我走走吧。”她犹豫了一下,轻轻的抓住我的手臂,半推着我往前走。 我任她抓着,觉得自己几乎在梦游。除了脑子里反复转念的那句“从人的立场上来说,这样不太好罢”以外,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气氛有些尴尬,对面过来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外地人举着一个用稻草扎成的棍子,上面扎满了鲜红的冰糖葫芦。现代人显然对这种过时的小吃没什么爱好,任那鲜红欲滴的糖串在风中摇摇摆摆,却不光顾。 “冰糖葫芦?这个是冰糖葫芦吗?”莫云忘情的叫道,几乎让我错以为当时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又回来了。 “是……”我犹豫了一下,上前买了一串给她,心中涌起一阵歉疚。 我们继续散步,莫云手上拿一串冰糖葫芦,不停的打量却不吃。 “你不喜欢吃冰糖葫芦?”我打破了令人难堪的沉寂问。 “我从来没有吃过,不知道好不好吃。”莫云有些期待的道。 从没吃过?我讶然的看着她。 莫云淡淡的笑了笑,其中有点沧桑的意味。 “我是个孤儿,从小由师父养大的。直到九岁那年,师父才把我带下山,在一个很小的村子里面报名上学。我每天除了老师布置的作业以外,还得背很多经文,画符,静坐,时间根本不够用。师父常常对我说时不我待,我要将别人用来玩乐的时间全部用在学习道法上。所以在那些平常人看来很普通的事我从来没有做过。包括吃冰糖葫芦,交男朋友。” “真怀念那样的日子,天天忙得喘不过气来,别的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唯一的烦恼是总睡不够。” “本来是很快乐的,后来遇到了渺渺,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感情叫爱情。本来我以为有师父、师伯对我好已经足够了,我甚至不需要父母的爱呢。不过我总算没有白活,至少除了父母的爱以外,我都尝试过了。”末了,她突然转了一种欢快的语气道。 我吃惊的看着她。 她有些调皮的笑了笑,咬了一个冰糖葫芦,含糊的道:“终于都说出来了,心里痛快多了。” 我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成为她的爱情试验的对象,一时之间心中充满了震惊,甜蜜,歉疚等等种种感情。 “我一个人说了那么多,是不是轮到你说话了?”她伸手抹掉了嘴边的糖屑,转过头看着我道,“好容易问渺渺借了你一个晚上出来,总不能全都听我说了。” 我张口刚要说话,她突然道:“不要说出让我看不起你的话!”稍稍恢复了屠妖魔女叱咤风云的形象。 等看到我被噎住表情,“噗哧”一笑,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听说做别人的女朋友一定要温柔可爱,会撒娇,我还没习惯……” 我摊开双手笑了笑道:“我只是想问你,在我见到你之前你有没有刻意用什么法术来联络我?” 莫云疑惑的道:“什么法术?我没有啊。” “我和渺渺之间有一种很玄妙的心电感应,只要刻意的想对方,另外一方就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大概位置和情况。这次出来渺渺并没有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是感受到了你的心电感应才找到你的。” 莫云一震,看着冰糖葫芦没有说话。 我认真的道:“我说的是实话。” “现在让我告诉你我的打算。我问过师父了,他什么都承认了。他现在所做的事正是他为之努力了半辈子的事,我不能看着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奋斗,既然劝不回他,不管是对是错,我就只能跟着他。” “下次见面说不定我们已经变成敌人了,唉。渺渺是个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对她,不然我……,我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呢,还是算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你会不会怪我?”她没有抬头看我,低低的道,“明明知道师父做的不对,还是没有办法顾全大局……” “做你想做的事吧,现在我也分不清哪个才是大局。”我苦笑着道,目前形势明朗的三方,易仁,陆放,清玄子,哪一个才是大局?或者,他们都不是大局,那么大局在哪里? “十二点钟到了,灰姑娘借的东西得还回去了,”莫云轻笑道,“以后见面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再见。” 我拙劣的道:“要不要我送你?” “不要,”莫云已经驭剑飞起,转眼就不见了。 典型的侠女风范,我在心中暗暗的道,有些惆怅又觉得轻松。莫云这样的决绝而去,意即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从此萧郎是路人”了,就这样让一段还没有开始的感情就此断开,确实是明智之举;我和轩辕渺渺之间也再没有隔阂,只是想到那个在风雪夜里孤冷凄清的身影,心中有些失落。 第57章 白玉雕像~ 第三卷~第五十七章白玉雕像~ “嗖!”又一个身影飞快的从我身边飞过,被我一把抓住。 等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以后,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异口同声的道:“是你!” 在我手中拼命挣扎的干瘦老头在震惊之后立刻恢复过来,愤怒的叫:“你是什么人,放开我,非礼呀……” 我用猫看着老鼠的表情悠悠的道:“黄天寿,不用再叫了,别人听不到的。” 老头停止了挣扎,丧气的道:“你怎么认出我来的?唉,早知道找个女人来做替身。” 我失笑:“你找只狗来做替身都没用,区区表象怎么能难得倒我?” 我突然发现他手上拿了一个用来拣垃圾的破麻袋,麻袋里面的东西在不停的蠕动。 “你又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盯着麻袋道。 黄天寿一脸晦气的把麻袋打开,从里面倒出一只猫,那只猫一到地上立刻变成了一个长着尾巴的美女,气呼呼的瞪着黄天寿。幸亏此刻街上没有人,否则又是一个吓死人的场景。 我想起古聪两兄弟办的妖怪收容所,丢给猫美女一张名片道:“你去找这个人,他会安排好你,不要出来乱走,这个世上坏人很多。”对着黄天寿呶了呶嘴。 猫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我很久,“喵呜”了一声,飞快的跑了。 不知道古聪会给这个还不会说话的妖怪安排什么工作?我一边好奇的想着,一边打量着黄天寿,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个麻烦。 抓他是出于条件反射,知道这家伙从来不做什么好事,至于抓到了他以后应该怎么做,我反而没什么主意,总不能以拐卖无知妖怪为名把他打个半死吧。 黄天寿显然很怕我,特别是当我目光闪闪的摆出一副不知哪里下嘴好的表情。 “咳,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死过一次了,咱们就不用计较那么多了吧。”黄天寿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我因莫云带来的惆怅消失得干干净净,他继续斟酌着词句道,“自从我获得新生以来,一直奉公守法,做到不害人,不吃人,不用人做试验的三‘不’原则,而且上个星期我还把以前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积蓄全部送给了希望工程,就是那个支援失学儿童的那个工程,那些小孩真的很可怜啊,连上学的书包都没有……” “我知道希望工程是怎么回事,”我淡淡的打断他,心中一动道,“你最近炼器有没有新的进展?” “有,当然有,我发现如果能把使用者的意识融合到器物里面去,就可以轻易的达到心灵相通的境界,完全不用耗费精力指挥,而且这种能力可以无限制的开发……” 说到这里,他猛的停下来,张大了嘴巴一秒钟以后,接着道:“我,我改邪归正已经很久了,那些都是以前凭空想出来的,事实上我从来没有就这方面实践过……嘿,虽然我热爱炼器这份工作,可是我也知道残害人命是不对的……” “帮我做一件事,一旦成功你就可以获得自由。”我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他可以从江山万里图中得到什么启示,创造出一个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诺亚方舟”,那么消弭人和妖之间的矛盾也并非不可能的。 家里只有鲤鱼一个人,我回去的时候怕已经有凌晨一点多了,她居然还在等我。将手中的江山万里图交给黄天寿研究以后,便问她有什么事,她从来没有等我回家的好习惯。 “是一件看起来很要紧的事,”鲤鱼打了个呵欠指着茶几上的一尊半尺高的玉像道,“这个是易仁派人送来给你的,说是从陆放的家里找到的。还说什么要你一定好好研究一下这尊塑像。不懂拉,我只是传话而已。因为对方传话的人再三说这件事非常重要,我才不得不在第一时间向你通报,什么嘛,神神秘秘的。” 这是一尊现代小女孩的雕像,齐膝的吊带裙,上身穿一件很规矩的短袖衬衣,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红领巾,向着来人甜甜的笑。有什么玄机呢?我仔细的看着这尊雕像。 整座雕像全用羊脂玉雕成,轮廓很深,一看就知道是陆放的作品,其历史估计不到十年。可能是由于长期摩挲的缘故,雕像很光滑。 鲤鱼也凑过来瞧了瞧雕像,迷惑的道:“雕塑很光滑,会不会是由于是某件经常使用的法宝,或者是机关的枢纽之类的东西?”末了她又补充一句,“武侠片里面一般都是这样演的。”立刻令我对她的判断失去了信心。 “肯定不是法器,至于机关……,易仁为什么要把一个机关枢纽拿给我看?想说明什么问题?” 鲤鱼点头道:“也是,这么好的质地的羊脂玉得好多钱呢……,会不会是里面收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于是我们两个把整个雕像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最后发现上面连个缝都没有。 “现在的人都古古怪怪的,阿斌是这样,渺渺姐是这样,易仁那家伙也是这样。”鲤鱼无聊的伸了伸懒腰道,“我还是去睡我觉算拉。” “等一下!是渺渺!”我突然发现这尊雕像的原型居然是缩小了好几年的轩辕渺渺! 鲤鱼大叫起来道:“咦,我怎么没注意!果然是渺渺姐,可是陆老师怎么会有渺渺姐的雕像?” 鲤鱼看着我,脸上渐渐现出暧昧的笑容道:“原来如此……,陆老师暗恋渺渺姐?哈哈!”她正为自己新收集到的八卦新闻高兴的时候,突然想到我的感受,连忙捂住嘴巴道,“你还好吧?” 我嗤笑:“首先这尊雕像刻画的是渺渺十一二岁的样子,陆放从来没有吃嫩草的习惯,你以为他会爱上一个屁事不懂的小姑娘么?” 鲤鱼也冷静下来,疑惑的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为什么陆老师会雕刻一个渺渺姐小时候的雕像?小时候的她没有现在这么有风韵啊。” 这是目前我最不想回答的问题,我无力的道:“因为陆放雕这个雕像的时候渺渺只有那么大。” “陆老师究竟在搞什么鬼?”鲤鱼嘟哝着道。 “对了,易仁那家伙叫人把这个雕像送来才有鬼,这家伙又在打什么主意?”鲤鱼瞪着我,目光却穿透我的身体落到无穷远处,缓缓的道,“是了,这一招叫挑拨离间,目的是叫你们兄弟反目!这家伙怎么这么恶毒?” 我烦闷的摇头将雕像放在沙发上道:“明天渺渺来的时候别忘记提醒我把这尊雕像送给她。” “送给她?你送的?”鲤鱼奇怪的道。 “这么贵重又可以用来讨女朋友欢心的礼物为什么不送?”我耸耸肩膀道。 “可是易仁那边……” “连你都得出来的离间计我怎么会上当?” “也是……,等等,我有那么笨嘛?”鲤鱼最后的那声怒吼将沉迷于江山万里图中的黄天寿震醒过来,迷惑的道:“打雷了吗?要下雨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有眉目吗?” “可能吧,”黄天寿皱眉道,“问题在于就算在图中建立了一个完整的天地系统,妖类参差不同的修为也会对那个天地造成很大的影响,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那个世界的崩塌。” “那要怎样才能完善那个世界,使之不会崩塌呢?” “除非拥有无上的力量,就像我们现在所处的天地。无论道行多么高深的妖怪,在天地的威力面前都不堪一击,所以这个世界才不至于因为我们这些修道者而崩溃。” “可是这个画灵本身的能力显然没有提高到那个层次,随便一只妖怪就可以把他打趴下了,所以事情就变得很难办了。” 画中有个声音怒吼道:“谁说可以把我打趴下!你敢不敢进来试试?” 黄天寿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对我道:“本来我可以想办法快速提升画灵的实力,当然可能会要用到一些不大好的方法。不过我想了一下,就算提升了他的实力到什么程度,也不可能容纳所有的妖怪,所以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我有些头脑发胀,更被那尊玉弄得心烦,怔怔的看着黄天寿,心里变成了一团乱麻。 黄天寿有些发怵的道:“当然,方法不止一个,我可以再试试别的。” 我的心神却飘到了陆放那里。轩辕渺渺十一、二岁的时候他就已经认识她了,那么这次他选择杭州作为根据地显然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灵气充足的原因,因为只要他愿意,也可以学清玄子般引导地气到别的城市去。 对于他来说,没有地方比在清玄子和易仁的眼皮低下更糟糕的了。因为无论是阴雷的研制还是放置都需要绝对的安全,杭州显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易仁是个什么样的人很难说,但绝对不是一个喜欢挑拨离间的人。他这么做显然有别的用意,问题在哪里呢? 易仁的换天计划并不会妨碍到陆放,一旦地泉喷发,人类中能存活下来的只在少数,到时候有没有妖类职掌政权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问题应该出在陆放身上。 唯一的一次阴雷爆炸失败让陆放恼怒了很久,还担心会因此错过地泉爆炸的时辰,因为错过了时辰就得再等一甲子,而他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难道陆放终于打算发动他计划中的最后一击了? “对了,渺渺回家了么?”轩辕渺渺怎会对我和莫云毫不关心? “应该吧,你走了以后她也走了,顺便把上次留在这里的外套也拿走了,还一个劲的问我还忘了什么东西在我们家里,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神秘兮兮的。――她不会是真的吃醋了吧?”鲤鱼突然道,将我吓了一跳。 “不会吧,是她自己叫我去的?”我犹豫着道。 “从女人的角度来讲,吃醋是一定的。更深刻一点来说,渺渺姐是独生子女,从小无论什么东西都是一个人的,这样的小孩长大了以后会有很强的占有欲,一般很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一个什么东西,更何况是男朋友?” 我没想到居然引出了鲤鱼的说教,而且听起来实在是很有道理的样子,不禁长叹一口气:“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赔礼道歉跪铁键盘外加用膝盖打五千字的标准情书。”鲤鱼连气都没喘一口顺理成章的道。 我又一次验证了很久以前得出的结论,对于爱情问题,问鲤鱼和问陈斌的效果是一样的,都是问道于盲。 “嗖!”灯光一暗,突然一道黑影飞快的从窗子飞了出去。等到灯光重新亮起来的时候,鲤鱼手上正抓着一只老鼠细细的打量:“我听说老鼠肉比猫肉的味道好的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下终于可以试一下了。” “不要啊,我是虎威酒吧的特级招待员,平时奉公守法,兢兢业业,待人接物热情诚恳……” 我晒道:“鲤鱼快把他放下来,吓糊涂的妖怪怎么回答问题?” 鲤鱼笑眯眯的一松手,那只正在滔滔不绝的老鼠立刻“啪!”的摔了一个狗啃泥,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来这里作什么?是古聪让你来的么?” 那只黑乎乎的老鼠幻化出一个皮肤黝黑的小混混,干笑着道:“不是,我刚才出来散步,没想到惊动了大仙,您老知道,我初来乍到,对附近的地形不熟悉,偶尔走错了路也是有的……” 我挥手:“红烧了!” 鲤鱼笑眯眯的拍拍那老鼠的肩膀,那老鼠立刻顺着势头跪下了,连连拱手道:“大仙饶命,饶命……”眼珠子一转道,“如果我不是出来散步的,是不是就可以饶了我?” 鲤鱼不耐烦的道:“谁管你散不散步,老老实实的说话我们就饶了你。” 老鼠转了转眼珠子,突然瞪着沙发上的雕像吃惊的道:“这个……,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 看到我的鲤鱼的神色不善,老鼠精咽了口口水,生涩的道:“这个雕像是我从一户人家家里偷出来的,后来被一个女妖精发现了,为了逃命只好献给了她,后来就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了。” 我强压下心里的忧虑道:“你来这里作什么?”陆放和渺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鼠精期期艾艾的道:“咳,我早就已经收手了。这次是别人逼我来的,一个红头发的女妖逼我来这里找一个手受伤的妖。” “她有没有说长什么样?” “没有,她只要我确定这里有没有受伤的妖就够了。你知道,我们这些做小妖怪的是很惨的,平时朝不保夕不说,还被逼着去做很多不愿意做的事,所以总是背上很多骂名,其实我们……” 我猛的站起来,我认识的红头发的女妖只有红枫一个,那么受伤的那个一定是陆放!红枫不敢开罪我,所以找了善于隐匿的老鼠精来打探消息。看来陆放定然是伤得不轻,所以红枫诸人才急于斩草除根,甚至不惜对上我。 难道情况已经到了这么紧急的时候了么?这作莫名其妙而来的雕像,陆放的重伤,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或者将要发生了。我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甚至还有一点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第58章 最后一步~ “仇恨的力量是很大的,你可能并不能理解一个从小被别人捧在手心里的人类突然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掠夺一空的感受。我不记得是谁说的了,男人什么都可以忍,唯独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横刀多爱,”他的声音里很有些寒意, “我不想管你和他之间的糊涂帐,可是我不能拒绝一个有牺牲精神的人的热情的帮忙,”他嘴角微微上翘,有点嘲弄的道, “这个世上能帮我的只有你或者他,既然求你帮忙是不可能的了,我不得不接受他的条件。为此我甚至把小心翼翼保存起来的火阴灵芝也喂给了他以确保他的元神不丧。” 第三卷~第五十八章最后一步~ 陆放的寓所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他钟爱的那只玉茶杯孤零零的等在红木桌子上。客厅里飘着的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告诉我他确实受了很重的伤,而且应该已经过了五六个小时了。顺着那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我渐渐出了杭州城在深山中的一个防空洞面前停下。 当年那些手无寸铁的卑弱的生命为了躲避人类文明发展出来的远程武器,不得不躲进这些堪比万年龟壳的洞里面,有的洞里甚至有无数的枉死者,眼前的这个地方就给我一种很不安的感觉。重伤的陆放应该找一个山明水秀灵气盎然的地方休憩,在这个阴风惨惨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被恶灵吞噬,陆放,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么? 我退开沉重的金属水泥门走了进去,里面黑雾翻滚,凉侵侵的感觉直入骨髓。我顺着感觉转过了一个弯,血腥气到了这里反而有变淡的趋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邪恶的气息。一直在我身边翻腾的黑雾在前面变淡分开,这时我看见了陆放。 他脸上惨白,毫无血色的坐在一把看似凭空出现的躺椅上,目光闪闪的看着我,微笑道:“幸亏第一个来的是你。” 四周阴惨参的气氛让我很不舒服,但乍见好友安然无恙的欢喜让我暂时忘记了身外的世界,欣然道:“看上去还行,至少不是快挂掉的样子。” 陆放淡然的声音透过黑雾传过来:“我本来以为第一个来的会是佘化,除了你以外只有他对我的气息最熟悉,而此刻最急迫想找到我的也应该是他才对。” “佘化怎么了?”我心中一动。 “他重新作了另外一个选择,”陆放冷冷的声音道,“他不会希望我活下去的。” “还能走么?”我挪了挪脚步却没有动,“既然我可以找到这里,这个防空洞显然不够安全,不如另外换个地方养伤?” 陆放古怪的看着我道:“我为什么要躲开?你的记忆中的封印已经被王解开了罢?那么你就应该记得当初我救你并不是存了什么好心,我当初想要你的内丹。” 从进入洗髓池的一刹那我就知道了前因后果,可是我却刻意忘记这一段事实,因为陆放是我唯一真正的知心朋友:“这又有什么关系?你并没有真正化了我的内丹。” “那并不是因为我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我心有余而力不足。”陆放讥诮的道。 “你知不知道当年你和那个藤树精搭上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你?”我缅怀着往事道。 陆放一呆道:“我不知道,是那个叫绿枝,还是纤纤的藤树精?你也喜欢那个藤树精?” “是纤纤,谈不上喜欢,只是被魅惑了,”我笑笑道,“你不也有很充足的理由杀我?” 陆放淡淡的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你也并没有真的动手。” 我忍不住失笑,陆放一怔之后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刚刚横亘在两人中间的模模糊糊的隔阂随着这一阵笑声烟消云散。 “有时候想想真奇怪,我怎么能和你作了那么久的朋友。” “我也是,你并不是一个提倡团结友爱的家伙。” 似是想到了佘化,陆放的神色一黯,缓缓的道:“你可知道佘化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没有作声。 陆放继续道:“我可以放过任何人,但绝不会放过他。没有人可以在背叛了我的信任以后还活得消遥自在。妖,哈,妖真是一个实际的种族,解决了燃眉危急以后就立刻翻脸不认人。” “现在的地灵之气足够让这些已经存在的妖怪生活得很富足,可是离我心目中的洪荒年代却差得太远。可恨这些鼠目寸光的小人竟因此停手,放下这数万年以来唯一的机会。” “妖已经完全的融入了人类社会,传说中的洪荒年代并不是大部分妖怪的理想。”我道。 “不错,人类仅仅用华服美食就收买了那些蠢货!”陆放愤然道。 我无语,防空洞里回响着陆放愤怒的叫嚷渐渐的平息下来。整个地方又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这些执着只是在你心中的魔障,退开一步你就会发现那些个理想追求对我们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现在的陆放已经山穷水尽,为什么不放下心中的执着呢? “我不会放弃的,这种感觉你永远都不会有,就像我一刀一刀雕刻起来的雕像到最后一刀的时候突然快要碎掉一般,如果放任它碎掉,从此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这个东西了。” 我一震,说不出话来。 “应该退开的是你,离开这些纠纷,无论是沧海桑田还是人事变更,你都应该有保命之法,好好保住你的性命去追求天道,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陆放的声音继续从不远处传来,在我耳中却显得有些缥缈。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没有办法退出,姑且不论我已经答应了王,单凭渺渺,我就没有退出的理由。” 陆放的眼睛在黑暗中诡异的闪亮了一下,淡淡的道:“你现在就走,离开杭州,去内陆的蒙古,我们还是兄弟。” 我挺起胸膛:“如果不呢?” 陆放苦涩的道:“那就是我们俩的噩梦。” 我怔住,有些不明所以。 陆放从躺椅上坐起身来,也未见他有什么动作,只见他的左边的黑雾慢慢退却,一个神色狰狞的人出现在那里。 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到类似于绝望、痛苦、仇恨、贪婪、恐惧……各种负面感情杂糅在一张脸上,无数的黑气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他身边,集中在他的心脏附近翻滚沸腾,而那人的身体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容器,不断的把黑气吸纳到身体里面,在浓雾中有一个影子飞快的穿梭,仿佛在整理这些黑气一般,御列! 我突然明白过来:“当年给御列弹琴的那个人就是你?” 陆放仿佛看着一个正在成才的学生一般,点头微笑道:“不错。” “在和你相遇以前,御列虽然被封印在僵死的躯壳里面,可是她并不是怨鬼,是不是?” “……不错。” “你给她弹琴,陪她聊天,让她了解到人世丑恶的一面,让她心中生怨,她的灵力本来就很强大,于是在你无情的离开以后,她就开始积累怨气,所以她的怨气并不是伴随着她死去的那一刻产生的,而是后来被你引发的。” 陆放笑了笑道:“开始我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发现那支灵芝如果能以怨气作为养分,其功效一定会比单纯的火芝效果好很多倍,这种培育火阴灵芝的场所是万载难逢的,我怎能错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封印其中的鬼魂居然单纯得如白纸一张,换了任何人都希望能够在上面涂鸦几笔的,不是么?” “后来她脱困而出就立刻飞来见你,却没料到因为对你的爱意居然让她的怨气消散不少,爱情本来就是化解怨气的极好的良药,你当然不愿意这样,于是你就骗她说你爱的是轩辕渺渺,让她心生愤怨。” 陆放的神色凝重起来,看着我道:“本来这种不是天生的怨灵根本没什么用,可是我却没想到她是噬魂**的最好的灵媒,否则你也看不到眼前的一幕。” 噬魂**?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急道:“你究竟在干什么?” “还真是可悲,难道你没发现这个努力吞噬魂魄的人正是你的弱小的情敌?”陆放冷冷的道。 赵志风!我这才从那扭曲的脸上找出了一点昔日的痕迹,传说中噬魂**是一种极为霸道邪恶的法术,可以让受法者的实力成倍的提升,但由于吸入的灵魂极杂,因此很容易受万千灵魂的反噬,最好的情况是爆体而亡,而一般情况下,只会被那些魂魄反控制住,成为他们暂时的食物,如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而本身的神灵却不得不承受被万千魂魄啃噬的痛苦,简直是惨绝人寰的大酷刑。 他不会是恨我到了这个地步,居然愿意出让自己的魂魄?当时他自愿和化蛇的元神结合差点让他被化蛇吞噬,这次居然还敢冒这样的险。 “仇恨的力量是很大的,你可能并不能理解一个从小被别人捧在手心里的人类突然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掠夺一空的感受。我不记得是谁说的了,男人什么都可以忍,唯独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横刀多爱,”他的声音里很有些寒意,“我不想管你和他之间的糊涂帐,可是我不能拒绝一个有牺牲精神的人的热情的帮忙,”他嘴角微微上翘,有点嘲弄的道,“这个世上能帮我的只有你或者他,既然求你帮忙是不可能的了,我不得不接受他的条件。为此我甚至把小心翼翼保存起来的火阴灵芝也喂给了他以确保他的元神不丧。” “当然,他的条件也相当苛刻,事成以后得把你送到他面前让他处置。” “可惜他并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机会可以活下去,”我淡淡的接口道,“我很难想象开启了地泉以后喷薄而出的力量会允许他活下去,那种力量是用来移山造海的。” 陆放拍手大笑道:“不错,还是你比较了解我。” 我摇头:“这也怪不得你,本来就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们并不是什么圣人,面对这样的好处当然不会犹豫。” 陆放怔了一怔,干涩的道:“你不怪我?” “不是不怪,只是换了我是你我也会那么作,所以我并没有资格评价你作的事。” “呵呵,想不到世上居然有你这样的人,我也很希望就这样罢手,人类说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想不到这种感觉居然这样美妙。” 我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陆放并不是一个容易被劝服的人。 果然他接着道:“可惜你看了接下来的一幕就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因为换了是你绝对不会这样作。” 在他的右边浓雾渐渐向两边退开,那里也站着一个人。 我突然觉得天地间的一切都被抽空了,眼前的一切变得飘飘荡荡的不甚真实。 陆放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这就是血祭。用无数生人的血祭祀一把剑,那些人的力量就会融合在剑里面,成为剑的一部分。当时你的血煞就是被血魔的族人用三千人的鲜血祭祀的。轩辕的后裔的力量来源于其血,经过觉醒的力量滋润的血液更是极品,一个人的血就足够了,而且轩辕剑和轩辕血本来就有共通之处,两者相融合就可以轻易达到力量的共鸣,只有这样的轩辕剑才有足够的力量开启地泉!” 我挣扎着欲冲上去,却骇然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弹,身体也变得虚弱无力,刚才的黑雾居然可以削弱妖的力量。 “很心疼,很想解救她是不是?太晚了,你看到那柄剑了吗?它已经快成功了,等到那紫色的光芒变成深紫色,一切就会结束。” “你疯了!”我大吼,拼命集聚身体里的力量,我一定要冲开这个舒束缚,绝对不能看着轩辕渺渺流血而死。 “我疯了?”陆放喃喃自语着道,“你很痛苦么?原来你也会痛苦,每个人都会痛苦,哈哈,哈哈哈……”他神经质的大笑起来,防空洞里面充满了寒意。 “你怎么知道我爱轩辕渺渺是用来骗御列的?你以为只有你才是真的爱轩辕渺渺吗?你了解她有多少?在她最苦闷的时候你在哪里?”他突然停住笑声冷冷的道。 我怔住,陆放真的爱轩辕渺渺?我觉得天好像也疯了。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十一岁的时候,那天雨下得很大,一个小胡同里面,她一个蹲在墙角下抱着脚哭,雨水将她浑身打得透湿,分不清脸上哪是泪水,哪是雨水。原来她的同学都有家长带着去玩,就她的父母没有时间理会她,那天正好是六一节。我从未领会过那种美妙的感觉,将人类看作愚蠢无能的代名词的我居然帮她烘干衣服带着她在天上飞,只为了让她不要哭。” 昏迷中的轩辕渺渺微微抬了抬头,旋又垂下了,她还活着!这个发现让我惊喜不已。就在这时,“叮!”的一声,轩辕剑突然光芒大盛,纯正的紫色的光芒幽幽的融化在黑暗中,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 第59章 九死一生~ 第三卷~第五十九章九死一生~ 黑暗中有一个人走出来,赵志风的脸色铁青非常不妥,看到了我之后立刻露出凶光,狠狠的道:“我先解决了他!” 陆放将手一招,轩辕剑飞到他手中,淡淡的道:“先去做该做的事。”大笑着提剑走出防空洞,赵志风恶毒的瞪着我,许久才不甘心的跟了出去。 那浓得化不开如沼泽泥一般的黑雾随着陆放的离开渐渐化开,森冷入骨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陆放已经成魔。 我冲到轩辕渺渺面前一把托住她倒下来的身体,急急的施展回春术恢复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她的身体凉凉的,软软的,让我错觉抱的是一团没有生命的棉花。法术可以延缓生命,缝补伤口,却不能造血。我急急的把自己的内丹塞到她嘴里,希望可以弥补她失血造成的元气亏损。 把轩辕渺渺送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幸好在路上拦了一辆计程车,否则漫天的雨水就可以把失去内丹的我打回原形。 杭州医院的急救室里面***通明,过了很久才出来一个医生,平板的脸上露出丝丝笑意道:“没想到这样都可以活过来,失去了的血,你女朋友的生命力真是顽强。” “?”我对血量没什么概念,不知道陆放是不是真的把她身上所有的血都抽光了? “正常的人体内有4000到的血,平时只有3000到的血人的生理活动,剩下的则贮藏在肝脏这一类内脏里面。所以你女朋友的情况是基本上没有血可以用来维持生命活动了,谁知道我们把血输进去以后居然奇迹般的活过来了。” 我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的道:“那就好,太谢谢你们了。” 女医生皱了皱眉头道:“别高兴得那么早,首先你的女朋友经过大量失血,元气大伤,可能以后得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调养。另外,她失血那么多,我们却没有找到伤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猛的想起当时随手把她的伤口恢复好了的事,想不到这样也会有麻烦,只好含糊的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得她醒过来了才知道,我救她的时候已经是那样了……” 医生不客气的道:“这是非常严重的伤害罪,你不必和我解释,只要面对警察的时候能讲的清楚就好了。” 我一窒,她指着一道门道:“抢救已经差不多了,她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你可以进去陪夜了,发生什么情况记得及时通知我们。” 轩辕渺渺的脸惨白得没有任何血色,高高吊着的鲜红色液体一滴一滴的灌进她的身体里,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很热,反衬得她的手愈加冰冷。记得去年好像也有过一次这样的陪夜,当时的情况没这么严重,她正处于对我“咬牙切齿”的阶段。 人生真是很奇妙,经过一些莫名的相遇以后,彼此的关系就会变得非常不一样。想起一年前那个对我冷嘲热讽的渺渺和眼前的这个,一种似真似幻的奇妙感觉涌上心头。 想不到陆放和我居然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子,相比之下他对渺渺的爱意应该比我更深吧,一段等待了十几年的爱情。可是他永远不能将自己单纯的沉浸到爱情里面去,在他的一贯思维中事业才是真正值得追求的东西。他永远都不会明白窝在家里泡一杯龙井,两个人相互偎依的温柔,在他喝茶放松的时候想得最多的还是如何开展下一步的行动。 因此他在紧要关头牺牲了深爱的人,可是如果他根本不喜欢轩辕渺渺,又怎么会成魔?“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就可以移海平山,重整天地,这不是比卿卿我我的爱情更令人热血沸腾?”陆放豪气冲天的话尤在耳边,却已经物是人非,一旦成魔,除了魂飞魄散再无出路。 赵志风,唉,赵志风,我很难明白他的想法,若说他是真的喜欢轩辕渺渺,唯一可以拿出来的证据反而是一颗身外的三生石。或者他已经把轩辕渺渺当成了自己的禁脔,所以才会恼羞成怒罢。可是这样的恼羞成怒居然可以用自己的灵魂和生命来换取么?所以他才真正具有成魔的潜质,我不禁苦笑。 病房里一阵奇异的波动打断了我的思路,一个淡淡的人影缓缓的出现在我面前,是御列。 我禁不住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御列幽幽的看了看病床上的轩辕渺渺道:“她还能活吗?” “不错,”我不耐烦的道,“别告诉我是陆放叫你来的。” 御列忧伤的道:“他叫我来又怎么样?现在我才明白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喜欢过我,纵然我为他做多少事他都不会感动,可笑我当时还以为他移情别恋。爱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亦有些惆怅:“那你打算何去何从?” “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这个世上的人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可是见到你和她的情景,我相信应该有所谓爱的东西存在。既然身为鬼找不到,我也可以尝试着做人去找。” 我吃了一惊道:“你打算投胎重新做人?” “我本来打算就这样在尘世中飘飘荡荡算了,可是现在既然找到了新的目标,当然就要去做。我今天来只是想和你们道别,也算是有个交代。”她轻轻的道,“做人以后我不但可以追求爱情,还可以继续舞道的练习,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既然如此,祝你一路顺风。”我真诚的道。 “谢谢。”她微微一福,转瞬不见了。 御列前脚刚走,房间里又来了一个,鲤鱼怒冲冲的道:“什么破医院,把门关得死死的,害的我差点撞到树上。”她一现身,立刻冲到轩辕渺渺床前着急的道,“渺渺姐没事吧?陆放怎么会这样对她?” 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道:“失血,幸亏抢救及时,医生说现在没事了,正在输血。” “?”鲤鱼吓了一跳,仔细的端详了一阵才道,“原来你把内丹给她了,可是你自己怎么办?” “不清楚,本来应该很疲倦才对,不过现在反而没什么感觉。”我心中清楚是蚩尤在帮我撑着。 “大舅子,”病房迎来了今天晚上第二次骚动,陈斌“砰!”的摔到地上,大声嚷嚷着道,直到鲤鱼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我和鲤鱼吃惊的看着此刻的陈斌,他一向引以为豪的潇洒风度完全消失不见,米黄色的西装上全是斑斑点点的紫黑色血迹,因秋风的输功而发亮的眼睛里满是疲惫之色,黄褐色的脸上亦写满了憔悴两个字。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鲤鱼心疼的帮他整理衣服,一边检查他身上的伤处,轻声的道。 “别看了,不是我的血,”陈斌无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到离他最近的一张病床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呀?”鲤鱼不安的催他。 我隐隐觉得此事和陆放有关,不禁有些焦虑。 “大舅,陆放和赵志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俩怎么会在一块的?”还没等我开口,陈斌连珠跑似的发问证实了我心中的担忧。 “先别问,说说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我示意他安静下来,一边将语气放得淡然一点道。山雨欲来风满楼,不知道这满楼的风会把我们吹到哪里去? 陈斌狠狠的喝了一大杯水,拍了拍鲤鱼的手表示没事,这才开始讲述今天晚上经历的事情,在他而言,这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恐怖场景。 当时陈斌正在易仁的函虚洞里,根据双方的协议规定,他把玄心宗最近十天之内斩杀的妖怪的元神交给玉叟,由玉叟选择那些生命力比较强的元神进行种玉**,剩下的则放回天地间任其自生自灭。 这次玉叟显然对新的一批元神不甚满意,三十多个妖怪能进行种玉**的只有十二个。由于轩辕剑被偷,整个函虚洞充溢着一种动荡不安的气氛。不仅如此,实力高强的陈斌还预感到一丝丝危急,因此把元神送到,忍受了玉叟的不满唠叨以后他便急着离开。 走到函虚洞外洞的时候,他突然从无数双眼睛中看到了一个绝对想不到妖。 本能的他认为眼前的蛇精是来作卧底的,忍不住大叫一声:“佘化?你怎么在这里?” 佘化目光一寒,森冷的望着他。陈斌被看得一阵心虚以后立刻凭着高深的修为回过神来,正要说话。这时整个外洞突然一片漆黑,本来高挂在洞壁上的夜明珠的光华居然被黑雾层层包裹,直到消失不见。 浓黑的雾气中包含着强烈的魔气,这让他体内原属于秋风的真气强烈鼓动起来。他聚气上眼,只见洞中黑色的浓雾在身边翻滚,身前半尺以外什么都看不到。那种暴戾残酷的感觉一霎时涌上心头,让他恨不得杀光黑暗中的妖魔。秋风的真气及时鼓动起来,给他燥热的心头带来一点清凉的感觉。他强忍着体内的气血翻滚,听到身边的小妖怪发狂的嘶吼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黑暗中伸过来的爪子就将他身上抓了好几道血痕,幸亏他见机让得快才没有造成很大的伤害。 在充满绝望痛苦的吼声中,突然有人惨叫了一声:“右使!饶――”声音突然断掉,转成了一声惨呼,接着满天的液体从空中撒下来,带着腥味。嘶吼声渐渐变小,黑暗中清晰的传来森森的语音:“三天后子时地眼开启,洪荒降临。” 和来时一样的突兀,那阵黑雾突然消散,夜明珠大放光明。陈斌再看时,发现外洞一片狼藉,满地都是妖怪的尸体和兵器,鲜血汩汩的在地上流淌。强忍着恶心呕吐的冲动,陈斌扶着墙壁四处打量,发现内洞的入口处,一个山羊胡子的老人被一根大腿穿过胸口钉在墙上,尤自拼命的挣扎,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不是那玉叟是谁? 可怜这老头一直为别的妖怪种玉续命,如今却救不活自己的小命,陈斌知道他被魔气侵袭,受伤惨重,已经是回魂乏术,不忍再看,只好把头转开。在他右边的一面洞壁上,一个硕大的三角形蛇头被嵌在墙壁里面,两眼尤自睁得老大。 洞里飘着浓厚的血腥味,整个涵虚洞静悄悄的,想必内洞的几个妖怪也被魔气吓坏了,都没有出现。面对这从未见过的惨剧,陈斌只好仓惶而逃。 说到这里,他又神经质的喝了一大口水道:“是不是陆放干的?我总觉得就是他。” 陆放,我胸中盘踞了一股郁闷之气,恨不得狂嚎几声发泄。 面对陈斌的问题我苦涩的道:“他没碰到易仁吗?” “果然是他!易仁刚好不在,那家伙很神秘,传说是看上了西藏的喇嘛那边的势力,不过那边危急重重,他也不见得能轻易得手。” 陈斌继续不死心的追问道:“陆放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厉害?那种阴森恐怖又让人发狂的气势真不是盖的,我差点就和那些妖怪一样了。” 我喃喃的道:“陆放本意应该是杀佘化的,他最不能容忍背叛他的人。不过他刚入魔道,对于自己突然大涨的实力还不能很好的控制,所有才会多出那么多伤亡吧,――两天之后是什么日子?” “二月二,龙抬头。”一个陌生的声音道。 陈斌苦笑着摇了摇头,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道:“宗主好。” 清玄子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轻轻的抓住轩辕渺渺的手道:“不知道宗主为什么而来?” 清玄子端详了一下轩辕渺渺道:“看来她的命已经保住了,不过得好几年才能恢复元气。” 我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清玄子从怀里拿出一粒白色的丹药道:“这是纳虚丹,给她服下吧,算是我的一点歉意。” 我犹豫了一下,按照轩辕渺渺现在的状况,只怕十年都恢复不到受创前的样子,有了纳虚丹再加上我的内丹,我有把握五年之内就可以完全恢复。这对轩辕渺渺倒是一件大好事,只是清玄子这个人城府极深,让我本能的有些抗拒,眼前的丹药该不该要呢? 清玄子看出了我的犹豫,实际上我也不怕被他看出来,他有些歉然的道:“虽然就算没有我,陆放也会走这最后一步,但这次不管怎么样都因我而起,更何况渺渺也是我玄心宗的弟子,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那就多谢了,”我淡淡的道,接过纳虚丹,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第60章 最后的信~ 第三卷~第六十章最后的信~ “这次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是因宗主而起的?”陈斌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尴尬道。 我亦不解,不过忙着给轩辕渺渺喂丹,并没有附和他。 清玄子微微一怔道:“这件事情我也有些不解,为什么古先生要渺渺去盗剑而不是自己去?” “盗剑?”我吃了一惊,“盗什么剑?轩辕剑?” 清玄子也诧异的道:“你竟不知道?因为这轩辕剑是陆放开启地眼的必要法器,鉴于你和陆放相交甚厚,我才让渺渺转告你去取剑,渺渺竟没告诉你么?” 原来如此,我心中涌起滔天的怒意。我和陆放相交甚厚,我就不会用那些下作手段去拿什么轩辕剑,而我一旦要去拿剑,势必和陆放决裂。轩辕渺渺知道我和陆放是过命的交情,当然不愿意我这样为难,于是她就自作主张去偷陆放的剑,还摆出一副和我全不相干的样子,让我去见莫云。可她没有想到她身上的血竟也是陆放一直想要的东西,当她孤身送上门的时候陆放想必也经过了一番挣扎,以往对轩辕渺渺的爱意,和我的交情,还有他为止奋斗了几百年的事业,当他最终决定斩断情丝的时候定然是痛苦莫名,所以才会堕入魔道。这一切全都是清玄子搞出来的!如果不是他逼得轩辕渺渺孤身前往,陆放未必下得了这个决心,只要我找到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他根本不必走这条路。 无数的念头在我心头滑过,熊熊的怒火随着这些念头越烧越旺,人类,怪不得我们永远成不了真正的人类,我们怎么学得会他们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任意伤害别人的作为! 轩辕渺渺的手微微动了动,提醒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我强压下怒火,胸口却因此憋得涨疼,我深吸了一口气,生涩的道:“现在我们都成这样了,想必也没什么可以帮你的了,请回吧。” 清玄子显然没想到我沉默了那么久以后居然说出的这样一句话,脸上的愧色一闪而逝,随即正色道:“我今天之所以来这里与你开诚布公,是因为我们大家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赵志风也成了魔,今天晚上中华道家联合会死伤几百人,若不是我和莫云联手将之打退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两天之后地眼的封印将被轩辕剑破开,这两股强大的力量互相撞击的结果会导致原先被陆放轰塌的地脉在同一时刻炸开,到时候全球所有的火山地震会在同一时刻爆发,大陆将变成海洋,人间将变成地狱,你们妖就算神通广大,抵挡得住大自然移海造田的力量么?到那时候无论是人是妖都只有死路一条,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解救之法么?” 我忍不住冷笑,这就是人类,凭着一张嘴,可以把活的说成死的,前一刻说出来的还是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下一刻说出来的却是冠冕堂皇慷慨激昂的大道理。可能王真的看错我了,面前的清玄子才适合做拯救万民的大英雄,我冷笑着道:“我为什么要知道?” 陈斌不能了解那么多内幕,惊讶于我此刻的话道:“宗主,说实话,以前我确实不怎么喜欢你这个人,可是现在……,既然真是这样了,不管喜不喜欢都没什么所谓,如果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就开口吧。” 清玄子点头道:“地眼不可开,玄心门典籍里面记载了一种威力巨大的伏魔阵,需要六个法力高强的人担当护法,如果你能加入,我们的胜算就多了一分。” “伏魔阵?我们要在哪里拦截他们?” “地眼在南海,我们布阵的地方正是在南海之上。只要能够封印住陆放,赵志风成不了气候。”说到这里,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显然是在为赵志风惋惜。 “那样不会出动地眼的封印么?陆放的魔力强大,我怕……” “不要紧,等闲的力量还不至于能撼动封印,只要不是上古神剑和上古大神的力量合一,地眼的封印可以说是相当牢固。” “你怎么说?”陈斌望向我,清玄子眼中也射出热切之色,我的修为尚在他之上,我加入当然可以极大提高他们的那个什么伏魔阵的威力。可是陆放……,难道我最终还是不得不对他下手么? 陈斌诚恳的道:“兄弟,现在可不是讲交情的时候,现在的陆放已经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了,现在的这个占用了以前的那个的躯壳为非作歹,你杀了他才叫为兄弟好。” 我一震,相信陆放也不希望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轩辕渺渺再去一次吧,当下苦笑着举手道:“你赢了。” “好兄弟!”陈斌过来大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鲤鱼看着我们俩眼光晶莹,充满了温柔之色。 “好,”清玄子从怀里逃出两张纸道,“阵法的原理以及到时候你们职责都写在上面了,相信你们会很容易看懂,阵分五角,分别依金、木、水、火、土排列,陈斌在‘木’位上,古先生在‘火’位上,正中间阵眼处由我负责,另外‘土’位上是易仁,‘水’位上是莫云,‘金’位上是刚刚赶到的五台山的智光大师。” 清玄子走了以后陈斌反反复复的将纸上的内容看了好几遍才道:“这玩意儿说的那么玄,不就是用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的理论来集聚能量,最后在特定的位置造成一个扭曲的空间将魔物丢进去的阵法?” 我看了一遍大致就清楚了,闻言道:“世间万物不就是一个相生相克的原理,所谓绝招殊途同归,最后的理论总结起来就只有那么几条。大道至简,只要威力大的阵就是好阵。” 陈斌笑笑道:“说是……,咦,今天晚上的客人真多。” 空中又出现了一个波动,接着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小孩出现在我们面前。 “小狐狸你果然在这里,我赢了,”小孩拍手笑道。 “砰!”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鲤鱼狠狠的一记爆栗道:“轻点说话,有病人呢。” 我讶道:“画灵怎么是你?怎么突然长这么大了?”记得我昨天出去的时候他还只有七八岁光景。 “当然是我的功劳,”黄天寿瘦瘦小小的身体出现在病房里面。 我喜道:“这么说来是有什么进展了?”随即心中一黯,就算有什么进展,陆放也不可能看到了。 “有是有,可是太小了,”黄天寿垂头丧气的道,“我研究了很久才弄清楚,这和我们的修炼是一样的道理,江山万里图中没有天只有地主要是因为画灵修为不够,只要他的修为足够高就可以把另外一般乾坤造好了。可是修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果没有速成法的话,只怕我这辈子都看不到另外的一般乾坤了。所以我就采用了炼器一样的办法,” 黄天寿说起炼器立刻精神大振,继续道:“于是我就尝试着把自己的里力量输入图画里面,画灵的反映良好,可是我修为不高,这次被打坏肉身不得不借尸还魂就费了我不少力气,于是我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黄天寿得意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的玉璧道,“这个是我连夜赶出来的汲气玉璧,可以将携带者附近一百平方米附近的灵气全都汲取过来,,这样一来修炼就可以事半功倍,可以达到速成的境界。” 我接过汲气玉璧,只见才巴掌大的小块玉璧上刻满了符咒,微微一运气,身体周围立刻布了一层灵气,仿佛身在灵山之中,不禁大为赞叹的道:“果然好东西。” 黄天寿得意之极,画灵不满的撇撇嘴道:“这个创意是我想出来的,不然就凭这个色棍的有限智商怎么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 “不过有一个问题,这种汲气玉璧的功效虽然不错,但修炼本身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只怕对画灵帮助不大。” “就是这个问题喽,”黄天寿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道,“就算在杭州城这种灵气最充沛的地方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让画灵的修为更上一个台阶的,所以汲气玉璧虽然好,对他却没什么帮助。更何况要造出另外一半乾坤不是修为上一个台阶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我失望的把玉璧还给他道:“来不及了,两天之后陆放就要去开启地眼,我们没有时间了。” 黄天寿突然眼睛一亮道:“地眼?我怎么没想到?地眼开启的时候一定会有很多能量逸出,只要能够把这些能量收集起来,另外一半乾坤何愁造不出来!” “也是啊,”画灵高兴的道,“我的另外一半乾坤就可以搞定了。” “问题在于,我们为什么要造出另外一半乾坤来?”陈斌在旁边奇怪的道,“一旦地眼开启,你的另外一半乾坤造不造得出来又有什么关系?” 这番清醒的话立刻把两个兴奋中的人打回了原形,一起愁眉苦脸起?。 “就算造出了另外一半乾坤又怎么样,根本不可能收容那么多实力高强的妖怪,根本行不通的,”我淡淡的道,卷起那卷江山万里图小心的收起来对黄天寿道,“谢谢你这么帮忙,我想一切都来不及了。”说完苦笑,从来没有这一刻让我觉得前途是如此的黑暗渺茫。 陈斌待了一会儿觉得气闷,忍不住起身到:“我出去走走。”“啪!”一封信掉在地上。 “咦,这是……”陈斌诧异的捡起来还没来得及看信封就被鲤鱼劈手夺过。 “古林月收,咦,给大哥的信怎么会到你身上去?”鲤鱼诧异的把信给我。 “怎么可能?咦,真是给大舅子的,什么时候放在我身上的?”陈斌吃惊的道,以他现在的实力,很少人能够将一封信放到他身上而不被察觉。 我打开信封,落款的地方,一只熟悉的青色的狼正仰天长嚎,我不感到眼睛有些模糊,手亦开始发抖。 “月弟: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现在的我将不久于人世,以后再出现在你面前的,我也清楚将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怪物,我们的兄弟之情也只好到此为止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一开始我没有想到的,而我除了坚持下去以外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这个世界是一个让人失望头顶的世界,所以我选择用最干净的方法来处理她。两大上古神力结合以后的轩辕剑再也不是任何力量可以抗衡的,地眼的开启将成为一个事实。下面是最要紧的,你一定要记住:天泉和地眼是互相依存,互相影响的两大源泉,地眼的开启将会直接影响到天泉的封印,只要配合适当的时机,地眼开启之时天泉的封印将被地眼的引发的动荡震破,所以天泉必然会在稍后开启。那耽误了几百年的天谴也会随之而来,那时候天上地下的所有污秽将会被涤荡干净。 到那时天下将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但是力量的分配绝对不会那么均匀,还记得那条因为玄心宗和易仁的阻拦而被未受损伤的地脉么?那条地脉直通南半球,所以南方所受到的压力会小很多,那里才是九死一生的生门,不是我特意留下的生门,而是时不我待,我已经错过了摧毁那条地脉的机会。还有一点要提醒你,妖人相恋必遭天谴,轩辕渺渺是人危险不大,但是上天绝对不会纵容妖,所以一旦天泉开启,你立刻往南方逃遁,看能不能躲过灾厄,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 一切多加小心。”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对神色惶惶的陈斌和鲤鱼道:“没事,是陆放给我的信。” 两人神色一松,听说是陆放的来信时又紧张起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对了,陈斌你记得给鲤鱼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天谴,最好是充满正气的地方。” 陈斌迷惑的道:“干什么?” 鲤鱼立刻紧张起来,惴惴的道:“难道还不放过我?” 我点头道:“可能会有麻烦,有备无患。――岳坟应该是个不错的地方。” 第61章 天地之威~ 第三卷~第六十一章天地之威~ 第三天终于到来,虽然正戏得午夜十二点才开场,我们这些造陷阱的早在八点左右就都到齐了。最早等在那里的是莫云和清玄子,并排站在一个小舢板上,随着海水不停的动荡。莫云比我上次见她的时候瘦了一些,眸子却依旧闪亮。她见到我时如陌生人一般微微点点了头,随后别过头去,让我心中多了几分惆怅。 易仁微笑着过来道:“古兄,很久没有见面了,过去聊聊吧。”不由分说催动我的舢板靠近清玄子和莫云的。清玄子和易仁很快谈论起来,话题围绕着今天晚上之战以及陆放的作为。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将这场灾难消于无形,毕竟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清玄子微笑着道,猎猎的海风吹起他的衣摆,增添了他说话的气势,易仁也显得意气风发,大笑道:“我们必胜!” 我脑中流淌过陆放写给我的最后那封信,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淡淡的道:“左使的种玉**如果遇上天谴会怎么样?” 易仁一窒,脸色立刻变了。他深深的望进我的眼睛里道:“你希望呢?” 清玄子也发现了,不悦的道:“现在在这里的是除魔的中坚力量,稍微有点差错就会造成万劫不复的境地,古先生有什么芥蒂不妨直说,看能不能化解。” 我哈哈干笑了两声道:“我只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闷,开个玩笑而已,易兄当然不会介意的了。” 不远处一个干瘪的老和尚踏波而来,我告了个罪趁机走开了。 咸咸的海风拂过脸庞,我看着几个身影忙忙碌碌的在海面上布置伏魔阵,不时引得鱼儿跳出海面,我心头沉重,子时一到,眼前静谧的画面就会被破坏,海里那些尚活崩乱跳的鱼儿也将回到冥界重新投胎,就连现在在海上各显神通意气风发的高人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轩辕渺渺,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想当初我追杀一只吃人的鬣狗,不小心被抓伤了,她整整唠叨了一个星期,从我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开始,一直发展到我不懂得珍惜她,要不是我赌咒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犯同样的错误才让她放过我。 这次呢?我不禁苦笑起来,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回去见她?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陈斌跳到我的舢板上。 “我只是觉得海上的夜空很漂亮。” “真的很不错,可是为什么看不到星星?”陈斌仰头惊叫道,“怎么这么厚的乌云,喂,你有没有听到雷声?” 春天打雷很正常,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远远的轰轰的雷声听起来却有些不祥。我运足目力,发现四周的乌云正在迅速的聚拢,那雷声虽然还远远的在天边,声音却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不要紧,应该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到附近,”我仰着头道。 “你说我们今天晚上会不会成功?”本来陈斌自信满满,但见到这样异常的天象却有些惧意。 我苦笑:“那得看上天的意思。” 陈斌抓住我的肩膀道:“好兄弟,我拜托你一件事,万一要是,我是说万一,你千万记得帮我照顾好鲤鱼。她虽然看上去又凶又大大咧咧的,其实很脆弱,我,唉……” “去死!”我笑着拍开他的手道,“这种话都说的出来,我已经有渺渺了,绝对不会代你负责任的。” “臭小子想拣我便宜,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陈斌打了我一拳,说着也笑起来。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浓,雷声也越来越大,纵然是在晚上,还是可以感觉到排山倒海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 “时辰快到了,请各就各位,伏魔大阵准备――”清玄子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陈斌跳上自己的舢板,到自己指定的位置去了。那里幽蓝的“木”字随波飘荡。 我也赶到自己的位置,将一切杂念排出脑海,专注的看着位于正中心的清玄子。他的长发在海风中飘散,显得很有气势。我打量了一下另外五个角,发现他们个个神情肃穆的看着清玄子,至少在这个时刻他们是团结的,想着我不由有些感动。 乌云离我们越来越近,附近的海域波浪翻滚,小舢板好像玩具一般被海浪随意的抛起丢下,我将身体牢牢的钉在舢板上,随波起伏。海浪四处翻涌,我们五个人的相对位置却没什么改变,依旧是一个正五角星,清玄子打了一个“起”的手势。 智光大师那个方向亮起了一点金黄色的光芒,随后陈斌的小舢板上也亮起了绿色的光芒,受到力量的牵引,在莫云的蓝色光芒起来以后,我也将力量输入镶嵌在舢板上的一个鸟形玉佩上,红光亮起。 五个方向的光芒一次亮起,在黑茫茫的海面上耀眼夺目,随后五束光从五个方向向中心聚拢,汇成一股,白色的亮光在清玄子手上亮起。清玄子的白色光芒向四面八方扩散,回馈到我们这里,五角之间流光溢彩,各种颜色的光线在我们五人之间互相交流,一边和位于中间的清玄子交流,一道光幕终于形成。我知道伏魔阵已经布置完毕。 这样的能量交流过了大约一刻钟,光线的亮度渐渐暗了下来,海面上起了一层浓雾,将我们完全隐没,我知道,陷阱已经张好,接下来就是等待猎物进入了。 南海上空雷声隆隆,一声一声就像在耳边炸开,大自然的威力在我们面前慢慢展开,不知是因为地眼即将开启,还是受到我们的伏魔阵的吸引,闪电总是无巧不巧的落在我们阵中,让我们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坚持不到三个小时,到时候不等陆放过来,我们就要先被雷劈死了。 雷声越来越大,腥腥的阴冷气息渐渐的变浓,我知道,陆放来了。虽然心中已经作了无数的准备工作,到了眼前的时刻我还是禁不住心头狂跳。 “呼!”阴风大作,在暗处的伏魔阵突然大亮,五彩的光芒将上下四方的空间围了个密不透风。阵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将我心头尚存的一点侥幸击得粉碎,陆放终究还是来了。 陆放在阵中嘶吼挣扎,五彩的光线像蜘蛛网一般紧紧的缠着他,阵势在渐渐收紧。 海上狂风大作,呼啸的风声几乎将陆放的吼声淹没,树形的闪电如鞭子一般击打在伏魔阵上,连着轰鸣的雷声好像要将世上的一切东西毁灭。 陆放已经发怒了,只见他双手拉扯着光线,似乎想要撕开一个口子,而我们本来保持得非常完整的阵形在这样的拉扯中渐渐变形,我握着玉佩的手上全是汗水,刚刚流下就被在冰冷的海风带走了。我感到右边和我交流的那股光线越来越弱,那里是易仁的位置,难道他快不住了? 好在左边莫云的能量依旧稳定,我全神催动玉佩,将强大的能量补充给易仁,易仁在一阵虚弱之后慢慢恢复过来,能量的交流又恢复了稳定。现在得一刻是一刻,谁都没有心思去想下一刻该怎么办。 我运足目力看去,智光大师那边的光线是最弱的,陈斌本身的实力虽然很强,却远远达不到挥洒自如的境界,在这一点上甚至不能和自幼修道的莫云相比,易仁在勉力帮智光了一段时间以后终于告罄,幸好得到了我的及时救助才稳定住形势。 陆放显然也发现了智光大师那边是较弱的一环,眼看着那金色的光芒越来越黯淡,一道白光过后阵形又恢复了原状。我们剩下的四都叹了一口气,本来的计划是我们将伏魔阵收拢,清玄子运用集聚起来的力量给予毁灭性的一击,可是现在形势变化,逼得清玄子不得不放弃最后一击的机会帮助智光修补光网。致胜的契机已经错过,接下来我们只好竭尽全力自保了,除非陆放筋疲力尽放弃攻击,否则我们就是被活活累死的结局。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因为彼此的力量不均匀,陆放只要击倒一人就可以破了这个阵,到时候我们无一是他的对手,最后被各个击破,死无葬身之地,这个才是最有可能出现的结局。 易仁那边的力量突然一强,我心中大惊,大叫道:“不要!”易仁一口鲜血喷出,黑色的光芒一亮以后归于寂静,“土”位上突然破绽大开,陆放已经破网而出,我们剩下的几个正全力运功抗衡,突然阵内一轻,立刻被各自的反震力震得狂喷血。 惨叫声穿过迷雾传过来,我一惊往右边略去,几滴血雨落在我身上,我眼前突然出现佘化被撕裂的情景,心中一凉,追摄着陆放的气机而去。 前面的陆放突然一顿,猛的向我伸爪抓来,幸亏我的电光火石步法非常快,迅速的躲过一劫,就这一退的时间里,前方清玄子的惨呼声传来。 “快拦住赵志风!”莫云依旧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身边传来破空声,大家都往莫云发声的地方略去。 我一怔之后也连忙回头,此时的陆放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可是刚才他明明有机会杀我,为什么不动手呢? “是轩辕剑!快!”我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声音了,在我飞快的往前掠去的时候看到莫云正一尺劈在赵志风的胸前。赵志风用手中的剑随手一格,莫云竟被迫后退。 无锋剑在手,我自左而右画了一个大圈猛攻过去,无锋剑发出尖锐的啸声磕在轩辕剑上,赵志风刚震退莫云,只好仓促应战,“叮!”清脆的交击声响起,我和他各退开一步。 赵志风的实力居然强悍如斯,我正要再战,背后破空声传来,我飞快的侧头让过,陆放的已经变得漆黑的“***”带起的劲风刮得我的脸隐隐生疼。 陆放刀影翻飞,居然凭一人之力把我们拒在三尺之外。战圈里面赵志风长啸一声,在闪电的映衬下,带着血影的轩辕剑骤然变大,天上的闪电齐刷刷的劈在轩辕剑上,带得剑身电光霹雳。 “破!”赵志风大叫一声,轩辕剑带着满天的电光呼啸着冲进海里,雷电突然停顿,在场的众人都被这呼啸九天的声音震得说不出话来,大家怔怔的看着轩辕剑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冲进深海。 “快飞高!”我脑海里突然闪现过九转阴雷爆炸时的恐怖情景,随后抓住身边的一个人往天上猛窜,别人虽然不明所以却都跟着我猛的升高了上百米。 陆放尾随而来,抓住反应稍慢的智光大师猛的甩进海里,更一手伸向陈斌。 鲤鱼的美人教学法在这危急的时刻终于显示出极大的威力来,只见他招手一挥,海上无处不在的狂风立刻从四处卷过来,陆放立刻侧身飞出龙卷风的范围,陈斌自己却陷了进去,大叫一声居然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 这时海面也有了动静,赵志风发完轩辕剑之后就漂浮在海面上似乎失去了直觉,只是这个时候大家都自顾不暇,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本来十几米高的海浪突然平息下去,在海风呼啸的海面上显得极端不寻常。 众人正惊疑不定的时候,海下传来低沉的轰鸣声,震得人五脏移位,几乎要吐血。“小心!”我大惊之下又把身形拔高了几十米。 “哗!”在一刹那,不知几万吨的海水猛的扑上天空,中间夹杂着无数不知名的海藻珊瑚鱼类,如子弹一般弹上天空,在半空炸成碎片四下飞散,我们这些在高空中的人被一堵极强的气墙震上天空,被我拉住的莫云惨叫一声狂喷血,我在蚩尤的保护下疼痛难忍,感觉浑身的经脉都被这堵气墙生生的给震断了,那些无用的衣服早就变成了碎片踪迹全无。 我们这些人肉弹呼啸着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又呼啸着向下落去,我一边努力稳住身形,一边着急的问莫云:“你伤得怎么样?” 莫云喘息了一阵道:“现在好一点了,暂时没事。” 无数碎片呼啸着从我们身边掠过不知道上哪里去了,我也终于稳住了身形,将浩然正气裹住我们俩不受那些流弹的攻击。 这时已经停息下来的天空突然炸开了一个响雷,饶是我有护体神光也被震得好一阵子回不过神来,在我的面前,一道如有实质的闪电直直的打在陆放的身上,接着原来陆放所在的那个位置什么都没有了。 我心胆俱裂,天谴!这就是陆放在信中所说的天谴责,那不是很快就要轮到我了?望着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陆放所在的位置,我觉得浑身发冷。那种不可抗拒的威势将我所有的侥幸都打击得干干净净,这就是天威! “啊,那是什么!”我正浑身发冷,莫云猛的在我耳边尖叫一声,害得我的耳朵又失聪了好几秒。 顺着莫云手指的方向看去,我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一座岛屿漂在海面上,在如沸水一般的海里上下抛飞,古怪的是这座高速旋转的岛屿正在慢慢长大,没过一分钟就大上那么一圈,不一会儿已经有两个新加坡那么大了。 “老友,我去助你一臂之力,以后轩辕渺渺就拜托你了。”我一惊,这是蚩尤的声音,我的内丹在轩辕渺渺那里,此刻全凭蚩尤支撑着,没有他我就得打回原形了!没等我开口反对,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我体内抽出,我顿时浑身一软,浩然正气随即消失。 在我的头顶上,一个似有似无的身影迎着一道有碗口粗的闪电光柱撞了上去,在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迎面吹来的罡风立刻将我和莫云吹散。我感觉自己被远远的扔了出去,在去势稍减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大力猛的一拉,然后就像一个破麻袋一般被狠狠的摔在某个地方,我一下子晕了过去。 后记 大汉眯着眼睛望着天上的月亮道:“没有用的,想当初我开酒吧的时候也偷偷的喜欢过一个很漂亮的人类,可是怎么样?我们根本出不去这个狗屁的岛,唯一没有来的就只有鲤鱼精了,也不知道她在人类的世界过得怎么样,唉。不过这里这么多妖怪一起不用看人类的白眼也挺好的,哈,你知道肥球做的菜越来越棒了,等我的第一批酒窖藏时间一过,我还开我的酒吧。古聪最近和那只蝙蝠精好上了,现在不想管事,我也随他,不过我们这么长的寿命总得找点事情做,像你连内丹都没有了,现在活一天是一天,还能怎么样?” 第三卷~后记~ 微风轻轻的拂过草地,一个高大威猛的人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大声叫道:“古林月,古林月,你这只骚狐狸跑哪去了?” 迎着莹洁的月亮,一只火红的狐狸正望着天际发呆,它的眼神中有些淡淡的忧伤,如果有人可以读懂它的眼神的话,应该可以从里面读出一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怎么拉,还在想着她呀?” 火狐微微扯了扯嘴巴,没有说话。 大汉眯着眼睛望着天上的月亮道:“没有用的,想当初我开酒吧的时候也偷偷的喜欢过一个很漂亮的人类,可是怎么样?我们根本出不去这个狗屁的岛,唯一没有来的就只有鲤鱼精了,也不知道她在人类的世界过得怎么样,唉。不过这里这么多妖怪一起不用看人类的白眼也挺好的,哈,你知道肥球做的菜越来越棒了,等我的第一批酒窖藏时间一过,我还开我的酒吧。古聪最近和那只蝙蝠精好上了,现在不想管事,我也随他,不过我们这么长的寿命总得找点事情做,像你连内丹都没有了,现在活一天是一天,还能怎么样?” 火狐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别替我担心,我没事的。最近我总有个感觉,渺渺他们要来了。” 古聪一愣道:“你真是发烧了,我们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人类那边会不知道?如果人类没有死绝,他们绝对会派人过来看看这个岛的,可是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来过,你就别做梦了。” 火狐淡淡的道:“我的灵觉不会错的。” 古激不敢再谈论类似的话题,怕更引发古林月的臆想症,引来话题道:“咳,真想不到,江山万里图的一半乾坤居然可以移到现实中来,早知道这样我们一开始就造这么一个妖魔岛,让所有的妖怪都移居到这里来不是很好?” 火狐淡淡的道:“实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要将图里面的山河变成现实中的山河需要有极大的天地能量做催化剂,如果不是因为地眼爆炸引发天泉骤变,使得这天地只见至纯至正的能量突然间爆发,图中的山河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现实中的一部分。” 古激笑了笑道:“这个我可不管,不过看画灵也真的很可怜,他自己的江山万里的世界都出来了,现在的他只能守着一副白绢过日子。”他的话语里面未尝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火狐好似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幸灾乐祸之意,淡淡的道:“只要有天地之气,他还是可以在自己的画中造出一个万里江山来,只是得花点时间而已,不必担心。” 海鸥在海面上飞翔,灿烂的阳光将海轮前面的雪白的浪花映得格外夺目。远处深蓝的海水如缎子一般铺在船的前端,仿佛在欢迎远方的客人。 “渺渺姐,在想什么心事?”鲤鱼笑着贴近站在窗前的丽人道。 轩辕渺渺俏丽的脸上有些忧色的道:“我在想没了内丹,阿月到底怎么样了。” 鲤鱼诧异的道:“你不是一直都确信他还活着么,怎么突然就这么悲观起来?” “我是一直坚信他还活着,可是我现在我越来越担心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梦想罢了。” “大哥修为很高,又有宝剑傍身,应该没什么事的,”鲤鱼也有点担心起来,嘟哝着道,“你与其担心这个,倒不如担心我们能不能找到那个神秘岛。五年多了,无数科学家用了无数仪器也测不出来那个岛的正确方向,只说在南半球,我的天哪,南极洲可不也在南半球?我好担心这次只是白跑一趟。” “科学家当然找不到,可是我们不一样啊,你是妖,我是修道者,我们中间总有一个可以找到的。而且我有个直觉,这次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鲤鱼似是对轩辕渺渺的直觉深信不疑,高兴的道:“那太好了,只要找到那个地方,你们就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和阿斌就可以回去继承你家那么大一个公司了。” 轩辕渺渺轻轻的笑了笑道:“看你这样子一点都不像个妖怪,反倒越来越像人了,贪心不足。” 鲤鱼吐了吐舌头道:“这可不是我的意思,你自己非要把那么大一个麻烦塞给我们的,阿斌都天天叫苦呢,总说忙不过来,玄心宗那边他又走不开。” 轩辕渺渺笑道:“这都是你们自己找的,照我说那个什么道家联合会真没什么必要,撤了算了,你们偏不听。” “我也是这样说,阿斌已经就这件事情对中央说了很多次了,可是上头说才确立就撤销不大好,建议他慢慢的削弱影响然后再下台,真是没办法呢。” “这个涉及到内部的一些问题我们也搞不清楚,不过阿斌在权力堆里面总会比较危险。不过这些年倚靠法术的力量也破了好几件大案子吧,警察厅那边一定不赞成撤销联合会的。” “说对了,反对的声浪最大的就是那些可爱的警察叔叔。”鲤鱼笑着道。 门口传来敲门声,船长进来道:“董事长,前面的海域白雾围绕,根本看不清楚,我们是不是绕道?” 轩辕渺渺一震道:“不用,我们先去看一下。” 陈斌和轩辕渺渺在白雾面前停下。 白雾非常大,一臂开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陈斌飞近轩辕渺渺道:“怎么样?我觉得里面有点古怪。” 轩辕渺渺有些激动的道:“应该是这里了,我已经感觉到他了,他的内丹正在呼唤主人,错不了!” “那好,我陪你进去吧,”陈斌迟疑了一下道。 轩辕渺渺嫣然一笑道:“不用,你没发现吗,很可能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我可不想我家的公司没人打理,我一个人进去就够了。” “可是……,” “不用可是拉,临别之际不和我道别么?” “好,祝你一切顺利,有情人终成眷属,”陈斌连忙诚恳的道。 “这还差不多,”轩辕渺渺笑着挥手道,“我进去了,bye――” 白色的浓雾不停的后退,一片绿色的天地展现在面前,神秘岛终于揭开了终年覆盖其上的面纱,在无边的绿意中,一个火红的身影站在那里,迎接她的是一双久违的温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