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齐艳史》 第一章 美人为酿(一) 鸟度新曲,花吐云烟,正是南国仲春时节,阳光明媚,万物更新,耳闻目遇,皆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齐国苍梧郡,名唤宜兴的小城,一座桃花如海、蜂飞蝶舞的园子里,正走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作侍女打扮,眉目很是清秀,周遭春光虽好,却是无心观赏,小脸上挂着一丝焦急的神色,步履不停,摇出一片悦耳的环佩叮当声。 一路穿花绕树,不久,少女在一间装饰精美的竹屋前停下,迟疑片刻,伸手轻叩门扉,唤了声:“少爷。”屋内一片沉寂。她又喊了几声,仍是无人回应,便咬了咬嘴唇,轻轻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虽然早有预料,看到眼前的场景,她仍然羞得满脸通红:一张铺着凉席的宽大竹床之上,叠手交足地卧着一男二女,三人身上皆是一丝不挂,锦衣华服缤纷散落各处,其中一条丝质的亵裤竟然挂在窗棂上,风吹猎猎,犹如旌旗招展。 少女想起云老爷的吩咐,上前强忍着羞意唤道:“少爷,少爷,快起来,您今天要到王老夫子那儿听课呢,都忘了么。”欲摇他手臂,忽然瞥见他两腿间斜翘向天的棍状物事,不禁大羞,忙别过脸去。又见最外侧的一个容颜秀美、嘴角弯弯翘起、睡得香甜的女孩正是跟自己相熟的华矜,记得她最是怕痒,便去呵她的咯吱窝。 “嘻嘻,嘻嘻......”华矜在睡梦中乱扭一阵,实在躲不开,睁眼一看,原来是老爷那边新来的侍女晓芸姐在闹自己,不由嘟起了嘴儿,埋怨道:“芸姐姐,你做什么呢,痒死了。” 晓芸轻哼一声,道:“日上三竿了,你还在这和你家少爷抱成一团做春梦呢。快把他叫起来,你也忘了他今天要去听课了吗?” 华矜吐了吐舌头,瞧瞧脸上红晕犹存的晓芸,玩心忽起,曲起食指往少爷身下一弹,只听哎呦两声惊叫,少爷是吃痛惊醒,晓芸却是看见那根东西在自己面前晃了几晃,羞得落荒而逃。 少爷捂着下体醒来,不满地叫道:“小矜,你这是恩将仇报!”不由分说地把她扑倒在床上,狠狠亲了一顿。 华矜艰难推开他,坐起来犹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才道:“少爷,我们还是赶紧起床吧,老爷派人来催了,说让您去听王老夫子的课。”从床头的柜子里翻出一套士人间流行的衣服,帮他穿上。 少爷伸了个懒腰,无奈道:“小矜,教你们多少遍了,要叫我公子,不要叫少爷。” 华矜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好,又拍醒最里边睡着的碧荷,才极其敷衍地答道:“是是是,少爷这称呼一听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不如公子贵气,有文化涵养——可是少爷,您整日跟我们厮混,也没见读过几本书啊,您这不是叶公好龙嘛?” 少爷振振有词:“书不在多,够用就行。好比那《花营锦阵》上,绘的总共也不过二十四种姿势,难道便不够用了么?” “不跟您说了,”华矜笑啐一口,跳下床来,正要去打水给少爷洗漱,不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忙捉住床沿,试着活动了下双腿,向他叫苦道,“少爷,您昨晚兴致倒高,可害苦了我和碧荷姐姐,人家现在腿还酸着呢。” 少爷抬起右手,吻了吻拇指上套着的白玉扳指,得意笑道:“有传家宝相助,自然差不了。可惜我与修行无缘,至今没遇上哪位下凡的仙子,没能发挥它真正的功用。” 华矜活动好了腿脚,出去打来一盆清水。三人洗漱一番,便一起去正屋拜见云老爷。 云老爷全名云海生,已年过花甲,或许是长久的富贵滋养了他,脸色相当地红润,鬓发未白,腰杆挺直,看上去不过四五十岁,如果不是妻子的早逝在他心里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也许他比现在还要年轻得多。 他一向极为溺爱云知还,只是眼看他就要十七岁了,仍然一味地沉迷女色,虽有玉扳指护体,不虞重蹈汉成帝覆辙,但是根植在内心深处的望子成龙的渴望,还是时常冒出头来,让他不甘于让儿子守着祖传的家业,就此过完平淡的一生。他也知道儿子不喜圣贤书,所以经常一边放任一边督促,自相矛盾得很。 这时望子成龙的心思占了上风,云海生看着换上一身宝蓝夹纱直裰的云知还,满意地点了点头,话却说得很委婉:“能起来就很好。去吧,王老夫子人虽迂腐,课却讲得极好,认真听,爹不敢指望你以后能当大官儿,或者取得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于为人处世处,能得一二裨益,我这个当爹的就心满意足了。” 云知还对自己老爹的脾性哪能不了解,只是笑了笑,和和气气地说:“爹,那我去了。” 三人正要动身,云海生忽然叫道:“等等,你带那么多丫环去做什么?唔,碧荷,你留下吧,刚好到了一批花草,你去帮晓芸她们一起摆好。” 碧荷一向沉默寡言,应了一声,向云知还点了个头,便自去了。 云知还和华矜携手来到街上,只见商贩云集,行人摩肩,车如流水,马如龙,伴随着嘈杂的吆喝、谈笑声,当真是热闹非凡。 神后治世已有十年,除了与北齐五年一次的比武大会,整体可称得上海晏河清,此城虽位于齐国的南方偏远之地,却也日渐兴盛起来。 云知还最爱热闹,加上有意拖延,便带着华矜东逛西逛,只要是华矜喜欢的,不管是什么,通通买下来。两人正转到西水街,忽见前方人头攒动,围成一圈。 云知还好奇心起,逮了一位大叔询问前方发生了何事。 那大叔倒是好心,解释得很详细:“是卖馒头的徐老三与一个高凉郡来的大婶起了冲突。那位大婶听说是开米行的许昭佩老爷的亲戚,带着个四岁多的孩子。孩子十分顽劣,与人在街头打闹,不小心弄翻了徐老三的几屉馒头。徐老三气急攻心,就狠狠打了那孩子一耳光,扣留着等大人来要钱。现在俩大人较上劲了,徐老三要那大婶赔钱,那大婶却说自己孩子被打了一耳光,已经赔过了,徐老三还来向她要钱,分明是讹诈。这不,俩人僵持快半个时辰了,还在吵着呢。” 云知还好管闲事,牵着华矜的小手,分开人群,凑前一看,两个大人面红耳赤吵成一团,一个小男孩畏畏缩缩躲在一旁,脸上泪痕未干。 云知还打量了小男孩一眼,见他一身粗布衣服,腰后的位置打了几个补丁,洗得却很干净,颜色微微发白,不由心中一动,沉思片刻,对华矜道:“小矜,拿两块碎银给我。” 华矜也不多问,直接从袖里掏出两块碎银放在云知还手上。 云知还脸上带笑地走过去,两手一分,隔开徐老三和那位大婶,叫道:“大叔大婶,听我一句劝可好。” 徐老三认得云知还,便向他诉苦:“云少爷,你来得正好,可不是我徐老三贪那一点银钱,非要揪着这事不放啊,我还要做生意的。只是你给大伙说说,打翻了别人东西却不用赔钱,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那大婶立即还嘴道:“你心疼你那馒头,谁看不出来?我还心疼我儿子呢,你跟我要赔偿,我儿子被打了,我跟谁要赔偿去?” 云知还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走到徐老三身前,和和气气地对他说:“徐大叔,一码归一码,你打了人,是不是就要赔钱?” 徐老三面露难色,云知还便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碎银,朝那大婶努了努嘴。 徐老三掂了掂手里的碎银,怕不是有一两多,微一咬牙,把它塞到那小男孩手上,说道:“小朋友,是大叔鲁莽了,不好意思。” 云知还故技重施,又让那大婶拿一块碎银放到徐老三手里。 那大婶先还推脱了几句,见小男孩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便做出心软的样子,把银子交给了徐老三,又说:“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请多包涵。” 这样一来,两人便算和解了。围观的人群没热闹可看,嘴里感叹几声,也就散了。 徐老三道:“云少爷,这可让您破费了,我怎么好意思。”手上却不客气,把银子悄悄揣进了兜里。 云知还摆摆手,笑道:“我平生最受不得别人争吵,每回听到都要头疼好半天,云家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便是花钱买个清净,也值了。” 那大婶对云知还鞠了个躬,看了他一眼,脸上很是感激,却什么也没说,拉着小男孩走了。风中隐约传来训斥的声音。 云知还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华矜琢磨了一会,笑道:“少爷,我知道您为何叹气。” 云知还道:“哦?说来听听。” 华矜认真分析道:“少爷这是哀民生之多艰啊。我看那位大婶和她的孩子衣着朴素,却很是干净整洁,想来虽然家境不好,自尊心却很强。她带着小孩从高凉郡远道而来,很可能是遇上了困难,来找许老爷求助。许老爷的吝啬是出了名的,一个远房亲戚,自然不放在心上。所以她才厚着脸皮,与徐老三为了几屉馒头在大街上争吵。大约不是真的蛮不讲理,而是实在拿不出赔偿来吧。少爷好心,借着劝架的名义给了她一点银子,但是非亲非故的,也不好多问,不知道是否能真正帮到她,于是就忍不住叹气了。少爷,我说得可对?” 云知还笑道:“知我者,华矜也。”忽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华矜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自己,吃了一惊,脸上发烫,忙从他身边跑开,跑了十几步,又忍不住笑着回头朝他招手。 云知还嘴角含笑,正要赶上去,临街的悦来客栈二楼窗口处,忽然传来一声如春泉漱石的嬉笑,隐隐地似乎还含有一丝极为撩人的妩媚之意。他听了不由心中一荡,忙抬头去看,只见窗口处人影一闪,显然是有人躲到里面去了。 云知还微觉失望,暗暗猜想那声音主人的容貌,这时华矜却已等不及了,回来拉住他胳臂,仰着脸笑道:“少爷,您想什么呢,再不快点,王老夫子就要下课了。” 第一章 美人为酿(二) 官办的学校叫学宫,民间集资或私人所设的学校叫私塾。王老夫子是这座小城里最有名望的私塾老师。 只是他满口的之乎者也,时而“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时而“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云知还丝毫不感兴趣,听得还没华矜认真。 苦捱了一天,到放学已是酉时,夕阳在天,晚风吹拂,时时可见一群群鸟儿划过城市上空,投归山林。 云知还和华矜走在回家的路上,有时默默观赏傍晚风景,有时随口交谈几句,气氛颇为宁静温馨。 云知还正想着,这种日子永远持续下去,似乎也很不错。左边的屋檐上忽然跳下两个身影,云知还还未明白怎么回事,身子已腾空而起,耳边响起一个调皮悦耳的声音,“借你家少爷一用,明日还你。”这话显然是对华矜说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听到华矜的回应,云知还已被强风迷住了耳目,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云知还第一次尝到高空飞行的滋味,只觉身子轻飘飘的,伴随着刷刷的风声,眼睛稍一睁开,便被涌出的眼泪迷住,根本搞不清楚什么状况。 云知还脑子里晕乎乎的,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他感到飞行速度变慢了一些,便举起袖子擦了擦眼睛,睁开一线先往左边看去,一瞬间,他的眼睛睁到最大,几乎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正用一只手抓着他的左肩,感觉到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侧过脸来看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就让云知还彻底呆住,刹那间,书上无数形容美人的词语从脑海里高速掠过:肤如凝脂樱口瑶鼻明眸善睐闭月羞花千娇百媚万种风情......竟然全都对得上,又全都差了一点意思。 那女孩儿极是怕羞,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忙别过脸去,不敢看他,雪白的脸颊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被夕光一照,晚霞一衬,更是美得惊心动魄,令人目眩神迷,不能自已。 云知还呆看了许久,忽然回过神来,低头看向左肩,只见一只绝美的小手正轻轻捏住自己的肩头,五根细指直圆如玉管,长短合度,粉白相宜。隔着轻薄的衣衫,一种女孩儿特有的温软传了过来,身子霎时酥掉了半边,心里痒极,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未曾多想,便在她的手指上亲了一口。 那女孩儿呀地惊叫一声,嗓音奇娇异媚,手迅速缩了回去。 云知还正心旌荡漾,身子突然失去平衡,往下沉沉一坠,右边的女孩儿一个不妨,手上倏滑,这个还没从亲到女孩手指的狂喜中清醒过来的男人,便在草地上摔了个滚地葫芦。 云知还哎呦哎呦地从草地上爬起。幸亏目的地已近,两个女孩飞得慢且低,除了摔得鬓发散乱,满身草屑泥尘,身体倒是并无大碍。虽然如此,当云知还好不容易找准女孩们的方位,头昏脑胀地转过来时,那滑稽的模样仍然让两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云知还最受不得女孩儿笑,这一下又看得痴迷起来,只觉得一个丽色倾城,仿佛洛浦仙妃,一个调皮可爱,宛如邻家小妹,各有各的美丽迷人之处。 一身水绿衫子、鹅蛋脸、眼睛溜圆的女孩撅起嘴儿,对另一个女孩道:“二师姐,他又盯着你发呆了。我就说这个人是色鬼转世,选他最合适不过了,你还不信我。” 被唤作二师姐的女孩脸上犹带着笑意,笑着笑着似乎对自己的失误有些不好意思,俏脸又晕了起来,用手肘捅了捅绿衫女孩胳臂,轻声道:“别说我了。你去告诉他,看他肯不肯帮忙。” 那女孩摇头叹气道:“这可便宜他了。”走近了一些,看着云知还,酝酿着怎么开口。 云知还已从最初的惊艳中缓过神来,理理鬓发,拍去泥尘,整整衣冠,假咳一声,朝女孩抱拳道:“不知两位小仙子怎么称呼?在下云知还,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只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或许是夸张了,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帮仙子们办好。” “我叫罗节,”女孩道,又指了指另一个女孩,“她是我二师姐,叫申小卿。” 云知还默念了几遍,笑道:“都是好名字。” “我的名字哪有二师姐的好听,”罗节朝他眨眨眼,伸手一引,道:“你随我来。” 三人行到一株高大的松树下。罗节从袖中抽出一张黄色符纸,往前方的草地上一弹,符纸悠悠飘行,犹如羽毛。忽然像是触到了什么,在空中一顿,冒起了火光。符纸烧得极快,不过一息,便已燃尽,于是变戏法似的,一个身着天蓝色衣衫、面容清丽秀雅的女子凭空出现在了树下。 她躺在一张羊毛毯上,脸色苍白如雪,紧紧地抿住两片薄唇,身上盖着一件貂裘大衣,却打摆子似的颤个不停。 云知还见状惊讶道:“她是谁,这是怎么了?” 罗节细眉蹙起,解释道:“这是我大师姐李萼华。我们接了刑部传下的通缉令,要抓一个贼名姜逸舟的采花大盗,不知如何泄露了消息,他竟然提前布置了陷阱,大师姐为我们挡下了所有暗算,自己却中了剧毒。此毒名曰美人酿,听来风雅,实则极为歹毒,难解不说,发作更是迅速,三个时辰内没有解药,就会在睡梦中......唔,那个而亡。我们来不及回京师求救,想起白天见过一个好心又好色的公子哥儿,才去把你找了来。” 云知还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岔了,摸了摸下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我是很愿意帮你们的,但是我对解毒一窍不通,实在不知道如何帮起。” 罗节咬了咬牙,大声道:“师姐中的是一种春药,春药,你懂么?” 云知还被吓了一跳,不由向申小卿看去。 申小卿俏脸飞红,声如蚊蚋,飞快地道:“只剩下一个时辰了,请云公子快救救她吧。” 虽是人命关天的当口,这一声“云公子”仍然把云知还叫得浑身舒畅,几乎要笑出声来,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打量了眼昏睡不醒的李萼华,见她身形颀长,雪肤花貌,周身更似有光华流转,比之申小卿的倾国之色固然略有不及,却也是个如假包换的绝色美人,不禁怦然心动,勉强严肃地点点头,道:“我一定会把令师姐救回来的。” 罗节哼了一声,嘴里念书似的:“装模作样,道貌岸然,假模假式,得了便宜还卖乖。” 云知还握拳抵唇干咳几声,迟疑着问道:“两位小仙子是不是回避一下的好?” 罗节捏诀施了个屏蔽声息的法术,才道:“救完人之后,你随便往哪个方向走出十步,叫一声我们就能听到。” 云知还点头道:“在下明白。” 台子已搭好,只等正戏开场了。 申小卿早就羞得不行,忙拉着罗节的手远远躲开。 (这种深夜文学,我觉得应该晚一点发,明天开始改成每晚九点半更新) 第一章 美人为酿(三) 夜幕四垂,月亮从东边姗姗升起,照得天地间一片银白。风温柔地摇晃着树林,像母亲温柔地摇晃着一张婴儿床。到处是枝叶沙沙摩擦和虫子唧唧鸣叫的声音。 月光照耀之下,李萼华的脸如美玉生晕。云知还跪坐在她身旁,忍不住低唇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嫩滑之余,觉得十分冰凉。 云知还微微蹙眉,对这个冰美人的遭遇,第一次感到真切的怜惜。 轻轻掀开她身上披盖的貂裘大衣,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云知还不禁打了个寒颤,咬了咬牙,伸臂把她抱进怀里。 李萼华的身子很软,又很冷,不同于云知还抱过的其他姑娘,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这时她的脸已近在咫尺,云知还注目其上,观赏得极为细致。 额头光洁,眉目如画,鼻子挺直,双唇润泽,脸颊雪腻,耳垂精致,他一寸寸地看过来,一寸寸地舔吻,渐渐地情欲升腾,便乱了方寸,用额头、鼻尖、脸颊和嘴唇在她的秀脸上乱亲乱蹭。 他像对待最珍贵的食物一样,先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两个唇角,又用舌面轻扫过她的上下唇线,最后才把她的两片唇瓣含在嘴里,一顿狠咂细吮。 不经意间碰到她的牙齿,云知还嘴唇稍离,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颔,往下轻轻一捺,仿佛撬开了一瓶夏天冰过的美酒,一股冷冽的清香直冲鼻腔,只是这么一嗅,云知还便心醉神迷,尘虑尽消。他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去,胡乱吸了几口过瘾,但觉清冽甘醇,妙不可言。 他心里奇怪,只是此时却不容多想,舌尖紧紧抵住李萼华的舌根,嘴里含住她幼滑细软的香舌,用力一吸。 李萼华在睡梦中娇唔一声,身子轻颤,口中美酒几被一口饮尽。 美人香液如开春的雪水,沁人心脾,云知还却越喝越感浑身燥热,有如寒玉的娇躯抱在怀里,竟也不再觉冷,只是冰冰凉凉的,贴偎得自己甚是舒服。 胯下阳物早已勃挺如铁,他忙解开衣带,放它出来。一眼看中李萼华的纤纤玉手,便捉起一只,手把手地教她握揉自己的肉棒。 李萼华的掌心滑腻凉软,手指雪白纤长,圈握住棒身前后撸动,不仅触感绝佳,更有一种令人销魂蚀骨的优雅风情。 云知还很快就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骨酥体软,便停下手中动作,把李萼华放平在羊毛毯上。 他用膝盖顶开李萼华的两条美腿,跪在她跨前,分别捏住衣带两端,轻轻一扯,天蓝色的衣襟如云朵两分,滑落身侧,露出内里月白色的肚兜儿。又在她光滑如玉的裸背上好好地揉捏抚摸了一阵,才解开肚兜的系带,轻轻掀起肚兜一角,使她的左乳暴露在月光下。 李萼华的乳峰浑圆饱满,肌光胜雪,月光下照,莹然生辉,衬得顶上的一朵红梅更是娇艳欲滴。 玉峰底下一段纤巧腰肢,坦腹小脐,风光绝美,处处引人流连忘返,手摩唇吻。 云知还从她的雪腹开始,一路进三步退两步,缓缓游弋而上,所到之处搓揉吮吻,不一而足,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来到雪峰底下,忽然改变了速度,大手一握,把李萼华的丰圆玉乳捏得腹部深陷,乳尖突出。 李萼华呻吟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右侧扭了一下,肚兜滑落,胸前双乳颤颤巍巍地全部露了出来,雪色逼人眼目。 云知还见她反应强烈,心中更是欲焰如焚,一手一只拿住她两只雪乳,揉握抖捏,动作不停,脸直接埋在了她丰软的胸乳上,乱拱乱亲。 女子的体香一丝丝地钻入鼻腔,再尝到她肌肤上咸涩的汗水,云知还身心俱沸,下体涨得发疼,终于忍不住,气喘吁吁地离开她的身子,双手插入她的玉股之下,手指钩住裤头,用力一扯,把娟裤和亵裤一起褪到了膝盖。这下不仅暴露出了她最隐秘的所在,连两条如瓷的美腿也一起裸露了出来。 李萼华的雪蛤早已湿透,胀卜卜水淋淋的。她的燕草稀疏凌乱,两片美玉雕成的粉唇,软软地被浆水粘在一起。 云知还一见之下,血脉贲张,急忙扯掉她的鞋裤丝袜,将她两条细长雪白的美腿勾在腰间,扶着阳物在浆腻的嫩蛤上蹭了几蹭,便迫不及待地对准嫩孔,轻轻一送,整个龟头已陷入了一片冰冰凉凉的窄紧之中。 此时云知还欲火焚身,李萼华玉户的冰凉正合他意,他上身急忙趴伏下去,把她白雪雪的身子搂在怀里,深深注视着她清丽秀雅的面容,下身发力一耸,已破开薄膜的阻隔,尽根插入她细长窄紧的嫩腔里。 李萼华身子被破,不禁秀眉紧蹙,小嘴微张,扬脖长长地呻吟了一声,脸上露出既苦又乐的神情。 云知还已破过好几个女孩的身,并不是毫无经验,但是听了李萼华这动人到极点的宛转哀吟,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再被她痉挛着的膣肉绞了一下,差点直接喷发了出来。好在他反应够快,深吸一口气稳住了。 他知道女孩嫩瓤初破,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便不急着耸弄,只是不停亲吻她的秀脸雪颈,双手极其温柔地在她前胸后背游走,遇到极度绵软腴嫩之处,才忍不住捏上一捏,揉上一揉。一对丰软玉乳自然得到了最多的宠爱,被他搓弄得忽圆忽扁,两粒诱人的莓果尖尖地挺立起来。 李萼华难耐地扭动娇躯,雪腻冰滑的肌肤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香汗,厮磨在云知还的身体上,撩魂荡魄。 云知还感觉到她的玉壶内滑如油浸,如膏似脂的美肉层层叠叠包裹而来,知道她已经十分动情,便搂着她轻抽缓送。 粗大的肉棒紧紧撑开她的嫩管儿,棒身上盘绕的血管、龟头处凸起的沟冠,温柔而又坚决地研摩、刨刮着她,以烧热的金斗烫熨衣服的耐心,每一丝细微的皱褶都不舍得放过。 李萼华神智昏沉,全凭本能行事,被云知还抽耸得快感连连,便很自然地张开小嘴,开始不加节制地呻吟。云知还进出得温柔时,便“唔,唔”地轻叫几声;云知还快速耸弄时,便“噢,噢”地一阵乱叫;待云知还摸索清楚,抵住她的嫩花心急突狠刺,便欲死欲仙地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呜,呜!” 李萼华雪白的身子时绷时酥,忽蜷忽伸,便如一尾被急浪抛上岸来的银鱼。突一下挨得狠了,不禁呜咽一声,秀颔急抬,蛮腰怒拱,玉足紧勾,在嫩管儿剧烈的痉挛中,花心大开,阴精乱吐,竟是率先攀上了巅峰。 云知还骤感肉棒从头至尾皆被一股麻暖腻滑的浆汁浇透,再见了李萼华高潮时那张娇媚绝伦的秀脸,尾椎剧酸,只来得及把龟头紧抵在她的花心,便忍不住激射而出。 云知还的阳精得玉扳指之助,温度与普通男人不同,这一灌进去,顿时烫熨得李萼华浑身娇颤,极度的快美之下,忍不住又丢了几注花浆出来。 两人你丢我注,许久才从极乐之境重返人间。云知还躺在李萼华身侧,搂着她汗津津的身子,不时亲一亲她已略见红润的脸蛋,只觉心酣神畅,无限欢喜。 (没有完,明天继续肉戏) 第一章 美人为酿(四) 回味片刻,发觉自己似乎泄得太快了。“唔,毕竟是第一次与修道的仙子结合,正常正常,”云知还很会宽慰自己,目光在李萼华的无瑕玉体上流连,见那一双秀腿又长又直,肌肤光洁如瓷,腻白如雪,当真迷人,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太急了,连这么美的一双腿都没有好好赏玩。 云知还便俯身过去,从腿根开始,慢慢地抚摸、亲吻,一路蜿蜒到她的脚尖。 李萼华的双腿比例极佳,大腿浑圆,小腿细长,玉足纤秀,足弓弧度刚好,脚背晶莹雪腻,十根脚趾如玉雕成,精致无比,让人忍不住捧在掌心爱抚亲吻。 云知还这边正轻揉细吻,那边李萼华却已悠悠醒来。 初时她还有些昏沉之感,随着阳精慢慢起效,人也就逐渐清醒过来。她醒来第一时间感觉到的是下身的酸胀,然后是足上传来的异样。如果是寻常女子,明白发生何事的瞬间,应该会尖叫出声。但是她不同,她一惊之下立即忍住了,她以为自己终究还是落入了姜逸舟手中,而他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醒转,所以这是个反击的好机会。 她马上查探了体内的真元运转情况,发现虽已如坚冰稍融,但应该还不足以击倒这淫贼,于是决定暂且隐忍下来,装作昏睡未醒的样子,默默运功。 只是昏睡之中被亵玩、奸淫的感觉,与清醒时可大不相同。那时她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难受,下身发胀,浑身酸软,最后好像还尿床了,其余就没什么印象了。这时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足被人捉在手里,不住揉捏摩挲,时不时地还有温热的嘴唇落下来,顿时让她感到阵阵恶心。 “哼,就让你暂且得意一会,待我恢复过来……”李萼华正暗暗咬牙,身子突然一个翻转,变成了俯身向下的姿势。跟着她感觉到一只有力的臂膀勾住了自己的腰肢,轻轻一提,半个身子已悬空而起。她心中不由慌乱起来,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接着两个膝弯被分别推了上来,那人放下她的腰肢,李萼华顿时成了个雪臀高翘、上身趴伏的姿态。 察觉到这一点,李萼华粉脸如烧,暗骂一声:“无耻淫贼!” 哪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对方的手往自己腿间一伸,已轻而易举地把整只雪蛤握在了手里。极度的羞耻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娇呜了一声。随即意识到这种叫声的不堪,立即紧紧抿住了自己的双唇。 那只手开始缓缓游走、揉捏,五根手指比别人的五十根手指都灵活,李萼华感到万分难挨,自己的敏感之处好像突然变多了一倍,被对方拿捏在手中,缓慢有力细致地爱抚搓弄。两瓣薄唇的交界处尤其厉害,以往她沐浴之时都不敢稍碰一下的那粒东西,此时被两根手指夹住,又搓又揉,阵阵电流般的快感飞速往全身流窜,她死死咬住下唇,但是鼻腔里却发出了一声声闷哼,雪躯更是上下抖颤,两片花唇不断翕动,吐出一道道稠滑的密液。 李萼华正羞耻不堪,突觉那只手在自己私处掏摸几下,便离开了,顿感一阵轻松。庆幸不过刹那,一根火热肉棒顶住穴口轻轻一送,已插了一小截进来。 李萼华大惊失色,知道他又要来奸淫自己,忙一提真元,考虑要不要跟他拼了。 忽然有温热的东西在自己脸上触了一下,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在自言自语:“李仙子,可不是我贪图你美色,虽然你确实很美。是小卿仙子和罗仙子没有交代清楚,究竟要在你体内射上几注精液才能解毒,保险起见,我只好多射一点进去啦。” 虽然这人的话让李萼华羞得脸上阵阵烧热,但是话中的意思却让她心中一震:难道这人是小卿她们叫来帮我解毒的吗?的确,这声音听起来也不像姜逸舟那淫贼。想到此处,聚起的真元便慢慢散了。 李萼华此时虽然极度羞涩,却也不是莽撞之人,万一这人真是师妹找来救自己的,被自己杀了岂不是冤枉得很?但是现在怎么办呢?要不要叫住他?一想到要清醒着跟他赤裸相对,李萼华就没了勇气。他此时还插了一截阳物在自己体内呢……可是难道就这么让他继续下去吗?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李萼华不禁满面通红。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觉万分为难,这时如果还有得选择,她宁愿从没醒来过,一觉睡到天亮就好了…… 她在那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云知还却丝毫不知,握住她纤细的腰肢,用力一挺,已整根耸入了她的紧窄之中。 “呜……”李萼华一下没咬住唇瓣,仰脖细吟了一声。她生平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男人阳物的形状,只觉又粗又长,棒身上还传来阵阵火热,烫熨得膣肉连连娇颤,花蜜大量分泌,从两人的接缝处溢了出来。 李萼华羞到了极处,只恨不得立时找个地缝钻下去。 云知还又一次感受到她的紧致膏腴,还有方才所没有的温暖,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不再急着耸弄,只把着她的细腰,轻轻柔柔,上上下下,研磨抽送,仔细感受着美人阴内的每一处凹入凸起、蠕动吸裹。 这下可苦了李萼华,被他弄得穴内渐酥渐痒,偏偏他就这么一直不快不慢地耸动着,把她悬在半空,不上不下地,极为难受。被逼得急了,有几次她脑海里甚至冒出了夹紧肉棒急速套弄一阵的想法。幸好她的意志一向坚定,忙羞愤地忍住了。两条细长的小腿却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玉趾蜷起,微微颤抖。 云知还觉得李萼华的身子反应与前一次不同,特别强烈,虽然李萼华已在拼命忍住,他仍然能够感觉到她的花径不断地收缩吸裹着自己的肉棒,似乎比上次更加渴望强有力地冲刺。他本来就喜欢跟人开玩笑,便贴唇到她耳孔,往里吹了口热气,调笑道:“你是不是特别想要?小穴夹得我好紧呢。” 李萼华羞不可遏,以为已被他看出装睡,几要开口否认,偏偏此时小穴不知为何紧紧收缩了一下,夹得云知还哦地呻吟了一声,顿时羞得没声了。 云知还下身狠狠顶刺了一下,弄得她鼻中发出一声腻哼,又凑到她耳边道:“李仙子,叫啊,我喜欢听你叫。”几句淫话不仅逗得李萼华羞不可抑,自己也是欲火焚身,便把她的脸扳过来,一边在她艳如玫瑰的秀脸上乱亲乱吻,一边腰胯用力,急耸狠刺,下下尽根。 李萼华待要忍住,神智却如一条小船,无意闯入一片狂暴的大海当中,无法想象的情欲浪潮一下就把小船打翻,整个人都溺进了水底。她极力抗争,双唇一会紧抿,一会张开,“啊啊啊啊……”纵情大叫一阵,又“呜呜呜呜……”压抑之极地闷哼一阵。 云知还听在耳中,热血如沸,狠耸之余,犹觉不足,便提起身子,紧箍住玉人雪腰,把巨棒探入嫩穴内乱翻乱刺,急切地搜寻那一粒奇娇异嫩之物。连刺三四十下之后,终于找着,便用龟头去戳它,用马眼去噙它,毫不留情地顶刺搓揉。 李萼华顿时花容失色,短促高亢地娇吟一声,两条雪滑小腿急急曲起,庾嫩足心抵到云知还的臀部,阴内阵阵收缩,花心大开,浑身痉挛着喷出一股股浓白的花浆,已是又一次达到了欢乐的巅峰。 云知还本已到了紧要关头,此次不同上回,先做了心理准备,急默想了一下白玉扳指,高潮顿时延迟了片刻,身下抽势如虹,紫红棒身在精致如玉的穴口急进急出,磨出一片白沫,腹部和大腿结实的肌肉撞到她浑圆如球的雪臀上,掀起道道白浪之外,更发出令人血脉贲张的“啪啪”震响之声。 李萼华正浑身娇抖着泄身,敏感之极的嫩穴又被狠插猛刺了数十下,顿时丢得魂飞魄散,死去活来。嘴里早叫不出声了,只无力地张了张菱唇,便又缓缓合上。整个人便如同一堆软肉摊在羊毛毯上,只雪腹、大腿、圆臀和盛开的美穴不时痉挛几下,显示高潮余韵之持久。 云知还见了她这模样哪还能忍住,便紧紧抵在她微微打开的花心,阳精怒注不已,直射得筋麻骨软,头晕眼花,方从李萼华的嫩穴中拔出,把龟头、棒身上的淫浆涂抹到她绵滑弹软的雪臀上。 李萼华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一动不动地任由他轻薄,雪蛤张开,露出一条红艳艳的缝儿,里面满是两人混到一起的浊白浆液,被嫩膣一缩一鼓地挤溢而出,一些顺着穴口流到阴蒂处,滴落在羊毛毯上,一些沿着雪滑大腿流到白嫩的膝盖上,画面淫靡之极。 云知还看着自己一手缔造的春夜毛毯美人玉蛤吐浆图,当真是从发梢畅快到了脚尖,心满意足之至。 第一章 美人为酿(五) 他凑前捧起她的雪脸一看,见上面满是高潮过后的红晕,几缕秀发被汗水粘在脸颊嘴角,鼻翼不断翕动,喷出阵阵温热香息,眼睛满足又疲倦地闭起,睫毛轻颤,竟是昏睡过去了。 云知还满是怜惜地在她俏脸上柔吻一阵,便把她的身子温柔地翻过来,让她在毯子上舒服地躺好。看了看她两条美腿间一片狼藉的玉蛤,亲了亲手上戴着的扳指,自语道:“这扳指真是稀世珍宝,我可不能弄丢了。听老爹说,把仙子与自己云雨后的淫液抹上去,便能开始修道,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爬到她腰间,左手拇食两指按住两片薄唇柔柔一分,啵地一声轻响,女子最隐秘的嫩红阴肉已暴露在他面前。只见团脂娇蠕,春露遍覆,煞是勾人欲火。淡淡的腐兰味中,另有一股清冽的香气,云知还一闻便知道,是一开始她口中香液的味道。他一怔,想起李萼华所中之毒唤作美人酿,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名字的意思是,能把女子的体液酿成一种与酒相类的饮料。想起先前那冷冽甘醇的口感,云知还大感惋惜,自己真是暴殄天物,无意之中竟然糟蹋掉了一管佳酿。此时追悔无用,他叹了口气,戴着扳指的右手拇指在她蛤口弄湿,一点点地插了进去。 李萼华的花径细长,湿润温暖,紧紧吸裹住拇指,有种香艳又刺激的感觉,云知还的胯下阳物立即又勃了起来。 他看了看美人微微蹙起的秀眉,不由苦笑:“真是个迷人的小妖精,再等等吧,等我看完这玉扳指有何奇异之处,再来好好地疼你。” 他把拇指抽了出来,手举在面前细看。正奇怪怎么没动静,扳指便嗡地轻震一下,射出了两道扇形光束。像是在感应什么,光束微微颤动一会,然后投到了云知还和李萼华的身上,把他俩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云知还惊奇地看着,不懂这是在做什么。 忽见两道光束收回,微微一抖,合成了一面半圆形的光幕,垂直立在他眼前。 云知还仔细一看,光幕上有许多图像和文字。文字的开头引了一段《周易》上的话: “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 这是在证男女交合之重要。后面紧跟着一大段文字,竟然是修行的功法口诀。 云知还不禁大喜,又去看图像,这下吃了一惊。原来那些图像全是各种姿势的正在交媾着的一男一女,男女面容服饰栩栩如生,分明就是自己和李萼华。旁边还有注解文字,说明交合技巧和注意事项,如何与功法口诀配合,使修习之人早日得证阴阳大道。 云知还想,这就是老爹所说的修行途径了。 但是他又想到:我又没有修道所需的根骨,如何能修习上面所记载的功法呢? 像是感应到了他的想法,光幕一动,又换了一个画面:云知还的影像压在李萼华的影像上,不停地耸动。 云知还不禁摸了摸下巴,这是什么意思?一直与李萼华欢爱下去就可以修习了? 他看了看还在熟睡的李萼华,见她嫩脸匀红、玉体横陈的模样甚是诱人,便又跪到她胯前,俯身在她脸上亲了几口,不好意思地笑笑,口不对心地道:“李仙子仍没醒来,看来是中毒不浅,我还得再射点解药进去才行。”手抄起她粉光致致的双腿,扛到肩上,身子一压,已把她的娇躯对折了起来。勃挺如铁的阳物在她蛤口磨了一会,便对准了用力耸进去。 云知还双臂搂着一双修长美腿,眼睛盯着两人的结合之处,轻抽缓送一会,待她花径湿透,便又大力耸弄起来。 李萼华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感到那份熟悉的酥麻透骨,便又苏醒了过来。待发觉身上的男人竟然还在自己的身体里进进出出时,顿时羞到了极处。她立即回想起了方才被他弄得快感如潮、理智尽失之下,自己又喊又叫、花浆如漏的情形,不禁丽颊蒸透、身心俱颤地哀鸣一声: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 云知还哪知道她此时的想法,对着她花径深处的庾膏嫩脂急挑狠耸一阵,又去寻那粒脆滑软弹的花心。这回有了经验,没费多少功夫便找着了,棒头频频戳去,每一下都是倾尽全力,又凶又狠。 李萼华休息了一会,又有修为在身,体力已恢复了大半,挣扎得比前次更加激烈,口中哀吟阵阵,螓首乱摇,胸前一对尖圆玉乳跳来荡去,迷人眼目。 云知还见她挣扎得厉害,便把她两条长腿紧紧压上香肩,使雪臀高举在半空,自己倾压其上,肉棒直上直下,对着她的嫩穴狠戳猛刺。 李萼华两截雪白的小腿被举过了头顶,娇躯被紧紧压着,一动不能动,阴中唧唧作响,被刨刮出一股又一股粘稠花浆。她脑中不由一片混乱,只要一想到自己此时的姿势,就粉脸如烧,浑身娇抖,忽一下被戳得狠了,呜地长吟一声,便又大丢起来。 云知还正耸到畅快处,被她的阴精一浇,不愿再拖,便也射了给她。 静静感受了片刻,正奇怪没啥异状,忽然扳指微热,马眼一开,似乎吸了一滴什么东西进来,周身顿时升起一种暖融融的感觉。一会儿过去,竟然饱睡了一觉般,精神抖擞,阳根又勃了起来。 李萼华立时感觉到了,不禁心下一慌,暗道:“完了完了,他又要来了……”穴肉一颤,像是迎接熟客般,竟自行分泌了一注蜜液出来。 云知还提枪又上,这回把她摆成一个侧躺的姿势,一手握住她左腿膝弯,把微微发红的柔嫩膝盖贴在她胸前,坐在她圆润的大腿内侧,从侧面耸了进去…… 李萼华觉得身上的男人野兽一般,又凶猛又持久,把自己摆成种种羞人的姿势,时轻时重,或急或缓,抽耸研磨,刨刮搓揉,把她送上一次又一次颠峰。 初时她还稍微挣扎一下,待身心适应了这种激烈的交合,没那么羞耻,或者说羞到麻木了,便觉出种种妙处来。知道此时阻止不了他,逼人的快美又弄得她心酥体软,就有些自暴自弃了,由得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有时被他弄到极酥绝痒处,她甚至悄悄地挪了挪身子,暗暗把花穴迎上去,好让他刺得更准更深些。 云知还也是销魂无比,体力和阳精在苏醒后的玉扳指加持之下,回复速度极快,竟像是不会疲累匮乏,让他大为惊异,忍不住在她身上射了一注又一注,前所未有,酣畅淋漓。 又一次堤坝崩溃之后,云知还算算时间,已有一个时辰,便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再看到香汗涔涔、周身白里透红、软躺在羊毛毯上的李萼华,就又拿出一条手帕,把她下身液化了的精水擦干了。 想着差不多了,云知还便穿好衣服,在李萼华脸上吻了一吻,帮她把大衣披上,站起身来,走出十多步,提声喊道:“罗仙子,小卿仙子,你们在哪里?” 第一章 美人为酿(六) 远远地传来罗节的声音,“你好了吗?我们要过来了。” 云知还道:“好了。”话音方落,眼前一花,申小卿与罗节两人已俏生生地站到了面前。 罗节走近李萼华身侧,蹲下身子,伸出三指搭在她的脉门,一会儿起身喜悦地道:“师姐没事了!” “太好了,”申小卿向云知还施了一礼,“多谢云公子。”脸上除了害羞,还有一丝赞赏之意。 云知还有些得意地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看了眼沉睡的李萼华,接道:“两位小仙子可否取些清水来,为李师姐擦洗一下身上秽物?如果可以,也请替我准备一些。” “别小仙子小仙子的,听着别扭,你直接叫我们名字即可,”罗节游目四顾,顿了一下,手往右边树林一指,“就那块大石头后面吧,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那块大石后。 罗节双手结成一个奇特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两人面前六尺高处凝结出一朵车盖大小的乌云,乌云之中闪电纵横,却不过手指粗细。一堆冰雹从云里噼里啪啦掉了下来,那些冰雹像有生命似的,不到十息,便自行砌成了一个足够一人使用的冰质浴桶。雨水适时降落,迅速注满了它。 罗节收手笑道:“怎么样,够你洗干净了吧?” 云知还看得满心羡慕,忙道:“够了够了,罗仙子法力无边,小生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罗节道:“少拍我马屁。”嘴角微翘,蹦蹦跳跳地去了。 等云知还洗完出来,罗节和申小卿也已经替李萼华清洁好了。云知还见罗节对着他冷笑,申小卿满脸晕红,螓首微垂,不敢看他,知道她们定是发现了自己的辉煌遗迹,不觉浮想联翩。 罗节不怀好意道:“忘了告诉你,大师姐平生最恨淫贼,接的任务最多的是抓淫贼,死在她手里最多的也是淫贼。” 云知还一怔,道:“这是为何?” 罗节见吓不住他,不禁失望地摇了摇头,不再说了。 云知还便把请求的目光转到了申小卿身上。 申小卿向来心软,拗不过他,便抬起头来,妙目在他脸上一溜,迅速转向了别处,轻轻柔柔地问道:“云公子可知道四大家族?” 云知还道:“知道些大概。当年神后起事之时,便是借助沈、李、蔡、陈四大修行世家之力,在短短的一年时间,迅速控制住了南四州,与北边分庭抗礼,建立起了齐国。” 申小卿点头道:“不错,大师姐便是四大家族中李家的人,不过她那一支是旁支,不受主家重视,后来发生了一些矛盾,就与父母搬了出来,从此不再回李家了。” 云知还道:“可惜。” 申小卿笑道:“你要是知道大师姐搬出来的原因,或许就不会觉得可惜了。” 云知还道:“哦,那是什么原因?” 申小卿叹了口气,道:“李家一位大长老的孙子,叫作李行云的,垂涎大师姐的美色,平时死缠烂打不说,有一次趁着大师姐熟睡之时,竟然色胆包天,想要非礼她。还好大师姐机警,没让他得逞。大师姐本就忍了他很久,这下如何再忍得下去,便告到了邢事堂那里,你猜结果怎么样?” 云知还也叹了口气,道:“想必是那李行云仗着爷爷的身份,说李师姐诬告于他,又或者更无耻一点,倒打一耙,说是李师姐主动勾引,半途反悔,要好处不成,才故意闹大,妄图逼他私了,以获取更大的利益。” 罗节咦了一声,道:“你倒是亲眼见到过一样。不错,李行云选了更无耻的那种。” 云知还道:“李师姐这件我没看到,其他相似的案例却是所在多有。只因世间无耻之徒既多,此类事情想要取证又是那么地困难。” 罗节道:“听起来你倒像个好男人呢。” 云知还笑了笑,道:“好男人我不敢说,但是我绝对尊重女孩的意愿,这点在今晚之前却是可以保证的。” 罗节道:“那你今晚破例了,后悔吗?” 云知还道:“不后悔,人命当然比原则大。”说完忽觉一阵心虚,只因方才贪恋李萼华的美色,又要验证玉扳指的效果,除了前两次还算是在勤勤恳恳地工作,后面全是假公济私,中饱私囊,不禁暗骂自己虚伪。 申小卿道:“我们会向师姐解释清楚的,虽然她心里要难过一阵,但总好过丢了性命。” 云知还点了点头,道:“相信她能明白过来。接着说后面的事吧,李师姐搬出去之后呢?” 申小卿道:“师姐为表清白,也是为了躲避李行云,与父母搬到了高凉郡,不料没过半年,就出事了。那时正是神后立国第二年的秋天,神后与魔尊大战了一场,不分胜负,约好五年之后再战,便闭关修炼去了,由左圣使代掌朝政。当时国人尚未见识过左圣使的手段,有些人便趁局势不稳,偷偷引入南海浪人,进来烧杀抢掠一番,好给圣使大人添些乱子——要是一个处置不好,朝中自有人趁机发难。大师姐的双亲便死于那场动乱之中,母亲更是被贼人奸淫致死的。那些贼人十分暴虐,当时师姐年仅十三岁,竟也不愿意放过她,危急之时,我们师父从上空路过,听到了师姐的哭声,下去救了她,又见她天分很高,就收入了门下。要是师父晚到一步,我们今天恐怕便见不着她了。”说到入神处,竟忘了害羞,粗俗字眼也不曾略过。 “原来如此,”云知还忽然很是后悔,方才竟然没有更温柔怜惜些,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便追问道:“那些贼人后来怎样了?” 申小卿道:“师父当场便杀了十几个,但是他们当中也有高手,逃遁方式更是诡异,所以剩下的被他们逃走了。不过收到他们入侵的消息后,左圣使立即派出右圣使大人,把他们一一找了出来,问完口供之后,全都杀了。后面的主使自然也被揪了出来。” 云知还道:“那李师姐一定恨死李行云了。” 申小卿道:“杀害父母的直接凶手已死,大师姐只能把仇恨记在间接的凶手上了。” 云知还叹了口气:“李家势大,分管一州之地,李师姐要报仇只怕很难。” 申小卿道:“所以在那之后,她从没提过报仇的事儿,只是把精力放在抓捕凶犯和截杀淫贼上。我们都愿意相信,她已经忘记了仇恨。” 这时月亮已升得很高,一闪一闪的星星像一些碎银子,被输急眼的人一把掷到了铺着蓝色垫布的赌桌上。 罗节估算了下时辰,对云知还道:“时候不早了,你若是想回去,我们送你。” 云知还看了身旁的申小卿一眼,见她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一身浅黄红罗衣,被风吹得向后飘起,整个人便如同凌波仙子,似乎随时都要踏浪而去,心中顿感万分不舍。再想起认识她们三人以来,种种奇闻异见,深深意识到在她们的只言片语背后,隐藏着的是一个多么庞大富丽的世界,与之相比,自己原来的生活只是沧海中的一粒粟,九州上的一口井,所能观察到的,不过是一圈小小的天空和偶尔掠过的几只飞鸟而已。 想到此处,他决心已定,便向申小卿躬身一拜,说道:“小卿仙子,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应。” 申小卿忙伸手虚扶一下,道:“云公子不必多礼,我一定尽力帮你。” 云知还道:“我想拜入你们门下,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收我?” “啊,这个……”申小卿迟疑了一下。 云知还道:“可是有何难处?如若不愿,我绝不会勉强于你。” 申小卿微微一笑,道:“我是没什么意见啦,只是不知道师姐和师父会不会答应。” 罗节道:“我看大师姐巴不得他走得远远的,再也见不着面最好。” 云知还欣喜接道:“有你们两位同意,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罗节撇了撇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眼睛里却已有了一丝笑意。 云知还打了个呵欠,懒懒地道:“我困了,罗师姐,小卿师姐,你们身上可带有干粮?我填饱了肚子好睡觉。” 罗节虚空一抓,手里已多了个油纸袋,随手丢给他,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师姐倒是先叫上了。” 云知还脸皮比城墙还厚,从袋子里抓出一块酥油饼,边吃边问:“罗师姐,你这是什么法术?” 罗节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芥子空间。” 云知还继续追问:“那是什么?” 罗节道:“别缠着我,问你的小卿师姐去。” 云知还把无辜的目光转向了申小卿。 申小卿只好给他解释:“在我们生活的世界之外,另有一个隐秘的空间,它非常地小,所以我们把它叫做芥子,而把我们生活的空间叫做须弥。芥子虽然小到看不见,却又无处不在,通过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连接到须弥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先秦之时,练气士们便已发现了它的存在,经过一代代的探索试验,到了西汉,修行界已经掌握了打开芥子空间的方法,可以在里面自由存放自己的物品。” 云知还奇怪道:“大家的东西都放在一起,不怕被人拿走了么?” 申小卿笑道:“芥子对我们来说很小,内里却别有洞天。你想象一下,我在大海之中某只贝壳里放上一粒珍珠,你站在海边能看得到、够得着它么?要知道,活物是不能进入芥子的。” 云知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每个人放东西时肯定做了标记,说不定还有什么法术能把它招回来。”说着仔细察看了一下手上的油纸袋,果然在底部发现了一个雪花形状的标记。 罗节插话道:“好奇宝宝,既然你已经弄明白了,是不是就该去睡觉了。” 云知还道:“好,好,两位师姐晚安。”很自觉地走向右方林子里的那块大石。 申小卿道:“你就不能好言好语地对他吗?” 罗节道:“已经有你了,我再好言好语的,他不得得寸进尺,最后翻了天了。” 申小卿无奈地一笑,过去看了看熟睡的师姐,把罗节招过来,从袖子里捻出一张符纸,轻轻一摇,扔向毯子外。符纸无风自燃,自空中悠悠飘落,待落到地上时,已只剩了一点灰白的余烬,三人的身影也消失无踪了。 (为啥每日人气降了这么多,收藏也不涨了……) 第一章 美人为酿(七) 次日清晨,罗节先打着呵欠醒来,随后是申小卿,最后是李萼华。三个人互相看了几眼,忍不住一起笑了。 罗节点去已在微微闪烁的那圈屏障,伸了伸懒腰,快活地笑道:“大师姐,你总算醒过来了。身子感觉怎样?” 李萼华微笑道:“已经没事了。” 申小卿迟疑着道:“师姐,想必你已经感觉到了,我们……”咬了咬嘴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罗节投身到李萼华怀中,撒娇道:“大师姐,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 李萼华伸手把申小卿也一并拉到怀里,脸颊在两个师妹的秀发上蹭了蹭,叹气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申小卿在她怀里抬起头来,小声道:“还有一件事……” 李萼华道:“我都知道了,你去把他叫来。” “你昨晚听到我们说话了?”罗节惊讶道,“大师姐,你人也太好了吧,居然这么快就同意让他入门了。” 李萼华在她额上戳了一指,道:“还不都是你这个小坏蛋出的主意。怎么说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怎能因为我的个人情绪就拒绝他呢。不过我也做不了最后的定夺,还得看他修行资质、性情品格怎样,当然最重要的,师父的意见如何。” 申小卿道:“他虽然有点小毛病,为人是很不错的。” “长得还很好看呢,”罗节嘻嘻笑道,“我哪能亏待了自家师姐。” “死丫头,就你话多。小卿,你快去把他请过来吧。”李萼华想起云知还昨晚在自己身上的胡作非为,不禁雪颊悄晕,在罗节腰间捏了一把,赶忙转移话题。 申小卿便站起身子,迎着晨光向那块大石走去。 此时朝暾初升,万道柔和的光线洒到林中,沾满露水的花草树木皆被染上了一层金粉之色,显出一种清新明艳的勃勃生气。奶白色的云雾尚未散开,缠绕在树干草尖,飘拂到人脸上,带来一阵湿凉之意,令人神清气爽之余,更有一种宁静的喜悦之感。 山间清晨的空气也十分好闻,申小卿深呼吸了几口,陶醉了会儿,才快步转到大石后。 眼前所见倒是让她吃惊又好笑,原来云知还在地上搭了个简易的木架子,上面盖着折来的海芋叶,像个小窝棚似的,身下铺着大衣,面朝大石侧躺着,睡得正香甜。 “这人倒是很会享受呢,”申小卿俯下身去,拍拍他的肩膀,轻唤道,“快起来,师姐要见你。” 云知还翻过身来,揉了揉眼睛,慢慢站起,道:“小卿师姐早。”忽然听见她惊呼一声,俏脸飞红,急转过身去。云知还下意识地往胯下一看,果然,那家伙正朝气蓬勃地在两腿间撑起了一顶帐篷。 云知还略感尴尬,也转过身去,试图让它平静一下。哪知道过了半晌,根本软不下来,一想到申小卿就在旁边,刚刚还隔着衣裤看到了自己勃起的阳物,就越翘越高,越涨越大。 申小卿背着他蚊声道:“你……你好了没有?师姐还在等着我们呢。” 云知还摇了摇头,不知是气馁还是骄傲地道:“小卿师姐,你在这儿,我下不来的。你先过去吧,我等会就来。” 申小卿大羞,赶忙跑了。 罗节见她一个人脸红红地回来,奇道:“他人呢,你脸怎么红了?他欺负你了?” 申小卿捂了捂脸,支吾道:“没……没有,他说他一会就来。” 三人等了一会,终于看到云知还施施然地走过来。 在悦来客栈时,李萼华只是远远地看过他一眼,并没有在意,昨晚黑灯瞎火的,她又要装睡,也没有看清云知还的面容,这回逆着朝阳仔细一看,只觉得他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嘴角含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果然长得十分好看。在李萼华的记忆里,昨晚的男人或许有温柔体贴之处,但是却完全被如狼似虎、需索无度的印象盖过了,这时见了他的长相,只觉得与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一时迷茫起来,心里微觉异样。 在她的迷惑中,云知还已走近了,向她施了一礼,道:“见过大师姐。” 李萼华定了定神,采用了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你救了我一命,我很感激。但是究竟能不能收你为徒,还要看我师父的意思,希望你能有些心理准备。如果你不反对,我打算先测试一下你的根骨,看看你的修行资质如何。我们师门对此要求并不严苛,但是根本无法修行的话,那也是不行的。” 云知还道:“我没有意见,请师姐开始测试吧。” 李萼华便从芥子空间里取出一块彩石,递给他道:“你握在掌心,闭眼看它,然后告诉我你总共看见了多少种颜色,分别是什么。” 云知还接过依言而行。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道:“我只看到了一种颜色。” 三人愕然。罗节抢先道:“你别心浮气躁的,静下心来,再试一次。” 云知还又试了一次,试完迟疑地看了三人一眼,道:“还是只有一种。这是很差的意思吗?” 罗节叹了口气,道:“奇差无比。” 申小卿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没关系,勤能补拙,笨鸟先飞,比完全不能修行的凡人还是好得多了。” “先不说它吧,”李萼华道:“你看到的是什么颜色?” 听了三人的话,云知还起初也感到有些沮丧,但是他生性乐观,很快就又变得轻松起来,犹能带着笑容答道:“黑色的。” 这下三人又一起怔住了。李萼华道:“你确定吗?”见云知还点了点头,脸上不由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过了一会,才叹了一口气,道:“也还好,回去看师父怎么说吧。” 云知还无奈地笑了笑,道:“也没人说说是怎么回事,我都被你们弄糊涂了。” 李萼华对罗节道:“我和小卿先洗漱一下,你去跟他解释吧。” 罗节知道这是一种“惩罚”,便无奈地拉着云知还走开几步,对他说道:“那块彩石是修行界为了测试人们的修行资质,专门炼出来的,因为不敢与女娲炼石补青天的那一块同名,所以取名后天五彩石。彩石里面有五种主色,每种主色下又有六种分色,有修行资质的人闭眼去看它,就能看得到。看到的颜色当然越多越好,中等资质的能看到十种以上,天分极好的能看到二十种以上。历史记载资质最好的人是前朝的魏武帝,多达二十八种。正如人类之中不能修行的占绝大多数,修士中下等资质的也占了绝大多数,如果你看到的只是一种普通的颜色,那在两万多下等资质的修士里,就是最末的那一列,你说到底有多差?” 云知还没想到自己差成这样,不由摸了摸鼻子,又苦笑着问道:“那黑色又有什么不同?” 罗节道:“彩石里的颜色代表的是某一系的功法,但是它就三十种颜色,当然不可能把天底下的功法都囊括进去,所以修行界经过严格考量,精挑细选出来二十九种,代表的是最主流的那部分。剩下一种颜色设置成黑色,看得到说明你能修行,但是不在那二十九种之内。可是话虽这么说,主流的功法通常就是最好的功法,就算能修没被选进来的那些,功法不怎么好,路就难走了。” 云知还道:“非主流的功法有哪些?” 罗节凑近他耳边低声笑道:“最著名的就是双修啦。” 云知还一怔,尴尬地笑了笑,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本是一介凡人,全靠玉扳指之助,才在与李萼华的交合中获得了道根,云雨时间不足一个时辰,根骨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为了确认一下,他试探着问:“修炼非主流功法的人,有的根骨是不是会发生变化?” 罗节点头道:“不错,有些主流功法其实也能改善人的根骨。” 云知还问:“你说没被选进去的那些功法不怎么好,具体是不好在哪里?” 罗节道:“那些功法有的是进度太慢,威力太小,有的是对修习者有负面影响,使人难以自控,心智沉沦,有的则是进阶方式伤天害理,有违伦常……当然,还有双修这种本身没什么问题,只因被某一朝执政者以有伤风化的名义严厉禁止,从此传承中断,无人再练的。现在还有不少人为它叫屈,觉得就此失传十分可惜呢。” 云知还道:“师姐你呢,你怎么看它?” 罗节道:“只要双方自愿,关起门来,那跟别人也没什么关系吧。” “还是罗师姐开明,”云知还赞道,又轻咳一声,“或许有点唐突,但是我确实想问问师姐,咱们这门派厉害不,在齐国能排到哪个位置?” 罗节显然对自己师门颇为自豪,矜持地笑了笑,故意轻描淡写地道:“还行。齐国大大小小的修真门派加起来大概有三百多个,我们若耶峰弟子加师父一共四人,按贡献、声望、实力来排,总体能进前一百吧。” “哇,那很不错耶,”云知还为讨她开心,有意叫得夸张一些,“莫非还有平均的排名?” 罗节道:“是的,平均排名就高了,能进前四十吧,主要是师父和大师姐的功劳。师父当年在立国之战帮了神后不少忙,修为也高,绛云仙子之名在修行界几乎无人不知,对排名影响很大。师姐这些年东奔西跑,抓了很多逃犯,死在她手里的大盗巨寇不少,所以对排名帮助也不小。” 云知还倒是没想到自己师父和大师姐这么厉害,这回由衷赞道:“很好很好,大师姐我已经见过了,真想早日见到师父。对了,那你和小卿师姐呢?” 罗节叹了口气,道:“我们修为还浅,对比其他同龄人只能说还行,对比师父和大师姐就差远了。” 云知还忙笑着安慰:“对比我那绝对是高高手。” (同时在第一会所更新,这里停更两天,等等那边的进度) 第一章 美人为酿(八) 两人说话的当儿,李萼华和申小卿已用法术弄来清水,简单地洗漱了一番,见他们走过来,李萼华便对他们说:“谈完了?你们也洗漱一下,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两人清洁完毕,云知还走近李萼华,问道:“师姐,我们等下要做什么?” 李萼华也从芥子空间里取出一个油纸袋,自己拿了一块饼干出来,然后递给云知还道:“边吃边说。” 云知还接过,答应了一声。 李萼华朝申小卿和罗节招了招手,道:“都过来。”等两人围拢过来,便说道:“我已经想到了杀姜逸舟的办法。” 三人都欢呼一声。 李萼华抬手压了一下,道:“安静。”又对云知还道:“此事有风险,你要扮演的角色很重要,所以风险尤大,如果你不愿意冒险,这次可以不参与。” 云知还笑道:“能与三位师姐并肩作战,是我三世修来的福分。” 李萼华点了点头,道:“你很会说话。那我就不客气了。”看了罗节、申小卿一眼,接道:“姜逸舟布下陷阱,仍然让我们逃了,心里一定很不甘心。因我中了剧毒,很可能已经死了,我方实力大损,所以他应该会继续搜寻你们的行踪,寻找下手的机会。我们便给他一个机会。” 罗节道:“师姐是不是要我们主动暴露行踪,诱他出手?” 李萼华目露赞许之色,道:“聪明。我们就在附近选一座显眼的山峰,在峰顶挂一封战书,用为我报仇的名义向他邀战。” 申小卿道:“然后师姐就藏起来,关键时刻给他致命一击?” “不错,”见两位师妹都能迅速反应过来,李萼华大感欣慰,又朝云知还道,“还要再设一层障眼法,就是你了。” 云知还也立即想到了,接道:“如果我在一旁埋伏,应该会被姜逸舟发现,他会误以为我是师姐?” 李萼华点头道:“我会为你贴上一张天机符,掩去你的大部分气息,但是只要姜逸舟一接近,就会发现你的存在,因为你的心跳声比我们响亮。不过姜逸舟没见过你,他会猜测是我用什么秘法逼出了剧毒,伤势没有痊愈就急于报仇,一不小心露出了破绽。” 云知还道:“如果他再猜一步呢?” 李萼华道:“几率很低。第一次交手后,我已经知道了他是个对自己的智计相当自负的人,我们在他手里已经失败了一次,他会看轻我们,会很享受留有后手轻易翻盘,然后肆意嘲笑我们愚蠢的快感。” 见云知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李萼华左手往空中一伸,雪白的纤手里已多了一只半尺长、两指宽、黑不溜丢的圆筒,把它放到云知还手里,解释道:“把圆筒上的红杠推上去,再按下那个黄色的凸起,筒口便会射出五枚毒针。”又从袖中取出两张黄符,道:“一张是天机符,一张是师父送我的护身符,名唤‘不堪一击’,贴到身上,天机符能隐匿人的大部分气息,呼吸声、心跳声、血液流动的声音也能减弱。护身符可以在主人遇到危险时,挡住地元境中阶以下修士的全力一击。”忽见云知还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左手出神,便自然而然地拿出大师姐的派头来,神情微肃,道:“你在想什么呢,听清楚了没有?” 云知还一下惊醒,忙道:“听清楚了。”便把她所交代的复述了一遍。 李萼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了,我们休息一下,然后便出发吧。”说着盘腿闭目,很快就入定了。 云知还小声问罗节:“‘不堪一击’这个名字谁起的?听起来倒是有趣得很。” 罗节道:“是神符宗的宗主林水涯起的。别小看它,很贵重的,一般人买不到,也买不起。” 云知还又道:“我记得第一次见到李师姐的时候,她是突然冒出来的,是用了什么符纸么?为什么我们不用那个,隐身起来给那个淫贼一刀,不就解决了?” 罗节道:“哪有这么容易?那时是用了隐身符,效果还不如天机符呢,只能骗骗低阶的修士,地元境初阶的隔着三丈远便能发现。我们也就是赌一赌姜逸舟没法搜得那么仔细,顺便防一防蛇虫鼠蚁——嗯,这方面倒是比天机符好用多了,天机符用了之后没有隐身效果,只适合潜伏,可防不了豺狼虎豹看到了过来咬你一口。” 云知还搔了搔头,道:“难道就没厉害一点的了?” 罗节道:“有啊,神符宗的镇宗之宝,真正的天机符,限量之中的限量,听说开宗一百多年来,一共也就炼成了十张。凭借它可以藏在天衣境高手的三丈处不被发现,虽然有时间限制,但也很厉害了。不过天衣境高手的反应速度极快,要想偷袭就不够看了。” 云知还拿出李萼华给的天机符看了看,道:“难道这是假的天机符?” “这是仿的,山寨版。”罗节说着打了个呵欠,“我先养一会神,你别来打扰我。” 申小卿也在一棵树下闭目运功。 云知还见没人理会自己,无聊坐了一会,很快便大胆地盯上了李萼华放在膝上的一双纤纤素手,心中浮想联翩。 原来方才他看见李萼华的玉手里握着一只黑乎乎的圆筒,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了昨晚李萼华的左手握住自己阳物的画面。 这时在阳光下看去,李萼华的纤手更显白皙润泽,食指无名指尾指微微翘起,如嫩葱玉管,优雅迷人。拇指和中指轻轻捏合,中间的孔洞看得云知还心中一荡,开始幻想把肉棒缓缓穿过的美妙触觉。腹下顿时一热,阳物起了反应,撑起一片帐篷。 云知还的目光移到李萼华秀雅的脸上,越看越美,越想越过分:要是把师姐推倒在这青翠欲滴的草地……要是春日阳光暖暖地洒下,师姐的两条美腿就交叉在自己的身后……要是自己下身一挺,深深地插进那个嫩孔…… 头顶树枝上,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鸟鸣,云知还心中一颤,从极乐的幻境中惊醒。他望着云雾中的春山空谷,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心里已完全平静下来。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时间,李萼华缓缓睁开秀目,看了云知还一眼,道:“准备好了吗?” 云知还道:“师姐,我准备好了。” 申小卿和罗节闻声睁眼,齐道:“我们也准备好了。” “你们带上他,”李萼华指了指云知还,随即秀眸中寒光一闪,“我们出发。” 李萼华当先跃起,先落在一棵杉树树梢上,展目四顾一会,接着身如流水行云,从连成一片的树林顶端,往山巅飞掠而去。 罗节过来抓住云知还的左臂,道:“你这次可别再乱来了,小心二师姐把你摔成一只肉饼。” 申小卿红着脸,也伸出一只玉手抓在他的右臂,轻声道:“我们走吧。” 两人身形同时纵起,提着云知还追向李萼华。 这回她们飞得不是很快,云知还鼻中闻着两位小师姐的体香,臂上感受着女孩儿小手的温软,再随意地看看蓝天白云、连绵群山,感觉比春游还要惬意。 三人上到山顶。云知还远远地看见李萼华迎风站在一棵松树上,身形修长笔直,衣袂飘飘,风姿如仙,不禁暗自嘀咕:大师姐怎么越来越美了? 李萼华手指四五十丈外的一座山峰,道:“就是那里了。”足下微蹬,松枝一晃,人已高高飞起,到了顶点处,身形如燕轻折,向下方的山峰射去。 三人紧随其后。云知还只觉耳边风声又急,山峰之间的谷地变成一片绿色团块,一晃而过,等他回过神来,已落到了对面的峰顶上。 第一章 美人为酿(九) 李萼华又跟他们交代了一些细节,便与申小卿、罗节一起着手布置。云知还帮不了什么忙,在一旁干看着。 申小卿、罗节手持长剑,开始清理以峰顶正中为圆心,半径四丈之内的空间。两人剑利手快,不一会儿,就在外围堆了一圈被削断伐倒的杂草树木。 李萼华在东面垒起一座坟堆,前方插了一块削成木牌形状的树皮,上刻五个大字:李萼华之墓。又弄来一条长长的白布,割破左手手指,把“姜逸舟,还我师姐命来”这几个字写了四遍——她一根手指凝血了便换成另一根,看得云知还都心疼起来,她的脸上却是若无其事,仿佛割的并不是自己的手指——然后把布撕成四条,分别固定在四面山崖的树梢上。以这座山峰之高,修士目力之远,想必只要姜逸舟从这片区域经过,没有看不见的道理。 很快三人就已准备完毕。李萼华从空中取出一枚银色指环,边戴到左手中指上,边对云知还道:“你先站到那边杂草堆后,找好位置,要能看得见场中情景,又不被发现的。他来了我一通知你,你就躲进去。小卿她们会消耗一阵姜逸舟的功力,再装作不敌,把他引到你的一丈之内,到时你就找机会用毒针射他,分散他的注意力。记住了吗?” 云知还点头道:“师姐放心,我都记住了。”便走到杂草堆后,找了一个绝佳的隐藏位置,算好距离,坐在地上有些紧张地等待着。 李萼华也找好了位置,就在云知还左手边一丈远的地方坐着。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云知还便不时侧过头去看她。 四人等啊等,总也不见姜逸舟人影,太阳渐至中天,云知还站起身来活动了下麻痹的手脚,对李萼华道:“师姐,要是他已经有事离开了,或者发现不了我们怎么办?” 李萼华微微一笑,道:“那就算他运气好。我们在这儿坐一坐,也没什么损失。这就像钓鱼,坐一整天,最后却空手而归,是很平常的事情。” 到了未时,云知还肚子饿了,向李萼华一说,李萼华便提高声量道:“先吃点东西吧。”四人便都吃了些干粮,喝了些水,重又坐回原处。 这一天姜逸舟不知道去哪了,直到太阳快落山了,天边丹霞似锦,乌鸟呀呀啼鸣,仍没有出现。 云知还道:“看来今天他是不会来了。” 李萼华嗯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忽然竖起了耳朵,随即脸容一肃,低声道:“来了!” 云知还一惊,旋即反应过来,迅速钻进了草堆里,符纸贴在胸口,圆筒红杠推上,筒身朝下指着,微微眯起眼睛,透过一条细缝往外看去。 李萼华自不必说,一闪身便完全没了动静。 申小卿和罗节此时也已听到了一道破风之声,正离这里越来越近,立即掣出兵器,略有些紧张地站起来,望向风声传来的方位。 来人并未刻意隐瞒行踪,风声越来越响,忽见一道身影从挂着白布的松树间一掠而过,待落到峰顶空地时,手里已多了一条白布。 云知还朝他看去,见是个二十多的青年男人,穿一件圆领袍衫,身材比常人高大许多,手长脚长,脸上肌肤细腻,有如女子,眼睛狭长,略带妖气。这时正一手把白布举在胸前细看,一手负于后背,看起来文质彬彬,倒像是个书生。 罗节踏前一步,娇喝一声:“姜逸舟,你卑鄙无耻,作恶多端,又用奸诈手段害死我师姐,今天有你没我,纳命来吧!” 姜逸舟抬头看了看坟堆上的木牌刻字,叹息道:“可惜可惜,令师姐国色天香,风华绝代,还未尝着男人滋味,年纪轻轻竟已魂归九泉,当真是红颜薄命,令人扼腕。” “呸,”罗节戟指大骂,“装模作样,令人恶心!” 姜逸舟摇了摇头,道:“小丫头,待我把你拿下,只需三日,你便会明白,带着处子之身死去,是何等遗憾的事情。” 申小卿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便掣剑在手,站到罗节之前,剑尖遥指着他道:“拔剑吧。” 姜逸舟对她的倾城之色垂涎已久,嘴里跟罗节说着话,眼睛却不时瞟向她,这时见她一剑在手,气势倏变,渊停岳峙,风姿卓然,与方才的纯真妩媚、弱质纤纤大不相同,爱慕之心大盛,几步走近,胸膛向前一扑,笑道:“能死在美人剑下,求之不得。” 申小卿万没料到他会自己送死,下意识地剑尖一偏,只刺穿了他的衣衫。 姜逸舟脸上露出一丝诡笑,右手食指一弹剑身,已把申小卿的剑远远荡开,左手食指直取她肩井穴。 申小卿心中一惊,待要回剑已有不及,忙身子一仰避过。 姜逸舟手顺势往下一拍,将要拍实之时,忽感一股锋锐之气袭来,忙缩手退后三步。 他低头一看,申小卿的左手上已多了一柄长约七寸的青色短剑,不由笑道:“原来是子母剑,倒是未曾见你使过。” 申小卿一时心软,差点失手被擒,这回已深知他的狡诈,再不答话,深吸了一口气,提剑再上,毫不容情。 但见长剑挥洒之间,银光道道,剑气纵横,威势逼人;短剑则吞吐不定,借着衣袖的掩映,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如云中灵蛇,轻巧迅捷,令人防不胜防。 姜逸舟已收起了玩笑之心。他使一把绘有春宫图画的折扇,挡刺之间,或开或合,扇上交合的男女随光线明暗、射入角度的不同,姿势千变万化,每一种都淫靡无比,惑人心智。 此种下三路手段,一般修道之人不屑使用,姜逸舟却认为用它对付年轻女子,实有奇效,而且与自己的淫贼身份很是相称,不但不觉羞愧,反而颇为自得。 申小卿生性怕羞,对男女之事向来是一知半解,此次交战不过片刻,却已从对方的扇子上看到了数十种交合姿势,画上的男女又极为逼真,私处更是浓墨重彩,画得纤毫毕现,顿时把她看得秀脸通红、浑身燥热。 她在这方面的经验极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云知还身上:他亲在自己手上的温热一吻、师姐被他弄得狼狈不堪微微红肿的下身、早晨看到的他胯下的勃起……哪里还能坚持得住,心绪早乱成一片。 姜逸舟见申小卿面色酡红、脚步虚浮,不由心中大喜,觑着她胸前露出的一个破绽,一招“鹬蚌相争”,扇尖如喙,向她乳根穴啄去。 眼见就要得手,噼啪一声,鞭影如龙,往姜逸舟脸上抽来。 姜逸舟知道是罗节来救,便举扇一封,哪知手上一麻,竟拿捏不住,忙弃扇飞退。 他往左侧一看,只见罗节已弃剑不用,改握一条丈二长鞭,正对自己虎视眈眈。那条鞭子由蟒皮绞扭而成,鞭身蜿蜒游走,鞭尾高高昂起,便如巨蛇活了过来,意欲择人而噬。更引人注目的是,鞭尾尺许长短的一截,噼啪有声,不断冒着电火花,声势颇为骇人。 姜逸舟看着地上焦糊一片的洒金扇子,苦笑一声,道:“竟然是阴雷鞭。两位小仙子手段层出不穷,令在下大开眼界,甘拜下风。” 所谓阴雷,是以特殊材料做成收集器,于雷雨天里放到极高的所在,引下天上的阳雷,使它们阴燃不息,最终得来的一种雷元精华,用在武器上,能增加四五成的威力。 罗节自然不受他的恭维,出言讥刺道:“你既已知道不是对手,何不把自己吊死在崖边,也省得我们亲自动手。” 姜逸舟道:“可惜世上美人太多,还在等着在下临幸,我又怎能弃她们于不顾,一死了之呢?” 罗节道:“可惜你不想死也已迟了,来到这里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是个死人。” 姜逸舟手伸到肩后,作出一个拔剑的姿势,微微笑道:“看来为了她们的终生幸福,我只好拼死一战了。” 罗节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死死盯住他,关切地问了一句,却不是对他说的:“师姐,你怎么样了?”她之所以跟姜逸舟说那么几句话,便是想让申小卿有个喘息的时间,赶快恢复过来。 申小卿平静地道:“我没事。” 此时姜逸舟轻轻一拔,呛啷一声,一把焰光四射的长剑出现在了手里。 夕阳已落下了大半,峰顶本来正暮色朦胧,此剑一出,便如新升起了一轮太阳,又把峰顶照得亮如白昼,沙石毕现。 申小卿和罗节同时惊呼一声:“羲和剑!” 第一章 美人为酿(十) 姜逸舟颔首道:“不错,正是魏武帝当年荡平妖都之时,所用的羲和剑。我本想与你们再玩上一会,但是想想大事未成,耽搁太久,难免生变,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你们可要小心了。”向申小卿轻划一剑,一道金红细线飞削而去。 申小卿有意试试此剑威力,玉腕急旋,长剑划出一道道圆圈,凭空搅出几柱小型龙卷。细线被吸进龙卷之中,砰然震响,龙卷四散。一股炙热狂风向申小卿当面扑到,申小卿急忙一挥衣袖,把热风送上了夜空。 这么一来,申小卿已知此剑威力极大,不可力敌,立即转变了打法,跃步上前,一剑刺向姜逸舟小腹。姜逸舟挥剑一格,还未碰着申小卿长剑,申小卿已转到了他的身后,急削他的右肩。姜逸舟侧身让过,剑柄斜挑,点向她尺泽穴。 两人你来我往,顿时激烈地战成一团。 此时没有那柄折扇干扰,申小卿可以全力施为,但因不敢硬碰那把火焰之剑,处处掣肘,只得全力展开轻功,绕圈游走,引得姜逸舟来攻,只偶尔出一剑,仍然颇为刁钻迅疾。 姜逸舟有宝剑之助,无奈限于修为,并不能完全发挥它的威力,申小卿的轻功又是师父从神后处为她讨来,不是凡俗之流,所以姜逸舟虽已大占上风,一时却也奈何她不得。何况还有罗节在一旁持鞭虎视,稍露破绽便一鞭抽来,不得不分出三分精神应对。 三人陷入僵局,一时谁也无法轻易取胜。 姜逸舟料不到自己羲和剑在手,竟与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陷入消耗战,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焦燥。他还有大事要做,虽然一路游山玩水而来,到底没有停止向前,所以并不觉得是在耽误功夫,但是为了这几个美人在苍梧郡停留了好几天,他却有些受不了了,美色误事的道理他也是懂的——虽然常常并不能做好。当下长啸一声,运足十二成功力。剑上顿时声势大振,光华耀人欲盲,剑风所及,水汽蒸腾,土崩石摧。不一会儿,峰顶地面便如被巨力犁过,几无可供立足之处。 申小卿苦苦支撑,出了一身香汗,仍被逼得步步后退,不知不觉之中,竟已退向云知还所藏之处。待她惊觉,已无能为力,唯有寄希望于师姐的算计能有奇效。只是不知道在如此声威之下,云知还的几根毒针是否还能派上用场。 罗节发觉,也是心中焦虑,便频频挥鞭,全力催动鞭梢所储阴雷,峰顶上顿时噼啪乱响,电火花四射,只盼着能拖住姜逸舟脚步,或者让他多消耗一些功力。 姜逸舟见了她们的神情,心知有异,她们不想要的,他偏偏要给,手上加紧攻势,往云知还这边步步进逼。 云知还自从申小卿差点失手被擒,便替她们捏了一把汗,后面的几次交锋,更是看得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这时见她们左支右绌,被逼得退向自己这边,心里不禁怦怦大跳,知道这可不是一开始说好的装败佯退,忙紧紧地盯住姜逸舟,寻找出手机会。 但见姜逸舟手持火剑,身形高大,周身热气腾腾,犹如魔神降世,正是威势最盛之时,只怕他眼睛都不用眨一下,就能把毒针弹飞。 云知还脑中转过千万个念头,忽然想到:“既然毫无头绪,不妨倒回事情的源头看看。师姐要我做什么来着?用毒针射他?不,不,我的作用不过是尽可能大地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已。是了,我不一定非要按原计划行事,只要能让他吃上一惊,给师姐以可趁之机即可。” 云知还望了望场中情形,眼见申小卿已离自己不到一丈,姜逸舟也要踏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了,值此危急万分的时刻,他看到申小卿鬓发散乱、娇喘吁吁、霞染双颊的样子,心里竟忍不住怦然一跳:“二师姐真美。”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如果此时我跳出去,向二师姐射上一针呢?” 打开了思路,一系列推想便自然而然地生发出来:姜逸舟为了几位师姐的美色,甚至愿意把他口中的大事放到一边,眼看就要得手,肯定不会让师姐死在自己面前,而他一直以为我是大师姐,藏在此处是为了暗算他,我不向他出手,却去攻击二师姐,一定会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只要他吃惊之下出手去救,大师姐的机会就来了……只是有一处风险——如果我猜错了,他不出手挡针呢?二师姐毫无防备,必定会被毒针射中,到时候可不知道有没有解药,来不来得及救治。 他不禁懊恼万分,事先竟没有问清楚针上所涂之毒。一时心中犹豫不决,大感为难。 姜逸舟已一步步迈入了攻击圈。 云知还仍在反复权衡:姜逸舟的威胁大,还是二师姐的风险大?几乎就要放弃行动之时,脑中突然闪过一念…… 此时申小卿已体力不支,身子摇摇欲坠,只凭着一股信念,仍在咬牙出剑,但是破绽难免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忽然脚下踩空,跌进一个浅坑里,手中长剑一慢,登被姜逸舟绞飞。 姜逸舟心中大喜,便要上前把她点倒。 突闻一声厉喝传来,“妖女,受死!” 随即从杂草堆里扑出一个男人,他显然不会武功,砰地一声摔在姜逸舟左方、申小卿右方的空地上,隔着将近一丈的距离,把手中一只黑乎乎的圆筒抬起,对准申小卿的后背就是一按。 姜逸舟不禁大吃一惊。 他在两丈之外,就已察觉草堆里藏了一个人,只是他脑子一转,误以为是李萼华假死,要暗算于他,便留了一分心神戒备。之所以只留一分,皆因他对自己的美人酿极有信心,认为李萼华即使侥幸不死,也必受伤不轻——那响亮的心跳声似乎印证了他的判断,一分精神便足以应对。他甚至连面对李萼华突袭的台词都已想好了,届时只需淡淡地说上一句:“等你很久了……”再一掌把她震退,那谈笑退敌的威风,岂不比直接揭穿要大得多? 他怎么也没想到,跳出来的会是个男人,说完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向申小卿按动一具黑乎乎的东西。他不用细想也知道,那肯定是什么机关暗器,所以他一愣之后,下意识地抬掌就是一拍。 砰地一声震响,云知还胸前冒出金光,身子被打得一晃,心口血气翻涌。 姜逸舟看到金光,立即意识到不妙,一个不会武功的凡人身上,岂能藏有符纸?急急转身—— 一道电光激射而至! 李萼华一剑劈向他的脖颈,势如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姜逸舟脸上露出震骇的神情,已什么都来不及做。 砰地一声,李萼华一剑劈到他脖颈一尺之内,金光倏现倏灭,长剑被震得嗡响不绝,李萼华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心中念头飞闪:“不堪一击”符…… 跟云知还一样,虽然攻击被符纸挡下,姜逸舟仍不由心口一闷,但是他经受过良好的训练,迅速反应了过来。 可惜,他反应够快,李萼华反应更快。 一剑不中,第二剑又至。 只是失了一线先机,姜逸舟已没有机会用剑。 李萼华一剑快过一剑,势如长江大河,连绵不绝,劈、抹、刺、挑,剑剑皆往姜逸舟身上要害招呼。 姜逸舟只能不断地后退,竭尽所能地躲避,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处关节都灵活到了极限,有些动作已不是人所能做出。 虽然如此,呲呲之声依旧响个不绝,他可以惊险万分地在毫厘之间躲过李萼华长剑,衣服却不能幸免,片片飞落如蝶。 落入极端的下风之中,随时都可能身死道消,但是姜逸舟仍存有一线希望:他要等李萼华势竭,那么快的剑法,他不相信她能永远施展下去。 一眨眼间,李萼华已挥出一百零七剑,还剩最后一剑,一套惊鸾剑法便要使完,作为压卷之作,最后一剑自然也是最为精妙的一剑,如若仍不能把姜逸舟伤于剑下,形势便要顷刻逆转。 第一章 美人为酿(十一) 李萼华的状态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似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了一体。 最后一剑从前一百零七剑里借势而生,此时一百零七剑已熄灭成灰,第一百零八剑便是那浴火重生的凤凰,无声的啼鸣之中,飞撞向姜逸舟的胸膛。 姜逸舟的精神也集中到了顶点,外界的一切倏然远去,身形辗转腾挪,翻滚跳跃,已不像一个人,而是一阵无形无体的风,一团混混沌沌的妖雾。 此时的他显然比与申小卿交手时,身法要快得多,灵巧得多。 李萼华剑尖不离他胸膛左右,最近时不足一分,有好几次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但是追击出六丈,凤凰终究无奈地哀鸣一声,剑势已现颓相。 姜逸舟大喜,最后一个侧身,让过慢下来的剑尖,便要出手还击——突听啪地一响,手上一松,羲和剑已被卷上了半空。 原来申小卿和云知还已无力插手这最后的决战,只剩下罗节一人犹有余力,便一直提着阴雷鞭紧紧跟随着两人移动。她看到姜逸舟那诡秘绝伦的身法,知道很难用鞭子抽中他,就一直没有出手。这时见他全神贯注于师姐的最后一击,仍不敢直接抽向他身体,却打起了羲和剑的主意。 姜逸舟的身体灵活轻巧至极,羲和剑却是长条条、直愣愣的,罗节一抽即中,顿时心中狂喜,鞭子一卷,把羲和剑卷上了高空。 姜逸舟宝剑脱手,吃惊之下身子一滞,李萼华已重新聚气一剑劈来。 姜逸舟避无可避,眼见就要丧生剑下,只得叹息一声,左手举起,凝气迎向长剑。 李萼华毫不留情,狠狠一劈,不料对方的肌肉筋骨极为坚韧,劈到一半,竟已势尽。 姜逸舟痛嚎一声,抓紧剑身用力一拉,李萼华不由自主地向他跌去,他忍痛击出右掌,威势十足地印向她的胸口。 危急之中,李萼华瞥见他的左手已变大不止一倍,覆满了长约半尺的雪白毛发,心中恍然:妖族…… 此时姜逸舟的右掌已离李萼华胸口不足三寸。 李萼华手往剑格一推,借力后退半步,左手倏从袖中伸出,握指成拳,与他的掌心撞到了一起。 砰地一声,接着是轰地一声,在云知还、申小卿和罗节的惊呼声中,李萼华的身子被击飞了出去,后背在三丈外的一棵松树上一撞,松树立时断裂,大半截树身飞出了悬崖之外。 李萼华气血翻涌,吐了一小口血,在姜逸舟惊讶的目光中,缓缓走了回来,道:“你的力气很大。” 姜逸舟道:“你是把我的掌力传到了那棵树上?” 李萼华却并不回答,只是说:“看你的手。” 姜逸舟闻言低头一看,脸色倏变,叫道:“有毒?” 李萼华举起左手,在月光照耀下,只见她纤长雪润的中指上,有一枚银色的指环,指环上翘起一根短针状的凸起,上面犹挂着一滴殷红的血珠,她轻轻把血珠吹去,往指肚侧的银环点了一下,尖锐凸起便缩回不见了。慢条斯理地做完这些,她才对姜逸舟道:“我中过一次你的毒,你也中一次我的,这样才算公平。” 云知还三人已欢呼出声。 姜逸舟从迅速蔓延到肩膀的麻痹感,已察觉到这恐怕是一种能片时致人死命的剧毒,不禁苦笑一声,道:“没想到我会死在这儿。” 李萼华道:“很可惜,如果我事先知道你是个什么大人物,或许会换成别的毒药。” 姜逸舟展目往四周山峰、天上明月看了几眼,微微一叹道:“群山之巅,明月之下,又是死在你这样的绝色美人手上,我这一生虽有遗憾,却也不枉了。”话音方落,人已倒地而亡。 云知还、申小卿和罗节此时已围拢过来。 闻言,罗节点了点头,道:“这人死得倒也有点气概。” 云知还虽然对他垂涎几位师姐美色极为不满,这时却也有点佩服,便附和道:“不枉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把他杀死。” 李萼华微微一笑,对他道:“今日能把他杀死,你的功劳不小,回去我跟师父一说,相信她不会把你拒之门外。”言下之意,自然算是正式承认云知还这个小师弟了。 云知还欢喜不胜,忙向她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叫道:“见过大师姐。” 李萼华心里微动,脸上却不露声色,道:“在危急之中,你犹能顾念同门安危,做得很不错。被那些毒针伤到确实很难救治。” 罗节咦了一声,从云知还手中抢过那只圆筒一看,恍然道:“原来你没把红杠推上去。我说你怎么舍得让二师姐冒险呢。” 申小卿听她这么一说,秀脸飞红,偷偷看了一眼云知还,见他正嘴角含笑地看着自己,心里顿时一阵怦怦乱跳。 李萼华看在眼里,心里不知怎地有点怪怪的,便对云知还道:“云师弟,你去姜逸舟身上搜搜,看看能不能找出他的真实身份来。注意别用手,免得中毒。” 云知还答应一声,便捡了根树枝,拨开姜逸舟胸前衣襟和袖子,找了起来。 李萼华三人早转过身去。 罗节问道:“大师姐,我记得你刚才一剑劈在姜逸舟手上,却只从虎口劈到了掌心,他的手也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白乎乎的东西,这个采花大盗原来是只妖怪么?” 李萼华点了点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他的真身应该是一只猿猴。” 罗节愕然道:“采花贼不应该是狐狸啊狼之类的么,怎么会是猿猴?” 李萼华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就他特别好色吧。” 这时云知还已隔着衣袖拿了一封信过来,闻言笑道:“猿猴好色的故事,我倒是听过一个。” 罗节道:“哦?” 云知还道:“《补江总白猿传》上,讲的就是一只白猿喜好美人,专爱偷盗年轻女子,藏到自己的桃花源里的故事。后来因为偷了一个名叫欧阳纥的别将的妻子,被设计杀死了。” 罗节道:“这故事听起来很无聊。” 云知还道:“怎么无聊了?” 罗节道:“我也是读过一点书的,老早就发现,这些文人离开美人两字,好像就不会写故事了。” 云知还道:“那你要怎么写?” 罗节认真想了一想,道:“要是我,就写一只猴子无意中吃到蟠桃,特别喜欢,就学了法术,溜到天庭里,为了偷光蟠桃园里的桃子,而与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白金星太上老君等各路神仙斗智斗勇的故事。” 云知还忍俊不禁道:“为了蟠桃而不是美女奋斗,听起来果然更符合猴性一些。” 眼见他俩扯得没边了,李萼华只好亲自出马转回正题,说道:“这只猿猴身上带有‘不堪一击’符,修为不俗,又手持魏武帝弃在妖都的羲和剑,来历必定不一般。” 云知还忍住了笑,扬了扬手中的信,道:“打开看一看也许就知道了。” 李萼华道:“没想到他会把这种东西放在外面。你念给大家听听吧。” “贴身藏着,也许对他很重要?”云知还拆开信,扫了一眼,不禁皱了皱眉,道:“里面有些话不太好听,还要念么?” 第一章 美人为酿(十二) 李萼华道:“没关系。” 云知还便念道:“‘逸舟兄台鉴:欣闻兄于禺都取得羲和剑,已携剑南下至衡阳郡一带,相信不日便可面见浪人之主,大业可期矣。弟心中甚慰,欲献上两份薄礼与兄,幸祁笑纳。一者,近日将有若耶峰弟子三人,接刑部令,追缉于兄。其一曰李萼华,一曰申小卿者,皆人间殊色,兄于苍梧郡稍作盘桓,待其寻至,以有心算无心,略施小计,当可手到擒来。事后可将此二姝暂寄徐伯处,待兄凯旋,你我二龙,戏彼双凤,岂不快哉?二者,兄此去南海,山遥路远,人地两生,虽有羲和剑之助,弟亦不免心生挂念,新近购得‘不堪一击’符一张,与信一并寄送,愿兄平安顺遂,早日归来。木弟顿首。’” 信一听完,罗节便大怒道:“这人是谁?想得可真美。” 云知还看了看李萼华、申小卿二人,见申小卿雪脸微晕,甚是娇媚可人,李萼华却没什么表现,只望月沉吟不语而已,不禁想到:唔,大师姐定力真好,听到这些污言秽语,竟一点也不生气。 过了一会,李萼华开口道:“这人称妖都为禺都,可见也是个妖族中人。能购得‘不堪一击’符,又知道我们从刑部接令的消息,除了神后一脉,便是四大家族了……”顿住不语。 罗节接道:“这人好像还见过我们,至少知道我们的长相,所以只说要抓二位师姐,连我的名字都没提。”话中略带不满。 申小卿很自然地道:“难道是李行云?” 李萼华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木’弟,或许便是拆‘李’而得。但是即使真是他,这点证据也扳他不倒。” 云知还问道:“妖族跟人没有区别么?难道有妖物混入四大家族,他们也不知道?” 李萼华摇了摇头,道:“普通妖族修炼到地元境之后,便可永久保持人身,跟人类并无差别。天赋异禀的,比如某些猿猴,还要更快,到能变身之时,就已经很难分清了。我们见了姜逸舟,不也分辨不出来么?” 云知还沉吟道:“妖族这么厉害么……” “还有更厉害,”罗节道,“妖族第一次变身之时,可以任意选择自己的容貌,之后才会固定下来,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能够冒充任何人。一百年前,妖族与人类矛盾爆发,便是以变化之术,混入人类军队和王宫窃取情报,人类防不胜防,被打得无还手之力,九州之外的人族几乎全灭。” 云知还道:“最后便是魏武帝打败了他们?” 罗节道:“不错,传说魏武帝有一双能照彻十方世界的慧眼,手持烈焰之剑,专为屠妖而生。统一九州之后,便与妖族展开了长达十五年的大战,最后以羲和剑把妖族王室屠戮一空,才结束了这场流血漂橹的战争。” 申小卿忍不住接道:“魏武帝年轻时为人据说十分宽仁,但是在战争结束之后,他却冒着众多的反对声音,把妖族俘虏尽数杀了,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妖族至此一蹶不振,九州大地上难见他们的身影,很多人都相信他们已经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罗节叹道:“魏武帝那时已人到中年,心性大变也说不定。不过据说他的晚年很不好过,不仅深受自己的良心折磨,天下的百姓和官员也都很怕他。史家记载,说他最后与几个童年好友去到妖都,把羲和剑插于王座之上,伤感地说了一句‘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我了’,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云知还听了不禁有些伤感,问道:“百姓和官员为何怕他?” 李萼华显然对这个话题也有兴趣,便插口道:“那时魏武帝被噩梦折磨,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下降,有些旧伤也压不住,难免会有些情绪化。百姓和官员对他一向很是敬畏,慢慢地就开始恐惧了。历史上不少帝王,年轻时英明神武,晚年却成了一个昏聩独断的暴君,有这些前车之鉴,他们怕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云知还想了一想,叹道:“以魏武帝最后挂剑而去来看,他还是清醒的,如果他们能相互了解,或许结局不至如此。” 李萼华道:“相互了解谈何容易?帝王深居宫中,以威严治国,便需保持神秘,平衡各方利益之时,又每每舍小取大,百姓难以理解他们,他们也很难理解无权无势的百姓心中的恐惧。至于官员,他们各有立场,很难团结一致,虽然联合起来力量不小,但其实也并不能真正地制衡住君主,一旦君主失控,首先人头不保的就是他们,伴君如伴虎,不只是个比喻而已,谁能和老虎相互理解呢?” 云知还叹了口气,知道这不是自己目前能思考明白的问题,看了眼罗节提在手中的羲和剑,转移话题道:“这剑这么厉害,就插在妖都王座上,难道没人想过去把它拔走?” 罗节道:“一来,有些人不需要它;二来,这把剑凶名显赫,很多人没有胆量拥有它;三来,去妖都的路上颇多古战场,死的人多了,总会有些古怪之处,也没听说有什么人能走到妖都去。” 云知还道:“这么说姜逸舟能拿到它确实不容易,难怪那个木弟要说什么欣闻,看来也不全是客套之词。” “这种神器拿在手上,容易让人飘飘然,以为自己是小说主角,结果行事不谨慎,撑不过一章就死掉了,”罗节把剑递到云知还面前,有些挑衅地笑道:“你敢不敢拿?” 云知还迟疑一下,目光移向李萼华和申小卿。 李萼华道:“小卿使双剑,罗节使鞭,我用不着这东西,你刚好还没有趁手的兵器,若是想要,就收下吧。” 云知还往羲和剑上看了一眼,见它长约三尺,刃如秋霜,却又金红暗隐,剑柄雕成龙首形状,眼部嵌了两颗赤红珠子,如龙已点睛,随时都可乘云飞去。 他性子颇为温和,见了这柄剑,不知怎地胸中似被激起了一股豪情,当下便不客气地从罗节手中接过,笑道:“那就多谢师姐了。” 李萼华取出一匹锦缎,道:“此剑没有剑鞘,带着多有不便,你把它裹起来吧。”递给他之后,望了一眼姜逸舟尸身,走近去,取出一颗白色圆石,注入真元。石中顿时射出一道扇形光束,她拿着圆石缓缓转动,扇形光束便从姜逸舟头部慢慢向脚部扫去。 云知还见这情形便与昨晚玉扳指扫描自己和李萼华一模一样,惊讶问道:“这块石头叫什么,做什么用的?” 申小卿回道:“这是雁影石,能保存被光束扫到的影像,按特定方式注入真元,可以把影像再放出来。” 云知还道:“这是刑部监督你们是否真实完成任务用的?” 申小卿笑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对我们来说这也是一种凭证,交上去之后,刑部确认完毕,会把灵石发放到我们所在的门派。” 云知还道:“哦,还有奖赏拿吗?” 申小卿道:“这种不算奖赏啦。这是神后规定的,每个门派按规模、实力、特长,每年都有相对应的任务,完成之后就可以拿到一定数量的灵石。当然,任务难免有完不成的时候,六部也不会太过严苛,修炼所需的部分一般是能保证的。能者多劳,自然也会有额外的任务,让有余力者去主动申请,那个做完之后就是真的有奖赏拿了。” 云知还道:“神后手上的灵石可真多,全国那么多门派都从她那儿拿。” 罗节嘻嘻笑道:“你这个傻瓜,全国的灵石都是神后的,你说她手上多不多?” 云知还摸了摸鼻子,道:“原来如此。” 申小卿道:“以前不是这样的,很多大门派都有自己的灵石矿脉,彼此之间为了抢夺资源,纷争不断,所以神后立国之后,就统统收归国有了,反正谁也打不过她。” 这时李萼华已经扫描完毕,她把姜逸舟尸身处理了,又把木牌、白布销毁,才走过来道:“此间事情已了,是时候回去了。” 云知还问道:“是回若耶峰吗?” 李萼华道:“是,途经宁州城的时候,把收获的东西交给邢吏司就可以了,什么浪人、妖族、大业的,就交给其他人头疼去吧。” 云知还犹豫了一下,道:“我失踪了一整天,家里人恐怕都要着急了,我想回家告诉他们一声,不知可不可以?” 李萼华道:“当然可以。” 云知还脸上露出了微笑,对申小卿和罗节道:“又要麻烦两位师姐了。” (这节对话略长,但是故事背景不交待清楚又不行,看着挺纠结的……) 第一章 美人为酿(十三) 四人来到云家门前。云知还停步对李萼华三人道:“你们先在这儿等我一会,我进去通报一声,再叫你们进来。”见罗节面露不满,便又笑着补充道:“不然我爹看到你们,会以为我带了三位媳妇儿回来,肯定要高兴坏了。” 罗节哼了一声,道:“我怎么可能看上你。” 云知还瞄了李萼华和申小卿一眼,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在说我爹的想法嘛,我可没有打你的主意。” 李萼华秀眉微蹙,这言外之意人人都听得出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明显地对她表达爱意的人,关键是她看得出来云知还与姜逸舟和李行云们不同,不只是贪图美色才这么说,自然也不能以对待他们的方式对待他,所以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干脆直接闭口不语。 云知还一开始确实是被她们的美色所吸引,不过他与一般的淫贼不同,同等看重其他东西,两天相处下来,已真正喜欢上了她们。但是他天生缺少一根专情的筋,只觉得华矜很好,申小卿很好,李萼华也很好,个个都可亲可爱,美丽迷人的。只有对罗节,虽然心里也喜欢,却没有任何男女之情,感觉更像是自己调皮捣蛋的妹妹,只想揉揉头发,却没有亲上一亲的意思。 云知还怀着愉悦的心情敲了敲云家的大门。已是亥时末,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开门,睡眼惺忪地探头出来,只问了一句谁呀,立即认出了是自家少爷,便大喊大叫的,惊动了一屋子人。 第一个赶到的是华矜,然后是碧荷,然后是云海生,各个丫鬟婆子厨师花匠……云知还顿给一群人围住,他抱了抱拳,道:“让大家担心了,我没什么事。” 云海生道:“没事就好,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报官了。” 华矜在私下相处时胆子很大,这么多人看着倒是不好表现什么,只是眼中亮晶晶地问:“少爷,您去哪了,那两个姑娘是什么人?把您抓去干什么?” 被抓去干什么哪能在众人面前说,云知还直接略过了,只是笑着道:“那两个姑娘现在是我师姐了。” 云海生道:“师姐?你拜谁为师了?” 云知还道:“爹,我要去修道了,正好让大家伙也一块听了,我的师父是若耶峰的绛云仙子。” 云海生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号,但还是表现得很高兴,对众人道:“你们听一听,云少爷竟然要去修仙了,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众人纷纷捧场,“都是老爷教导得好”“老爷好福分,少爷有出息了”“云家要出大人物了”“以后可不能忘了我们”……各种奉承话潮水般涌来,把个云海生听得眉花眼笑,开心得不得了。 云知还待众人平息了一些,才对云海生道:”爹,我三位师姐还在门外等着,你看是不是应该先把她们请进来?” 元海生忙叫道:“你不早说,怎可怠慢了各位仙长,快去请快去请。” 云知还便出去叫李萼华她们。云海生早在门口迎住,道:“仙驾降临,小老儿竟然不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云知还道:“爹,这种客套话你就别说了。她们都是我的……亲人,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李萼华竟然很给面子,微微一笑,说道:“云师弟说得不错,伯父不用客气。” 云海生简直受宠若惊,看看云知还,又看看李萼华、申小卿、罗节,越看越是欢喜,最后已是赤裸裸的看儿媳妇的目光。 他见众人都挤到前院来围观,被三位仙长容光所慑,各个目瞪口呆的样子,生怕惹人家生气,便道:“别看了别看了,都回去睡觉。” 众人根本不怕他,嘻嘻哈哈地只是不走。 云海生没办法,便赶忙把李萼华三人请到正厅,除了云知还,其他人都不让进来。 云知还大略介绍了一下三位师姐,见自己老爹又要去泡茶,又要给她们准备房间的,忙告诉他,自己今晚就要和师姐离开,让他别瞎忙活了。 不料一听说她们今晚就要走,云海生更是拼命挽留,话说得又殷勤又周到,弄得三女都不好意思起来。 云知还给自己老爹使了个眼色,对三位师姐到:“师姐,你们先去院里坐坐,我有几句话要跟我爹说,不好意思了。” 李萼华三人巴不得能出去透口气,忙道:“你们慢慢说。” 见三人已出去了,云知还才向云海生抱怨道:“爹,你这是干嘛,人家都被你吓到了。” 云海生一摆手,道:“废话少说,快告诉我,你是跟哪位仙子好过了。” 云知还没想到自己老爹这么直接,犹豫了一下,才道:“是大师姐。” 云海生回想了一下李萼华的容貌身材,抚须笑道:“不错不错,你很有福气嘛。” 云知还道:“爹,你要真为我好,就别在她面前乱说话,也别告诉其他人。” 云海生略一点头,道:“我知道,女孩儿家面皮薄,经不起玩笑。” 云知还道:“还有,我只是去修道,又不是去坐牢,你就不用在意这一晚两晚的了。我已经问清楚了,两年左右,我就能回来看你。” 云海生道:“两年还不久?” 云知还道:“你不是想让我有出息,光耀门楣么?怎么,又舍不得了?” 云海生叹了口气。道:“你这么多年没出过远门,我还真不习惯。” 云知还道:“最后一条,我走之后,你出钱让华矜去学宫念书,还有碧荷,如果她想的话,也一起送去。” 云海生点了点头,道:“放心,不会亏待她们。” “嗯,”云知还道,“那就没什么了。你就在家等我回来吧,中间有空的话,我也会尽可能来看你。我现在去看看华矜她们。” 云知还出到院里,见华矜正陪三位师姐说话,便对她招了招手,道:“小矜,你过来。” 华矜忙跑过来,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叫了一声:“少爷。”声音有点哽咽了。 云知还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道:“别哭。我问过大师姐了,她说若耶峰上没有侍女,衣食住行,全得自己解决,所以我们要暂时分开了。” 华矜眼泪已流了下来,她从小被卖入云家作侍女,几乎是和云知还一起长大的,云知还从来不把她当侍女看,处处呵护疼爱,到了情窦初开之时,两人很自然地发生了关系,至今在一起已有十一年了,还未曾长久分离过,这次一下要两年不见,哪里还能忍得住。 “傻丫头,”云知还把她搂进怀里,狠狠地抱了一下,柔声道,“我会给你写信的。我已交代我爹,让他送你去学宫,你好好念书,两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华矜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强笑道:“你自己不爱读书,倒让我去。” 云知还道:“我自己不是读书的料,早想把你送进去了,是你非要陪着我,不愿去而已。自开辟女学以来,出了好几位女状元,都得到了神后的接见。如今我要暂离,正是你学习的好时机。我努力修道,你努力读书,到时候我们在神后宫会面,岂不是能创造一段佳话?” 华矜深深地注视着他,许久,终于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了。” 云知还大喜,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放开了她,道:“我要走了。” “等等,”华矜忙叫住他,从背上取下一个包袱,递过去道:“换洗衣物我都帮你收拾好了,还有很多银票。”说到很多银票她不禁笑了笑,想起了许多一起玩闹的美好时光。 云知还接过,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向李萼华三人走去。 华矜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又止不住涌了出来。 云知还走到三位师姐身旁,对李萼华道:“师姐,我已经交代完了,我们可以走了。” 李萼华从芥子空间里取出一个物件,往空中一抛,已膨大成了一艘乌蓬船大小的载具,她对云知还道:“此去路途遥远,需要改乘飞舟。再让两位师妹抓着你,只怕你的肚子就要被风灌饱了。” 罗节拍手道:“太好了,每次都要我们两个抓着他,重死了。” 申小卿也看着他,抿嘴轻笑。 云知还无奈地摇摇头,道:“我就这么讨人嫌嘛?” 李萼华已先上了飞舟。罗节道:“抓你最后一次。”抓住他手臂跳了上去。申小卿也忙跟上来。 飞舟内安装了两条蒙皮凳子,一短一长,合起来估计可以端坐五六人。棕黄色的墙壁是木质的,云知还认不出来材质,但是闻着有一种涩香味,估计价格不会便宜。 李萼华道:“师弟,我们要出发了。” 云知还便从云母石做成的舷窗往外看了最后一眼—— 云家的人全都来了,一个个仰着脖子看他,各种各样的表情都有:有的嫉妒,有的羡慕,有的向往,有的不舍,有的兴奋,有的难过……他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流过,最后停在一张雪白尖俏的脸上。那是碧荷。他一直记得她是一个沉默寡言、独来独往的女孩,虽然不会拒绝他,但是也没表现得多高兴,总是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向来自诩最懂女人心,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确实不懂她。这时候忽然看见她站在人群中,满脸残存的泪痕,眼睛里有一丝凄楚之色,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她也是在意他的…… 于是他使劲朝她挥了挥手,喊了声“诸位保重了”。 飞舟冲天而起,一眨眼间,已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明天开新篇章了。第二章肉戏多很多,但是我要事先说明,虽然我有努力把“后宫”写得合理一点,但是因为这篇文定位就是三四十万字的比较轻松的小品文,是我拿来练笔用的(以前没写过长篇),所以我不会把它弄得太沉重太复杂,女性角色的心理不可避免地就被简单化了一些。虽然在设定上找了不少补,但是对这些女角色来说,仍然是不公平的,我自己也感到很抱歉。) 第二章 山居岁月(一) 飞舟速度与云知还第一次被两位师姐抓着飞行相差无几,但是平稳、安静,也没有迎面刮来的大风,体验却是舒适许多。 从舷窗望出,可以看到一朵朵白云从舟旁飞速掠过。上方的月亮近在咫尺,像是一个绘着婆娑树影和灰色山峦的反光盘底,有着轻薄、透明的质地,让人忍不住想敲上一敲,看看是否会与人间的瓷器发出同一种悦耳的声音。 他和两位小师姐坐在后排的位置,李萼华坐在舟头。在她面前,有一个圆形平台,平台上有一个舵轮,脚下有一面踏板。 据罗节介绍,舵轮是控制飞行方向和高度所用,踏板则是用于加减速。 舵轮的原理与普通的轮船相一致,罗节认为没什么好解释的。 飞舟的动力则来自于消耗灵石的多个小型飞空法阵,踏板连接其上,可以开启或关闭其中几个,如此便能自由选择飞行速度。 云知还听得津津有味,一面观赏舟外景色,一面问些在罗节看来常识到不能再常识的问题,颇为悠游自在。 只可惜到了丑初,两位师姐都已闭目休息,云知还正兴奋着,无人交谈,东张西望一阵,也只好靠在舟壁上小憩一会。 过了寅初,罗节与大师姐交接,李萼华坐到云知还右侧休息。 对这个与自己已有肌肤之亲的女子,云知还自然希望能多亲近亲近,但是不知为何,出了云家之后,李萼华对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清淡感觉,云知还不知道跟她说什么,也就不好打扰她,只默默地嗅着空气中的淡远香味,时不时地看她一眼。 飞舟在夜色中迅速前行,待罗节累了,又换上了申小卿。 渐渐地天边开始发亮,李萼华看了看下界的景象,提议道:“下面有个城镇,我们下去休息一会吧。” 申小卿应了一声,架着飞舟缓缓降落到城郊的一处山坡上。李萼华把变小的飞舟收进芥子里,四人便一起往城里去。 此时城门刚开不久,许多百姓挑担推车,进进出出的,看起来颇为热闹。 四人上前找人一问,才知道此城名唤临溪,已接近西平郡地界,离宁州城也不过四百多里了。 一夜之间,飞了竟有一千里地,云知还不得不感叹仙家法器的神奇。 四人找了一家街边的小店坐下,随便吃了些热腾腾的早点。 看着街上熙来攘往的陌生人群,云知还不禁心生感慨:“这是我离开家乡到的第一个地方,我得多看几眼,好好记住这景象才行。” 罗节道:“你都十七八岁了,竟然第一次出远门,难道就没好奇过外面的世界吗?” 云知还道:“当然好奇过。但是那时候力量太小,怕外面的世界太精彩,既不舍得回来,又无法把握住那些精彩,反而把自己弄得迷失了,干脆就呆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了。” 罗节道:“你现在的力量一样很小。” 云知还笑道:“但是有了你们,有了师父,就有了变强的希望,所以我不再害怕了。” 四人在这座城里待了半个多时辰,随意走走逛逛,云知还顺带买了一些日用品,便又跟师姐们到城郊乘上飞舟,往宁州城而去。 这时不同于夜间,往下方看去,山川河流历历在目。沿途掠过的村落、城镇,或繁华密集,或清贫稀疏,于高处俯瞰,皆因为距离遥远而成为了一种风景。 太阳像在沿着无形的梯子爬升,气温也随之变化,渐渐地,云知还身上出了一些细汗。 “云师弟觉得热了吗?可以把窗子拉开一些,有风进来就凉爽了。”申小卿手指了指窗边的一个扳手,“扳过来一点就好。” 云知还握住,依言轻轻一扳,舷窗果然应手而开,阵阵凉风吹了进来,精神为之一爽,不由问道:“这飞舟细节考虑得如此周到,不知是出自何人手笔?” 申小卿道:“这是师姐拿功绩换的,出自工部司将作寺中校署令周介之手。通风换气是人的基本需求,想到这点那也不算什么,他在这小小的舟上还设置了隐身、潜水、变形等诸多功能,那才真叫厉害呢。” 云知还感叹道:“神后手下能人如此众多,难怪我大齐立国不过十载,繁华之盛已远超北边矣。” 李萼华道:“能人多寡固然重要,君主如何却更能决定一国兴衰。北边论人才积累,比我们只多不少,但是魔尊虽也算一代枭雄,比起神后陛下却要差出许多了。” 云知还点头道:“师姐说得是。对神后陛下我一直神往已久,可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申小卿道:“只要师弟努力修炼,总有一天可以见到的。” 又飞越山峰、河流无数,到巳初,一座宏伟城池出现在四人下方,城门上隶书两个大字:宁州。 李萼华把飞舟降落在城外,对三人道:“你们去不去呢?交接手续很简单,倒也没什么可看的。” 云知还知道两位小师姐肯定已经来过,李萼华这话实际是对自己说的,便笑着道:“认认位置也好。” 李萼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交接手续果然简单,李萼华早已把事情经过写成了纸质报告,四人来到城东的刑吏司,唤来一个身穿绿色官服的中年官员,让他把报告与雁影石交给此地长官,再由长官粗略检验过,分级别地循序寄到京师总部即可。那官员显然与李萼华认识,态度相当地和蔼,甚至还想请四人留下来吃饭。四人当然委婉回绝了。 出了城门,李萼华把飞舟放出来,对云知还道:“再有半个时辰多点,你就可以见到师父了。” 云知还笑道:“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四人又飞了半个时辰,已进入一片连绵群山之中。 触目所及,皆是莽莽丛林。密密层层的古树高可参天,其上藤蔓缠绕,苍翠欲滴。空中飞鸟盘旋,鸣啭啁哳。林间又有河流蜿蜒,清可见底。饮完水的麋鹿在岸边散步,水中倒映出它美丽的影子。 云知还赞叹道:“真是个好地方。” “那当然,还有更好的呢,”罗节得意地指了指左前方远处的一座山峰,道:“看那里,那就是我们的师门所在了。” 云知还顺指一看,只见一座雄伟的山峰拔地而起,像是一面树在天地之间的翠绿屏风,其上白云缭绕,苍松倒挂,飞瀑流泉,仙鹤翔舞,似是氤氲着一层飘渺的仙气,果然是个更好的所在。 飞舟速度极快,转眼四人已接近了那座山峰,李萼华操纵着小心降落在了山腰的位置。 云知还从舟上下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周遭环境。 这是一处颇为开阔的缓坡,估计有十丈方圆,花草树木被修理过,只在错落排布的五座木屋外生长。每间木屋前都开辟了一个小院子,上面种满了油菜、豆角、茄子、南瓜等春季菜蔬,还有一些摇曳着奇花异果的植物,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云知还的第一印象是,与这座山峰本身的壮美相比,这里的一切都显得过于简陋了。他原以为作为一个门派的宗门所在,建筑华美、陈设精致是必须的,没想到这里丝毫看不出什么修仙气质,更像是普通的农户或者猎人的住所。 罗节已抢先跑到左边的木屋前,欢快叫道:“师父,我们回来了。” 一个清悦中略带娇慵的声音传来,“小徒儿,你们带谁回来了?”跟着从屋中走出一人。 云知还见了不禁眼前一亮。 第二章 山居岁月(二) 一个年约三十披着一袭绛红纱衣的女子款款步出,她头挽飞天髻,发簪金步摇,眉如翠羽,眼若秋山,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又身材高挑,腰如束素,当真是个丰姿冶丽的美人儿。 云知还没想到自己的师父会这么年轻,这么美,与周遭的环境反差那么大。 罗节早把身子扑入绛云仙子怀中,搂着她的纤腰撒娇道:“师父,你有没有想我?” 绛云仙子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当然想了。” 李萼华和申小卿也上前拜见了。 云知还不禁有点尴尬,不知道要不要直接上去喊师父,虽然三位师姐已经接纳了自己,但是正主儿还不一定愿意收自己为徒呢。 李萼华发现了他的窘境,便主动介绍道:“师父,这是我们替您收的小师弟,他的名字叫云知还。” “哦?”绛云仙子惊讶地看了云知还一眼,她素来知道自己这位大弟子心高气傲的,对男人尤其不假辞色,这回竟给自己带了一个男弟子回来,自然要好好打量一番。这一看,她立即发觉了云知还身上的异状,心中微动:好旺盛的阳气……脸上却没什么表现,只淡淡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萼华觉得那些事情不好当着云知还的面说,便对他道:“云师弟,你在外面等一下,我们去跟师父说清楚。” 云知还自然没有异议,便点了点头。 李萼华三人与绛云仙子进到屋里,你一言我一句地,叽叽喳喳,很快就把这几天的经历说了一遍。 绛云仙子静静听着,有时摇头,有时叹气,有时又目露赞赏之色,等三人停下,才开口道:“都说完了?” 李萼华道:“嗯,说完了。不知道师父意下如何?” 申小卿和罗节都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绛云仙子望着她们三人叹了口气,道:“人都带回来了,总不好让你们再跑一趟把他送回去。” 三人大喜,罗节又上去抱了抱她,笑道:“师父,你太好了。” 绛云仙子无奈道:“你们三个啊,做事毛毛糙糙,如果一开始没中陷阱,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李萼华微微低头,道:“师父教训得是。” 绛云仙子接道:“还好你们没出什么事,虽然经了些波折,任务到底也是完成了,我就不多说责备的话了。下次都给我小心点,记住了吗?” 三人一起应道:“记住了!” 绛云仙子满意地笑了笑,又对李萼华道:“那晚之后,你可感觉到身体有何不同?” 李萼华没想到她会当着两位师妹的面问这个,不禁秀脸微红,道:“师父,您问这个做什么?” 绛云仙子笑道:“都是女子,别怕羞。师父这么问你,自然是有正经的理由。” 李萼华忍着羞仔细想了想,迟疑道:“好像是有点变化,感觉精神变好了些,与姜逸舟交战时,更是发挥出了以前从未发挥过的实力。” 绛云仙子道:“哦?没有心虚、眼花、无故出汗这些症状吗?” 李萼华摇了摇头,道:“没有。” “嗯,”绛云仙子沉吟片刻,道,“那没什么了,把你们的小师弟叫进来吧,我单独跟他谈谈。你们可以散了,不准偷听。” 云知还得知绛云仙子已同意收自己为徒,自然是欢喜不胜,听说她要单独见自己,虽然略觉奇怪,倒也没有多想,尽量神态端庄地走了进去。 绛云仙子道:“我们进内室说话。” 云知还跟在她背后走进内室,心想:不知师父要跟我说些什么,还要避开三位师姐。 绛云仙子坐在一张竹椅上,手一挥,室门已自行关上,再捏个诀,一个球形屏障把整个房间罩住了,随即问了一句让云知还大感惊讶的话:“你是不是在练一种双修功法?” 云知还短暂的惊讶过后,心里又归平静,只因他十分喜欢三位师姐,觉得她们都是很好的人,所以不相信她们的师父会是什么坏人,于是实话实说道:“弟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练,但是弟子的手上确实有一分双修的功法。” 绛云仙子道:“很好,我最讨厌满嘴谎话的人,你这么回答我就知道,萼华她们确实没有看错人。” 云知还得她夸奖,心里十分欢喜,叫了声:“师父。” 绛云仙子嗯了一声,声音虽轻,云知还却如聆仙音,这就意味着绛云仙子已正式收下了他这个徒弟。 绛云仙子看他喜不自胜的样子,脸上不禁也有了笑容,感叹一声道:“收了罗节之后,我本已决定不再收弟子入门,没想到今天又多了你一个。” 云知还道:“这是我的荣幸,却是师父的负累。” 绛云仙子道:“不错,每个弟子对为师来说,都像是一个小孩,我一个人把她们三个拉扯大,已经费了很多心力了。” 云知还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感激地鞠了一躬,道:“师父辛苦了。” 绛云仙子微微一笑,道:“这次我学乖了,只负责制定修炼计划,把你交给萼华教导,所以你不必如此。” 云知还道:“不论如何,您都是我师父。” 绛云仙子也不跟他纠缠,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云知还依言伸手。 绛云仙子三根纤指搭在他脉门,过了一会,松开手指道:“你的丹田内有一股非常纯净冲和的真元,手太阴肺经已被打通,想必就是你练那双修功法的效果了。” 云知还奇怪道:“可是师父,我只是看了几眼,确实还没练过。”忽然想起那枚玉扳指,便指着它,向绛云仙子道:“莫非是它起的作用?那份功法便藏在它的里面。” 绛云仙子看了下玉扳指,略点了点头,道:“有可能。这是一枚品质极高的雁影石,里面的阵法十分复杂,为师也不能完全看透。” 果然是雁影石做的,云知还早已有此猜想,得师父证实,迷雾变清晰了一些,只是不知道这件宝物如何到了自己祖上手里。 云知还正胡思乱想,谁知道绛云仙子忽然说了一句比方才更让他震惊的话来:“把你的裤子脱了。” 第二章 山居岁月(三) 云知还怀疑自己听错了,道:“师父,您说什么?” 绛云仙子没好气道:“把裤子脱了,做下一项检查。” 这次再无疑问,云知还结巴道:“这……这,不太好吧?” 绛云仙子气定神闲的样子:“有什么不好的?” 云知还道:“毕竟男女有别,您又是我师父。” 绛云仙子见他脸已经红了,不禁笑道:“你这小毛孩子,师父年轻的时候,跟着于姐姐一起,不知见识过多少男人这东西,我都不害臊,你怕什么?” 听她这么说,云知还心里立即升起一股不服,道:“师父,人家可不小。” 绛云仙子道:“不小你还不敢亮出来。” 见她一脸淡定地坐在椅子上,绛红纱衣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延颈秀项,面如芙蓉,妙目中隐含着一丝促狭的笑意,云知还一咬牙,心想:这么一个大美人都不怕,我还怕什么?便把衣带解开,放了阳物出来。 绛云仙子看着微微勃起的阳根,竟然点了点头,认真评价道:“不错,有这本钱,确实适合走双修之路。” 被这么一个大美人盯着,还被夸赞本钱不错,云知还心中一荡,阳物立即站了起来,硬如铁铸,翘如弯刀。 绛云仙子道:“站过来一点。”见云知还只稍挪一步,不敢靠近,便又道:“到我面前来。” 云知还只得站到她面前,此时翘起的阳物距离她的膝盖已不足一尺。 绛云仙子道:“你自己撸,还是我帮你?” 云知还一愣,道:“什么?”只觉得就这么一会功夫,自己已彻底被她的奇言异行弄昏了头,竟然渐渐听不懂人话了。 绛云仙子叹了口气,道:“还能是什么,为师要检查你的阳精。” 云知还心中一跳,道:“为,为什么?” 绛云仙子道:“自然是查看你的功法如何,是损人利己,还是互补双赢,有无危害,稳不稳定,是否可持续修炼。” 这理由正当得让云知还无话可说,他正想说自己来,忽然瞥见绛云仙子放在膝头的一双纤纤素手,只觉得她掌背肌肤如玉,几条淡青色的血管像轻轻画上去的一样,浓淡合宜,线条优美无比。十根手指更是纤细修长,粉甲像是片片玫瑰花瓣,柔柔地浮在细雪搓成的指尖上,万分迷人,当即看得呆住了。 绛云仙子见了他这神情哪还能不知他心中所想,微微一叹,道:“真是个天生的淫胚。”如柳纤腰微折,玉手一伸,已把他胀到发疼、火热如烧的阳物握在了手里。 云知还肉棒骤然被绛云仙子凉软腻滑的纤手握住,不禁呻吟了一声。 绛云仙子秀眉微蹙,神情专注地为云知还撸动肉棒。她手上或轻或重,或急或缓,忽拢忽捻,忽搓忽揉,有时在绷得亮红的龟头流连忘返,有时又极为顺畅地一撸到底,不仅触感绵滑销魂,紫红肉棒在粉白莹润的掌指之间进出,视角刺激也极为强烈,把个云知还爽得龇牙咧嘴,飘飘欲仙。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绛云仙子玉容,鼻中嗅到她头发衣领脖颈各处散发的香味,只觉得一股邪火窜了上来,不禁气喘道:“师……师父。” 绛云仙子抬起香汗微微的雪脸,道:“怎么了?” 云知还大着胆子道:“我……我想抱抱师父。” 绛云仙子一笑,道:“我看你想的不止这个吧。” 云知还只觉得她这一笑,又温柔,又诱人,像是个看透弟弟一切坏心思,却又极为纵容的心软姐姐,胆子瞬时一壮,手臂一伸,把她抱在了怀里。 绛云仙子果然没有拒绝,只是无可无不可地轻哼了一声。 温香软玉满怀,还是自己刚认的师父,云知还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是怀中美人的音容、身体都是那么地生动,提醒着他这一切确实是真实的。他的血液立即沸腾起来,紧紧地搂住她,得寸进尺地在她光洁如玉的脸上乱亲乱吻。 看着欲火焚身的云知还,绛云仙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手上加快了撸动的速度。 云知还很快找着了她水润的唇瓣,重重地亲了上去,狂热地吮吸她的清凉和柔软,以消解自己满腔的欲火。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他又急切地撬开了她的牙关,噙住了她条柔香绵的舌头,整根含进了嘴里,不断地搅拌吮咂。 极度的亲密终于让绛云仙子有了反应,雪脸上有了一丝晕红,美眸半睁半闭,鼻中不时发出几声腻哼,极为诱人。 云知还一向色胆包天,见状忙把她衣带一扯,手隔着淡蓝色的绸缎肚兜,一把握住了她的玉乳,只觉得绵滑弹手,饱满如瓜,更是揉搓个不停。 绛云仙子娇躯不由自主地乱扭,阵阵颤栗的快感传到全身,手上软软地握着云知还的肉棒,却已忘了撸动。 隔着一层布料毕竟不甚过瘾,云知还又伸到她背后把肚兜解下,随手丢在地上。这下绛云仙子已近半裸,白雪雪的上半身暴露在云知还的面前。 云知还双手在她腻滑绵软的胸腹间乱揉乱摸,不久,右手掠过肚脐,掠过坟起的雪丘,掠过柔软的燕草,一把插到了她庾嫩的腿心里。 哎呦一声,绛云仙子忙捉住他不肯安分片刻的手,娇喘吁吁地道:“不,不行了……” 云知还此时胆大无比,掌心包住她整只玉蛤,揉来摸去,嘴里调笑道:“师父流了好多水儿呢,哪里不行了。” 绛云仙子晕着脸道:“你三位师姐就在隔壁呢,你还敢来闹我。” 云知还听了更是欲焰高涨,笑道:“这不是在做正事吗,我为什么不敢?师父既然想检验徒儿的阳精,何不亲自试上一试?” 绛云仙子道:“我……我老了,经不起这种折腾了。” 云知还道:“师父貌如天人,正当盛年,这理由找得不好。” 绛云仙子拗不过他,底下又被他弄得春水潺潺,只得叹息道:“拿你没办法,那就快点吧。” 云知还早等不及了,得她同意,便迅速把她剥得一丝不挂,犹如雪白羔羊,自己也飞快褪去了衣物。 绛云仙子已年过三十,却因道法高深,保养得当,身子与年轻时没什么两样,处处光滑紧致,雪白无瑕,身量与李萼华差不多,一对浑圆玉乳颤颤巍巍,却比李萼华还要丰满一些。 云知还把她两条瓷滑美腿分开,缠到自己腰胯,肉棒在她雪蛤处蹭得湿透,便对准了被揉得微微裂开的粉嫩穴口,把她一枪挑了。 绛云仙子娇吟一声,下颔不由自主后仰一下,更显出玉颈的修长莹润。 她的花径已有多年没被男根进入过,紧凑湿暖之处,令人销魂。云知还一耸到底,知道她已经历过人事,膣内正滑如油浸,便不多停留,开始肆意驰骋。 粗大的肉棒撑开绛云仙子久旷的细腔,有力地刨刮着阴内的每一处细微皱褶,强有力的冲击下,绛云仙子连人带椅都摇摇晃晃,下身被插得花浆四溢,场面极为淫靡。 “哎,哎……你插得好快,好深……慢,慢一点……”绛云仙子嘴里喘着气儿乱叫,玉趾蜷起,两条雪白的小腿勾在云知还臀部,随着他的耸动不住娇颤,一对浑圆美乳在胸前跳来荡去,撩人心魄。 云知还箍紧她细腰,下身前后急摆,火热的肉棒便如铁杵般,一下下地杵进她细长多褶的嫩管儿里,噗唧噗唧的淫响落在耳中,便如极强的兴奋剂,使他越抽越快,越插越深。 忽一下,棒头杵在了一粒脆滑弹软的小肉团上,绛云仙子花容失色地颤叫了一声,云知还知道弄着了她的花心子,便朝它急戳猛刺,初时不过十中一二,渐渐就两三次必中一次了。 女人的花心子是极娇异嫩之物,如何禁得住这般蹂躏,绛云仙子再不能保持从容,大声呻吟起来:“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能再弄那里了……要,要坏掉了……”突地高亢呻吟一声,身子打摆子般急抖,雪腹乍绷乍酥,阴内阵阵痉挛,已浇下一股股粘滑稠暖的浆汁。 云知还见了她脸上欲仙欲死的表情,再被阴精一浇,嫩肉一绞,腰椎剧酸,忙紧紧压住她两片花唇,怒射不已。 绛云仙子终于弄出了自己徒儿的阳精,花心一触,竟是烫酥麻透,不禁又丢了几注花浆出来。 第二章 山居岁月(四) 云知还俯下身去,搂着绛云仙子亲吻了一会,才笑问道:“师父,徒儿的阳精如何,可检查出了什么?” 这一问本是为了羞她,不料绛云仙子闭目感受了片刻,竟认真回答道:“你的阳精里蕴含着很丰富的灵气,应是玉扳指从天地间吸引而来。不过呢,引来的灵气虽然大多随着精液射出去了,但也有一小部分留在了你的体内,想必是你从小佩戴的缘故,剩下的灵气虽已不多,却也起到了固本培元的作用,才导致你的性能力远超常人。” 云知还有点愕然,他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性子,马上转换过来,一本正经地追问道:“那我的功法呢,可会伤害到与我交合的女子?” 绛云仙子道:“不会,你的功法是很温和的那一种,对交合的女子来说,不但不会失去什么,反而会受益良多。” 云知还松了口气,道:“那对我自己可有危害?” “有,但是跟功法无关,”绛云仙子指了指他手上的玉扳指,道,“只要你还戴着它,就无法使女子怀孕。” 云知还早已知道自己不能使女子受孕,并不是很在意原因,但还是顺口问了一句:“这是为何?” 绛云仙子道:“你可知道灵气跟真元有什么区别?” 云知还很干脆地一摇头:“不知道。” 绛云仙子道:“真元除了比灵气更凝练,更纯净,最重要的是,它比灵气多了一股人本身的生机。” 云知还道:“它的生机从人身上来?” 绛云仙子道:“是的,这就是你无法使女子受孕的原因。随你的阳精射出的灵气,把你们的混合浆液的生机全部夺走了。你的功法回收的正是那些还未进一步压缩淬炼的真元。这些真元虽是灵气加浆液精华的产物,最终获得的效果却远大于两者的简单相加,生命力极为蓬勃,比一般人的可强多了。” 云知还想了一下,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修行起来,积累真元的速度会很快?” 绛云仙子嗯了一声,道:“这正是你的功法或者说这枚玉扳指的高明之处,既能增强你的性功能,又能吸引来许多灵气,只要你一直交合下去,真元就会不断产生,比普通人的积累速度确实要快得多了。” 云知还笑道:“那我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绛云仙子道:“差远了,空有一身真元,却没有相应的境界和功法,不过是三岁小儿耍大刀,经不起高手的一根手指头。” 云知还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又道:“师父说那些是还未压缩淬炼过的真元,那我要怎么进一步提升它们的品质呢?” 绛云仙子道:“一般来说,需要通过与女方的交流来淬炼真元。如果不是什么邪门功法,在这种交流中,女方会分去一半的收益。这也挺公平的,对吧?”见云知还点了点头,接道:“不过功法之间各有不同,你的功法是怎样的,我不知道,所以具体操作我也太不清楚。” 云知还道:“徒儿直接放给师父看便是了。”他把右手拇指插进绛云仙子的玉户里,然后抽出来,那面光幕果然又出现了。 绛云仙子看到那些图像时脸上微红,作为第三者去看自己与弟子交合的画面,似乎比亲身经历要更羞人一点,她忙定了定神,认真地看那些文字,过了一会,对云知还道:“你这个功法很不错。文字虽然不少,其实多是阐释原理的,真正需要做的很简单。”顿了一顿,接道:“当你感觉到马眼吸进了一滴什么东西,身上开始发热时,赶紧长吸一口气,憋着直到暖热褪去,再把那口气嘴对嘴地渡给女方,吻住不要松开,让它在你们体内转几圈,等气流消散了,一次修炼就完成了。” “听起来是挺简单的,”云知还努力记下,又问,“我这功法叫什么名字,创作者是谁,师父可知道?” 绛云仙子摇了摇头:“上面没写,也许是怕被官府的人找上门来,所以选择了匿名。我对双修功法不太了解,也许于姐姐会知道吧。” 云知还道:“师父口中的于姐姐是谁?” “于红初,”绛云仙子补充道,“就是右圣使大人。” “原来是她,”云知还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刚才师父说“师父年轻的时候,跟着于姐姐一起,不知见识过多少男人这东西”,初听没什么感觉,如今与这位师父有了肌肤之亲,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语气变得酸溜溜的,“她待师父倒是很好啊,还带着师父去增长见识。” 绛云仙子噗嗤一笑,道:“好徒儿,你这是吃醋了?” 云知还诚实地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吃醋了。” 绛云仙子半倾身子,手撑下颔,笑道:“你不会以为师父三十好几的人了,还留着处子之身,就为了今日等你来破吧?” 云知还忙摇了摇手,道:“弟子不敢有此奢望,只是遗憾于没有早日遇到师父。” 绛云仙子道:“你这话虽然好听,可是有没有想过,如果为师不想那么早遇见你呢?” 云知还一愣。 绛云仙子接道:“你之所以这么想,也许是因为你觉得那时候的师父更加单纯,也许是因为你觉得抢在所有男人之前,把阳物插进师父体内,你的心里会更好过一点,但是师父想告诉你,我对自己的第一次很满意,之后的无数次也都很满意,并不想改变它们。” 云知还又是一愣。他还是第一次遇见绛云仙子这样的女人,也许是他之前生活的范围太小了,对外面的世界也所知不多,第一反应是震惊,然后是不理解,但他是个接受能力很强的人,仔细一思索,便觉得是自己错了,他脸上露出一丝歉意,道:“谢谢师父的坦诚相待,是弟子自以为是了。” 绛云仙子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顶,笑道:“你的表现很好,师父很满意。” 这话却是一语双关,云知还听了不禁心中一荡,早已恢复过来的阳物翘得老高,还弹了几下。 绛云仙子瞄了他的胯下一眼,轻笑道:“怎么,还想要师父吗?” 云知还觉得她此时妖娆之极,便抱着她的身子转过来,椅上垫了件衣服,让她左膝跪在上面,右脚踩在地下,双手扶着椅背,摆了一个雪臀高翘、腰身微塌的姿势。 此时更见出绛云仙子的身体之美。着地的右腿细白长直,左腿跪在椅上,朝外翻出嫩红的足底。两瓣雪臀饱满如梨,没有一丝瑕疵,中间一朵粉菊,往下是花唇微微黏闭的一只玉蛤。腰肢不过纤纤一握,弯成一个美好的弧度,轻轻一摇便如风中细柳。香肩浑圆,后颈修长。整体而言,丰肉微骨,极有风情。 云知还看得欲火上升,阳物插到她的腿间,乱磨乱挑一阵,待绛云仙子蛤口吐汁,嘴里发出连声娇哼,便对准了,扶腰用力一耸,二度进入自己这美人师父的体内。 绛云仙子娇唔一声,侧过脸来,笑盈盈道:“乖徒儿,你好像很急呢,也不怕弄坏了师父。” 这话却是火上浇油,云知还进入她玉穴的阳物瞬时涨大了一圈,硬得微微发疼,便箍住她细腰,动了几下后,开始大抽大耸。 他每一计冲刺都是又快又狠,尽根而入,撞得绛云仙子雪臀啪啪作响,身上起了一阵迷人细浪。胸前一对沉坠如瓜的玉乳,前后急甩,顶上两朵梅花变成了两线模糊的红影。 绛云仙子快感如潮,浑身电流乱窜,娇抖不已,嘴上断断续续地流出一串动人哀啼:“哎,哎……好徒儿,你插得好快,好深……呜,呜呜……师父不行了,师父要被你弄死了……” 第二章 山居岁月(五) 云知还哪里听过如此淫声浪语,只觉得自己这位师父初见时虽然冶艳了些,但也有几分端庄之态,此时却如褪去了一个外壳,露出真身来,竟是一只骚媚入骨、勾魂夺魄的狐狸精,引得他血液如沸,身下已是拼尽了全力,阳物进出如风,插得她娇躯颤晃更剧,哀吟声不绝于耳。 绛云仙子的玉穴里正春潮汹涌,抽送起来顺滑无比,伴随着噗叽噗叽的淫响,直是逼人欲狂。秀发上插的一支金步摇,随着身后男人的动作,一摇一摆,淫靡之中,却又有着一种优雅风情。 绛云仙子嘴里犹在不断挑逗:“乖徒儿,你真棒,哎呦,哎呦……师父的命都要给你了……呜,呜!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再深一点,再大力一点……” 云知还被她逗得几要发狂,心下一横,暂缓动作,找着了小穴深处的那粒软弹妙物,便是一轮又短又狠的急耸,计计直中靶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绛云仙子再说不出话来,极娇异嫩之物连挨上百下重刺,霎时手臂一软,上半身跌靠在椅背,浑身痉挛着,穴口抛洒出一股又一股花浆,量多又急,顿时把云知还胸口以下全部淋湿。 云知还何曾见过这等奇景,还以为是自己把这迷人到可恶的美人儿师父插得尿水失禁,心下大酥,阳精突射不已,尽往绛云仙子子宫冲去。 云知还泻得全身酸软,喘息良久,才俯身把酥成一团的绛云仙子抱起,自己于椅中坐下,把她放到右侧大腿上。 绛云仙子泄身泄得比他还厉害,闭眼娇喘半晌,才睁开眼睛,看了看在自己发上贴吻的徒儿,微微笑道:“师父命都差点被你弄没了。” 云知还在她潮红的玉脸上亲了亲,道:“哪有如此勾引徒儿的师父。” 绛云仙子起身掠了掠鬓发,慢条斯理地道:“你刚才忘了把气渡给师父。” “这不重要,还有的是时间呢。”云知还把她赤裸的身子抱到腿间,右手捏住棒身,龟头在她的嫩缝上下划弄,一会已重新勃起,对准了,把她往下一按,阳物又入了那个紧凑温暖的销魂窟里。 绛云仙子娇哼一声,扭了扭身子,坐得舒服一些,便任由他施为。 云知还边缓缓挺弄,边装作好奇道:“师父能否告诉徒儿,有多少男人进过你这个洞里?” 绛云仙子道:“不多,十来个吧。” 云知还心里冒出一股邪火,双手捏握住她两只嫩乳狠狠顶刺了十几下,才问道:“那徒儿的功夫能排到第几?” 绛云仙子喘声道:“你的东西既长又大,弄起来还带着股狠劲,应该能进前二。” 云知还道:“另一个是谁?” 绛云仙子脸上露出一丝缅怀的神色,道:“你想听师父的故事吗?” “想。” “那你先别乱动。” 云知还实在好奇,便依言停下来。 “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反正也是些陈年旧事,已经没人会在意了。”绛云仙子回看了他一眼,接道,“为了讲得清楚一些,须得回溯至建元二年的秋天。当时神后陛下闭关,左圣使大人代政,高凉郡发生了一起动乱……” 云知还咦了一声,插口道:“是不是有人引南海浪人进来烧杀抢掠那次?” 绛云仙子道:“不错,看来萼华她们已经给你讲过了。那次实际上是陈家一位长老牵头闹事,暴露后自然是被左圣使大人杀鸡儆猴了。但是鉴于局势未稳,左圣使大人便陆续采用了许多安抚人心的法子。我随于姐姐当时也在神后宫。于姐姐是个行事颇有些惊世骇俗的人,她提了一个建议,说让她去结交四大家族里的青年才俊,拉拢未来一代的掌权人物——四大家族占了齐国修行界近三分之一的力量,如果能把它们牢牢掌握在手中,余者自然不足为患。” 云知还似是猜到了些什么,却没有出声,只是默默思索。 “于姐姐风华绝代,”绛云仙子回想了一下这位圣使姐姐的风采,目露倾慕向往之色,道,“你大概已经猜到她用的是什么法子了。” 云知还叹道:“这又是何苦呢。” 绛云仙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这反应和我当初一模一样。你以为她为了拉拢众人,牺牲色相,内心定是苦不堪言了?” 云知还愕然道:“难道还甘之如饴不成?” “那也差不多,”绛云仙子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于姐姐见四大家族里品貌出众年富力强的男子不少,早动了心思,只是没有一个过得去的理由,不好向他们下手。这回名为笼络人心,实则是借此行那巫山云雨之乐。四大家族里自诩谙于世故的老一辈人物都被她骗了,以为她在奉命行事,自然不好阻止,年轻一辈的见了于姐姐那绝世姿容,大多早已身酥骨软,恨不得主动拜于石榴裙下,于姐姐稍一暗示,还不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扑上来?” 云知还听得目瞪口呆,许久方道:“师父就是那个时候跟着圣使大人……唔,增长见识的?” 绛云仙子道:“一开始我还有些害羞,只是架不住于姐姐天天跟我描述那男女之事如何美妙,所御男子又是如何强壮俊美,慢慢地就忍不住动心了。但是要我真的去做却还不够,直到于姐姐跟我说了一番话……”顿了一下,似是陷入沉思。 云知还忙追问道:“什么话?” 绛云仙子笑了笑,眼神里多了一份坚定,缓缓道:“她说,这天下一直以来是男人的天下,女子的选择无多。如今神后开设女学,允许女子做官,自是为天下女子多开拓了一条生路,居功至伟。但是天下保守已久,世风板滞,如若把相夫教子作为最保守的一端,读书做官作为最激进的一端,则普通女子从传统给定的此岸出发,走向最激进的彼岸,阻力必定极大,最终能抵达者数量廖廖。因为当读书做官已是女子选择的极限时,卫道士们自然要极力捍卫这一边界,把她们统统挡回去。所以于姐姐要做的,除了行乐之外,便是打破这一界限,为天下女子增加选择的空间。” 云知还道:“圣使大人的想法令人钦佩,但是她的选择恐怕起不到什么示范效果,因为她的道路能走通的人不多。” 绛云仙子道:“这是自然,能像于姐姐那般意志坚定的,世上没有几人。但是于姐姐的意思并不在于让人简单效仿,而在于其他。一来,于姐姐身为右圣使,天下瞩目,她的作为自然关注者众多,如此便能转移那些卫道士的目光,减轻普通女子身上的压力——门窗都要被人砸烂了,搬动几张桌子又算得了什么?二来,即使大多数女子不会选择于姐姐那般放浪形骸的生活,但是不断扩散、深入的争论,也将开拓她们的眼界,激荡她们的思维,免不了地,许多人将开始触及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怎样的生活方式是正当的,适合自己的?一旦她们开始思索,这个世界就要起变化了。” 云知还听了大受震动,未像方才那般立即提出异议,沉思半晌,才道:“师父今日所说,皆是我从没听闻过的行事和道理,果然有大开眼界之效。但是弟子还有一个疑问,不知该不该提。” 绛云仙子道:“你说。” 云知还道:“女子为帝,据我所知,历史上只有一个继位当天即被废黜的北魏元姑娘,所以想来神后登基本身就已是能撼动天下的大事,似是没有必要再做这么一出……” 绛云仙子道:“没有一蹴而就一劳永逸的事业,神后登基虽然会对女人起到极大的激励作用,但毕竟只是一方面的,需要更多不同的女人站出来,展示各种各样的活法,才能全面地激起女人的自我意识。于姐姐所做的,指向的是千百年来针对女人的性羞辱,即男人可以娶多个女人,或者跟多个女人保持情人关系,人们习以为常,不觉得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而一旦女人如此,却要接受铺天盖地的谩骂,被指道德败坏,人尽可夫。于姐姐就是要以行动告诉他们,女人也可以主动挑选男人,选择跟谁发生关系,跟多少人发生关系,不在她目光之内的,则休想碰到她一根寒毛。这跟神后登基对人心的撼动虽有重合之处,实际上却是在不同的层面发力。” 云知还思考良久,才叹道:“虽然我还没有见过圣使大人,但是师父这一席话,却好像已经让我见识到了她的风采。” 绛云仙子道:“我就是这么被她说服的,再加上本来就有些动心,便加入了她的行乐队伍。好在有于姐姐把关,倒也没遇过什么人品不堪的男子。那段日子既疯狂又快乐,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不可思议。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一件事,也许至今我还在和于姐姐一起游猎京师……” (怎么没人留言了,一点反馈没有,有点吓人……) 第二章 山居岁月(六) 云知还知道要说到正题了,便支起了耳朵,认真倾听。 绛云仙子叹了一口气,道:“也许这是命中注定的吧,一个风流少爷遇到一个坚贞的女人,一个浪荡女子遇到一个专情的男人,从一开始,这些故事就充满了俗套的悲剧气息。我在京师所御男子虽不如于姐姐那么多,却也有十几个,没想到却载在一个又温柔又斯文的男人身上。他是陈家的人,名字就不必说了,十分凑巧的是,居然是那个死在于姐姐手里的陈家长老的孙子。他不是我主动引诱的,而是很偶然地遇见,他说我是下凡的仙子,‘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反正也就是些书上看来的陈词滥调的东西。我见他相貌不错,但是有些书生样,弱不禁风的,所以一开始很怀疑他到底行不行。不过看他说不了几句话就脸红,人也还坦荡诚恳,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与他交往起来。我一向直奔主题,没想到他却磨磨唧唧的,直谈了半年的恋爱,才敢小心翼翼地碰我,好像我是什么珍贵易碎的器皿。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外表看起来柔弱,胯下的东西却十分长巨,维持的时间也很可观,每每把我折腾得第二天下不来床。他为人极好,温柔体贴,处处为我着想,也不在乎我与众多男子好过的事实,最后竟执意要娶我——虽然这不算什么恩德,但是我欣赏他的勇气。我不是个长情的女人,可是不愿辜负他的一片真心,在他多次央求之后,嘴上一松,也就答应了。他自然欣喜若狂,兴冲冲地跑去跟父母说了,要他们帮忙提亲。谁知他父亲得知是我,大发雷霆,说我名声不好,娶进来有辱家门,要他必须跟我断了。他自然不肯,说我们是真心相爱的,那些都不是问题,仍然偷偷地背着父母来找我。陈家作为四大家族之一,消息当然不会闭塞,很快就发现了,把他关进了重元塔内,说不写绝交信给我,就不让他出来。那重元塔是以前关押陈家重犯的地方,布有强大的禁制,他试尽千百种法子,仍然出不来,百般无奈之下,自知今生已无望与我结成连理,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只留下了一封说明原委的书信,让他父亲务必转交于我,便拔剑自刎了。” 云知还没想到这人结局这么惨烈,醋意顿时消了九分,静静抱着师父的身子,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才好。 绛云仙子幽幽一叹,道:“从道理上来说,这件事上我并没有错,我与那些男子交往,皆是两厢情愿的,他因此而死,罪责应该在他父亲的身上。但是不知怎么回事,渐渐地我对男女之事竟是提不起兴致了,也许是愧疚,也许是感怀,最后兴味索然地离开了京师。我在外晃荡了几年,有一天从这座山峰上空飞过,觉得这里景致甚佳,便带着萼华她们三人,在此住了下来。” 云知还听她说对男女之事提不起兴致,心里略觉古怪,他的肉棒还插在师父体内,倒是不知道要不要拔出来,犹豫片刻,道:“师父既已清心寡欲,徒儿今日所为岂非大是不该?” 绛云仙子微微一笑,道:“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了。师父刚才不是说过,我不是个长情之人么?悲伤之时,自然以为能凭借某些事情克制一辈子,时间长了,淡了,本性就渐渐显露出来了。师父跟清心寡欲这四个字一点边儿都不沾,最近几年情欲渐复,虽然还未曾去找过男人,深夜寂寞了,却也是常常忍不住自渎的。” “如此说来,”云知还有意让她走出低落的情绪,“师父一见徒儿,就脱裤子、验阳精的,原来是有意勾引啊?” 绛云仙子感觉到他的肉棒又变得硬如铁铸,火热的棒身灼在自己的嫩壁上,带来阵阵酥麻感,不禁细吟一声,笑道:“你的师姐们就在隔壁,你却借着检查的名义,在这里把师父干得死去活来,是不是感觉很刺激?” 云知还被她说得肉棒跳了几跳,忙揪住她两只肥白的嫩乳,狠狠耸刺了几下,闷哼道:“师父,你再说我又要忍不住了。” 绛云仙子道:“你先动一阵,我等会还有事情跟你说。” 云知还得令,便开始全力耸弄,从椅上滚到地下,从地下又滚到床上,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狠插她的玉穴,仿佛跟那个小嫩孔有深仇大恨似的。房间里呻吟声、肉体撞击声几乎没停过,一直持续到了日落月升之时,云知还第六次射在她体内之后,绛云仙子才喘息着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你明天还要早起修炼。” 云知还与她双修了几次,精神仍然很好,倒是有些意犹未尽,只是听她拿出正事来,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把湿淋淋的肉棒从她体内拔出,道:“那徒儿就先回去了。” “等等,”绛云仙子穴口唏哩呼噜漏下一股股乳白淫浆,脸上却仍然平静,缓声道:“有几个事情我要跟你说清楚。你的阳气旺盛,所以我决定让你修习阳燧心法,它除了可以借天地灵气淬炼己身,还可以从太阳之中汲取至阳之气,助你增长修为,也进一步补益你的男根和精液,使你双修之时事半功倍。你的手太阴肺经已通,我的手上正好有一部大衍剑经,不见载于后天五彩石之上,是我在古战场偶得,原来中间少了一段,师父花费将近十年时间,才把它补完,你的情况正适合修习,也一并传与你了。我会把这两种功法都交给萼华,让她教你,你可得听她的话。” 云知还高兴道:“师父放心,我哪来的胆子敢违逆师姐。” 绛云仙子笑着摇了摇头,道;“没出息。” 云知还问道:“师父,我听师姐们提到过地元境、天衣境,想必是修行的境界划分,弟子不是很明白具体意思,师父可以为我解惑吗?” 绛云仙子道:“这些确实是修行界用于区分修为高低的。修行第一层次是筑基,引天地灵气淬炼己身,这一步难度不大,即使是资质一般的修行者,三月左右也能完成。第二层次是人息境,主要以呼吸吐纳的功夫,打通全身经脉,积储灵力真元,事实上到这一层次才能被称为真正的修行者,同后面的境界一样,其下分为初、中、高三个阶段,资质中等的,须在人息境磨上两至三年。第三层次是地元境,凭借自身真元,操控天地灵气,能借助各种自然力量,施放威力强大的法术,但是大型法术的施放,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所以除了地元境高阶修士,其他两个阶段的修士在战斗时使用武学居多。这一个境界,升级难度大为增加,你的三位师姐,都卡在地元境初阶,萼华已被卡了六年,总是差了一点才能晋级。齐国目前登记在册的地元境中阶修士大约一两百人,高阶修士算上为师,不过二十人,北边差不多也是这个数目,修行难度可想而知。至于天衣境的修士,已离得道飞升很近了,除了神后与魔尊,九州之上很难找出第三个来,为师不敢说绝对没有,但是只听到过一些传闻,真人确实还没见过。” 云知还道:“谢谢师父解释,弟子现在明白了。日后必定刻苦修习,不敢给师门拖后腿。” 绛云仙子道:“你的功法相当奇特,为师也不敢肯定你能达到什么成就,多努力吧,争取早日赶上三位师姐。” “弟子谨记,”云知还道,“师父,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绛云仙子道:“你知道自己住哪吗,准备走哪去?” 云知还一愣,道:“徒儿确实不知。” 绛云仙子道:“这里一共有五间木屋,前二后三排布,你三位师姐住在后三间,我住了前面左边的一间,剩下右边一间是书房,有时需要彻夜查阅资料,所以里面吃穿用住的东西倒也基本齐全,你就在那儿住下吧。有什么需要却没有的,就去问你的师姐们要。” 云知还道:“好的,谢谢师父。” 绛云仙子微一挥手,道:“你可以走了。” 云知还也朝她挥了挥手,才施施然地去了。 第二章 山居岁月(七)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萼华便把睡梦中的云知还揪了起来,只对他说了一句:“以后每日此时,我要在院里见到整装待发的你。” 云知还见她脸色特别严肃,哪敢有丝毫异议,忙答了声“是”,飞快地跑去洗漱了一番,待他衣冠整洁地走出屋门,李萼华什么也没说,捉住他左臂,往山顶纵跃而去。 若耶峰有三四百丈高,此时红日未升,峰顶仍处于一片昏暝之中。大风呼啸,吹得云雾翻卷如浪,十多丈外已难以识物,远处的几座山峰更是只剩下一点模糊的青影了。 两人落到峰顶正中围有栅栏的圆形场地上。 场地很宽敞,七八丈方圆。 申小卿和罗节已先到了,身上各罩着一个球形屏障,右手掌心皆握着一块青色灵石,正一东一西地盘坐运功。 李萼华道:“这里便是我们若耶峰弟子修习的地方。想必昨天师父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除了每隔七天,你要去师父那一趟,其余的时间都归我管。头三个月,你就以阳燧心法,在此借天地灵气,洗去凡尘俗垢。完成这一步之后,我会教你大衍剑经,随时抽查练习情况。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如果我不在,你再去问师父。丑话说在前头,我要求一向很严格,你若是有任何惰怠之处,处罚起来我可不会手软。” 云知还知道所谓的七天一次去师父那里,实际上是干吗的,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异样,只诚恳至极地道:“师姐放心,我一定努力修行,不敢辜负你们的期望。” 李萼华点了点头,道:“此处灵气不如灵石上的浓厚,但却胜在天然、亲和性好,太阳初升,阴阳交替的那一刻,对淬去人体杂质、纯净已有真元,帮助尤大,我先传你阳燧心法,然后你就抓紧时间修炼吧。” 云知还答应一声,便开始跟她学习心法。 阳燧心法是个比较简单的功法,绛云仙子的意思是,先找个便宜货凑合着,等他的资质上去了,专心于双修与大衍剑经即可。 这心法主要用于应付第一步的淬体,云知还很快就掌握了。 李萼华确认他已能自行修炼,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地走到一边,趺坐于地开始运功。 云知还见三位师姐都在认真修习,便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下,澄思静神,五心朝天,默念阳燧心法,努力去捕捉天地之间如风流动如云聚散的灵气。 因为云知还体内已有双修而来的真元,以此为媒,去感受、捕捉天地灵气,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很快便掌握了诀窍,引得丝丝灵气自口鼻进入体内,再潜运真元,带着它们循经脉于周身流转。 他全身的毛孔很快渗出了细微的汗珠,汗珠由小变大,或沾到衣衫上,或变成汗水流下来,一会儿,身上便湿乎乎的颇为难受。还好凉风阵阵,很快又把汗水吹干了。 不知不觉,到了日出之时,一轮金红色的圆日从云海之下一跃而出,照彻万壑千山,如果云知还此时睁眼去看,一定会被这瑰伟壮丽的景象所震撼。但是他正闭着眼睛,默默运功吸纳天地灵气,只是忽觉一道红光自天顶劈入,周身顿时一震,胯下尘根如簧弹起,竟泄了一小注阳精出来。 他惊讶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已经日出了。 他心里暗自嘀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找人问问,但是目光触到几个女孩的身影,想着她们会不好意思,便又暂时压下了这个念头。 修炼起来时间飞快,一转眼已经到了中午。云知还远未辟谷,肚子开始咕咕叫了,坐不下去,便站起身来,看看李萼华,又看看申小卿、罗节,见她们个个沉静如老僧入定,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不由心里叫苦:不会要一直坐到晚上吧? 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心理活动,李萼华睁开秀目,朝他望了一眼,便从芥子里取下一袋东西扔给他,道:“下次要准备好白天的食物,我们晚上才能下去。” 下午之时,申小卿和罗节从入定中醒来,飞到云雾之中练剑和鞭法。 两人都是动作优美,衣袂飘飘,宛如仙子,可惜云知还却没有眼福,他眼神往她们身上一转,李萼华便盯过来,目光森寒如冰,不用说话便能让他知难而退,只好做柳下惠状,不为美色所动。 李萼华犹嫌不足,干脆利落地施了个法术,云雾忽浓,把申小卿两人的声音和身形都掩去了。 云知还有那胆子也看不了,只能专心运功。 到了夜幕降临之时,一天的修行才算结束。 云知还头一回修炼,还没习惯,只觉得浑身酸软,屁股发麻,苦不堪言。 罗节还来逗他:“小师弟,第一天修炼,感觉如何啊?” 云知还道:“感觉很不错,离羽化登仙就差一步了。” 四人回到山腰的住处,云知还沐浴之后,赶忙躺到了床上,连晚饭也不吃了,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虽然疲累不堪,但年轻人到底恢复快,次日一大早,云知还便醒了过来。抓紧时间洗漱之后,又淘米熬粥,做了些饭团,手忙脚乱的,等到李萼华找上门来,总算是“整装待发”了。 第二天仍然一样,一天下来又不免落得个腰酸腿软的下场,甚至比第一天还要难挨。 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身体总算是慢慢地适应了。如果换成以前,云知还自然老早就罢工了,但是这回在大师姐严厉的监督、二师姐温柔的注视、小师姐笑嘻嘻的逗弄之下,居然就这么坚持下来了。 如果说前六天是地狱,第七天便是天堂。 云知还跟绛云仙子练功不辍,从午后一直练到了月亮东升,笼罩在内室的尤云殢雨才终于消散。 云知还从侧面抱着绛云仙子白皙的胴体,在她潮红未褪的脸上亲了一口,道:“师父,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绛云仙子懒洋洋地道:“说。” 云知还道:“每天早晨练功之时,太阳一出来,我底下的东西就会自行翘起,射出一小股精液,这是什么缘故,有危害吗?” 绛云仙子道:“你这是阳气过剩。一般修道的男人会在子时、阴极阳复的瞬间,发生这种现象,有个名目叫一阳来复。你身上阳气比别人旺盛得多,又是修习阳燧心法,被初阳一照,水满则溢,自然就遗精了。正常得很,不用担忧。” 云知还道:“师父说无害,那我就放心了。只是每次裤裆里粘哒哒的,坐一整天很不舒服。” 绛云仙子看着他笑了笑,道:“解决的办法自然也有。” 云知还道:“什么办法?” 绛云仙子道:“你每天撸一次就不会了。” “那多浪费啊,”云知还笑道,在她精致如玉的耳垂舔了一口,“还不如拿来帮师父浇花。” 绛云仙子道:“我让你七天才过来一次,便是希望你能建立起一个良好的习惯,不然你这么耽于女色,如何还有时间和心力投入到修行之中?” 云知还道:“可是我们刚才不也是在修炼么?” 绛云仙子道:“不一样的。双修能增长功力是不错,但是修行修的可不只这点,还有定力、应变和境界。修行一道,越往后越难,不仅要付出十成十的努力,天分和机遇也是缺一不可,你一开始就仗着这门功法走捷径,后面可就难了。” 云知还沉思了一会,才道:“师父教诲得很是及时,弟子记住了。” 绛芸仙子微微一笑,道:“你的应变和天分是很不错的,差的是定力和境界,往后多注意就好了。” 第二章 山居岁月(八) 听了绛云仙子那一番话,云知还回到自己屋里之后,对着满墙的书籍思索不已。 自己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一方面当然是为了两位师姐,另一方面,确确实实也是想通过修仙了解这个更广阔的世界,神后、魔尊、魏武帝、南海浪人、妖族、左右圣使……这些在自己原来的世界里,只是传说,甚至听都没听过,现在却有了更进一步接触、了解的机会,自己当然不能放过。何况种种飞天遁地、开山辟海的神奇功法,更是深深地吸引了他。 师父说我缺乏定力和境界,确实没说错,那么,我该怎么做好呢? 云知还望着眼前满满当当的书籍,忽然下定了决心:就从以前最讨厌的读书开始吧。 于是,在每天辛苦的修炼之外,云知还开启了扫书工程。他从最左侧的书架开始,把书都推到书架右边,读完一本,便推到左边,如此逐个突破,循序渐进。说来也是奇怪,以前他镇日无所事事,但只要看一会书,就会头昏体乏,导致这么多年来也就看过十多本艳情小说,现在多了白天一整天的修炼,反而精神抖擞的,常常读到深夜,仍然不觉得困倦。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之间,已是云知还来到若耶峰的第三个月。 夏日的太阳更加猛烈,但是对于这些住在半山腰的修行者,却也无可奈何,只把漫山遍野的植被,照得日渐苍翠茂盛起来。 这天,云知还完成了最后一次淬体,他长舒了一口气,从地上跳起来,对等在一旁的李萼华叫了声:“师姐。”整个人已呈现出一种轻盈灵秀的状态。 这三个月里,李萼华出去过一次(顺便帮云知还寄了两封分别给老爹和华矜的信),但是云知还丝毫不敢懈怠,每日里仍然勤勤恳恳地练功。这时如期完成任务,自然是感到一阵轻松。 对这位严厉的师姐,云知还是满心的敬爱,但是有时也感到苦恼,只因他还记得与这个师姐的销魂一夜,她却表现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对云知还平日献上的殷勤不置可否,保持着一种冷淡的师姐弟间的关系,虽有关怀,却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云知还每天想她想得厉害,但也无可奈何。 李萼华初时有些担心他的资质问题,这三个月观察下来,觉得他跟中等偏下资质的修士进度没什么差别,已打消了心中的疑虑,深觉自己这个师弟没有收错。这是她第一次、一手打造的作品,她自然也很高兴,只是自从发现申小卿与他之间似是有些暧昧之后,她便以严厉的面具把自己藏了起来,这面具既自然又贴脸,她很快就习惯了,把它当成了真正的面孔。 所以这时她只淡淡地笑了笑,道:“恭喜师弟。明天我就开始教你大衍剑经,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这向上的势头。” 云知还道:“都是师姐教导得好。” 罗节在旁边嘀咕了一句:“马屁精。” 申小卿也替他高兴,脸上挂着一丝甜美的笑意,道:“云师弟,你现在算是正式踏入修行的世界了。” 云知还看着她温柔地笑了笑,道:“小卿师姐的饭菜也立了很大的功劳。” 申小卿听他当众这么说,秀脸微红,道:“哪,哪有……对了,我昨天种了一些苦瓜,我去看看它们发芽了没有。”急急忙忙地飞走了。 原来云知还适应了修行之苦后,每天晚上都要去几位师姐处蹭吃蹭喝,其中申小卿的屋里自然去得最多。申小卿做得一手好饭菜,自己吃得又少,大部分都进了云知还肚里,所以他才这么跟她开玩笑。 云知还每次去自然不只是吃饭而已,他本身就是个自来熟,一来二去地,更是从闲聊、谈心、打扫卫生、淘米洗菜发展到了偶尔调戏几句、摸摸小手的程度。 申小卿哪受得住他这攻势,每天晚上既害怕又期待他的到来,心理矛盾得很。最近几天尤其厉害,就在前天晚上,她脸红红的正犹豫着要不要拍开他放在自己手背的大手时,他竟然想来亲她!她被吓了一跳,心里怦怦怦的像在擂鼓,忙甩下他跑回内室钻被子里去了。 云知还知道,虽然两人的关系已有了很大的进展,但离最后一步还有一段距离,何况师父师姐都住得那么近,也没机会下手,内心煎熬之下,只能尽数倾泻到七天一次的双修上了。 次日一早,李萼华站在云雾之中,裳飘带舞,风姿若仙,对云知还缓缓道:“云师弟,你已完成修仙最基本的筑基,今天开始,我就要循序传你大衍剑经了。这门功法深奥驳杂,师姐我花了三个月,一边自己琢磨,一边与师父探讨,也只领悟到了四五成而已,所以只能给你提供最基本的框架和修炼方法,以后还得靠你自己一步步地去走。” 云知还知道,越难的功法威力一般来说也就越大,所以欣然答道:“我一定会努力的。” 李萼华点点头,便直接进入主题:“《易:系辞上》有言:‘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周易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对此,历朝历代,各家各派,解释各不相同,我们不用管其他人的说法,只需知道,创造这门功法的人是如何理解的——因为他也没管前人怎么想。” 云知还最近读了不少书,自然而然地接道:“这是六经注我的路子。” 李萼华道:“不错,对一个创造者而言,很多时候他们并不需要准确理解原典的意思,拿来就用,自圆其说即可。” 云知还若有所思,道:“所以我们甚至连大衍剑经也不需要完全准确地理解,如果能自行推导出一门完整的功法的话。” 李萼华道:“道理是这样,师父就是这么补全的。不过也得看个人能力,量力而行。有现成的路走,总要便捷得多,安全得多。” 见云知还点了点头,李萼华又接道:“创造这门大衍剑经的诸葛先生是有大才之人,他认为,衍者演也,所谓大衍之数,就是以之推演天地之变、万物化生的数字。而数的本质是一种假定,凭此衡量万物的多寡,用已知推算未知。放到剑法上来说,便是能通过排列组合、推演出世间一切剑法奥妙的最基础的那些招式。诸葛先生费四十年之功,遍览天下剑法,才创出这样一部剑经,其气魄、耐性和见识都令人佩服。” 第二章 山居岁月(九) 大衍剑经上一共记载了五十招剑法,第五十招之下却只写了个题目“遁去的一”,其下一片空白。云知还自然感到奇怪,李萼华的意见是,暂且不用管它,机缘到了,也许就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云知还便安下心来跟李萼华学剑。 由于这部剑经太难,所以李萼华每七天才教一招。按总数四十九剑来算,不论掌握程度,只是从头到尾学一遍,便需花去一年时间。 云知还也不着急,白天一半时间修炼阳燧心法,一半时间琢磨大衍剑经,晚上便去几位师姐屋里吃饭,闲聊一阵,再回自己屋里读上一个时辰书,然后睡觉。这样重复个六遍,第七天去师父屋里赴那巫山云雨之约,一个完整的流程便走完了。日子虽然按部就班,无甚变化,却也充实惬意得很。 一眨眼,又过了三个月。已是秋天时节,万物由盛转衰,云知还的心里也不禁有了些凄凉之意。 华矜来信了,除了表示很高兴还没被少爷忘掉,说了些在学宫的生活之外,还提到了一个让他心中郁郁的消息。 是关于碧荷的。 原来碧荷的母亲一开始送她去云家,便是听说云知还好色如命,奔着做不了妻子,也能捞个妾室的念头去的。 云知还果然不出意料,与碧荷有了肌肤之亲,但是他却根本没有娶妻的意思。 碧荷母亲老大不乐意,经常逼着碧荷去跟云知还摊牌,向他要个名分。 碧荷不愿勉强云知还,又因为最初就抱着私心算计而来,自然不免觉得对不起他,就有些郁郁寡欢、沉默寡言。 云知还上回带了三位美貌师姐回家,消息很快就传扬开了。 碧荷母亲也得知了他要去修仙的消息,她认为碧荷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便给她找了户稍好一点的本地人家,准备把她嫁过去。 碧荷在无奈之下,被母亲带回家里去了,自然就没去成学宫。 云老爷派人去跟她母亲说,她母亲却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什么用,委婉回绝了。 大家都很无奈,却毫无办法。 令所有人感到吃惊的是,在出嫁的当天,碧荷一个人跑了。她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和离开云家时华矜偷偷给她的一点银子。 至今也没人知道她跑哪去了,她的母亲,云老爷那边,都托了很多人去找她,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云知还手里拿着信,坐在门槛上,面朝着层林渐染的秋景,呆呆地出神。 过去的许多事情从记忆深处涌了上来。 在云家的日子明明离现在不远,但是不知为何,自从修仙之后,凡间的事情就像隔了一层迷雾,有时候远得他都有些想不起来了,跟过了一个世纪似的。此时那些记忆席卷而来,他满怀伤感,不知不觉地,竟已泪流满面。 此时一个清脆略带调皮的声音传来,“云师弟怎么哭啦,想家了么这是?” 云知还抬头一看,原来是罗节,正蹦蹦跳跳地走来。旁边是李萼华和申小卿。 他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道:“确实是有点想家了。” 李萼华脸上难得露出一点温柔之色,道:“想家也是人之常情。以云师弟的修行进度,大概用不着两年便可以回家看看了。” 罗节吐了吐舌头,道:“小师弟,我们来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云知还道:“哦,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李萼华道:“不好也不坏。我要和罗节出去一趟,有新的任务,大约要一个月才能回来,所以来这里告知你一声。” 云知还目光不由看向了申小卿,道:“小卿师姐不去吗?” 李萼华道:“师父去后山闭关了,我想着你一个人在这,也没个人监督指导你的修行,便决定把小卿留下来,反正也是个小任务,不用去那么多人。” 云知还想到这下就剩自己和申小卿两人了,心中不由涌起了一阵喜悦,笑着道:“那就祝两位师姐早日得胜归来。” 李萼华见已交代完毕,她是个果断的性子,也不多说,拉上罗节,便准备走了。 云知还忙把她叫住,回屋里草草写了两封信,交到她手里,道:“麻烦师姐帮我寄回云家去。” 李萼华答应一声,与罗节乘着飞舟去了。 云知还目送飞舟远去,一会儿,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旁边的申小卿,嘻嘻笑道:“师姐,就剩咱们两个了。” 申小卿不知想到了什么,玉面飞红,说了一句“我去看看饭好了没有”,便飞快地跑了。 幸好,晚上一起吃饭之时,云知还除了一如既往地跟她开几句玩笑,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申小卿不禁放下心来,安心地睡了。 翌日,云知还在峰顶练了半天的阳燧心法,吃了点干粮,想起李萼华走之后,没人教他新的大衍剑经,便把前面的从头到尾复习了一遍。之后便有点无所事事起来。此时他已进入人息境修习阶段,这阳燧心法不能说没用,但是效果甚微,练上十天还不如他跟绛云仙子双修一次,所以李萼华一走,他便没有了继续练下去的兴致。 他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打了个呵欠,走到申小卿身边,细细观赏了一会正全神贯注于行功的师姐。见她盘腿端坐,面容沉静,比起平时纯真羞怯的模样,另有一种风情。云知还想伸手抱一抱她,但也知道这时申小卿不宜受到惊扰,便忍住了,隔着如镜屏障轻声说道:“小卿师姐,我先下去了。晚上再见。” 云知还下到山腰,见到处空荡荡的,渐生寂寥之感,不禁想到:不知道大师姐现在到哪了,有没有想我?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又见院子里的蔬菜被秋阳晒蔫了,花叶无精打采地垂下,便去屋后提了一桶水,一棵一棵地全浇湿了。看看无事可做,便回了屋里。 他想,还是看书吧。此时他已经把书架中下层的书通读了一遍,便把专用于找书的梯子搬过来,爬到上面,随手取了一本《先秦修真流派概述》,正要下来,谁知梯子啪地一下,竟被他踩断了一级,身子急跌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左脚往梯子上一蹬,翻了个跟头,双足已稳稳当当地落地。 他不由微觉得意,走过去把连遭两脚之厄已断成两截的梯子捡起,叹气道:“梯兄啊梯兄,想不到我第一次使用武功,竟是用在你的身上,真是对不住了。”便把梯子残骸收到屋后,准备晚上拿到申小卿处烧了。 他回到屋里,舒舒服服地斜躺在椅子上,开始看书。正看到说彭祖精通房中之术,所以活了八百多年,暗暗估计自己能不能活到他一半的岁数时,门口处光影一动。他抬头一看,原来是申小卿一脸沉思地走进来。 云知还一阵惊喜,站起来笑道:“师姐,你怎么下来了?” 第二章 山居岁月(十) 申小卿道:“我修行中遇到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记得好像以前在一本书里看到过,所以下来找找。” 云知还道:“师姐要找什么书,告诉我,我帮你找。” 申小卿道:“不用了,师弟你忙你自己的吧。” 云知还哪里肯听,便站在她一旁,跟着她目光转动,时不时地看身边的玉人一眼。 申小卿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欢悦的笑容,小手一拍,道:“找到了。” 云知还道:“哪本?” 申小卿手指头顶三尺处,靠书架左侧的一本,道:“就是它。”见云知还要跳起来拿,急忙叫道:“师弟!你不准拿,我自己来。” 这却是有讲究的,若耶峰上的两大原则: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像个凡人一样生活。 虽然不能完全做到,但在此之前,申小卿她们仍是在尽力遵守的,只可惜云知还一来,就全都被破坏光了。 这时云知还见了她那轻嗔薄怒的娇俏模样,心尖一颤,才不再捣乱,乖乖地停下了动作。 申小卿目光在屋中扫了一圈,奇怪道:“咦,那架梯子呢?” 云知还不好意思地道:“刚刚被我踩坏了。” 申小卿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便走近一张书桌,把它搬到书架前。此时她满脑子都是要自己把书取下来,所以没有多想,脱了鞋袜,爬到书桌上,踮起脚尖去够架上的书。 云知还一直在一边看着她的动作,这时见她竟然把鞋袜脱了,光着一双雪白晶莹的小脚,在原木桌面上轻盈地踩了几下,便足尖向前定在桌面边缘,足跟慢慢提起,露出粉橘色的足底,每一丝细腻的肌肤纹理都展现在他面前,心里顿时怦怦乱跳:我看到师姐的足底了! 他贪婪的目光在她圆润的脚跟、弓起的足背、庾嫩的脚底、如笋的足尖上流连,接着往上移了些许,看到她因细绸裤脚往上略提而露出的一截纤润足踝,心里骤然升起一股强烈的用手握住的冲动…… 忽听顶上飘下一声娇羞不已的嗔叫:“师弟,你在干嘛呢?”随即足跟迅速落在了桌面上,玉足微动,显然主人立时便要跳下来。 云知还心中一急,捕蝴蝶似的往前一扑,已把面前的两条小腿抱在了怀里。 “呀……”申小卿惊叫一声,身子一软,差点跌下来,手忙脚乱之间,双手撑在了云知还的肩膀上。 她玉颊晕透,慌乱地叫道:“师,师弟……你放开我。” 云知还觉得怀里的两条小腿纤细滑嫩,一双软绵绵的玉手扶在自己肩头,阵阵香味从她发上身上传来,心里早已酥透,哪还舍得放手,脸埋在她大腿上,干脆耍起了无赖:“师姐,你让我抱一下嘛,就一下。” 申小卿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烘热,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粉脸如烧,见他只抱着不肯放手,脑中乱哄哄的,一时倒没了主意,不知怎地竟顺着他的话头道:“就,就一下……” 云知还听她答应了,不禁大喜,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秀脸通红,眼睑微垂,睫毛乱颤,显然是羞得不行,心中怜爱横生,忍不住低下头去,在她晶莹雪腻的足背亲了一口。 “哎……”申小卿心尖起了一阵轻颤,急道,“不,不准亲我的脚。” 云知还觉得她这话可爱无比,便抬起头来,侧脸在她光滑的手背上亲了一口,笑道:“那手呢?” 却没听到说“手也不准”,申小卿被他亲得手上一软,身子失去支撑,直接跌了下来。 云知还伸臂一接,已把申小卿整个抱在了怀里。 申小卿呜地细吟了一下,随即没了动静。 云知还觉得她体轻气馥,香娇玉软,抱在怀里小小一只,颤如惊雀,心里顿时起了无限怜爱。他把脸贴在她的秀发上,轻轻地唤了一声:“师姐。” 申小卿埋在他怀里不敢抬头,隔了一会,才蚊蚋般地“嗯”了一声。 云知还凑到她红透的耳根,问道:“师姐,你喜欢我吗?”等了一会,见没动静,便又补充道:“你要是不敢开口,可以点点头。” 过了好一会,云知还感觉到胸口被她小巧的下颔戳了两下,霎时心中剧颤,一股狂喜飓风般席卷了全身,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长啸一声的冲动,又贴到她耳边,极尽温柔地道:“师姐,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申小卿本来羞不可遏,心跳如擂,听了他这句告白,不知怎地心里反而安定了下来,脸上的烧热也退了一些,一会之后,竟有胆量从他怀里探出头来,轻咬了下嘴唇,道:“你就知道欺负我,哪里喜欢我了。” 云知还第一次离她秀美的小脸如此之近,每一次睫毛的轻颤、鼻翼的微翕都清晰无比,再配上雪腻的肌肤上的一丝丝绯红,当真是娇艳绝伦。 云知还温柔笑道:“那我现在来疼你。”低唇在她嫩滑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申小卿脸上又瞬涌出一层晕红,心里却觉得甚是甜蜜,只是微微白了他一眼。 云知还见她并不抗拒,便搂着她,凝视着她明澈如宝石的眼睛,一会亲亲额头,一会亲亲鼻尖、脸颊、耳垂。 申小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里起了一层雾气,笼烟罩水的,甚是迷人。 云知还在她水润的唇瓣上触了一下,怕吓到她似的,轻得仿佛春风吹拂而过。 申小卿身子颤抖了一下,闭起了眼睛。 云知还见她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可就忍不住了,轻轻触了四五下之后,便重重地吻了上去。 申小卿雪白翘挺的鼻子里发出几声腻哼,颇为诱人。 云知还一点点地舔舐、吮咂着她的娇软唇瓣,只觉得水嫩滑凉,比冰过的豆花还要可口,心中欲火渐生,伸出舌头把她的牙关顶开,一挑一吸,已把她的滑软香舌嘬了过来。 小舌被吃进师弟嘴里,不断地深吮细吻,申小卿身子难耐地扭动起来,口鼻发出一声声迷人哼吟。 云知还此时已经情欲翻涌,嘴上又深又细致地吮吻着她,双手也没闲着,在她的后背胡乱游走,忽一下闯到了一处浑圆的所在,只觉得极为绵软娇弹,便双手齐上,又捏又揉。 申小卿挨不过,急得一下推开了他,脸红红地娇喘道:“你,你好坏……尽摸人家,人家……”后面却说不出来,只看她双手防护的部位,显然未出口的是“屁股”二字。 云知还见她唇角还有一丝清亮的唾液,不禁万分迷醉,心想:我刚才亲到师姐了,还吃了她的小舌头…… 第二章 山居岁月(十一) 申小卿见他只盯着自己出神,便在桌面上坐下,有些羞涩地道:“小师弟,你又在想什么呢。” 云知还见她两只绝美的玉足伸到了桌外,在自己面前一晃一晃地极为惹眼,便一手捉住一只,笑道:“我在想,现在是不是可以亲师姐的小脚了。” 申小卿用力一挣,却哪里挣得开,无奈之下只好羞赧地望着他,道:“你就是看准了我心软,才老是欺负我。” 云知还道:“哪里,我这明明是爱师姐爱到了极点。”双手从她足踝抚摸到足尖,又从足尖抚摸回了足踝,所到之处皆柔若无骨,滑腻无比,情动难耐之下,便忍不住低唇去亲吻,尤其是那十根如冰似雪的纤细足趾,更是小孩子吃冰棍似的又舔又吮,引得申小卿身子阵阵酥颤,心口渐渐麻痒起来。她一手支在身后桌面上,一手轻抚左胸,叫道:“师,师弟,别亲了……人家好难受哩。” 云知还听她叫得又娇又媚,甚是喜欢,便把脸贴到她粉橘色的足底拱蹭了几下,才把她两条美腿分开,缠到自己腰后,上前去抱住她,亲了亲脸颊,赞道:“师姐,你真美,每一根脚趾头都美。” 申小卿用手推了推他胸膛,道:“你退后一点,这个姿势好羞人呢。”原来她忽然想起了姜逸舟扇子上交合的男女,似乎有一个姿势便是这样的。 云知还不退反进,紧紧搂住她,下身也自然而然贴靠了上来。 “呜……”申小卿腿心的私密之处忽然被一根火热硬挺的东西压住,立时羞得叫了出来,脑海里瞬间闪出了春宫图画上,男人胯下那根肉棒的模样,隔了这么久,竟然仍清晰无比,似乎便是抵在自己身下的这一根。 云知还隐隐约约感觉出申小卿腿心里的那只软嫩玉蛤,不禁血脉贲张,一手搂紧她纤腰,下身使劲贴住,不停地顶蹭摩擦,似乎要通过肉棒直接描画出她下体的完整形状。 申小卿最为隐秘敏感的地方被那根羞人的东西不断顶磨,顿时发出阵阵娇呼:“哎,哎……停一下,别磨了……呜,好酸哩……” 云知还见她便如其他女子婉转承欢一样娇唤不已,偏偏脸上还是一副极为纯真羞涩的模样,心里更是爱极:我这师姐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呢…… 身下动作不停,手牵着她的轻软丝带一扯,一抹月白肚兜便展现在面前。 申小卿正把下颔抵在他左肩上,苦苦忍耐着底下传来的阵阵磨人劲儿,竟然未曾发觉自己的衣襟大开,把小巧的肚脐、雪白的脖颈、精致的锁骨都暴露在空气中。 云知还伸手到她背后,把肚兜系带也解下,手上一松,肚兜掉下去的瞬间,申小卿感觉胸前一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雪白尖翘的双乳都露了出来。她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捂,左边却晚了一步,已被云知还的右手占去了,她只捂着一颗雪球,有点不知所措地望着他发愣。 申小卿人虽娇小玲珑,胸前一对雪乳却并不给人贫瘠之感,浑圆挺翘,不大也不小,与身形完美相称,精致如倒扣的玉碗。 云知还带着得意的笑容望着她,手上动作不停,只觉得触感美妙之极,手指轻轻捏下,细滑绵软的乳肉便从指缝之间挤溢而出,稍一松手,却又迅速弹回原处,每次都是毫厘不差。他玩得不亦乐乎,有时又伸出食中二指,夹揉她那粒小小的粉嫩乳尖,把申小卿弄得娇呜不断,身子乱扭,白如细雪的肌肤上渗出了一层薄薄香汗。 云知还的头低了下去,钻到她怀里,到处乱亲乱舔,申小卿浑身发软,捂着右边雪球的小手很快就被掰开了,两只嫩乳都被云知还捉在手里,唇舌在雪峰之间辗转含弄,不一会就把两朵幼梅弄得娇娇挺立起来。 云知还抬头看去,只能见到她扬起的雪腻下颔,颤个不停,细长的脖颈上凸起几根嫩筋,覆着一层薄汗,看起来颇为催情。 云知还从她的细颈吻起,一路蜿蜒而下,舔到了她的脐下雪肌,隔着被花汁染湿的薄衫,一只姣美玉蛤若隐若现,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头埋了进去,一口罩住了蛤嘴。 “呜!”申小卿高亢地吟叫一声,双腿一夹,不让他继续前进,纤手急忙来推,想把他赶出去。可惜云知还的头颅就像长在了她的腿心里,无论她怎么推也推不开。他的唇舌尤其厉害,几息之间已经把她的雪蛤给舔吻了一遍。 申小卿哪里尝过这种滋味,最敏感之处被他又亲又吻,又拱又蹭,双手顿时无力地软垂下来,柔柔地放在他的脑后,倒像是主动按着他来舔吻自己。大腿内侧阵阵娇抖,足背绷直,玉趾蜷起。螓首后仰,嘴里哀吟阵阵:“呜呜,呜呜……师弟,师弟,啊啊啊,啊啊啊……别,别舔了,快出来……” 云知还已迷失在她庾嫩的腿间,只觉得她的两条大腿夹得自己甚是舒服,嘴里的蛤肉又软又嫩,伴着粘腻的花浆、幽幽的香气,在在令人魂销。 他已经不满足于隔裤舔弄,双手托起她的娇臀,手指勾住两层裤头,用力一扯,把她的绸裤和亵裤一起褪到了膝弯处,顺着瓷滑的小腿掉了下去。 此时美人的玉蛤清清楚楚地暴露在他的面前,只见上面覆着一层汗毛似的薄薄细绒,两片精致如玉的唇瓣微微张开,末端不断地滴下清亮微粘的浆液,一张嫩红的小嘴喘气般忽开忽合,一切是那么地精美,那么地诱人,距离又是如此之近,差点让他鼻血喷了出来。 申小卿只觉身下一凉,裤子已掉到地上去了,羞得她赶忙去捂裸露出来的私处,哪知道又慢了一步,云知还已近水楼台先得月,含住她两片粉薄到透明的花唇大肆吮咂起来。 这时与方才不同,是赤裸裸地短兵相接。申小卿能感觉到他嘴唇的温热柔软,舌头的滑溜灵巧,他一会用舌面上下扫舔她两片花唇的边缘,一会用嘴唇去含弄她两唇交接处的阴蒂,有时舌头卷起直往她小穴里钻探,有时又含住整只玉蛤,用力嘬吸,啜饮她的蜜液…… 申小卿羞极,不知道他一条舌头两片嘴唇怎么能弄出这么多花样,娇躯乍绷乍酥,口中哀吟阵阵,挨了不过一会,便长呜一声,小腹大腿剧烈痉挛,穴口喷洒出一股股粘稠花汁。 申小卿直泻得魂飞天外,大脑一片空白。许久许久,才缓过神来,半睁着秀目往云知还看去,见他已站起了身子,脸上带着得意又欢喜的笑容,满目柔情地望着她,不禁又是羞涩,又是甜蜜。 第二章 山居岁月(十二) 云知还捧起她雨后娇花般更增艳丽的小脸,一顿柔啃蜜吻,把一股奇怪的味道尽数传到了她的嘴里。 申小卿想起他刚才在自己羞处的舔吻,立即明白过来嘴里这股味道是哪里来的,不禁大羞,忙伸手抹了抹樱唇,可是连舌根处都被他涂满了,哪里抹得过来? 云知还见了她丽颊蒸透、羞不可抑的美态,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忙把她抱在怀里,呵哄不已:“小卿师姐,好师姐,宝贝师姐,卿卿可人儿,不要羞了,都是师弟的错……” 申小卿一会就被他哄得心里甜蜜起来,晕着脸儿道:“你坏死了,也不怕羞死个人,竟然,竟然钻到人家那里去……” 云知还笑道:“师姐那里可美了,香香软软的,又有水儿可以解渴,师弟的三魂七魄都被师姐勾走了……” 申小卿忙捂住他嘴,嗔道:“不许你再说。” 云知还点了点头,道:“好,我听师姐的。” 申小卿见他这么听话,心中升起一股甜蜜感,回想了下方才的情形,仍觉羞涩不已,吞吞吐吐道:“夫妻洞房之时,就是这样……这样就完了么?” 云知还大摇其头,道:“哪里就完了?这还没开始呢。” 申小卿道:“是,是么?” 云知还便解了自己的裤腰带,提着裤头,对申小卿道:“我已经见过了师姐的宝贝,师姐还没见过我的呢。先跟师姐说一声,你别害怕啊,习惯一下就好。”说完,手往下一拉,一根肉棒已弹跳而出。 申小卿惊呼了一声,忙捂起眼睛,过了一会,想起自己什么都被云知还看过了,便又胆子变大了一些,玉指岔开,偷偷地往他胯间瞧去。 只见一根紫红色的肉棒斜翘向天,有三指大小,五寸多长,其上血管盘绕,龟头绷得亮红,棒身肥而不柴,看起来倒也不怎么可怕。 云知还见她含羞带怯地偷瞧自己阳物,不禁硬得往上弹了几弹,他牵起申小卿的一只玉手,笑着道:“师姐可以摸上一摸。” 申小卿抽了一下手,没抽出来,便也由着他了。 云知还带着她莹润的掌指把自己的阳物轻轻包住,只觉得一股凉软之感传来,甚是舒爽。申小卿的手很小,拇食两指圈在一起,也不能完全握住棒身。云知还握着她的小手,一边挺动下身在她雪滑绵软的掌指之间抽插,一边问她:“师姐,你感觉怎么样?” 申小卿感觉到他肉棒的运动,羞道:“好烫……” 云知还抽弄了一会过过瘾,又放下她的小手,一手捉住一只白腻的足背,把她粉橘色的足底合在一起,肉棒轻轻一挺,已插进了她庾嫩的脚心之间。云知还一边手上用力,压着玉足研磨搓揉,一边奋力挺枪弄棒,把她绝美的小脚当作嫩穴抽插不停。有时又抽出来,用龟头去顶刺她粉嫩的趾缝,很快就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筋麻骨软,慢慢地已经有了一些泄意。 他看了看申小卿,见她雪脸晕红,贝齿轻咬唇瓣,脸上有些难耐的样子,再往她花底一看,便如拧开了一点点水龙头,涓涓细流不住下滴,桌面上居然已经积起了一小摊粘白花浆,不由心中一荡,便放下了手中的玉足,走上前去。 他在申小卿唇上亲了亲,道:“师姐,你身体里是不是很难受?” 申小卿已经被自己的身体变化羞坏,只略微点了点头。 云知还便把她两条美腿打开,分放到两边桌缘,手握住棒身在她微微黏闭的穴口蹭了几蹭,才凑到她耳边道:“师姐,那我要进来了哦。” 申小卿在图画上见过这种情形,大略知道要发生什么,只是看着他的大棒儿,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如此长巨之物,竟然能进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和害怕。 云知还自然看出来了,搂着她蜜吻不已,转移她的注意力,底下却是悄悄发力,一点一点地撑挤进去。 “好,好胀……”申小卿脸上阵阵烧热,知道师弟正在进入自己的身体,慌乱羞涩之余,已动情到极点的身子却似乎有了一丝空虚感,希望他快点填充进来。 云知还极是爱惜她,送进一截,又退出来,再缓缓地进去,反复了十几遍,申小卿已是呜呜乱叫,急用力推开他封住自己嘴巴的唇瓣,颤叫道:“快,快进来……”这一催已是耗尽了她的勇气,一句说完再不敢看他。 云知还知道她已经受不住了,便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心疼之感,下身用力一刺,已破开重重阻隔,尽根插入她的处子嫩穴。 “呜!”申小卿被插得扬脖哀鸣一声,下身的空虚终于被填满的充实感,却又让她这一声哀鸣到尾音之时已转为欢乐居多。 申小卿的花径又细又长,足以把云知还的整根肉棒紧紧裹住,层层叠叠掐挤而来的膣肉年轻有力,伴随着极度温暖湿润之感,顿时美得云知还倒吸了口冷气。他搂住申小卿乱吻一阵,问道:“师姐,你感觉怎么样,疼吗?” 申小卿秀眉紧蹙,身子阵阵娇抖,竟是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云知还知道,很多女子在初夜之时都不会有落红和疼痛感,所以不再多做停留,便搂着她开始轻抽缓送。 无论身体上的快美,还是心理上的满足,都十分强烈,云知还渐渐不能自持,抽送得越来越快。 粗大的肉棒在申小卿窄紧的玉穴里迅速进出,棒身上的血管和龟头处的沟冠,有力地刨刮着嫩壁上每一处细微的皱褶,每一个不为人知的敏感点,精致的穴口很快涌溢出一股股稠滑浆汁,汇流到桌面,又滴滴答答地坠到了地上。 申小卿“嗯啊,嗯啊”细吟不已,有时像是脑海里闯进了什么不堪的物事,急摇一阵螓首,想把它们赶出去。乌黑亮滑的秀发早散了,被香汗黏在前胸后背的雪肌上,散服乱发之中,自有天香国色。两只玉足紧紧抵在桌面,纤趾勾住桌缘,显出用力的样子,极为撩人。 云知还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只觉得她这个样子当真妩媚绝伦,极易勾起人大力挞伐的欲望。他怕伤害到她,虽然下身动得很快,却只在前中段抽添,百余下后,才试探着刺了几次深重的,除了让她呻吟声更大一点,倒也未见有何异状。 第二章 山居岁月(十三) 申小卿人虽娇小,花心却生得并不浮浅,以云知还的长度,一耸到底也只是堪堪戳到她的花心,几番试探下来,云知还已是心里有数,便开始急耸狠刺,下下尽根。 申小卿顿时不可遏制地呻吟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师弟,师弟,你慢一点,轻一点……太深了,呜呜呜……要坏掉了,坏掉了……”两条嫩藕似的小腿再踩不住,伸到桌外乱踢乱蹬,煞是可爱迷人。 云知还想起一开始的那个冲动念头还没实现,便伸手捉住她纤润的足踝,抚摸了一会,旋即把两条冰雕雪凝的美腿大大分开,高举在自己肩旁,底下使出十成功夫,奋力抽添。 紫红的肉棒在申小卿精美如玉器的小穴里飞快进出,带得红脂美肉翻卷不休,噗叽噗叽声中,花浆四溢,场面极为淫靡。 申小卿哪能受得住这种大创大弄,嘴里的哀叫已连成一片,小手再撑不住身子,倒在书桌上,雪白的娇躯银鱼般乱蹦乱弹,一对玉乳更是抛甩出阵阵迷人乳浪,勾魂夺魄也不足以形容。 云知还已被极致的快美逼得血液如沸,他不愿再等了,便寻到申小卿花心的位置,对准了,把肉棒退到只剩龟头,再狠狠地刺进去,每一下棒端都重重地戳在柔嫩的花心上,插得申小卿如泣如诉:“呜……不要了……不要再进来了……” 美人的娇泣,加上棒头杵到花心上的强烈快感,云知还很快就憋不住了,他感觉到腰椎阵阵酸软,知道要射,深吸一口气,一轮急挑,足有四五十下,把申小卿插得哀叫不绝,香魂欲化,一股没顶的快美汹涌而至,再忍不住,精关大开,抵在她花心上猛烈地喷发出来。 申小卿也已到了紧要关头,被他的阳精一烫,身心酥透,便也雪腹一拱一拱地大丢特丢。 她泄出的花浆稠滑粘暖,极为麻人。云知还突然想到:师姐的阴精浇到阳根上原来是这种感觉……随即又想到:这是师姐被我用肉棒弄出来的……心里畅快至极,马眼一开,忍不住又射了几注精浆给她。 不一会儿,手上扳指微热,云知还熟练地长吸一口气,待周身暖热渐消,便搂起申小卿软若泥团的身子,把真元嘴对嘴地渡给了她。 申小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觉得浑身暖融融的,甚是舒服,积累的酸软之感也消了大半,接着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气流从花底传回了云知还身上,不禁又羞红了脸。 气流循环几次,消失不见。云知还松开她的唇瓣,笑道:“师姐现在感觉如何?” 申小卿道:”感觉很好,你这是什么功法?“ 云知还道:“我祖上传下来的,我现在还不知道它叫什么。”说着把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向屋后走去。 云知还的肉棒还留在她的体内,没走几步,申小卿便感觉它又变得火热硬挺,随着男人的脚步,一下一下地戳在她的嫩壁上,颇为难耐,不由轻叫道:“师弟……” 云知还只做不知,道:“怎么了?” 申小卿想要开口,却不知如何描述,总觉得不管怎么说都很羞人,咬了咬嘴唇,便又忍住了。 还好路程不远,两人一会儿就到了屋后储水的地方。云知还把她放下来,轻轻一拔,啵地微响,直挺挺的阳物已从申小卿体内退了出来。 申小卿被刮得细吟一声,花底如漏,稀里哗啦流下一股股淫浆,把两条玉腿涂得一片狼藉。她不禁大羞,忙舀水冲洗干净。 云知还在一旁笑着看她,等她清理完毕了,便也舀水把自己周身上下冲洗了一遍。 云知还绕着申小卿转了一圈,满意道:“唔,洗得很干净。”一手扶腰,一手搂腿,把她往屋外抱去。 申小卿两条玉臂圈住他脖子,脸贴着他肩颈,吐气如兰,轻轻喷到他的面颊上,云知还觉得全身轻飘飘的,每一步都像是行在云端。 一会儿,两人已来到木屋门口,云知还见檐下摆着把躺椅,便坐了过去,把申小卿足不沾地地放在大腿上。 申小卿环视了一圈,像是第一次发觉木屋前原来这么开阔敞亮,风呼呼地吹来,身上光溜溜凉飕飕的,甚是羞人,她觉得自己此时应该镇定一点,便故作平淡地道:“师弟,这里不好,我们回去吧。” 云知还随手乱指,道:“风光这么美,正适合与师姐白日宣淫呢。” 此时天空极为高远,一望无际,湛蓝如洗。山下一片平原,虽已入秋,花木仍颇为繁盛,犹如一块块绿色绒毡,覆盖在大地之上,间中又有金红杂染,雀鸟喧鸣,确实是一派秋日好风光。 云知还前半句不是虚言,后半句却一下子让申小卿羞红了脸。 她跳起身来,便要逃走。 云知还站起双臂一圈,已把她从后面抱住,下身贴上,钻进她腿根,双腿一夹,申小卿呜叫一声,敏感处已多了一条肉棒抵着。 云知还舔了一下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喘声道:“师姐,你这辈子是逃不了了。” 申小卿觉得私处阵阵火热袭来,再被云知还夹着玉腿乱磨一阵,已是浑身发软,泌润丰沛,雪白的大腿流下了几道清亮的蜜液。她嘴里哼哼几声,待要说几句争辩或者讨饶的话,脑子里却懒洋洋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口鼻哼吟出阵阵没有意义却极为诱人的声音。 云知还的肉棒被花浆淋湿,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便用大腿顶开她两条细腿,伸手下去扶着棒头,对准穴口,发力一耸,再次进入了自己这位二师姐的体内。 申小卿娇呜一声,小穴里又被他的肉棒填满,阵阵酥麻从下体传到全身,雪躯不禁微微颤抖。 云知还右手握住她的左乳,反复推揉,左手圈住她的纤腰,身下不停,开始一下下地抽耸。 申小卿感觉他那根肉棒越捣越快,像是把自己的小穴当成了药臼,几十下后,便捣出了一片唧唧水响,听在她耳中,自然极为羞涩,不懂自己为何老是流那么多水儿。 云知还游目四顾,看中了院子里供冬瓜攀爬的一个木架子,便一边顶弄着申小卿,一边往那边走去。 申小卿被他一边抽送,一边走路,羞涩已极,可是身不由己,还是艰难地一步步走到了木架旁。 云知还让她双手扶住支撑架子的一根木桩,梨臀翘起,纤腰塌下,然后把住她腰肢,从后方大力耸弄。 第二章 山居岁月(十四) 午后的阳光斜射到两人激烈交合的下体,一切都纤毫毕现。粗大的肉棒紧紧撑开申小卿的两片粉白花唇,使其张成一个几近透明的O形,随着阳物飞快地进出,有时可以一瞥内里的红脂美肉。一股股的花浆从接缝处溢出,顺着瓷滑的大腿流到了她的两只雪足上。 云知还看在眼里,欲火大炽,抽耸愈急,腹部肌肉和大腿根撞在她的翘臀上,掀起阵阵迷人雪浪,“啪啪啪啪”地肉体撞击声,更是令人血脉贲张,销魂蚀骨。 申小卿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在震颤,一对尖翘玉乳甩得像要飞起来,足跟不由自主地踮起,玉趾紧紧地抓在地面,难耐地大声呻吟:”啊啊!啊啊……要,要死了……师弟,师弟,停一停……呜!停一停……“ 云知还自然不会停,一口气耸了数百下,把申小卿弄得双腿酸软不堪,几要倒地,自己也到了顶点,下身狠狠一冲,撞得她身子猛地向前一倾,香魂欲飞,手用力地推在木桩上。一架绿叶青藤齐齐摇动,咚地一声,竟有一只熟透的冬瓜掉了下来,在地上摔成两瓣。 云知还痛痛快快地又在她体内射了一次,换完气流之后,抱着申小卿走近那只落地的冬瓜,瞧了瞧,笑道:“不错不错,肉质这么紧实。等我们干完了事情,晚上就可以煲冬瓜汤喝了。” 之后他又把她抱回椅子上,面对面搂着,第三次进入了她。终于得以亲近这梦寐以求的师姐,云知还的兴致极高,等他真正停下来时,已经是入夜时分了。他在申小卿体内射了五六次,申小卿泄的次数还要更多。 云知还停下来是因为射完最后一次,他发现申小卿睡着了。 她软软地躺在椅子上,膝盖以上双乳以下的部位不时痉挛一下,似是犹有高潮余韵在她身体里回荡。 虽然玉扳指回馈的真元能帮人更快地恢复体力,但是连续不断地高潮,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申小卿到后来已经完全叫不出声了,脑中更是空白一片,精神上的疲倦让她进入了酣眠之中。 云知还不得不停下来,把她抱到屋后再一次洗干净,然后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在她额头亲了一口,云知还便去煮饭了,当真把那个冬瓜切来煲了汤,可惜申小卿却是无福消受。吃饱喝足了,然后是读书,最后回到申小卿的屋子里,抱着她一丝不挂的玉体入眠。 第二天申小卿很早就醒来了,看到旁边同样一丝不挂的云知还,被吓了一跳。她回想了好一会,才记起昨天发生的事情,那种极度的疯狂和淫靡,让她红透了耳根。她看着床上沉睡的云知还,心里升起一种很复杂的感情。既有甜蜜羞涩,也有惆怅迷茫,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已与这个男人建立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密关系。 云知还没有让她多想,他察觉到申小卿的动静,很快便醒了过来。这时已不像昨天那么疯狂,他伸出手臂把申小卿抱在怀里,用无言的拥抱和轻吻,让她的心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两人一起煮饭,吃了之后仍如往常一样到峰顶修炼,只是心情已经有所不同。睡过一觉,又修炼了半日,云知还又回复了那种温柔但是生气勃勃的样子。他的生命力实在强大得可怕。他坐到旁边与申小卿闲聊、调笑,然后又一次进入了她。经历过昨天的多次交合,申小卿似乎胆子变大了一些,虽然还是有些羞涩,但是没有再说拒绝的话。两人云雨到傍晚,下来吃了饭,坐在一起读书。睡觉之前又做了两次,才裸着身子抱在一块进入梦乡。 申小卿对裸睡这件事,有点担心,总想着万一师父提前出关,或者大师姐和罗节突然回来了怎么办。云知还就提议把门闩上,说她们总不至于门都不敲就闯进来吧。申小卿觉得很有道理,只是这晚睡得还是很浅,半夜惊醒过几次。后来裸睡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云知还是一个非常大胆的人,申小卿是最近才开始一点一点了解他的。他不但光天化日之下,在院子里弄她,在山巅弄她,而且还把她抱到大师姐的房间里,变着花样弄她,完了之后又抱到师父的房间里,每次都把她折腾得精疲力尽羞涩不堪才肯罢休。几天过去,若耶峰上除了绛云仙子闭关的后山山洞,几乎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两人重叠的身影。 云知还见在这座山峰玩得差不多了,便对她说:“师姐,你对这附近比较熟悉,还有哪些风光好的地方,我们一起去赏玩一番吧。” 申小卿现在已经喜欢上了这种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就她和云知还一起胡闹的感觉,便开始带他往外扩张两个人的领地。 于是,他们有时在山巅欢好,有时在谷地欢好,有时是在树梢,有时是在瀑布边上…… 云知还让申小卿在芥子空间里存了几条薄毯,见到哪个美妙的所在,便让她拿出来,两个人脱得一丝不挂,以最原始自然的状态,或温柔或激烈地纠缠到一起。 他们的喘息呻吟声,响彻若耶峰方圆二十里之地,虽然没有人知道,但许多动物都曾经见证过。 这里的动物一点都不怕人。有一次,他们在河边正暴风骤雨地交合,一只刚刚啃食过青草的梅花鹿,好奇又善意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申小卿汗湿的雪脸。她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草汁味儿,便在那种似与自然真正地融为一体的和谐中达到了高潮…… 可惜欢乐时光总是匆匆而逝,转眼之间,离一月之期只剩四天,申小卿再不敢与他明目张胆地胡闹,几次交合也像是偷欢,既提心吊胆,又倍感刺激。 两人世界虽已大大不妙,但也有一件好事发生,那就是云知还进阶了。 云知还每日与她频繁地交欢,进展迅速,修为已升到了人息境中阶,修行速度算起来已赶上了中等资质的修士。云知还自然大感喜悦,为了表示庆祝,把申小卿抱到自己的屋顶上,亲吻抽耸了一下午,直到躺着看完了山间安静的日落,才与她下来,一起煮饭读书。 忽忽又过了几日,这天中午时分,两人正坐在山巅欣赏风景,远远地就看到一架飞舟从东边急驰而来。 申小卿道:“她们回来了。”既为即将见到两位师姐妹而感到高兴,也为正式宣告终结的二人世界而感到惋惜。 云知还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凑近她耳边道:“师姐,你别急着伤心,有她们在这,说不定还更刺激好玩呢。” 申小卿脸上一红,这人还真什么都干得出来,忙道:“你可别乱来,被她们发现了就糟了。” 云知还道:“发现了又怎样?我未娶你未嫁,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不发生点什么才奇怪呢。” 申小卿咬唇道:“罗节会笑我们的……” 云知还拉起她温软的小手,道:“笑就笑吧,我们干我们的。” 明明他这举动甚是暖心,偏偏遣词造句总能令人想歪,申小卿收回手,轻啐一口,道:“不跟你说了,我下去接她们。”转身就走。 云知还忙追上去道:“师姐,带带我啊……” 第二章 山居岁月(十五) 两人到山腰时,李萼华与罗节已收了飞舟走过来。 李萼华脸上仍然是淡淡的神色,行走之时姿态颇为娴雅。罗节则搂着她胳臂,蹦蹦跳跳的,不时发出几声黄莺一般的脆笑。 两人迎上去。申小卿笑道:“你们总算回来了。” 罗节跳到她身旁,拉起她手,笑道:“二师姐,我们不在的这个月里,你没有被他欺负吧?”朝云知还努了努嘴。 云知还道:“怎么可能?这个月我待小卿师姐可好了,不信你问她。” 申小卿脸上微红,怕罗节纠缠不放,忙转移话题,向李萼华道:“师姐,你们这次的任务顺利吗?可曾遇到什么危险?” 李萼华道:“没什么危险,我们这次抓的人外号千面狐,修为不高,就是擅于易容,躲起来不好找而已。” 罗节在申小卿脸上看了一会,突然道:“二师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好?容光焕发的,比传说中的嫦娥还美啦,我都要忍不住爱上你了。”趁她不注意,飞快地在她雪颊上亲了一口。 “哎……”申小卿捂着被她偷亲的脸颊,羞叫道,“罗节,你占我便宜!”手往她咯吱窝挠去。 罗节一躲,申小卿去追,两人嘻嘻哈哈打闹着跑进屋里去了。 只剩下李萼华和云知还。云知还便上前报告自己的修行情况:“师姐,这一个月来师弟不敢偷懒,苦练不辍,前几日已顺利晋入人息境中阶。” “哦?”李萼华打量了他一眼,觉得他神光充盈,一对星目湛然有神,神识一探,知他所言不虚,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你的修行进度比我预料中的要快。今年分派给我们若耶峰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几个月的时间,我会继续教你大衍剑经上的招式。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学习一些简易的法术了。” 云知还早在见到罗节念诀招来雨水时,便已对这些仙家法术欣羡不已,在凡人眼中,能飞行和会法术,才是真正的修士的标志,而不是什么从没听说过的人息境。此时听闻自己不久就能修习法术,自然是欣喜若狂,忙向李萼华躬身一拜,道:“多谢师姐。” 李萼华道:“不用多礼。” 日子又固定地轮回下去,练功、学剑、读书、双修……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双修的对象换成了申小卿。白天只剩两个人的时候,云知还就拉着申小卿的纤手,不时亲亲她脸颊,过过干瘾。申小卿虽然害羞,但是这种瞒着大家干坏事儿的刺激感和甜蜜感,却让她心里欢喜得很,也就不去拦他。等众人睡觉之时,云知还先假装回自己屋里,子时一到,却偷偷地摸到申小卿处,让她使出屏蔽声息的法术,搂着佳人亲吻爱抚一阵,深深地进入她,与她在屋里的各个角落抵死缠绵,每次都要弄上两个时辰,才依依不舍地回去睡觉。好在这时他的修为日深,双修功法也让他恢复极快,所以白天练功之时,不致萎靡不振,让李萼华她们发现异样。 如此过了一个月,绛云仙子出关了。她在与云知还的双修中得了不少好处,修为又迈上了一个新台阶。她对自己小徒弟的身体是知根知底,出关第一次双修后,便问他:“乖徒儿,师父闭关这段时间,你跟哪位师姐好上了?” 云知还知道瞒她不过,便老老实实答道:“是小卿师姐。” 绛云仙子哦了一声,道:“没想到是小卿这妮子先动情了。” 云知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脸色,道:“师父,你不会怪我吧?” 绛云仙子道:“我是不介意的,但是如果小卿介意,我就得跟你结束这段关系了。你准备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云知还面露迟疑之色,又看了看绛云仙子,道,“师父,您别怪我,如果真的非选一个不可,我会选择小卿的,她比您更需要我。” 绛云仙子耸了耸肩,道:“我知道,你不用感到抱歉。以我对小卿的了解,她会很快接受的。她是个特别单纯特别心软的人,只要你真心喜欢她,待她好,她就满足了。”话音一转,道:“你该担心的是其他人。” 云知还道:“师父说的是谁?” 绛云仙子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还在打我大徒弟的主意呢。” 云知还被说中心事,微觉尴尬,道:“大师姐的事八字还没一撇,现在担心为时过早。” 绛云仙子道:“但是你得想清楚了。如果哪天你也得到了她,甚至更多的女孩子,你要怎么处理这么多情人的关系。” 云知还头疼道:“师父,我还没想好。我只是觉得跟她们在一起很快乐,所以每一个都很喜欢,都不舍得放手。” 绛云仙子道:“不用跟我解释,见一个爱一个的人我也见得多了。虽然神后出于某些原因,并未取消传统的婚姻制度,而是改为自由结合,同时允许一夫多妻、一夫一妻、一妻多夫等各种婚姻形式的存在,但是你若想娶很多个女人,便需要明白,不同的女人对共侍一夫的看法,是有很大不同的。你要是没有处理好,便会伤害到她们,我可不想看到萼华在我面前伤心落泪的样子。” 云知还道:“师父,我跟您老实交代,我不想娶她们。” “哦?”绛云仙子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云知还道:“不怕您笑我幼稚,我其实只想要跟她们待在一块,并不想把她们娶回家去。如果哪天她们厌倦了,或者反悔了,随时都可以走,我不愿意用任何理由束缚住她们。” 绛云仙子微怔,道:“如果你先厌倦了她们,把她们抛弃了,你可知道人们会怎么说你?” 云知还微微一笑,道:“玩弄女人的负心汉嘛,我知道。”随即神色坚定地道:“可是师父,我跟您不同,您说自己不是个长情之人,但我却是个既博爱又长情的,只要是我喜欢的女孩,她们可能会离开我,我绝对不会离开她们。” 绛云仙子道:“如果小卿移情别恋,跟另一个男人走了,难道你不会难过吗?” 云知还道:“当然会,可是如果她真的要走,我不会抓着她不放。虽然我好色如命,但是最看重的,永远是她的那颗真心。” 绛云仙子叹了口气,道:“你想得很美好,但是你应该尽早告诉她们,不要拖到她们深陷情网,无法自拔又无法接受,最后酿成什么悲剧。” 云知还深吸了口气,道:“师父提醒的是,徒儿记住了。” 第二章 山居岁月(十六) 当天晚上云知还便告诉了申小卿。申小卿大吃一惊,虽然知道一些师父年轻时的风流韵事,但是与自己的徒儿有染,还是眼前这个自己喜欢的,顿时让她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睁大秀目,愣愣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云知还在自己师父面前说得好听,见了她这模样,瞬间慌乱起来,一会“师姐”,一会“小卿”,一会“卿卿”,抱着她呵哄不已。 申小卿慢慢缓过神来,见了他这紧张兮兮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 云知还见她果然如师父所说很快接受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歉疚和感激,抱着她的香软娇躯,贴吻着她的秀发,极尽柔情地道:“师姐,你真好。我不知道是修了几世的福分,才能遇见你。”犹豫片刻,又道:“其实在遇见你们之前,我还有其他喜欢的人。” 申小卿哼了一声,道:“还有几个,你一并说了吧。” 云知还便跟她说了华矜的事。碧荷人不见了,也没互相确定过心意,就暂时隐下了。 申小卿道:“是不是我们接你走那天,帮你收拾包袱,哭得稀里哗啦的那个小姑娘?” 云知还见她竟然摆起了大人的架子,把华矜叫做小姑娘,心里又觉好笑又觉可爱,点头说了一句“嗯”,便低唇下去,吻住她微微撅起的小嘴。 很快两人又缠绵着滚到床上去了。 解决了情感问题,云知还每天练功之时更加认真专注。他此时的修行资质已在中等偏上,人聪明,又有两个绝色美人儿日日双修,到年末时,已成功升到了人息境高阶。李萼华自然十分满意,不觉对他和颜悦色了不少。 三月时节,春雷震响,小雨如酥,枯黄一冬的草树开始萌发新芽,山林之中,到处可见一片盎然绿意。 大衍剑经云知还已学了三十招,李萼华见他进度稳定,修为也有了一定火候,便传一些小法术给他。 云知还学的不过是一些简单的敛息法、隐身术、避尘咒、聚水诀之类,更强一些的法术学不了,而且对于地元境高阶以下的人来说,也没什么学的必要。以那些法术施放之慢,耗力之巨,对敌之时,不知会被敌人杀死多少次,所以大部分富裕的修士,都是直接去特定的宗门购买相对应的符纸代替的。威力强大的符纸价格高昂,出售符纸的宗门为了促进销量,自然也会有一些优惠举措,比如附赠一些小型法术的符纸。这样一来,很多世家子弟甚至连小法术也懒得去学了。此时云知还还是凡人思维,对这些小玩意极感兴趣,学得不亦乐乎,很快便掌握住了。李萼华便又教他轻身之术。虽然要地元境以上才能支持长途飞行,但是终于能脱离地面,在草尖树梢之上纵跃如飞,身轻似燕,却是让云知还兴奋了很久,常常跑到很远的地方去,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的。 四月初,一个春风骀荡的夜晚,云知还正和申小卿搬了两张躺椅,到院子里乘凉观星。 李萼华走进来,看了看两人,面带笑容说道:“两位真是好兴致啊,我都有点不敢打扰你们了。” 申小卿忙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笑道:“师姐,你就别取笑我和云师弟了。是不是我们又有新任务了?” 李萼华道:“是的。今日午后,我的千里钟响了,跑到宁州城一看,果然有新任务下来,刑部让我们去高凉郡一趟,帮当地官府抓一伙偷潜进来的浪人。” 千里钟是修行界的两种通讯方法之一,另一种是传讯符。前者速度一般,范围较广,后者速度极快,范围不大。 不过,这两种方法都只能传达非常简单的讯息,所以刑部下令用的并不是它们,而是把命令交给驾部。驾部会按照重要程度,分门别类,每天派出地元境高阶以下的修士,一次性地送到各州治所。治所内有本州地元境以上修士的“钟码”,按照特定频率敲击一个布满符文的大钟,便可以震响对应的千里钟,提醒他们前来接令。有的修士距离治所太远,又或者外出未归,如果事态紧急,自然也有层层转达的办法,无关正题,倒也不必细叙。 云知还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浪人的消息,不禁想起了死在群山之巅的姜逸舟,继而想到了那封信,想到了那个李家的无耻之徒,便问道:“师姐,李行云怎么样了?那封信起到作用了吗?” 李萼华道:“一个月前,他从李家跑了,暂时还没发现他的行踪。” “啊?”云知还和申小卿一起惊讶出声。 李萼华道:“听说那封信传到京师之后,引起了很多猜疑,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刑部为防万一,在不少怀疑对象周边安插了监视之人,李行云被我们怀疑,自然也有人去监视他。结果,可能是被他发现了,自觉身份败露,无法再继续暗中行事,便杀了监视之人跑了。” 申小卿道:“这次南海浪人又潜进来,会跟他有关吗?” 李萼华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刑部也是怀疑跟他有关。刚好上次也是我们挖出来的线索,所以这次任务又交回我们手上了。” 申小卿道:“听说那个李行云修行资质不凡,前年已经升到了地元境中阶,如果真是他,恐怕不好对付。” 李萼华道:“罗节正在闭关,我的意思是,你们都跟我一起去。” 云知还听说自己也要去出任务,兴奋倒是远多于害怕,便笑道:“管他好不好对付,难道我们就好对付了么?” 李萼华道:“刑部的传令上说,到时会有人帮我们,所以你们不必太过担心。” 申小卿笑道:“那太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李萼华道:“我已经跟师父说过了,你们收拾一下,现在就走。” 云知还暗叹自己这位师姐行事之果决,回屋去随便收拾了下换洗衣物,肩上背着个包袱,背后插着柄以长形布条包好的羲和剑,快步走了出来。 申小卿的芥子空间里存有不少东西,不需要怎么收拾,早就站在李萼华一旁等着了。 李萼华放出飞舟,简单地一挥手,道:“我们走。” 飞舟在白云之间穿行,星月在天,历历可见。云知还想起第一次跟三位师姐乘坐飞舟的情形,不禁有些感慨,如今自己也是有修为在身的人了。又想起离家已有一年,不知老爹和华矜会有多想念自己,突然之间恨不得让师姐转舵往云家飞去。 高凉郡濒临齐国南方海域,下辖安宁、高凉、思平等十县,因远离中心繁华之地,又偶有浪人上岸骚扰,故此城镇疏落,人丁不旺,从高空俯瞰,略见萧条之象。 三人乘舟抵达安宁县县城,已是天亮时分,李萼华带着云知还两人来到城南一座旧宅前,望着满是锈迹、灰尘和蛛网的大门,出了一会神,才叹道:“我们要在此暂住几日了。你们进去收拾好三个房间,我去县衙那边问问,很快就会回来。” 申小卿答应了一声,李萼华便自去了。 第二章 山居岁月(十七) 云知还道:“看大师姐神情,莫非这里就是当年她和父母离开李家之后,所居住的地方?” 申小卿道:“是啊。师姐好像很久没回来过了,此次故地重游,心情估计不会太好,你注意着点,别惹师姐生气。” 云知还道:“我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吗?” 申小卿道:“就怕你一胡闹起来,什么都忘了……”忽觉不该说这话,忙推门进去,留下云知还在那想每次胡闹的情景。 这座宅子不大,进去一个小院子,正中是接见客人的大厅,两边是厢房,后面还有厨房和茅厕,陈设简陋不说,院中、屋瓦、墙缝皆长满了旅葵、蒿草之属,显得颇为荒凉。 云知还摇了摇头,心里对李萼华生出一丝怜惜。 两人把碍眼的杂草清理干净,申小卿又招来雨水,洒扫庭除,最后才去收拾房间,等三个房间都弄好,已过了两刻多钟。又等了一会,李萼华推门进来。她环视一圈,笑道:“不错,看起来像能住人了。” 申小卿道:“师姐可问到了浪人行踪?” 李萼华随手递了热乎乎的包子和豆浆给他们,道:“边吃边说。” 两人接过,在台阶上坐下,吃起了早餐。 李萼华道:“那些浪人行踪颇为隐秘,似是有高手随行,衙门里有人去盯梢,结果被杀了。县里的捕头实力不足,不敢再跟,说他们的踪影最后出现在城北三十里外的一处密林里,之后却是不得而知了。” 申小卿沉吟道:“不知附近有没有修仙宗门……” 李萼华道:“城南一百多里外有个飞花门,但是他们应该有自己的任务,没有接到命令,估计也不会特别留意那些浪人。” 云知还对此有些奇怪,问道:“师姐,我有一点不太明白,既然这附近就有修真门派,为何命令却要下到我们那儿?我们千里迢迢地赶来,说不定那些浪人都已经回家睡觉去了。” 李萼华道:“刑部的命令是综合判断之后发出的。齐国境内修真门派分布不均,一半以上设在与北边的交界处,其余大都在大城市附近,这安宁县地处僻远,仅有一个实力一般的飞花门,要他们去对付可能潜藏着李行云的浪人,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这些浪人并没有大肆杀戮百姓,事态不是非常紧急,不需要蔡家的人出动,所以派我们来也不奇怪。” 为了平衡各方势力,四大家族之外、圣使以下,地元境以上的修士需听从六部的调遣。各州各县的衙门也有一定数量的修行者,虽然实力不强,大大小小的事情,能自己解决的仍然占了绝大多数,少数解决不了的,才上报给朝廷。事态紧急,比如严重威胁众多百姓安全时,则可以就近求助四大家族。 四大家族知道自己不可能独掌大权,便也乐得清静,除了抓抓灵矿开采,税粮征收,士兵操练,一般是不管事的。当然,朝堂之上的位置不能让,那关系到的是荣誉和地位。好在圣使之下,便是四大家主、三省长官、御史大夫,不出意外的话,地位没有跌落的危险。 云知还最近一年才开始读书,主要是修行方面的,其他东西倒是没来得及深入了解,道:“原来如此。那为何不把这些浪人挡在国境之外呢?。” 李萼华叹道:“浪人凶横残暴,时常入侵骚扰百姓,神后自然也想把他们挡在外面。但是对我们齐国来说,真正的威胁来自北边,这些浪人不过是疥癣之疾,不值得花太多的精力对付他们。海岸线又十分漫长,他们要偷偷潜进来,实在是有些防不胜防。” 申小卿在一旁补充道:“浪人之中,地元境以上的高手远比我们少,但是据说他们的骨骼是中空的,能像水鸟一样浮在海面上栖息,身体灵活性极强,普通的浪人经过训练,人息境中阶的修士也不容易击败他们,凡人就更不行了。我们暂时分不出太多人手,也只能让他们嚣张一会了。” “唔,”云知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只有等打败了北边,才能去收拾他们了。” 李萼华道:“先不用管那些。我们去那片密林里探察一番,看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三人便往城北方向出发。 云知还飞不了太高,速度也一般,便由申小卿拉着,在低空处飞行,不时落到屋顶、树梢上借一借力,幸好三十里路不是太远,倒也没怎么拖后腿。 三人到达目的地之后,落到地面,小心潜行。 这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子普遍有三四丈高,青枝绿叶层层叠叠,遮住春日的阳光,投下一片片荫凉的随风摇动的影子。 李萼华点燃了一张符纸,把三人声息掩住,缓缓往四方搜寻。 直搜了两刻钟,爬过了四片山坡,仍然没什么发现。 李萼华沉吟一下,对云知还两人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飞到上面去巡视一圈。”说完也不等两人回应,修长的身子已轻纵到林梢,一转眼不见了踪影。 云知还道:“大师姐这样不怕被发现吗?” 申小卿道:“一个人就不会。师姐会‘藏叶于林’身法,很难被发现的。” 两人等了一炷香功夫,李萼华从竹梢上跳下来,微微笑道:“找到他们了,就在两里外的一个山坳里。” 云知还道:“哦?他们竟然还没走。” 申小卿道:“也许他们是在等人。” 李萼华道:“我听了一会他们说话,是在等人没错,等的是谁就不知道了。” 云知还道:“师姐的意思是?” 李萼华道:“也许是在等李行云,也许是在等我们。” 云知还惊讶道:“他们知道我们要来?” 李萼华道:“不好说,小心点总是对的。” 申小卿问:“师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萼华道:“他们的人应该没到齐,里面只有一个地元境初阶的中年汉子,就这么点实力,不至于如此有恃无恐。我们回去睡一觉,下午再来,到时候也不用管他们齐不齐了,先拿下再说。” 李萼华言出必行,说睡觉就睡觉。三人回到李家旧宅,一觉睡到了申时正,又补充了些饮食,才一道飞回那片竹林里。 李萼华带着云知还两人潜到距那处山坳十五丈远的地方,藏在一丛竹子后,手往正前方一座木头房子一指,轻声道:“他们就在里面。” 那座房子也许是以前猎户们搭来暂住的,已塌了大半,能隐约看到十数个人影坐在里面休息。茅草铺成的屋顶上,有三个身着布衣脚踏草鞋的人,或站或蹲,显然是在望风,但是云知还三人外围有一层透明屏障,隔着这么远,他们却是发觉不了。 李萼华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符和一个拇指大小的竹筒,对云知还道:“跟上次一样,你在这里藏着别出来,如果我们遇到危险,你就把这张黄符烧了,刑部派来的人就会知道我们遇险,再把竹筒筒口向天,拔掉尾部白线,发出焰光信号,那人得知了我们的方位,便会赶来相救。” 云知还接过,道:“两位师姐小心。” 第二章 山居岁月(十八) 李萼华带着申小卿绕到木屋后方,右手从芥子里取出一个黑乎乎的球状物,左手再捡一块石头,瞄准距木屋左侧六丈远的一棵竹子,奋力一扔,石头撞在竹竿上,发出砰的一声震响,三个警戒的浪人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望向左侧。便于此时,李萼华右手一扬,黑球呼地一下,已被扔进了木屋之内。 轰隆一声,云知还觉得地面震了几震,伴随着凌乱的惨叫声和雀鸟惊飞声,木屋从里往外冒出一股股黑色浓烟,七八个浪人嘴里叽里呱啦地叫着,狼狈之极地逃了出来。 李萼华拔剑在手,低喝一声:“杀!”人已如箭矢般射出。 申小卿紧跟其后,往那群浪人冲去。 那些浪人从屋中冲出时,已拔了长约四尺狭薄异常的弯刀在手,这时见了两条人影冲至,倒也没乱了阵脚,迅速结成锥形阵,迎头撞了上去。 李萼华率先闯入阵中,她的身形虽快,手上动作却极为清晰,一剑接一剑,有条不紊,如同行云流水,碰人人死,碰刀刀折,不一会儿,地上就躺了五六具浪人的尸体。 云知还远远看去,只觉得大师姐四肢修长,动作娴雅,杀起人来也是那么好看。 浪人们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一大一小两个绝色美人儿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还没来得及恐惧,满场仍然站着的便只剩下了修为最高的那个中年汉子。 他满脸络腮胡子,个子矮小,颇为削瘦,此时被两人一前一后夹住,饶是凶残成性,也不禁有些慌了手脚,大叫一声:“李先生,您还不出手吗?!” 李萼华对申小卿道:“抓活的。”随即转身仰头,朝一丛竹子顶部高声道:“李行云,你便是这么让你的盟友们送死的么?” 竹梢上传下一阵笑声,接着人影一闪,一个身穿绣金锦袍、脚踩玄丝云履、高瘦白净的青年男子,落在了李萼华三丈外的空地上。他下颔微仰,说道:“姜兄不幸战死,我还以为你有了多大的长进,原来不过如此。” 云知还一见这人的面,不知是先入为主还是怎地,心中生起一股极度厌恶之感,如果说姜逸舟是附庸风雅,却到底也用了几分真心去装的话,这李行云则不然,他的语调、动作、神态皆透着一种虚伪,假到略带诡异的程度。 李萼华知道他这是有意激怒自己,只平淡地道:“你已逃出李家,却专程在此等我,可见朝内仍有人帮你,这人是谁?” 李行云笑道:“你觉得我是那种胜券在握,就把底儿全抖给对手看的人吗?” 李萼华点了点头,道:“如此便不必多说了。”一步迈前,剑尖已刺到李行云咽喉。 这一刺速度太快,途经之处留下一叠残影,像是突然多了上百个李萼华,接力一样把剑尖递到了李行云面前。 李行云身形微晃,像手法娴熟的赌徒抖开一副纸牌,一模一样的数十个李行云,以立足点为中心,成扇形地往两侧摊开。 两人这一交手,以快打快,转眼之间满场皆是重影,竟已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有不时落下的几片纤长竹叶,倏忽在空中裂成数片,提醒着旁观者,这场战斗是如何的激烈和凶险。 另一边申小卿和仅存的浪人也打了起来。 这两人倒是片刻间就分出了胜负。申小卿自与云知还双修以来,修为进境极快,现在也跟李萼华一样,来到了地元境初阶的巅峰,一青一白双剑齐上,三十招内已把那浪人打倒在地,上前封了他的气海,立在一旁观战。 她的眼力自不是云知还可比,只一会儿,就看出李萼华落在下风,形势不妙。那李行云虽只初入地元境中阶,体内真元已比李萼华浑厚许多,每次两剑相击,都能轰震得李萼华后退半步,使她的手腕越抖越厉害,再对上几剑,只怕李萼华的长剑便要脱手飞出。 地元境中阶与初阶的差距是全方位的,不仅是真元更雄厚,速度和灵巧度也要强出一截,事实上若不是李萼华意志极强,心里又对李行云满怀刻骨仇恨,此时恐怕早已败下阵来。 申小卿再不迟疑,轻斥一声:“恶贼看剑!”足下一踏,娇小的身子疾如流星,一剑向李行云脖颈刺去。 李行云哈哈一笑,道:“来得好!”左手剑指刺出一片金锐破风之声,正与申小卿来剑撞上,叮的一声,宛如真实的两剑相交,把申小卿连人带剑震了回去。 李萼华得了喘息之机,运功缓解了右臂麻木之感,剑指一引,使出代传云知还的大衍剑经,招式简洁而又多变,带着演尽天下剑法的气魄,威势大涨,杀得李行云攻势稍挫,又挽回了些许局面。 申小卿见机再上。场中顿时现出三个大雪球,滚滚剑光不时碰到一起,发出“叮叮锵锵”金铁交击之音,所到之处烟粉四溅,声势骇人。忽一下撞进原本就倒塌大半的屋子,登见草尘木屑纷飞如雪,木屋所在瞬间被夷成一片平地。 云知还又如上回一般暗暗心焦,这次却是因为场中形势瞬息万变,很难把握求救的时机。太晚了自然不行,如果早早地把人叫来,结果两位师姐反败为胜,好像又有点堕了自家的威风,显得自己太没眼力和胆魄。 不过这回他只犹豫了一瞬,到底是两位师姐的安危要紧,他把符纸摇了一摇,丢在一边,右手竹筒筒口向着密林间隙露出的小片天空,一拉白线,咻的一声,一道黄色焰光冲天而起,在高空炸出一声巨响。 就在此时,场中胜负已分,砰砰两声,两道身影倒飞如石,撞倒了一片竹子。 云知还不禁失声惊呼,他看得真切,那两人正是李萼华和申小卿。 李萼华擦去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缓缓站起,剑尖拄地,死死地盯着李行云。 申小卿也同时站起,她受的伤倒似乎比李萼华要轻,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竹叶和灰尘。 李行云分别看了两人一眼,叹道:“可惜,虽然我一向怜香惜玉,但是你们杀死了我平生唯一的知己,却是不能留着你们了。”话音未落,长剑一挥,一道弧形剑气横扫而出。 第二章 山居岁月(十九) 云知还担心两位师姐一时无力再战,一咬牙,拔出羲和剑,布条也未拆,直接飞身劈向弧形剑气。 李萼华和申小卿虽然外在表现不同,实则都正气血翻涌,见云知还一剑硬撼李行云剑气,只来得及齐叫了一声:“师弟小心!” 云知还当然不傻,飞身而出的那一刻,已凭大衍剑经看出李行云这一剑有金水相生之意,他劈的正是两者之间的那个节点,然后再以一式火凤燎原,炼金化水,相信便能解除两位师姐这一剑之厄。 眼见云知还就要撞上弧形剑气,天空之中忽然飘来一阵异香,风压骤增。竹林发出嘎吱嘎吱声响,由四人立足之处向四面散开,仿佛绿色的巨兽,被迫张开了大嘴。 云知还感觉身前压力一轻,弧形剑气连带着自己发出的剑招都已不知所踪,他惊讶地以剑击竹,在空中一个旋身,落回了两位师姐身旁。 一个颇为矜持娴雅的声音响起:“你的想法很不错,可惜实力不足,此剑若是接实,必死无疑。” 云知还应声抬头,只见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正轻盈地立在一竿翠竹上,她头挽飞仙髻,上插火凤簪,一身素色衣裙,春风过处,裙裾轻扬,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足踝。与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她竟然赤足穿着一双精致绝伦的水晶鞋,鞋跟不高,一寸左右,把她两只绝美的脚儿轻轻托起,仿佛那是橱窗里最珍贵的展品,让人产生捧在掌心细细赏玩的冲动。 云知还看得心旌荡漾,忽听两位师姐惊喜地叫道:“圣使大人!”心中一震,才知道这位绝色美人儿竟然就是师父口中的于姐姐,右圣使于红初。 他之所以肯定这是右圣使而不是左圣使,是因为他听师父说过,左圣使大人是个相貌平平不会武功的凡人女子,那这位貌如天人、轻描淡写化解掉李行云剑气的,自然就是右圣使了。 他正要上前拜见,李行云却先开口了:“圣使大人安好,多年不见,风采一如往昔,我心甚慰。” 于红初淡哼一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李行云竟似有恃无恐:“我胆子大的时候,圣使大人还未曾见过。”目光落在她的秀足上,露出迷恋之意。 “放肆。” 于红初也是个说打就打的性子,纤指轻弹,一团劲气击在自面前飘落的一片竹叶上,竹叶像被女娲娘娘吹了一口气,忽然获得了生命般,旋舞着向李行云飞去。 李行云本来还想凭自己的本事挡上一挡,哪知那片竹叶似快似慢,忽旋忽停,竟然完全摸不清何时抵达,击向自己什么方位,他无奈地叹息一声,放弃了挣扎,嘴里叫道:“藤泽先生!” 咻的一声,一道人影从李行云左侧地下飞出,狭长弯刀一挥,已把竹叶劈成了两半,随即抱臂站在李行云身侧。 云知还定睛看去,只见此人布衣芒鞋,脸型瘦削,个子矮小,显然是一个浪人,但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凌厉的缘故,倒是没有其他浪人那种完全外露的、缺乏智慧的暴戾感。 于红初叹息一声:“藤泽君,我早已说过,令兄当年受人挑唆,侵我国土,杀我国民,实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三年前我放你一马,便是看在你未曾作恶的份上,你如此纠缠不休,不知好歹,实是有负你的威名。” 藤泽秋平微微苦笑,道:“圣使大人不必多说,我自知理亏,说你不过。但复仇讲的是情感,不是道理。大兄抚养我成人,这份恩情实已超过世间一切,圣使大人欲以道理服我,却是缘木求鱼了。” 于红初摇了摇头,对于摆明不讲道理的人,她也无话可说,转而对李行云道:“还有什么底牌,通通拿出来吧,不然我怕你来不及。” 李行云笑道:“圣使大人真是好气魄。徐伯,也该现身让人瞧瞧咱们的实力了。” “轰!”一声巨响,李行云脚下土地塌陷,一只庞然大物钻地而出,掀起漫天烟尘。李行云跳到它的脖颈上,手抓两根粗如儿臂的鬃毛,眼睛已可与竹枝上的于红初平视。 这怪物出场声势惊人,待烟尘淡去,云知还一看之下却差点笑出了声。只因它虽高达两丈,长有四丈,看起来却并不威猛,反而很是滑稽,猪头猪身猪尾不说,四条腿跟鸡爪一样,与上半身一点也不协调。 于红初见了却神色微凝,缓缓道:“狸力兽你也能寻来,看来妖族果真又要崛起了。” 李行云向藤泽秋平使了个眼色,藤泽秋平身影一闪,已消失不见。 李萼华见此立即对申小卿道:“小卿,带上云师弟,咱们退远一点。”拎小鸡似的拎着那个中年浪人的后颈衣衫,再与申小卿各抓着云知还一只手臂,斜飞到了半空中。 云知还很久没有跟李萼华有过肢体接触,这时被她的玉手抓着,不禁有点飘飘然。往她身上一看,忽然发现她的淡蓝衫子上沾着些草屑泥尘,想起她刚才被李行云打飞,撞倒了一片竹子,心中顿时一酸,想到:仇人就在面前,大师姐却赢不了他,一向干干净净的衣衫也被弄脏了……看着她的目光立即变得怜爱无限。 李萼华像是能看穿云知还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云师弟不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吸取教训,努力修炼,下次再还回去就是了。” 听到这话,云知还心中对她更是敬爱,道:“师姐说的是。” 便在此时,狸力兽一声怪吼,四足紧蹬地面,嘴如大炮,砰的一声震响,数以百计的尖利土刺向于红初轰击而去。 于红初素手轻按眼前虚空,一面青绿色的圆形光盾倏然现身。那些土刺射出之时威势惊人,撞到光盾上却只扑扑闷响,变成一堆堆粉尘,自空中洒落。她又连连弹动纤指,四周竹叶化身绿色箭雨,咻咻声中,不断射向狸力兽。 狸力兽虽然尽力躲闪,又皮糙肉厚,仍然被射得痛吼不绝,以土刺还击,却尽数被圆形光盾挡下。 云知还忍不住问李萼华:“大师姐,圣使大人手上拿的是什么?” 李萼华道:“那是圣使大人的‘木华盾’,乃是以自身真元配以木灵之气形成,再生、防御能力极强,这里全是竹林,自然更是坚不可摧。” 云知还眼见于红初木盾竹箭在手,攻防兼备,神闲气定间,打得狸力兽不断后退,心里已是佩服之极,闻言连连点头:“早就听闻圣使大人修为卓绝,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第二章 山居岁月(二十) 那狸力兽连喷数千支土刺,木华盾连晃都没晃一下,自己却被箭雨射得浑身刺痛,不禁狂性大发,四蹄刨地,一个虎跃,身挟狂飙向于红初撞去。 于红初轻笑一声,道:“老人家太沉不住气啦。”双手往中间一挥,周身竹林化成千道鞭影,齐齐抽下,无以计数的噼啪声中,打得狸力兽跌回地面,坚持不过十息,便开始上蹿下跳,如鼠奔逃。 于红初站在竹子上,像被一道绿色波浪往前传送,紧紧跟在狸力兽身后,足下不动,素手轻挥,每一次都能抽得它咆哮如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左奔右蹿。 李行云也被打出了一身火气,他从未见过于红初出手,本以为凭借狸力兽,至不济也能扛上几刻钟,哪知道一上来就全无还手之力,心中倍觉屈辱。 于红初双手从下往上一抬,动作轻柔,如扶客人起身,地面藤蔓倏卷,却已把狸力兽捆得结结实实。忽觉背后一股锐气袭来,侧身一闪,藤泽秋平一刀劈到前方竹林,刷的一下,倒了一大片竹子。 于红初知道他说不通,已放弃了对话,朝那些断掉的竹子一吸一甩,百余根竹箭射向藤泽秋平。 藤泽秋平身子一跌,变成头下脚上,一蹬竹竿,飞速落到了刚刚脱困的狸力兽嘴边。 他朝足下的狸力兽喊道:“助我一臂之力!”双脚绽放光华,形成了一面方盾。 狸力兽暴吼一声,土刺狂飙而出,正轰在方盾之上,藤泽秋平借力一跃,速度已快得不可思议,刹那间便到了于红初身前,一刀劈出,势如奔雷,目标正是美人纤腰。 于红初拎起木华盾,轻轻巧巧往下一拍,毫无花哨地与弯刀撞在一起,轰隆一声,光华耀目,劲风四溢,方圆五十丈内竹林尽毁,空气中飘满了绿色的烟尘。 于红初悬停在半空,鬓发散了几根下来,略现一丝妩媚之意,笑道:“这招不错。” 藤泽秋平落在兽头上,气喘吁吁。他转身对李行云道:“让火道友也出手吧,她的盾牌太厉害,我们两人破不了防。” 李行云立即高声道:“请火大师出手。” 一道人影从竹林之中闪出。他全身罩在一件火红色的袍子下,只露眼睛鼻子和嘴巴,除了能看出他身材高大,一点能辨识的特征都没有。他一言不发,蹲下身子,在地面轻轻一按,方圆百丈内,竹林轰燃,转瞬之间已成火海,火海仍在不断扩散,不需多久,只怕就能引燃这一整片林子。 于红初微微皱眉,张开一个淡青屏障,人已飞上了高空。她是木灵之身,虽不至于轻易被火海所伤,但浓烟烈焰扑面而来,也实在谈不上舒适。 藤泽秋平人如弹丸,向她射到,弯刀如雪,攻势凌厉。 于红初不欲与他纠缠,三招之后把他震退。 藤泽秋平一退,火海之中又有一条烈焰长龙,头颅高昂,飞到于红初上空,俯冲噬来。 于红初举起盾牌一封,两者相撞,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狸力兽不甘落后,趁着于红初木华盾与火龙纠缠之际,四只足爪都深深插入地下,把源源不断的土灵之气,化成尖利土刺,向她连连飙射。 于红初不得不在抵挡藤泽秋平之余,分出心神来震碎土刺。 两人一兽相互配合,或近战,或远攻,乘虚蹈隙,战力高涨,渐渐稳住了阵脚,只看场面,甚至略占上风。 日沉西山,光线渐暗,这一角天空却被映得通红一片。轰隆声连绵不绝,犹如雷霆大作,震耳欲聋。火龙盘空飞舞,蔚为壮观。又有电光飞速蹿纵,透出一股无比危险的气息,把空气劈得连连爆响…… 李萼华两人还好一些,云知还却看得震撼不已,心底不由升起了对圣使大人的担忧,精神高度集中,紧紧盯着空中那道几被烈焰刀光吞没的绝美身影。 山奔海立、似无穷尽的攻击之下,于红初应付起来也略觉吃力,尤其底下的一片竹林尽化火海,很影响她对木灵之气的补充,她开始飞速移动,像是有无形的绳索牵着,下方驮着李行云的狸力兽与火大师一起,紧随于红初移动,所到之处如火神降临,带着焚毁万物之势,烧出一片冲天赤焰。 于红初眼见再打下去,只怕整个安宁县都要被烧掉,妙目连转,忽然瞥见火大师和狸力兽周边一圈金红屏障,把熊熊烈焰挡在外面,脑中灵光一闪,已有定计。 她张开木华盾护体,一掌把藤泽秋平震飞出去,拔下火凤簪,如瀑秀发卷洒而下,七分艳光外,更有三分威棱,随手一扔簪子,簪子便化成一道电光,飞射藤泽秋平。左手再朝外一吸,抢在火海之前把一片竹林吸得青翠尽失,嫩白指尖已多了一粒碧绿光球,右掌运足十成真元,不带一丝木灵之气,隔空轰向火大师。 火大师见她这一掌来得又急又快,涵盖范围似是极广,一时竟是躲闪不开,只得咬牙硬接。 砰的一声,人被打入了六七丈深的地下。 于红初身子一震,往后滑退出丈余,途中仍没忘了屈指一弹,瞄准了飙射而来的土刺间隙,把碧绿光球无声无息地弹向狸力兽。 火大师不在,四围烈焰已卷进狸力兽周身五尺之内。光球蕴含着浓度极高的木灵之气,一撞进来,瞬时被高温点燃,只听轰隆一声惊天巨响,火海之中升起一个大火球,伴随着凄厉之极的惨叫,狸力兽被炸得皮焦肉烂,口喷鲜血。 狸力兽身子一晃,化成人形,却是个五十左右身材偏胖鬓发微白的老人,他顾不得身上一丝不挂,当机立断,一手夹起虽有符纸护身、仍被炸得昏迷不醒的李行云,吼了声:“撤!”人已冲天而起,率先跑了。 于红初与火大师全力对了一掌,也不轻松,深吸一口气,压下微微翻涌的气血,正要去追,另一边藤泽秋平已摆脱如有灵性纠缠不休的火凤簪,又是一刀劈来。 于红初无奈之下,只得把他一掌震开,再回过身时,狸力兽连带火大师早逃得不见踪影了。 于红初叹了口气,看着嘴角溢血的藤泽秋平,缓缓道:“你的同伴们都跑了。” 藤泽秋平道:“他们不是我的同伴。我来报仇,顺便还一个人情。” 于红初无精打采地挥了挥手,道:“你走吧,记住了,事不过三,下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藤泽秋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缓缓踏步,却如缩地成寸一般,眨眼就消失在暮色当中。 于红初召回火凤簪,随手挽了个髻,插于其上。再捏了个手印,口中念诵几句,头顶霎时乌云滚涌,雷鸣电闪一会,大雨倾盆而下,浇到火海之上,发出噗嗤噗嗤声。 水汽弥漫,烟尘乱飞,李萼华不得不张了层屏障护住三人身体。 于红初缓步走近,身如斜柳,娉婷多姿,已完全恢复了平时的优雅之态。她看了李萼华三人一眼,微微笑道:“我们去安宁县衙。” 李萼华答应一声,便一手抓着一人,随于红初往安宁县城飞去。申小卿紧跟其后。 一行五人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到了安宁县县衙所在。 于红初凭着圣使令牌,很快见到了当地县令,她有两个要求,一是张榜告知百姓实情,免得他们担惊受怕,二是把那个中年浪人关押起来,问出口供之后,上报京师,再视情况判刑——她认为这种炮灰不可能知道什么重大的情报,交人之前已把那个浪人的修为废掉了。 做完这一切,她才对李萼华道:“带我去你们的住处看一看。” 第二章 山居岁月(二十一) 四人来到李家旧宅。 于红初随手拂去台阶上的浮尘,一屁股坐下,两只穿着水晶鞋的秀足,自然而然从裙下露出,足背肌肤晶莹似玉,十根脚趾冰雕雪凝,片片粉甲娇艳如花,无不透出一种精美之意,脸上带着笑道:“我快两年没见过你们师父了,她还好吗?” 李萼华道:“谢圣使大人关心,师父很好,她也经常跟我们提起您。” 于红初朝她和申小卿招了招手,道:“坐过来一点,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两人干脆蹲在她身前一个台阶上,各伸出一只白生生的纤手。 于红初先在李萼华腕脉上搭了一会,再在申小卿手上搭了一会,才道:“伤得不重,休养个一两天就好了。”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瓶,倒了两粒芳香扑鼻的药丸在掌心,说道:“一人一粒,好得快点。”又对云知还笑道:“你就没有了。” 云知还见她此时甚是温柔可亲,与方才大战三位地元境巅峰高手的锋芒毕露相比,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不禁有点受宠若惊,忙道:“弟子修为浅薄,大战之时未出丝毫力气,实在惭愧。圣使大人就别取笑我了。”他想着于红初与师父相熟,不如以弟子自称,也好拉近一点距离。 “不要跟我说这种客套话,”于红初仔细打量了他一眼,道,“你叫云知还是吧?你师父信里提过你,她说你……”卖了个关子,笑吟吟地顿住不语。 云知还忙问道:“师父说我什么?” 于红初脸上笑意更深,道:“说你很能干。” 云知还心里怦地一跳,知道师父定是跟她说了与自己真正的关系,再看于红初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联想到师父说过的她的一些风流韵事,不禁暗自嘀咕:“她这是什么意思,勾引我吗?”犹有些不敢相信,只谦虚道:“为师父做一点微小的事情,不敢说能干。” 于红初笑笑,转对李萼华道:“你怎么看今天的事情?” 李萼华道:“刚开始我以为是冲着我来的,那个藤泽秋平一出现,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是针对圣使大人设的局。” 于红初道:“不错,设局的人显然知道我最近在南海一带监视浪人动静,又与你们有旧,所以才把你们的任务告知与我,请我在此接应你们。” 李萼华道:“不知是谁告诉您的?” 于红初道:“是直接从刑部传来的,显然经过了各位刑部主事的同意。” 申小卿道:“总有最先提出人选的人,找到那个人,也许就能揪出幕后的主使。” 于红初叹息一声,道:“无论那个人是谁,只怕已经活不成了。” 三人一想,不管计划成不成功,肯定都会查到那人头上,所以,为免除后患,那人的确是活不成了,不由同时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云知还先开口道:“这个局设得好像有点拙劣。” 于红初道:“怎么说?” 云知还道:“圣使大人威震天下,他们竟然以为派三个人来,就能取您的性命,未免太不自量力了点。” 于红初微微一笑,道:“也不能这么说,三个地元境巅峰的高手,这阵容拿出来,怎么也不能说是寒酸了。如果再来一个能在空中与我近战的人拖住我,一直耗下去,我的木华盾缺少木灵之气补充,肯定保不住,之后胜负就难料了。” 云知还道:“可是他们就是差了这么个高手,结果被打得抱头鼠窜不说,朝中还损失了一个大人物。” 于红初道:“如果他们真是因为愚蠢,那倒是好事。如果不是,我也可以猜上一猜,比如说,也许他们还有高手,但是是我熟悉的,怕万一失败被揪出主谋,全军覆没,所以没有派出来。现实中的布局毕竟不像小说里写得那么神奇,动不动就算无遗策,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占尽,那敌对的一方还怎么活。至于朝里的,刑部主事不过是个六品官儿,大人物倒也算不上,与他们的实力比起来,与对我的仇恨比起来,可能根本就微不足道呢。” 李萼华疑惑道:“不知是谁这么仇恨圣使大人?” 于红初笑道:“我的仇家那可多得数不过来,谁知道是哪一个。” 云知还听了于红初那一番话,倒是解决了心里的一个疑惑,此时接上前话道:“圣使大人刚才的话,倒是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于红初道:“哦?说来听听。” 云知还道:“那只狸力兽出现的时候,我就感到奇怪,如果上次我们遇到姜逸舟的时候他也在场,恐怕我们就活不到现在了。如今想来,可能也是因为种种现实因素限制了他的出现。比如说,他刚好在闭关或者疗伤,又或者,姜逸舟心高气傲,不愿意接受别人的保护,再或者,是为了向浪人一方显示自己的武勇,以赢取他们更多的支持……” “你能举一反三,悟性果然很不错,”于红初笑着接道,“我和你师父她们也曾开玩笑说,如果知道魔尊什么时候落单,不用神后出手,我们集齐二十个地元境巅峰,也许就能把他给灭了,结束这一场战争——可惜他至今都不肯给我们机会。” 三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申小卿忍住了笑,问道:“圣使大人,您可知道那个裹着一身袍子的家伙是什么人?” 于红初道:“我不认识他,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齐国人。” 申小卿惊讶道:“难道会是北边的人吗?” “很有可能,”于红初点了点头,随即笑道,“越来越有意思了,幕后之人竟能集合妖族、浪人、北齐三方势力的高手来杀我,能耐看来不小。” 李萼华问道:“方才圣使大人说,最近在监视南海浪人的动静,不知道可发现了什么?” 于红初道:“南海近来动静很大。原来浪人分为三股势力,如今都被统一到黑龙王的手下,兼并的过程中虽然损失了不少好手,但是现在有了首领,浪人的声势却是不减反增。” 李萼华面现忧虑,道:“浪人日渐势大,对我们来说可是件麻烦事。” 于红初道:“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心,等明年秋天过后,浪人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李萼华知道那是神后与魔尊第四次决战的日子,惊讶道:“圣使大人话里的意思是,明年我们能赢么?” 于红初道:“详细的我不能说,只能告诉你们,明年结束这一切的几率不低。” 李萼华三人忍不住互相看了几眼,脸上都是又惊又喜的表情,于红初此话自然不会毫无来由,那也就意味着神后的修为又有进境了。 于红初又道:“这话你们要记得保密。” 三人同时答应了。 于红初看了看天色,道:“我要回京一趟,与苏妹妹商量一番,顺便帮你们解释一下任务的事情,这就要先走了。你们多保重,希望明年能在云梦湖上看到你们的身影。” 云知还知道她口中的苏妹妹就是左圣使大人苏秀青,也不好挽留,便与李萼华、申小卿一起送走了她。 三人望着于红初消失的天际出了一会神。 李萼华首先回过神来,对申小卿道:“小卿,你吃了药后,好好运功,我也要去运功疗伤了。”看了云知还一眼,取出一袋东西给他,道:“云师弟吃了早点睡。” 云知还笑道:“师姐对我可真好,还记得我没吃晚饭。”又道:“师姐晚安。” 李萼华不置可否,自回房去了。 第二章 山居岁月(二十二) 申小卿也回了房间,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尤其是于红初与那三人的大战,向往了一会,便吃了药丸,盘腿坐于床上运功。 她受的伤比李萼华轻不少,半个时辰过去,已睁开秀目,下床走动。想起还没洗澡,便点上蜡烛,用法术弄来一桶热水,沐浴一番,才舒服地躺到床上。平时这个时候她还在与云知还做饭后闲聊,所以一时倒是睡不着,就胡乱想些事情。忽听外面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她懒懒地问道:“谁呀?”心里却开始怦怦乱跳,知道定是云知还来找自己了。 果然是云知还的声音:“师姐,我进来了。” 申小卿坐起来,道:“进来吧,门没闩。” 云知还小心地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申小卿此时穿着细白绸子裁成的宽松睡衣,云发蓬散,如烟似雾,赤着一对小巧雪足,坐在床上神色慵懒,模样甚是迷人。 云知还见了,色心大起,几步走近,抱着玉人香软娇躯,在她小脸上亲了几口,赞道:“师姐真美。你的伤好些了吗?” 申小卿道:“我没事了。你过来干吗?小心被师姐发现了。”身子却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任由他抚弄亲吻。 云知还道:“师姐在疗伤呢。”把她侧抱在怀里,空出一只手来,轮流握揉她的两只玉足。 申小卿的脚儿绵滑无骨,肤触细腻,摸起来手感极好,十根玉颗似的脚趾尤其可爱,云知还把手指插进她柔嫩的趾缝里,夹揉阴蒂一样动个不停,把它们弄得微微发红才肯罢休。 他嘴上也不安分,从她额头渐渐亲到樱唇,噙住了,一阵又深又长的蜜吻,把申小卿吻得情迷意乱,眼波似醉。 云知还对她的身体变化已是了如指掌,见她动情,便把两人的衣衫都剥光了,让她坐在床边,两条玉腿勾在臀后,自己手撑床板,膝顶床缘,弄湿了,用力一挺,深深地进入了她。 “唔!唔……”随着云知还的不断顶弄,申小卿开始细细呻吟,她的声音平时只是清脆中略带妩媚,一旦动情,却是娇媚到令人一听就骨酥体软、魂销魄融的程度。 云知还听得欲火中烧,抱着她雪滑玲珑的身子,越耸越快,床板开始嘎吱嘎吱地加入呻吟的队伍,似是不堪重负。 申小卿被床板摇晃的声音惊醒,猛然记起自己还没有设置屏蔽声息的法术,急羞之下忙喊了声:“停!” 云知还又抽添了十多次,才停下吻了吻怀中满脸绯红的玉人,道:“师姐,怎么了?” 申小卿道:“忘记施法了。” 本来她是不会这么不小心的,只是以往的施法是跟若耶峰的环境连在一起的,习惯之后就成了一整套的流程刻在她心里,现在换了个环境,一时却是没想起来。 云知还等她施完法,便又抱着她大耸大弄。这下没了顾虑,申小卿便放开了娇音嫩嗓,大声呻吟起来。 她却不知道,早在她刚开始口发细吟的时候,窗外便有人在看着了。 李萼华的伤势虽比申小卿重一些,但也无甚大碍,又吃了于红初送的疗伤药丸,在申小卿洗完澡时,便醒过来了,她同样是个爱洁的人,也用法术弄来一桶热水,把身子洗得干干净净,换过了一套新衣。哪知便在此时,左侧厢房处传来了一阵咿咿唔唔的奇怪声响,李萼华以为申小卿那出了什么状况,就自然而然地过来看看。 因为久无人打理,申小卿那个房间的窗户破了个洞,李萼华透过窗洞往里一看,霎时犹如一道天雷劈下,整个人都呆住了。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申小卿的脸被云知还肌肉结实的背部挡住了。烛光照耀下,她只能看到两条雪白纤细的美腿缠在男人腰上,男人操着一根又粗又长的紫红肉棒,飞快地捅弄着身下少女雪臀间夹着的一只玉穴。那只玉穴看起来十分精致,两片薄唇被撑成了一个近乎透明的肉圈,随着大棒子的迅速进出,接缝处噗叽噗叽地溢出一缕缕花浆。又娇又媚的呻吟声不断响起,直听得人心酥腿软。 李萼华当然知道房间里此时在发生什么,只是她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知道申小卿与云知还之间有一种情愫,但是在她的印象中,申小卿是个十分怕羞的人,怎么也没想到她已经跟云知还发展到了这一步。只听她那叫人面红耳热的呻吟声,便可知道里面有很多很多的欢愉,很少很少的羞涩。这就意味着,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交欢了。 李萼华心里升起一种混合着酸楚、懊悔、羞涩、悸动甚至嫉妒的复杂感情。她是若耶峰中最早与云知还发生关系的人,但是现在被师妹远远地甩到了后面。 不可能了,她自嘲地想到,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又何必表现得跟第一次意识到一样呢? 床板被热烈交合的两人弄得砰砰作响,很快又没声了。李萼华知道这是师妹施放了屏蔽声息的法术,她看着床上抵死缠绵却又没有发出一点声息的男女,觉得怪异中又有一种别样的刺激。男人每一次的冲刺是那么地用力,她能通过震动的床单和纱帐看出来,也能从少女紧紧蜷起的白嫩足趾中看出来。 她开始浑身发热,像是高烧一样,脑子里渐渐陷入混沌,玉手不知不觉地伸进最痒最空虚的那个地方,由轻到重地揉弄着,心里涌起阵阵悸动,嘴上发出了诱人的喘息声。 一阵凉风吹过,李萼华打了个寒颤,顿时惊醒过来,她明白自己究竟在干什么的那一刻,耳根霎时红透了,狼狈不堪地逃回自己房中。 可是那一对蛇一样交缠在一起的男女身体还停留在她的脑海里,喘息呻吟声、床板震动声、噗叽冒水声,清晰无比,忘也忘不掉。 她无所适从地在床边坐下,想起申小卿方才就是在这个位置,被云知还抱着大力耸弄,心里像是燃着了一场大火,那个羞人的地方又开始阵阵酸痒空虚起来。 她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女孩,在那座山上,那个夜晚,就是这个可恶的男人,把她摆出种种羞人的姿势,插得高潮迭起,死去活来。当时那些情形,白天她不敢想起,深深地埋藏着,但是一到夜晚,梦境之中,身体深层的记忆却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让她一遍遍地回味、体验。有时早晨醒来之时,她感觉到下身的湿凉,实是无颜再去面对等待着她传授功法的云知还。但是她在他面前仍得装出一副长徒如师的面孔,加倍严厉地对待他。 其实……李萼华玉手又不知不觉地伸进了亵裤里,轻轻搓揉着早已浆腻一片的嫩肉,想到,有时候我多希望你能再把那根东西狠狠地刺进来啊…… 随着这个想象,她呜咽一声,中指狠狠一刺,第一次进入自己的窄紧之中。 (后面会倒叙大师姐的心路历程) 第二章 山居岁月(二十三) 如果换成以前,即使是今天下午,她也绝不敢这么赤裸裸地想象师弟,但是现在她自认为已经没有可能了,反而好像松了一口气,可以毫无约束地放纵自己。 现实的绝对约束,造就想象的无限自由。 她把衣带、肚兜解开,左手揉着自己的右乳,右手则把亵裤褪到膝弯,用纤长雪白的中指轻捣着自己的玉穴。酸软的身子靠在床栏上,螓首后仰,秀目半睁,菱唇微绽,吐出一声声欢悦又苦闷的呻吟,已是彻底沉迷于肉欲之中…… 初时她仍有些羞涩,渐渐地越想越疯狂,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恍惚之中,云知还似乎就压在自己的身上,用那根东西狠狠地插着自己最痒的那个部位。 “师,师弟……”濒临高潮,她忍不住呻吟着叫出了声。 突听哗啦一声,门扇开处,一个人跌了进来。 李萼华被吓了一跳,急睁眼一看,见是云知还,心头莫名一松,随即想到自己不光被他看见了自渎,还被他听见了嘴里呻吟着叫师弟,极度羞涩之下,只来得及掩住下体和眼睛,高潮倏至,雪腹一拱一拱地大丢起来。 “呜……呜……”想到自己居然当着他的面泄了身子,李萼华身心剧颤,通体皆酥,竟是丢得越发不能自已,捂住雪蛤的指缝溢出股股粘稠花浆,当真淫靡动人之极。 云知还是被申小卿叫过来的。她想到师姐受伤未愈,自己就在她家里与师弟荒唐,心里觉得不好意思,只让云知还射了一次,便打发他去看看师姐怎样了。哪知道云知还过来一看,正见到李萼华虚掩着房门,脱了裤子和衣衫,在那里忘情地自渎。李萼华屋里没点蜡烛,但是只借着窗户洒进的一点月光,云知还修道之后变得明亮许多的眼睛,还是看了个清清楚楚。他血液一下子就沸腾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么优雅端庄的师姐,会拿那根让他垂涎已久的纤长中指,那么狠地捣弄自己的玉穴。噗叽噗叽的水响声听得他通体皆软,只有胯下那根东西,硬得像铁铸一样。好几次他几乎要跳进去,但是都强行忍住了,手捏在门扇上,手指微微陷进了木头里。直到李萼华高潮将至时,喊的那一声“师弟”,才让他彻底失控,啪嚓一声,手中的木门被捏得粉碎,人不由自主地跌进了房里。 李萼华在他面前裸着一对浑圆玉乳,羞涩地掩住下体和双眼,浑身娇抖,指缝漏浆的模样,比全身脱光了还要诱人。他忍不住扑了上去,紧紧地压在她身上,重重地吻住她颤抖的樱唇,狂热地吮吸摩擦着。 “呜……”虽然刚刚才大胆地幻想过师弟压在自己的身上,但是真实的男人身体带给她的颤栗感,仍然强烈得超出她的想象。她感觉到身上的男子在狂热地亲吻她,想要推开,但是全身都软绵绵的,似乎内心深处并不真的想拒绝,迷迷糊糊之中,甚至偷偷送了舌尖过去。 香舌被一口噙住的瞬间,她脑中轰然一震,变得一片空白。 云知还爱慕这师姐已久,只是一直找不着亲近她的机会,此时压着她香软的身体肆意亲吻,引得她阵阵娇颤,哼吟不断,只觉得心满意足之极。他嘴上动作不停,右手已解开自己的衣带,掏了胀到发疼的阳物出来,左手捉住她已经酸软无力的皓腕,按到她的脑后,右手捏着阳物把龟头在嫩缝处划了几下,对准已经泥泞不堪的穴口,下身发力一耸,已破开重重膏脂,尽根没入了她的玉穴之中。 李萼华呜地呻吟一声,下颔高高扬起,未被纤手遮掩的双唇清晰地张开,雪白鼻翼不断翕动,如玉双颊上布满了晕红,显然是情动已极。 空虚已久的身子被一下子填满,快美异常又羞涩异常,李萼华彻底迷乱了。 云知还时隔一年之久,终于又进入了这个清丽秀雅的师姐体内,而且是在她神智清醒的情况下,畅快满足之处自然不是第一次能比。此时他倒是不着急了,按捺住抽耸的欲望,把上衣脱了,抱着她的身子,一边亲昵地在她脸上蹭磨亲吻,一边极尽温柔地唤道:“师姐,师姐……” 李萼华稍稍冷静下来,她第一时间感到愧疚,然后是羞涩,然后是满腔的柔情,最后各种各样的情绪混合到一起,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云知还亲了一下她的耳垂,柔情中带着一丝埋怨:“师姐,我好想你。” 李萼华知道他这是在问自己为什么冷落了他这么久,但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云知还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便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李萼华沉默着,没有答话。 云知还确认了她心里真的有事,便开始动脑筋,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想到了:师姐今晚会想着自己自慰,说明她心里是有自己这个师弟的,那以往为何却表现得关怀中略带疏离的样子?自然是因为有所顾虑。师父的话在他脑海里响起,他马上明白过来,于是问李萼华道:“师姐,你是因为小卿么?” 李萼华不禁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云知还迟疑片刻,试探道:“如果小卿不在意呢?” “如果小卿不在意,”李萼华顿了一下,接道,“我自己也会在意。” 云知还道:“师姐在意的是什么呢?” 李萼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一想,道:“我不能跟人分享我喜欢的人。” 云知还继续问:“为什么不能分享呢?” 李萼华一怔,道:“这也需要理由吗?” 云知还道:“不管需不需要,理由总是存在的。” 李萼华想了好一会,才道:“因为我喜欢的人,如果除了喜欢我之外,还喜欢别人,那这份喜欢就打了折扣,变得……有些廉价。我觉得我的喜欢是很宝贵的,它配得上最好的东西。” 第二章 山居岁月(二十四) 这骄傲的女性宣言倒是让云知还又更喜欢了她几分,他捉起她捂住眼睛的手,柔声道:“师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李萼华仍有些害羞,红着脸道:“你有什么好看的?” 云知还笑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李萼华咬了咬嘴唇,勉强睁开一线看他,见他只是笑着,倒也没啥,慢慢地习惯了,便完全睁开了眼睛,奇怪道:“什么也没有啊。” 云知还道:“你看我的眼睛。” 李萼华往他的眼睛一看,心尖骤然一颤,身上起了一阵战栗:他的眼睛黑如点漆,明亮异常,盛着满满的柔情。她自信不会看错,那双眼睛透出的感情是真诚的,深刻的,好像云破月出,照彻深谷,她一下子就看清了他的心。 云知还把她的玉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郑重说道:“师姐可愿意相信,我对你的喜欢,绝不会比你对我的喜欢要少上一分?我知道,师姐的喜欢是很宝贵的,但是师弟的喜欢也绝不会廉价。” 李萼华一时无言,她看得出来他没有说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东西,像她第一次看见的他的长相一样,让她感到了迷惑。固有认知与现实的矛盾,使她有点神思恍惚,她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去了。 云知还见她陷入沉默,不愿意弄得冷场,便在她鲜嫩润泽的唇瓣上亲了一口,轻唤道:“师姐。” “嗯。” “再不动一动,它们就要长在一起了。” 这话太过古怪,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让李萼华笑了出来,她忙忍住笑,微哼一声,道:“都是花言巧语,你就是想把那根东西弄进师姐的体内而已。” 云知还有意挑逗她,亲亲她的鼻尖,笑道:“我对师姐的喜欢是真心的,想用这根东西把师姐狠弄一顿也是真心的。”说到最淫秽的四个字,身下忍不住狠狠地顶刺了一下。 李萼华全无防备,顿时被他弄得娇呜一声。 云知还见她不怎么抗拒,便把她抱压在床上,捉着她两只玉腕,在头顶交叉摁住,只凭手肘和膝盖支撑身体,一下一下地耸弄起来。 “呜,呜……师弟……你放开我……呜,呜……你让我起来……呜呜,呜呜……啊啊!啊啊……”李萼华起初嘴里还能挣扎几句,随着云知还越耸越快,又粗又长的肉棒在她的玉穴里飞快进出,戳刺、研磨得穴内痒处舒畅无比,便开始呜呜啊啊地胡乱呻吟。 云知还在她身上尽情驰骋,啪啪地插着师姐腿间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嫩穴,感受着她的紧窄、湿润与温暖,当真是畅快淋漓,销魂蚀骨。 这一番交合极为激烈,云知还没有用上任何技巧,只是最纯粹的肉体碰撞,每一下都刺得又深又重,直戳花心,李萼华再挨受不住,失控地大喊大叫,身子乱扭,两条长腿一用力,裤子撕拉一声,变成了两半,很快被甩到脚踝处,随着乱踢的玉足如旗挥舞。 床板被两人弄得砰砰作响。 申小卿久等云知还不来,已经睡下,迷迷糊糊地听到一阵怪响,便起身搜寻,来到大师姐房间,瞬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呆住了—— 一向矜持的大师姐被云知还压在身下,又凶又狠地操弄不休,穴口飞珠溅玉,长腿胡踢乱蹬,嘴里哀吟声声,欲仙欲死,竟连门外多了一个人也没有发觉。 申小卿心儿怦怦乱跳,双腿发软,小手扶住门框,只不断地在心里惊呼:天哪,天哪…… 云知还稍好一点,申小卿一来便察觉到了,只是他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当着申小卿的面把李萼华插得死去活来,心里倍觉刺激,猛耸了四五十下,已经感觉到李萼华噗叽冒水的小穴内阵阵痉挛,知道她的高潮就要来了,抱起她的身子一转一放,已换成了她在外,自己在内的姿势。 李萼华螓首垂到床外,玉颈修长,秀发泻落如瀑,容光明艳照人。 她正感觉浑身酥颤,花心酸透,知道要丢,忽从水气迷蒙的视界里,看到一个如冰似雪的女孩站在门口,她迷茫了一瞬,随即想到那是申小卿,顿时羞不可遏,惊叫了一声。这时云知还一棒杵来,正中花心,极度的酸麻之感掠遍全身,李萼华再忍不住,大羞之中,惊叫声变成了高亢短促的呻吟,一个身子好像软成了泥团,摊在床上,阵阵痉挛中,花浆从下身接缝处喷洒而出,犹如洪水决堤,声势煞是惊人。她想停下去,却哪里能够,越是羞涩泄得越是厉害,直丢得魂飞魄散,无地自容。 云知还见了她这模样,心旌倏荡,急在她的花心上碾了几下,随即尾椎一酸,马眼大开,在她体内剧烈喷发起来。 好不容易拿下这美师姐,把她插得在小卿面前泄身,此时他心里畅快至极,这一射又多又猛,烫得身下的玉人不禁又多丢了几注阴精出来。 云知还把憋着的一口气渡到她的嘴里,循环了几圈,才松开了她的双唇,满眼柔情地看着她。 李萼华此时已回过神来,想起刚才的荒唐,玉面通红,身上刚好也有了些力气,一把推开他,道:“快出去。” 云知还知道她脸皮薄,被自己当着师妹的面如此狠弄,定然有些下不来台,忙乖觉地抓起衣服,溜出了房间。 申小卿正要走,忽听李萼华道:“小卿,你进来。” 云知还穿好衣服,在门外等了一会,才见申小卿美脸晕红,推门走了出来。 人一出来,门就立即被关上了。 云知还上前搂住她香肩,边往她房间走边问道:“小卿,师姐跟你说什么了?” 申小卿想起方才目睹的一场活春宫,心里仍有些悸动,缓了缓神,才道:“没什么。她跟我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她又说谢谢,我说师姐妹之间不用道谢。她停了一会,就抱着亲我脸……”说到这里她脸上微红,顿了一下,接道:“然后她跟我说,以后我们要团结起来,不能让你再瞎胡闹。还说今晚不见你了,让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 云知还笑道:“大师姐就是大师姐,还让我回去反省。好,咱们这就去反省一下……”一把抱起申小卿,在她的惊呼声中迅速进房,飞快关上了木门。 第二章 山居岁月(二十五) 次日一早,三人起床洗漱完毕,吃了早饭,坐在飞舟上,回看了这短暂热闹过、又将恢复冷清的旧宅一会,才往若耶峰的方向飞去。 云知还坐在后排,时不时地看李萼华一眼,见她专心致志地驾驶着飞舟,目不转睛的样子,不由暗暗纳闷:我这师姐不会又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当天晚上,他们便回到了若耶峰。罗节仍在闭关,他们便去见了师父。见过师父之后,就各回各屋了。 云知还当然不甘心一切回到原状,等到子时,便去敲李萼华的门。 李萼华听见敲门声,知道是云知还来了,故意懒懒地道:“谁呀?我已经睡了。” 云知还见她居然装睡,这可忍不了了,运起真元把门闩震开,走进去道:“姑娘别怕,我只是来采花的。” 李萼华怕他又要乱来,忙捏诀施了个屏蔽声息的法术,才道:“你来错地方了,这里没花。” 云知还过去用一根食指挑起她柔腻的下颔,笑道:“美人花才是世界上最美的花。” 李萼华把他手打掉,恢复平日冷冷清清的样子,道:“云师弟,这么晚了,你把师姐叫醒干什么?” 云知还双臂一圈,把她抱得紧紧的,亲了亲她雪白的额头,道:“演得真像,你说我要干什么呢?当然是来疼一疼我的好师姐了。” 李萼华再装不下去,脸上微红,道:“你就知道胡闹。小心被师父师妹听见了。” 云知还道:“师姐法术都施好了,师弟还怕什么。”低唇吻了上去。 李萼华双手虚抱着他,感觉到他在自己嘴里胡搅乱缠,身子越来越软,气息渐促,秀脸上已是晕红一片。 云知还把她抱到床上,相对而坐,成老树盘根之状,嘴上深吮细吻,左手抚摸她的肩颈后背,右手从下往上伸进她衣内,握揉她的嫩乳。 李萼华的玉乳轮廓优美,肤质细腻,握在手里圆弹绵软,十分销魂。 云知还自然是爱不释手,李萼华很快就被他弄得娇喘吁吁,汗湿罗衣。 云知还把她的衣衫全脱了,细细观赏她的身子,只觉得自己这位师姐修长健美,峰峦起伏,肤光胜雪,着实美丽动人,嘴里赞叹不绝,手上却不客气,把她全身上下每一处美妙的地方都好好爱抚了一番,弥补昨天的仓促之憾。 李萼华不一会儿就陷入迷乱之中,眼波盈盈似醉,菱唇微绽,吐出一声声妩媚哼吟。 云知还欲火急升,把自己也脱了个一丝不挂,阳物在她花底弄湿了,抱起她的纤纤雪腰,下身对准,上按下顶,噗叽一下进入了她。 “嗳……”李萼华轻唤一声,嗓音娇媚异常,连她自己一听之下也忍不住心旌荡漾。 云知还让她两条纤润的手臂搂住自己脖颈,白皙丰软的胸乳紧贴自己胸膛,阳物不断上顶,手上却把着她的细腰,时而绕圈转动,时而上提下掼,带得紧窄嫩腔不断套弄研磨自己的肉棒,很快就把两人都弄得快感如潮,喘息呻吟声不断。 这个姿势除了下身摩擦带来的强烈快感,更重要的是,脸贴得极近,眼神相交,鼻息互闻,有一种极度的亲密之感。 李萼华很快就忍不住了,只觉得身心俱酥,娇喘着道:“师弟,亲我……” 云知还见她第一次索吻,显然是动情之极,一股炽燃欲火瞬间蹿了上来,忙吻住她,唇舌相交,又吸又吮,底下动得飞快,撞出一片啪啪震响。 “呜,呜呜……”李萼华的唇舌被封住,只能发出一阵阵娇腻闷哼。她赤裸的身子在云知还怀里不断飞起,腾云驾雾一般,魂儿好像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云知还胸膛被她跃跃如飞的嫩乳摩擦着,能感觉到她软中带硬的尖翘乳蒂,心里像被刮起了层层涟漪,一连抛耸了数百下,阳根麻透,终于忍不住,紧紧搂着她激射而出。 李萼华的雪脸上涌出阵阵晕红,心满意足之下,便也丢了大股花浆给他。 扳指把两人的浆液精华转化成了真元,云知还搂着她,把一股暖热的气流渡了过去。 这回不像上次一般匆忙,云知还与李萼华的心神相通,她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云知还立即感觉到了,在李萼华手阳明大肠经曲池到肩髃的一段,藏着一股极为凶戾的气息,稍一触碰,便如冬眠的毒蛇被惊醒过来,倏然昂首吐信,亮出了一排尖利的牙齿。 云知还吓了一跳,忙离开了她的樱唇,惊讶道:“师姐……” 李萼华知道已被他发现,只淡淡地道:“这是我练的一种功法。” 云知还见她不肯多说,不愿勉强于她,便捧着她清丽的脸颊,慢慢摩挲光洁如玉的肌肤,不时把热吻落到她的脸上唇上,嘴里问道:“师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李萼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道:“具体的时刻我也不知道。” 云知还不甘心地问:“那师姐喜欢我什么呢?” 李萼华道:“我已经回答了你一个问题,轮到你回答我才对。” 云知还道:“那你问,我肯定答得比你认真。” 李萼华笑道:“我又不是不想认真回答,实在想不起来而已。那我问你,你喜欢我什么?不准说是因为我长得美。” 云知还道:“我们换个姿势,再回答你。”把湿淋淋的阳物拔了出来,搂住她身子一转,轻放到床铺上,成了个俯卧的姿势,又抓了个枕头过来,塞到她腹下,掰开两片雪臀,找准了中间的嫩孔,重重刺了进去。 “唔……”李萼华被他从背后进入,拦胸搂住,身子压得实实的,不禁秀脸绯红,轻轻喘着气儿。 云知还下腹和大腿根形成的凹陷紧紧压在她圆翘的雪臀上,仿佛天生一对似的,贴合得天衣无缝,勃挺的阳物尽根刺入她的小穴,成了一个连体人。 云知还舒服地哼了一声,凑到她耳边道:“师姐,你不是想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那我告诉你,我对你最心动的时刻是什么。” 第二章 山居岁月(二十六) 李萼华侧过脸来,双眸明亮如星,静静地看着他。 云知还道:“就是我们去杀姜逸舟那次。当时你被他打飞了,若无其事地走回来,举起手中的指环,吹掉了上面的血珠,跟他说着一报还一报的话,哎,师姐那个样子可太迷人了,自信、冷酷、优雅,还带着一点大仇得报之后的小得意,师弟见了之后简直魂不附体,立刻就喜欢上了,心里还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李萼华被他夸得心里欢喜,不觉顺着他的话头问道:“什么邪恶的念头?” 云知还道:“当时我就在想,如果能把这样的女子压在身下,狠弄得她哀声求饶,嘴上叫着‘不要,不要’,全身却软绵绵的,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那该是多么美妙的……” 还未等他说完,李萼华已羞得满脸通红,忙伸手去捂他嘴,道:“不准你再说了……” 云知还伸出舌尖舔舐着她的掌心,阳物感觉到她花径的湿润,知道师姐已被自己逗得动情,便住口不语,高高抬起臀部,又重重落下,打桩似的狠狠夯击她的小穴,一下又一下,啪啪肉响之声连成一片。 李萼华被撞得浑身巨震,芳心酥颤,咬唇苦忍一会,便挨受不住,大声呻吟起来:“啊啊,啊啊……呜!呜!师弟……”一句连贯的话都说不出来,两条小腿不由自主地翘起,随着蔓延全身的痉挛,蜷成一团的白嫩足趾阵阵娇抖着。 云知还身下动作不停,啪啪地插着师姐精美的小穴,嘴里催促着她:“师姐,快叫啊,说‘不要,我不要了!师弟饶了我吧……’快!” 李萼华想起他刚才说的邪念,羞不可遏,哪里叫得出口,偏偏身后男儿狂猛的攻击确实极为难挨,极度的快美不仅在她全身乱窜,也在疯狂冲击着她的理智,有好几次她几乎就要屈服,话到嘴边,却又被极为艰难地忍回去了。 云知还见她只是不肯叫,此时疯狂的情欲也在催逼着他,便一手捞起一只肥白嫩乳,用力搓揉着,下身的攻击暴风骤雨一般,把李萼华插得欲仙欲死,穴口蜜液乱飞,嘴里催促道:“师姐,你快叫啊,叫了我就都给你了。”见她仍是羞涩地不肯张口,便换成软的,凑到她耳边不断央求:“师姐,我爱你,你就从了师弟这一回吧。” 李萼华听了这一句,咬了咬唇,终究是有些心软,心想:反正全都给了他了,叫这一回又算得了什么? 云知还一棒戳在她花心上,弄得她不禁扬脖呻吟了一声,定了定神,才略提高了嗓音,羞涩叫道:“师弟……呜,呜……师弟,你停一停,听我说……呜呜……我不要了,师姐不要了……啊啊!啊啊……师弟,你饶了师姐吧……呜呜呜呜……”这几句话却是说得无比艰难,只因云知还听她终于肯叫了,心里又酥又麻,兴发如狂,耸得更是如疯似魔,到她说“饶了师姐吧”,一道冷电从尾椎蹿上大脑,身心俱陷入战栗般的快感之中,顿时精关大开,压在她雪臀上怒射不已。 李萼华说完这一段已是粉颊如烧,只觉得有生以来说过的最羞人的话便是这几句了,此时云知还阳精决堤般汹涌而来,一下子就把她从子宫到穴口都注满了,极度的羞耻感加上清晰的被射入感,化成一股无与伦比的刺激和快美,欢乐的狂潮好像是从她的灵魂深处升起,瞬间把她淹没了,她的身体剧烈痉挛,花心大开,浆水乱洒,杏眼一翻一阖,竟是短暂地昏死了过去。 云知还气喘吁吁地趴在她的粉背上,双修功法自行运转,他熟练地按流程做了,待周身暖热渐消,便把一口真元渡了给她。这时能清晰感觉到她左臂的那条毒蛇像是醉酒一样,变得懒洋洋的,倒是没那么吓人了。 过了半晌,李萼华才悠悠醒转。她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云知还的臂弯里,他的嘴唇轻轻地贴在自己的发顶,眼中尽是柔情,原本羞涩不堪的心平复了一些,睨着他道:“现在满意了?” 云知还手臂紧了紧,点头道:“满意,非常满意。要是师姐也告诉我喜欢我什么,就更满意了。” 李萼华没好气道:“你就喜欢胡闹,那天晚上也是这样……”似觉失言,忙闭口不语。 云知还立马抓住了她话中的漏洞,又是惊讶又是悸动,追问道:“师姐,那天晚上你不会是醒过来了吧?” 李萼华再要否认已迟了,咬着薄唇,含羞带怨地看着他。 云知还一想到当时她在装睡,清醒着被自己摆出各种姿势,弄得高潮迭起哀叫不绝,早已休息充分的肉棒,立即翘了起来。 李萼华臀间一热,感觉到那根东西杀气腾腾地抵了上来,心中一慌,忙道:“你还想不想知道我喜欢你什么了?” 两人正侧躺着抱在一起,云知还左腿挤进她两腿之间,把直挺挺的阳具摆好,用力一耸,又从后面深深进入了她,才笑道:“我喜欢这样说话。” 感觉到身体里火热粗长的肉棒,李萼华脸上涌起一层红晕,无奈道:“那你先别乱动。” 云知还觉得这话很耳熟,想起师父也这么说过,便道:“好,你说。” 李萼华道:“那天晚上的事……其实我没有怪过你。” 云知还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一直觉得那晚很对不起你,想跟你道歉,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李萼华道:“你知道,有一件事一直压在我的心上,虽然我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这么多年了,其实我晚上几乎没有睡过好觉。那晚却是个例外,在勉强撑着听完了你们的说话,我就沉沉地睡过去了,连梦也没有做,直到天亮才醒。那种事情……虽然十分羞人,但的确是很好的放松方式。尤其是到顶的时候,身子轻飘飘的,像是闭着眼睛躺在云上,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就是那么飘啊荡啊,对我来说,是很特别的体验。” 云知还知道她说的压在心上的事是指报仇,听到她说自己晚上睡不好觉,心中怜惜不已,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李萼华幽幽叹了口气,接道:“第二天看见你的长相,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可能从那时开始就对你有点好感了吧。” 云知还不满地道:“师姐,你夸人好看的方式也太委婉了吧?” “自恋狂,”李萼华轻啐一口,道,“谁夸你好看了?” 云知还探头过去,逮着她亲了一会儿嘴,才道:“师姐你继续说,我喜欢听。” (国庆三天不更,10月4日会更两节) 第二章 山居岁月(二十七) 李萼华道:“杀姜逸舟那会,你的聪明机变也给我留下了好印象,但是我不确定那时候算不算喜欢,可能只是一点对异性的欣赏吧。” 云知还道:“不是吧,这情节不对啊,我救了你,跟你有肌肤之亲,人又聪明,还长得好看,这样你竟然都没喜欢上我?” 李萼华哼了一声,道:“那时候我又不了解你,跟你也没什么交流,这就喜欢上了才奇怪吧。” 云知还道:“好吧,师姐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那你继续说。” 李萼华道:“回师门之后,每天带你练功,慢慢了解了你,见你特别听话,人又温柔体贴,努力上进,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 云知还道:“这也太平淡了些,就没有刺激点的吗?” 李萼华白了他一眼,道:“你想要什么刺激点的?” 云知还舔了一下她的耳垂,道:“比如说,有没有什么时候,特别想我,甚至想跟我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李萼华的脸颊慢慢红了,迟疑了好一会,才道:“有是有……但是我不想告诉你。” 云知还道:“好师姐,亲亲师姐,告诉我嘛。我可什么都不瞒你,有问必答的。” 李萼华回眸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反正刚才多丢脸的话都说过了,告诉你也无妨。就是有时候晚上做梦,梦见你那天在我身上胡闹的事,早上醒来发现把小衣弄湿了。”话一说完,感觉体内的阳物好像胀大了一圈,粉脸微晕,继续道:“还有,有时候看你又乖巧又听话,不知怎么地,特别希望你会突然粗暴地对我,把我按在山顶上……呜!” 却是云知还实在忍不住了,把她按在床上大力挞伐。这一下想暂停可就难了,颠鸾倒凤,覆雨翻云,直弄到天将亮,两人才稍稍分开。云知还在这亲爱的师姐体内射了六七次,想着等下还要上山修炼,便偷偷溜回自己屋里小睡了一会。 这回绛云仙子很快又发现了,但没再说什么,只是把云知还的修行计划调整了一下。此时阳燧心法对云知还已经没啥大用,绛云仙子便让他每天日出前后练一个时辰即可。下午继续修习大衍剑经,上午多出来的时间,却弄了一个轻微漏水的竹筒,吊在树上,让他死盯着,劈足了三千颗不定时落下的水滴,才算完成一次修练。这可是门苦差事,不仅考验眼力、准头、专注度,还十分考验耐性,乃是绛云仙子为了平衡他走双修的捷径特意设计出来的。 从前的七天一个循环里加入了与李萼华的双修,其他则一切照旧。 时间飞逝,很快四个月过去了,若耶峰上迎来了一件喜事,却是申小卿突破了,成功晋级到了地元境中阶。 大家自然都很高兴,特意放下所有事情,在申小卿屋里欢闹了一个晚上。 待热闹散去,李萼华敲响了绛云仙子的房门。 绛云仙子的声音:“进来。” 李萼华缓缓走进去,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 绛云仙子如何不明白自己这位大弟子的心事,便对她笑了笑,道:“萼华,我知道你来是想问我,为何小卿都成功突破到了新的境界,而你这么多年了,却仍然停滞不前,是吧?” 李萼华道:“是的,师父。弟子不明白,为什么我已经那么刻苦了,七年来不敢有丝毫懈怠,可是用尽了各种方法,修为还是毫无进展。” 绛云仙子道:“此时你嫉妒你的师妹吗?” 李萼华微怔,犹豫片刻,道:“有一点。” 绛云仙子道:“这就是你的症结所在。你太在乎修为进境了,心弦绷得太紧,反而限制住了自己。小卿天性单纯,虽然也在刻苦修炼,但是并不一味追求进阶,如果暂时没有进步,更不会把自己弄得闷闷不乐,这就是为什么今天是她而不是你破境的原因。天道最青睐真纯,其次是洒脱,真纯是天性,洒脱是修养,你现在两者都缺,自然难以突破。” 李萼华听完之后,默默思忖了好一会,才躬身拜道:“谢谢师父教诲。” 绛云仙子道:“以前之所以不跟你说,是想让你再困一困,等到你明白过来,从前积累的势能也不会白费,下一个境界要突破就容易得多了。” “师父的苦心,弟子已明白。”李萼华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弟子也有了思路。往后三个月,如若有刑部命令传来,恐怕只得麻烦师父代为操劳一二了。” 绛云仙子已猜到了她的决定,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去玩吧,这里有我。” 李萼华告别师父,又去敲了敲云知还的房门。 云知还开门把她请进来。 李萼华直接道:“师弟,你可愿意陪我出去游玩三个月?” 云知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求之不得。” 此时云知还已学完了大衍剑经的基本招式,差的只是各种剑招之间的组合、推演,这些却不是闭门造车能行的,所以他倒是不急。 两人又去跟申小卿、罗节说了。申小卿自是颇为不舍,罗节则看着云知还不断摇头,嘴里念叨着“引狼入室啊,引狼入室”,一脸的遗憾、懊悔之情。 云知还牵着李萼华温软的玉手,心里正得意万分,自然不会跟她计较。 两人当晚便乘着飞舟走了,此后三个月,游览了宁州、益州、广州、江州许多名山大川,山城草县。 李萼华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心里记挂着师父师妹、修炼报仇、刑部命令,但是在绝美的自然风光和各处迥异的风俗人情感染之下,渐渐也就把那些都抛诸脑后了。 何况还有云知还这么一个爱玩、会玩的人陪伴,这三个月简直过成了新婚蜜月,有时幸福到了极处,李萼华只觉如在梦中,几乎要怔怔地掉下泪来。 即使没有修为,一个人也能美满地过完一生。这是她新获得的认知,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不会相信。多多少少的,她也被一种类似于弱肉强食的思维影响到了。自从父母惨死,她每天便拼命地修炼,亡命地奔波,陷于各种算计反算计之中,已经把俗世的快乐遗忘了太久。云知还当初深感修真世界之广阔,如今李萼华感受到的却截然不同:修真者不过是冰山露出水面的那一个尖尖,凡人世界才是冰山水下的部分,甚至,它就是大海本身。 她从习惯的高空一头扎了进去,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自由。 第二章 山居岁月(二十八) 三月之期的末尾,李萼华与云知还回了一趟云家。云老爷自然高兴万分,阖府上下也都把她当成少奶奶看待。在此之前,李萼华并没有嫁人的意愿,听到云知还说不打算娶她时,还松了一口气,觉得只凭感情结合在一起,自由自在的,倒是很适合自己。这时换了一种心态,她又觉得如果真的嫁给云知还,在这小小的宜兴城里,做一个阔太太,似乎也很不错,只是想到云知还跟自己一样,也是个主意很坚定的人,只好略带怅然地消灭了这个念头。 华矜在学宫,还未到回家的时段,云知还和李萼华在家里住了三天,没等到她,便在云老爷的千叮咛万嘱咐中,乘飞舟离开了云家,向若耶峰而去。 此时李萼华的修为仍然没有突破,但是她的心态平和了许多,不时回过头来,与云知还言笑晏晏,仿佛一个新婚妻子。 云知还不禁荒唐起来,坐到她的位置上,只把她的裤子褪下一点,露出饱满的雪臀,抱在腿间,把手探入衣领,一边揉搓她的丰盈玉乳,一边耸刺她的紧窄美穴,面儿上却仍然让她保持着一本正经驾驶飞舟的状态。 直到前方现出了若耶峰的影子,云知还射了第四次给她,才满意地坐回后座,装出一副乖巧师弟的模样。 两人回到若耶峰,生活又恢复了平淡和重复,那三个月的经历变成了一场绮梦,只在李萼华偶尔出神的微笑里和云知还越发温柔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点点痕迹。 时日如飞,转眼又是四个月过去。 若耶峰上春暖花开,鸟雀争鸣,柔和湿润的东风吹拂过满山植物,掀起一波波高低起伏的五彩细浪。 申小卿和罗节坐在木屋前,脸上都有些紧张和期待的神色。 申小卿道:“师父说过云师弟今日午时便可出关,算算时间已过了两刻钟了,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罗节轻哼一声,道:“你就知道担心你的云师弟,大师姐也还没出来呢。” 申小卿道:“大师姐厚积薄发,突破是必然之事,用不着我们操心。倒是云师弟,师父说他的真元几乎全由……那个而来,破境有些困难。” 两人正说着,山顶的方向传来一阵破风声,抬头一看,可不就是云知还和李萼华?只见云知还牵着李萼华的手,从五彩细浪上似缓实快地往山腰行来,嘴角微翘,眼睛里含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仿佛新郎官带着新娘子走花毯,转眼已到了木屋之前。 瞧他们的神色,不用说也知道,定然是双双突破了。 申小卿已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少女,从李萼华蓬松如雾的鬓发和微现潮红的秀脸,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迟了两刻钟才出来,不禁玉脸飞红,暗想:小师弟真够胡闹的,出关第一时间就…… 云知还闭关三个月,这时见了申小卿,觉得她似是又长高了不少,身姿纤细窈窕,面容娇美如花,眼睛里的那分纯真仍在,整体气质却已有了一种自然而然地蜕变,风华之盛,相信即使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小神后也不能盖过,不禁心中大喜,走过去一把抱住她,笑道:“小卿师姐,终于又见到你了。” 申小卿被他这么当众抱着,脸上更红,见李萼华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罗节则故意做出大吃一惊的模样,忙挣扎道:“师弟,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云知还放开她,道:“都是同一个师父教的,怕什么。”看了看在场几人,咦了一声,道:“师父呢?” 罗节道:“你们走了三个月,刚回来又要闭关,师父自然要操劳一些咯。” 云知还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这却是幸苦她老人家了。” 申小卿道:“你也不用这么抱歉,反正马上就要轮到你了。” 云知还闭关之前已听她们说过,晋入地元境初阶的修士要去所在州治报到,接受为期两个月的培训,之后必须独自执行一次任务,才算正式成为齐国编制内修士的一份子,对此云知还倒是不以为苦,耸了耸肩,道:“出次任务无所谓,只是要暂时离开几位师姐,师弟心中却是有万分不舍。” 罗节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越来越虚情假意了。” 云知还道:“冤枉啊,这真是师弟的肺腑之言。” 一直看着他们没说话的李萼华插口道:“首次任务难度都不会高,你收拾好东西,早去早回。” 云知还道:“不是吧,师姐,你这就要赶我走了?”他三个月没和申小卿亲热过了,心里正憋得一股劲呢。 李萼华看了他一眼,立即明白过来,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道:“一个时辰,够了吗?” 云知还道:“两个时辰。” “不行,就一个时辰。” “一个半。” “一个。” “一个半。” “一个。” …… “一个半就一个半吧。” 李萼华终究没拗过他。 云知还立刻欢天喜地地拉着申小卿向自己屋里跑,嘴上还在说:“师姐,有一个忙,请你一定要帮帮我。” 云知还倒是守信,一个半时辰后,果然出来了,身上却没包裹,连着羲和剑一起放到芥子里去了。 申小卿此时已跟李萼华方才一般云发蓬松、玉脸潮红,瞧着整装待发的云知还,心里颇为不舍,只是她也知道,这小师弟迟早要成为能独当一面的修士,所以也没说什么挽留的话,只是柔情脉脉地看着他,道:“师弟保重,早去早回。” 李萼华道:“修炼用的灵石带了吗?” 云知还道:“小卿师姐已经给我了,还全是上品的呢。” 李萼华点了点头,拿出一沓符纸塞到他手里,没再说话。 云知还收好了,目光从站成一排的三位师姐身上一一流过,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当初离开云家的情形,与云家众人不同,三位师姐眼睛里透出的情绪相当一致:关心、期待和不舍。 他的心里涌起一阵无限温暖的感觉,不知怎么地,眼眶忽然有点湿润了。他大步走过去,张臂把三位师姐一起抱住,在三人程度不同的惊呼声中,大笑转身,足尖在地面轻蹬,人已飞上了高空,向着宁州城的方向而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罗节跺了跺脚,道:“臭小子,会飞了不起啊,等你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三章 神山之主(一)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修士就是人类之中的飞鸟,他们所拥有的空间之广阔是凡人无法想象的。 云知还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力量在高空飞翔,内心之兴奋无法言喻。 他有时学着苍鹰发出几声唳啸,向天穹直射而去,仿佛要看清这一层蔚蓝之后的景色;有时又像雨中燕子一般,倾斜、旋转、上下翻飞,耍着无人观看的杂技。 他变着花样大大发泄了一番,如同疯狂的云雨欢爱,但是随着时间流逝,这种兴奋也不可避免地慢慢淡去。 渐渐地,云知还感觉到了一种寂寥。除了耳边猎猎的风声,天空之中什么动静也没有,无限的湛蓝的辽阔,一个人如果飞上一整天,不但碰不到另外一个人,连一只鸟也很难碰上。而尘世是那么地遥远,像是一幅画儿平摊在他的面前,山川河流,城镇村落,房屋炊烟,他可以欣赏,但是无法共情,那些小小的黑点,蚂蚁一样在大地上移动,他心里产生了一种陌生感,很难相信自己竟然也曾是他们中间的一员。 他叹了口气,开始想念起留在若耶峰的三位师姐。 幸好此次的路途不远,他胡思乱想一会,宁州城也就到了。 他找到宁州修士管理处——闹市旁的一座小房子,门可罗雀——说明来意,那个粗眉大眼、身宽体胖的中年男人便露出了微笑,道:“小兄弟,请随我来。”把他带到一个更小的房间里,拿出一份表格,道:“把你的资料填上去,三天之后再来这儿,我会给你一个牌子,凭借它你就可以去白鹭学宫参加培训了。记得妥善保管好,因为它也是你身份的凭证,非常重要。” 云知还边填边随口问道:“这里平时也是这么冷清的吗?” 那中年男人道:“是的。宁州每年都会有十位左右修士突破到地元境初阶,在四个州里不算差的,但是平分到每一天就很少了。我们这里难得来一个人。” 云知还填好之后,交给了他。 那中年男人道:“小兄弟想必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吧?这段时间刚好可以回去看看,我们把资料送过去,他们要给你安排教习和课程,所以没有那么快。” 云知还道了声谢,当天晚上便赶回了云家。 这回却正好碰到回来休息的华矜。 云知还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她,这回一见小吃了一惊。 正所谓女大十八变,华矜已经从那个机灵顽皮的小女孩长成了一个美丽的大姑娘。她穿着一身蓝底印花的蜡染长裙,许是刚刚沐浴过,一头鸦青秀发只简单地以丝巾扎起,随意之中带着几分温婉,曾经古灵精怪的气质淡了许多,眉目之间有点书卷味,如果不是那一对灵动眸子里藏着的隐隐慧黠,让云知还有一种熟悉感,乍然遇见还真不一定敢上前相认。 华矜也如他一般久久地看着他,过了半晌,才试探着叫了一声:“少爷?” 从她迟疑的语气里,云知还确定自己一定也改变了很多,他心里有点感慨,但是决定以热烈一点的方式庆祝这次重逢,他快步走近,一把抱起了她,在空中转了几圈。 华矜惊叫了一声,随即放松下来,从这种见面方式里,她忽然找回了从前相处的种种感觉,忍不住撒下一片清脆的笑声,她被勒得有点气喘,断续道:“少,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云知还以鼻尖贴着她的鼻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道:“再不回来,我的小华矜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两人回到桃林之中的那座竹屋。华矜点了一盏雁足灯,橘黄色的灯光把屋内照亮。可以看得出来,虽然云知还不在,平时这里也有人负责打扫清洁,桌椅床褥皆干净无尘,没有腐霉味。 云知还环视一圈,笑道:“看不出来老爹还挺细心,东西都放在原位,跟没动过似的。” 华矜道:“老爷也就对少爷才这么上心,前天下了小雨,出门散步的时候,不小心在路上跌了一跤,回来还被晓芸姐埋怨了呢。” 云知还问道:“他没摔着哪吧?刚才也没跟我说。” 华矜道:“人倒是没事,只把一套新衣服弄脏了。” “那就好。” 云知还把她抱在怀里,手往她胸前摸去,笑道,“让我看看我的小华矜是不是真的长大了。” 胸前双乳被云知还隔着衣衫细细丈量,华矜的鼻息变得粗重起来,小脸上浮现一层晕红,轻叫了一声:“少爷……” 云知还低头在她唇上亲了几口,道:“这两年有没有想我?” 华矜看着他柔情款款的眼睛,忽然起了玩笑之心,坚决摇头道:“没有!” “好啊,还敢撒谎。”云知还一只手沿着她的领口钻了进去,握揉她的嫩乳,另一只手却插到她腿间,对着胀卜卜的玉蛤,一阵轻搓细捻。 “呜呜呜……”华矜娇躯乱扭,想摆脱他的魔手而不可得,嘴里发生一阵阵难耐哼吟。 两年没跟男人亲热过,不一会儿,华矜底下便湿透了。 云知还抽回手掌,把指上沾着的透明花浆抹在她俏鼻下,得意笑道:“还敢说不想,只是摸两下就流了这么多水儿。” 华矜闻到那股似兰似麝的古怪味道,身子一下子软了,面红耳热地埋在他胸前,道:“少爷,您好坏。” 云知还凑到她耳边,问道:“现在想要吗?” 华矜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嘴上却道:“少爷,您身上有股汗酸味。” “哦,对,忙了一天,忘记洗澡了。”云知还拍了拍额头,放开了华矜,走到屋角,把一个大浴桶搬了过来,摸了摸桶壁,没有发觉灰尘,招来清水随意洗了洗,倒掉之后再注上三分之二水,利用法术加热,片刻功夫就弄好了。 华矜在一旁看着,啧啧赞叹:“少爷,您真厉害。” 云知还三两下脱了个精光,笑道:“小意思。你来不来?” 华矜道:“我已经洗过了。” 云知还道:“一个人怎么能洗得干净?” 第三章 神山之主 (二) 华矜哪能不知道他在想啥,咬了咬唇,禁不起诱惑,便也脱掉了鞋袜,一扯衣带,罗裙委地,露出两条细白的美腿,再把外衫和肚兜除下,已是一丝不挂,站在那儿粉脸微晕,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云知还。 云知还上下打量着她,觉得她就像一棵初初长成的玉树,纤细匀称,雪腻无暇,胸前一对鸽乳娇娇挺立,像树上结出的两只浑圆果实,皮薄浆满,白嫩诱人,让人忍不住口干舌燥,恨不得咬上一口,尝尝里头是什么滋味。两条修直美腿间,夹着一只光溜溜的雪蛤,一根毛发也无,微微黏闭的蛤口处,吐出一点清亮的汁儿,显然是刚刚被他揉出来的。 他心中不禁欲火急升,把华矜搂进怀里狠狠亲吻爱抚了一番,才放开了她,道:“等下再来好好地疼你。”从芥子里取出一条毛巾,洗了把脸,爬进浴桶里,朝她招了招手,道:“我抱你。” 华矜依言走近了。云知还伸臂把她拦腰抱起,不由笑道:“你怎么这么轻,学宫里饭菜不好吗?” 华矜偎在他肩颈,呢喃道:“我在减肥呢。” 云知还把她轻放进温热的水里,一边在她身上乱摸,一边道:“不能再减了,现在这样刚刚好。” 华矜嗯了一声,从桶中拿起毛巾帮他仔细擦洗身子。 她的脸上是温柔而专注的神情,橘黄的灯光照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煞是美丽。云知还背靠着桶壁,舒服地坐下来,双手随意地在她的细腿、白背、玉乳和翘臀上抚摸捏弄,只觉得掌指到处,一片腻滑绵软,不一会儿,胯下阳物就翘了起来。 云知还拉着华矜的小手放在腿间,微微笑道:“其他地方都洗得差不多了,就这里还脏得很。” 华矜张开五根白嫩如葱管的手指,圈住棒身,轻柔地前后撸动,感觉阵阵烘热从手中传来,忍不住吐了吐舌头,道:“怎么这么烫的……” 云知还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凑近她耳边道:“想不想把它放进去,烫一烫你那个地方?” 华矜道:“人家还没准备好。” 云知还往她腿间一看,小馒头似的坟起下,两片精巧的花唇被水打湿了,更显得鲜嫩可口,只是确实看不出来究竟出水了没。他把手伸到她花底,食中二指捻住一片薄唇,拇指顶在她柔嫩的阴蒂上,细细揉弄起来。 华矜被他揉得双腿发软,手放开了他的阳物,撑在他肩膀上,身子乱扭,嘴里呜呜直叫:“少爷,呜……您轻一点,呜……” 云知还感觉到指上微粘,知道她又被自己弄出了水儿,便试探着把中指缓缓插进她的窄穴里,一路勾挑揉磨,花样百出,把华矜弄得春水潺潺,娇呼媚唤不已。 看着时候到了,云知还抽出手指,隔空吸过来一张特制的圆凳,扶着她靠桶壁坐在凳子上,把她两条雪白的小腿拿在胸前,凉滑的足底贴在心口,底下肉棒对准了,一点点地撑挤进去。 华矜感觉到下身熟悉的酸胀麻痒,眼里好像起了水雾,变得朦朦胧胧的,脑中混沌起来,嫩白的脚尖在云知还胸膛胡乱划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表达什么。 云知还对她的花道可谓轻车熟路,很快最敏感的棒头就抵到了一小团美妙嫩物上,他对华矜笑着,用肉棒轻轻戳了它一下,便停住不动了。 华矜细吟了一声,清醒过来,低头一看,自己的私处被完全打开了,两片花唇可怜地张成一个圆形,而云知还的阳物还剩了指节长短的一截在外头,显然是进不来了。 云知还抓着她纤细的足踝,把她两只雪白晶莹的小脚举到面前,随口亲了亲粉嫩的足底,对她笑着道:“两年没练过了,这个姿势还受得住吗?” 见华矜点了点头,云知还便把她的两条美腿大大分开,挂在两侧桶沿上。华矜自觉地用手臂勾住腿弯,不让它们掉下来。 此时她正是门户大开,诱敌深入的姿势,云知还俯身搂住她,一边在她光滑雪腻的脸蛋上乱亲,一边奋力挺动下身,在她窄紧如箍的花径里快速抽添。 华矜的花心生得很浅,云知还每次都能轻而易举地采到那粒软滑嫩弹的妙物,很快就弄得她快美潮涌,呀呀娇啼。他的棒端被频频吮咬,快感迅速累积,只一会儿,自己也体酥骨软,销魂不已。 他深吸了口气,稍稍按捺住尽根抽耸的欲望,只在她的前中段急速进出。 粗大的肉棒磨刮在不断收缩吸裹的肉壁上,带着唧唧水响,像是在用铁棒捣弄一只鲜嫩多汁的水果,股股粘稠的微白花浆从穴口涌出,在水中拉长、化散,如烟似雾,美不可言。 华矜螓首后仰,紧紧抵在桶壁上,嘴里嗯啊嗯啊乱叫,两条架在桶沿的美腿直打颤儿,足背绷得笔直,脚趾用力蜷起。胸前一对玉乳白兔般蹦跳不停,带得两粒嫣红蒂儿在空中划出道道凌乱的红影。 云知还抽耸了数百下,忍不住又去顶弄玉穴深处的那粒娇嫩花心,起初动作还有所收敛,渐渐狂放起来,每次阳物都几乎尽根而入,桶中被搅起了朵朵水花,溅得两人身上尽皆湿透。 云知还觉得华矜身上滑溜溜的,像是变成了一条美人鱼,腻白的肌肤厮磨起来极为销魂,尾椎阵阵酸软,知道快忍不住了,便喘着气对华矜道:“小矜,我要来了……” 华矜勉强压下身上到处乱窜的如电快感,放了双腿下来,缠住他腰胯,藕臂勾着他脖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柔声道:“那少爷就射了吧。” 云知还急耸十数下,便紧紧抱着她,在她子宫口爆发出来。 “呜……”华矜被烫得仰脖呻吟一声,娇小的身子吊在云知还的身上,阴内阵阵收缩痉挛,也丢了大股的花浆出来。 (这段写得太没状态了,所以迟到了,不好意思) 第三章 神山之主(三) 直云雨了一个时辰,两人才洗干净了,回到竹床上躺着。 云知还抱着她一丝不挂的身子,默默倾听了许久屋外传来的唧唧虫声,才开口道:“这么久没见,跟我说说你这两年的经历吧。” 华矜便开始跟他说在学宫的事儿。 神后立国之后,改年号为建元。建元三年初,由左圣使主导,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科举改革。主考的科目仍然是明经和进士,所考的内容却与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大力削弱儒家经典的地位,而增加了算术、堪舆、建筑、天文、博物等各个方面的内容。有一己之所长者,甚至可以只攻一项,不及其余。 在学风上,主张大胆质疑,小心求证,注重理性的自由辩论,又在学宫内创办定期刊物,鼓励学生走上街头,与百姓面对面地交谈,既是了解民情,也是启蒙和学习…… 华矜以前在信里提到过一些,只是到底不如当面讲来的详细,又新添了许多有趣的细节,云知还一路听下来,觉得这学宫生活比听王老夫子的课可有趣得多了。他有意考考华矜,便从自己看过的书里,挑了一些修行之外的问题问她。 这一问,再一答,两人都不由惊讶起来。 问的固然是刁钻深入,答的也是灵巧周全。 云知还笑道:“听老爹说,你如今在学宫里,已是能搅动风云的人物,我刚才还有点不信呢,以为他在哄我,没想到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华矜道:“少爷也让我很惊讶呢,记得您以前一看书就犯困,还让人家把那些羞人的东西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您听……” 云知还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道:“小矜,我让老爹送你去广州城里读书,你觉得怎么样?” 华矜喜道:“少爷,您说的是真的吗?” 云知还道:“当然是真的,我从来没骗过你吧?” 华矜两条玉臂搂上云知还的脖颈,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甜甜笑道:“少爷,您真好。” 两人又聊了一些分别之后的经历。云知还不愿意瞒她,自然也把师父和两位师姐的事情告诉了她。华矜并不很在意这些,只是与申小卿的不在意不同,她是受了社会上流行的一种思潮的影响,认为男女之间,虽然法律上绝对平等,现实中却存在着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无论男女,谁有本事,谁就理所当然的占据着主导地位,有好几个恋人与只有一个一样,都是很正常的表现。如果被征服者在这种关系中,不再能满足自己的需求,自然可以选择退出,好聚好散。与这种观念相匹配的,是避孕手段的层出不穷、与日俱进,不然弄出个孩子来,可就要牵涉到抚养权和赡养费等复杂问题了。 两人许久没见,直聊到将近子时,才稍稍停歇下来。华矜精神还很好,盯着云知还看了好一会,才笑着道:“少爷,要不我帮您画一幅画吧?” 云知还道:“好啊。你这是在学宫里跟教习学的吗?” 华矜道:“不是,我们学宫里没有开设这门课,是我自学的。” 云知还问:“你怎么突然学起画来了?” 华矜道:“您以前不是很喜欢那册《花营锦阵》么?在床上也老带着它。我在学宫里,有时无聊了,想起从前的事情来,就按记忆里的图画,随意画着玩儿。谁知道一不小心,被同窗好友看见了,说我画得很好,吵着要我画她。有一就有二,消息渐渐传开了,来求画的人越来越多,技艺自然也就慢慢提高了。” 云知还笑道:“敢情你学的是春宫图画啊。” 华矜道:“才不是,我这是人体画。” 云知还道:“可以给我看看吗?保证只用艺术的眼光。” 华矜摇了摇头,道:“不行,没经过她们的同意,我可不敢擅作主张。” 云知还道:“好吧。那你快去取纸笔来画我,我已经等不及了。” 华矜穿好衣服下床,点了只气死风灯,提着拿绘画工具去了。 云知还走到窗前,边欣赏月下如有烟霭浮动的桃林,边耐心地等待华矜。 过了盏茶功夫,华矜左手执灯,右手提着个竹篮回来。篮子里装着支架、画板、狼毫笔、熟宣纸、油烟墨、松烟墨、笔洗和砚台等。 云知还过去帮她磨墨。 很快都准备停当了,华矜让他用自己最舒适的姿势站好,多点了几盏灯,坐在不远处的桌子前,认真地画起画来。 云知还修道之后,耐性极好,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了两个多时辰,除了蚊子扰人,其他倒是没什么。 终于,华矜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朝他招了招手,笑道:“少爷,您过来。” 云知还走近一看,只见纸上工笔画着一个面容俊美的男子,目光温润,嘴角含笑,未着寸缕的身体年轻有力,斜倚墙壁、双脚交叉站着,透出几丝风流惫懒之意,可谓形神毕肖,虽然还没有上色,只看那春云浮空、流水行地般秀润流畅的线条,就让他不由得赞叹起来:“小矜,不如你忘了考状元的约定吧,你这天分,不去做个画家,就可惜了。” 华矜笑道:“我就不能一边考状元,一边做画家吗?” “当然可以。” 云知还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秀发,好奇道:“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 云知还干咳两声,迟疑道:“为什么这画上的人,底下的东西……那么小?” 华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手捉起他胯下的阳物,随意把玩着,道:“就知道少爷最在意这个。” 云知还的肉棒被她温软的小手摸来摸去,很快就翘了起来,闷哼一声,道:“我知道了,因为这是艺术……”把她抱起,往床上去了。 在床上做了一夜很色情的事情,第二天两人睡到了日上三竿。只是这次少了碧荷在旁,不免令云知还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他在家里呆了三天,重游了修道之前爱去的一些地方,把送华矜去读书的事情安排妥当,才又连夜赶回了宁州城。 第三章 神山之主(四) 次日一大早,云知还在修士管理处领了一个刻有自己名字的令牌,去白鹭学宫报到。 白鹭学宫是齐国西南地区最有名气的学校,可以说集齐了整个州的精英弟子。 因为齐国实行一种凡人、修士混合管理国家的政治制度,只修仙,不通实务,是当不了大官儿的。修士大多有钱,有定力,有体魄,头脑清明,所以虽然在人群中的总占比很小,但是在白鹭学宫,却常常可以看到有修为在身的学子。 而宁州城是四大家族里沈家的地盘,白鹭学宫里的沈家子弟自然更多,不过云知还倒是没看出来他们跟普通人有什么不同,所以也没怎么注意。 云知还注意最多的,当然是遇到的女学子。他看得大大方方的,人家一般也不会计较,有几个甚至脸红了起来。可惜,绝色美人在人群中的比例,比修士只低不高,而且也没理由比不好看的人成绩更优异,所以云知还一路行来,只发现了几个称得上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的,赶得上师父师姐的,一个没见着。 拿着令牌去报了到,云知还手上多了两套青矜服和一顶四方平定巾,随便翻了翻,很快就被他塞到芥子里去了,只留着一张列好每日课程、上课地点和教习名字的表格,仔细看了,又去找上课地点在哪,住处在哪,一圈下来,忙完已是中午了。 云知还每日的课程分为两部分。上午是和任务相关的,因为若耶峰只有五个人,也没有制符、炼药、锻造兵器之类的特长,所以每年主要是负责抓捕逃窜的凶犯。与之相对应,云知还要学的,就是潜行、追踪、擒拿、机关术、反机关术等等课程。 这些对一个已经踏入地元境初阶的修士来说,难度不大,甚至还不如可能需要联络问询的相关机构的名称和职能难记。 下午的课程倒是有意思得多。教习每次都会拿出一个题目,先让底下的学子自由讨论半个时辰,写好自己的观点,然后随机抽出五个人发言。发完言之后,再抽五个人评价前面五个人的观点。然后再抽五个人评价前面五个人的评价……轮完一圈,回到最初的五个人,请他们重新发表自己的观点。这时通常他们的观点已经面目全非了,只有很少的人能坚持最开始的想法。这个课程需要很好的记性,或者很快的笔速,不然忘记前面的人说过什么,就要挨罚了。好在每次上课的学子,只有二十五人,习惯之后,倒也还好。 真正让云知还觉得有意思的,是他们讨论的内容。教习出的题目,大多是州级和州级以上的现实问题和政府决策,学子可以评价它们,也可以补充它们,甚至可以直接质疑问题的源头:谁造成的,被问责了吗? 能进白鹭学宫的学子,大多不简单,很可能以后会是齐国的中流砥柱,他们的发言大都言之有物,别开生面,云知还两个月听下来,自觉获益良多,倒是十分感谢这次培训,有点舍不得结束了。 他印象最深的,是关于婚姻制度的讨论,因为他最关心的也是这个。 神后之所以没有采用一夫一妻制,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 一夫一妻制与婚姻自由,在本质上是矛盾的,是牺牲个人自由,以换取对社会整体利益的保障。是否值得,是否唯一的解决办法,仍然有商榷的余地。有人说如若实行一夫多妻制,则底层的男人将娶不到妻子,这种理由很难站得住脚。因为除了皇帝和少数的官僚、富人,自古以来,大多数人的财力、精力与时间,都不足以维持一夫多妻制的生活,所以总体上,对普通人的娶妻问题,一夫多妻制影响不大。相对于重男轻女导致的杀女婴现象来说,那就更显得微乎其微了。 一夫多妻制对女性的不公,一来自于强者对弱者的掠夺,所以需要严加考察,以做到真正的知情自愿,二来自于普世意义上的不公,即为什么男子可以,女子却不行?所以需要放开对女子配偶数量的限制。 如今仍然是男人主导的世界,拥有多个妻子的男人肯定要多于拥有多个丈夫的女人,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移风易俗需要一定时间,女人富贵起来也需要一定时间,可终究不是无法解决的事情。 为了尽量减少财富等外在之物对婚姻选择的影响,神后另有许多规定。比如说最重要的财产继承,一夫多妻制的家庭,丈夫去世之后,妻妾们可以和子女、父母平分丈夫留下的家产,没有主次、尊卑之别。只这一条,能达成的男人就不多。何况就算丈夫愿意,也没有多少妻子会同意,不向官府出示妻子的同意书,也是无法纳妾的。而妻妾则只是一个表示先来后到的称呼,实质地位没有区别,这就极为考验男人的平衡持家能力,能做到的人就更少了。 与保护妾的利益相对应,自然也有保护妻子的律法。比如说,男人没有休妻的权力,只能提出解除婚姻,如果是喜新厌旧才做出的离婚决定,很可能会被判为婚姻过错方,大半财产都要归于伴侣。 所以神后虽然没有取消一夫多妻制,实际上能做到的人并不多。 当然,按照法不溯既往的原则,这些新的规定只在发布日之后生效,以前的人却是不管的。 如此,从前做妾的自然要觉得吃亏,离婚的不少——神后自有办法把她们纳入到社会的大机器里,推着齐国往前跑。 回到婚姻自由的问题,以逻辑推论下去,很顺理成章地,还会得出以下结果:一男一女可以,一男多女可以,一女多男可以,那多男多女自然也可以;男与女可以,男与男可以,那女与女没有道理不可以…… 原则是什么?成人之间的自由结合,不应该受到法律的阻拦。 乱伦是一个难题。目前争议太大,神后并没有直接表态。但是人们通过种种蛛丝马迹猜测,她可能更倾向于,如果没有生儿育女,则不强加干涉。“这是一个小概率的私人事件,国家不应该插手其中,”有人猜她会这么说。至于猜得对不对,谁又知道呢? 齐国只有十岁,它仍然是一个很年轻的国家,许多事情已有定论,许多事情悬而未决,它大踏步地往前走,需要走出很长一段路,人们才会放心地说:“我早就知道你是对的啦,你会把我们带向一个很光明的所在,没错吧?” 云知还对许多事情也都不知道答案,但是这两个月的生活,却给了他一种无论前方有什么,自己都能坚定走下去的信心。 在这次培训的最后一天,属于他的刑部命令来了。 刑吏司主事亲自召见了他。这是一个俊眉朗目、颇有教养、年约二十七八的青年男子,自我介绍说姓沈,名知白,把一封拆过的信递给他时,很友好地笑了笑,道:“你先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 云知还取出信纸一看,第一个任务果然不难。说是在益州巴郡附近,官府散布出去的探子发现了妖族的踪迹,让他去查探一番,看看他们是否有所图谋。也没提什么具体的要求,即使去玩几天就回来,大概上面也不会追究。 云知还想了一想,道:“最近一两年,妖族跟浪人似乎走得很近。” 沈知白道:“是的。浪人是个很奇特的种族,我们觉得他们是人族,因为他们不会变化之术,他们却认为自己是妖族,因为他们的身体构造明显与我们不同。妖族一出世,他们自然又勾搭到一起了。” 云知还道:“这次任务应该没什么危险,但是为防万一,麻烦大人您去取一颗臭鼬弹给我,要是遇到浪人跟妖族在一起,我也要像大师姐一样炸一炸他们。” 所谓臭鼬弹,是工部专门设计出来对付浪人遁术用的,爆炸之后会释放出一种浓郁的怪味,这种怪味粘在浪人的皮肤上,七天不散,这样如果他们犯了大案逃走,便可以派出高手追杀他们。要展现的就是一种违法必究的态度。近两年投入使用以来,确实大大遏制住了浪人的嚣张气焰,使得他们有时干脆以死相拼,不愿意遁走。云知还也是在这两个月的培训中,才知道当初李萼华扔的是这东西。 沈知白:“你等一等。” 过了一会,他提了个袋子过来,道:“臭鼬弹和雁影石都在里面了。” 云知还接过,道:“谢谢大人。”便要出发。 “云道友,我有一句话送你。”沈知白却是以道友相称。 云知还道:“哦?不知大人有什么话要送我?在下洗耳恭听。” “两个月后就要举行云梦会武了,”沈知白道,“我有预感会在那儿再次见到你,希望你此次任务量力而行,别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在与北人的比斗中败下阵来才好。” 云知还一笑,觉得这位大人还挺有意思,道:“谢大人赠言,在下记住了。” 第三章 神山之主(五) 益州在南齐的西北部,与北齐接壤,面积在南方四州之中最小,形状极为狭长,气候差异自然也是极大,靠近江、宁两州的部分,温暖如春,西北角的大片地区则终年被积雪覆盖。 云知还此去的巴郡离江、宁两州夹角处不过数百里,郡内森林如海,苍翠欲滴。他抵达之时,正是清晨,朝阳初升,汉水与长江交汇成的宽阔河面上,金蛇摇曳,白帆点点,两岸青山连绵,望之不尽,一时不禁起了江山如画之慨,纵目远眺一会,心中又生出一丝遗憾:风景虽好,此时却是无人共赏。又记挂着有任务在身,不好为自然风光多做停留,便动身前往安汉县城。 一番询问下来,却是毫无收获。县衙众人都说那些妖人消失在了城西五十里外茫茫的大森林中,恐怕是很难找着了。 云知还想着自己第一个任务完成得太差的话,回去不好跟师姐们交代,说不定还要被罗节狠狠嘲笑一通,本着负责任的态度,他决定去好好探查探查,便买了够吃好几天的干粮,向那片原始森林进发。 五十里地对修士来说不算什么,云知还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看着底下连成一片、几无间隔的翠绿树冠,他不禁有点头疼,一时也不知从何查起,就跳到地面走一阵,又飞到空中巡视一阵,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运气好点,可以瞎猫撞着死耗子。 如此过了几日,云知还离安汉县城已有两三百里地了,举目皆是参天大树,松鼠、猿猴、林麝、獐子……便如若耶峰附近的动物一般,见人不惊不逃,有的甚至凑近来看他,似是在奇怪这两足而无毛的动物究竟是何方神圣。 干粮吃完了,云知还便饥餐野果,渴饮山泉,过上了隐士一样的生活。 转眼十多天过去,云知还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哪里,他在一根粗壮的松树干上躺下,随手施了个隐身咒,打定主意明天还没什么发现,就回去复命了。 幕天席树,银月为灯,凉风作扇,一觉睡到天亮,倒也十分惬意。 云知还朦朦胧胧地准备醒来的时候,听到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刚开始以为是一只小老鼠,也没在意,直到空气里忽然多了一缕极为熟悉的淡淡的香味,才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往树下看去。 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从树底下缓缓走过。她穿着一件灰白色的连衣裙,裙裾刚刚盖到腿肚子,露出两截嫩藕似的小腿,赤着脚,踩着落叶,一地细碎声响地往前走。沾满晨露的草叶打湿了她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肤,更显得光滑水嫩,如冰似玉。 云知还心中大为惊奇,从树上跳下来,便要喊住她,问问她是从哪里来的,为何在此。 这时那女孩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云知还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这女孩倒也不是说多么倾国倾城,能把见惯绝色的云知还给震住,而是她整个人透露出来的一种气质,像精灵,似水晶,云知还一时失语,只因为他怕自己的声音太大,一不小心吓着了她。 那女孩儿睁着一双明净如水、藏不住任何心事的眼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身去,默默地往前走。 云知还既觉奇怪,又觉有趣,便跟在她背后,一步步走出了林子。 那女孩停在一条淙淙流淌的小溪前,瞧了瞧天色,跳到溪中的一块青色石头上,盘腿坐下,竟是没有任何防护,就这么练起了功。 云知还看了看东方的天空。太阳就要升起来了,散淡的云彩被镶上了金边。随着时间流逝,那些云彩渐红渐亮,忽然像是消失了一般,被阳光照成透明,一轮红日奋力一跃,跳上了天空,金光红粉喷薄而出,世界经历每日的轮回,又变成了个炫彩缤纷的世界。 也就在此时,云知还注意到,连续数十道红光从女孩头顶百会穴照入,使她小小的身子好像镀上了一层亮彩,过了好一会儿,那些亮光逐渐消失,就像被那女孩禁锢在了体内。 云知还这时感到的已是震惊,这女孩刚才所展现出来的功法,比自己修习的阳燧心法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说是天壤之别也不算夸张的。 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却身怀如此强大的功法,这不得不令云知还感到担忧。尤其是他想到有一伙妖人可能也在这附近,就更加感到忧虑了。 他坐在离那块大石五六步远的溪边,离得近了,可以从她身上闻到一种干净爽朗清凉的气息,像是——云知还想了好一会,才找到合适的比喻——夏夜的星光。 过了接近半个时辰,那女孩儿长吁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看过来,云知还的眼睛看过去,顿时成了个大眼瞪小眼的局面。 云知还有点尴尬,又有点好笑,犹豫一会,终是忍不住,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里?” 她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名字。”声音清脆悦耳,话却说得有点生涩,似乎有一段时间没开过口了。 云知还笑着提醒道:“你第二个问题还没有回答我。” 女孩道:“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一直在这里,没有为什么。”这句开始顺畅了一些。 云知还闻言心中一震,一直在这里,这是什么意思?他迟疑着问道:“你的父母呢,他们也在这里吗?” 女孩又摇了摇头:“我没有父母。” 这下再无疑问,面前这女孩儿,确确实实是一只妖精。云知还已经遇到了好几个妖族中人,没有一个给他留下好印象的,当年妖族与人族的惨烈大战,因为他自然而然地站在了人类这方,对妖族不仇恨就不错了,当然更谈不上好感,这时见了这女孩儿,才再次确定,没有哪个种族是专门出产坏人的。 云知还道:“你不怕我吗?” 女孩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不怕。” 云知还道:“为什么?” 女孩道:“你是个好人,我一看就知道。” 第三章 神山之主(六) 这理由倒是让云知还无话可说,他只能换一个话题,道:“你的功法很厉害,但是你现在修为还不足,下次别在陌生人面前展露出来,小心被人抢走了。” 女孩点头嗯了一声。 云知还见她甚是乖巧,心里大为欢喜,便道:“你说你没有名字,不如我给你取一个吧?” 女孩笑道:“好啊,以前我叫秦姐姐给我取一个,她都不愿意。” 云知还问道:“你说的秦姐姐是谁?” 女孩道:“就是教我练功的人,她只让我叫她秦姐姐。” 云知还知道能拿出这么强大的功法的人,肯定不简单,便问道:“她说过她什么时候会再来吗?” 女孩道:“每年她都会来看我的。前两个月刚来过,可是她说最近有人去她那里捣乱,所以只呆了两天就走了。” “唔,”云知还道,“有机会我一定要见一见她。” 这次换成女孩提醒道:“你刚才说要给我取名字。” 云知还笑道:“好,让我想一想。”想了一会,没什么头绪,便问道:“你的真身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不然我怕我想的名字跟你的身份不契合。” 女孩小手往溪边四丈外一指,道:“就是那种树,秦姐姐说它叫桃树。” 她指的却是一片桃林,桃花开得正盛,微风吹拂下,摇动如朵朵红焰,极为美丽。 云知还马上想到《诗经》里说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正想说“不如叫夭夭吧”,转念一想,这句诗如此著名,恐怕没少被拿去给女孩儿取名,世上已有那么多夭夭,如何还能体现出眼前这个女孩的独特之处?又想到底下的一句“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可是既然这么容易就被自己想到,其他人要想到自然也不难,思来想去,竟然没个合适的,真真书到用时方恨少,想了半天,仍然突不出前人的套路,便自暴自弃地道:“你觉得蓁蓁这个名字怎么样?” 不料女孩拍手笑道:“很好啊,我就叫这个了,蓁蓁,蓁蓁……”嘴里念了几遍,脸上露出极为欢喜之意。 见她喜欢,云知还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女孩天真烂漫,没有在长期人类生活中积累的成见,世上一切事物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她可不管俗不俗套,直接照见的是这个名字最基本的读音,听来悦耳,便是好名字。想到这里,云知还对她倒是起了一种羡慕之情。 “蓁蓁,”云知还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留她一个人在这不太安全,“你想不想跟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蓁蓁认真地想了好一会,才道:“我也想去外面走走,可是秦姐姐找不到我怎么办?” 云知还道:“这简单,咱们留一封信给她,让她去找我就行了。” 见她没意见,云知还便在林边一块大石头上,以指代笔,写了几个字:蓁蓁随我去了,秦仙子若想见她,请来若耶峰寻我。云知还留。 云知还走回来,对蓁蓁道:“你的鞋子呢,怎么不穿上?” 蓁蓁往溪边的一棵枫树上一招,小手里已多了一双鹿皮短靴,笑道:“在这里呢。光着脚凉快。”她把两只白嫩的小脚伸进溪水里乱搅一通,然后抬在空中,吸一口气,努起嘴儿呼地一声,把脚上的清水全部吹干了,穿上袜子靴子,跳到岸边来。 云知还道:“你会飞吗?” 蓁蓁摇了摇头,手往树梢一比,道:“我只能跳这么高。” 云知还道:“那我背你好不好?” 蓁蓁笑道:“好啊。” 云知还便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蓁蓁跳上来,两条软软的手臂圈住他脖颈。云知还捞起她的膝弯,背着她跳上了树梢,踏着绿色树冠往山顶上走。 说来也是奇怪,有这女孩儿趴在背上,云知还虽然感觉很舒服,可是心里并没有丝毫的欲念,背着她在林涛上漫步,吹着凉风,看看山峰谷地,红花绿树,有一种很温暖很惬意的感觉。 他侧过头去看她,道:“蓁蓁,你以后就叫我哥哥好不好?” 蓁蓁却没说好不好,只是轻轻叫了声:“哥哥。” 云知还心里生出一种极度幸福之感。 他自幼母亲早逝,没有兄弟姐妹,又生性喜欢女孩儿,早就想有个妹妹。可惜华矜她们虽然很好,却没有妹妹的感觉,有点这种感觉的罗节,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哥哥,说不定还想当他姐姐。现在从天而降一个可爱无比的妹妹,自然是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云知还也回叫了一声:“妹妹。” 蓁蓁在他耳边咯咯笑了起来,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听得云知还更是高兴,便背着她在树梢上一阵风似的乱跑。 两人玩闹了一阵,也不知到了哪里,云知还拉着她在一棵松树上坐下,从芥子里取出一袋东西,对蓁蓁道:“昨天摘的李子还剩下一些,虽然干了点,应该还能吃。” 蓁蓁捻起一个咬了一口,俏鼻微皱,道:“好酸。”眼珠一转,从自己嘴里拿出来,塞到了云知还嘴里,咯咯笑道:“给你吃。” 那李子上还沾着女孩儿的口水,云知还一愣,忙把它吐出来,扔到树下,见她脸上笑嘻嘻的,似是颇为得意,一时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斟酌一会,才道:“蓁蓁,下次你不能这样了。” 蓁蓁道:“什么?” 云知还道:“就是你吃过的东西,不能给男人吃。”说完觉得这话不准确,又补充道:“只有你喜欢的那个男人才可以。” 蓁蓁道:“我喜欢哥哥。” 云知还道:“这种喜欢跟那种喜欢是不一样的。我是哥哥,你是妹妹,哥哥和妹妹不能这样。” 蓁蓁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云知还见她委屈又可怜的样子,倒是有点不忍,正想宽慰几句,蓁蓁忽然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哥哥,有坏人来了。” 云知还展目四望,左右都是山林,正前方二十丈外有一条小溪,小溪对面是一座不高的山丘,除了风声鸟声,什么动静也没有,心里奇怪,但他觉得蓁蓁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突出此言,便捏了个法诀,把两人声息掩去,躲进了枝叶茂密的地方。 第三章 神山之主(七) 过了好一会,那座山丘后面走出三个人。 当先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汉子,须发垂到胸前,蓬乱如草,浑身衣衫破破烂烂,像是刚从地下挖出来似的,眼神却特别坚毅明亮,透出一种不动如山、动如雷霆的气势。他负手于背,随意地浏览周遭风景,不时深吸一口气,脸上现出陶醉的神情,似是许久未到外边来了。 其余两个相貌普通,一个是十四五岁的小男孩,恭恭敬敬地跟在最后面,显然地位最低。另一个是五六十岁的老人,一部山羊胡子,法令纹深邃,其余都不突出,唯有额上伸出的两只一尺多长的弯角,颇为引人注目。 云知还估计就是这两只角暴露了他妖族的身份。 有些妖族在第一次化身成人时,因为功法不好、先天缺陷、意外中断等各种原因,变化得不够彻底,就会一直残留着真身的某些印迹。 云知还只看了他几眼,就不再看了,因为此时他对蓁蓁的好奇,远远多过了他那两只角。他感觉到蓁蓁靠在他肩侧的身子微微发抖,便问道:“蓁蓁,你怎么了?” 蓁蓁道:“那个人好可怕哩。” 云知还顺着她的目光一看,知道她说的是那个魁梧大汉,奇道:“蓁蓁,你刚刚是怎么发现他们的?他哪里可怕了?” 蓁蓁道:“我看到的。那个人杀过好多人呢。” 云知还更感奇怪,又问她是怎么看到的,蓁蓁却解释不清楚,云知还也只好当她是天赋异禀了。 云知还见那三个人越走越近,想着万一被他们发现,蓁蓁在身边却是不好办,便问她:“蓁蓁,你能变小一点吗?” 蓁蓁一愣,道:“为什么要变小?” 云知还道:“我想你们妖族不是会变化之术吗?你变成小小一个,我就可以把你藏在口袋里了。” 蓁蓁摇了摇头,随即又笑道:“变小我不会,但是我可以变成一株桃树。” 云知还道:“你这株桃树有多高?” 蓁蓁伸出一只手臂,比了比从手腕到肘部的距离,道:“大概就这么高吧。” 云知还想了想,道:“那也行,我可以把你包起来,藏在怀里。你不会被闷坏吧?” 蓁蓁道:“一两天没关系,但是你要记得把我放出来。” 云知还答应了,蓁蓁身形一晃,已变成一株小小的桃树,躺在他的右腿上。 云知还看着这株高不足半尺、纤细幼嫩的小桃树,想到它居然就是刚刚那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儿,心里不禁觉得万分神奇。又从芥子里取出一匹布,撕了一截下来,把桃树小心翼翼地包好,藏进了怀里。 此时那三个人已下到了溪边。那个魁梧大汉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就着清水刮脸上的胡子,一边随口问道:“最近形势怎么样了?” 那个山羊胡老人毕恭毕敬地回道:“不敢相瞒樊将军,形势不是太好。” 那个“樊将军”摆了摆手,道:“不必再提将军二字,往事已矣,如今我只是樊迟。” 山羊胡老人道:“是,樊大哥。”他一个老人叫一个中年人作大哥,语气却极为自然,显然是真心尊敬于他。 樊迟也不再阻止,只是简单地道:“说正事。” 山羊胡老人道:“前两年,少主结交的一个好友姜逸舟被人杀了,他身上有一封书信,暴露出了少主的一些信息,刑部的眼睛便盯在了少主身上,行事平添了诸多不便。那个老匹夫和少主商量了很久,最后干脆放弃了在南齐的经营,让少主转投到北齐去。可是北齐的人也甚是奸诈狡猾,少主主动暴露真相后,仍嫌不足,让司马老匹夫在少主身上打了一记锁神指……” 樊迟哼了一声,道:“欺负小孩儿,可真是好本事。少主的身体没大碍吧?” 山羊胡老人道:“司马老匹夫会按时输一股真元护住少主心脉,但是每到月圆之夜,少主的心口便会隐隐作痛,只是寄人篱下,也只能强忍着了。”转回来道:“少主被接受之后,便向他们求助,但是他们仍然百般推脱,最后只答应了少主,如若能抓到一个南朝的大人物,便可以派出三位地元境巅峰的高手来帮我们。少主没法子,只好答允了。刚好那时南朝的右圣使就在南海一带,少主便与那老匹夫设了个局,集齐了三位高手去对付她。谁知道于红初那娘们实在太扎手,我们当时占尽地利与人和,可最终还是失败了,徐元更是受伤不轻,少主有金汤符附体,仍被炸得昏迷不醒。” 樊迟神情微肃,道:“我方都有谁?” 山羊胡老人道:“我族徐元之外,另有浪人藤泽秋平、北朝的火道人祝鸣山。” 樊迟叹了口气,道:“这实力也算不弱了。” 山羊胡老人有点不服,道:“要是当时樊大哥在场,哪还有那女人的活路?” 樊迟道:“如果我要倚多为胜,赢了她也算不得光彩。” 山羊胡老人道:“樊大哥闭关六年,修为定已更上一层楼,一对一想来也有赢面。” 樊迟道:“赢不了神后、魔尊,赢了区区一个于红初又有何用。” 山羊胡老人道:“不知樊大哥可有把握对付得了那神山的主人?” 樊迟思索片刻,最终叹道:“我在进步,别人也在进步,剑圣一脉,又岂有弱手?为了我族大业,个人荣誉算不了什么,说不得只好多找几个人一起上了。” 山羊胡老人道:“北朝之人是指望不上了,浪人那边已派了人过去,徐元也在,再加上樊大哥,又是个三对一的局面。” 樊迟此时已刮完了胡子,削短了头发,在溪中洗净身子之后,换上了那小男孩呈上的一套新衣,倒是有点雄姿英发之态。他朝东海那边遥望了一会,道:“也是时候出发了。” 云知还一直躲在树上偷听他们说话,虽然距离稍远了点,听得不是一清二楚,却也是个八九不离十,许多内容不免令他震惊,也解开了他心中的一些疑惑。此时见他们要走,不禁暗想:不知他们要去对付谁,听这人的语气,倒似是与圣使大人实力相近,居然仍要不顾颜面,以三对一,这剑圣一脉、神山之主的实力,真不知该如何惊世骇俗了。 第三章 神山之主(八) 云知还想起沈知白的提醒,“量力而行”,已决定不再追踪他们,这种级别的人物实在不是自己能应付的。可惜天不遂人愿,他这边想退出,那边樊迟却已扬声道:“树上的朋友,请下来吧。” 云知还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为何暴露了形迹,用力一蹬树枝,人已如箭射出,却是往安汉县城而去。 一阵大风骤然刮来,云知还身子一轻,眼前一花,已落到了小溪旁,身边三人,一个微微而笑,一个怒目而视,一个略带好奇,正是樊迟、山羊胡老人和那个小男孩。 云知还知道逃不掉了,想着那樊迟既曾为将军,应该不喜欢胆小懦弱之辈,便尽量镇定地道:“在下徐元,见过三位道友,今日来此是为了给家母采集一味药草,实不知三位道友在此议事,无心之失,万望海涵,在下出去之后一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泄露三位的秘密。” 山羊胡老人怪道:“你叫徐元?” 云知还道:“正是,无意之中与令族人同名,确是缘分。”这却是一张微妙的感情牌,杀死一个与自己族人同名的人,心里难免会怪怪的,能增加一丝生机也说不定。 樊迟突然开口道:“小兄弟心思倒是敏捷,可惜了。”闪电般伸手在他肩上一拍。 云知还大叫一声,一个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只觉得浑身刺痛,像有无数根银针在体内游鱼似的乱蹿,一瞬间简直生不如死。 过了好一会,那些银针像是找到了适合自己歇息的位置,不再游动了,刺痛才慢慢消失。 云知还艰难地爬起来,已是衣衫尽湿,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有余悸地道:“你这是什么功法?” 樊迟道:“告诉你也无妨,这叫洄游针,却不是用来对付你的,你只是一件道具。” 云知还道:“你是想用我对付那位神山主人?” 樊迟点了点头,道:“你倒是很聪明,若不是今天听到了我们的机密,说不定我真会放了你。” 云知还道:“你不会是打着用我来消耗那位功力的主意吧?” 樊迟道:“正是。” 云知还道:“我跟那位非亲非故,你这方法怎么可能奏效?” 樊迟道:“你怀里的小东西有就行。” 云知还又吃了一惊,知道抵赖不掉,只好苦笑着问:“你怎么知道?” 樊迟道:“我可以嗅到她的气息,而她的气息与那位神山主人的又很相似。” 云知还又问:“你刚才怎么发现我们藏在那里的?” 樊迟道:“你屏蔽声息的动作很快,可你却忘了在此之前,你们已经把无数气味散播到了空气之中,我一来就闻到了。” 云知还彻底无语了,这是什么?狗鼻子? 樊迟又道:“她虽然跟那位神山主人练的是同一种功法,但是她是我的同族,所以我不会动她,就只有委屈你了。一个月后,若是那神山主人不肯救你,那些针劲就会像大马哈鱼一样洄游到你的心脏,把它插成一只破布口袋。” 云知还叹了口气,道:“既然我已是十死无生,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刚才谈到的那位老匹夫是谁?” 樊迟笑了笑,道:“他不让我们提他的名字,所以我们就把他叫做老匹夫。” 云知还道:“那神山之主呢,这总能说了吧?” 樊迟道:“这个倒没什么,她叫秦迟锦,是当代的剑圣传人。” 云知还道:“剑圣是指哪一位剑圣?”九州修真史上,被叫做剑圣的倒有好几十个,这漂亮帽子不太值钱。 樊迟道:“就是三百年前得道飞升的那一位,剑圣王宗仪。” 云知还心中一震,这位可真是如雷贯耳了,是距今最近的一位剑破虚空,飞升仙界的人物,那秦迟锦是他的传人,也就难怪他们要如此小心对付了。 他想了一想,道:“你们为何要去招惹她?” 樊迟这时已不愿多说,道:“等见到她时,你自己一问不就明白了。”朝山羊胡老人和小男孩一挥手,道:“我们走吧。” 樊迟抓着云知还,当先飞起,那两人后面紧跟着。 因为大城市附近的空域,会有很随机的修士巡逻,所以他们不敢太张扬,专挑僻静之地走。有时无法避开,便昼伏夜出,从极高的天空,借着云朵的掩护飞过去。如此过了几日,云知还眼前一阔,一片浩瀚无边的大海横卧在了面前。 知道他们不会伤害同族,蓁蓁早被放出来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壮阔的景象,颇有些目瞪口呆,趴在云知还背上,兴奋地指东指西,大呼小叫。 一旁飞着的山羊胡老人摇头道:“这小东西怎么跟一个人类这么亲热。” 樊迟微微一笑,道:“许多年以前,听说这样的景象倒是随处可见。” 山羊胡老人道:“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是啊,”樊迟微微一叹,下意识地低头,就这一双手上,便沾染了多少人类的鲜血呢? 一行人在深蓝色的海面上划过,像是一队鸟儿,只偶尔落到海岛上栖息片刻,便又努力地往前飞。各种海鸟,各样鱼群,云知还虽已命在旦夕,也觉得这一趟东海之行大大开阔了自己的眼界。尤其是那些如山如岛的鲸鱼,朝着天空喷水之时,直让人惊叹这世间竟有生命力如此强大的活物,“额鼻象五岳,扬波喷云雷”,不亲眼见了,实难以想象这诗句所描绘的具体情形。 在大海上飞了五天,几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在云知还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广约二十里草木葱茏的海岛,岛上耸起两座连在一起的山峰。一座高插云天,一座只及前者的一半。高的那座下半段与另一座皆为植被所覆,郁郁苍苍,上半段则白雪皑皑,晶莹似玉。融化的雪水形成飞瀑悬泉,为这一座静静矗立了不知多少年的神山增添了一份动态之美。此时正是日落时分,缭绕的云雾被夕阳余晖染得一片绚烂,像是美人颈间随风飘拂的彩色丝巾。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樊迟念了一句诗,嘿然道,“举父大人,我们又来了。” 第三章 神山之主(九) 徐元与浪人派来的高手果已在此等候,远远地瞧见樊迟等人,便主动迎上来。 云知还已见过徐元,目光便往那浪人身上看去。 只见他四五十岁年纪,高瘦,长脸,太阳穴微陷,目光阴冷如蛇,倒是不如上回的藤泽秋平给人的感觉舒服。 听介绍,此人名叫黑川英介,所擅刀法曰决云刀,乃是黑龙王手下数一数二的高手。 樊迟问道:“你们先来几日,可有何收获?” 徐元摇了摇头,道:“惭愧,这岛上的阵法实在精奥,在我们之前,已有阵法高手在此试了三个多月,弄得心力交瘁,我们接替之后,又以各种方法试了五天,仍如从前一般不得其门而入。” “时隔六年,看来我们还是得靠一把蛮力破阵,”樊迟叹道,“这‘山海囚笼’已运转了三百多年,谁知道威力竟仍如此惊人。” 徐元道:“与我们六年前来的那一次相比,我倒是能感觉到这大阵似乎变弱了一些。” 樊迟道:“哦?照理说,那山上的秦姑娘修为该又大进了,这阵法反而变弱……” 徐元接道:“说明这大阵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固若金汤,它崩坏的时刻也许近了,我们并不是毫无机会。” 说完,他忽然咦了一声,像是刚刚认出樊迟身后的云知还,笑道:“樊兄怎么把他给抓来了?” 樊迟道:“徐兄认识这位小兄弟?” 徐元道:“他是若耶峰的弟子,上次我们围攻于红初时,他也在场。”从姜逸舟开始,略说了一遍与若耶峰的结怨过程。 山羊胡老人听完,瞪着云知还道:“小子,羲和剑呢?” 云知还摊了摊手,道:“反正不在我这里。” 黑川英介冷笑了一声,道:“在不在你手里,你说了可不算。” 云知还奇道:“那谁说了算?” “搜魂术!” 云知还摇了摇头:“我不信死人的魂魄还会说话。” 黑川英介的眼睛微微眯起,更显阴冷:“你可以试试。” 眼见他们越说越僵,徐元忙出言打断道:“黑川君何必跟这小辈一般见识,樊兄抓他来此,必有深意,何不听他解释清楚了,再做计较?”目光转向樊迟。 樊迟便把自己的谋划说了。 徐元立即笑道:“这可是天助我等破此大阵。” 樊迟道:“能不能破阵,倒也难说,只是那秦迟锦如果出手救人,夏至日一到,我们从外往里攻,举父大人从里往外攻,少不得忙她个焦头烂额。” 徐元道:“樊大哥谦虚了,你的洄游针我也是知道一二的,那秦姑娘不耗掉三分之一的功力,休想救得了人。” 云知还在一旁听得焦虑不已,他当然不想拖累那个名叫秦迟锦的姑娘,可是如今自己命悬一线,她不救,自己就要死了,但是救了自己,如果大阵被攻破,樊迟一伙加上那个叫什么举父的,双方汇合,自己一方只怕还是得死,这可真是个无解的难题。 听了徐元的话,他故作不屑地冷哼一声,道:“欺负小孩儿,可真是好本事。”这却是借用樊迟讥刺司马老匹夫的话,回赠于他。 樊迟不禁一愣,许久才道:“不错,以大欺小,这的确是我的不对。” 云知还听他这么一说,本来还有点高兴,谁知过了好一会,不见樊迟有任何举动,似乎这话说完了就什么事也没了,不由微愕,道:“樊将军,你既已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难道不该有所补救吗?” 樊迟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大阵破了之后,如果你还活着,我不但会治好你,还会放了你。” 云知还倒是不怀疑他这话的诚意,作为一个敌人,能做到这一步也可算仁至义尽了,所以他不再多说。但是,真到那一刻,自己害了那素未谋面的秦迟锦不说,还间接放了个不知底细的举父大人出来,这可如何使得?他不得不开动脑筋,拼命想着脱身之法。 樊迟几人每日去探查岛上那无形无体的大阵,只派那个叫小石的男孩跟着云知还,并没有严加看管,但是那洄游针极其厉害,云知还在来的路上被樊迟以秘法压制住了,所以没啥感觉,现在就不行了,不运气还好,也就夜晚之时会往里钻,疼得他死去活来——有时实在受不了,樊迟便帮他推拿一阵——但是一运气可就不得了,千蚁钻心都不足以形容那种痛苦。这针不除去,可以说他哪里都去不了。 云知还难得地唉声叹气起来,郁闷了十几天,见蓁蓁也被自己带得心事重重愁眉苦脸的,才终于想开了一些,不时与她说上几句玩笑话,一起在岛上瞎逛,有时又潜到海里捉捉鱼,摸摸鳖,偶尔非常欢畅地大笑几声。但是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苦中作乐而已,等自己体内的针鱼游得足够深,繁衍得足够多,也就是将近夏至的时候,自己就会被樊迟扔进大阵里,到时候可真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反正怎么着都是在等死,云知还便跟那小石套起了近乎,打探樊迟和那举父大人的来历。 小石还是个小男孩的性格,心机不深,初时还有点警惕和拘谨,一来二去地跟云知还熟了起来,便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透露了个干净。 举父大人的来历他所知不多,樊迟的情况他却清楚得很。 原来那樊迟的真身是头玄甲赤睛犀,东魏末年,曾经混入军中,凭借一身高深的道法和不弱的智谋,三年时间内坐到了大将军的位置。那时正是顺帝末期,吏治腐败,中央衰弱,天下群雄并起,他打的是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主意,谁知道就要成功之时,横空杀出了一对实力强绝的夫妇,就是魔尊薛殷与神后萧令君。樊迟听说了他们的威名,偷偷地远望过一眼,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便主动辞去将职潜伏起来。直到建元五年,徐元等人翻遍古籍,从一份不起眼的记载里,推算出一位法力通天的妖族前辈,被镇压在一个叫作瀛洲的地方,去把他找了来,他才重新出世。可惜当时他们人手不足,修为不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奈何不了岛上的大阵,刚好樊迟的突破契机又到了,只好等他出关之后再说。 可惜从小石口中打探出来的消息也就这些了。往后没事可做,肉体的痛苦也就越发明显。 偏偏快乐的日子易逝,痛苦的日子难熬,云知还感觉过了一个世纪,才终于等到了末日审判的这一天。他已经不敢多想了,只要能结束这一切,什么结果都能接受。 樊迟在他被扔进大阵前对他说:“后天就是决定你命运的日子,我已经给她留下了充足的时间来救你,最后能不能活命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记住,呆在阵里不要乱动,出声喊她即可,你的声息她都知道。” 此时云知还已经被体内的针鱼折磨得只剩一口气了,让他动他也不敢动,更动不了。他被那山羊胡老人揪着衣领,简单粗暴地一扔,像是在扔一条死鱼,砰地一声摔到阵内的地面上,痛得他大叫一声。接着蓁蓁也被送了进来,却是轻轻柔柔地落地,云知还正想说这未免太不公平了,谁知道精神实在太过虚弱,眼皮渐渐阖起,就这么躺在地上,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过去了。隐隐地,他听到一阵惊慌失措的哭声,他知道是蓁蓁在担心自己,想开口说自己没事,不要哭了,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可爱,可是怎么也出不了声,好像变成了个哑巴。他想,也许死亡就是这样的:先是失去嗓子,然后是听觉、嗅觉、触觉……他感觉到了一阵虚无缥缈的心痛,最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三章 神山之主(十) 云知还昏昏沉沉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布置清简的房间里了。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薄毯的床上,确定自己没死。 蓁蓁呢?他目光转了一圈,没发现她,随即想起自己既然被蓁蓁口中的那位秦姐姐救了,她自然也不会有事,于是放下心来。 他活动了下身体,没发现什么不适,心中一喜,又是一惊,喜的是这折磨了他将近一个月的针鱼,似乎消失了,惊的是,这意味着神山的主人功力大损,樊迟他们恐怕随时要打进来。 云知还下床穿上鞋子,去找那秦迟锦,一方面是道谢,一方面是提醒,虽然她肯定也是知道的,但是云知还此时满腔愧疚,再不有所表示,自己都要受不了了。 他出了房间,见到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便自然而然地沿着它走。 一路只见琪花瑶草,珍禽异兽,景色恍然如春,却是不知道与一开始看到的雪景相比,哪个更真实一些。 他绕过了几个百花争奇的园圃,转过了几条春芽竞绿的回廊,终于来到一处美妙的所在。 一片宽阔的草地上,镶嵌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彩色池子。池水深红缥碧,浓金淡紫,不一而足,配合着氤氲的水汽,怡人的风景,云知还怀疑自己正置身瑶池,如梦似幻。 他有点恍惚地乱走一阵,忽然听到一声飘渺的仙音,“你伤还没好,走去哪?”话虽是关切之语,语气却是平平淡淡,听不出有什么感情。 云知还闻声望去,左边一丈远的池子里,正倚壁坐着一个二十四五、淡雅出尘的女子。她的身上一丝不挂,肤白耀眼,一双玉乳浑圆挺拔,悬在水面之上,好像两只刚刚剥皮洗净的大雪梨。两条冰雕玉砌的长腿间,乌亮蜷曲的燕草随着水流轻轻摇曳,仿佛一丛乱蓬蓬的海藻,看起来浓密极了,与她整个人的气质反差极大。 云知还身下一热,那根东西立即翘了起来。 他奇怪刚才为什么没有发现她,只是此时不便多想,忙转过身去,镇定了下心神,才开口道:“在下云知还,多谢秦仙子相救,此次乃是无意冒犯,万望恕罪。” 普通女子被陌生男人撞见沐浴,照理说会羞涩慌乱,但是云知还却没听到任何匆忙上岸穿衣之类的声响,只听见她淡淡地说:“不怪你。” 云知还心中奇怪,却也不敢多说,想起蓁蓁来,便问道:“仙子可曾见到与我在一起的那个小女孩?” 秦迟锦道:“我把她种在花盆里,让她练功去了。” 云知还一愣,想到蓁蓁愁眉苦脸地变成一棵小桃树,被种在花盆里的情形,差点笑出声来,忙咳嗽一声,道:“不知离我入阵,过了几天了?” 秦迟锦道:“现在是第二天早上。” 云知还面露凝重之色,道:“明天他们就要来了。” 秦迟锦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云知还道:“秦仙子可有办法抵挡他们?” 秦迟锦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下来,我替你疗伤。” 云知还一怔,道:“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吗?” 秦迟锦道:“这种针劲很古怪,我又不敢一次性耗费太多功力,所以只为你拔除了贴近心脏的四分之一。” 云知还道:“有劳仙子了,可是……”他想到秦迟锦此时身上未着寸缕,却叫自己下去,那岂不是要裸身相对? 似是察觉了他的迟疑,秦迟锦道:“你如果知道今晚自己很可能性命难保,胆子是不是会变大一点?” 云知还吃了一惊,道:“仙子此话何意?” 秦迟锦道:“我昨天查看了你体内的针劲,发现它们的数量和分布都极为精妙,如要施救,要么一次性全部拔除,要么拔掉四分之一,才能使它们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那个叫樊迟的人当然希望我一次性消耗大量功力,他才好趁虚而入——事实上昨天下午他已经试探过了,所以我选了第二种施救方式。但是这样做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昨天拔掉四分之一,今天再拔掉四分之一,那么你体内就只剩下环境容纳量的二分之一多一点了,那些针劲靠吸食你的真元为生,在夜晚之时本来就会不停繁衍,数量在二分之一多一点时,繁衍速度更是会接近峰值,也就是说,你今晚没有人护持的话,很可能会被活活疼死。但是我明天还要应付他们的攻击,不能再消耗一次真元了。” 云知还吓了一跳,道:“如果仙子今天不拔呢?” 秦迟锦道:“今天不拔,明天的时候它们又会接近你的心脏,那时我可没空管你,按照上次来看,他们的攻击会持续一天一夜,你恐怕坚持不到后天早上了。” 敢情自己这回是九死一生了,云知还不由苦笑起来,对秦迟锦道:“既然左右是个死,仙子不如多留点真元,为我多杀几个敌人出口气。” 秦迟锦道:“蓁蓁求我救你,我也答应了她,如若我自己没有尽力,心里难免会有所挂碍,明天同样会给他们可趁之机。” 云知还突然想到了什么,惊道:“难道这一步也在那樊迟的算计之中吗?” 秦迟锦道:“恐怕是的。他肯定知道我练的功法最重心境,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来对付我。不管救不救得了你,对我的影响其实都不小,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云知还哀叹一声,沉默片刻,脑中闪过一念,心底生出一丝希冀,道:“既然那些针劲是吸食我的真元为生,如果把我的真元封起来,是不是就能遏制住它们的繁衍呢?” 秦迟锦道:“它们又不傻,你把真元封在丹田,它们自然会游到你的丹田里去觅食。” 虽然她没说针鱼游到丹田的后果,但是云知还一想也明白,到时自己恐怕要死得更加凄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想了一会,仍然没有解救自己的办法,暂时放下了,问道:“秦仙子,那举父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 秦迟锦道:“他是个天衣境的高手,只此一点,就什么都值了。” 云知还惊道:“如果被他逃了出去,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秦迟锦道:“他是个武痴,凭他自己难成大事,但是在有心人的蛊惑操控之下,闹得天下大乱也不是没有可能。” 云知还道:“不知他的实力比之神后、魔尊如何?” 秦迟锦道:“他被大阵压了三百多年,虽是妖族,寿元也快尽了,再加上峰底灵气匮乏,修为多少有点受损,以我看来,未必赢得了神后、魔尊。” 云知还道:“能活三百多年,已经足够强大了。妖族要是再多几个这样的高手,人类就只能挂起白旗投降了。” 可惜即使在妖族之间,也有生殖隔离,他们很难把自己的天赋和神通传承下去,云知还也就是随意感叹一下。 秦迟锦对此没什么反应,显然对人类与妖族的战争缺乏兴趣。 云知还只好继续发问:“当年剑圣为何没有直接杀死他?” 秦迟锦道:“这人不算很坏,只是嗜武成痴,喜欢跟人比武,下手又不知轻重,才闹出些事来。晋入天衣境之后,他去挑战师祖,师祖花了很大功夫才把他打败,担心自己飞升之后,没人治得了他,就把他压在了峰底。” 云知还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想了一想,又道:“秦仙子两个月前,离开过这里?” 秦迟锦知道他说的是去看蓁蓁的事,便道:“那时他们只来了几个修为一般的,我去偷听了他们的说话,知道暂时没事,才离开了几天。” 云知还想知道的已问完,他沉思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不应该死在这里,师父、师姐、老爹、华矜他们都在等着自己回去呢。于是开始绞尽脑汁,思考破局之策。 他身上实在没什么可倚仗的,厉害一点的,除了大衍剑经,便是那套双修之法了……想到双修,本性使然,他的大脑一下兴奋起来,运转速度好像提高了十倍不止。 一会儿,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浮现了出来…… 云知还有点犹豫地道:“秦仙子,我有一个办法,很大机率能救回我自己,但是想来想去,对你好像只有损失,没有好处,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以此冒犯你。” 第三章 神山之主(十一) 秦迟锦道:“你说。” 云知还道:“在下有一套双修之法,能很快补充人的体力和真元,不过对秦仙子修为这么高的人,照理来说仍然是不够的,但是在下还有一枚扳指,师父说它能把天地之间的灵气转化到我的阳精里,所以我在想,如果能大大提高空间里灵气的浓度,也许它的转化速度会更高一点,足以使秦仙子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 说完好一会,没听到秦迟锦的回应,云知还心中微慌,忙道:“当然,这种方法不一定奏效,而且还要冒犯秦仙子的玉体,仙子若是不愿意,在下绝不敢有丝毫怨言。” 秦迟锦的声音响起:“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自九岁开始跟随师父修行,我的心中便只有大道,这一具身体在别人看来也许美丽,在我心里,却不过一具臭皮囊罢了。但是,正因为我向道之心如此坚定,现在想要救你,却有一个很麻烦的问题。” 云知还松了一口气,道:“不知是何麻烦问题?” 秦迟锦道:“据我所知,双修之法乃是男女欢爱到极处之时,各出一种体液混合在一起,然后由一方吸取浆液精华,转化为纯净的真元,再反哺给另一方。我的问题是,大约八年之前,便已割除了男女之情,无法再到达高潮了。” 云知还微楞,道:“怎么割除男女之情?” 秦迟锦道:“很难跟你解释,总之就是我‘想’了一下,然后乳房和私处就没有感觉了。” 云知还不是很相信,道:“我想试一下,仙子同意否?” 秦迟锦道:“你坚持要试,我也没意见。不过得等到我再为你拔除一次体内的针劲之后。” 云知还道:“好。那我要过来了。” 秦迟锦嗯了一声,云知还便转身走了过去。 此时可以大大方方地看她,云知还便把她好好地打量了一番。秦迟锦的容貌与李萼华有些相似之处,五官秀丽绝伦,只是整体上更为清淡一些,眉眼之间有一种超脱凡俗的气质。她虽然赤身裸体地坐在男人面前,却丝毫没有情色之感,反而像是一支出水的荷花,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云知还走得近了,便闻到了一缕与蓁蓁身上相似的夏夜星光的味道,想必樊迟就是由此发现蓁蓁与她的渊源了。 云知还把自己身上的衣衫脱去,沿着几级石阶,缓缓下池。他的胯下阳物翘得老高,随着走动一跳一跳的,换成别的女子,早该羞得满脸通红了,秦迟锦却只好奇地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淡定地倚壁坐着。 待云知还走到面前,秦迟锦便让他背对着坐下,一双雪白凉滑的玉手贴在他的后背,默默地为他化解体内针劲。 云知还白天之时很难察觉到那些针鱼,所以几乎没有任何感觉,过了小半个时辰,秦迟锦收回了纤纤素手,他才知道原来治疗已经结束了。 云知还回头看了秦迟锦一眼,见她额上香汗微微,秀脸上有一丝疲倦的神色,知道只是拔除四分之一的针劲,对她来说消耗也不小,心里涌起一阵感激怜惜之情,便伸出手去,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秦迟锦明显愣了一下,却也没有阻止他。 云知还觉得直接提枪就上的话,好像差了点什么,便随口问道:“秦仙子是何方人士,家里父母可还安好?” 秦迟锦道:“我是邺城人,我父亲是前朝的兵部侍郎秦守仁,他的事情想必你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 如今的北齐帝都便是邺城。前朝的兵部侍郎秦守仁,云知还确实知道,听说邺城破时他从城头跳下,殉国而死,夫人得讯在家自缢。时人都说他们是忠义节烈之士,虽然阵营不一定相同,却大都是心存敬意的。只是云知还本来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这么沉重的事情倒是不好继续下去,说了些节哀顺变的话,又换了一个话题:“秦仙子往常便是呆在这神山之上,一心修道么?” 秦迟锦道:“嗯,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 云知还道:“仙子可有什么亲朋好友?” 秦迟锦道:“没有。” 云知还道:“不知秦仙子修道是为了什么?” 秦迟锦道:“不为了什么。” 云知还道:“修道总有一个理由吧,秦仙子在这儿呆了十几年,有朝一日得道飞升,到了仙界又呆十几年,然后再次飞升,到另一个世界,再再飞升,如此循环下去,不会觉得有点无聊么?” 秦迟锦道:“这我倒是未曾想过,只是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也没什么特别的,把这过程再重复几次,想来也就是那么过去了。” 云知还笑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秦仙子难道就没有过韶华易逝,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之慨?” 秦迟锦不答反问:“不知道云公子最喜欢什么?” 云知还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是美人。” 秦迟锦道:“想必云公子有很多情人了?” 云知还点了点头,道:“确实有好几个。虽然我不这么称呼她们。” 秦迟锦道:“那么云公子一辈子从这个美人身上,爬到那个美人身上,难道就不会觉得无聊么?” 原来她是想说世界就是美人,美人就是世界,人的一生不过是从这儿到那儿,从那儿到这儿,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云知还道:“秦仙子便是因为对世间一切已丧失兴趣,才要修道的么?” 秦迟锦道:“你要这么说也可以。我修的功法,便叫梦幻空花。” 云知还道:“但是我看秦仙子既要守护这座神山,又要隔三岔五地去教蓁蓁练功,恐怕还不到视万物为虚空的境界。” 秦迟锦道:“蓁蓁是我挑选的下一任剑圣传人,等她修道有成,神山自然也不用我守了。” 云知还道:“秦仙子为何不给蓁蓁取名?” 秦迟锦道:“名字不过是为了把一个人,一件东西,从万物中分离出来,增加辨识的印记,我既已认识了她,又何必再取这无用之名?” 云知还道:“可是蓁蓁自己却很喜欢呢。” 秦迟锦难得地微微一叹,道:“她有了一个名字,觉得自己更独特了一些,能与旁人区分开来,自然感到很高兴。” 云知还道:“这样难道不好么?” 秦迟锦道:“也没什么好不好,只是我门中修行讲究无物无我,强调玄同而不是相异。” 云知还思索片刻,才开口道:“她既然喜欢,说明这符合她的本性,泯灭掉自己的本性,再去求道,是不是有点南辕北辙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秦迟锦道,“但是你跟我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让我做好心理准备,而不是真的要跟我谈玄论道,对吗?” 云知还道:“是的。” “其实我不需要这个,你要想救自己,就快一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三章 神山之主(十二) 云知还望着她晨星一样明亮和辽远的眼睛,道:“那就得罪了。”伸臂把她香软滑嫩的身子抱进怀里,一手捏起她柔腻的下颔,低头朝那两片鲜嫩水润的唇瓣吻了上去。 秦迟锦美目微睁,第一次与男人接吻,显然有点不太习惯,她的双唇被云知还不断吮吸摩擦咂弄,脸上感觉到对方阵阵喷来的炽热鼻息,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变成了一棵小草,正在被一头牯牛一点一点地吃进肚子里去。 云知还肆意亲吻着她,情欲渐渐升腾,便用舌头顶开了她的牙关,闯进去尽情搅弄。 秦迟锦滑嫩的香舌被他噙在嘴里,狠吮细吻,好像那是天底下最美妙的食物,而自己则是个只顾狼吞虎咽的饕餮大汉。 秦迟锦心里没什么强烈的感受,只是整根舌头被吃进对方嘴里,两人嘴巴粘得紧紧的,不禁有些呼吸困难,雪脸上出现了一点红晕。 云知还亲吻了好一会,才有些心醉神迷地离开了她的唇瓣,从芥子空间里取出申小卿给的那袋上品灵石,道:“请秦仙子施法,把这附近两丈的空间封锁起来,不要让灵气泄露出去。” 秦迟锦依言而行,两人外围便出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光球。 云知还运起真元,忍着淡了许多的刺痛,砰地一下,把袋里那数十颗灵石震碎,一股浓郁之极的灵气瞬时充满了球内的小小空间。 秦迟锦道:“其实用不着这么多灵石,这些池子乃是先师布下的阵法,有聚灵之效,池水早就被灵气浸透了。” 云知还道:“小命要紧,浪费一点也无所谓了。” 此时一切准备完毕,云知还也就不再客气,从她的额头开始,热吻如水般流下,漫溢过她的秀脸、雪颈、玉乳、小腹、花唇、大腿、小腿,一路淌到了她嫩笋似的足尖,双手也没闲着,或轻或重,或快或慢,抚摸过她身上每一寸雪腻无暇的肌肤。 秦迟锦微微眯起眼睛,虽然云知还的亲吻爱抚并没有激起她心中的欲火,但是也像泡在温水里似的有种懒洋洋的舒适感,心里不是很排斥。 云知还见她没什么反应,微觉神奇,当下拿出手段来,把她饱圆如瓜的玉乳一手一只握在手里,搓面团似的揉捏不停,脸埋在她胸前,轮流啃啮着两粒尖俏粉嫩的乳蒂,有时更是用牙齿轻轻咬住,往外拉扯,直到了极限,才一下松开,让乳尖在微响中弹回原处,带得雪白的乳球乱晃。 可是即使如此,秦迟锦除了呼吸变得急促了一点,仍然没什么反应。 云知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他一向自豪于能把女子送上一次又一次巅峰,秦迟锦冷淡至此,倒是激起了他强烈的征服欲。 他抬起头来,亲了亲秦迟锦的鼻尖,笑道:“秦仙子果然与众不同。” 秦迟锦道:“我觉得你这是在白费功夫。” 云知还道:“即使空忙一场,最后一天能在秦仙子的怀里死去,我也算不枉此生了。” 秦迟锦知道他这是想用言语来挑逗自己,不为所动,淡淡道:“你这些花言巧语对我没用。” 云知还舔了一下她白皙的耳垂,又往她耳孔吹了一口热气,道:“秦仙子要不要跟我打一个赌。” 秦迟锦道:“什么赌?” 云知还道:“不用两个时辰,我就能把秦仙子弄得高潮迭起,死去活来。” 秦迟锦道:“虽然我不介意与你一赌,可是你身上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云知还想了一想,自己还真拿不出能打动秦迟锦的赌注,无奈道:“那就算了。”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赌的内容我是认真的。” 秦迟锦道:“你要是真有那本事,我也表示佩服。” 云知还只觉得她这么平平淡淡说来,却是比任何媚术都要厉害,不禁情欲鼎沸,知道暂时弄不出她的水儿,便从芥子里取出一瓶润滑用的桂花油,牵起她的右手,倒了一些香油到她莹白的掌心,再把热得发烫的阳物置于其上,使她五根纤润的手指包住棒身,前后撸动一阵,把亮闪闪的油液涂满阳根。又把她从水中捞起,靠在池壁上,分开两条犹在滴水的雪滑美腿,笑道:“秦仙子是自己来,还是要在下代劳?” 秦迟锦道:“你来吧。” 云知还便用手指蘸了桂花油,把她精美如玉器的花唇揉开了,一点一点地刺了根手指进去。 秦迟锦细长温暖的玉户里多了一根不肯安分片刻的异物,不断地把油液涂抹在嫩壁上,每一粒小小的凸起,每一处细微的凹陷,都没有遗漏,认真仔细之处,粉刷匠只怕也要甘拜下风。 云知还把她的小穴探摸了一遍,只觉得紧致膏腴,吸裹有力,阳物不由越发胀挺,心想:不管了,先泄了火气再说。 他把肉棒抵在秦迟锦穴口,道:“秦仙子,我要进来了。” 秦迟锦没说什么,只把秀目往两人身下瞧去,脸上既不害羞,也不紧张,只是有一点好奇,似是想弄明白,这根紫红色的大棒子,究竟要怎样插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云知还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发情的公犬,正被一个高于自己的智慧生物观察评估,心里发起了狠:我就不信弄不服你……先送了棒头进去,再握住她纤腰,用力一挺,噗叽一下,阳物破开重重阻隔,尽根没入了秦迟锦的嫩穴之中。 秦迟锦微哼一声,随即没了动静,过了一会,一缕殷赤从被撑圆的穴口缓缓流了出来,淌在雪白的大腿内侧,瞧来颇为触目惊心。 云知还心中生起一阵怜惜,便捧着她的玉脸好好亲吻了一会,才道:“秦仙子,你现在感觉怎样?” 秦迟锦道:“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云知还见她秀眉微微蹙起,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一时倒是判断不出来她此时究竟感受如何,按照惯例,还是在她前胸后背晶莹如玉的肌肤上温柔抚摸了一番。 秦迟锦的身子当得一个冰肌玉骨的赞美,处处纤秾合度,寸寸软腻怡人,手在她的肌肤上游走,仿佛夏日之时滑行于雪地,欢畅之余,更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凉意。 掌指上传来的美妙触觉,让云知还浑身舒畅,甚是销魂,底下按耐不住,便在她的紧窄玉穴里抽添起来。 第三章 神山之主(十三) 虽然涂了润滑油,与往日泌润丰沛的美人玉穴相比,到底有些不同,抽耸起来显得生涩一些,嫩壁上的圈圈柔韧肉箍极为清晰地映入脑海,肉棒好像是在一根滑溜软弹的簧管里快速进出,原始的兽欲一下子在云知还心里膨胀起来。 他捞起秦迟锦的两条美腿,把它们交缠在自己身后,让她的玉背贴靠在池壁上,整个人悬在半空,下身又凶又狠地急耸猛刺,撞得她娇躯乱弹,一对雪乳上抛下荡,极为撩人。 秦迟锦的一头乌浓秀发散落下来,随着摇摆的螓首胡乱甩动,两片薄唇微微抿起,鼻中不时发出一两声闷哼,虽然极为轻微,听在云知还耳中,却也是销魂荡魄。 云知还身下不停,狠刺着她的嫩穴,嘴上挑逗道:“秦仙子,现在感觉如何?” 秦迟锦微微喘道:“还好。” 云知还见她如此倔强,肉棒找着了玉穴深处的软嫩花心,对着它又戳又刺,一连数百下,记记狠辣毒绝,弄得自己棒端都木了起来,谁知道秦迟锦仍只是微微气喘而已。 云知还却已顶不住了,暗想:也不急在一时……当下不再忍耐,放开了急挑数十下,随即闷哼一声,精关大开,阳精汹涌,尽数灌入了秦迟锦的玉穴深处。 云知还已有月余没和女子欢爱过,这一下射得又多又急,不一会儿,浊白的精液便从两人接缝处溢了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湛蓝的池水中。 云知还射得畅快淋漓,许久才从巅峰降落下来,在她嫩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喘着气道:“秦仙子可真是比妖精还要勾人,在下已下定了决心,今日即使救不了自己,也要在秦仙子身上多射几次,赚个够本才行。” “污言秽语,黔驴技穷。”秦迟锦掠了掠鬓发,秀脸上多了一丝红润。 云知还被她道破心思,有点恼羞成怒,道:“好啊,看来我不拿出点真本事是不行了。”啵的一声拔出肉棒,把秦迟锦扶坐在池底,手伸到她腿间,插了两根手指进去,洗瓶子似的捅搅一阵,又抽出来,揉弄她的雪丘和粉嫩花唇,再把菊门和臀瓣洗干净了,最后以指作梳,理了理她海藻样的阴绒,才把她拦腰抱起,一步步走上了池岸。 池子间绿油油的草地上,开着一些或红或黄的野花,散发着幽幽的香气。云知还把秦迟锦放下,在地上铺了一层衣物,再抱起她,摆了一个雪臀后翘、上身趴伏的牝犬姿势。 此地位于雪线下面一点,海风很大,秦迟锦侧脸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感觉身后凉飕飕的。 云知还从后面望去,觉得她的两瓣雪臀好像两个白玉做成的皮球,浑圆饱满,没有一丝凹陷和瑕疵。粉嫩的菊门闭得紧紧的,再被臀肉一遮,只剩下了一个纹路精巧的圆点。底下四片大小花唇,层次清晰,线条优美,犹如层层绽放的玫瑰花瓣。最下方的一小撮阴绒上,悬挂着几滴透明的水珠,使她整个下体看上去干净生动,很适合入画。 云知还握住她纤细的足踝,从莹白的脚底舔吻而上,吻得细致而又绵密,在足底、小腿、大腿雪滑的肌肤上,留下了清亮的水痕,最后才把脸埋进她绵弹的臀肉间,拱蹭舐吻,动作不停。 秦迟锦感觉到他脸部的轮廓,尤其是挺直的鼻子,不时戳在菊门和玉穴上,心尖处起了一丝奇妙的颤栗,脑子里不知怎地有些混乱起来,想道:他怎么钻到那里去了…… 云知还拿住她两瓣雪臀,使劲掰开,尽力伸长舌头,小狗一样在她的嫩缝里一下一下地舔弄。花唇内侧和艳红阴肉都被他刷上了一层湿亮的口水,看起来淫靡极了。直舔得舌头酸麻,见她仍没什么动静,舌尖便到处游走,乱戳乱刺,试图找出她的敏感点。 但是秦迟锦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竟连女人最敏感的阴蒂也没有反应,好像真的就只是一颗普通的肉豆子而已。 云知还奋斗了半天,正感沮丧,舌尖忽然刺进了一处凹陷,随即,他手上清晰地感觉到秦迟锦的臀肉颤跳了一下。 云知还大喜,可算有反应了! 他舌尖刺进的地方,正是秦迟锦的菊门。 发现了她的罩门所在,云知还哪还会轻易放过,手上用力,把她的雪臀掰开到最大的程度,舌尖舌板轮流上阵,对着她张开一点点的粉菊戳勾舔扫,花样百出。 秦迟锦已辟谷多年,体内秽物早排泄干净,但是在她的印象里,菊门仍然是一个很脏的地方,此时被云知还大肆舔弄,一种极度的羞涩之感从那里往全身蔓延,竟然止也止不住,她羊脂玉似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肌肤上疙瘩乱冒,雪脸上现出一层晕红。 她忍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呻吟起来,手伸到臀后去推云知还的脸,喘着气道:“你,你别舔那里啊,那里脏……” 云知还被她绵软凉滑的掌指推在脸上,感觉甚是舒服,这时心中正得意,便一口叼住了她的玉指,含糊道:“干净得很呢,一点也不脏。” 秦迟锦没法子,只好继续伏在自己的手臂上,身子轻颤如弦,强自忍耐着云知还越来越深入的舔弄。 云知还听着她嘴里传来的声声细吟,欲火炽燃,稍稍离开了已被舔得满是湿痕的雪臀,倒了一些桂花油在左手上,用右手食指蘸着,去润滑她的菊门。 秦迟锦感觉到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往自己后庭里钻,指尖不断勾抹戳弄,浑身肌肉不由自主地绷紧,脸色慢慢涨得通红,她很想把他叫住,但是又拉不下脸来,便暗暗用了些力夹紧菊门,不让他进来。 云知还感觉到她的肛肉紧紧夹着自己的手指,知道她现在紧张得要命,心里越发得意起来,不时亲一口她雪白圆润的臀尖,嘴里哄小孩似的:“乖,放松一点,很快就好了,对,就是这样,再放松一点,想想高兴的事情,一下子就过去了……” 秦迟锦被他哄得有点羞恼,一咬牙,干脆完全松弛下来,菊门不再设防,就想看看他究竟能把自己怎样。 第三章 神山之主(十四) 没有了刻意的阻挡,云知还的手指很快整根插进了她的嫩肛里,只觉得里面烘热一片,阵阵蠕动的肛肉比玉穴里的粗糙得多,也有力得多,顿时起了强烈的抽插欲望,只是知道现在还不到时候,便又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 他极为耐心地替她的菊肛做着润滑,手指蘸了油液,缓缓进出一会,又去蘸油液,再进出一阵,等秦迟锦的玉肛里已是滑溜溜的,再阻不住自己的手指时,知道时机终于到了。 云知还手上加速,伴随着轻微腻响,飞快地抽插着秦迟锦的后庭,每一下都是插到尽根处,其余曲起的四指撞到她的臀上,掀起阵阵迷人雪浪。 “唔,唔唔,呜呜……”秦迟锦的菊肛比玉穴敏感得多,顿时禁受不住,发出连声不知是苦是乐的呻吟,两条修长的小腿难耐地翘了起来,如冰似雪的足踝交叉在一起,向天翻出粉嫩的足心,娇颤个不停。 云知还手上动作不断,俯身到她耳边,道:“秦仙子,现在感觉如何?” 秦迟锦雪白的额头和鼻尖上已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双颊晕红有如霞染,她侧过脸来看了他一眼,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云知还道:“当然了,我现在只要一想到等下就能把阳物插到秦仙子的后庭,把这么美丽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弄得欲仙欲死,哀声求饶,心里就畅快得不得了。” 秦迟锦道:“这次是你赢了。” 云知还道:“莫非秦仙子下次还想赢回来?” 秦迟锦道:“不,我是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云知还道:“我猜,是因为你当时还太小,潜意识里以为男女之事需要的只是胸前双乳和底下的一只嫩孔,并不明白还有其他身体部位可以用于欢爱。” 秦迟锦想了好一会,叹息道:“原来如此。” 云知还道:“你所谓的‘想’了一下,可能就是用精神封印了它们。可惜百密一疏,阴差阳错,今天却是救了我一命。” 秦迟锦道:“你别用手指弄了,快点进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听了她这话,云知还忍不住笑道:“秦仙子就是秦仙子,心态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也不再废话,以桂花油润滑了直挺挺的阳物,一手握住她纤腰,一手把着肉棒,对准了玉肛,一点点地往里推去。 云知还的阳物之大不是手指能比的,秦迟锦感觉自己的菊门被一根火热的棒子大大地撑开,胀满欲裂的恐惧感让她不由自主绷紧了身子,括约肌缩得紧紧的。 云知还只进了一个龟头,便寸步难入,被她夹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生起调笑之心:“秦仙子的屁眼子可真紧,不知道当初排泄的时候,会不会有些困难呢?” 秦迟锦此时已不如先前从容,听他故意把话说得这么淫秽露骨,明明知道不该,脸上却不禁起了一阵烧热,只勉强道:“你的话好多。” 云知还道:“不如此,怎能分散你的注意力呢?”阳物轻柔而坚决地往前一顶,插了半根进去。 秦迟锦毫无防备,被弄得娇呜了一声,雪白如羔羊的身子抖了几抖。 云知还空出手来,右手五指在她白璧似的美背上划弄,另一只手伸到她胸前,轻轻拍打她的两只玉乳。饱满的乳峰在诱人的微响中颤晃不已,带得两粒尖翘乳头乱弹乱跳。 秦迟锦察觉出其中隐隐的羞辱意味,脸上更红,心里却起了一丝微妙的空虚之感,竟有些怀念云知还的肉棒塞在自己私处的感觉。 “奇怪,我这是怎么了,刚才明明什么特别的感觉也没有……” 云知还肆意抚摸亵玩着她的身体,下身缓缓前顶,血管盘绕的肉棒一分一分地在她的嫩肛中滑行,犹如烧热的铁棍捅进一团阻力极大的油脂里,强烈的摩擦感让两人的身体都不禁颤抖起来,越来越大的喘息声像是在互相呼应,终于,在肉棒进到极限时,齐齐叫了一声:“噢……”。 云知还还是第一次进入女子的后庭,只觉得与插进玉穴里的滋味大不相同,团团浮凸嫩肉紧紧夹住肉棒,不断收缩、掐挤,温度似乎也比前面要高,阵阵烘热由底下扩散到全身,不知不觉竟出了一身薄汗。 他往两人下身结合处看去,只见两瓣雪白的臀肉之间,直愣愣地插着一根紫红色的肉棒,棒身还剩了一截在外头,精致的菊纹却消失不见了,似是被大棒子捅得卷了进去,菊门边缘微微鼓起一圈凝脂般的嫩肉,是很标准的圆形。 云知还半俯身子,一双一只,捏握住秦迟锦的嫩乳,在她的玉肛里轻抽缓送。 肉棒代表着主人的意志,一次次温柔而又坚定地在狭窄的甬道里进出,灼热的棒身碾在粗糙湿润的肉壁上,阵阵电流般的快感传回大脑,反过来又使它动得越来越快。 秦迟锦的身子绷得紧紧的,隐隐现出柔美的肌肉轮廓,浑身雪肌不时失控似的颤跳几下,嘴里发出难耐的细吟声,目光与云知还频频相触,脸上红晕越来越浓,直如醉酒一般。胀满欲裂的后庭,更是让她羞涩不已,那根又粗又长的东西,每次都捅到最深处,让她产生自己被一次又一次贯穿的错觉。 云知还确定她的菊肛已经适应了抽耸,便开始放心地驰骋,粗大的肉棒在紧窄的谷道中急进急出,带来一波又一波强烈的快感。食中二指夹住两粒粉嫩的乳蒂,随着手掌搓弄乳球的动作,不停把它们拉长夹扁,心里疼惜之余,又觉得十分刺激。底下本就动得飞快,欲火一起,更是迅猛如龙,每一下都是拼尽全力,撞得两瓣浑圆饱满的雪臀啪啪作响。 秦迟锦趴伏在草地上的身子前摇后晃,雪白的肉浪从臀上一直传递到胸前,两颗尖圆的玉乳虽被云知还捉在手里,仍是止不住地跳动,像是真的变成了一对白兔,要从男人的掌控之中逃走。 阵阵酥麻之感从后庭扩散到全身,她身上的肌肤似乎变得敏感了许多,泛着娇艳的粉红色泽,身下那个小孔渐渐空虚起来,又开始怀念云知还的阳物塞在里面的感觉。 “不行,不能这么轻易就输给他。”秦迟锦紧抿着唇瓣,忍住涌到喉间的呻吟,与云知还较起了劲,却是要把救他的事忘得差不多了。 第三章 神山之主(十五) 云知还边听着她的诱人呻吟,边卖力耸弄,兴致正高,不料忽然没声了,他凑前一看,只见她蹙眉咬唇,捷毛乱颤,脸上露出春情难耐的神色,却就是不肯开口,显然是在跟自己作对呢。 他暗觉好笑,手放开了她的嫩乳,握着她的纤腰按在草地上,使她的雪臀翘得更高,肉棒在玉肛中急耸数十下,拔出来,又飞快地刺进微微潮润的小穴里,急耸数十下,如此双管齐下,轮流开花,终于弄得她娇呜不断,难遏难止。 秦迟锦哪里想过男女之事还可以这么弄,两个小洞都被身后的男人用大棒子急速耸刺着,每次间隔不超过十息,羞耻感在心底迅速积累,渐渐地不只本就敏感的后庭里又酸又麻,连前面的小穴也慢慢恢复了知觉似的,开始麻痒,泌出花汁来。 云知还立即感觉到了,更是兴奋如狂,胯下巨龙熟极而流,转换阵地时几乎没有任何耽搁,在两个小洞里疯狂进出,倒海翻江。 一时间,“啪啪啪”肉体的撞击声、“唧唧唧”浆水的淫响声、“啊啊啊”女子的呻吟声,在这神山之上交相呼应,连绵不绝,勾人魂魄。 两只小洞给人的感觉绝不相同,一只滑腻软嫩,一只粗糙紧致,火热的肉棒在两者间轮流进出,快美相互叠加,直让人销魂蚀骨。 云知还再忍不住,一手抓着一只秦迟锦的手臂,把她香汗淋漓的娇躯拉了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底下进出如风,一连耸了百余下,极致的快美汹涌而至,不由低吼一声,在她的菊肛里剧烈喷发出来。 秦迟锦的玉首后仰,抵在他的肩头,修长白皙的身子阵阵酥颤,两只嫩乳抖出一片雪浪,炽热的鼻息呼呼地喷到云知还的脸上,眼睑微垂,颊如霞染,模样甚是迷人。 过了好一会,云知还渐渐缓过来。他拔出湿乎乎的肉棒,把秦迟锦的身子转了半圈,低头朝她腿间一看,不禁咦了一声,惊讶道:“居然还没喷水儿。秦仙子,都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怎么感觉你是反过来了呢?” 秦迟锦道:“传说女娲娘娘抟土造人,才有了人类的祖先,倒是未曾听过什么女儿是水做的骨肉。” 云知还笑道:“这是凡人间流传的一本小说里写的,秦仙子孤悬海外,没有听说过也很正常。”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快到巳时了,又往远处望了一眼,只见鸥鸟盘旋,海天一色,无穷无尽的蔚蓝扑入眼帘,不由胸中一阔,生出一股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豪情来。脑中转过数个念头,对秦迟锦笑着道:“风景这么美,不如我们玩个新鲜花样,衬一衬这风光如何?” 秦迟锦道:“随你。” 云知还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从芥子里取出一面带支架的大镜子,朝东边大海立着。 秦迟锦想起他刚才拿出的桂花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带着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云知还道:“如我等好色之徒,增加闺中情趣的各式物品,自然是到哪都准备齐全的。” 秦迟锦看着镜子里自己清晰的影像,道:“这镜子是做什么的?” 云知还笑道:“你等下就知道了。”施法招来清水,把下身洗干净了,走到她面前,挺着根斜翘向天的大肉棒,道:“秦仙子,麻烦你把嘴张开。” 秦迟锦微微吃了一惊,这才知道他竟然是要把这根东西在镜子前弄进自己嘴里,她迟疑了下,随即镇定下来,面色如常地张开了水润的唇瓣。 与之对应,镜子里也出现了一个圆张朱唇、香舌隐现、面颊如玉、浑身赤裸的绝色美人。 云知还心中一阵激动,一手扶着她的螓首,一手捏着阳物根部,把绷得亮红的大龟头送进了她的嘴里。 “唔,呜……”双唇被火热的棒身大大撑开,舌面被棒端顶着轻柔磨弄,秦迟锦感觉自己双颊发烫,脑中渐渐混乱起来。 云知还故意使她的秀脸斜对着光滑的镜面,所以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看到紫红肉棒在自己口中缓缓抽动的情形。 镜子足够大,把远处丰茂的树林、阳光闪烁的海面、碧蓝如洗的天空,一一映照了出来。如画的风景间,是一个姿容绝世、淡雅如仙的女子,裸着一身白腻无暇的肌肤,张着玫瑰花瓣似的薄唇,呜呜嗯嗯地挨受着男人肉棒的挺弄。她的雪脸上泛着迷人的嫣红,美目半开半阖,口角处不时流下几线清亮的唾液,狼狈中又透出一丝凄艳。 云知还的肉棒被她柔软的双唇和口腔紧紧包裹着。敏感的龟头顶磨在她滑嫩的香舌上,有时兴致来了,他便故意偏开去,在她雪白的脸颊上弄出一个狰狞的凸起,牵着她的一只玉手在外面不停摩挲。 生理和心理的极度刺激,使云知还渐渐疯狂起来,双手捧着她的螓首,肉棒急进急出,把她的小嘴当成了玉穴,快速抽耸。 “呜,呜呜……咳、咳,呜呜……”秦迟锦忍不住开始呜叫,有时被他深深地顶进喉管里,更是窒息一般呛咳起来,秀脸涨得通红。 云知还到底还没有失去理智,总是在她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及时抽出来,待她喘息完毕,再送进去顶弄。 可是即使如此,秦迟锦也已快到了极限。云知还的肉棒进到最深处时,连小腹都贴到了她的脸上。蜷曲的阴毛扎在她的唇上,带给她极度的羞耻感。原本没什么味道的肉棒,马眼处分泌的液体越来越多,把她的唾液慢慢变得腥咸起来。她想把它们吐出去,云知还却老拿那根大棒子去顶她的喉关,喉关禁受不住刺激,稍一打开,便咕嘟咕嘟咽下好几口咸液。那些液体落到胃里,阵阵羞耻的烘热感从体内往外发散,浑身肌肤都泛起了诱人的粉红色。 云知还站在她面前,随着腰胯的动作,脚自然而然地贴在她的腿间,忽然感觉脚背肌肤一暖,被一小股粘液浇了一下,知道她已经情动难耐,心中一动,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翘起大拇趾,轻轻一送,插进了她的小穴里。 秦迟锦浑身一震,一股强烈到无法形容的羞耻感席卷全身,心间脑海不知哪个地方咔擦一响,封印破裂,积攒已久的快感汹涌而至,玉颈猛地后仰,“啊啊啊啊”亢声呻吟着,穴内阵阵收缩痉挛,竟是夹着他的脚趾喷起水来。 云知还的脚趾好像踩进了一个软嫩紧致的水坑里,瞬间被稠滑的浆汁浸得湿透了。他见到秦迟锦脸上有如春花怒绽欲仙欲死的表情,心尖一颤,被她脖颈后仰甩脱在外的肉棒向上猛地一翘,大股精浆决堤而出,喷得她满脸白浊。 第三章 神山之主(十六) 秦迟锦本能地闭上了眼睛,高潮过后的身子软绵绵的,鼻翼不断翕动,呼呼地喘着气儿,绯红的玉脸扯浆挂水,煞是淫艳。 她虽然看不到自己脸上的情形,但是液化的精水在脸部肌肤上缓缓流淌的感觉,还是让她无比羞耻,充斥鼻间的腥膻的气息,更是让她逃无可逃,在脑海中激起一个个古怪而淫靡的想象。 云知还射得酣畅淋漓,双腿微微发软,他还是第一次把阳精射到女子的脸上,还是这么一个貌若天仙气质超凡脱俗的女子,心满意足之余又觉得有一点荒唐,好像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虚幻感在他心中只停留了一瞬,便迅速褪去了,他看了看满脸精水软坐于地的秦迟锦,和镜子里映出的绝美风光,心想:也该让她看一看才对。从地上捡起一件白绸小衣,替她擦了擦眉眼上沾着的粘液,嘴里笑道:“秦仙子,可以睁开眼睛了。” 秦迟锦睁眼一看,镜子里坐着一个雪肌泛粉、玉面流春的美貌女子,她秀发蓬散,眉梢眼角晕润如化,熟悉中又透出一丝陌生,不禁心中一震:这人是谁?随即意识到镜中坐着的正是自己,不由道心颤晃,思绪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云知还见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怔怔出神,也没有多想,从旁边的池子里招来源源不断的清水,为她冲洗脸面、身子。 凉水兜头浇下,秦迟锦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清亮的水流不断落下,她雪白的身子犹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渐渐地从精浆汗渍中伸展出来,又恢复了那种洁净出尘的气质。 云知还把自己也洗干净了,坐到她背后搂着她,问道:“怎么了,你刚才在想什么?” 秦迟锦摇了摇头:“刚才我好像抓住了什么,可是心里太混乱了,最后又让它逃走了。” 云知还脸贴过去,一阵耳鬓厮磨,温柔道:“那就再等等,迟早能抓住它。” “嗯。” 云知还一手握揉着她胸前嫩乳,一手伸到她腿间,梳玩她茂盛的阴绒,嘴上也没闲着,不时亲亲她的脸颊和耳垂,不一会儿,听到秦迟锦的呼吸声明显变得急促起来,便问她:“现在感觉如何?” 秦迟锦道:“封印好像破掉了,身体变得很敏感。” “嗯,那就让我们开始疗伤吧。” 云知还扶着肉棒正准备刺进她小穴里,忽然从镜子里看到她的两片花唇几乎完全被耻毛遮住了,不禁又停下了动作,想了一想,从芥子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她耳边笑着道:“你底下的毛发太浓密了,我帮你清理一下。” 秦迟锦无所谓地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云知还便侧过身去,把她两条瓷滑美腿大大分开,用刀子小心翼翼地剃她私处的毛发。 冰冷的刀锋一次又一次落下,黑亮蜷曲的燕草纷落如雨,镜子里渐渐映出了秦迟锦雪白微鼓的阴阜和两瓣色泽浅淡、线条优美的花唇。 云知还把小刀举到两人面前,轻轻吹掉上面沾着的一根足有食指长短的阴毛,笑着道:“大功告成!”低头往她花底一看,见穴口处流了蜜液出来,像是熟透的桃子渗出一点甜汁,顿时有些口干舌燥,便把刀子丢回芥子空间里,扳过她的脸来接吻,啜饮她口中的香涎。 亲了好一会,云知还放开了她,抱着她雪滑的身子坐到自己腿间,对准了肉棒,往下重重一按。 “唔!”恢复敏感的小穴被一下子贯穿,塞得满满的,秦迟锦喉间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呻吟。 云知还把她的两条长腿曲起分开,自己双手撑在身后地面,道:“这次换成你自己动如何?” 秦迟锦本来对一切都无可无不可的,这时在镜中清晰地看到自己裸着身子跨坐在云知还腿间,小穴里插着一根巨大的肉棒,晶莹如玉的花唇被迫张成一个紧绷的圆形,心里竟有些害羞起来,僵凝着身子,一时不敢动弹。 云知还脸上故意作出奇怪之色,道:“秦仙子,你怎么了?快动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秦迟锦暗暗咬了咬牙,手扶着云知还的膝盖,螓首微垂,柳腰款摆,一下一下生涩地套弄起他的肉棒来。 云知还一会看看她白皙浑圆、在自己腿间上下弹跳的雪臀,一会探出身子,去看镜子里映出的美人娇颜、胸前晃动的如雪波光,下身结合处的的美景自然也不能放过,恨只恨自己没把华矜的技能学过来,好永远记下这令人魂销的绮丽画面。 秦迟锦在云知还身上起落了百多次,动作渐渐熟练,有意引导之下,穴内痒处每每被棒端戳中,快美纷至,不禁气喘吁吁,手酸腿软。 云知还见她套弄的速度慢了许多,知道她快不行了,便跪坐起身子,顶着她膝行到镜子前,伸手到她胸口,捏握住两只嫩乳,轻声命令道:“把头靠在我肩上。” 秦迟锦依言螓首后仰,靠在他肩头。 云知还盯着她脸上表情,腰胯微退,又狠狠地撞了上去。 这一轮抽耸势大力沉,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十数息之间,粗长的肉棒便在她体内进出了几百次,“啪啪啪”地肉体撞击声连成一片,几无间隔。 秦迟锦第一次高潮是被脚奸的羞耻感送上去的,这回却是实打实地快美汹涌,她的双唇再也抿不住,呻吟声一浪高过一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娇躯乍绷乍酥,忽地全身一软,摊靠在云知还肩头,花径剧烈痉挛着,喷出一股又一股粘稠的花浆。 云知还花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她插得丢了身子,无限欢喜之下,便也射了大股阳精给她。 过了一会,身体暖热渐消,云知还把她的秀脸扳过来,嘴对嘴地渡了真元过去,总算是完成了今天的第一次修炼。 当气流在两人之间转过几圈,最终消散时,云知还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元纯净充盈了许多,这却是意外之喜了。 第三章 神山之主(十七) 封印一去,秦迟锦再不是云知还对手,普通的手段下,撑不过两刻钟,便要呜咽着泄身,更何况云知还现在正是灵感泉涌,新招迭出的状态,或正面攻城,或侧面偷袭,或走阳关大道,或入鸡肠小径,总能轻而易举地把她送上一次又一次巅峰。 有一回,他的阳物插在她的小穴里,甚至没有动过,只是把散落于地的阴毛收集起来,扎成一束,搔弄她的乳尖和阴蒂,就让她在极度的羞耻中爆发出来…… 秦迟锦在持续一天的欢爱中,目光常常落在镜中的女子身上,看得久了,她心里渐渐迷惑起来,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心头。 她看着她的身子被对折起来,两条如冰似雪的长腿挂在男人肩膀,随着激烈的抽耸,一对秀美的脚儿摇摇晃晃,柔软得好像没有骨头;她看着她精致的玉穴被一根大棒子插得阴肉翻卷,粘腻的浆液不断从接缝处溢出,仿佛那里藏着一个不竭的源泉;她还看到她蜷起的白嫩足趾;紧紧揪着草根、骨节分明的手;大叫时张开的唇、泄身时烟水迷蒙的眼…… 最后她被她脸上的表情吸引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人脸居然可以表现这么复杂的情绪,苦闷、羞涩、畅快、沉溺、挣扎、迷茫……繁复多变,而又秩序井然。 这些都是同一个人,但是每时每刻,又是不一样的一个人。 她不禁思潮汹涌,表面上还在挨受着云知还的冲刺,实际上却已陷入出神的状态中。 云知还暂时管不了那么多,只顾着把她摆出种种姿势,翻来覆去地耸刺戳弄,等她花心酥透,泄出阴精来,便吸收了,转化成真元渡给她。这一固定的流程,不知重复了几次,直忙到月亮东升,才听到她叫了一声“停”,他依言停下了,由她施法,拔除了第三份针劲。 小命总算保住了,云知还松了一口气,看着微现倦容的秦迟锦,柔声道:“秦仙子,你需要休息一下吗?” 秦迟锦摇了摇头:“不用,快天亮的时候,我阖一会眼就能恢复过来。” “嗯,那我再为你补充一点真元。”云知还面对面搂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挺进去温柔地耸弄。 秦迟锦半闭着眼睛,月光照射下,她的云发蓬松如雾,脸部肌肤莹润光亮,像是敷着一层细粉,弯翘的睫毛在上面投下两片小小的阴影,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云知还边在她身体里小力抽添,边问她:“秦仙子,你在想什么?” 秦迟锦道:“我在想很多东西。” 云知还道:“那想明白了吗?” 秦迟锦道:“好像明白了,好像又差了一点。” “嗯,那你慢慢想,我要加速了。” 说完,云知还就抱着她、压着她,亲吻她、抚摸她,不停地插她的小穴,好像变成了个机关傀儡,只会重复这几个动作。连他自己也有些奇怪,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为何自己却从来不会感到厌倦。 秦迟锦越来越沉默,脸上时而迷惘不解,时而恍然大悟,如此反复多次,到了三更时分,忽然轻启朱唇,喃喃道:“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故能胜物而不伤。” 云知还正在她背后做着冲刺,闻言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过了好一会,没听到她的回应,他探头过去一看,才发现她闭着眼睛,呼吸平缓悠长,竟像是入定了。 云知还微感讶异,默默地从她体内退出了阳物,站在一旁看了她一会,见她仍然没什么动静,便去洗净了身子,穿好衣服,坐在她面前的草地上,看着她出神。 秦迟锦端坐如老僧入定,脸上神情却仿佛秋日浮云,在大风的吹卷下变幻不定,时悲时喜。 云知还反正也没事可做,便玩起了看表情猜心事的游戏。 见她嘴角微翘、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云知还便想:这肯定是想起小时候了,说不定是偷吃糖果私自外出之类的捣蛋事;见她秀眉紧蹙,身子微微颤抖,似乎甚是痛苦,云知还便想:唔,这也许是想起了父母去世的情形,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仍然记得;见她脸色平静,慢慢现出空渺之意,云知还便想:这应该是开始修道了…… 忽然看到她雪白的脸颊上流下了两行泪水,云知还一怔,心里大为怜惜,伸出手,想要为她擦拭一下,又停住了,“这时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 展目四望,只见空山寂寂,风吹影动,天上月明星稀,河汉清浅,不知怎地,他忽然惆怅起来,想起了许多已被遗忘的事情。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他念了一句,随即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在月光下看着自己的影子,随意走动一会,便回到秦迟锦面前,躺在草地上睡觉。 他还记挂着樊迟他们要来攻山,天亮之前半个时辰左右,便自动醒过来了。 他翻身坐起,目光往秦迟锦身上看去,见她仍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完全没有醒转的意思,忽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却被自己长久忽略了的问题:如果天亮之后她还没有醒来,一切不就全完了? 云知还不禁悚然一惊,暗暗叫苦:秦仙子啊秦仙子,你可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又过了一刻钟,云知还再坐不住了,朝四周扬声叫道:“蓁蓁,蓁蓁,你在哪里?”叫了一会,没人回应,他便飞起来,绕着依山而建的连绵屋宇,有些焦急地喊着蓁蓁的名字。 这一大片房屋也不知是哪一代剑圣传人所筑,占地极广,墙高近两丈,朱门玉户,碧瓦飞甍,其间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简直是把江南的园林搬到了这一座神山之上。 还好云知还有修为在身,不用跑腿,从北往南找,经过一个蔷薇园时,终于听到蓁蓁应了一声,“哥哥,我在这儿呢”,从一只花盆里现出身形,跳到院墙上朝他招手。 云知还忙背起她飞回了秦迟锦身旁,问她:“蓁蓁,你知道她是怎么了吗?” 蓁蓁凑近看了看秦迟锦的脸,犹豫一下,道:“秦姐姐就是在练功吧。” 话音方落,秦迟锦忽然身子一颤,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把蓁蓁吓了一跳,倒退了好几步,有点无措地看向云知还。 云知还见她也不懂,心中越发焦急,试探着用手指碰了碰秦迟锦的肩头,没有反应,便大着胆子搭在她的脉门上,只觉得她脉搏平稳,元气充盈,并没有什么异状,不由松了一口气,不是走火入魔,一切都好说。 第三章 神山之主(十八) 但是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为防万一,云知还决定先把她们藏起来。 他替秦迟锦洗干净了身子,草草穿上衣服,一手夹着一个,往神山的顶部飞去。 起初入目的还有些云杉、冷杉、落叶松之类的耐寒乔木,越往上树木越见稀少,渐渐地,耀眼的雪光几乎占据了云知还的全部视野,偶尔冒出的矮小灌木与黝黑岩石一样,只是作为一种点缀,在他眼前飞速掠过。 离峰顶还有五六十丈时,他停了下来。在他的面前是一片嶙峋交错的石崖,露在外面的部分覆盖着积雪。他把蓁蓁放下,让她扶抱着秦迟锦,自己过去看了看,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取出羲和剑,运起真元,在山崖上挖洞。 冰冷而坚硬的岩石在羲和剑下,跟豆腐也差不了多少,多余的石块泥土自然是被丢进芥子空间里了。只一炷香功夫,云知还便挖了个深达六丈的山洞,他把蓁蓁和秦迟锦带了进去,对蓁蓁道:“蓁蓁,你跟秦姐姐就暂时躲在这里,不要出来。她没醒你就听我的,如果她醒了,你再听她的。” 蓁蓁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云知还从芥子里取出一沓符纸,隐身的敛息的,什么都有,塞到她手里,叮嘱道:“每过五个时辰,你就点燃一张符纸。会用吗?” 蓁蓁道:“我会。” “好,那就这样了。我下去看看情况。”云知还退到洞口,正要施法掩去她们的声息,忽然听到蓁蓁叫了一声,“哥哥,你要小心啊”,不由心中一暖,说道,“我会的”。替她们施了法术,搬来一块大石堵住洞口,在外面转了一圈,又飞到空中看了看,确定很难发现里面藏着一个山洞,才放心地离开了。 回到与秦迟锦欢爱了几乎一天一夜的草地,云知还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耐心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 此时天边已经开始发亮,离日出时刻很近了。 云知还在等日出,樊迟几人也在等日出。他们就在云知还对面两里外的一座山坡上。樊迟盘坐于地,闭目养神。黑川英介抱着长刀,倚着一棵马尾松,眼中不时闪过一道亮光,不知在想什么。徐元与山羊胡老人对坐闲谈。小石在一旁支着下巴倾听。 只听徐元道:“阳弧兄,你今年多少岁了?” 阳弧道:“我五十七,你呢?” 徐元道:“我刚好五十。” 阳弧微微一叹:“我已经老了,你还有的是时间可活。” 徐元道:“按凡人的认知,我也是个老人了。” 阳弧道:“可是你不是。凡人的说法,人生七十古来稀,以你地元境巅峰的修为,再活个七十年也不难。” 徐元道:“人不死,可是心会老。” 阳弧笑道:“原来你是想跟我说你累了。” “不怕阳兄取笑,我确实感到有些累了,”徐元道,“爬一座山爬了几十年,眼看就要到顶了,不免有点后知后觉的疲惫感。” 阳弧道:“能不能到顶,还不一定呢,你可别高兴得太早。” 徐元道:“见到那个若耶峰弟子之后,我总有一种感觉,举父大人能被救出来。” 阳弧道:“果真如你所言就好了。” 徐元道:“你不信我?” 阳弧道:“我当然愿意信你。但是即使救出了举父大人,还有神后和魔尊在,难免要再恶战上几场,让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实力不可轻侮,才能带领妖族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地活下去,不必再东躲西藏的。” 徐元道:“听阳兄的语气,似乎心中还有不少忧虑。” “徐老弟,我跟你说实话,”阳弧道,“面前没有一个具体的人类时,我还可以幻想一下两族和平共处的情景,一旦见到了具体的人,却常常忍不住动怒。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是我对他们确实满怀着怨恨。所以我想,人类之中或许很难再出现魏武帝那样的战争狂人,但是像我这样的,估计不会少。妖族要想在这世上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徐元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忽听樊迟道:“天亮了。”抬头一看,正见着一轮红日从海平面下一跃而出,抛洒出万道金光,不由心中一震,站起身来。 黑川英介提起长刀,向神山的方向走出几步,道:“我先来。”一刀劈出,巨大的弧形光刃破空而去,在阵中飞出足有六七十丈远。 前方一面水蓝色薄膜骤然显形,光刃撞击其上,发出砰地一声震响,双方皆晃了几晃,齐齐消失不见。 云知还正入神地看着海上日出,被这一声巨响惊醒,才发现山下远处站着的几条身影。他心中略觉紧张,待见到一道道狭长光刃飞斩而来,又被蓝色护罩一一挡下,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们一时半会攻不进来。 他抬头去寻护罩的顶端,发现整座神山好像都被罩在了里面,不禁吃惊于这阵法的宏伟。要知道,这一座山峰足有五六百丈之高,即使不算外围的阵法,只是这个防护罩,就庞大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云知还正感叹于剑圣的手笔之大,嗵地一声,像被人从下往上打了一拳,整座山峰都晃了一晃,猝不及防之下,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爷爷的……”云知还难得骂了一句脏话,“什么鬼东西这么厉害?” 不用说,那位举父大人也开始发威了。 一时间,黑川英介在山坡上挥刀,砰砰砰地劈着护罩;举父大人在峰底下出拳,嗵嗵嗵地砸着封印。听得云知还既心浮气躁又头皮发麻,难受得很。 最折磨人的是,他并不知道这座大阵究竟会不会被攻破,什么时候被攻破,头顶上仿佛以发丝悬吊着一柄锋利无比的铡刀,随时随地都可能落下来。 想起徐元和樊迟见面时的对话,云知还觉得这座阵法的威力应该跟守阵的人有关,他决定做点什么,便走进屋里,到处翻找,看看有没有操纵阵法的说明书。 他先往北边找,到头了,没什么发现,又飞回出发点,往南边搜寻而去。 当他来到山峰正中偏南一点的房间时,忍不住欢呼了一声。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类似驾驶舱的东西,一个环形平台上,竖起各种颜色的操作杆。台边摆着一个淡黄卷轴,他展开一看,上面果然记载着操作大阵的方法,而且,看起来还很简单。 第三章 神山之主(十九) 原来这‘山海囚笼’实际上是由好几个阵法组合而成,有蛊惑神智的、颠倒乾坤的、移光换影的、化解攻击的、扩大感知的等等,最重要的,则是汲取五行灵气的。 视敌人进攻方式的不同,守阵的人可灵活选择不同的防卫方案。如果敌人直接闯阵,自然应该把五行灵气集中在惑神迷踪的阵法上,如果敌人选择远程攻击,则应该恰到好处地调配五行灵气,有针对性地予以化解。 之所以需要人的操控,是因为阵法本身缺乏灵智,它自身的调配能力相当笨拙,为防万一,总是会开动威力最大的全山防护罩,如此一来,就会造成不小的灵力浪费。汲取五行灵气的阵法,功率不可能是无限的,一旦输入赶不上输出,大阵也就不可避免地走向崩坏。 峰底的举父能跟外面的人联合破阵的原因是,他实际上也处于防护罩之内,只不过在他的头顶还有一层,就相当于被关在了一座巨塔的第一层里。但是他对抗的可不只是防护罩,还有整整一座大山的压力。那些压力以另类的方式给护罩提供了额外的源源不断的能量,所以峰底一段护罩是常年处于开启状态的。 环形平台上的木杆,底下便连接着各个阵法的枢纽,其中白绿黑红黄五根,对应的就是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气。此地乃是大海之中的岛屿,自然以水、土、木三种灵气最为丰沛。 黑川英介所擅长的是刀术,照理练的应该是金行功法,说不定还有水行作辅助。云知还觉得用火灵之气防守太浪费树木了,便一手拉着代表土行的木杆,一手按住木杆前边的一个盾形按钮,神识沉入阵法之中,与其相勾连,用力一拉木杆…… 「咦,居然拉不动。」 云知还大感惊讶,运起七成真元,再用力一拉。 还是不动。 十成真元。 还是不动。 云知还本以为自己找到了操控大阵的法门,终于可以大显身手,阻止举父出世,万万没想到,只是第一步,拉动操作杆,就做不到。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试了无数次,木杆还是纹丝不动。 于是,救世的第一个计划,就这么简简单单、毫无回旋余地地失败了。 云知还猜测是自己修为不够,无法推动阵法运转导致的,心里不禁把那位剑圣大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你就不能照顾一下功力低微的后辈吗?你以为谁都是你门下的那些变态天才吗?真是个糊涂蛋,大傻子,被驴子踢坏了脑袋的二货……」 王宗仪要是在仙界得知有人为此咒骂自己,一定会大叫冤枉。只因他是纯粹出于好心,才设置了一个保险机制,禁止地元境高阶以下的修士操纵阵法。理由也很简单:以他们的真元之薄弱,怎能催动操控得了如此庞大的灵气?首先就把自己给压垮了,还谈何退敌。 云知还却没有心思去思考王宗仪的苦衷,他颓丧地坐下来,满耳朵砰砰嗵嗵的震动声,脑子里乱轰轰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不知多久,外面传来的声响从砰地一声,变成了砰砰两声。云知还回过神来,猜测破阵的人应该是换成了徐元。他站起身,随手翻动那份淡黄卷轴,发现自己还有一小段内容没读。虽然读完之后发现其实没啥用,但是云知还好歹知道了什么时候大阵会被攻破。原来在平台右上角,插有一支标有十个刻度的刻箭,当它从台面上被完全震出,也就是大阵告破之时。 云知还凑过去看了看,还好,一格都没有跳出来。 无事可做,他走出屋门,默默看了一会徐元喷出的一根又一根撞木似的土柱,继续去其他房屋里搜寻。至于自己要搜寻什么,他也不太清楚,大约打发时间的因素要多一些。 又万万没想到的是,往南第一个房屋,就让他小小地意外了一下。 屋中什么家具陈设都没有,就是一个两丈方圆深不见底的坑洞。他站在坑缘往下看,能隐约看到坑底有一点微弱的光亮。 他没有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落足之处是一片平地,四面洞壁开有门户,门楣上皆悬着一颗夜明珠,幽白的光芒照出了地面上蛛网密布似的符文。符文中央插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禁止打闹”。 「什么意思,难道破坏这些符文就可以……」嗵地一声巨震,蛛网上红光流窜,四壁灰尘簌簌而下,云知还被吓了一跳,敢情那举父大人就关在自己的脚底下呢。 云知还猜的没错,这个符阵正是把神山势能转化为护罩能源的中枢阵法。他进四个门户走了一圈,又发现了另外的八个。 「唔,看来这个阵法还挺复杂。」云知还回到符阵中枢,细细察看符文的材质、画法,发现自己根本搞不懂,就很自觉地放弃了。 他飞回到彩池间,干脆抛开一切,浸在水里泡澡。 池水凉丝丝的,像有灵性般,给人不断往身体里钻的错觉。 云知还舒服地叹了口气,要不是耳边不断响起的噪音,池底不时传来的震动,这倒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外面的人轮流破阵,砰砰之声没有停过,峰底的人则每过两个时辰,就要歇上半个时辰。 转眼到了第二天中午,秦迟锦仍没有醒来。 破阵的人显然都察觉到了无人守阵,并没有如秦迟锦所说的,攻击一天一夜后就停下,而是以愚公移山般的精神,不懈地叩击着神山的大门。 云知还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他甚至感觉无聊起来,有些希望樊迟他们早点攻破大阵,这样起码还有人跟自己说说话,而不用对着一座空山发呆。 但是当他走进“山海囚笼”的操作室里,看到那支刻箭已经弹出了九格时,他立即回想起了此事的后果,又开始苦恼烦躁起来。 他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举父就要出世了。 如果已经无法阻止他的出世,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云知还越到危急关头越是冷静的性子发挥了作用,他苦苦思索了小半个时辰,一个既让他心惊脉跳,又让他隐隐感到兴奋的想法逐渐成型—— 那就放他出来! 第三章 神山之主(二十) 云知还又推敲了几遍细节,“唔,风险不小,但不是没有成功的机会。” 与完全的失败相比,选择哪个更好是不言而喻的。 云知还从屋中走出,发现天上涌现出越来越多的灰云,把太阳都遮住了。他怀着一点阴悒的心情,又来到了深坑边缘,毅然而然地跳了下去。 既已决定好,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他站在平地边缘,朝中央的符文一掌拍去。 果然如他所想,本就在护罩之内的符阵只设置了非常简单的防护机制,根本挡不住他,掌风到处,尘沙飞扬,蛛网四裂。 底下的举父立即感觉到了,地面砰砰砰急剧起伏数十下,失去神山能量支持的一层护罩应声而破,大笑声中,一条高瘦人影撞破地面虎跃了上来。 云知还早在心里排演了无数遍,来不及看清来人容貌,便单膝跪了下去,手里多了一套蜀锦裁成的新衣,垂头呈上,大声道:“小子云知还,见过举父大人。恭贺大人重获自由,日后天高海阔,任您来去。” 举父被压在峰底三百多年,一朝得出,心怀大畅,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刻,听云知还话说得中听,哈哈大笑道:“小娃娃,怎么就你一人在此,你家大人呢?”目光往他身上一扫,不禁咦了一声,道:“你不是妖族?” 云知还道:“大人目光如炬,晚辈是若耶峰的弟子,确实不是妖族。至于那几位妖族前辈,应该还在外面破阵吧。” 此话显然勾起了举父的好奇心,便问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云知还道:“晚辈是被一位叫樊迟的前辈抓来,投入此间,算计神山之主的。”当下迅速把樊迟的谋划概叙了一遍。 举父脸上显出古怪的神色,道:“小娃娃,你小小年纪,是不是就已经老糊涂了,你可知道老夫是哪一边的人?” 云知还道:“晚辈当然知道。” 举父道:“那你为何救我?” 云知还道:“是这样的,樊迟前辈在晚辈身上打了一记洄游针,让神山的主人救我,神山的主人是个叫秦迟锦的姑娘,她的性子十分古怪,虽然耗费大量真元除去了晚辈身上的大部分针劲,但是她知道樊迟前辈承诺破阵之后会救我,就趁着还有余力,带着她的小徒弟跑了……” 举父本来正认真听着,闻言忍不住叫道:“什么,她跑了?” 云知还点了点头,道:“是的,她知道自己功力损耗太过,再阻止不了前辈出世,就丢下晚辈逃命去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举父气得直吹胡子瞪眼,“这小丫头,本事不大,溜得倒快。” 云知还偷偷看了看他的脸色,试探着道:“大人还要听晚辈的理由吗?” 举父道:“你说。” 云知还便接着说下去:“晚辈想着自己身上针劲未曾除尽,又不太清楚樊迟前辈为人,为了保险起见,不如提前把大人您放出来,让您欠我一个人情,这样即使您解除不了晚辈身上的针劲,在樊迟前辈面前为晚辈说上几句好话,谅他也不敢不遵守诺言。” “呸,你小子忒没眼力,谁说我解除不了?把手伸出来。”举父并不在乎他这明晃晃的算计,倒是听他说什么“即使您解除不了晚辈身上的针劲”,心里大为不满。 云知还便伸出手去。 举父枯瘦的手指往他脉门一搭,不多时即点头道:“不错,看来这樊迟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是想难倒老夫,可就差得远了。”伸手在他肩上一拍,道:“好了。” 云知还愕然道:“这就好了?” 举父大为得意,道:“不然呢?” 云知还忙又拜倒,道:“多谢大人。大人神功盖世,真不是小子所能蠡测,想来即使是那魔尊、神后出手,也不过如此了。” 举父道:“魔尊、神后是谁?” 云知还道:“是当今之世修为最高的两人,原来是一对夫妻,后来因为政治理念不合分开了,如今他们划江而治,各统领着九州一半的土地。” “哦?”举父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问道,“这两人谁更厉害一点?” 云知还面露难色,迟疑一下,道:“不知大人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举父道:“废话!当然是真话。” 云知还道:“那肯定是魔尊更厉害一点了。” 举父道:“果如你所说,他为何还没拿下那什么神后来?” 云知还不慌不忙地道:“那不过是魔尊顾念旧情,而神后又个性刚烈,所以不愿逼迫太甚罢了。大人您想想,男乾女坤,那神后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再强还能翻了天不成?” 他本以为举父那年代肯定没有男女平等一说,这么解释能吻合他的认知,不料举父竟摇了摇头,道:“小子此言差矣,男的又如何,女的又如何,不都一个嘴巴吃饭,一个屁股拉屎,在修道上能有什么差别?” 云知还忙道:“是是是,大人此话有理。不过晚辈所说,确是实情,当年魔尊晋入天衣境时,神后还在地元境巅峰,过了四五年,不知得了什么机缘,才赶上去的,可见在修行资质上,差了魔尊不少。” “唔,”举父点了点头,道,“修行一道,越往后越拼天赋,这个倒是没错的。” 云知还听他似是信了六七分,不禁大喜,脸上却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道:“大人要晚辈说真话,晚辈绝不敢有丝毫瞒骗之心,尽管囿于见识,有时难免说错了,但是有意欺瞒的事,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举父道:“你小子能言善道,狡猾得很,我可不敢信你。”被蓬乱苍白的须发掩掉大半的脸上,却不禁露出了一点笑容。 云知还嘿嘿笑了两声,又道:“万望大人替小子保密,不要让樊迟前辈知道我跟您说过这些话。” 举父道:“这是为何?” 云知还道:“他们跟南朝有仇怨,肯定会跟您说神后比魔尊厉害,让您先去对付她,我却不识相地把真话告诉了您,那不就是跟他们作对吗?他们一个个法力通天,要捻死我就跟捻死一只蚂蚁似的,您要跟他们说了,就是害了我,那可有点不够厚道,毕竟我也是听您的吩咐,才跟您说明实情的。” 举父唔了一声,道:“也是,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云知还直到此时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一步,总算是赌对了。 第三章 神山之主(二十一) 举父看了看他手上捧着的衣衫,问道:“此地何处灵气浓郁些?我先休息休息,其他稍后再说。” 云知还犹豫一下,才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既可沐浴,又可补充灵气,大人请随我来。”当先飞起。 举父跟在后面。 云知还带着他来到彩池边,道:“大人,就是这里了。” 举父原来的衣衫早烂掉了,便直接跳到了池子里,倚壁而坐,道:“这里的确不错。” 云知还见他浑身白毛,泡在水里,四处散开,身形长瘦,肋骨突出,实在是有碍观瞻,跟第一次看见秦迟锦沐浴的情景相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似的,忙转开脸去,看着远处雪亮的刀光,随口问道:“大人,您不跟外面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停下来吗?” “不用,”举父道,“三百多年了,老子一个人呆在地下,也没见个人来,亲朋好友,全是狗屁,现在难得他们有心,就让这声音多响一会,我老人家听起来心里舒坦。” 那护罩虽然破掉了一个夹层,对外围实际上没有多大影响,因为少了一个天衣境高手的攻击,灵气空出来许多,对樊迟他们来说,进展反而明显变慢了。他们虽然心里奇怪,但也只能继续埋头苦干下去。 云知还自然乐见这种情况,也就不再多说。 气氛沉静下来。 举父在一个池子里泡一会,又去另一个池子里泡一会,等到他心满意足地走上池岸,数十个彩池里的水已经全部变回了无色的状态。他以手掌搓去满脸须髯,再捏短了垂至脚踝的一头白发,现出一张虽有皱纹、但仍气色红润的长圆形脸蛋,颇有些鹤发童颜的意思。 云知还适时递上新衣。举父伸手接过穿上,伸了个懒腰,道:“走吧,他们要等急了。” 云知还跟着他到了护罩之前。只听他大喝一声,有如雷霆,一指点出,却是轻飘飘的。轰地一下,护罩如有实质,竟着起火来。那火色作淡金,极是厉害,片刻功夫,即在护罩上烧出一个大洞。举父身形微闪,已到了樊迟等人所在的山坡上。 云知还跟在他身后,一落地,即收获了几道或诧异或敌视的目光。他耸了耸肩,也不解释,就这么泰然自若地站着。 樊迟跟举父见过了,对云知还道:“小兄弟真是有大福分之人,我前面的承诺仍然算数,你过来,我为你除去体内的针劲。” 他身后的徐元道:“樊兄,那羲和剑……” 樊迟摆了摆手,道:“这一份礼物没有送到龙王的手上,我们已经失过一次信了,徐兄难道要我再失一次吗?” 徐元叹了口气,道:“罢了,以后我们另寻一件宝物,以作补偿就是了。” 云知还见他们守信,原来被针劲折磨得死去活来产生的恶感减弱了一些,对樊迟道:“樊道友好意在下心领,但是我身上针劲已解,就不劳费心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转身便要走。 阳弧叫道:“等等,那位神山之主呢,她去哪了?还有蓁蓁,她应该回到她的族人身边。” 云知还笑道:“她们已经逃走两个多时辰了,你们要是现在马上向西追去,也许还能见到她们留下的尾迹。” 樊迟等人一头雾水,总觉得事情似乎有点诡异,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便互相招呼着,准备一起离开。 突听举父道:“这鸟山压了老夫三百多年,不打它一拳,怎么出得了胸中这口恶气。”一拳平平击出,好像打得不是一座山,而是一棵树。 只听轰隆一声,神山腰部爆出一团烟雾,随即天柱崩塌般的巨响传来,覆满积雪的一截白塔似的,倒栽了下去。 正要离开的云知还闻声转身,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血液凝滞,一颗心子像卡在了喉间,怦怦怦地狂跳不已。 樊迟遥望着远处的滚滚烟尘,暗暗喟叹:“这就是天衣境吗……” 云知还嘴唇颤抖,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神山的方向,可是只能见到一片死寂的烟尘慢慢扩散开来,偶有存活的飞禽,振翅发出几声惊悸的鸣叫,除此之外,没有发现任何活物的声息,不由心中一片冰凉,手脚发冷。 忽见徐元抬手一指,叫了一声:“有人!” 众人齐齐望去,烟尘之中,一道雪白的身影冲天而起,随即,云层裂开一线,漏下天光,向众人所在的方位疾驰而来。 云知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听樊迟大吼一声,“闪开!”身子一轻,如风中残叶,瞬间被卷到了两百丈外。 咻地一下,一线白光照亮了众人的眼睛。 只有举父还留在原地,他不闪不避,向空击出一拳,叮地一声轻响,与众人预料中惊天动地的场面不同,像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白光掠过之后,岛上仍然一片平静。 举父抬起头,看着凝停在半空中的一道身影,笑道:“小丫头,你很了不起,但是我记得,廉贞剑好像不是这么使。” 空中那道身影正是秦迟锦。 漫天阴云下,她如一道月光,手持长剑,静静地伫立在虚空之中,身上一件纯白的衫子,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翻卷如云。长发乌黑浓密,以青色丝带随意地扎起,垂在腰后,有从容不羁之态。底下一对纤巧秀美的脚儿,未着鞋袜,晶莹如雪,竟比身上的衣衫还要白上几分。 云知还大喜之余,又不禁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当时慌慌张张的,好像确实忘了给她穿上鞋子。 樊迟等内行之人,看到的却不是她的美丽,他们首先注意到的,是她身上那股冲霄的剑意。 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东西,忽而凌厉,忽而舒缓,忽而飘渺,忽而雄奇,悲欢离合在其中流淌,天地众生在其间沉浮……瞬息百变,气象万千。 徐元迟疑道:“这是……” 樊迟面露凝重之色,道:“看地上。” 几人依言望去,只见已被他们攻阵之时打得土崩地裂、草树萎黄的海岛上,举父立足三尺之外,一根又细又长的线条,向两端延绵而去,深不见底,直得仿佛用尺子量过一般,不禁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震撼不已。 黑川英介看了许久,才艰难地把目光移开,涩声道:“天衣境!” 第三章 神山之主(二十二) 此时秦迟锦身上又生出新的变化,她默默闭上眼睛,一会再次睁开,身上剑意如百川归海,汇入丹田之中,消失不见了。悬停于半空的身子,静谧得仿佛一片秋叶。 她朝举父微微一笑,道:“这确实不是廉贞剑,乃是晚辈新悟得的剑法,前辈可要试上一试。” 话虽平和,樊迟几人却都知道,这是要凭武力把举父留下了,不由都把目光望向了举父。 举父正愁找不着人出气,当即大笑道:“好啊,老夫一手痒,你就送上屁股来。就让我看看,是你这小丫头悟出的剑法厉害,还是老夫的焚琴煮鹤手厉害。” 云知还听得焦急不已,欲要阻止,这么多人在场,哪里有跟秦迟锦解释说明的机会?更何况举父既已见她现身,也不会善罢甘休。眼看两人干脆利落,一前一后往大海上飞去,他只好无奈地在后面紧跟着。 不一会儿,秦迟锦和举父都落到了海面上,相隔近百丈的距离,静静地对峙。剩下的人便在海岛边停下,远远地观望。 一些奇异的事情正在发生。 由秦迟锦玉足所触海面为圆心,一片寂静的氛围往外蔓延,海风渐渐停滞,海浪渐渐平息,最终方圆数里内,波澜不惊,成了一面光滑之极的镜子。 一队海鸥从远处飞来,忽然像在空气中嗅到了极为危险的气息,纷纷掉头,远远地绕过了这片海域。 海水之下,鱼虾四散,螃蟹走避,有些来不及远遁的,便一头扎进了淤泥里,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了运气。 秦迟锦手中长剑犹如一泓秋水,清亮无匹,光可鉴人。她知道举父自恃身份,不会率先出手,便也不多客气,剑尖轻轻点在海面上。 平滑如镜的海面立即跳起了无数颗水珠,场面甚是壮观。 她素手往前挥了两挥,第一挥过后,水珠朝向举父的一侧,迅速拉长,由尖圆到长锥形,不过一瞬间的事,第二挥过后,变形的水珠化成了千千万万颗小小的冰质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或平直或弧形的白线,向举父呼啸而去。 举父双手握拳,举到胸前,十指猛地一张,一圈淡金色的屏障凭空出现,把他牢牢地护在了里面,不断往外扩张。 冰质炮弹在厉啸声中,接连不断地撞在淡金屏障上,炸出一片惊天巨响,密集如炒豆,声势如雪崩。 一阵阵水雾,在海面上弥漫开来。 秦迟锦见举父身外的屏障越涨越大,片刻功夫,已有一间房屋大小,冰质炮弹却渐渐稀疏起来,握剑之手便缓缓下沉,剑身随之慢慢刺入海中,冰质炮弹像得到了莫大的鼓舞,不断从水中跃出,集结速度越来越快,化成一片白茫茫的弹雨,展开了大规模的自杀袭击。 举父身周屏障受此遏制,反向缩了回去,一分一分地变回了原来的大小。 他并不气馁,脸上神情反而越显兴奋,大笑道:“小丫头有点门道。”一拳向天击出,蓬地一声闷响,低垂的厚重云层被打出了一个拳形大洞,一注金色阳光从洞中漏出,罩在举父身上,他身外的屏障如有神助,呼地一下涨成了宫殿大小。 从云知还这边看去,海上云雾滚滚,渐渐把两人身形掩住,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绵不绝,更像是阳光照射到海面所致,于是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不是秦迟锦与举父的比试,这是大海与太阳的战争。 战况越发激烈,整片大海好像都动荡起来。 举父身外的屏障忽大忽小,像是小孩嘴上忽涨忽缩的气球。 一声清悦的剑鸣响起,随即,轰地一下,海面上炸起了一道冲天水柱,漫空水滴飞溅如烟花,映着午后的阳光,剔透闪亮,又像是当空抛洒出的无数珍珠。 云知还远远地看着,既提心吊胆,又目眩神驰。他此时的修为仍然不足,只能看到秦迟锦于海面上曳剑而行的纤细淡影,一次又一次,凶猛地轰击着淡金屏障。有时四面八方皆是她的影子,竟然分不清前后顺序。 举父连接数百剑,身外屏障已在微微闪烁,当即转守为攻,双掌一拍,屏障消散无形,手上却多了一层淡金薄膜,犹如戴着一副金蚕丝织就的手套,一拳轰出,正击在秦迟锦劈来的剑刃上。 惊天动地一声巨响,海面之下像被人事先埋下了无以计数的炸药,此时一齐引爆,把大量的海水送上了高空。 两人以攻对攻,乍分乍合,分开之时快如电闪,身影模糊,相撞之时身形骤止,须发眉眼皆清晰可见。 云知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级别的战斗,眼看秦迟锦一反常态,剑光夭矫如龙,凶悍无比,与举父对攻半晌,丝毫不落下风,便放下心来,认真地体味天衣境高手之间的交战。 海上两人直打得山摇水沸,天地失色,持续了一个时辰,仍没有任何止歇的意思。 阳弧向樊迟道:“樊大哥,你觉得他们谁会赢?” “我不知道,”樊迟摇了摇头,“我一向认为同境界不存在绝对的强弱,总要打过才能知道输赢。” 徐元道:“依我看,最后肯定是举父大人赢。” 阳弧道:“怎么说?” 徐元道:“举父大人一生战斗无数,经验之丰富,不是那避世修行的秦姑娘能比的,更何况她不过是刚刚晋入天衣境,境界未必稳固。” “嗯,此话有理。”阳弧点了点头。 黑川英介道:“我看未必。” 徐元道:“黑川君有何高见?” “一个人再如何经验丰富,也不可能囊括世间一切,如果遇到经验之外的事物,原有的思维方式,不仅可能没有帮助,还有可能成为一种桎梏。”黑川英介道,“这位秦姑娘身上的剑意,我不但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举父大人虽然勇猛,要赢她只怕也是希望渺茫。” 徐元想了一想,笑道:“黑川君这话也有道理,我想,也许我们可以为举父大人的胜利天平上,再添加一枚砝码。”身形一闪,已到了云知还身侧,笑着道,“云道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云知还一惊,道:“你想反悔吗?” 徐元道:“上次我们放了你,可不代表永远不能再抓你。诸葛孔明七擒孟获的故事,你可曾听说过?” 一个地元境巅峰的高手明晃晃耍起无赖来,云知还也是没话可说,主要是,实力不如人家,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省点口水。 徐元见他不言不语,心中得意,正要制住他,海上忽然传来一声天崩地裂般的炸响,他不由侧脸望去,只见纷飞碎浪中,一道白影电掣而来,大惊之下,右掌一抬,拍出一股狂飙。 樊迟和黑川英介也看到了,同时奋力拍出一掌。 当的一声,犹如一根钢钎扎进了一块铁板里,刺耳至极的声音,让在场几人人人耳膜生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掌上传来的劲力反馈,更是震得他们心中血气翻涌。 云知还只觉身子又是一轻,被裹进了一阵香风里,以无法想象的速度,破空而去。 Ps:看了最近的两节,有人可能会对战斗系统有疑问,我先解释一下。这书里设定的是,天衣境高手的有效攻击范围是三里之内,地元境高阶是两百丈之内,中阶是三十丈,低阶只有十丈。至于为啥看前面的描写,他们打起来好像破坏范围比这个小得多,这个是跟我自己想的一套打架理论有关的,后面会有解释。 于红初说集齐二十位地元境巅峰,也许可以把魔尊杀死,也是有可能的。我觉得高一个境界就直接秒全部的写法没什么意思(地元境巅峰跟中阶有断层,不算在内),妇联在泰坦星打灭霸那种比较有意思,符纸、阵法、神器、战术,配合得当,是可以越阶杀敌的,胜算大概在四六开吧。 第三章 神山之主(二十三) 秦迟锦带着云知还向西北飞了两个时辰,降落到了一座海岛上。 云知还正想跟她道谢,却见她身子晃了一下,跌坐在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迅速闭上了眼睛。 云知还这才知道她受了伤,不由吃了一惊。但是这种情况他也帮不上忙,只好守在她身边,默默地看着她。 岛上有很多蚊子,云知还替她张开了一个屏障。 坐了一个时辰,他觉得肚子饿了,便去海里抓鱼,烤了吃。本来还想给秦迟锦留下一点,想起她已辟谷,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全吃完了。 看着她沉静的面容,云知还觉得她恐怕一时醒不过来,看了一阵璀璨星空,练了几趟大衍剑经,便自行睡下了。 到第二天下午,秦迟锦才苏醒过来,她睁开眼,看见云知还就坐在她面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秦迟锦道:“你在想什么?” 云知还笑着道:“当然是想你了。秦仙子,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伤得重不重?” 秦迟锦叹了口气,道:“只是暂时压下了,没几个月恐怕好不了。” 云知还吃惊道:“这么严重吗?” 秦迟锦嗯了一声。 “那举父也受伤了吗?”云知还问。 秦迟锦道:“是的,没什么灵丹妙药的话,他恐怕比我还难复原,毕竟我还年轻,他已经老了。” 云知还迟疑着道:“不如……”他看着比以前生动了许多的秦迟锦,一时开不了口。 秦迟锦道:“你想帮我疗伤?” 云知还摸了摸鼻子,道:“不知秦仙子意下如何?” 秦迟锦从怀中掏出一个长方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株小小的桃树,放在一边,对桃树说:“蓁蓁,你去岛的另一边练功吧。” 蓁蓁化成了人形,目光在两人脸上滴溜溜地转了转,哦了一声,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两人看着她走远了。 云知还目光收回,望着秦迟锦,明明是一样的容貌,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她动人了许多,他心里甚至开始怦怦乱跳,好不容易压下了,才柔声开口道:“秦仙子,我现在可以抱你吗?” 秦迟锦点了点头,道:“可以。” 云知还心中起了一阵莫名的激动,伸臂把她抱在怀里。只觉得一股凉软之感从胸前往全身扩散,一时间身心俱畅,胯下阳物自然而然地翘了起来。 云知还注视着她明亮的眼睛,忍不住不断把热吻落在她的脸上。 秦迟锦睫毛轻轻颤动,秀脸浮现出一抹晕红,模样甚是柔媚。 云知还大感稀奇,心中的渴望一下子强烈起来,便对她道:“秦仙子,把你的舌头伸出来。” 秦迟锦依言朱唇微分,吐出了一小截湿润粉嫩的香舌。 云知还低头不停地嘬吸着她的舌尖,与她热烈地接吻,渐渐得寸进尺,伸进她嘴里到处搅拌舔弄,劫掠她口中的香液。 秦迟锦冰肌玉骨的身子,慢慢变得暖热起来,抱在怀里格外舒服。 云知还分开她的衣领,使她露出纤美的肩颈和精致的锁骨,捏断她肚兜的系带,从白衫里掏出一只尖圆嫩乳,爱不释手地握揉着。 “唔,唔……”秦迟锦开始细声呻吟,身子扭动如蛇,两只雪白的秀足在草地上胡乱蹭磨。 云知还马上发现了,想起她赤足立于虚空中的样子,便暂时放开了她的身子,退到她脚边,一手托着一只纤巧滑腻的玉足,抚摸揉捏着她的足底、足背和足踝,一边看着她衣襟半敞、肤如细雪的美态,一边在她晶莹似玉的脚背上乱亲。 秦迟锦看着他不断把吻落到她的脚背上,有时甚至把她嫩白的脚尖吃进嘴里,心口不觉有些麻痒。她此时没有一般女子的那种羞耻感,螓首微垂,看着露在衫外的玉乳,很自然地把手放到了上面,轻轻按揉着它。 云知还见了,只觉得她这动作又是娴雅又是诱人,心里轰的一下着起火来,在她的玉足上最后亲了两口,便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褪下衣裤,赤条条地跪立在她面前。 虽然是欲火焚身的当口,云知还仍没忘了招来清水把下身洗了洗,才对她道:“秦仙子,麻烦你帮我含一含。” 秦迟锦迟疑一下,还是俯下身去,一手撑地,一手捏住他的阳根,使棒身斜翘着,啊呜一口,把他的肉棒吃了进去。 云知还不禁哦地呻吟了一声,比肉棒被柔软的口腔包裹的快感更强烈的,是心理上的极度刺激。他怎么也没想到,秦迟锦竟然会表现得这么“听话”,尽管他知道这只是因为她不在乎,但是只看表现出来的,实在很难区分这两者究竟有什么不同。 他浑身紧绷地享受着美人口舌的服务,双手不安分起来,不时摸摸她的脸颊、耳垂、玉颈和嫩乳。 秦迟锦一开始唇舌动得还有些生涩,但是以她修行天分之高,要学这种东西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就掌握住了含吮舔舐的技巧,把云知还弄得快感如潮,欲仙欲死。 完全掌控着一个男人的身心感受,想让他呻吟颤抖几分,就能让他呻吟颤抖几分,秦迟锦渐渐觉得这事似乎挺有趣味,便用嫩滑的舌尖去频频顶舐云知还的马眼,螓首起抚之际,好奇的目光往他脸上望去,观察着他面部表情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云知还哪能受得了这种刺激和挑衅,感觉到尾椎阵阵酸软,射意强烈,忙把阳物从她嘴里抽了出来,喘着气道:“秦仙子,你把身上衣衫脱了。” 秦迟锦脸上微不可察地掠过一丝笑意,顺从地把衣衫褪尽,露出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 云知还又让她把腿打开,她便把两条瓷白美腿大大分开;又听他说“掰开小穴”,便用食中二指把花唇揉到两边,在耀眼的阳光下露出嫩红的阴肉。反正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一一照做。 在这种顺从里,她仍然掌控着局面,虽然隐隐约约,并不明显,但云知还还是感觉到了。 “古怪,古怪。”云知还暗暗嘀咕着,征服感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把肉棒抵在她张开的水嫩穴口,扶着她的纤腰,发力一耸,尽根刺进了她的小穴里。 第三章 神山之主(二十四) 只是这次再不同上回。 云知还抱着她又耸又刺,直弄了两刻钟,自己精关失控,尽数泄进她的玉穴里,她仍然没有到达高潮。 云知还还以为她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不信邪地提枪再上,总算在第二次精关决堤之时,让她也痉挛着泄了身子。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的交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自己每泄两次,秦迟锦才泄一次。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回想起来,秦迟锦带给他的第一次也实在太多。 他发挥出了自己全部的创造力,总是命令她摆出最淫靡最不可思议的姿势,在她的嘴里、小穴里、玉肛里,进出了无数次,可是仍然不能改变这个局面。 她的面容是那么圣洁,充满了尘世之外的洁净气息,云知还让她摆出种种淫靡的姿势,两相映衬之下,倒是把自己弄得难以自持,常常坚持不到两刻钟,就泄得一塌糊涂。 一天下来,云知还几乎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在她身上也不知泄了多少次,直到在一次爆发后,他无意中抬头,看见中天挂着的一镰弯月,才忽然醒转过来。他叹了口气,在草地上躺下,侧脸枕着她雪滑的大腿,搂着她的纤腰,有点纳闷地道:“秦仙子,我认输了。你能告诉我,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秦迟锦没有立即回答,却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笑着道:“云公子,你现在感觉如何?” 云知还把她的一根手指叼在嘴里,哼哼道:“我现在是又幸福又苦恼。” 秦迟锦笑了笑,这才道:“告诉你也无妨,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你的一份功劳呢。” 云知还道:“那你快说。” 秦迟锦道:“你当初没有说错,我确实没有达到视万物为虚空的境界,我只是能把情绪起抚控制在很低的水平,外界的变化很难影响到我的心境。” 云知还道:“那你说过,如果你没有救回我,会让你心有挂碍,说明我的小命在你的心里很重要啰。” 秦迟锦道:“你这么理解也没错,人命关天,何况又是答应过蓁蓁的事情。” “唔,”云知还道,“但是你不介意与我发生关系,说明这事在你心里确实没地位。”他感到有点郁闷。 秦迟锦道:“原来我确实是这么想的,直到后来……” “直到后来,我在你后面舔啊舔,钻啊钻,把你弄得欲仙欲死,想必一定是让你有所改观了。”提起这个,云知还不禁眉飞色舞。 秦迟锦嗯了一声,道:“确实如此。” 云知还没想到她会回得这么坦诚,一愣之后,阳物立即昂然挺立起来,他爬起身,转到秦迟锦背后,刺进她玉穴里耸了几十下,弄湿了,又插进她紧窄得多的后庭里,从后面抱着她,把下巴靠在她香肩上,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接着说。” 秦迟锦道:“男女之事,也许真有了不起的道理存在其中。在做的时候,我心里涌起了很强烈的情绪,不但无法压制住它们,反而连带着想起了很多事情。” “让我猜一猜,”云知还道,“你肯定想起了父母,对不对?” 秦迟锦道:“是的,但是远远不止这个。我回忆起了许多我以为早已被自己遗忘的事情:童年生活的温馨和乐,父母去世时的悲痛无助,故国难回的苦涩惆怅,刚到神山之上修道时,那种又孤寂又平静的感觉。还有师父,她一直让我保持着超脱尘世的姿态,认为那些都是虚幻的过眼云烟似的东西,但是在她去世后的第三天,我在清早醒来的时候,忽然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她,忍不住大哭了一场……” 云知还一直觉得她是个介于有情与无情、出世与厌世之间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她流露出这么强烈的情绪,不知怎地心里忽然有点酸楚,只是抱紧了她,默默倾听着。 秦迟锦感觉到了,却只是笑了笑,接着道:“从那一刻开始,我再也无法把这一切都当成虚假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脑子里乱轰轰的,有好几次甚至道心动摇,到了功法崩溃的边缘。” 云知还不由惊呼了一声,道:“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 秦迟锦道:“心态一旦转变,就再也回不去了,告诉你也没什么益处。” 云知还道:“那你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秦迟锦道:“你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顺其自然之类的话?” 云知还道:“当然记得,你当时还说我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觉得,应该没这么简单吧?” 秦迟锦道:“这是一条思路。具体的做法,跟你那面镜子有关。” 云知还想起了什么,问道:“是不是跟你入定前念的那句话也有关系?” 秦迟锦道:“是的。它是说,至人之心就好像一面镜子,面对外物,来者即照去者不留,应合而不隐藏,所以能胜物而不伤。” “嗯,这的确是一种很高明的境界。”云知还道,“但是也太难了,起码我是做不到。” 秦迟锦笑着道:“更难的还在后面。你想一想,人的意识是由什么组成的?” 云知还想了一想,老实回答道:“我不知道,人太复杂了。” 秦迟锦道:“简单地说,人的意识由先天禀赋、过往回忆和此时此刻外界涌入的信息构成。” “有道理,”云知还沉思片刻,道,“照这么说,只把心当成一面镜子,似乎仍然不够,因为镜子能照出外界一切,却照不出镜子本身,人的回忆无时无刻不在涌动,也在参与着对外界输入信息的构建。” 秦迟锦道:“所以需要两面镜子。”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云知还大为震动,道:“这,这有可能吗?” 秦迟锦道:“我做到了。” 云知还沉默了好一会,不解道:“那这两面镜子相互映照、占据着对方,如何还能照得出外界呢?” 秦迟锦道:“不需要映照外界。对于人来说,世界无非是一切现象的综合,我们的眼睛所看到的,鼻子所嗅到的,肌肤所接触的,所有的一切加起来,就是我们所认识的世界。而这一切最终汇集到哪里呢?自然是人的心灵。映照出了自己的心灵,也就映照出了天地和众生。” 这实在不是云知还所能理解和想象的,所以他无从判断是对还是错,但是秦迟锦凭此成功了,却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她的剑意如此奇特,如此千变万化,因为人的意识,本就在不停地流动,而且是跳跃的、随机的,对外人甚至对自己来说,不可捉摸的。只是,“秦仙子,你所说的我大概只明白了一半,但是我还有两个问题,请你回答我。为何你后来的剑意,不像一开始那么瞬息万变了呢?为何你会变得那么平静,平静之后又那么地……普通?” “因为,我最终明白过来,假的心如止水不是终点,任凭意识自然流动不是终点,真的心如止水仍然不是终点,真正的终点是——想怎样就怎样的自由。” 莫名的震撼,让云知还一时说不出话来。难怪自己刚才不是她的对手,面对掌握了自我的一切感觉的人,自己差得还是太远了。 “这么说,你也可以回到在山上的那种状态啰?”好色的本性,让云知还迅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觉有些兴奋起来。 秦迟锦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笑意,道:“你说的是哪一种状态?” 云知还把她按倒在地,道:“当然是第一次进入秦仙子后庭时的状态了……” 伴随着不曾停歇的喘息呻吟,银月慢慢西斜,海面风平浪静,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岛之上,两条人影合到了一起,像跳舞一样,不断扭动着躯体,直到天明。 云知还在这岛上呆了将近二十天,日以继夜地与秦迟锦交欢,在他的刻苦奋斗下,她的伤势虽然还没有痊愈,但也已好了大半。 这一天,刚刚完成一次治疗的云知还,不觉把目光投向了西边,出了一会儿神。 秦迟锦道:“怎么,想回去了?” 云知还道:“也不算吧,只是我忽然想起来,还有几天时间,与北边的云梦会武,就要开始了。也不知道师姐她们有没有取得参赛资格。” 秦迟锦伸展了一下纤细的腰枝,打了个呵欠,道:“那你就回去吧。” 云知还道:“你的伤怎么办?” 秦迟锦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自己休养上一个月,自然就会好。” 云知还知道自己并没有真正栓住她的心,忽然要离开,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看着她赤裸的身子,叹了口气,问道:“秦仙子,那你以后要去哪呢?神山已经倒了,岛上的树木土地也被毁了,变得很难看。” 秦迟锦道:“天大地大,难道还会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云知还道:“我觉得神山上的建筑很漂亮,环境也很好,那样的地方才适合你生活。世界虽大,像瀛洲那样的地方恐怕也不多。” 秦迟锦也叹了口气,道:“那些建筑是我师父她老人家设计建造的,她喜欢这个,把它当成了日常的修行,还设置了倒转季节的阵法,让神山一半处于春天,一半处于冬天。现在想来,半辈子心血,一朝丧尽,的确有点可惜了。” 云知还道:“不如你跟我回去吧?”他的目光中透出一点希冀。 秦迟锦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我要去找举父,他从我手底下逃走了,即使我不能把他抓回来,也必须盯着他,不能让他伤害到无辜之人。” 云知还叹息一声,又想起了自己祸水东引的计划,举父既已发现秦迟锦并未逃走,自己原来的说法可信度不免大跌,他恐怕不会再去找魔尊了。 他想了想,还是把这事告诉了秦迟锦。 秦迟锦讶然道:“想不到你鬼主意还挺多。如此说来,我岂不是坏了你的大计?” “这也怪不得你,毕竟你当时又不知道。”云知还道,“你要去看着举父,我也不拦你,但是你可要注意安全,你只有一个人,他们却人多势众。” 秦迟锦道:“我又不傻。就像这次一样,我与他打个两败俱伤,立马逃走,他们的人再多也奈何不了我。” 云知还见她把逃跑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不由笑道:“好好好,还是秦仙子聪明。”顿了一下,道:“那蓁蓁就交给我了?” 秦迟锦道:“嗯,跟着我比较危险,让她随你去见见世面吧。” 两人都已交代完毕,互相看着,气氛沉静下来。 云知还忽然觉得好像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是却想不出来具体要跟她说什么,所以他过去把她抱住,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道:“秦仙子,那就保重了。” “保重。” 云知还放开了她,去小岛另一端,找到了卷着裤脚在水边抓鱼的蓁蓁,背起她,狠了狠心,头也不回地向西南方飞去。 (以后改成十点更新,九点半还是有点赶了,来不及修改润色) 第四章 云梦会武 (一) (昨天那章后来补更了一千字,错过的同学请自行补看一下) 云梦湖位于南北齐东端的交界处,长一百里,阔二十里,距入海口三十里。 云知还到达之时,已是傍晚,他搜寻了好一会,才在金鳞跳荡的湖心,发现了两个相隔近百丈、漂浮在水面上的木制平台。 能容数百人的扇形平台上,阶梯状的摆放着一排排弧形长凳,凳子后面还有靠背。 此时北边的平台空无一人,南边的平台上,正中的位置,却坐着一位绝色丽人,她把身子仰靠在靠背上,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好像是在晒太阳。 云知还远远地就认出了她,正是右圣使大人于红初。 他走近了,闻到一股兰草似的香气,叫了一声:“圣使大人。” 于红初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你的师父师姐们,跟我打听过好几回你的行踪了?”语气甚是柔和,并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云知还苦笑一声,道:“弟子这不是做任务去了么,遇到了点事,差点把小命都丢在海上了。”倒苦水似的向她倾诉了一通。 “哦?”于红初听他说到秦迟锦晋入天衣境,与举父大战一场的情景,不由眸光闪烁,道,“两位天衣境高手问世,这可不是小事,我得传信告诉苏妹妹一声才行。”又对他笑着道:“你这算是立大功了。想要什么奖励吗?” 云知还想了想,无奈道:“我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于红初沉吟一会,问道:“你想不想参加明天的比赛?你的两位师姐都进入决赛名单了。” “是吗?”云知还大为高兴,道,“是我的哪两位师姐?” 于红初道:“是你大师姐和二师姐,分别是中阶组第二和第三。” 虽然云知还已经有所预料,但还是为罗节感到可惜,道:“我三师姐呢?” 于红初道:“罗节差了一点,止步六强了。” “这也不错了。”云知还道,“她的对手进前三了吗?” 于红初道:“她的对手是修共会的顾玄,在初阶组排名第一呢。” 所谓修共会,是修士功法共享联合会的简称,顾名思义,乃是一个提倡与会员无偿分享修炼功法的组织,近年来声势颇大,已有三四十个大小门派加入。 云知还道:“敢情她这是遇到冠军了啊。”望着浮光跃金的水面思索片刻,道:“圣使大人是要给我一个挑战他们的机会么?” “不错,”于红初道,“你可要想好了,虽然云梦会武原则上不鼓励以性命相搏,但是也很难保证会不会有心狠手辣之辈,在比赛时下杀手。你要是没有把握,可以选择不参与。” 云知还的修为已经到了地元境初阶的巅峰,但是除了跟几位师姐练手时过过招外,基本没有任何实战的经验,此时闻言不免有些心动。他也懒得多想,便对于红初道:“我想请圣使大人替我介绍一下几位对手的情况,这应该不违规吧?” 这意思就是要参赛了。于红初笑道:“普通的介绍当然不违规,你要是想知道他们的弱点是什么,那就恕难奉告了。” 云知还道:“弟子可不会这么不知趣。” 于红初便给他介绍:“初阶组的第三名,是四大家族中蔡家的人,名叫蔡兴则,今年才十八岁,是比较少见的傀儡师,祖传的游龙回凤枪造诣也不错,你要是不怕被人说以大欺小,可以优先考虑他。” 云知还直接道:“下一个。” 于红初道:“第二名是万剑门的罗定,今年二十五岁,一手流水今日剑,据说已有掌门鸿远真人的七成功力,不可小觑。” “那就这个了。”云知还立即道。 于红初道:“你倒是干脆。为何不挑战一下顾玄,替你小师姐出一口气?” 云知还道:“一上来就最高难度,有点跟自己过不去。” 于红初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带你去找他。”说着看了他一眼,道:“你怀里藏着什么?” 云知还没想到蓁蓁又被发现了,有点尴尬地道:“圣使大人,您是怎么发现的?” 于红初道:“你不会是把那个妖族小姑娘带回来了吧?” 刚才云知还故意没说蓁蓁的去向,这下被抓了个正着,无奈道:“是的,圣使大人。您不会像小说里的那些正道人士一样,一定要除魔卫道,荡平妖邪,什么什么的,把她给杀了吧?” 于红初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把她放出来,我看看。” 云知还便把蓁蓁放了出来,对她说:“蓁蓁,叫圣使姐姐。” 蓁蓁看着于红初,脆生生地叫道:“圣使姐姐。” “好可爱的小姑娘。”于红初眼前一亮,站起身来,把她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 ,道,“你叫什么名字?” 蓁蓁道:“我叫蓁蓁,是哥哥给我取的名字。” 于红初看了云知还一眼,道:“这名字取得不错啊。”在蓁蓁面前蹲下,道:“上来,我背你去看哥哥打架。”蓁蓁咯咯笑着跳到她背上,朝云知还得意地眨了眨眼。 云知还见她们刚见面就好得姐妹花似的,不由微感错愕。 于红初已当先向湖水南岸飞去。 云知还忙飞起跟在她身侧,忽然想起来,便问道:“圣使大人,我刚才忘记问了,不知地元境中阶的第一名是谁?” 于红初道:“他叫沈知白,是四大家族沈家的人……”忽然看到云知还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道:“怎么,你认识他?” 云知还道:“弟子这次任务就是他亲自布置的呢。他还提醒我量力而行,别弄得自己一身伤才回来……不过好像没啥用。” 于红初笑道:“那是因为他能预见未来,又预见得不太准确而已。” 这技能倒是新奇,云知还道:“他这是什么功法?” 于红初道:“他这是天生的能力,不是什么功法。” “还有这种好事,”云知还道,“那他在同境界里岂不是无敌了,预判攻击,谁也打不中他。” 于红初道:“是很厉害,但无敌还不至于,也许他只是还没遇到可以克制自己的对手。” 正说着,于红初已在岸边一座样式精美的松木房子前停下,扬声叫道:“周妹妹,快开门,我把你心爱的小徒弟带回来了。” 第四章 云梦会武 (二) 房门嘎吱一声,开了,一条美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松木房子的后面,还有四座几乎一模一样的房子,接力似的,三个房门接连打开,从中走出三个人来。 “这是我师父,这是我大师姐,这是我二师姐,这是我三师姐……”云知还用目光一个个点数过去,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好像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原来有这么多师父师姐。 罗节跳过来,在他额上弹了一下,道:“小师弟,你傻笑什么呢?见了师父师姐也不叫上一声,没礼貌。” 云知还摸了摸额头,笑道:“我见到你们太高兴了,一时没想起来。”当下从师父开始,一路叫过去。 于红初见他们要开始叙旧的架势,忙打岔道:“你们等下再聊,我们有正事要办。” 见李萼华露出疑问的神色,云知还立即邀功似的地抢答道:“是这样的,因为师弟我呢,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太出色了,圣使大人要给我一个机会,去挑战一位进入决赛名单的选手,赢了就可以取而代之,参加明天的比赛。” 李萼华听了,果然十分欢喜和欣慰,笑着道:“那你要挑战谁?” 云知还道:“我用剑,自然也要挑战用剑的。” 申小卿道:“那你可要小心了,那位罗道友的实力很强呢,师姐说,当年我们遇到的姜逸舟,恐怕也只能稍胜他半筹。” 云知还道:“师姐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李萼华见他自信满满,也就不再多说,云知还她还是很了解的,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于红初道:“我们走吧,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了。” 一行人沿湖岸往西飞。 绛云仙子向于红初道:“于姐姐,你背上这位小姑娘是谁?” 于红初笑道:“这得问你那好徒儿了,是他带回来的。” 云知还闻言,便又跟她们解释了一番蓁蓁的来历。 绛云仙子见多识广,倒也不算太过惊讶,李萼华三人除了跟妖族之人打过架,却是没怎么近距离接触过,纷纷好奇地围过去跟蓁蓁搭话,有的还伸手去摸她的脸和头发,啧啧称奇。 蓁蓁虽然天真无邪,却有一种直见人心的本领,知道这三位漂亮姐姐只是喜欢自己,所以情不自禁,心里并不排斥,胆子大起来,也伸手去摸罗节的脸。 “哇哇哇,这也太可爱了吧。” 罗节忍不住对于红初道:“圣使大人,可以让我抱一抱她吗?” 于红初便把蓁蓁递给了她。 罗节把蓁蓁背在背上,对云知还道:“小师弟,你难得做了一件大好事,说吧,要师姐奖励你什么?” 这一天之内,奖励接踵而至,云知还却觉得大伤脑筋,想了一会,摇头道:“谢谢师姐,奖励就不用了,你待蓁蓁好点就行。” 罗节道:“蓁蓁,我对你好吗?” 蓁蓁道:“好。” 罗节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叫姐姐。” 蓁蓁凑到她耳边,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 便如当初的云知还一般,罗节听了也大感欢喜,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姐姐。她心中暖流涌动之余,又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 说话的功夫,已到了目的地。 一片杉树林下,出现了一座与刚才所见,样式相差无几,颜色不同的房屋。 于红初上前叩门,与开门出来的一个华服青年说话。 云知还问道:“这些房子是从哪里定制的吗,怎么都长一个样?” 申小卿道:“这些是从工部那里领来的,可以折叠,收进芥子空间里。” “这么好,”云知还道,“要不要交钱?” 申小卿笑道:“当然要啊,只有进了决赛的才可以免费领取一座。” 这时于红初已带了那罗定过来,对云知还道:“已经说好了。你们要怎么比?” 云知还打量了罗定一眼,见他个子中等,五官如刀削斧凿,脸上微现冷峻之色,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斟酌一下,朝他拱了拱手,道:“在下云知还,见过罗兄。不知罗兄可有什么主意?” 罗定道:“既然是你发起的挑战,自然随你。” 云知还道:“大家都是齐国人,刀枪无眼,伤了谁都不好,咱们就文比决胜负如何?” 罗定道:“可以。请出题吧。” 云知还想了想,道:“《庄子》里说,‘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咱们就以此次比试,验证一番,罗兄觉得怎样?” 罗定微微皱眉,道:“这是要比什么,劈木头?” “不错,”云知还从树上折下一根枯枝,“我出一剑,把它劈成两半,罗兄再出一剑,把它劈成两半,如此轮流下去,谁先出不了剑,或者无法把它准确地劈成两半,就算谁输。” 这个主意倒是够简单粗暴,罗定也没理由反对,只是简单地答应了一声:“好,就这样吧。” 云知还把树枝放在一块大石头上,以指代剑,随意地在它中段一划,树枝便断成了两截。 罗定接着出了一剑。 云知还再出一剑。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劈起了木头。 于红初看了一会,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无聊的比剑。” 绛云仙子道:“我这小徒弟一向如此,你习惯了就好。” 很快,树枝就短得几乎肉眼难见了。 云知还当初按绛云仙子的吩咐,每天都要劈足三千颗下落的水滴,眼力得到了充分地锻炼。他盯着石块上的一个小灰点,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小心翼翼地划出一根比头发丝还要细的剑气,把它切成了两半,这才舒了一口气,向罗定伸手一引,道:“罗兄请。” 罗定面色凝重地盯着月色下的石块,许久未出声。 申小卿道:“看来小师弟要赢了。” 李萼华也点了点头,道:“师弟这一手倒是出乎人的意料。” 罗节道:“我本来以为能看到精彩绝伦的比剑,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场面。” 忽见罗定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抬起,缓缓向前推去。 申小卿惊讶道:“他竟然还能出剑。” 云知还心里也紧张起来,死死地盯着石块。 罗定狠下心,指尖发出一道剑气。 万万没想到,就在这时,突然吹来一阵凉风,那颗小灰点忽的一下,不知飞哪去了。 剑气把石块切出一道深痕。 众人一起愣住。 于红初道:“这怎么算?” 云知还从树上又折下一根树枝,道:“重新来过吧。” 罗定叹了口气,道:“不必了,这次是我输了。” 云知还道:“罗兄这话怎么说?要没这阵风,结果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罗定道:“正因为不一定,所以我输了。”见在场几人,除了于红初和绛云仙子,大都面露不解之色,便解释道:“这一剑我只有三成把握,只是心里不甘,想冒险一试,才出的手。如今树枝被风吹走,你们一定都习惯认为,胜负其实在五五开,只有我自己知道,事实上不是这样的。如果重开一局,就是我占了便宜,这不是我能忍受的,还不如这一局算作我输,对我对你都会好一点。” 云知还抱拳道:“罗兄坦荡。既然如此,我就不多客套了。” 于红初拍手笑道:“好,和和气气的,就什么都解决了。”又对云知还道:“那明天的比赛,就由你去吧。” 申小卿、罗节和蓁蓁都欢呼叫好,绛云仙子和李萼华也面带微笑,看着云知还。 云知还松了一口气,暗暗握了握拳,开始期待明天的比赛。 第四章 云梦会武 (三) 云梦会武一共比八场,人息境、地元境高阶各比一场,地元境初阶、中阶各比三场。比四天,也就是每天只比两场。 云知还本来还疑惑于为什么每天只比这么少的场次,还都是安排在中午,直到比赛当天,他看到从南岸蜂拥而来的人群,才有点明白过来,原来是要给前来观赛的百姓留出充足的时间在湖上往返。 午时二刻,他跟随师父师姐直接降落到了扇形平台上。蓁蓁仍然由罗节背着。 绛云仙子坐到了于红初左手边的位置。云知还五人则坐在前排靠右的位置。 随着比赛临近,来到台上的人越来越多。 虽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是除了参赛选手和一些高官显贵,台上坐着的,大多是地元境中阶以上的修士。直到确定再没有中阶以上的修士到场,才有一些初阶的修士坐到台上来。 平台中心,心照不宣地空着两个位置,那自然是留给神后和左圣使的。 人声鼎沸中,云知还往对面望去,却见对面冷冷清清,平台上坐满了不苟言笑的修士,平台两侧漂浮着两艘能载三百人的大船,右边一艘船上,穿金戴紫,遍身罗绮,显然都是些非富即贵之人,左边一艘上,清一色十七八岁的少女,个个容貌不俗,正经危坐,气氛显得颇为肃穆。 云知还奇怪道:“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申小卿道:“怎么了?” 云知还道:“他们怎么就来了这么一点人?旁边两艘船又是怎么回事?” 申小卿道:“原来你是奇怪这个呀。”指着左边那艘船道:“要登上那艘船,是要买船票的,靠前的位置要六七千两银子呢。” 云知还吃了一惊,道:“这也太贵了吧?” 申小卿道:“听说最近魔尊要为燕姬盖一座行宫,但是内库告急,积蓄无多,向群臣征询意见时,有人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下令禁止国人私自前来观看比赛,只提供一艘船的位置,买票之后才允许进场。” “原来如此,”云知还道,“这么说来,这个主意还是为了百姓着想,听起来不算坏啊。” 李萼华道:“但是禁止百姓入场,本来就没什么道理。” 云知还看了看自己这边人头攒动,舟楫如林的场景,再看了看对面,点了点头,道:“确实。还是咱们这边好,热闹。” 申小卿继续为他解释,道:“另一艘船上的人,是来给他们的参赛选手喝彩助威的。” 云知还微感愕然,道:“还可以这样?那咱们这边呢,什么都没有吗?” 申小卿道:“是啊,确实什么都没有。” 这时一艘飞舟降落在平台的左侧,舱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五个人,走向平台中心的位置,在两个空位的周围坐下了。 云知还见他们一路行来,不断有人向他们问好、致敬,便向申小卿道:“这几位想必就是四大家主那一级的人物了?” “嗯,坐在最右侧,头戴章甫冠,身穿儒士服,显得有些离群的,是李家家主李天臣。” “往左一个,颔下三绺长须,面容清癯,道袍牛髻的,是陈家家主陈婴元。” “再过来一个目光锐利、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是蔡家的家主蔡合宗。” “圣使大人前排的那个是尚书令裴琰。” “尚书令左手边的是中书令杨旭。” 申小卿耐性极好地一一为云知还介绍,云知还自然也就用心地一一记下了。 “沈家的家主呢,怎么没来?还有门下侍中陆大人,也没来。” 罗节忍不住插口道:“他们自然是留在京师替我们看守门户了,这你也要问吗?” 云知还道:“好吧好吧,我不问了。比赛就要开始了。” 李萼华笑道:“对面的人你认识吗,不用小卿师姐给你介绍一下?” 云知还道:“我知道他们也有三大家族,家主叫司马长平、柳清园、拓跋圭什么的,就是跟人对不上号,不知道谁是谁。” 申小卿道:“那我也给你介绍一下吧。不然你人都不认识,还看什么比赛。”便继续介绍下去: “素锦长衫,相貌威猛的那个,是司马家的家主,司马长平。擅刀术、指法,性格却不像他的外在表现出来的那么粗莽,甚是阴险狡诈,你要是遇到他可得当心。” “温文尔雅,有如中年文士的那个就是你说的柳清园,听说他……额,颇为好色,不提也罢。” “那个金发碧眼,身材高大,坐在角落里的男子,是拓跋家的家主拓跋圭,听说他与司马长平有仇,所以有他在场之时,总要躲得远远的,避免与他当场发生冲突。” …… 等到场中擂起鼓,表示比赛即将开始之时,云知还总算是把双方的大人物都认识得差不多了。 两个平台相向缓缓前移,距离缩短到五十丈。 观赛的人群自然而然靠拢过来。 于红初下令,让十五个地元境中阶的修士以红布作栏,拉了一条显眼的警戒线。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湖面上凉风阵阵,人人心里皆是兴奋与紧张交杂。 双方各派一大一小,两个凡人,开出一条小船,在湖心相遇,由凡人小孩,掷骰子定顺序。 这个方法虽然幼稚,却很公平:骰子都已被双方检查过,四岁的小孩什么也不懂,大人退得远远的。 一会儿结果出来:地元境初阶由北边先挑选对手,中阶则反过来。 修士大多不喜欢繁文缛节,一切从简,于是伴随着一声锣响,第二次云梦会武,正式开始了。 (这一节人名太多了,对我这种起名废来说,写起来实在是辛苦) 第四章 云梦会武 (四) 人息境的比赛只有一场,锣响过后,便极有默契地,从双方阵中各飞出一个人来。 南朝此次的优胜者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名叫阮青红,圆圆的眼睛,白净的脸蛋,看起来仍然稚气未褪,有些羞怯似的,目光微垂,紧握着手中的长剑。 在她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他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对手竟如此柔弱,简直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顿时生出轻蔑之心,笑道:“怎么,南朝没有男人了吗?竟然需要你一个小女孩来打头阵?”话音未落,一道雪亮的剑光飙至,他急急向后一闪,落足之时用力过猛,踏进了水里,把脚上鞋袜尽皆弄湿,不禁又惊又怒,喝道:“小丫头竟敢偷袭,找打!”拔剑在手,揉身而上,刷刷刷刷,一连十九剑,剑剑皆往小姑娘身上要害招呼。 云知还见了大摇其头,向左边坐着的申小卿道:“此人出自何人门下,他们门派收徒,难道不看心性人品的么?” 申小卿道:“这人名叫范庭生,他师父是无愁谷的无忧居士。至于无忧居士收徒看不看人品,我就不知道了。” 云知还笑道:“有这么一个徒弟,他师父恐怕是无忧不起来。” 右边坐着的李萼华道:“这也未必,他师父要是个只在意输赢的人,恐怕很快就要笑出声来了。” 云知还吃了一惊,往场中看去,只见一团剑光把阮青红牢牢裹住,小姑娘左冲右突,犹如困在茧中的幼蝶,使尽浑身解数,仍然不得破茧而出。 他惊讶道:“想不到这个范庭生人品不怎么样,一手剑法使得倒是不错。” 李萼华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人品不好的人,自然也有他们修行的门路。若是修为高的全是好人,这天下就不会有这么多纷争了。” 云知还点了点头,忽听一阵山崩海啸般的惊呼声响起,他凝目瞧去,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飞上了半空,只这么一会功夫,阮青红已经败下阵来。 他正感到惋惜,却听啪地一响,范庭生打了阮青红一记耳光,得意洋洋地道:“小丫头,今天给你长一个教训,下次还敢偷袭本大爷……”语声忽然中断了。 只因全场死一般地寂静。 随即,谩骂声潮涌而来,把他吓了一惊,有点不知所措地望向了己方的平台。 台上的司马长平和柳清园脸已经黑了——赛场上发生什么意外都可以理解,唯独不应该明目张胆地羞辱手中已无兵刃的对手。 云知还与周围的人群一样,勃然大怒。 罗节见阮青红被这一记耳光打得愣住,脸上浮起一个红肿的掌印,眼眶含泪却又强行忍着,忙飞出去把她扶了回来。 满载妙龄少女的大船上,两个稍微年长的对看了一眼,蓝衣服的一个对另一个绿衣服的道:“现在怎么办?” 绿衣少女面露犹豫之色,一咬牙,道:“我们只按规定的做,其他事与我们无关。” 两人带头鼓起掌来。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从大船上传出,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整齐,夹杂着欢呼喝彩声,持续了三十息时间,才暴雨骤息般消散不见。 范庭生有此撑腰,胆气渐复,朝四方拱了拱手,施施然地回到了己方平台上。 这下,连于红初脸色也阴沉了起来。 绛云仙子道:“他们这也欺人太甚了。” 周围的大人物几乎都点头同意。 只有李天臣和陈婴元仍然面色如常,不置可否。 于红初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扬声道:“大家静一静。” 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南朝鼓噪的数万人都静了下来,一齐望向台上站着的风华绝代的女子,只看他们脸上愤慨的神色,于红初要是喊上一声“开战”,他们恐怕能立即向北朝众人冲杀过去。 于红初却只是平静地道:“比赛继续,请下一位选手出场。” 他们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过了一会,又渐渐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与身边的人小声地交谈、议论。 云知还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见罗节已经运功帮阮青红治好了脸上的伤,不由想道:还好没什么大碍,不然这局面恐怕要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这时从北边的平台上飞出一个十七八岁、身着锦缎长衫、相貌平平无奇的男子,拱了拱手,道:“在下郁清流,有请顾玄顾道友指教。” 台上又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云知还奇道:“这人什么来历,很厉害吗?” 李萼华道:“恰恰相反,这是他们地元境初阶组实力最弱的。” 云知还恍然道:“他们这是要玩田忌赛马啊。”看着己方飞出的顾玄,只觉得他目朗神清,仪表不凡,不由叹道:“这位顾道友一看就是了不起的人物,被对方如此消耗掉,确实有点可惜了。” 申小卿担心地道:“师弟,你还有闲心操心别人呢,你知不知道你要面对的对手是谁?” 云知还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肯定很强,不然拿不了北边的第一。” 申小卿道:“他叫司马盛光,是司马长平的嫡长孙,精擅祖传的八方狂战刀和锁神指,听说一百招内,就拿下了此次的头名,你说厉不厉害?” 云知还道:“厉害。” 申小卿见他嘴上说着“厉害”,面上神情却没什么变化,不由心急起来,把目光望向了李萼华:“师姐,你来说一说他。” 李萼华道:“师妹别急,小师弟只是不想乱了自己的阵脚,话是听进心里去了的。” 大师姐都这么说,申小卿只好按捺下焦躁纷乱的心绪,去看场中顾玄和郁清流的比试。 顾玄手中并无固定的兵器,或刀或枪,或扇或剑,或鞭或戟,视对方招式的不同,随手在虚空乱抓,总能恰到好处地抵挡反击。 他攻少守多,状甚轻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在观摩对方的功法招式。 没有对手的压制,郁清流轻轻松松就把师父传授的飞絮剑法发挥出了十成十的威力,可惜翻来覆去,使了两遍,仍然未能碰着对方的一片衣角,自觉无颜再战下去,便跳开收了手,抱拳道:“顾道友修为之精深,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再打下去也不过自取其辱,在下认输了。” 顾玄笑道:“郁道友不必过谦,尊师所创飞絮剑法,实有超凡脱俗之处,若有一天尊师能与郁道友一齐加入我修共会,把酒持螯,论道彻夜,必是人生一大乐事。” 郁清流大感尴尬,若不是见到顾玄脸上神情甚是诚恳,几乎要以为他是在故意令自己难堪,忙虚应几句,急急飞回了北朝台上。 这一场比试,顾玄赢得不仅轻松,而且漂亮,南朝官员、修士还有所矜持,围观百姓可顾不了那么多,欢呼叫好之声,惊天动地,可要比不久之前那一艘船上的少女热情得多了。 (我考虑放缓一下更新速度,改成两天一更,不然内容越来越难写,还是一样的时间,内容不免越来越粗疏,感觉跟写大纲似的,缺少必要的铺陈,情节刷刷地过,太干巴了) (考虑完了,仍然日更,但是时间推迟到12点,等不了的同学可以第二天再看) 第四章 云梦会武 (五) 第一天的比试到这就结束了。 剩下的时间还很漫长,许多人脸上都是意犹未尽的神情,估计恨不得一口气把全部比赛看完才好。 云知还也觉得有些不舍,仍有些兴奋地与几位师姐谈论着比赛的事。 他想着那么早回去也没什么必要,干脆叫上了师父和圣使大人,在云梦湖上闲逛。 途中,云知还多次看到师父和师姐脸上掠过的一丝阴霾,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边欣赏着鱼吹细浪、水天一色的美景,边与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闲话。 到了夜幕降临时分,眼见她们都有些不耐烦了,云知还这才有些意兴阑珊地与她们打道回府。 回到松木房子,他发现每个人都在看着他,气氛很是凝重。 云知还耸了耸肩,道:“怎么了,你们都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是觉得我输定了吗?” 绛云仙子道:“输定不至于,但是想赢确实希望渺茫。” 申小卿道:“师弟,到时打不赢,你可要投降得快一些,据说那司马盛光为人颇有些暴虐,你要是被弄得缺胳臂少腿的,小心我和大师姐都不要你了。” 云知还听她连这种威胁都搬出来了,不禁哭笑不得,道:“师姐,你这招也太绝了吧,我投降,投降还不行吗。” 李萼华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道:“师父,师妹,你们就别吓唬小师弟了,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对付那司马盛光吧。” 云知还道:“这才对嘛。” 在李萼华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之下,很快,云知还就把即将面临的对手了解得差不多了。 这种世家出身的天才,共通点还是很多的:骄傲、自信、好胜、根基扎实、见识广博…… 不过司马盛光有一个很多世家子弟不具备的说不上好坏的特点:醉心武学,不爱美色。 云知还边听边琢磨着对敌策略。 只是这种事情本来就急不得,更何况如果自身实力相差太远,再好的计策也施展不出来。 这与上回蒙骗举父的情形不同,是要在赛场上直接武力相见的。 云知还微微叹了一口气,暂时不想它了,对李萼华道:“师姐,在这干想也不是办法,我很久没跟人动过手了,不如咱们出去练练如何?” 李萼华道:“好。” 两人便飞到湖边,各折了一根树枝,对起招来。 李萼华有心让他适应一下真正的战斗,把真元控制在地元境初阶的水平,出招迅疾狠辣,不留情面。 云知还也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与李萼华越斗越激烈。 有绛云仙子在一旁掠阵,他倒是不担心自己能伤到师姐。 罗节牵着蓁蓁的手,边看边点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我欺。” 蓁蓁道:“姐姐,你跟哥哥比,哪个更厉害一点?” 罗节一愣,随即凑到她耳边道:“当然是姐姐厉害了。” “是么,”蓁蓁眼珠一转,也踮脚凑到她耳边道,“那姐姐的耳根怎么红了?” 罗节微窘,哼了一声,道:“你这小鬼头,尽向着哥哥,对姐姐一点也不好。” “哪有,”蓁蓁张开手臂抱着她的身子,把头埋在她怀里小猫似的蹭了蹭,“人家可喜欢姐姐了。” 另一边,李萼华与云知还打了两刻钟,退下歇息,又换了申小卿上。 李萼华向一旁的绛云仙子道:“师父,您看师弟现在的实力如何?” 绛云仙子道:“很不错,虽然你云师弟的剑法还没达到无懈可击的地步,但是好在他应变能力极佳,总能在山穷水尽处又走出柳暗花明的一招。临时创制的新剑法,竟然也有模有样的,与大衍剑经原有的体系没有扞格,十分难得。” 李萼华道:“师父现在觉得,师弟与那司马盛光一战,胜算能占几分?” 绛云仙子沉吟片刻,道:“恐怕在四六之数。” 这时云知还和申小卿已停下手,一起走了过来。 申小卿闻言大为欢喜,一双妙目盯着云知还滴溜溜乱转,稀奇道:“没想到师父给了你这么高评价,平时也没见你怎么练功……” 云知还道:“怎么没有?每次跟你们练完,我都精疲力尽的,要一觉睡到天亮才恢复过来呢。” 李萼华雪颊悄晕,道:“师弟,你胡说什么呢?” 云知还忙道:“我开个玩笑,师姐你别生气。” 绛云仙子道:“怎么这么快就不打了?” 云知还道:“我已经找到感觉了,正是状态最佳的时候,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司马盛光找出来,揍他一顿出气呢。” 绛云仙子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吧。”美目看了云知还一眼,道:“早点休息,养好精神,明天争取为我们若耶峰拿下第一场胜利。” “谨遵师父教诲。” 第二天,午时三刻,云知还几人仍然坐在昨天的位置,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将近午正之时,平台右侧水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组合,吸引了云知还的注意力。 一只高大的人偶,肩膀上站着一个戴面具的少年。 人偶不知什么材质做成,似金似木,似土似石,嘴角微微上扬,却不是什么友好的表情,而是一个略带嘲讽的微笑,显得整个“人”都异常生动。 站在它肩上的少年,看样子绝不会超过十五岁,身子瘦小,顶着一张空洞的面具,在微风的吹拂下,只有身上的衣衫在动,整个人木楞楞的,倒是比脚下的人偶还像人偶。 云知还小声对申小卿道:“师姐,那边那个是什么人?” 申小卿朝那边看了一眼,也小声道:“他就是等下要上场的蔡兴则。” 云知还惊讶地再看了几眼,继续小声道:“师姐觉得,他跟你说的那个白雨珠比,谁更厉害一点?” 申小卿道:“我不知道。按各自国家的排名来说,白雨珠厉害一些,但是两人到底没有比过,不定有什么意外呢。” 李萼华道:“我听说那白雨珠身上有一处缺陷,也许会对最终的结果产生影响。” 云知还道:“什么缺陷?” 李萼华道:“据说她幼年时因意外失去了左边的手臂。” 这的确是一个挺致命的缺陷。云知还点了点头,道:“希望运气能眷顾咱们这边吧。” 锵地一声锣响,比赛开始了。 从北边飞出一条蓝色的身影,落到场中。 云知还张目望去,见她粉面朱唇,蜂腰长腿,可算得一个姿容出众的美人,只是杏眼隐含煞气,不像雨珠,倒像冰珠,却是令人油然而生敬畏之感。 白雨珠微一抱拳,道:“有请蔡道友赐教。”竟连自我介绍也免了。 人偶溜冰一般,在湖面上划出一道白色水痕,瞬间到了白雨珠面前。人偶肩上的少年比她还要俭省,不言不动,就这么与她无声地对峙起来。 云知还道:“这少年好生古怪。” 申小卿道:“听说他从小就这样,不愿见人,也很少开口说话。” 云知还道:“这是为何?” 申小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还有人不知道更新时间改成每晚12点的吗?) 第四章 云梦会武 (六) 场中,白雨珠先不耐烦了,道:“蔡道友为何还不动手?” 人偶和少年仍然一动不动。 白雨珠皱了皱眉,不愿再等,从虚空中拈出一枚三棱镖,轻轻一弹,向人偶胸口射去。 她只是试探攻击,劲力只使了三分,飞镖速度并不很快,被风拉成一线、猎猎振响的镖衣清晰可见。 叮地一声,人偶像被激活一般,伸臂把飞镖弹开。 白雨珠秀眉一轩,再不客气,玉手往空中一扯,扯出一条布满棘刺的银灰蛇皮软鞭,噼啪一声,向少年身上抽去。 人偶足下往后一滑,避开攻击,身子前倾,从右臂弹出一柄锋锐的菱形刀片,左足一蹬湖面,炮弹般往白雨珠身上撞去。 白雨珠左袖一挥,流云般撞上人偶。 砰的一声,人偶高达丈余的身子滞了一滞,白雨珠却被反弹的力道震退了好几步。 她心中暗惊:“这人偶好大的力气。” 白雨珠性子极是倔强,稍一退后,立即跃步上前,鞭击人偶面部。 人偶不退反进,大刀片往前狠狠一劈,携带着尖锐啸声,斫向白雨珠纤细的脖颈。 白雨珠缩身往下一钻,已从人偶胯下穿出,反手一鞭,抽向人偶左肩少年的足踝。 蔡兴则往前一跳,正落在人偶张开的左手掌心,身子完全被它粗大的胳臂遮住了。 白雨珠一鞭落空,也不气馁,旋身一甩左袖,袖沿如刀,削向人偶后颈。 人偶又前冲闪过。 两人一傀儡打得不可开交。 云知还在远处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的打法与前面几人有很大的不同。 傀儡就像是一座巨大的活动堡垒,少年在其间跳来躲去,并不直接出手还击。 傀儡却像拥有自主意识一般,不断追着白雨珠刀劈拳砸,打得湖面震荡不休,浪花四溅。 白雨珠显然认定了人偶身上的少年才是此战关键,在闪躲抵挡人偶轰砸之余,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追击蔡兴则上,蛇皮软鞭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或抖或劈,或扫或缠,鞭影重重,笼罩住了方圆三丈内的空间。 这个策略在云知还等初阶修士看来是很合理的,在很多中阶修士看来,也没有任何问题。 只有极少数人看出了门道。 蔡兴则刚一出场,柳清园就皱起了眉头。他把目光望向司马长平,司马长平却只摇了摇头,道:“小辈的事情,我们不用管。” 柳清园就安坐不动了。 他们不动,北朝其他人自然更不敢动。 南朝的大人物们,与他们一样保持着沉默,但是在他们的脸上,却大多带有一丝笑意。 云知还渐渐看出了别的异样,心想:奇怪,师姐不是说这白雨珠断了一只手臂么,看起来不像啊? 他正想问问申小卿怎么回事,却见她张嘴惊呼了一声,忙把目光转回场中。 只见白雨珠一根软鞭裂成了九根,把人偶头颈四肢连同其臂内的蔡兴则牢牢捆住,正足蹬湖面与人偶拔起了河。 白雨珠几乎全身力气都集中在了右手上,却感觉手上阵阵发软,快要被人偶挣脱,忽然心中一动,手掌一松,放开了被汗水浸湿的鞭头。 人偶用力过猛,高大的身子果然向后倒去。 白雨珠聚气吐气,朱唇一张,噗的一声,喷出一枚金针。 笃地一下,金针正射中蔡兴则大腿,却发出了一声怪响,如中木头。 白雨珠大感愕然,一愣之间,人偶腹部爆开,一条人影从中蹿出,枪尖雷轰电闪,刺到了她的胸前。 游龙回凤枪! 白雨珠美目圆睁,右手正酸软无力,左手本能一抬。 当的一声,打铁般的声音响起,白雨珠左臂碎成齑粉。 却没有血。 这下轮到蹿出的少年愣住。 枪势已尽,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白雨珠裙下右足飞起,把少年一脚踹了出去,半天爬不起来。 这鹊起鹄落的转折,别说普通百姓,就连云知还也不禁张大了嘴巴,一时无法合拢。 他刚刚从白雨珠未受影响的身体平衡中猜出,在她宽大的衣袖下面,应该藏有一只手臂,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只假的手臂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人偶肩上站着的少年,居然也是假的! 难怪他戴着面具,既不反击,也没几个动作。 他全身的肌肤,露在外面的,只有耳朵和颈后一小块,如此一来,要瞒过众人眼睛,自然不难。 大的人偶之内,设置了隐藏声息的阵法。小的傀儡之内,安装着模拟心跳的机关。 出场之前,他又点了一张能削弱气机的符纸。 正因为骗过在场几万人的耳目如此之难,所以他成功了。 几乎没有人会往这个方向猜测,一切的异状,在“怪人”这个框架内,得到了充分的解释。 可惜他最终还是败了。 蔡兴则艰难地从水面上爬起,跳到腹部破了一个洞的人偶肩上,只说了一句,“你赢了”,咻的一声,人偶划出一条长长水痕,到达岸边之后,几个纵跃,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之中。 这时,断断续续的惊呼赞叹之声才传递开来。 北边那艘大船上,又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 陈婴元向蔡合宗道:“恭喜蔡老弟。” 蔡合宗道:“陈老就别取笑我了。族中小儿投机取巧,临到头来,功亏一篑,何喜之有?” 陈婴元道:“那是因为意外。意外可一不可再,而心智却可以长存。他俩日后若是遇上,再比一场,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于红初闻言笑道:“陈老说得好。” 蔡合宗道:“你们两位一唱一和,看来这份恭喜我是非接受不可了。”面上已经露出一丝笑容。 这时北边又飞出一人,身材高大,面容与司马长平有三分相似,朝这边高声叫道:“在下司马盛光,有请云道友赐教。” 蔡合宗转向绛云仙子道:“下面还是看周仙子的高徒,能否替我们扳回一局,才是正经。” 陈婴元笑道:“这一次若耶峰三人入围,荣耀之盛直追上一届的李家,连老夫也不得不佩服绛云这丫头收徒传道之高明了。” 绛云仙子道:“陈老过奖。我这小徒儿等下如果败下阵来,陈老少笑他几声,我就感激不尽了。” 陈婴元捋须笑道:“这是什么话,老夫岂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 蔡合宗看了旁边静默无语的李天臣一眼,道:“听说周仙子的大弟子还与李家有一份渊源,未知李老可了解些许内情?” 李天臣像刚从神游中醒转,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 另一边,云知还已在申小卿的叮咛声中,起身飞到了司马盛光面前。 他方才一直沉浸于蔡兴则那一式奇招带来的惊讶之中,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怎么出奇制胜,可惜找不着丝毫头绪。 没想到一站到司马盛光面前,被他强大的气势一压,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冒出了两个词:奇招,新招…… 他想了一会,心中已有定计,向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司马盛光拱了拱手,道:“在下有一个很好的提议,为我们的比试增加一点趣味和难度,不知司马道友可有勇气试上一试?” (说是12点更,结果却可以提前,这种感觉比拼命赶工好多了) 第四章 云梦会武 (七) 如此明显的激将法,司马盛光自然不会上当,淡淡地道:“勇气在下多的是,就看云道友的提议够不够有趣了。” 云知还道:“听说司马道友醉心武学,涉猎颇广,除了祖传的八方狂战刀和锁神指之外,还会碧波掌、风雷拳、天隙流光剑等等,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司马盛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云知还笑了笑,道:“博学固然令人钦佩,但终究学的是别人的武功。”他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得锐利起来,道:“难道司马道友就没有想过开宗立派,创造一套属于自己的武学吗?” 司马盛光一怔,他近一两年的确致力于开创自己的刀法,名字都已有了,唤作“刃空”,但是只有雏形,细节尚未完成,而听云知还的意思,似乎是要自己摒弃别人的武功,再与他比试,如此说来,岂不意味着他已先于自己创出了一套全新的武学? 他犹有些不信,道:“云道友的意思,这一次比试,我们只能用自己创造的武功?” 云知还道:“正是。不过这只是趣味,还有难度,那便是一招只能用一次,谁若是用得重复了,就算谁输。” 司马盛光几乎想要一口回绝,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望向了己方的平台,见到饶有兴味听着自己两人对话的司马长平和柳清园,又有些犹豫了:这么多长辈高人看着,如果自己未战先怯,赢了也很难算得上光彩。他又想到:万一这人只是在玩心理战术,诈一诈自己,自己还真被吓倒了,气势上先就输了一截,对之后的战斗十分不利。 想到此处,他微一咬牙,道:“就依云道友所言,请出招吧。”从虚空中取了一柄环首刀在手,凝神以待。 云知还道:“司马道友爽快,请给我二十息时间,待我取剑归来,再与道友一决胜负。”见司马盛光点头同意,便一头扎入了水中。 观赛人群大多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于红初已向绛云仙子笑道:“你这小徒弟倒是有心了。” 在蓁蓁旁边坐着的阮青红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神情变得激动起来。 不久,哗啦一声,云知还钻出水面,提剑而立,手上所持长剑,别人或许认不出来,阮青红却只看一眼就已知道,那正是自己昨天被打落水中、无颜再拾起来的清莹剑。 她又是羞愧又是感动,脸上不觉流下了泪水。 云知还运起真元,周身水汽蒸腾,片刻功夫,衣衫已重新变得干燥整洁,他伸指一弹莹润清透的剑身,悦耳的剑鸣直达云天,不由朗笑一声,道:“好剑!” 司马盛光道:“你想要以这柄败者之剑赢我?” “我师姐说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吸取教训,努力修炼,下次再还回去就是了。’”云知还道,“今日司马道友以败者之剑称呼它,安知明日它不会又被冠上胜者之剑的称号?” 远处听着的李萼华和阮青红心中所想又有不同。 李萼华只觉得心中甚是甜蜜,没想到自己那么久以前随口说出的一句话,云知还居然还记在心里;阮青红却是不禁精神一震,心里又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司马盛光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只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云知还缓步走近,一剑刺向司马盛光胸前膻中穴。 司马盛光咦了一声,随手一刀格开,嘴上忍不住道:“你这算是哪门剑法?” 云知还大笑道:“无招胜有招的道理,司马道友莫非没有听说过?” 司马盛光又格开云知还毫无章法的一剑,心里又觉好气又觉好笑,道:“这就是云道友所开创的新武学?” 云知还朝着司马盛光刷刷乱刺,道:“不错,我这门剑法,世上绝无仅有,每一剑都与别人不同,每一剑都与上一剑不同,便叫‘胡思乱想之剑’,司马道友觉得如何?” 此话一出,司马盛光向来不苟言笑,还能勉强忍得下来。南朝观战的人群,却几乎全都忍俊不禁,大笑出声。 于红初更是笑得直打跌,毫无形象可言,拍着绛云仙子的大腿,断断续续地道:“周妹妹……你从哪里,哪里收来这么一个……活宝徒弟?” 绛云仙子忍住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他一向如此,你习惯了就好。” 北边的平台上,许多人同意绷不住笑了,只是他们一接触到一身黑衣的司礼官扫来的凌厉目光,便立即忍住了。 柳清园脸上也残存着一丝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真是胡闹。” “恐怕没这么简单,”司马长平道,“你再看看。” 柳清园又往场中看了一会,云知还的随手乱刺,看久了竟隐隐有一种莫名的秩序感,不由惊讶地道:“这难道还真是一套剑法?” 司马长平道:“或许不成体系,不够成熟,但是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套剑法’。” 柳清园道:“古怪,古怪,这是什么剑法?我竟从来没有听说过。” 司马长平道:“我也没有听说过,更像人的身体面对外界的环境,自然而然做出的回应。由于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便等于每个人都天然地拥有一套剑法,这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世上绝无仅有的了。” 如若举父和樊迟们在此,定然会对云知还的剑法产生一种熟悉感。盖因这套剑法,便是云知还由秦迟锦最初的那股剑意,领悟而来,“胡思乱想之剑”,或曰,“流识之剑”。 云知还当然没有秦迟锦那种本事,能自由掌控自己的意识,他每次出剑之时,还要做一些额外的工作,即在心里飞快地剔除掉一切学过的剑招,尽量做到只凭本能出剑,以避免重复。这并不容易,相当于去掉修道以来所受过的种种剑术影响,靠近、还原那个天生的自己,肉体的自己——心灵被后天的知识“污染”严重,只有肉体感觉到的,才是最接近本真的第一手经验。 这是云知还临时想到的理论,并不一定准确,但已能让他渡过这次难关。 司马盛光越战越感惊讶,不知不觉之间,他已把自己那套还不成熟的刃空刀使了出来。令他欣喜万分的是,原本只有一个轮廓的刀法,在这种情形之下,细节纷涌而至,最后已如泡过热水的茶叶一般,饱满、舒展,施展起来得心应手,到了挥洒自如的境界。 但是,即使这样,仍然不够。 转眼之间,司马盛光一套刀法已使掉一半,而云知还虽然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却总能在绝境之中再造生机,逃出生天。 南朝的平台上,于红初早已收起了笑容,讶然道:“周妹妹,你这徒弟可以啊,就这么胡打瞎打一通,竟然就要赢了。”她当然也看出了云知还这一套剑法颇有意思,只是性喜开玩笑,故意把它说成是胡打瞎打。 绛云仙子笑道:“我也没有想到,我这徒儿会带来这么多惊喜。” 前排的申小卿和李萼华同样感到十分惊讶。 申小卿还有些不敢相信,道:“师姐,师弟是不是不会输了?” 李萼华道:“不止,等司马盛光把他的刀法使完,他可能就要先认输了。” 申小卿道:“他为什么要认输?他可以跟师弟一样,胡乱出招,一直耗下去。” 李萼华道:“这时他已经意识到,乱打和乱打是不一样的,当着这么多行家的面,他怎么好意思继续出招?” 果然如李萼华所想,当司马盛光劈出最后一刀,仍然被云知还以莫名其妙的剑法化解之后,他长叹了一声,跳出三丈远,朝云知还拱了拱手,道:“云道友,不用再比了,我认输了。” 顿时,南齐一方的欢呼之声,浪潮般在天地间滚来滚去,尽管有很多人不明白,云知还到底是怎么赢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也可以“瞎高兴”。 第四章 云梦会武 (八) 赛后,云知还一行人又去游湖赏景。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李萼华没有再刻意矜持,而是把他好好地夸奖了一番,听得他心花怒放,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和修长的身段,心里又不禁有些蠢蠢欲动。 其他人也没有吝惜赞美之词,连罗节都忍不住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一行人说说笑笑,看天落进水里,云朵像羊群一样在湖中漫游。 云知还实在很喜欢这种感觉,不只是因为他赢了,还因为有这么多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漫无目的地消磨时光。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是他心里感到很充实。 其间,有一个年轻女子送了一封信给于红初,她拆开看了之后,脸色短暂地凝重了一阵。云知还问她是不是京师传来的消息,她却说一切等明晚再说。云知还也就不问了。 众人打打闹闹地度过了一个平淡而愉快的下午,傍晚分别之时,绛云仙子凑到于红初耳边说了什么,她笑了一声,好像说了一句,“这样不好吧”,云知还没有听清楚,然后她就离开了,在转身之时,似乎还瞟了他一眼。 回到松木房子后,云知还和师姐们讨论了很久明天的比赛。 申小卿的对手叫拓跋涛,是北齐三大家主之一拓跋圭的二儿子,据说天生神力,又练有金元甲之类的体术,不好对付。 李萼华的对手是一个名叫路西衍的中年剑客,作为北朝排名第三的门派,浮游仙宫的大弟子,他的实力自然也不容小觑。 能进决赛的选手即使不代表在该国的实际排名——这是很多原因导致的,比如说上一届的优胜者不能重复参加同一境界的比试——也不会差到哪去,这是她们早就有所预料的,所以心态都很平稳。 到了巳时正,李萼华和申小卿都去休息。 云知还不愿去打扰她们,虽然有点憋得慌,也只好强忍着。 幸好,还有师父。 刚到子时,云知还就有点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爬起,偷偷摸摸地出了门,摸到师父那座房子的门前。 今晚的月亮很圆,深蓝色的天幕上,偶尔飘过几朵蓬松的白云。纤细的树影投到松木做的门扇上,像是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墨画儿。 云知还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怀着愉悦的心情,在门上轻轻推了一下。 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 他不禁有些得意地想,师父不会已经预料到我要来了吧?门居然都没闩。 他小偷似的跨进房内,再把门轻轻地关上,转过身,往黄花梨木的架子床上看去。 雕花的窗子半开着,月光如水般流泻进来,一个女子背对着他侧躺在床,轻薄的纱帐无法遮掩她美好的身形,蜂腰梨臀,四肢修长,露在素白棉裙外的两条小腿,线条极为流畅,腿上肌肤像刚刚打过蜡一样,呈现出一种细腻瓷滑莹润的光泽,迷人极了。 她的脚上还穿着一双精致的水晶鞋,伸到床外,像是两枚小小的发光的月亮…… 等等,水晶鞋?嗡的一下,云知还脑中发起蒙来,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乱跳,浑身血液好像突然凝固了,又像是突然沸腾起来。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圣使大人?” 没有回应。 他咽了咽口水,滋润一下干燥的喉咙,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上半身钻进纱帐内,往她脸上看了一眼。 果然是于红初。 她似乎睡得正香,脸上神情沉静温婉,与平日所见大不相同,有一种名门闺秀的气质。 不可能啊……云知还怦然心动之余,又不禁暗暗嘀咕起来,怎么会是圣使大人睡在这里,师父去哪了? 按照常理来说,于红初也不应该睡得这么沉,连房中多了一个人也没察觉到。 云知还又试探着叫了几声,不知是什么心理在作祟,每一声都小得跟蚊蚋似的,好像并不希望她真的醒来。 此时她的身子是如此之近,熟悉的兰草香味云气一般,把云知还笼在其中,让他心醉神迷,一时舍不得离开。 他看着她光洁雪腻的脸颊,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不如,偷偷亲她一口?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顿时无可遏止,把云知还的头脑心灵都占住了。 他心里怦怦乱跳,虽然知道不该,这一瞬间,却有无数开脱的理由涌了上来:她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我,也许是在装睡?也许她也喜欢我,才故意跟师父调换了房间,引我上钩?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被人偷亲了一口,好像也没什么损失?还在无意之中抚慰了一个春心荡漾的年轻人,做了一件不大不小的好事? 他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借口,却总是往这些方面想,他甚至想起了遇见申小卿她们那天,自己说过的话,“好男人我不敢说,但是我绝对尊重女孩的意愿,这点在今晚之前却是可以保证的。”多么冠冕堂皇的话语,但是这并非没有漏洞可钻,自己当时说的可是“今晚之前”,往后自然是不算在内了。 他有些沮丧,自己还真是一个软弱的禁不起诱惑的年轻人。 而这当然也是一个借口。 头脑太过聪明或者说复杂,让他透过种种自造的迷雾,清晰无比地看见了自己的心。 嗯,我就是想亲她。 云知还低下唇去,带着罪孽和决绝,在她柔嫩的面颊上,轻轻地触了一下。 柔软、温润、腻滑的感觉,从他唇上闪电一样传往全身。 云知还感觉身心都在这一次轻柔的触碰中战栗起来。 更令他尴尬的是,胯下阳根刷地一下,翘得快要贴到小腹上。 “有这么夸张吗?”云知还有些无语地看着裤裆里顶起的帐篷,站起了身子,犹豫着要不要走。 就在这时,于红初翻了个身,一只欺霜赛雪的玉手,啪地一下,打在了他的胯下。 虽然不疼,但云知却还是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以为被抓了个正着,哪知道于红初翻身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奇怪啊,这样都没醒。”云知还在那里胡思乱想,“嗯,是了,圣使大人一定是跟师父说好了,在和我闹着玩呢。” 这么一想,他忽然放松下来,原来的负罪感也消散了不少。 他弯下身子,伸手捧着她的脸颊,对准那两片水嫩鲜润的唇瓣,重重地吻了下去。 第四章 云梦会武(九) 自认为找了个很好的借口,云知还吻得又细致又深入,把于红初两片温软的薄唇含吮舔舐了不知多少遍,还把她的牙关撬开,钻了舌头进去,纠缠搅拌她滑嫩的香舌。 在此之前,他哪里能想到有一天可以如此亲近这位圣使大人,看着她恬静的面容,除了与往日无差的美貌之外,更觉出十分的可爱来。忍不住嘴唇上移,在她光滑白皙的秀脸上乱亲乱舔,每一寸肌肤都没有遗漏掉,只一会儿功夫,就把于红初风华绝代的一张瓜子脸儿涂上了一层亮晶晶的口水。 云知还退开一点,在月光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只是见她还没醒过来,不免就有点情绪了,“好啊,还敢装睡,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他把纱帐撩起挂在玉钩上,见她两条雪白的小腿特别显眼,便俯身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只觉得细腻凉滑,手感极好,尤其是抚摸到纤细的足踝时,心里更是阵阵悸动,情欲急速翻腾。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那时她轻盈地立在一竿翠竹上,仿佛九天玄女降临凡间一般,那么地优雅和美丽,素色的长裙,穿着水晶鞋的玉足,整个人干干净净的,甚至有点不染纤尘的味道,谁能想得到那就是风流远播的右圣使大人于红初呢?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反差,才会引得这么多男人为她倾倒和疯狂吧。 云知还心里胡乱想着,手上却不客气,推开了她脚上套着的水晶鞋的鞋跟,伸手进去揉摸她的玉足。 她的一对脚儿柔若无骨,精巧绝伦,像是一方上好的软玉,又经天底下最好的匠人精心雕琢过,足弓、足趾、肌肤纹理,全都美得不可思议。 云知还爱不释手,一边反复揉摸着,一边在她光滑的小腿上不停亲吻。渐渐亲到足踝附近,他的鼻子嗅到了一点淡淡的薄荷味,“原来她怕穿这鞋子会有味道,就撒了一些药粉进去”,他摸了摸她的鞋子内部,除了发现一些粉末之外,还发现这鞋子里面是软的,并不像真正的水晶鞋,“嗯,这肯定是怕硌着脚”。 美丽与舒适两不误,这才像是圣使大人的风格。 云知还自觉发现了她的一个小秘密,心里有些小欢喜。 闹了这么久,底下的家伙早就不耐烦了,他决定加快一点速度。 他把她的身子摆成仰卧的姿态,两条美腿曲起,分开在两边,摘掉她左脚上的水晶鞋,然后把裙子慢慢往上翻。 于红初的下身一点一点暴露出来。两截小腿是纤细修长的美,膝盖是精巧圆润的美,大腿则是浑圆紧实的美,云知还忍不住把她的裙摆一下子掀到腰间,眼前的美景让他不由呼吸一窒。 于红初白裙之下什么都没穿。 修剪整齐的阴毛,晶莹粉嫩的花唇,微微鼓起的雪丘,一切都是那么地美丽和诱人。 尤其让他受不了的是,黏闭着的蛤嘴处,一线清亮的粘液,流入了两瓣绵股之间。 他的血液瞬间沸腾了,猴急地解开自己的腰带,掏出涨得发疼的阳物,在她穴口处随意挑磨几下,便对准了,猛地一耸,狠狠刺入她的玉穴之内。 “呜!”于红初仰脖呻吟了一声,悠悠地醒了过来。 她目光幽怨地看着在自己身上不停耸动的男子,道:“小家伙,你想弄死姐姐吗?” 云知还见她终于不再装睡,便稍稍停下动作,压在她身上,搂着她亲了一阵嘴,笑道:“圣使大人,您再不醒过来,我就要在您的身体里射了,到时候您一睡三个月,醒来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可别误以为自己是踩了什么脚印,要生出个蛇人来才好。” 于红初轻啐了他一口,“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戴着那个东西,跟女人可生不了孩子。”指了指他手上的玉扳指。 云知还道:“我师父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啊?” 于红初道:“不然呢,我俩可是过命的交情。” “好到共一个男人吗?”云知还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于红初道:“你别想得太美,先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再说。” “看了本事之后呢?”云知还不依不饶。 于红初笑道:“怎么,有我一个还不够啊?” 云知还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道:“美人嘛,当然是越多越好。” “小家伙,别太贪心了,还没有人能一口吃下我们两个。” “那就更有成就感了。”云知还凑到她耳边道,“我现在只要一想到哪天能把圣使大人和师父叠在一起,在两只小穴里尽情进出,就忍不住兽血沸腾的。” 于红初轻咬了下唇瓣,雪脸上浮起一抹晕红,道:“你可真会想。” 云知还感觉到她的花径内泌润渐丰,团团嫩脂不断蠕动收缩,有力地掐挤着自己的肉棒,知道她也已情动难耐,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强烈的抽耸欲望,嗓子有点发哑地道:“我师父在哪?她不会是躲在什么地方偷看吧?” 于红初细吟了一声,似乎被这个想法弄得有点难以自持,飞快地道:“不错,她就躲在窗外,等着看自己的好徒儿怎么插自己姐妹的小穴呢……” 轰的一下,云知还的欲火熊熊燃烧起来,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般,臀部高抬重落,狠狠夯击着于红初的小穴。 “呜,呜……好快,好深……啊啊,啊啊……我要死了,要死了……” 于红初的呻吟叫唤声,淫媚异常,让云知还想起第一次跟自己师父交合的情景,一时狂性大发,双手叉着她的膝弯,把她的两条美腿紧紧地按在香肩两侧,自己则手撑足蹬,倾压其上,借助着全身的重量,对着她斜举的玉穴又耸又刺,状如疯魔。 于红初纤腰欲折,一动不能动,只能无助地承受着云知还一次比一次大力深入地撞击,她的全身都在震颤,肌肤变得无比敏感,秀脸上布满迷人的嫣红。 等云知还终于在层层叠叠的嫩肉中,翻找到她玉穴深处的花心子,顶着它又戳又碾的时候,她终于失控地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两只玉足绷得笔直,好像两根尖尖的竹笋,布满香汗的娇躯乍绷乍酥,螓首后仰,紧抵着床单,无意识地左右摆动。 云知还居高临下,观察着她面部表情的每一丝细微变化,噗叽噗叽地插着她紧窄的小穴,也不知在她体内进出了多少次,感觉到她的身体反应越来越强烈,知道她的高潮就要来了。 透过分开的两条美腿,他能看到她满是绯红的玉脸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蜜液,忽然灵机一动,手放开她的膝弯,抓着大腿根,把她摆了个头下臀上的姿势,半站起身子,阳根斜挑,一轮急耸,足有四五十下,每一下摩擦都极为强烈,不由身心俱酥,精液汹涌,尽数灌入了她的小穴之内。 被他滚热的阳精一烫,于红初浑身一颤,“啊啊啊啊”一阵大叫,穴肉剧烈痉挛着,花心大开,把一股股又暖又稠的花浆,从下身接缝处喷洒了出去。 此时她素白的裙子在腰间铺开,好像一朵盛放着的春花,玉臀间的小穴,则是另外一朵,从两朵花的中心处,一注注稠滑浆水喷泉般四溅开来,当真是美到了极点,也诱人到了极点。 云知还达到了他的目的:飞溅的浆水不出意料,把她的秀脸完全打湿了,淫艳动人之处,竟是难描难画。 第四章 云梦会武(十) 云知还气喘吁吁地把她放下,侧躺在她身旁,笑着道:“圣使大人,您刚才喷了好多水儿。” 于红初高耸的胸脯犹在剧烈起抚,伸手抓起床单一角,抹去潮红的玉脸上粘腻的浆水,睁开美目瞟了他一眼,道:“小家伙,亏你师父还说你温柔体贴,我看啊,就是一头牛,也比你怜香惜玉得多。” “原来圣使大人喜欢温柔的啊。”云知还爬起身,抱着她身子一转,摆成了个牝犬般的姿势,把她的裙子卷在腰间,露出两瓣圆滚滚的白臀和底下汁水淋漓的嫩穴,再脱掉自己身上的衣衫,握着重新勃起的大棒子,不断撬磨她的穴口,“那我这次一定体贴一点。” “唔,唔……”于红初嘴里轻轻哼着,左手抬起,把散落的乌发掖在耳后,露出一只白皙秀美的耳朵,侧过脸来看着他。 云知还见她玉脸泛红,眸含春水,脸上现出迷醉的神色,不禁好奇道:“圣使大人莫非独守空闺很久了?” 于红初道:“也不算很久,小半年吧。” “这是为何?” “你不觉得,”于红初道,“这种事情变成日常,就没意思了吗?” 云知还道:“原来圣使大人是在有意地节制自己。” “肚子饿久了,普通的饭菜也会变得可口。”于红初脸上笑盈盈的,有点挑衅地瞟了他一眼。 云知还道:“看来圣使大人刚才是在骗我。” 于红初道:“骗你什么了?” 云知还把着她的纤腰,下身往前用力一送,啪地撞到她的圆臀上,掀起一阵迷人的肉浪,道:“明明自己喜欢的是粗暴的,却嫌弃我不够温柔。” 于红初被他插得娇呜了一声,小穴里被塞得满满的,阵阵火热的感觉从那里传来,不由嗓音有些发颤:“你胡说……呜,呜……呜呜,呜呜……”却是云知还紧箍着她的雪腰,开始大抽大耸。 粗长的肉棒把两片粉白花唇撑成一个圆形,伴随着唧唧淫响,在紧致湿润的甬道中疯狂进出,每一次都是退至龟首,没至尽根,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速度,一息之间就能抽添好几次,很快,溢出穴口的密液就被磨成了一片白沫。 云知还一口气抽送了两百多下,阳物被嫩滑阴肉吸裹摩擦的感觉,让他爽得直抽冷气,只是这次在隐隐察觉到射意之时,他立即停下了,把龟头抵在她的软弹花心,就此不动了。 于红初正快感如潮,美得浑身打颤,忽然从高处跌落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云知还笑道:“我忽然想起来,圣使大人胸前的一对美乳,我还没有看过、摸过,这么快就泄了,有点不值。”俯下身去,双手钻进她的领口,一手握着一只,边细细抚摸,边啧啧赞叹,“好圆,好软,圣使大人这是怎么长的?怀里揣着这么美妙的物事,难怪连肚兜儿也不舍得穿上呢。” 于红初被他摸得甚是受用,美目微微眯起,嘴里哼哼道:“还能怎么长的?你师父怎么长的,我自然就怎么长的。” 云知还听她提到师父,被嫩穴紧紧包裹着的肉棒不禁又涨大了几分,凑到她耳边道:“圣使大人现在是不是很难受,所以才老是出言挑逗我?” 于红初嗯了一声,道:“你要是长了这么一对东西,被人又摸又捏,也会难受的。” 她这话十分古怪,云知还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道:“那我可要庆幸自己没长了。”手上使劲,搓面团似的,把她一对丰圆玉乳弄成种种形状,又不时去夹揉她粉嫩如樱桃的乳蒂,把它们弄得娇娇挺立起来。 于红初呜呜呜地轻哼细吟,雪脸和玉颈都渗出了一层薄薄的香汗,看上去极为催情。底下花穴酥痒难耐,她便扭腰摆臀,夹着云知还的肉棒自行套弄起来。 云知还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放开了她的嫩乳,转而一手握起一只玉足,提缰执辔似的,放开动作,尽情驰骋起来。 于红初的右脚还穿着水晶鞋子,云知还握着她的脚背和鞋底,提在半空,由小腿到鞋尖,线条起伏流畅,甚是优雅;另一只脚儿却是一丝不挂的,足背晶莹雪腻,足底白里透红,握在掌中软绵滑腻,手感甚佳。 无论视觉还是触觉,都是绝美的享受。 云知还越是耸弄快感越是强烈,渐渐不能自持,每一下冲刺都用尽了全力,大腿根和腹部肌肉撞在她圆翘的雪臀上,发出“啪啪啪”地震响之声,听在耳中,直令人热血如沸,销魂蚀骨。 于红初浑身娇颤,失控地大声呻吟,摇臀甩乳,狂乱地迎合着身后男子的冲刺,已是彻底地沉迷于肉欲之中。 云知还见了她这模样,几乎无法把她与那个风华绝代、高贵娴雅的右圣使联系起来,只觉得一种强烈的悸动,砰地一声,在心间炸开,忙抱着她一阵急耸狠弄,蓦地,最敏感的龟头不知突进了什么地方,被一团嫩到极点的软肉牢牢卡住,尾椎处顿时升起了一道冷电,不由低吼一声,扑在她身上,精关大开,突突突地喷发起来。 于红初手上一软,被他扑倒在床,极致的快美汹涌而至,忍不住哀叫了一声,犹如垂死的天鹅,花道剧烈痉挛着,泄出大股大股的阴精。 云知还压在她香暖绵滑的身体上,一时不愿意起来,在渡过一口真元给她之后,才懒洋洋地道:“圣使大人,现在感觉如何?” 于红初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差点就死过去了。” 这可算是最高的赞扬了。云知还心满意足地在她绯红的脸颊上亲了亲,道:“可见我的本事不赖。” 于红初推开他,翻身坐起,笑着道:“你师父确实没有骗我。” 云知还往窗外看了看,道:“我师父呢?你不是说她在外面看着吗?” 于红初伸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她在这里施了一个敛息术后就走了,那时你还没有来呢。我随口瞎说的你也信,可见你色迷心窍得厉害。” 云知还叹了口气,道:“看来一龙二凤的计划,暂时是无法完成了。” 于红初道:“你还是先搞定你的两个师姐吧。” 云知还耸了耸肩,道:“那就更没希望了。” “哦?她们很抵触吗?” “也不算很抵触吧,只是我大师姐心里有点介意,我又不愿意勉强于她,提过一次,她不同意,也就没再提了。” 于红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道:“看来你还挺可怜的,这样吧,我带你去一个更刺激更好玩的地方,犒劳犒劳你,你看怎么样?” 云知还道:“那可太棒了。那地方在哪里?” 于红初笑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第四章 云梦会武(十一) 于红初说走就走,把裙子卷过头顶,随手扔在床上,起身下了地,拉开房门,便要出去。 云知还忙跳下赶上,捉住她一只手臂,愕然道:“圣使大人,您就这么走了?” 于红初伸展了一下月光之下格外曼妙的身子,道:“不然呢?” 云知还道:“可是您身上没有穿衣服。” 于红初道:“你身上不也没穿吗?我怕什么。” 云知还有点哭笑不得,道:“我这不是赶着拉住您嘛。” 于红初道:“不穿衣服也没什么,大晚上的,明天还有比赛,估计他们早都睡了。” 敢情她是要玩裸奔呢…… 云知还展目四望,只见明月之下,树林、草地、沙滩、湖面,皆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便放开了她的手臂,叹道:“看来我只能舍命陪佳人了。” 于红初轻笑一声,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被发现的。” 两人携手乘风,向云梦湖上飞去。 也许确如于红初所说,明天还有比赛的缘故,两人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远眺两岸,甚至连灯火也未曾见到一盏。 云知还一开始还有点紧张,怕被人撞见,传扬出去让师父师姐们难堪,渐渐习惯了,胆子大起来,一边欣赏着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边仔细体味着夏夜凉风拂体而过的舒适感觉。 裸着身子,在几丈高的空中飞行,俯看水面,还能隐约见到两条并肩而驰的白色人影,这种感觉,着实稀奇得很。 云知还忍不住对于红初道:“圣使大人,看您这么驾轻就熟的,不是第一次深夜裸奔了吧?” 于红初笑道:“当然不是。”闭眼深吸了一口清凉湿润的空气,又睁眼缓缓吐出,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白天这里还全是人,现在却空荡荡的,我们做什么都没有人知道。” 云知还点了点头,道:“确实很有趣,尤其等到天一亮,您又穿着一身素白衣裙,一脸正经地坐在平台中心的位置,众人都仰望着您,等待着您发出的指令,又有谁知道,也是在这里,就在几个时辰之前,您还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插得大声呻吟的事情呢?” “哼,你想得倒挺美。” “这次,我要在上面。” 一会功夫,两人已到了静静漂浮于水面的平台。 于红初把云知还按坐在平台中心的凳子上,对他笑了笑,道:“准备好了吗?” 云知还道:“报告圣使大人,准备好了。” 于红初见他甚是配合,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不错,你很听话,给你奶吃。”捉握住右乳,把乳尖递到云知还面前。 云知还一口含住,她不由呜叫了一声,雪白的身子颤了一下。 云知还一边吮吸啮咬着她软中带硬的乳蒂,一边伸手在她身上乱摸。 于红初身上的肌肤滑如绸缎,又带着一点养尊处优的庾软,不堪一握的腰肢固然美妙,两瓣浑圆挺翘的雪臀,却更引人流连,云知还忍不住用力揉搓捏弄,恨不得把十根手指都埋进臀肉里才好。 于红初嘴里呜呜叫着,穴口流下一线清亮的蜜液,沿着雪滑的大腿,一路蜿蜒着滴到了台面上。 云知还却故意不去揉她的花底,只是专心致志地吃她的右乳,捏弄她的翘臀。 于红初没法子,只好自己解决,她咬了咬唇,一只手按着云知还的后脑,把他的脸埋进丰软的乳肉里,胡乱磨动,另一只手却伸到自己腿间,按揉着娇嫩的阴蒂和花唇。 女子的喘息呻吟声更显粗重响亮,在静谧的湖面上远远荡开。 云知还难得遇到这么主动的女子,被她弄得欲火炽燃,用脸在她绵软的胸脯拱蹭了好一阵,才喘着气,抬起头道:“圣使大人,您快上来吧,我要受不了了。” 于红初笑道:“这么快就受不住了,还是年轻啊。”依言爬上凳子。 凳面足够宽敞,她蹲坐在云知还身上,搂着他的脖颈,用两片湿漉漉的花唇去磨弄他的肉棒。 云知还底下早硬得胜于铁铸,被她柔软湿润的花唇压着,从根部磨到龟头,又从龟头磨到根部,只觉得阵阵电流般的快感流窜全身,舒服得直哼哼。 于红初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不时把水润的唇瓣落下去,或一沾即走,或深吮细吻,有时又伸出樱颗似的舌尖,舔舐他的脸颊、耳垂和脖颈。 云知还不需要任何动作,身心俱陷入极度的畅美之中。 于红初显然很会把握欢爱的火候,并不一味地拉长前戏,见他身子阵阵颤抖,大腿和腹部不时绷凝出块块肌肉,知道差不多了,便伸手到他腹下,扶着胀大到极限的肉棒,对准了穴口,款款摆动腰肢,一边旋磨,一边把它缓缓吞入紧窄的嫩穴之中。 到了还剩一半的时候,她扶着云知还的肩膀,往下使劲一坐,伴随着两人不约而同地闷哼,噗叽一下,两具身体已经完全连到了一起。 云知还感觉到敏感的棒端顶在一粒脆滑软弹的妙物上,知道只这一下,就戳着了她的花心子,往她满是红晕的秀脸上看去,果然见到她正蹙着眉头,朱唇微颤,轻轻地吸着气儿。 云知还觉得有点好笑,又有一点怜惜之情,双手扶着她的纤腰,便要开始抽耸。 不料于红初却抓着他手腕,道:“你别动,说好了我来的。”一双玉手放在身后扶着他的大腿,开始上下起落,不停用小穴套弄他的肉棒。 云知还便不动了,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仔细欣赏着这位绝色美人儿耽于肉欲的模样。 只见她一头秀发披散于身后,在月光下露出一张明艳照人的玉脸,熟睡之时沉静温婉的气质不见了,蹙眉咬唇,满脸绯红,不时吐出几声苦闷与欢乐交杂的呻吟,十分诱人。 胸前一对浑圆挺拔的嫩乳,随着身子的起落,一晃一晃地,如雪波光中,又有两道红影不断颤动,对比鲜明,分外美艳。 在她有意地提肛夹穴之下,云知还能明显感觉到,她原本就细长的花径变得更加紧窄有力了,肉棒被越掐越硬,越挤越大,棒头又被嫩花心频频吮咬,渐渐不能自持,忍不住逆着她下落的身子,向上挺耸。 于红初一口气在他身上起伏了数百下,也有些腰酸腿软,穴口流了不知多少蜜液出来,把他阳根周围的肌肤全打湿了。这时得他不停挑动,快感更剧,终于放弃了主动权,软软地俯在他身子,道:“你来。” 云知还双手从她膝弯穿出,托住她两瓣绵股,一下子站了起来。 于红初惊呼了一声,藕臂搂紧了他的脖子,小腿紧勾着他的臂膀。 云知还不管不顾,把她滑溜溜的身子抱在空中,下身疯狂挺动,从下往上,猛插她的小穴。 “啪啪啪”一阵肉响,又“啊啊啊”一阵大叫,一时间,以南朝的平台为中心,诱人欲死的淫响声向四面传开,经久不绝。 云知还狠耸了几百下,深深一刺,又入了先前那个滋味绝美的小凹洞里,不禁大叫一声,就这么托举着于红初,把一股股阳精激射了出去。 于红初叫了半天,嗓子已有点沙哑,只压抑之极地“呜呜”叫了几声,便挂在他身上痉挛着泄了。 第四章 云梦会武(十二) 两人抱在一起,坐在凳上吁吁喘气。 于红初摸着他的脸颊,笑道:“怎么样,滋味是不是比刚才好多了?” 云知还点头道:“圣使大人英明,这地方果然够刺激。” 于红初抬头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又道:“时间还早,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到另一边,再来一次了。” 于红初见他甚是知情识趣,心中大为欢喜,道:“那还等什么?” 云知还便抱着她,一步一步往北边的平台走。 他有意拖延,步子既小,走得又慢,不时还原地跳上几下,便等于把她一路插着走向另一边平台。 于红初树懒似的挂在他胸前,两条修长玉腿盘绕在他腰后,玉穴被粗长的肉棒塞得满满当当,只在云知还抽送之时,从接缝处溢出点点淫浆,滴滴答答,洒了一路。 终于抵达目的地。 云知还让她趴伏在座位之前的平台空地上,狠抽疾耸了一阵,又把她抱到前排最左边的位置,顶着她沿长凳一路爬到最右边,然后是第二排、第三排……一直到了平台中心原属于魔尊的位置,才狠插猛刺了数百下,痛痛快快地射给了她。 于红初犹如一堆软肉瘫在凳子上,无力动弹,也无力说话,只是呼呼地喘着气儿,雪白的圆臀向后高高翘起,被月光照得纤毫毕现,凌乱的燕草间,一条粉艳的嫩缝儿,小嘴似的一张一翕,不断吐出稠白的浆汁,看起来淫靡到了极点。 云知还仰靠在凳子上,随手抓起一只玉足,放在自己小腹,抚摸把玩着,目光却看向镶嵌在漆黑天幕的星星,心里什么也没想,只是充满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宁静。 风吹着细浪,也吹着天上的浮云,月亮时明时晦,令人产生一种深切的困意,云知还的眼睛慢慢阖起,最后就这么光着身子,在魔尊的位置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知还忽被一阵大力摇醒,只听于红初说道:“有人来了!”云知还一惊,睡意全消,道:“那怎么办?” 于红初噗嗤一笑,道:“还能怎么办?躲起来呗。”拉着他缩身藏到凳子下面,施了个敛息术。 凳子下面空间不算宽敞,两人赤裸的身子挤在一起,云知还恢复雄风的肉棒自然而然刺进了她庾嫩的大腿间。 于红初挪了挪身子,让他的肉棒正压在自己私处,伸手下去,捏着棒身往上一推,已深深嵌入了嫩缝中,夹紧长腿,开始前后磨动。 云知还被她磨得快感阵阵,呼吸渐促,凑到她耳边道:“你怎么还来挑逗我?也不怕被人发现。” 于红初道:“放心,来人发现不了我们的。”不依不饶,继续挑逗着他,甚至以五根细嫩的手指不断揉捏从腿间冒出的龟头,把云知还弄得欲火大炽,伸手到她胸口,抓着两只饱满如瓜的玉乳狠狠搓弄。 两人正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于红初身子乱扭,娇喘不已,翘臀前挪,玉指捻着棒头,往穴口一送,叫道:“快进来!”嗓音发颤,格外催情。 云知还也顾不了那么多,用力一挺,小腹撞在她的雪臀上,发出啪地一响,已尽根没入了她的小穴中。 于红初哀叫了一声,正盼着他狠狠抽送,身后的男人却没了动静,便回过头去看他,道:“怎么了?” 云知还道:“那个人来了。” 原来就在他们忘我缠绵之时,不知什么人已降落到了平台上,嗒的一声轻响之后,却没了动静,显然是站在原地,没再走动。 于红初道:“管他呢,反正也就是个地元境中阶的小家伙,发现不了我们的。” 云知还在她耳垂舔了一口,道:“你怎么这么急?不会是因为有人来了,反而更想要了吧?” 于红初笑了一声,道:“难道你不是?我可是能感觉得到的,你那根东西,现在比铁棍还要硬呢。” 云知还把肉棒退出,又狠狠刺了进去,道:“您真淫荡,我现在恨不得等天亮的时候,把您的衣服全扒光了,当着两国人的面,狠狠地操你。”身下越动越快,在膏腴紧致的小穴里搅出一片唧唧水响。 于红初嘴里呜呜叫着,待适应了片刻,便挣扎着说道:“你,你来啊,以为我会怕了你吗?” 这话一出,云知还脑海中顿时浮现了许多淫靡至极的画面:有时是在两军阵前,有时是在旗杆上,有时是在擂台上,有时又在城头,有时又在广场,总是一模一样的内容——自己把于红初的两条美腿大大分开,在汁水飞溅中狠操着她的嫩穴,许许多多人都在围观,有师父师姐,四大家主,神后魔尊,普通百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他们脸上表情各异,或惊诧,或羞涩,或不屑,或嫉妒…… 一时癫狂起来,紧紧箍着她嫩滑的身子,似要揉入自己怀中,底下抽势如虹,啪啪震响无有断绝。 于红初拼命挣扎,长腿乱蹬,呜呜哀鸣,只一会功夫,快美已将达到极限,忽然感觉小穴里夹着的肉棒好像又涨大了几分,顶端爆出一团滚热浆液,直灌入自己身体深处,顿时全身一酥,脑中一片空白,无声地痉挛着,大丢起来。 许久,两人才从这一轮爆发中缓过来。云知还脸贴着她的脸颊,轻轻磨蹭着,微微笑道:“圣使大人,您是打算一晚功夫,就把我榨成人干么?” 于红初道:“我倒是想啊,只是你仗着扳指上的功夫,凶蛮得很,要不是我身子骨好,又练过一点双修之术,只怕还承受不住呢。” 云知还听她说到双修术,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手上的扳指是从哪来的,便问她:“圣使大人可知道我手上东西的来历?” 于红初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云知还在她大腿内侧捏了一下,道:“那你还不快告诉我?” 于红初道:“它原来的主人是……”忽然神情一肃,玉指竖在樱唇,嘘了一声,道:“有高手来了,别出声。” 云知还凝神倾听,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从北边传来一道响亮的破风声。 声源接近得很快,不久,云知还听到嗒的一下落地轻响,随即平台边上响起了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少主,大半夜的,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第四章 云梦会武 (十三) 云知还吃了一惊,原来刚才站在外面的是李行云,而新来的这位则是分别不久的徐元。 只听李行云叹了一声,道:“徐伯,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徐元道:“少主这是什么话?要不是您,大家伙又怎么会聚在一起?” “徐伯,你不用骗我,”李行云道:“你们会聚拢到我身边,只是因为我的王族血脉,跟我本人又有多大的关系呢?” 徐元不知他为何忽然这么颓丧,一时无言以对。 李行云又接下去道:“回想我这些年,潜入李家却被老匹夫发现,让姜兄代我送剑又害他被杀,想要捉拿于红初,却害得你身受重伤,如今因锁神指的缘故,又不得不受制于北朝,二十多年过去了,仍然是两手空空,一事无成,如果没有这个妖族少主的身份,我李行云又算得了什么呢?” 徐元没有想到李行云有如此深重的自我厌弃情绪,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少主不必如此自责,归根结底,只是因为您目前的修为还差了一些,所以才处处受限,可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有少主这个成就的,也实在不多了,又何必对自己那么苛刻呢?至于锁神指,等他们寻回药来,让举父大人为您解除了就是,不必过分担忧。” “嗯,这也是一个问题。”李行云道,“在营救举父大人一事上,我可以说没有出一分力气,如今却要平白受他的恩惠,这叫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徐元愣了一下,道:“少主未免过于敏感了。日后我们得了天下,就都是一家人了,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李行云苦笑了一声,道:“不分清楚不行。”见徐元仍有些不以为然地样子,便道:“徐伯,我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可愿意如实回答我?” 徐元道:“少主请问。” 李行云道:“如果我们得了天下,你们准备奉谁为主呢?” “当然是少主了。” 李行云眼中露出一丝感激,又摇了摇头,道:“徐伯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你可曾想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的。可以预料到的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仍然出不了什么力气,那时候,如果有人要跟我争,以此发难,我能拿什么说服他,说服大家呢?难道只是因为我身上流着王族的血,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登上皇位吗?” 这的确是十分现实的问题。从前李行云一族能占据统治地位,是因为他们一族种群数量庞大,繁殖能力又强,可以把许多天赋神通传承下去,可是百年前与魏武帝一役,妖族王室几乎被屠戮一空,世上已没有几只白猿,如今只凭着这一点血脉,就想压服众人,恐怕很难。 徐元沉默了半晌,才道:“那少主可有什么打算?” 李行云道:“太大太困难的事,我暂时做不了,如今,我只想做成一件小事。” 徐元道:“什么小事?” “替姜兄报仇。” 这下不但云知还吃了一惊,徐元也吃了一惊,道:“少主要去参加明天的比赛?” 李行云道:“不错,我已经向司马长平说过了,明天由我代替路西衍出战。” 徐元叹了一声,道:“那李姑娘一见到您的名字,肯定会选您了。” 李行云微微握了握拳,道:“我需要一个重新出发的契机,机会就在眼前,不能错过。” 徐元知道阻止不了他,只好说了一声:“那少主可要小心了。” 李行云抬头向西北的方向望去,说道:“徐伯。” “嗯。” “如果我不幸战死,就把我送回棠庭山吧。我有点想念那里了。” 两人默默站了很久,最终是李行云先说了一句,“回去吧”,两个人就离开了。 云知还和于红初从凳子底下钻出。 云知还往北边望去,只能见到一面粼粼闪光的湖水和连绵起伏的暗青色山峦。 于红初道:“担心你大师姐了?” 云知还点了点头,道:“他们要是遇见,必定性命相搏,不担心不行。” 于红初道:“你大师姐破境之后,修行进展迅速,你应该对她有信心。” 云知还道:“信心有,担心也有。” 于红初道:“你很喜欢你大师姐?” 云知还道:“当然,她那么好,我只恨自己不够好,配不上她。” 于红初道:“我看你挺好的,你觉得自己哪点配不上她?” 云知还道:“她只喜欢我一个,这点我就做不到。” 于红初闻言叹了一口气,脸上现出一种惆怅欢喜自责哀伤交杂的复杂感情。 云知还道:“莫非圣使大人也有喜欢的人?” 于红初嗯了一声。 云知还有些意外地道:“不知道是哪位男子有这等福气,能得到圣使大人的垂青?” 于红初摇了摇头,道:“不是男子。” “原来是一位女子,”云知还道,“是我太局限了。” 于红初道:“你师父没跟你说过吗?” 云知还道:“没有。” 于红初道:“嗯,那我就告诉你吧,我喜欢的人是苏秀青,就是你们的左圣使大人。” 云知还惊讶道:“原来你们是一对啊?” 于红初道:“可以这么说吧。只是我要比你惨一些,至今还没有碰过她的身子。” 云知还道:“这是为何?” “说来就话长了,”于红初道,“我们原来是邻居,一块儿在江州东阳郡长大的,后来我去修道,她因为没有修行所需的根骨,就留在东阳郡。但是她生性聪明,虽然父母不允许,私底下却偷偷读了许多书,有一天遇到个老爷爷——她坚持认为是什么世外高人,我觉得是骗子——自称会看面相,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传了一本书给她,就类似于道士于吉送给张角的那一本,让她回去好好钻研、体悟,说是日后必有大用……” 云知还道:“看左圣使大人如今的成就,那位老爷爷说的似乎没错啊。” 于红初道:“这要看你怎么想了。反正我不觉得她的成就跟那本书有关系。那本书发挥的唯一作用,在我看来,就是王母娘娘划下的那条银河,把我和她分开了。” 第四章 云梦会武 (十四) 云知还道:“这怎么说?” 于红初道:“后来我修道有成,第一时间就下山去找她。你知道,这么多年不见,见面了免不了想要亲热一番,谁知道她却不愿意,你猜为什么?” 云知还道:“我猜不到。” 于红初道:“她说,从前她不懂,如今一见我,才知道我是命犯桃花之人,日后的情人必定车载斗量,数不胜数,所以不能跟我亲热。” 云知还惊讶道:“没想到左圣使大人她……” “很古板是吧,”于红初揉了揉眉心,道,“她觉得爱情是一对一的,而且第一次必须发生在拜堂成亲之后。” “不是,我是想说,她说得好像挺对的……”云知还弱弱地道。 啪的一下,于红初用手掌拍了一下他的头顶,道:“哪里对了?” 云知还道:“可是圣使大人您现在不就是很多情人嘛。” 于红初道:“那是因为她不跟我亲热,我又这么年轻,没有几个情人怎么解决生理需求?” 云知还道:“不对,要解决生理需求,一个就够了,甚至不用别人,自己就够了。” 于红初道:“自己解决多没意思。如果那个人是自己的爱人,自然一个就够了,如果不是,那就要很多个了。” 她这话好像也有道理…… 云知还想了想,道:“那您当初有没有跟左圣使大人说,她那是有罪推定,拿未曾发生的事来惩罚您,是不对的?” 于红初道:“有。但是她说能推断的未来都是确定的,早已经被写在了一本书上,只等着我们去经历。她相信未来一定会这么走。” 云知还道:“这也太玄了,她是怎么推定的呢?面相能看出什么来?” 于红初叹了一声,道:“其实我估计跟面相没什么关系,主要是性格。她说她非常了解我,知道我热衷冒险,不是能从一而终的性子,对得到的东西很快就会失去兴趣,所以不能跟我发生关系。” 云知还狐疑地道:“我怎么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呢?前面那些说不定只是借口。” 于红初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怀疑过。” 云知还道:“那您后来是又把它推翻了吗?” “也不是推翻了,”于红初道,“而是觉得两种理由可能都是真的。” “这我倒是没有想到。” 于红初道:“她相信自己的推算,又相信自己的观察,两者相互加强,使她坚信自己是对的。” 云知还道:“那圣使大人觉得,她到底对不对呢?” 于红初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说她错了,但是现在,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其实我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了。” “这又是为何?” 于红初道:“刚开始与其他人交往,确实让我感觉没什么趣味,甚至还有点痛苦,但是久而久之,不知该说是习惯了,还是真的喜欢上了,我觉得这事也挺有意思的。” 云知还笑道:“嗯,这事是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的地方也不只在于身体上的快感,更重要的,是一种心灵上的自由。这事说到底是很简单很枯燥的,就是不停地动啊动,然后喷出水来,所以需要不断打破世俗的桎梏,不断更新已有的姿势和情境,才能到达一种洪水泛滥般漫无际涯、任意奔流的境界,在某种程度上,这东西跟修行是很像的。”于红初微微叹息着,“有时候我也怀疑,如果真的跟她在一起了,我会不会又开始怀念起这种生活,毕竟她是一个在性爱上相当保守的人,肯定不会像你一样,大半夜地陪我在湖面上裸奔。” 云知还沉吟了好一会,道:“如此说来,左圣使大人跟您好像很不一样呢。” 于红初道:“但是她吸引我的,就是这‘不一样’。她就像是个古板的宗教徒,我一边觉得她不可理喻,一边又被她的虔诚和笃定所吸引——她可以永远在那里等着我,喜欢我,不靠近我。我在外面有时感到累了,一想到她对我的喜欢是不会变的,心里就会觉得很安定。” “也许现在这样的状态,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了,我得到了她的心,得到了其他很多人的肉体。” “只是苦了她一个人。” 云知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初师父跟他说起往事时,她口中的“于姐姐”,给他留下的印象是大胆不羁,但是很显然,这位行事颇有些惊世骇俗的圣使大人,也有她的烦恼和犹疑,在某些方面,跟普通人没有区别。 是啊,除了秦迟锦那样的人,又有谁能真正地超脱于这凡尘俗世之上呢?他不由喟叹了一声,拍了拍于红初的香肩,道:“圣使大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睡一觉,什么都会好的。” 于红初却已摆脱了那种抑郁的情绪,笑着道:“我现在就已经好了。”双手往上轻轻一抬,湖面上升起两座水山,把两个平台淹没了,再轻轻一放,水山缓缓下降,两个平台又露了出来。最后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两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回到绛云仙子的那座房子,于红初坐在床上,拍了拍额头,道:“对了,你刚才问我扳指的事,我忘记告诉你了。” 云知还道:“其实我自己也想得差不多了,只是想听您说的求证一下。” “哦?”于红初道,“那你说说你想到什么了?” 云知还道:“当年晋厉帝以引蛇出洞之计,把几大双修宗门一网打尽,功法秘籍焚烧一空,并颁下禁止修士再修练此种功法的禁令,从此双修之道风光不再,在其他优良功法的竞争之下,纷纷败落,无人问津。但是想来法网虽密,仍有鱼漏网而出,既然难以在当今之世传道,那人便决心留往后世,寄存于某个凡人身上,也就是我的某一个老祖宗手里。圣使大人觉得我这个猜想如何?” 于红初笑道:“这些流传过程我也不清楚,大概八九不离十吧。”顿了一下,接道:“但是我知道你所修功法的来历。如果记载无误,是一个名叫玄元子的道人所创。当时他有感于世间流行的双修功法,多是三峰采战术之类损人利己的法门,所以花了数十年时间,以《悟真篇》为基石,结合自己多年的房中经验,创下了一套《显光通体阴阳和合诀》,又请来一位精通阵法和铸造的知交好友,打造了你手上这枚扳指,把功法存进了里面……” “原来如此。” 云知还总算知道了自己手上这件宝贝的来历,虽然没什么用,但好歹有了明确的感恩对象,当下双掌合十,拜过了那未曾谋面的祖师爷,打量了一眼仍然赤裸着身子的于红初,犹豫着叫了一声:“圣使大人。” “嗯。”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您看……” “不要废话。” “唔……” 第四章 云梦会武 (十五) 第二天清晨,于红初把李萼华、申小卿和沈知白一起叫去商量事情。 云知还虽然担心,但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只好乖乖地等着。 很快,她们都回来了。申小卿脸上变得满是忧虑,李萼华却一切如常,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云知还看着她,她也看着云知还。 僵持了好一会,李萼华开口道:“师弟,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云知还道:“你说为什么?” 李萼华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云知还觉得她笑得甚是可恶,问道:“师姐,你在笑什么?” 李萼华道:“我高兴,高兴的时候不该笑吗?” “我不准你笑。” 李萼华道:“那不行,我只要一想到有个傻师弟很关心我,又不知道怎么跟我说,就一直用眼睛瞪着我,我就忍不住想笑。” 云知还彻底被她打败了,无奈地对申小卿道:“师姐,你转过身去,回避一下。” 申小卿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要干吗,但还是依言面壁而立。 云知还几步走近李萼华,李萼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转身想要逃走,却已来不及了,云知还一把抱住了她,狠狠地吻了上去。 “唔,唔……” 李萼华睁大的眼睛慢慢变得朦胧。 唇濡舌拌,香津暗渡,两人一时吻得忘我,身子紧紧贴在一处,好像要融为一体。 申小卿在一旁听到这种怪响,哪还能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羞得玉脸飞红。 突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喂喂喂,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大白天的,就想干那种事情吗?被小孩子看到,影响很坏的!”却是罗节闯了进来。 李萼华羞得一把推开了云知还,面向墙壁,着急忙慌地整理衣衫和鬓发,一会儿,再回过身来,已恢复了从容镇定的神色。 云知还还有点恋恋不舍,唇舌和掌指上似乎还残存着师姐的温软滑腻,看向李萼华的目光不觉有些色眯眯的。 李萼华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转向罗节道:“蓁蓁呢,怎么没有见到她?” 这几天蓁蓁都跟罗节混在一起,同吃同睡,比亲姐妹还要亲。 罗节答道:“她在练功呢,放心吧,有师父看护着她。我这不是来看看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嘛,看样子,是不用我担心了。”目光在云知还三人之间转来转去。 申小卿脸上微红,想起李萼华的事,又不禁担忧起来,道:“情况不是很好,圣使大人说,李行云来了,顶替了路西衍的位置。” 罗节不由吃了一惊,道:“大师姐选他了?” 申小卿点了点头。 罗节的目光看向了李萼华。云知还和申小卿的目光也看向了李萼华。 李萼华不闪不避,迎着他们的目光,微微笑道:“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云知还摊了摊手,道:“事到如今,不放心也不行了。” “师姐加油!”罗节先叫了一声。 “大师姐加油,”云知还也只好跟着喊,“小卿师姐也加油。” 李萼华和申小卿相视一笑,眼中均有斗志在熊熊燃烧。 很快到了中午。今天是个多云的日子,坐在湖心平台上,劲风拂面,分外凉爽。 这次要看的是两位师姐与北朝的比试,云知还觉得比自己亲自上场还要紧张。 往北边看去,可以看到平台左侧水面上,立着几个人,除了李行云、徐元和小石外,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看衣着打扮,估计都是妖族中人。 随着比赛临近,人到得越来越多。 云知还忽觉眼前一亮,北朝平台右侧水面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 她年约十八九岁,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衫,削肩细腰,长挑身材,眉秀鼻挺,眸盈若雪,两片薄唇微微抿起,拄剑而立,透露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好一个冰山美人儿。 云知还暗赞一声,忍不住向申小卿道:“师姐,那边那个蓝衣服的女子是谁?” 申小卿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道:“她叫叶流霜,是北朝这次地元境中阶的第一名。听说她是天玑老人的弟子,来头不小呢。” 云知还惊讶道:“就是自称鬼谷子传人的那位天玑老人吗?” “是的,”申小卿点了点头,“据说鬼谷子一派又分为文武两脉,这位叶流霜是武脉的传人,想必修为是极厉害的。” 云知还不禁多看了对面冷若冰霜的女子几眼,没想到她似乎有所察觉,目光也往这边望了过来。 云知还与她目光一触,顿觉眉眼生寒,全身一凉,忙侧脸避开了,暗暗嘀咕:好厉害的美人儿,只是被她瞧上一眼,好像就受不住了。 这时锵地一声锣响,比赛开始了。 云知还回过神来,向申小卿道:“师姐加油啊!” 申小卿向他笑了笑,走到平台边,轻轻一蹬台面,人已如一朵彩云般冉冉飘到了湖心。 美人的待遇总是有所不同的,何况是申小卿这种级别的美人,她根本就没有展示什么,观赛人群一见她的面,却起哄似的,纷纷喝起彩来,鼓掌声热烈得好像她已经赢得了比赛。 云知还见他们这么给面子,又高兴又好笑,对李萼华道:“师姐,小卿师姐好像很受欢迎呢。” 李萼华道:“都是些像你一样的好色之徒,有什么可高兴的。” 云知还看了看四周,暗暗捏了捏她柔嫩的掌心,道:“我要是不好色了,只怕师姐就要更不高兴了。” 李萼华轻啐了他一口,道:“大庭广众的,你别来闹我,认真看比赛。” 云知还便放开了她,朝场中看去。 只见一条魁梧大汉站在申小卿对面,方口大眼,虎背熊腰,三个申小卿加在一起,恐怕也没他那么高大,不禁暗暗咋舌,“小卿师姐这是遇到个莽汉了,美色可起不了什么作用。” 简单的招呼过后,那魁梧大汉拓跋涛也不多客套,双手各握着一柄厚背宽刃大斧,毫无花哨,呼的一声,向申小卿当头劈落。 斧势迅猛之极,申小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惊得呆住。 观众席里已爆出一片惊呼声。 却听砰的一下,一阵水汽从申小卿身周爆开,那柄大斧一顿,被反弹了回去。 这下观赛人群又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这次的惊却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平台中心的于红初,向绛云仙子笑道:“周妹妹,你什么时候把无相水甲传给你二弟子了?这可有点欺负人了啊。” 第四章 云梦会武 (十六) 绛云仙子道:“我这几个弟子之中,就小卿最适合修习无相水甲,只是她以前修为不足,直到破境之后我才传了给她,算来练了快一年了吧。” 云知还对此也感到很惊讶。他知道师父年轻时候的成名技之一便是这无相水甲,据说可以把自身与周边的水汽连在一起,敌人的攻击被化散到无数水分子之中,只要自身真元不竭,身周水气不蒸发殆尽,则无论敌人的攻击如何狂猛,都不能伤到自己分毫。没想到申小卿不声不响地,竟然把这门功夫学到了手里。 场中,申小卿试过无相水甲的威力之后,信心大增,只从芥子空间里取出白色长剑,毫不退让地,与拓跋涛展开了对攻。 湖面之上水汽充沛,不用担心防守问题,她的每一剑都是直来直去的,与往日的灵巧打法大不相同。 长剑与大斧频频相撞,发出当当当的金铁交击声。 一团团白色水汽从两人交战处往四周爆开,却不见消散,而是越来越稠密,渐渐地把两人的身影遮住了。 眼力不佳的人,已经很难看清两人交手的实情。 但是他们的修为离举父和秦迟锦毕竟还差得远,所以云知还仍然能跟得上他们的一招一式。 但见申小卿身如游龙,剑势如虹,力度与速度结合得恰到好处,虽然不惧与拓跋涛的大斧直接相撞,却也不愿意再做笨拙的无用功,每一剑角度与时机皆是妙到毫巅,堂堂正正之间,又有奇招迭出,攻其不备,观之令人赏心悦目,而忘记了她的绝世姿容。 拓跋涛也不甘示弱,两柄长达七尺的大斧耍得出神入化,在身周卷起一片雪亮的斧刃风暴,斧刃碰到申小卿长剑,便发出当的一声,劈进申小卿身外三尺,就响起砰的一声。打了半晌,仍然脸不红气不喘,显然大斧虽重,对他来说却跟拈着根稻草似的。 云知还见他们打得有来有回,千招过去,仍然是个不胜不败之局,不由大为惊讶,对李萼华道:“师姐,你看他们谁能赢?” 李萼华道:“我也不确定,看起来他们修为相近,只怕是有得打了。” 另一边,绛云仙子也问了于红初同样的问题。 于红初沉吟一会,道:“如果没有意外的情况,他们应该会打成平手。” 一旁的蔡合宗道:“那么依圣使大人看来,会不会有意外出现呢?” 于红初道:“是有一宗意外,但是我不能确定它会不会在这两个时辰之内出现。” 比赛规定,两个时辰内不分胜负,则算作平局。 陈婴元道:“圣使大人莫非是指六年前那件事?” 于红初道:“正是。据说六年前,拓跋圭的大儿子拓跋鸿与二儿子拓跋涛,在梁州曾与司马家的弟子发生冲突,双方大战了一场,司马家的弟子死了三人,重伤四人,拓跋鸿当场战死,拓跋涛也被锁神指伤到了神魂,艰难逃回幽州。拓跋圭闻讯大怒,召集人手便要杀上司马家,司马长平却已把事情上报给魔尊,魔尊派人半路把拓跋家的人拦下,才消弭了一场家族之间的战争……事后魔尊迅速封锁了消息,外人大多只知拓跋家与司马家有仇怨,具体经过却是很少人知道。” “原来如此,”蔡合宗道,“那锁神指专攻神魂,很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这拓跋涛久战不下,若是伤势复发,恐怕就要认输了。” 绛云仙子道:“若是他坚持过两个时辰,自然就没什么影响。” 场上拓跋涛已经有些不耐,蓦地大吼一声,周身光华大盛,随即收敛为一层金色光甲,遍覆全身,多余的部分犹如铁水,涌向两柄大斧,很快把它们浇铸成了金色的斧头。 他长臂一抡,势如奔雷般劈到申小卿面前。 申小卿举剑一挡,当的一声,手腕微麻,剑上竟被崩出一个口子。 她不禁吃了一惊,另一斧又已劈到,不及细想,身形如电飞退。 拓跋涛如影随形,状如疯魔,一瞬间劈出数百斧。 申小卿展开身法,迅如鬼魅,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致命一击。 但这样一来,已明显落入下风,却是让关心她的南朝观众捏了一把汗,眼睛都不敢眨上一下,深怕一个疏忽,她便已死于非命。 云知还同样紧张得大气不敢喘上一口,心里怦怦乱跳,忽见申小卿脚下似是一滑,栽进了水里,不禁啊的发出一声惊呼,随即不见了申小卿的人影,才知道她原来是钻进水里去了。 拓跋涛毫不犹豫地跟上,水面之下顿时炸鱼一般砰砰连响,却是不知道胜负如何了。 响声不停,自然意味着申小卿还没有败下阵来。 云知还稍稍松了一口气,知道水下与水上不同,个子越高大,受到的阻力越大,行动越笨拙,对二师姐却是大大的利好。 忽见一柄青色短剑破出水面,如有灵性般在几丈高的空中巡游。 云知还一时不懂申小卿的用意,正在猜测,却又听砰地一声,两条身影同时冲出水面,在空中叮叮当当不知过了多少招,随着一声脆响,申小卿手中长剑断成两截,上半截剑身远远飞了出去。 一时全场哗然。 拓跋涛竟似毫无怜香惜玉之意,仍然一斧劈了过去。 云知还大惊失色,却见申小卿双掌一合,身前白雾忽浓,把两人的身形盖住,砰的一声,显然是结结实实地接了一招。 便在两人硬撼一招的同时,一柄短剑,悄无声息,射到了白雾之前…… 突听一声响彻全场的“住手!”,一道人影只闪了一闪,已到了白雾之外,右手一探,捉鱼般把射入水雾的短剑捉住,左手却搭在拓跋涛的肩上,制止了他再次挥斧的动作。 申小卿袖子一卷,已把白雾驱散,她的秀脸上还有一丝潮红,显然硬接的这一斧头并不好受。 喊出住手两字的,正是拓跋家的家主拓跋圭。 他走近申小卿,把短剑递了过去,道:“小姑娘,不用打了,你赢了。” 这话一出口,顿时引起了阵阵响遏行云的欢呼叫好声。 申小卿接过短剑,抱拳微微躬身,说了一声:“承认。”便又一朵彩云般飞回了云知还身旁。 云知还此时已经明白过来,大为高兴,笑着道:“师姐,你这一手真是高明,师弟服了你啦。”伸手把她的小手握住。 申小卿挣了一下,没有挣脱,脸红红地看了看四周面带微笑看过来的南朝修士,忍羞道:“师弟,你放开我。” 云知还与她十指紧扣,抬起手来,大大方方地在她手背亲了一口,道:“师姐别怕,有我在呢。” 申小卿咬了咬唇,只好带着三分羞涩七分甜蜜地让他握着。 另一边,拓跋涛犹有些不解,在追问父亲自己哪里输了。 拓跋圭微微叹了口气,道:“傻孩子,那小姑娘骗你钻进水里,却偷偷放了短剑出来,你跟她跃出水面之时,她又紧紧缠着你,让你没有办法分心注意周遭环境,待她长剑折断,你去攻她,她却招来短剑刺你后背。你被困在白雾之中,与外界声息隔绝,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要不是我及时出手,只怕你此时不死也要重伤了。” 拓跋涛惊讶至极,一时无话可说——他身上的金元甲或许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和父亲,早已被他偷偷地转移到了大斧之上,剩下的只是一个壳子——只好摇了摇头,叹着气随他回到了北边的平台上。 南边的平台,于红初几个人也甚感讶异。 蔡合宗道:“这结果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于红初道:“确实,看来我刚才那些话是白说了。” 绛云仙子见自己两个徒儿接连获胜,心里正欢喜,闻言笑道:“于姐姐的话怎么会白说?现在用不上,将来说不定会用得上,即使将来也用不上,当个故事听听也不错嘛。” 于红初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道:“贫嘴。看下一场吧,要是还说不中,我可不敢再开口了。” 李萼华早已做好了准备,朝脸上又现出紧张之色的云知还笑了笑,身形一跃,箭矢般射到场中,朝北边拱了拱手,扬声说道:“若耶峰李萼华,有请李道友赐教。” 第四章 云梦会武(十七)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白劲装,箭袖窄脚,看起来干练清爽。 观赛人群中又传出阵阵欢呼喝彩声。 李行云拔剑在手,整了整衣冠,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 两人默默对峙片刻,李行云先开口道:“李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李萼华道:“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今日天气不好,正适合算账,你我新仇旧恨,一并清了。” 李行云道:“说出来姑娘可能不信,其实你跟我并没有什么仇恨,但是我跟你的仇恨,却是大得很了。” 李萼华不是很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微微蹙起了眉头。 李行云却不打算解释下去,伸了伸手,道:“请。” 李萼华知道此时不宜多想,便从芥子空间里取出一柄普普通通的青钢剑,摆了个起手式,道:“你请。” 李行云微微一笑,道:“那就让我看看,一年过去,李姑娘又有了什么长进吧。”话音方落,身形一晃,剑锋已劈到李萼华面前。 李萼华抬手一架,两剑相击,发出锵地一声悦耳清音,剑刃相交之处,蹦出一溜火花。 两人的剑材质都很普通,但是在他们的真元灌注之下,除非是遇上羲和剑那样的宝物,不然很难断折。 李行云一剑过后,已察探出李萼华体内真元浑厚无比,不由暗暗吃惊,但是他自小心高气傲,后来虽然遇到很多挫折,意气消沉,昨晚却已下定决心悉数放下,所以此时并没有任何畏惧之感,反而激起了他强烈的斗志,展开平生所学,一剑快过一剑,势如奔雷掣电,迅猛之极。 李萼华一向崇尚快刀斩乱麻似的干脆果断,李行云这种打法正符合她的心意,便也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惊鸾剑法一经展开,正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同样迅猛之至。 两人这一轮对攻,快得简直不可思议,叮叮锵锵一阵乱响,人影纷乱,好像场中不是两个人在交战,而是两支队伍在交战。 二十息过后,砰的一声炸响,两条人影各滑退三丈,气喘吁吁地对峙着。 李萼华活动了下微微发麻的手腕,身子前倾,右足一蹬湖面,又冲了上去。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然后分开,再冲上去,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再冲上去…… 把这一步骤不断重复,便是这一场战斗的全部了。 没有技巧,也没有谋划,只是最简单最直接的以快对快,以狠对狠,与野兽相近,与修士相远。 观赛的人群大都皱起了眉头,即使没有任何修为,也能看出这不是什么比试,而是赤裸裸的搏杀。 这场战斗似乎揭开了一个让他们心里有些不舒服的事实:不管如何掩饰,云梦会武,本质上只是一场比较温和的战争,而战争,是要死人的! 一刻钟过去。 两刻钟过去。 半个时辰过去。 一个时辰过去。 看着动作渐渐慢下来的两人,云知还的心里却是越来越紧张。慢并不意味着安全,只是说明两人都已感到疲惫,而疲惫意味着的是,胜负已近,生死将分。 李萼华的手在发颤,鬓发散落了几绺下来,清丽秀雅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胸脯急剧起伏,香汗汇成细流不断淌落。 她很清楚,自己已将到极限,而对手也是如此。 她把自己学过的剑法几乎已全部施展了一遍,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直接翻出底牌,但是忽然间,她又想起来,代传师弟的大衍剑经,自己还没有用过。 本来她是希望看到这一套剑法由师弟在比试中使出,在世人面前大放光彩的,没想到师弟另有奇招,没有用上。 那就由我来吧。 李萼华深吸了一口气,提剑再次冲了上去。 李行云一对上就发觉了这套剑法的不同寻常。 他作为妖族少主,又天资甚高,胸中所学之博杂,比之司马盛光也不遑多让,更何况他后来潜入李家,又把李家的珍藏功法学了个遍。打到此时,他只是真元消耗过多,未曾使过的剑术招法却是数之不尽,哪知道这时一一使来,竟然被李萼华破了个干干净净,不由大为震惊。 招式一落下风,真元体力消耗得也就更快。 他稍一思忖,知道今日难关恐怕无法再轻易度过,当下心一横,拼尽全力,一剑把李萼华震退,怒吼一声,身上衣衫爆裂,现出了真身。 一只有一个半人高的白猿现身湖心。 它全身覆满长约三寸的雪白毛发,面孔清瘦,并不难看,浑身肌肉虬结,像是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李萼华早有预料,并不太惊讶。 观战人群却是惊呼不断,议论纷纷。 “天哪,他竟然是妖怪。” “有好几十年没有妖怪出世了吧?” “听说他还曾潜入李家,想要窃取我们的机密。” “看他胯下的东西,好吓人,好丑……” 一些姑娘小姐纷纷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一些姑娘小姐却对着那根东西指指点点,开着各种玩笑。 李行云第一次在如此多的人类面前现出真身,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焦躁和羞怒感,忍不住仰天咆哮了一声,高高跃起,双手握拳,泰山压顶般砸向李萼华。 众人被他的惊人威势所慑,不知不觉停下了议论。 李萼华此时的体力真元与之相比虚弱许多,翻身一滚,从他左侧穿出,回身一剑劈在他膝弯。 李行云痛吼一声,却似乎没有大碍,转身一拳回砸。 李萼华及时身形一闪,躲过了拳锋,砰的一声,却没避过四溅的水花,被泼了一脸一身。 她不及擦拭,绕着他飞转过几圈,劲风刮面,身上水迹很快干透,手中长剑刷刷连刺,沿着足阳明胃经,从梁门一路刺到了伏兔穴,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她也不气馁,在翻滚跳跃,避过追击而来的拳锋之余,一会儿功夫,已刺遍了他周身大穴。 仍然徒劳无功。 她这才确定,李行云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横练功夫,纯粹是天赋异禀导致的肉身强大,没有罩门可言。 她不由叹了一口气,知道再继续耗下去,输的一定是自己。 这一瞬间,主意已定。 她一个闪身,飞出五丈之外,双手紧握长剑,全部的真元集中在这一剑之上,嗖地一声窜了回来,矮身躲过轰击而来的拳头,长剑斜撩,狠狠劈向了李行云的小腹。 砰地一声震响,长剑正中目标,剑身瓦解,钢片乱飞。 李行云惨嚎一声,小腹被劈出一道深约一寸长达一尺的伤口,鲜血汩汩涌出,捂腹蹲在水面上,一时直不起腰。 李萼华从他身侧摔出两丈之外,几乎没有剩下一丝力气,只靠着修行之后格外轻盈的身子,仰躺在湖面上,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一动不能动。 (久等了,这章没啥战术,反而很难写……) 第四章 云梦会武(十八) 云知还看得心疼不已,目光不觉望向了绛云仙子。 绛云仙子察觉,微微摇了摇头,传音道:“相信你师姐。” 云知还心中一震,目光转回场中,看着李萼华一动不动的身子,心疼无奈之余,又有一点衷心的佩服。 全场静得落针可闻。 时间缓缓流逝,又是两刻钟过去,李萼华和李行云几乎是同时,一点一点站直了身子。 李萼华的秀脸上还带着一丝用力过度的苍白,眼神仍然明亮如初,身上的衣衫湿透了,因为没有多余的真元蒸去水分,曼妙的身体曲线暴露了出来。但是她的神情却很平静,显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李行云腹部的伤口好了大半,左臂上鼓起的肌肉瘪了下去,变得皮包骨头,像是一条干柴。他的脸色也很苍白,是失血过多所致。 他多看了李萼华几眼,道:“李姑娘,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如果立刻投降,还能保住一条小命。”语气在真诚与讽刺之间。 李萼华道:“这话对你一样适用。” 李行云忍不住大笑起来,道:“好,李姑娘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我李行云可以死,但是绝不会投降。” 李萼华点了点头,道:“听说在比试中,如果有一方意外身死,那一场便算作平局,看来你我这一场只能算作平手了。”左手高高举起,如握刀剑。 天色忽然暗沉下来,大风呼啸,隐隐夹着鬼哭狼嚎的声音。 一点点的黑光从天地间,慢慢聚集到了李萼华举起的白皙手掌中。 兵器逐渐成型,看轮廓,分明是一柄乌光闪烁、长逾四尺的狭长弯刀,刀上纹路诡异莫名,竟不似人间所有,望之令人胆寒。 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修罗阴煞刀!” 于红初惊呼了一声。 绛云仙子的脸色已变得很难看。 云知还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一看到长刀成型的一瞬间,李萼华周身忽然冒起一股黑气,缭绕不散,身体通电般轻颤不已,也知道情况不妙,忙把目光望向了于红初。 于红初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开口道:“此种功法由数百年前通天帝君所创,能引来天地间至阴至邪之气,连同体内修炼的魔功真元,化为一刀斩出,不论修炼时间多长,积累真元多么雄厚,皆只能发出一刀,一刀过后,功法反噬,非死即残……”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落下,云知还脑子里轰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后面于红初说的什么,周边的修士说的什么,他全都听不见了。 他原本以为,经过自己的努力浇灌,李萼华体内的那股真元已经柔化了很多,不会再对她造成什么伤害,谁知道此时听于红初所言,竟然如此严重,甚至会危及师姐的生命! 他一下子懵了,极度的懊悔和恐惧统治着他的心,他张大了嘴巴,却无法发出声音。 不知是一个世纪还是一个瞬间过去了,他突然反应过来,像是一尊石像忽然获得了生命,大喊了一声:“师姐!” 远处的李萼华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她清丽秀雅的脸上黑气缭绕,显得有一些诡异和邪气,她的嘴角慢慢翘起,露出一个微笑,带着几分凄然,几分决绝,转身,挥刀,冲了出去! 在看到李萼华手中那柄长刀时,李行云心里也产生了一丝恐惧,如果他立即出手,应该能杀死她,但是他既然选择了与她在这样的场合比武,心中的骄傲就不允许他趁人之危,他招出了原来那柄长剑,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在看到李萼华身形一动时,也毅然决然地冲了过去。 李萼华的身影快得像一道黑色电光,与李行云冲来的身影一撞,砰地一响,停顿了一个瞬间,余势不竭,前冲了几十丈远,才缓缓倒了下去。 李行云只觉得眼前一花,水天界面接连翻转数十次,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隐约听到一声悲痛之极的“少主!”随即砰的一下,头颅砸进了水里,溅起一片带血的浪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从南北两边同时飞出几条身影,向场中扑去。 蓦地,一声清叱响起,“谁敢动我徒儿!” 原来是有两个妖族见李萼华倒下的地方距离北边更近,看出便宜,往她的方位扑去。 眼见刀锋即将触到李萼华身体,蓦觉寒风扑面,呼的一下,两人身子一轻,被一阵大风卷得没了人影。 挥出一袖之后,绛云仙子忙蹲下身子,把浸在水中的李萼华抱起,玉指搭在她的脉门。 紧跟着赶到的云知还几人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却怕打扰到她,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见绛云仙子挪开了手指,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云知还心中大喜,忙问道:“师父,师姐怎么样了?”声音犹在颤抖。 绛云仙子道:“死不了。” “那她的手……” 绛云仙子叹了口气,道:“只怕是要废了。” “什么?!”云知还三人惊呼了一声。 绛云仙子道:“左手经脉全毁,天底下最好的神医恐怕也要束手无策了。”她的语气虽然平淡,眉心却紧紧锁着,对这个大弟子,她一向喜欢疼爱得很,眼见她遭此厄难,心里当真是钝刀割肉般的疼痛。 却听于红初的声音传来,“那也未必。”声落人到,已站在了绛云仙子身旁,伸手替李萼华把过了脉,喂了她一颗芳香四溢的丹丸,才接着道:“先把她的伤势稳住,办法未必没有。” 云知还喜道:“圣使大人想到什么法子了?” 于红初道:“晚上再说,先回去吧。” 一行人护着李萼华,正要离开,却听徐元叫了一声:“几位慢着。” 于红初朝他看了一眼,见他满脸悲痛,怀中抱着李行云的尸身,衣衫上尽是血迹,不由皱了皱眉,道:“道友有何指教?” 徐元朝台上的司马长平道:“司马家主,我欲明天替你们比上一场,不知你同不同意?” 司马长平道:“徐道友想替你家少主报仇?我是没有意见的,就看你的对手答不答应了。” 徐元道:“正是!”又转向绛云仙子道:“不知绛云仙子答应否?” 罗节插口道:“你这人行事好没道理!你家少主跟我们师姐比试,堂堂正正的,虽技不如人,不幸战死,谁也不能说他什么,你却非要找上我们师父,对象不对,师出无由,平白让人看低了你们妖族。” 徐元道:“我并非代表妖族出战,跟妖族荣辱毫不相干。我只问绛云仙子一句,你可有胆量接受我的挑战?” 话说到这份上,绛云仙子也无法拒绝,语气平淡地道:“既然如此,那就明日午时,在此恭候大驾。” 徐元大笑了几声,眼中却流下泪来,抱着李行云的尸体,径自去了。 于红初叹了一声,道:“以妹妹如今的修为,他必定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看他死志已决,所以请小心他有什么同归于尽之法。” 绛云仙子点了点头,道:“我们走吧。” 几人飞起,身影迅速远去。 底下的人群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出神,也不知是在怀想方才比试的惨烈,还是挂念着那个黑白劲装女子的安危。 第四章 云梦会武(十九) 一行人降落在绛云仙子的松木房子前。 于红初对绛云仙子道:“周妹妹,还是把你的徒儿交给我吧,你明天还要迎战那徐元,此时不宜过多消耗元气。” 绛云仙子跟她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把李萼华递到她怀里,道:“那就麻烦于姐姐了。” 于红初抱着李萼华进了房,余者皆在门外等候。 云知还看了看申小卿、罗节和蓁蓁,迟疑了一下,拉了拉绛云仙子的衣袖,道:“师父,我有话想问您。” 绛云仙子已知道他想问什么,跟他绕到屋后,直接道:“你的双修功法治不好她。” “啊?为什么?” 绛云仙子道:“你跟女子双修时,渡过去的那口气,本质上是新生的真元,只是蕴含的生命力要蓬勃一些。治疗一般的内伤可以,治你师姐这种伤势却行不通。因为她的左手经脉已毁,你渡过去的真元无法顺畅通行,就像大水冲进毁坏的河道里,胡乱奔流的结果是把河道毁坏得更加彻底,治疗过程更是会令你师姐痛不欲生。” “原来是这样,”云知还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她肉体上的伤治好,修复好她的经脉了?” 绛云仙子道:“是的,等她经脉修复得差不多了,你再以双修之法助她,就会恢复得快一些。” 云知还道:“那要怎么治呢?” 绛云仙子叹气道:“这恐怕不是人所能治好的,只能寄希望于什么天材地宝了。” 云知还道:“圣使大人说办法未必没有,莫非神后宫里有什么宝物能治好师姐?” 绛云仙子道:“我一时也想不到,等她先理顺你师姐体内紊乱的真元再说吧。” “嗯。” 两人回到房门口,与申小卿几人一起乖乖地等着。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于红初推门出来,脸上有一丝倦容,嘴角含着一丝微笑。 云知还道:“圣使大人,我师姐她怎么样了?” 于红初道:“左手的伤我治不了,其他的问题倒是都解决了。” “那也不错了。”云知还自我宽慰道。 申小卿问:“圣使大人,您刚才说办法未必没有,可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有些为难之处?” 于红初笑道:“小卿聪明。”看了面含期待之色的众人一眼,道:“我也不卖关子,我知道有一种花可以治好她手臂的伤。那种花你们师父应该也听过,它就是龙骨星兰。” “龙骨星兰?” 绛云仙子努力回忆着,随即眼睛一亮,道:“于姐姐说的是只生长在螭龙山脉上的那种兰花吗?” 于红初道:“就是它,只要能把它取回来,生死人肉白骨不在话下,更别说修复区区一条手臂的经脉了。” 绛云仙子道:“这可有点难办。” 云知还忙问道:“怎么难办?” 绛云仙子道:“螭龙山脉位于旧日的妖族疆土,自从妖族销声匿迹之后,恐怕还没有几个人到过那里,地方陌生且不说,更重要的是,据说妖族疆土对人类十分抗拒,会极大地压制人的修为,那上面野兽横行,凶禽满空,对一般人来说可算十死无生之地了。” 云知还奇怪道:“对人类十分抗拒?难道土地也有意志吗?” 于红初道:“周妹妹,你就别吓唬他们了。”对云知还笑了笑,道:“所谓对人类十分抗拒,其实是不准确的,依我看来,妖族进入其中,恐怕也不会好受——那里的天地元气十分狂暴,难以驾驭,也很难补充真元,如果长途跋涉,再遇上风暴、猛禽之类,自然是很危险的。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说,我们可以乘坐飞舟,带上灵石。” 罗节道:“圣使大人,我有一个有点冒昧的问题想问问你,可以吗?” “请说。” “既然这龙骨星兰能治好师姐的伤,想必是十分宝贵的了,难道你们以前就没有派人去采摘回来,留着备用么?” 罗节这问题十分刁钻,云知还也有点好奇,望着于红初。 于红初道:“不是我们不想,只是这花的特性很古怪,一旦采摘下来,便会立即失去效用,只能以特殊的器皿,连根下土块一起带走。但是即使这样,离开了那片山脉,不出一个月,它们也会枯萎失效,所以还不如让它们呆在那里。” “那片山脉有什么古怪么?” “传说那本是一条螭龙,陨落之后化为山脉,因而得名。龙骨星兰需要龙气和星光的双重滋养,离开了任意一个都活不了多久的。” “嗯,星光好办,这龙气确实罕见。” “不,它所需要的星光也很罕见。它是一种非常挑剔的花,就好像萤火虫需要极为洁净的水土环境,龙骨星兰也需要极为洁净的星光,人类聚居之处,到了夜晚便会亮起各种灯火,对它们来说是十分严重的污染,即使有龙气滋养,它们也会很快凋谢。” 云知还道:“这倒是稀奇。” 申小卿问道:“圣使大人刚才说的特殊的器皿又是什么呢?” 于红初道:“随便一个品质上佳、能装下龙骨星兰的瓷瓶即可。” 众人把自己的物品回想了一遍,却是一个都没有。 于红初道:“你们没有没关系,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会有。” “谁?” “陈家家主陈婴元,他一向喜欢收藏各种瓷器,我去找他借一个就是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众人看着她飞远了。 云知还道:“我进去看看师姐。”当先进了房间。 李萼华还没有醒,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身上盖着被单,露出一只白皙秀美的手。 云知还想握一握她的手,又忍住了,轻声叹息着:“傻师姐,不管怎样,你总算是把你的事情做完了,师弟不怪你。只是以后可不能再这么狠心了,知道吗?” 李萼华雪白的鼻翼微微翕动,似乎睡得正香甜,却是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绛云仙子几人都进来了,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于红初回来了。 她把一只长圆瓷瓶放到云知还手里,道:“记住了,把龙骨星兰连着土块放进去之后,不要放到芥子空间里,不然它也会枯萎失效的。” “嗯,我用布条裹着,背在背上,这总可以吧?” 于红初道:“可以。”看了其他人一眼,道:“你们就不要去了。” 绛云仙子道:“为什么?” “我要他顺便帮我取一个东西,你们这么多人一起去,太引人注目了。” (龙骨星兰这名字来自骑桶人的《归墟》,前面的无相水甲出自凤歌的《沧海》,修罗阴煞刀来自梁羽生《云海玉弓缘》里厉胜男练的修罗阴煞功。当然,除了名字相同,具体设定是没有一点相像的。) 第四章 云梦会武(二十) 绛云仙子见她没有进一步解释,便不再问了。 于红初笑了笑,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只是苏妹妹传来的信上说,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不听令不行。” 绛云仙子道:“于姐姐不必解释。”又对申小卿几人道:“我们出去一下。” 绛云仙子几人出了房门。 云知还问道:“圣使大人要我去取什么?” 于红初从芥子空间里取出昨天收到的信,从信封里抽出一幅很简易的地图,在桌上摊开,对云知还道:“你过来看看。” 云知还过去一看,图上以简笔勾勒出两个不规则图形,图形连在一起,上边一个写着“梁州”,下边一个写着“益州”。两州西面边界线外,画了一条长弧,弧线与边界线构成了一个类似通道的东西,通道之外写着“妖族旧地”。妖族旧地与弧线相接处,大概在梁州边界中部往西方向,画了一个圆点,旁注“九皇”,却不知道什么意思。 于红初又取出一支炭笔,在那个圆点往西一段距离,画了一个扁长的图形,道:“你要去的螭龙山脉便在这里,与圆点的距离有七百多里。” 云知还道:“圣使大人要我取的东西,想必就在那个圆点上了。” 于红初点头道:“你猜的不错。我要你在八月二十五那天,去那个点附近守着,届时会有一座庞大的宫殿出世,你以最快的速度进去,拿到一本封皮写着‘九皇剑经’的秘籍,立即返回,把秘籍交到我手里,就算完成任务了。” “这个点对应的地方恐怕不小,”云知还道,“那座宫殿的具体位置是在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苏妹妹说,神后当年得到一份残缺不全的手稿,上面记载了宫殿的一些情况和出世日期,神后以为那座宫殿是设了什么保护的阵法,还曾经亲自去找过,想要找到后破除禁制,让它提前出世。没想到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宫殿的所在,于是就暂时放弃了。” “这……万一我也找不到怎么办?” “以前是时机未到,跟现在不同。留下手稿的那位前辈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骗我们吧。” “好吧,我尽力就是了,”云知还道,“圣使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当然,”于红初指着那条通道,“这条通道宽有五十里,在这个范围内,天地元气是正常的,从圆点出发,到螭龙山脉,经过的妖族疆土最少,所以是你往返的最佳路径。” 云知还道:“我先找到那个点,再进入螭龙山脉寻药,提前几天出来,在那个地方等着,圣使大人觉得这个方案如何?” “这样最好。我希望你明白,我要你拿的东西非常重要,一定要保证顺利取得,如果你师姐所需的药,一时找不到,不要着急,大不了下次我亲自带队,召集几千修士,把螭龙山脉给你搬回来。” “那可要谢谢圣使大人了。唔,我想知道,圣使大人为何要选择我呢?” “我本来选的是你大师姐,谁知道这么不巧,她竟然受了重伤,就只好找上你了。” “原来我是替代品啊……” “你也不差了。如果我没看错,不久之后,你可能就要突破了。现在这个修为刚好,名气虽然大了一点,但仍然不会有太多大人物注意到你,借着替你师姐寻药的名义,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东西拿回来了。” “圣使大人打的真是好算盘。那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要找这个‘九皇剑经’吗?” “具体原因现在还不能说,以防你万一落到敌人手里,暴露出去。但是考虑到敌人对你使用搜魂术,这本秘籍很可能藏不住的情况,我可以笼统地告诉你,这个东西能帮助我们越阶挑战,关系到我们齐国的国运。” “啊,难道是神后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不,神后很好,只是我们有点危险。” 她这话十分费解,云知还一时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朝于红初伸出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于红初一愣,随即失笑道:“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从芥子里取出一沓符纸,递给云知还,道:“你看着用吧。” 云知还一边以神识察看,一边啧啧称奇。 “铁壁符,可以挡下地元境中阶修士的全力一击……” “追光符,能让修士在半个时辰内,飞行速度接近地元境巅峰……” “撼山符、锁龙符、驭兽符、役电符……圣使大人,您可真有钱。” 云知还一一点数完,收进了怀里,笑道:“有这些符纸相助,弟子的胜算就大得多了。” 于红初再丢给他一袋上品灵石,道:“飞舟你师姐有,明天等她醒来,你跟她要吧。” “好的。” 于红初又跟他说了那个圆点附近的山形地貌,妖族旧地之内的各种危险物事,龙骨星兰的习性特征,反正此行需要的细节全都交代得明明白白,才满意地离开了。 云知还就在这个房间里,守着李萼华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李萼华总算是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云知还伏在自己手边睡着,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没死,随即胸中涌起一股柔情,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云知还立即感觉到了,他醒过来的第一步是把自己头上的玉手捉下来,低唇亲了一口,笑着道:“师姐,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左手还疼吗?” 李萼华试着动了一下左手,秀眉微微蹙起,道:“有一点。” “嗯,师姐好诚实。”云知还坐到她身旁,把她扶坐起来,“那抱一下,抱一下就不疼了。” 李萼华见他当真张臂把自己抱在怀里,不由微觉好笑,道:“你是人形药丸吗?还是不用吃进肚里就能止痛的那种。” 云知还侧抱着她香软的身子,在她脸颊上亲了亲,道:“心情一好,伤就会好得快一点,这个道理是没错的。” 李萼华感觉到他怀抱的宽厚温暖,嘴上虽然不愿承认,心里却当真欢喜甜蜜起来,微微白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云知还道:“你昨天肯定没有偷听到我们的谈话,所以现在很需要师弟给你汇报一遍情况。” 李萼华道:“快说。” 云知还便把要去螭龙山脉给她寻药的事说了。 李萼华本来以为自己劈出那一刀之后,非死即残,没想到现在不但不用死,连左手也有治好的机会,心里忍不住更是高兴,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云知还一见,大为不平,哼哼道:“师姐你好狠心,知道师弟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找药,你不但不担心师弟的安危,还笑得出来。” 李萼华噗嗤笑了一声,道:“你给我找药不是很正常么,危险一点怎么了?谁叫我是你师姐。”见云知还恨得牙痒痒的样子,便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换成是你,我也会去的。” 这话一出,云知还果然大为受用,笑嘻嘻地抱着她亲个不停,许久才住了口,好奇道:“师姐,你受了次伤,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变得这么地……开心?” 李萼华窝在他怀里,打了个呵欠,道:“我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现在正是开始享福的时候,不开心怎么行。”瞄了他一眼,道:“以后你养我好不好?” 第四章 云梦会武(二十一) “好,太好了。”云知还笑得合不拢嘴,“那师姐你喜欢金屋还是银屋啊?” 李萼华坐直身子,春葱玉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你是不是傻,我跟你开玩笑的。我自己有手有脚,干吗要你养?” “是这样吗?”云知还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师姐真转性了。” 李萼华道:“我肚子饿了,你去看看小卿她们有没起床做饭了,拿点吃的给我。” “嗯,那你乖乖躺着,我去去就来。” 云知还打开房门,潮润的空气迎面涌来,心中舒畅,哼着小曲往申小卿的屋子走去。 太阳还未升起,从云梦湖上弥漫过来的白雾,把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的,一片静谧的背景中,不时响起“噼啪”“噼啪”的声音。 云知还好奇心起,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前面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原来是罗节。在她面前一丈多远的地方,是一棵苦楝树。苦楝树低处的一根树枝上,摆着一溜的小石子。她手执长鞭,轻轻一甩,鞭影横空,噼啪声中,把两颗小石子击成碎粉。 云知还看了一会,已看出门道:原来她每一次挥鞭,击碎的都是两颗不相邻的石子,间隔有远有近,鞭梢力道、角度却总是控制得恰到好处,不会影响到其他的石子。 云知还见她来来回回都是同一招,抖出的鞭影形状大同小异,却总能将不同的目标击得粉碎,不禁拍手叫好:“师姐好鞭法!” 罗节手腕一抖,剩余的十数颗石子犹如鞭炮一般,从左往右依次炸裂,声响只持续了一息,天地间又重归寂静。 她回过头来,雪白的小脸上沁出一点细汗,问道:“你怎么来了?师姐呢,她好点了吗?” 云知还道:“好多了。”又看着她道:“师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练功了?” 罗节道:“还早啊,在若耶峰的时候,我们起的不是比这早多了?” “这不是在比赛嘛,就几天的事,不耽误功夫。” 罗节摇了摇头,道:“我又不像你们,个个都是天才,再不努力一点,就要被你们甩得更远了。” 云知还见她似乎有些不开心,便故意逗她:“师姐,你错了,我们可不是什么天才。”走近了一些,神神秘秘地道:“其实是因为……咳,我们练了那种功法,进步才这么快的。” “哪种功法?” “双修啊。” 云知还已经快忍不住笑了。 罗节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云知还假咳几声,小声道:“师姐要是想进步得快一点,也可以跟师弟试上一试……” “我又不喜欢你,”罗节打断道,“只是为了练功就跟你那个,那我不成了妓女了吗?” 云知还见她神情忽然特别严肃,不禁一愣。 “不,我永远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去交换任何东西。” 她像是在跟什么人争辩,脸上显出一种复杂的神色,目光放空放远,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云知还第一次见她这种反应,着急忙慌地道:“师姐,师弟错了,我不该跟你说这种话,你别生气啊。” 罗节回过神来,脸上神色恢复了平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关你的事。” 云知还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时他觉得应该让罗节一个人呆上一会,便拍了拍额头,故作懊悔地道:“啊对了,大师姐让我去拿东西给她,我居然忘了。” “你的演技好烂,”罗节微微笑道,“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师姐。” 两人到申小卿处,刚好碰到申小卿提了个朱漆食盒出来,一问,原来她也正准备去看师姐,便结伴一起回了绛云仙子的房里。 服侍李萼华洗漱了一番,又看着她把一大碗红枣莲子粥喝了,几个人又恢复了平常相处的氛围,笑笑闹闹地,完全没有把绛云仙子跟徐元的比试放在心上。 他们对自己师父的修为,实在是信任得很。 很快,绛云仙子带着蓁蓁过来了。她为李萼华把了脉,喂她吃了疗伤的药丸,说了些注意事项。反正比赛还早,一行人便坐着李萼华的飞舟,在湖面上漫无目的地漂流。 飞舟就像一个鸡蛋,上半部分是可以滑下收回底部的,不妨碍他们欣赏美景,当然也不妨碍他们作为美景,被其他人欣赏。 快到中午的时候,于红初找到了他们。 见他们悠哉游哉的样子,于红初微露欣羡之色,道:“你们还真是悠闲啊。” 云知还道:“圣使大人难道很忙?” “最后一天了,不忙不行。” “圣使大人在忙什么?” “晚上的宴会啊,这么多人,不得吩咐手下的人先做好准备?单单是吃的喝的,就得装上好几船。” 云知还奇怪道:“原来还有宴会吗?” 于红初道:“嗯,南边北边都有份。” “这……白天刚打完,晚上就一起开宴会,气氛不会很尴尬吗?万一他们打起来怎么办?” “尴尬也得开,这不是神后吩咐的嘛,说是别人可以教导百姓仇视我们,我们却没有必要仇视他们,等到哪天统一了,还是一家人。” “万一他们不参加呢?” “他们要是不参加,我们就自己开,一样热热闹闹的。自己快乐了,别人才会羡慕你。” “唔,这听起来更像是攻心计啊。” “也可以这么说吧,”于红初道,“可惜你就没份了。” 云知还瞧了瞧李萼华,道:“为什么,我不能明天再走吗?” 于红初道:“中午有你师父的比赛,你不走还情有可原,为了一个宴会,不顾你师姐的伤势,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李萼华道:“我感觉我好得已经差不多了。” 于红初道:“你只是服了我的七宝归元丹,起到了镇痛、理气、化瘀的效用,离好还差得远呢。” 云知还闻言立即道:“圣使大人说得是,等看完了师父的比赛,我立刻就走。” 李萼华看了看他,不说话了。 于红初道:“嗯,我们回去吧,比赛快开始了。” (过渡章节,很快就开新篇章了,到新地图才有肉戏) 第四章 云梦会武(二十二) 回到平台上,云知还想起很快就要离开这里,特意环视了一圈围观的百姓,见他们三五成群,说说笑笑,脸上大都是兴奋的神色。有的显然是一家子都来了,白发垂髫皆有。一些小孩子跨坐在父亲的肩颈上,小手乱指,高兴得仿佛过年。 他不由心中一动,想到有这么多的人会继续平凡而快乐地生活下去,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定充斥心间,即将独自离去的惆怅感消散无踪。 他把目光投向了对面的平台,北朝的人仍然一如既往,不苟言笑,气氛肃穆。但是他可以敏锐地透过表象察觉到,他们的士气有些低落。 也是,连输了两场,靠死掉一个人,打平一场,不低落也难。 这时日头移到天顶,锵一声锣响,比赛开始了。 沈知白一袭青衫,轻飘飘地落到了湖心,朝北边拱手道:“在下沈知白,有请叶道友赐教。” 叶流霜的目光往台上的司马长平望去。 司马长平朝她一点头,道:“你放心,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叶流霜便也闪身落到了场中。 柳清园问道:“司马兄,陛下不是已经取消奖品了吗,莫非你私下应允了她什么东西?” 司马长平道:“陛下说,虽然这个比赛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也不能输得太难看,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去。所以我得知天玑老人有弟子即将出山,就派人去邀请她参赛。她跟我们说如若她最终胜出,让我们送她一架飞舟和一个上好的瓷器,这点东西愚兄还是出得起的,便一口答应了。” 柳清园道:“如此说来,司马兄这是为陛下分忧、为国破财的慷慨豪侠之举,小弟佩服。” 司马长平微微一笑,闭口不语。 湖心处,两人已见过礼,相隔五六丈远,互相打量着,仔细查探对方的气机。 沈知白只觉得她周身气机忽涨忽落,飘忽不定,难以捉摸,不禁心中暗凛,早早运起了神通,以作提防。 叶流霜扬起一张欺霜赛雪的脸,往天上看去。 沈知白觉得她这个举动甚是古怪,不明所以之下,也仰头看向天空。 就在此时,叶流霜身形骤失,嗖的一声,从沈知白身旁掠过,停在十丈之外。 “好……好快!” 不只场中的沈知白被吓了一跳,观战的人群也被她这一下突袭吓了一跳。 云知还颇有些瞠目结舌,“这,这……她赢了吗?” 李萼华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道:“没有。” 云知还极目望去,却见沈知白抬起右臂,把一截裂开的衣袖撕去,随手扔在湖中,才知道在那间不容发的一瞬,沈知白竟然用袖子挡下了叶流霜闪电般的一击。 “这两人也太厉害了吧……”申小卿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云知还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天赋,就是这么地变态。 叶流霜也有些惊讶,再次扫了沈知白一眼,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知白微微一笑,道:“我……” 话音未落,嗤的一声轻响,叶流霜再次掠过了他,这次她白皙如玉的手中多了一块青色的布片。 她不顾沈知白满脸的错愕,随手扔掉,点了点头,道:“有点门道。” 场外却已几乎全体哗然。 云知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人生观都要被颠覆了。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冰姿雪艳的美人儿,竟然如此热爱偷袭?偏偏她偷袭完之后一脸淡定,显然丝毫不以之为耻。 于红初也不得不佩服她:“这么厚的脸皮,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 绛云仙子道:“我看她倒是有几分于姐姐‘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风采,能顶着数万人的目光和非议,仍然面不红心不跳的,了不起。” 于红初叹道:“周妹妹,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就这一句,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另一边,沈知白已经紧紧地闭上了嘴巴,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面前的丽人,再不敢有丝毫懈怠。 叶流霜绕着他缓缓踱步,雍容如老虎,周身气势大盛,对着他直直压了过去。 空气如箍,嘎嘎作响,沈知白额上已见了汗珠,但是他心里仍然镇定,扛过了两次偷袭,他现在对自己的神通信心十足。 叶流霜转过了四五圈,见找不出他身上的破绽,便放弃了这个战术。 她左手食指在鲛鱼皮剑鞘上一弹,一柄细直长剑从鞘中跳出一截。 呛啷一声,她拔剑在手,剑光如雪,向对手倾洒过去。 沈知白早取剑在手,与她斗将起来。 叶流霜此时神情专注而从容,剑法飘逸不群,一派宗师气度,顿时把观战众人对她的印象生生扭转了过来。 沈知白的剑术乃是沈家祖传,唤作“春日迟迟”,剑招舒缓绵柔,犹如春阳和煦,懒照人间,剑势连绵不断,又如迢迢春水,不绝东流。 两人一个姿容出众,一个仪表非凡,这么和和气气地打起来,观赏效果绝佳,顿时引来阵阵欢呼喝彩声。 云知还摇头晃脑,念道:“‘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肌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吾无间然矣。’” 李萼华瞧了他一眼,笑道:“怎么,看上人家了?”眼中殊无笑意。 云知还心中一跳,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师弟只是突然心有所感,想起师姐的美丽来,故而忍不住寻章摘句,卖弄一番,好讨得师姐的欢心。” 李萼华微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再理他。 这时场中又出现新的变化。 只见叶流霜手上长剑仿佛活了过来,在她莹白的掌中不断振跃,她一剑刺出,手腕所递力道与自主颤晃的剑尖叠加,竟然教人完全摸不清所刺方位。 沈知白发动神通,仍觉得有些吃力,那柄剑似乎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预测起来格外困难,渐渐有些左支右绌,身前时而漏进一丝剑光,又被他的护体真元震散。 只是这样一来,消耗越来越大,再打下去,非输不可,他一咬牙,已决定使出最后的杀招。 第四章 云梦会武(二十三) 在局外人看来,沈知白接下来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他仍然在努力抵挡着叶流霜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的剑光,但有时却冒着落败的风险,向虚空处乱刺乱劈,仿佛是在跟一个无形的人搏斗。 别说云知还不懂,申小卿和李萼华两人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北边的平台上,柳清园也有一丝疑惑,他正思索着缘由,却见司马长平目光澄澈、面色如常,不由问道:“这小辈所为,甚是奇诡,小弟驽钝,竟不能明白,司马兄莫非已看出其中的门道?” 司马长平微微颔首,道:“这是风中藏剑,他以某种神通或功法,算出对手之后的可能位置,事先在空气中布下了许多无形剑气,等着这位叶姑娘撞上去。” 柳清园闻言叹道:“这小辈的功法算计固然令我惊讶,司马兄的博学多识,却更让小弟感到佩服,无怪陛下会如此器重于司马兄了。” 另一边,于红初也在跟绛云仙子谈论着场中形势。 绛云仙子道:“于姐姐看他们两人胜负如何?” 于红初道:“不好说,看场面,如今是那叶流霜占了上风,但是沈知白的风中藏剑配合预知神通,实有鬼神莫测之效,虽然准确度不可能达到百分百,但是数量一多,防不胜防,越往后越见威力,这位人美心黑的叶姑娘能不能笑到最后,得看她是否还有其他手段了。” 绛云仙子噗嗤笑了一声,道:“人美心黑?于姐姐这评价倒是有趣。” 场中,叶流霜越打越感惊讶,手中剑光如炽电滚雷,威力丝毫不减,身子移动的速度和幅度却越来越小,只因她已经好几次正撞在沈知白布下的剑气上,纯靠着护体真元,才硬抗了下来,但是挨得多了,滋味也着实不好受,最后干脆就不动了,站在原地,遥控着长剑与沈知白打斗。 飞剑技能听起来酷炫,对普通修士之间的战斗来说,实际上颇为鸡肋,因为不是直接掌握在手中,精确度与威力削弱十分严重,所以除非是用于偷袭,一般修士是不会施展出来的。 沈知白获得了空间上的自由,身形在布下的剑气间穿梭自如,从四面八方猛攻站着不动的叶流霜,一时大占上风。 云知还见了微感奇怪,向李萼华道:“师姐,刚才听圣使大人说,沈道友这是用了风中藏剑和预知神通,那照理来说,这位叶姑娘应该会不停撞上沈道友布下的剑气才对,怎么她站着不动,好像就已经把沈道友的预知神通给破了呢?” 李萼华想了一想,笑道:“我也不清楚,就胡乱猜上一猜,猜错了可不干我的事,都是你要问的。我想,如果不是沈道友预测得不对,那也许说明现在时间未到,所以那位叶姑娘才没有撞上去?” “啊,师姐聪明,”云知还大拍马屁,“这点师弟倒是未曾想到。” 忽听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他忙向场中看去。却见叶流霜身影如雾亦如电,诡异之极地几个转折,已从剑气包围中逸出,停在了七八丈外,除了一缕自空中悠悠飘落的乌黑秀发,可以说是全身而退了。 他忍不住向李萼华看去。 李萼华摊了摊手,道:“都是你要问的。” 叶流霜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原来你的神通是预知未来,可惜现实比你的预测复杂得多,你布下的剑气并不是直接劈到了未来的某一刻,所以连你自己也不得不避开剑气的所在,而这,就是我的机会。” 沈知白这才知道她是通过观察自己的行动轨迹,猜出了剑气所在的位置,虽然可惜,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胆大心细,微微苦笑道:“叶姑娘这样的对手,在下是不想遇到第二次了。” 叶流霜道:“你可还有什么绝招未曾使出来?” 沈知白很诚实地道:“没有了。但是在下的预知神通还在,叶姑娘若想赢我,恐怕不容易。” 叶流霜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一局便算作平手?” 沈知白道:“不错,这是最好的结果。” 叶流霜摇了摇头,道:“可惜,这一场我是非赢不可。”左手一挥,数十张符纸从袖中飞出,落在沈知白四周,燃成灰烬。 “隐身符?”沈知白微微皱眉,“叶姑娘这是做什么?” 叶流霜道:“在你周围,有二十个球形空间,人一旦进入其中,声息身影都将消失不见。你已经输了,知道么?” 沈知白道:“我不信。” 叶流霜道:“你的预知神通显然不可能无限强大,一旦所预测的事物太过遥远或者复杂,精确度便要大为降低,强行为之的话,说不定还会导致神通反噬。我跟你无冤无仇,不愿意逼迫太甚,希望你仔细思量,再做决断。” 沈知白一惊,话说到这份上,他再不明白叶流霜的计划,就未免愚蠢过头了,他心下暗叹一声,道:“在下自修道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叶姑娘这样的对手,难得有机会检验一番这神通的极限,自然不愿意放过。” “好。” 话音甫落,叶流霜已冲了上去。 她的身影在沈知白四周高速旋转,断断续续,乍隐乍现,犹如置身万花筒中,成百上千个不同姿态、位置的绝色美人,同时现身,望之令人目眩神驰、眼花缭乱。 这一刻,她的速度已经很接近地元境的巅峰。 场外观战的人群中,有人忍受不住,已经哕哕呕吐起来。 片刻之后,胜负已分,千百道人影蓦然向内一收,只见叶流霜神情平淡地站在沈知白面前,手中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全场静了一瞬,随即各种各样的声音爆发出来,有的赞叹,有的惋惜,有的兴奋,有的沮丧,人间百态,不一而足。 北边的那艘大船上,难得地又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叶流霜收了长剑,只说了一句:“承认。”转身飞回了己方的平台右侧。 沈知白叹息一声,以手帕抹掉流下的两管鼻血,默默飞回了南朝的平台。 云知还见那叶流霜获胜,心里倒是颇为高兴,只是旋即想起接下来的一场是自己师父,便不由自主望向了平台中心。 绛云仙子对几位不约而同望向自己面露关切的徒儿笑着点了点头,缓步走出平台,身姿冉冉,凌波而去。 她到了湖心处,朝北边微拱了拱手,道:“徐道友何在?若耶峰周绛云,前来赴约。” 第四章 云梦会武(二十四) 过了一会,没有动静,绛云仙子黛眉微蹙,正要开口,忽见前方湖面翻滚如沸,知道底下有人,便又退后了一些。 砰砰两声,两头庞然大物跃出水面,带起两柱冲天浪花,落下之时却轻得鸿毛似的,八只泥足,没有踩出一丝涟漪。紧接着从湖中跳出一人,正是徐元。 绛云仙子定睛看去,闹出偌大动静的原来是两头面目模糊的泥狮子,通体脏黑,散发出一股熏人恶臭,显然是湖底淤泥做成。 只见它们猫儿抖水似的扭身甩头,水珠四向飞溅,一会功夫,干硬如石的身躯头颅上竟然显出毛发五官来,狮口大张,齐齐咆哮了一声,粉舌带刺,獠牙闪光,栩栩如生。 绛云仙子立即猜到了徐元的用意:此处乃是湖面,对他这种土行修士极为不利,所以他才要先潜入湖底,弄两头泥狮子助威。 她并不在意,只笑了笑,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就让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徐元脸上的神色比之昨天,已平静了许多,他自然更不愿废话,双手一挥,两头泥狮刷的一下,快逾闪电,带着一股中人欲呕的飓风,向绛云仙子当头扑到。 绛云仙子身上现出一个水蓝色的光罩,把臭气隔绝在外,两只纤纤素手往身前湖面一拍,湖水砰的一响,炸起两根冰柱,当当两声,正中泥狮小腹,把它们从头上顶飞了过去。 泥狮一落水面,心有灵犀一般,两条尾巴啪的拍在一处。 绛云仙子却已如登玉阶,似缓实快,走到了两丈高的空中,居高临下,各拍一掌,把两头泥狮打进了水里。 徐元见泥狮奈何不了她,手往空中一伸,掌中多了一杆兽角点金枪,遥遥地一枪刺出。 一声刺耳音爆,凌厉枪劲跨越空间,骤然在绛云仙子身前现形,往她胸口射去。 绛云仙子不避不让,一掌推出,轰然声响,劲风四溢,底下湖水层波叠浪,往四周漾开,看上去好像湖心开了一朵巨大的莲花。 徐元一加入战团,局面大为好转。 两头泥狮前赴后继,撕咬拍击,攻势凌厉,他则站在远处,觑着绛云仙子破绽,长枪点刺劈扫,如腾龙舞蛟。 绛云仙子玉掌翻飞,长袖舒卷,望之仿佛仙妃龙女,身周寒飙肆虐,冰盾风刃凭空显形,又凭空消失,把身外五丈空间守得铁桶也似。 见两人越打越激烈,波及范围越来越广,于红初和司马长平同时下令,两方平台和观战人群皆往后移,隔着两百多丈的距离,遥遥观望。 云知还向李萼华道:“师姐,你看师父能赢吗?” “师父这种境界的人,我可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你要问我,我只能瞎猜。” “瞎猜也好,错了算师弟的,对了算师姐的。” “你倒是乖觉。那好吧,我猜一个,肯定是师父赢。”李萼华面带笑容,顿住不语。 云知还愕然道:“就这样?理由呢?” 李萼华道:“我只猜结果,其他的你自己慢慢想。要什么都靠师姐,你这个师弟还有什么用?” 云知还无言以对,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于红初。 于红初传音道:“放心吧,你师父赢定了。” 云知还正要问她怎么赢的,忽闻一声爆响,转首望去,原来是其中一头泥狮的前足久经震荡,酥脆了许多,被绛云仙子一掌劈中,炸成了一团粉末。 他心中大喜,却听徐元怒喝一声,手臂后仰,奋力一掷,长枪脱手而出,惊雷掣电般射向绛云仙子。 绛云仙子双掌一封,在身外竖起一道致密冰墙,长枪撞上,与冰墙一起爆成齑粉。 就在烟粉四扬、迷人眼目的当儿,两头泥狮同时向绛云仙子猛地一扑。 绛云仙子正要再次拍出两掌,忽然发现泥狮双目赤红,大不寻常,心中忽起警兆,“不好!”脚上如坠重物,扑通一下扎进了水里。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两头泥狮当空爆开,烈焰横扫四方。 南北两边同时跃起数人,撑起两面巨大的屏障,挡住了扑来的烈焰狂风,否则就这一下,两方修士民众,恐怕就要死伤惨重。 云知还望着外面肆虐天地的火光,骇然色变,心中怦怦乱跳,脑海里只一个念头翻来覆去:辟天符…… 于红初的脸色也已变得很难看。 这辟天符正是神符宗除了天机符之外最为厉害的符纸,两张叠加,威力等同于天衣境高手七成功力的一击,可以说是珍贵无比,谁知道竟会出现在此处。 难道是林水涯叛变了? 不可能。 于红初摇了摇头,思绪回到场中,望着碧波荡漾的湖面,开始祈祷绛云仙子脱身够快,仍然安然无恙。 没有让她等待太久,哗啦一声,绛云仙子面罩寒霜,从湖中跃了出来。 徐元方才早已退远,自然没有受伤,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威力如此惊人的爆炸,又是事发突然,竟然没有伤到绛云仙子。 绛云仙子冷冷开口:“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徐元回到湖心,长叹了一声,“绛云仙子福大命大,老夫不得不感到佩服。只是若想就此吓倒老夫,恐怕还差了一点。” 绛云仙子神色微冷,又缓了下来,暗想:此人所作所为,虽然疯狂,却也是为主报仇,一片忠心,把他修为废了,无法再威胁到萼华他们,也就是了,倒也不必取他性命。 主意已定,她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五指次第曲回掌心,与之相对应,徐元四周砰砰连响,五道水柱冲天而起,犹如牢笼般把他困在其中。 徐元一蹬水面,炮弹般向天冲起,哪知才升起十多丈高,忽觉头顶微暗,五根水柱已弯曲着连到了一起,砰的一下,身上一紧,水柱合拢,变为致密冰索,把他牢牢捆缚住了。 他震惊无已,再也没有想到自己竟连一招也接不住,拼命挣扎起来。 绛云仙子身形一晃,已到了他跟前,纤指轻点,正中他的气海。 徐元不禁全身一松,挣扎之心荡然无存。 只因这一指过后,他丹田被毁,数十年修为消失得干干净净,已重新变成了一个凡人。 (这章还没完,下次再补) 第五章 九皇秘藏 (一) (昨天那章补更了一千六百多字) 飞舟的操作是很简单的,凡人都能迅速上手,难的是对高空气流的感应,什么时候转舵,什么时候加减速,都有讲究,一个不慎,失去平衡,轻则颠簸不断,重则舟身倾覆,从高处倒栽下去,摔成一堆木头。 云知还飞了一个多时辰,渐渐熟悉,放下心来,对身后的蓁蓁道:“蓁蓁,这几天你过得开心吗,比赛好不好看?” 蓁蓁道:“开心啊,几个姐姐都对我很好。比赛也很刺激,很好玩。” “那你怎么很少说话呢?我还以为是谁欺负你了。” 蓁蓁苦着小脸:“你们说的东西我都不懂,那不就只能乖乖地听着了吗?” 云知还哑然失笑:“原来是因为这个。唔,确实是我疏忽了。你有什么不懂的,现在可以问我,我一定讲到你弄明白为止。” 蓁蓁就找了许多问题来问他。云知还耐性极好,一一解答了,有时她的问题太过刁钻古怪,云知还便说等回去问过师父师姐,再来回答她。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旅途倒也并不寂寞。 飞了三个时辰,云知还算算已将到益州,便找了处平缓山坡停下,休整了一番,吃了些东西。再次上路时,他把飞舟上隐身的阵法打开了。 夜色中,如果有人站在远处,是看不到飞舟的。但是离得近了,仍然能听到很明显的物体破风声。因为所谓隐身,只是相对于肉眼来说,并不是真的凭空消失不见。 云知还先在云梦湖上高声说话,飞出一段距离,再开着阵法潜行,是为了掩人耳目,防止被敌人发现真正的目的地。 江州是京师所在,修士众多,那时候不用担心有人跟踪,可以大大方方地飞,益州越往边界越偏僻,却是不可不防。 飞飞停停,第二天早上,云知还在一座小城里补充了许多吃的用的,再飞了一个时辰,出了益州的边界线,便算是真正踏足未知的领地了。 往下方望去,入目的尽是连绵雪山,偶有几只或黑或青的飞鸟从一片白色之上掠过,显得颇为孤单冷清。 陌生的环境下,云知还更加小心,飞舟的速度已降得很低,轻微的破风声夹杂在充斥天地的呼啸冷风中,如果不是地元境巅峰以上的修士,恐怕很难察觉得出来。 气温越来越低,舷窗上结出了美丽的冰花。虽然两人都有修为在身,不惧寒冷,但是为了飞舟的使用寿命着想,云知还还是打开了防护阵法,把寒气隔绝在外面。 这样一来,灵石消耗的速度也就更快。如果不是因为用的都是于红初送的,算是公款,云知还恐怕要大大地肉疼一番。 梁州是北齐地盘,形状是一个开角很大的扇形,云知还小心翼翼地飞了一天一夜,估摸着已经到了梁州边界线中点以外,便转向妖族旧地飞行。 一靠近安全通道与妖族旧地的交界处,云知还立即察觉到了不同。 往东望去,虽然飞雪如絮,连天接地,看起来朦朦胧胧,但是给人的感觉,是很正常的;往西望去,却如隔着一层弯曲的毛玻璃,山还是山,树还是树,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有些陌生,有些扭曲,像是置身于另一片天地,遵循着完全不同的规律。 云知还暗暗吃惊,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有点后悔当时没有向于红初问清楚。 他把飞舟的高度控制在一百丈左右,慢慢搜寻于红初所说的那个圆点。 按照她的描述,那个圆点的标志是六座七八十丈高的山峰,五座在外,围成一圈,一座在里,孤零零的,很好辨认。 云知还根据在神山之上找蓁蓁的经验,先往南搜,再往北搜,绕了一圈,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奇怪,圣使大人不是说很好认么?怎么会找不到?” 云知还不信邪地又找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他不得不停下来,仔细思索自己哪里出错了。 想了半天,他才明白过来,不由暗骂自己愚蠢:这里全是山,那六座山峰之间的距离想必不近,他飞得这么低,自然认不出来。 云知还驾驶着飞舟飞到万丈高空,俯瞰着再找一圈,果然很容易就认出了之前被自己错过了的六座山峰。 他飞近了,试探着找了一遍宫殿,不出所料,没找着,自觉不可能比神后眼力更好,记下了位置,便毫不留恋地向妖族旧地飞去。 或许这个陌生的世界决定给他们一个下马威,飞舟刚一进去,砰的一声,便撞上了一股乱流,把两人颠簸得够呛,如果不是事先用柔软的绸带把自己绑在了座位上,只怕要一起摔个鼻青脸肿。 云知还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忙把飞舟高度降低,几乎是贴着地面飞行,速度也就跟跑步差不多。渐渐习惯下来,努力感应着外界混乱了十倍的气流,速度提高了一点,跟普通飞鸟相近。 这种体验,就像是一个生手,驾驶着船只,在狂风暴雨中横穿大海,惊险刺激之极。 云知还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直飞了一个时辰,感觉到有些疲倦了,才停在一片背风的山崖下,把飞舟收了,取出羲和剑,在山崖上挖了个洞,钻进去休息。 照明用的夜明珠,他是时常准备着的,取出两颗镶在头顶上,洞中顿时显得光亮而温暖,气氛很不错。 他看着精神仍然很好的蓁蓁,笑着问道:“蓁蓁,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很好玩?” 蓁蓁点了点头,道:“全都好古怪,像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而且一个人都没有,寂静得可怕。” “但是有很多动物,它们的肚子好像都很饿。” “说不定明天一起来,咱们就呆在野兽的肚子里了。” “那一定很软,很暖,睡起来会很舒服。” “咱们凑到它的眼睛旁,往外面看,说不定就跟透过舷窗往外看一样。” “那可太棒了,呆在一只四条腿的飞舟里,什么都不用干,跟着它走啊走,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到达目的地啦。” 两人越说越古怪,最后不知是谁开的头,一起笑了出来。 蓁蓁道:“这个世界真好玩,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出去探险了。” 云知还道:“但是你最好早点睡,因为我已经困了,在这样的世界里,两个人会很好玩,一个人就会有点恐怖。” “嗯,那哥哥你要记得把门关上,万一野兽只叼走了你,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放心,我一定会搬来大石头堵上的。” “那哥哥晚安。” “蓁蓁也晚安。” 第五章 九皇秘藏 (二) 第二天,两人推门出去,发现天放晴了,风止息了一些,东边的天空悬着一颗发黄的太阳,似乎比记忆中的苍老许多。 云知还放出飞舟,继续赶路。 沿途所见,跟神山的上半段相似,黝黑的岩石,耐寒的乔木,低矮的灌木,时不时地从雪地中冒出头来。 但是这里也有神山高处所没有的生机。那就是许多稀奇古怪的动物,在地面上爬行的那些,长相虽然令人震骇,但云知还却没觉得如何,毕竟它们对空中的飞舟没什么威胁,让蓁蓁顺便长点见识也好。能飞的那些,就令他深感头疼了。 漫长岁月里,能留存下来的物种,显然都已适应了此处严酷的环境,瞬息万变的紊乱气流,对它们中的大部分来说,不但不构成阻碍,反而是一种助力,让它们飞得更高更快,姿态更为诡异。 它们对微小气流的敏锐感知,让飞舟的隐身功能几乎成了摆设。好在幸运的是,它们能察觉到某种物体在不快不慢地飞行,却无法理解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嗅不到里面香喷喷的食物的味道,如果只从生命安全考虑,虽然有些大如栲栳的怪鸟会停在飞舟外面搭顺风车,对云知还他们来说,却也还好,没有什么致命的威胁。 只是飞舟的速度不免越来越慢。 因为越来越多的怪鸟看出了便宜,纷纷聚集到飞舟的前上方,把它当成了免费的列车,上站下站,有条不紊,十分文明。 云知还往前看去,视线都被鸟毛、鸟爪、鸟屁股挡住了,为了避免撞上树木和山峰,他只能控制着速度,慢慢爬上高空,承受更猛烈的罡风的吹袭。 那些怪鸟觉得乘坐体验不好,乱轰轰地散去。 哪知道云知还一降低高度,它们却又围上来,显然是吃定了他。 竟然被一群鸟给欺负了! 云知还望着外面那些毛色棕黄、尖喙利爪、目如点漆的怪鸟,心里又觉好气又觉好笑。 蓁蓁道:“哥哥,我们还是飞高一点吧,这样太危险了。” “嗯,只能如此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云知还把飞舟的高度提升到千丈之上,总算是清净了不少。 有点出乎他预料的是,这妖族旧地似乎并没有师父和圣使大人所说的那么危险,虽然应付高空气流是辛苦了一些,这一天下来,仍然赶了有两百里地,这么算起来,用不着几天,自己就能到达螭龙山脉了。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云知还想得很美好,第三天上午,就遇上了个大麻烦。 于红初所说的风暴来了。 那是一面连接天地的气墙,浓黑如墨,碎石残叶在其中翻滚,绞肉机似的,带着毁灭一切之势,刮了三天三夜,才停下来。 云知还躲在地下深达十几丈的洞里,安全地渡过了难关。 只听外头大风呼啸的声音,他还以为之前见到的一切,要在飓风中毁灭了。没想到刚一钻出地洞,就看到其他飞禽走兽也从大地的各个角落冒出来,生龙活虎的,丝毫不显颓唐。本就稀稀拉拉的花草树木,仍然稀稀拉拉的,实在看不出来,在这三天里究竟蒙受了多少损失。 云知还不禁感叹于生命的顽强。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顺利,他带着蓁蓁成功地登上了螭龙山脉。 到了螭龙山脉,两人就不能再乘坐飞舟了。 上面的草树之幽深茂密,让人怀疑是不是有神灵把妖族旧地的植物全都搬到了这里。 收起飞舟,一落到地面,云知还便施了个敛息术,背着蓁蓁开始了寻药工程。 虽然他的神识扩散开去,只需一扫,便能把方圆十丈内的植被摸索清楚,但是要想找到龙骨星兰,仍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因为螭龙山脉长近九百里,宽有二百里,要想搜索过它的大部分区域,没有几年时间是不可能完成的。 找龙骨星兰,需要一点运气,也需要一点技巧。 云知还记得于红初说过,“人类想找龙骨星兰,动物也想找,而且它们的感官比人类灵敏得多,所以你要留意大群动物聚集的地方,那也许就是龙骨星兰的所在——这种东西开花之后效用最好,动物也是明白的。” 搜寻大群动物的聚集之处,这便是技巧。 赶在它们把龙骨星兰吃进肚子之前抢到手,这就是运气。 云知还飞得不快也不慢,把弄出的破风声与搜索效率做了很好的平衡,路线是之字形的,虽然避免不了遗漏,但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过了二十多天,仍然没什么收获。 云知还不禁有些气馁,对一起坐在悬崖边的蓁蓁说道:“蓁蓁,你说我们会不会就这么倒霉,刚好就处在山上一朵龙骨星兰也没有的空档里?” 蓁蓁道:“不会吧?圣使姐姐不是说龙骨星兰两年开一次,数量应该不少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山上的龙气耗尽了,再也不长龙骨星兰了。” “那就惨了,李姐姐的手就好不了了。” 云知还想起大师姐,不由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刚才只是发泄一下情绪,现在已经发泄完了,咱们走吧,赶紧去找,找不到就不回去了。” 云知还俯下身子,背起蓁蓁,飞了没多远,忽然听到蓁蓁在他耳边又轻又急地叫了一声:“有人来了!” 云知还一惊,忙钻到一丛灌木后,不敢稍动。 过了好一会,从北边的天空传来一阵嘈杂声响,呱呱呱的鸟叫声,劲急的破风声,锐利兵器的挥斩声,濒死鸟类的哀鸣声,闹出的动静之大,让云知还怀疑这里还是不是妖族旧地了。 很快,声源像一朵乌云,飘到了云知还的视野之内。 只见一群羽毛黑亮、凶恶无比的三足乌鸦,在疯狂地围攻三个人。 它们的动作之迅疾,比之地元境的修士也丝毫不差,如果是云知还遇上,肯定是二话不说,转身就逃。 对上那三个人,却是死伤惨重。 其中两个人,甚至没有动手。 云知还一看那在鸦群之中闪电般蹿纵不休的身影,就不由吃了一惊,原来那人弯刀如雪,身形高瘦,正是分别不到两个月的黑川英介。 他们怎么也到了这里? 云知还忽然想起跟于红初深夜裸奔的那次,分明听到徐元说了一句,“至于锁神指,等他们寻回药来,让举父大人为您解除了就是,不必过分担忧”,原来他们也是来寻药的! 云知还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不是巧了嘛,天大地大,居然都在这里碰上了。 第五章 九皇秘藏 (三) 云知还往另外两个人看去,发现其中一个背影有点眼熟,想了一会,记起来是阳弧。另一个身材伟岸,穿着一件蓝布长袍,却是陌生得很,应该没有见过。 只一会功夫,三足乌鸦又被杀死了十几只,开始呱呱大叫。 黑川英介退出战圈,与另外两个人迅速后撤。 轰的一下,一大团金色火焰从鸦群中喷出,足有三十丈远,可惜全做了无用功。 愤怒的鸦群身上火焰犹未熄灭,就朝黑川英介几人追去。 黑川英介几人边打边逃,渐渐去远,最终消失在了南边的天空。 云知还猜测,那些乌鸦应该是隔一段时间,就能喷一次金火,才能跟他们三人僵持这么久。 看过他们的战斗,云知还已经确定,这条山脉上有些自己惹不起的生物,再加上怕被黑川英介几人发现,接下来的日子他更是小心谨慎,不敢再随意停留和暴露行藏。 如此过了十天,虽然找到过一些群聚的动物,却没有发现龙骨星兰。云知还扳指头算算,已经不剩多少日子,不由越发着急。 虽然没遇上什么危险,但是也没有任何收获,难道真要两手空空地回去吗? “师姐肯定不会怪我,但是有点失望是免不了的。” 云知还有一种无力感,有勇气,能拼命,也不缺乏聪明机变,但就是没有使用它们的机会,心里憋屈得很。 时间无多,云知还不得不立下决断,今天还没有发现的话,第二天就要踏上归程了。 他背着蓁蓁搜寻了一大片区域,爬过一道高耸的山岭后,一个翠绿的山谷展现在他的面前。 山谷有两百丈方圆,没有积雪,是一片嫩绿的草地。草地上生长着茶树和枫树。 云知还有点搞不懂这里的气候,但是他没空多想,因为他的目光被谷地中央一头长有两丈高有七尺的巨大生物吸引住了。 那生物身上遍覆鳞甲,一条尾巴就有一丈多长,四条腿像四根柱子,前长后短,稳稳地支撑起了肥壮的身躯,看起来有点像蜥蜴,但又不是。 他回忆着听闻过的各种动物 ,却听蓁蓁有点兴奋地叫了一声,“哥哥,我们可能找到龙骨星兰了!” “哦?下面有很多动物吗?”此处距离谷底太远,云知还的神识探察不到,只是凭肉眼看到了最显眼的那头。 “是的,有很多,不过都藏着,没敢出来。” “藏在树木和草丛里吗?”云知还也不禁有点激动起来,“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它们肯定在觊觎什么,但是又怕那头怪物,所以不敢出来。” “蓁蓁,你快变回桃树,我要下去看看。” 蓁蓁依言变了,云知还把她变成的小桃树包起揣在怀里,施了个隐身术,飞到谷地上方,慢慢地垂直降落。 距离一点点缩短,各种动物的身形也暴露了出来。 麻雀、老鼠、蛇、鹰隼、豺狼……越往谷地中心,动物的等级便越高。其间还夹杂了很多云知还不认识的。 他有点紧张,目光从边缘缓缓扫视到中央,当那株茎如龙脊、花苞如兰的植物映入眼帘,他心里不禁怦地一跳,几乎要叫出声来,“天哪,可算是找着了!” 狂喜一过,他迅速冷静下来,“花还没开,要不要再等一等呢?只有一朵,效果又不是最佳的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师姐。” 迟疑之下,他却没注意到,自己正离那朵花越来越近,三十丈,二十五丈,二十丈…… 一声怒吼,犹如当空炸响一个焦雷,震得云知还耳鼓嗡嗡作响,旋即一道粗长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了过来。 云知还大惊之下,只来得及劈出一掌。 砰的一声,他的掌沿好像劈在一根力大无穷的铁柱上,隐隐生疼,身子一轻,向外倒飞了出去。 这还不算完,像得到了某种指令,一大群双头翼蛇电射而至,像看得到他似的,直直咬了过来。 云知还自觉身形暴露,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飞出几里之外,见那些蛇没有追来,云知还把蓁蓁放出,一说,两人都有点犯愁。 想了好半天,云知还道:“蓁蓁,你再变回桃树,我去多试几次,看看那怪物的感应距离有多远,再做打算。” 重复了两三次,云知还终于确定,这怪物的感应距离足有十五丈远,比自己还要厉害。 实力么,应该接近地元境中阶修士,若论单打独斗,云知还倒是不惧于它,毕竟人类修士比起这种灵智未开的生物,功法、武器上的优势太大了。问题是,它显然收有一群小弟,而且,万一与它缠斗的当儿,其他动物趁虚而入,把龙骨星兰一口吞了,那就万事皆休了。 云知还仔细思索着,最后决定以铁壁符挡住它一击,挖了龙骨星兰就跑。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要不要等花开? 思考了很久,他决定再等上七天,那时正是八月二十四日,如果用上追光符,什么都不管,直接飞出去,应该还来得及。 他会等下去的理由很简单,他觉得这些动物不可能提前很多天在这谷里守着,因为它们不是能辟谷的修士,单靠这里的食物支撑不了太久,它们此时聚集的原因只能是花就要开了。 虽然不知道它们怎么察觉到开花的征兆,但是云知还决定相信它们一回。 他在谷地中潜伏下来,符纸和瓷器随时准备着,蓁蓁每隔两天出来透一口气,其余时间都以桃树的形态藏在他怀里。 没有让他失望,第四天的时候,龙骨星兰开了第一片花瓣,当馥郁的香气闪电一般掠过谷底时,几乎所有的动物都蠢蠢欲动。 云知还也几乎立即冲了过去,但是他忍住了。 因为那头怪物没有动。 它的耐性显然很好,不等到龙骨星兰完全绽放,坚决不动手。 龙骨星兰一共有四片花瓣,每天只绽放一片,如此算来,抢花的日子刚好就卡在云知还原本定下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蓁蓁早被藏起。云知还左手拿着瓷瓶,右手夹着两张符纸,躲在怪物左边的方向,距离只比十五丈远一点,只要花一开,一张符纸贴自己身上,另一张弹向怪物,把它阻上一阻,就大功告成了。 太阳渐至中天,按照前几次的规律,日头正中之时,就是花开的时刻。 云知还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双手却很稳定,额上出了一点汗珠,也无暇顾及。 龙骨星兰可不管有多少动物在觊觎着自己,时间一到,唯一蜷起的花瓣轻轻一弹,完全舒展了开来。 云知还已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符纸一贴,闪电般冲了出去! 第五章 九皇秘藏 (四) 怪物怕影响到龙骨星兰的开放,一直不敢靠得太近,但也只隔着四五尺的距离,这时左前足抬起,还未落地,脖子一伸,已抢先向龙骨星兰咬去。 眨眼之间,云知还已欺近龙骨星兰两丈之内,怪物的嘴巴接近两尺之内,他手指一动,正要弹出符纸,忽觉前方空气一晃,像是一块大石投进了湖里,他的视界里出现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影像:一个如冰似雪的蓝衫丽人,狠狠撞了进来! 叶流霜! 原来她也潜伏在这里! 云知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潜进来的,她显然事先也不知道云知还在此,只是发现得他早一些,脸上惊讶的神色褪去了不少,换成了无比的坚定和专注。 电光石火之间,云知还手腕微转,一指弹向龙骨星兰。 符纸嗤的燃烧,一个无形的屏障把龙骨星兰罩了进去。 怪物和叶流霜都比云知还快了一线。 怪物嘴巴撞到屏障,砰的一响,惨叫着倒飞出去。 叶流霜玉掌一竖,重重劈上屏障,屏障破裂,她被弹开五步之遥。 云知还身形如电,恰恰抢进这间不容发的一瞬,右掌布满真元,往龙骨星兰茎旁一插,一抄,连土带花,捞了就跑。 因为转折太急,他的心脏猛跳了一下,脸色涨得通红。 但是花已到手,他哪还敢稍作停留?把花往瓷瓶中一栽,也顾不上有没有扶正,抱着瓷瓶,刷一下逃得没影了。 叶流霜功亏一篑,稍稍一顿,立即追了上去。 只留下一地愤怒又无奈的动物,望着两人消失的天际发呆。 有追光符相助,云知还的速度可谓快到了极点,甚至连他自己也有些驾驭不住。 周遭的景物刷刷地掠过,他根本无法顾及气流的问题,纯粹是靠着布满全身的真元硬扛。 他也想慢一点,可是回头一看,身后竟有个人影远远地缀着,无论如何也甩不脱,不由吓了一跳,只恨不得再生出八对翅膀才好。 叶流霜也很惊讶,她早已认出了云知还——坐在李萼华和申小卿中间,身份不言自明——知道他就是云梦会武上打败了司马盛光的那个若耶峰弟子,但是绝想不到,他的速度竟如此惊人!比之自己,也是不遑多让。 她脑中转过数个念头,最后猜到他一定是用了什么符纸或者法宝,所以仍然锲而不舍地追下去。 云知还现在只盼着不要遇上风暴,也不要撞上鸟群,其他真元消耗过度之类的问题,暂时是管不了了。 他一口气飞出了数百里,哪知道怕啥来啥,原来遇到过的那群怪鸟,又出现在他的前方。 “让一让,让一让!” 云知还降低速度,手忙脚乱地在鸟群之间穿梭,忽然砰的一下,撞在一只怪鸟高耸的胸脯上,软绵绵的,还挺舒服。 那怪鸟胸口一痛,勃然大怒,尖喙如刀,向他狠狠戳来。 云知还身子一沉,从它底下穿过,在一只怪鸟背上一踩,借力高高跃起,已超出了鸟群的范围。 他回头一看,却见叶流霜犹如鬼魅般在鸟群中闪了几闪,已轻松摆脱了它们,紧紧追来。不禁心中叫苦:“这位叶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竟然比用了追光符还要厉害!” 要知道追光符是有半个时辰限制的,可不像叶流霜这样,可以飞到真元耗尽为止。 云知还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拼命飞。 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从妖族旧地上空掠过。 极速飞行所掀起的风声犹如滚雷一般,拖拽过淡黄色的天空,引来无数凶猛禽鸟,从后方追击二人。 禽鸟越聚越多,到得后来,壮观之极,已与传说中的七夕鹊桥相似。 叶流霜的速度渐渐慢下来。云知还也感觉体内真元渐衰,快要抵挡不住迎面刮来的罡风。 最重要的是,时间快到了。 云知还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穷追不舍的美人和凶禽,有点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长圆瓷瓶内散发着幽幽香气的龙骨星兰,咬了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顶着刺骨寒风,拼命往前冲。 他已经做好了葬身鸟腹的打算,不料又有奇迹发生,也不知飞了多久,身前忽然奇妙地一空,全身感觉一阵轻松,竟然已飞出了妖族旧地的范围。 地元境巅峰的速度比他原来乘坐飞舟的速度可要快得多,不到半个时辰,已飞出了八九百里的路程。 他心中一喜,待看到叶流霜又已追近,遥遥掷出一物时,却又一惊,慌忙下沉躲避。 那物体是一个小白球,炸开之后变成一张大网,向云知还罩来。 云知还左躲右闪,总算是避开了。 叶流霜却又追近了一些。 云知还暗暗叫苦,“这么逃下去不是办法,跟她拼了。” 正好看见几百丈外有一座七八十丈高的山峰,云知还忙向那座山峰飞去。 叶流霜紧紧跟着,忽见云知还身影一闪,消失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之后,急忙追上。 她刚一转过岩角,却见一张符纸飞来,知道是云知还用来暗算她的,不敢小觑,身形急退的同时,一掌拍出。 砰一声炸响,叶流霜身子一晃,白如霜雪的脸上涌起一抹晕红,随即迅速淡去。 她艺高人胆大,稍一停顿,仍然向前追出。 云知还站在高处,又射出两张符纸。 叶流霜这次不再硬来,往下方一闪。 那两张符纸过后却没什么反应。 叶流霜以为云知还用的是疑兵之计,便也不再理会,仍向他冲去。 当她绕过那两张符纸的区域时,忽听噼啪一声,一道树枝状的闪电凭空蹿出,向她劈来。 她微微吃了一惊,身形连晃,总算是躲过了电击,衣袖上却被烧出了几个焦洞。 她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那两张符纸中肯定有一张隐身符,点燃之后把另一张符纸掩盖住了,让人误以为两张都已爆发完毕。役电符的攻击范围很大,从它旁边经过,一不小心就要挨个正着。 她一向诡计多端,只有算计别人的份,今天却先被云知还抢走龙骨星兰,又被他用符纸暗算了好几次,不由微觉恼怒,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符纸。” (接下来的情节挺邪恶的,请做好心理准备) 第五章 九皇秘藏 (五) 云知还见她又要冲上来,忙喊道:“等等。” 叶流霜停下,道:“你想说什么?” “叶姑娘,你为何要追我?” “你把我的龙骨星兰抢走了,还问我为什么追你?” “不对吧,自古有云,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这龙骨星兰好端端地长在地上,为何就成了叶姑娘你的了?” “先到者先得,如果不是你那一张符纸,这时候它就在我手里了。你先出手阻拦我,还想要颠倒黑白不成?” “不对不对,我那一张符纸是为了阻拦那头怪物,跟叶姑娘你毫不相干,你被一道拦下,实属意外。如今我技高一筹,宝物到手,这事就该尘埃落定了,叶姑娘你如此纠缠不休,可就有点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印象了。” “哦?你对我是什么印象?”叶流霜嫣然一笑,便如寒冰乍融,春花怒放,模样迷人之极。 云知还不禁看得一呆,就在此时,叶流霜身形骤失,一只纤纤素手已点到了他的胸前。 云知还一动不动,像已来不及反应。 叶流霜嫩白的指尖将将触及他的心口,忽觉指上旋风般传来一股麻劲,眨眼之间掠过全身,一时竟是难以动弹。 云知还右手暴起,一连点了她十几处穴道,才吁了一口气,笑道:“总算是把你骗过了。”指上还残留着点在她胸腹之间、温软弹滑的感觉。 原来他自觉符纸很难打中她,干脆以自身为诱饵,借着与她说话的功夫,在自己身上施了个转乾移坤诀,再把锁龙符作用于自身,叶流霜一接近他的身子,锁龙符便自行转移到她的身上,最终突袭成功,一举把她制住。 云知还本来就消耗了太多真元,再释放一个中型法术,现在几乎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他原地坐下,默默调息了好一会,才恢复了一些,睁开眼睛,站到叶流霜面前,看着一动不能动、嘴角还含着一丝嫣然笑意的美人儿,不觉浮想联翩。她伸出的一根纤纤玉指尤其迷人,让他想起在神山上叼着秦迟锦手指的情形,心跳微微加速。 过了好一会,他深吸一口气,稍稍冷静下来,走到悬崖边,看了看下方缭绕的云雾,头也不回地道:“叶姑娘,我先走一步了,你就在这山上乖乖地呆上一会,相信以你的修为,不需要多久就能解开束缚。”便要跳下飞走。 叶流霜右足忽然勾起,一脚反踢在他的屁股上。 云知还不妨有此一变,哎哟一声,手舞足蹈地栽了下去。 风呼呼地从耳畔刮过,雪地越来越近,云知还试了好几次,仍然提不起真元,不由大惊失色,“完了完了,要死了……” 离地面还有五尺之时,被冻住的真元忽然流淌起来,云知还及时一拧腰身,换成背部向下的姿势,紧紧护住怀中瓷瓶,砰一声,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人形大坑。 叶流霜犹如一片雪花飘落在大坑旁,姿态娴雅,哪里还有丝毫受制的迹象? 她檀口轻启,脸上有一丝微微笑意:“你这个计谋不错,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云知还这才知道她一开始就存了提防,只是想看看自己究竟要做什么,才装作上当受骗,不禁微微苦笑,此时他体内真元刚刚恢复,背部摔得有点疼痛,反正打不过她,干脆躺在坑底装死。 叶流霜那一脚只用了三分力道,大致算好当他临近地面之时,便会恢复过来,以免把龙骨星兰摔坏,这时见他躺在坑底没有动静,不免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计算失误,当真把他摔坏了,便问道:“喂,你又想使什么诈?” 云知还仍然毫无反应。 叶流霜皱了皱眉,袖子轻拂,一股香风吹进坑底,把云知还身上的泥土雪块尽数卷去。 云知还双目倏睁,一跃而起,十几张符纸同时射向叶流霜。 叶流霜急退,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身如柳絮随风,飘摇不定,堪堪避过袭来的各色符纸。 待她躲闪完毕,云知还已逃到山脚下,她也不着急,伸足轻轻一踢,雪地上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向他飞射而去。 云知还听到背后劲急风声,只来得及转身劈出一掌,砰一下,整个人被震飞了出去,撞进了山里。 叶流霜等了一会,见他撞进山里之后,又没了动静,微感不耐,道:“你就别再演戏了,没用的,乖乖把龙骨星兰交出来,我可以放了你。” 见他不听劝,叶流霜也没什么好惧怕的,便向他撞出的山洞走去。 她走近一看,不禁轻咦一声,看里面一段洞壁的新旧程度,很明显是早就有的,云知还不过是把它外面一层遮蔽的东西撞破了。 她运起真元,小心提防着,慢慢向洞中走去。 山洞向下延伸,黑漆漆的,看不清什么,叶流霜就取出一颗夜明珠,高举着慢慢走入洞中。 很快,她就看到了云知还的身影,站在一片平地上有些古怪地看着她,她心中升起一股警惕,往四周张了张,只觉得洞底空间不小,大概有三四丈方圆,对面角落里有一个黑黢黢的人影,面壁坐着一动不动,忍不住轻声喝问道:“谁在那里?” 一个粗重沙哑的声音响起:“小丫头,你的嗓音真不错,叫起床来一定很好听。” 叶流霜闻言微怒,冷哼了一声,道:“找死。”玉掌一扬,向他拍去。 一声震响,洞中灰尘簌簌而下,她这一掌却被一道亮起的青色光柱挡住了。 光柱直径有五尺,从洞顶落下,把那人罩在其中。 叶流霜估计再发几掌,可以把光柱打散,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她一下就明白过来,那人显然是被光柱囚禁了。她不禁笑了一声,声音甚是妩媚:“原来是个死囚,可惜了。” 云知还忍不住问道:“可惜什么?” 叶流霜道:“可惜也就只能过过嘴瘾,却是没那个福分。” 云知还见她脸上笑吟吟的,与平日的冰山冷面殊不相同,心里不禁怦然一跳,只觉得她性子变幻莫测,神秘得有些诱人。 第五章 九皇秘藏 (六) 叶流霜一看他的目光,哪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神色又冷峻下来,道:“把龙骨星兰给我,我放你走。” 云知还把瓷瓶紧紧抱住,道:“你有本事就过来拿。” 叶流霜刚才那一掌震得山洞颤摇,并没有机关触发,当即大步走过去,嘴里道:“你是不到黄河……”忽觉一道震波无由而发,从丹田传往全身,只一个瞬间,体内真元竟是荡然无存。 她大吃一惊,便要转身逃走。 面壁而坐那人哈哈一笑,倏然回身,一掌拍出。 砰一下,叶流霜浑身衣衫碎成片片蝴蝶,露出一具修长健美的无瑕胴体。 云知还只觉得眼前一亮,叶流霜手中珠光照到身上,被白如细雪的肌肤反射成一圈淡淡光晕,洞中似又亮堂了几分。削肩细腰长腿自不必说,一对浑圆玉乳骤然失去束缚,顶着两粒红莓弹跃而出,当真肥美雪兔一般,动人至极。 叶流霜惊叫了一声,一手捂胸一手捂私处,蹲下了身子,一时忘了逃走。 她虽然胆子不小,意志也颇为坚定,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从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突然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露出身子,不由玉脸飞红,羞涩难当。 夜明珠从手中滚落在地,幽幽的光芒照亮了叶流霜两条足胫修长的小腿,肤白肌柔,在黑暗中看来甚为显眼。 只听出手那人嘎嘎笑道:“不错不错,果然是个大美人儿。” 云知还从突如其来的惊艳中回过神,道:“前辈只说要帮晚辈拿下此女,为何却要震碎她的衣衫?” 那人道:“小子,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么?” 云知还不料他忽然撕破脸,一时倒是无话可说。 叶流霜这时也缓过神,却没了逃走之心,只因刚才那一掌已足够说明,角落那人修为尚存,自己此时可逃不出去。她想到他刚刚说过的话,心里不由怦怦乱跳,过了好一会,却没见他过来,确定暂时安全,稍稍放下心,向他身上打量。 那人不知被关了多少年,乱发垂地,胡须满脸,看不出长什么样,身上一丝不挂,脏污之极,却没有臭味传出,想必是被那道光柱封在了里面。 想到这里,她微觉奇怪,那道光柱竟是挡外不挡内,并不阻止那人的掌劲发出来。 云知还也知道他被困着出不来,便问道:“晚辈修为已失,恕不能相救前辈,却不知前辈留下此女,要做什么?” 那人嘿嘿笑道:“你是想说,我既出不去,便插不了她的小穴,不如放了她?” “是的。” 那人喟叹一声,站起身子,道:“你看看我下面。” 云知还往他胯下一看,不由吃了一惊,杂乱的阴毛中,两只卵袋上,只剩下一截不足一寸的光杆子,看起来兔子尾巴似的,令人触目惊心。 “前辈这是……” “被一个女人咬掉了,一个狡诈又狠毒的女人。” 云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倒是不好评判,迟疑着道:“既然如此,前辈就更应该放过这位姑娘了。” 叶流霜见他坚持不懈地替自己说话,心里微微一动,“这人倒的确跟传闻中的一样,是个好心人。要不是师父……”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主动打断思绪,专心听两人说话。 那人道:“我的下身是废掉了,但是我的眼睛和耳朵却还好得很。” 云知还有点不确定他想说什么,道:“前辈的意思是?” “我要你去强奸她。” “什么?!”云知还和叶流霜一起叫了出来。 那人阴恻恻一笑,道:“怎么,不愿意?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此出色的美人,即使是我年轻的时候,也见得不多。” 云知还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 “你不怕死?” “我怕。” “既然怕,就去做。” “我怕,但不会去做。” “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一边是绝色美人,欲仙欲死,一边却是分筋错骨,痛足七天七夜,再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悲惨地死去。我相信即使是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在这个时候,也会立即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你说得都对,但是我不会去做。” “为什么?” “因为她不愿意。” “就这么简单?” “不错,就这么简单。”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怎样才愿意呢?” 云知还道:“如果你只是让我亲她一口,那可以考虑一下。” “呸,老子在这里憋了十几年,就看你亲她一口?那还不如一掌把你们打死了,倒落得个清净。” 云知还道:“那就没办法了。” 那人想了想,道:“如果她自己愿意呢?” 云知还道:“这怎么可能?” 那人道:“怎么不可能?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女人,只要你能抓住她的死穴,让她跪下,为你含屌吞精,也不在话下。” 云知还不觉把目光望向了叶流霜,却见她面色绯红地听着自己两人说话,触到他的目光,一怔之后,微微侧过脸去。 云知还目光收回,途中掠过那些碎裂成片的衣衫,心中忽然一震,不由想道:自己之所以坚持拒绝,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要强迫于她,心里过意不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生死操于他手,逃走无望,恐怕只能在这里为那怪人做无休无止的交媾表演,与死亡并无区别。可是,如果能逃出去呢? 一瞬间,师父师姐的面容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云知还犹豫了。 那人仍不死心,循循善诱道:“你何不去问一下她的意见?说不定她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愿意以身体交换性命呢?” 云知还咬了咬牙,当真向叶流霜走去。 叶流霜此时修为全失,可不是云知还的对手,心中微慌,道:“你别过来!”双手仍捂着身上要害,竟是连一个威胁抗拒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云知还站住了,道:“叶姑娘在这世上可有关心在意之人?”向她猛眨眼睛。 叶流霜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有什么另外的话想对自己说,便装作陷入回忆的样子,道:“当然有,不然我又岂会到这里来?” 云知还趁机慢慢走近,见她没再说拒绝的话,知道她已明白自己的暗示,便道:“叶姑娘,你站起来。” 叶流霜犹豫了一下,想到他刚才跟那人的谈话,知道他没必要害自己,便依言站起,双手仍紧紧捂着身上的隐秘部位。 云知还见她紧张之下,用力过猛,右手臂挤了两大团乳肉出来,看起来又软又白,不禁小腹发热,怕起了生理反应,甚是不雅,忙几步走近,道:“得罪了。”双臂一圈,把她香软滑嫩的身子抱进怀里,一低头,重重吻上了她的樱唇。 第五章 九皇秘藏 (七) 这一吻极为突然,叶流霜美目一下子睁圆,身体紧绷着,脑海里混混沌沌,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云知还重重亲了一口之后,动作又变得轻柔起来,在她的两片柔软唇瓣上触碰摩擦含吮,一手环着她的细腰,一手在她光滑如玉的美背上划弄。 叶流霜回过神来,想要推开他,却又腾不出手,只觉得从男人身上唇上传来阵阵暖热,不觉霞染双颊,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云知还忙了好一会,见她没有反应,便在她的腰肢上轻轻拧了一下。 叶流霜吃痛,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云知还觉得她这模样甚是可爱,只是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便以食指在她背上画了三道横线。 叶流霜不明其意。 云知还又画了两道。 这下她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倒计时。 云知还画了最后一道,见她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澄澈,便一边亲吻着她,一边在她的美背上写字。 弄了好半天,叶流霜的两片唇瓣都被吸得微微发麻了,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要借着亲热的掩护,跟她商量一个计划。 他的手指告诉她,此地除了那道光柱,还有一个阵法,能把人体内的真元打散消耗掉,但是据他的推断,这个阵法肯定设置了某种界限,低于界限者不会遭到攻击,这就是那个怪人修为尚存的原因。而这个界限,很合理的推测,是地元境初阶。理由有两点,一是云知还受到了攻击,二是那个怪人在立威之时表现出来的修为——要把她的衣衫打成一片片的,没有人息境高阶的实力,是无法做到的。 云知还的计划很简单:以双修之术,把两人真元恢复到人息境高阶的水准,然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叶流霜没有考虑太久,既然有了逃走的希望,以她的行事风格,自然愿意试上一试,所谓“贞操”,比起性命,微不足道,何况还有师父、师姐…… 她微微点了点头。 云知还心里大为高兴,对怀中的女子,也油然而生十分敬意,毕竟要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跟另一个并不熟识的男人交合,其中的羞耻和屈辱,不是一般女子能承受的。 他用手指在她背上写了几句佩服的话,又写道:“叶姑娘,帮我把怀里的东西取出来,不要被那人发现。掩护我,我要把它丢到外面去。”身子稍稍分开了一些。 叶流霜迟疑了一下,捂着胸部的手离开了,露出两只雪白尖圆的玉乳,顶上两朵红梅颤巍巍的,娇艳欲滴。 云知还的嘴唇还黏在她的唇瓣上,看不见下方的美景,感觉一只软绵绵的玉手在自己怀里摸索,早已勃起的阳根胀得更加厉害。 叶流霜很快找着了,把东西递给了他。 云知还接过,悄悄转移到她的背后,手臂用力一甩,把用绸布包起的小桃树远远掷了出去,同时离开叶流霜的樱唇,叫了一声:“蓁蓁快跑!” 蓁蓁极为乖觉,还未落地,便幻化成人形,落地之时,一蹬地面,眨眼之间,就逃得没了影。 那人再要出手,已经迟了,怒极反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云知还放开叶流霜,笑嘻嘻地道:“没办法,她年纪还小,不是您老人家的对手,等下场面又太过刺激,只能让她先跑了。” “老人家?”那人摸了摸脸颊,“我很老吗?” 云知还哪看得出他老不老,“晚辈随口一叫,前辈不必在意。” 那人道:“你们已经决定了?” 云知还道:“是的,前辈说得对,蝼蚁尚且偷生,我们又何必因为一点可怜的自尊,就死在这里呢?” 那人连说了三个好字,又关切地问道:“你们身上可还有夜明珠?这里的光线不好,看不太真切。” 云知还从身上取出两颗,道:“就这么多了。” “够了,把它们嵌在洞壁上吧,可以看得清楚一点。” 云知还把夜明珠弄好了,走回来,捡起地上叶流霜那颗,道:“这颗也要挂起来吗?” 那人道:“不,等下我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先拿在手里。” “前辈的爱好真不一般。” “你是想说我心理变态吗?” “晚辈不敢。” 那人叹了一声,道:“若不是那个狠心的女人,我又岂能落到这般悲惨的境地?对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便是阳物,如今我阳根已断,即使能出去,欲要寻她报仇,把她狠插一顿,也是不能了。” 云知还听他把如此淫秽的话,说得如此伤感,暗觉好笑,却又不敢表露出来,道:“还未请教前辈的高姓大名?” “我叫蒋武神。” 云知还赞道:“好威风的名字。” “你不用拍我马屁,我自己知道,当今之世,还记得我这名号的,恐怕没几个人了。” “不知前辈所说的那个女子是谁?” “她原来告诉我她叫秦落衣,后来我才知道不是。” 云知还见他没下文了,似是不愿多说,便道:“前辈跟她有什么恩怨,可否告诉晚辈?” 蒋武神道:“你这小子罗里吧嗦,真是烦人,你先把她弄一顿,老子看得高兴了,便告诉你一些。” 云知还没法子,便向叶流霜道:“叶姑娘,看来我们是避不开了。” 叶流霜轻咬着唇瓣,慢慢走近了,道:“你来吧。”双手握拳,艰难地垂在身体两侧。 珠光下,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暴露了出来。 最显眼的是胸前傲然挺立的一对雪乳,乳廓浑圆,乳晕小小一圈,色泽浅淡,两粒乳头尖尖翘起,像是两颗新摘的樱桃,让人生出口干舌燥之感。 最引人遐想的,则是黑亮蜷曲的燕草下,若隐若现的粉嫩溪谷,让人恨不得立即掰开两条雪滑大腿,寻幽探胜一番。 最美的,除了一张冰雕雪砌毫无瑕疵的脸,便是两条粉光致致修长笔直的腿,肌肤细白,光洁如瓷。底下蹬着一双云丝绣鞋,虽不能一睹玉足真容,但只看脚型,就已足够小巧美丽。 云知还暗赞一声,正要上前拥住她亲吻爱抚,却听蒋武神道:“等等。” 云知还道:“怎么了?” 蒋武神道:“我忽然想起抓住那个狠毒的女人后,跟她的第一次交合,不如我来说,你来做,把当年的事重演一遍,我看起来会更过瘾一点。” (下面的情节可能会引起一点不适,先提个醒) 第五章 九皇秘藏 (八) 云知还倒是无所谓,便望向了叶流霜。 叶流霜已下了豁出去的决心,只想着尽快结束这一切,自也懒得反对。 蒋武神高兴地道:“你们这么听话,事情就好办了。”对叶流霜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流霜。” “嗯,好名字。”蒋武神点了点头,“你先跪下,把他裤子脱了。” 云知还吃了一惊,道:“前辈何必如此折辱人?” “折辱?”蒋武神道,“如果你好不容易打败了一个很厉害的美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难道不是让她跪下为你含弄阳物吗?” 云知还道:“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如果我没有被逼着为她舔弄下体,我干吗要她为我这样做?” 蒋武神咦了一声,道:“你好像误解了什么。”随即微微一笑,道:“当年我在这一带修行,忽然见着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大的姿容出众,小的倾国倾城——可惜太小了,只有两三岁,我虽然好色如命,对这种小不点却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所以只打了大人的主意。” 云知还听到这里,才知道自己完全搞错了,剧情似乎跟什么爱恨情仇相差很远,追问道:“所以你就把她抓起来,强奸了她?” “不错,当年可花了我好大一番功夫,现在想起来还有些不可思议,”蒋武神道,“要知道我当时‘无缝塔身’已近圆满,与她打了两天一夜,竟然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那你最后是怎么打败她的?” “不是我打败她的,是她带着的小女孩打败了她。” 云知还立即明白过来,那个自称秦落衣的女子,与敌人交战之时,显然不可能照顾得了带来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缺吃少喝,在这种鬼地方,很难活得下去……想到这里,他不禁勃然大怒,对这个蒋武神再无任何同情之心,只恨不得亲手把他掐死。 “那小女孩十分懂事,虽然又饿又渴,却没有发出任何哭叫声,生怕影响到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却不能放着她不管,所以没多久就投降了。” “蒋前辈真是好手段,诸葛武侯在世,恐怕也要甘拜下风了。” “你不必讥刺于我,没有我当年的胜利,又哪来你今日的艳福?” 蒋武神转向叶流霜,“叶姑娘,你考虑好了吗?我的耐性可不多了。” 叶流霜早知道今日受辱不可避免,但是一上来就要跪在云知还面前,为他含弄阳物,心里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被蒋武神一催,知道逃无可逃,便咬了咬牙,缓缓跪下了身子。 云知还也无可奈何,只说了一句:“叶姑娘,辛苦你了。” 叶流霜伸手解开他的腰带,抓着他的裤头,犹豫再三,闭眼往下一拉。 “啪”一声,勃挺到极点的阳物,怒龙般弹出,在她柔腻的下颔上重重拍了一计。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叶流霜脸上瞬涌出一层晕红,身子急往后仰,看着斜翘向天的粗长肉棒,一时愣住。 云知还大为尴尬,此时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勃挺如铁的阳物,把他心底的欲望暴露了个彻底。 叶流霜美目微抬,向他脸上悄悄看了一眼,接触到他的目光,脸上更红,又低下头去,打量着面前的肉棒。 云知还一向勤于洗澡,下体每天都洗得干干净净的,所以看起来倒是不脏,也没什么臭味。 只是,这么大,这么长的东西……如何能进去那里?叶流霜心中微怵,想到等下要做的事,不自觉夹紧了双腿。 云知还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便道:“叶姑娘,你可以先用手摸一摸,习惯一下。” 叶流霜也觉得自己犹豫太久,未免显得过于怯懦,让人看了笑话去,便伸出一只雪白纤秀的手,一把握住了他的肉棒。 这一握十分用力,云知还不禁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是刺激又是舒服。 叶流霜觉得掌中的肉棒烫热如烧,不断跳动,像要逃走似的,心慌意乱之下,握得更紧了些。 云知还被她温软的玉手牢牢握着命根子,苦乐交集,十分难捱,忍了好一会,提醒道:“叶姑娘,你的手可以动一动,前后左右都行。” 叶流霜毫无经验,便依言前后左右地撸动肉棒,动作虽然生涩,但是她绯红的脸蛋实在太美,掌指上的肌肤也十分绵软滑腻,弄得云知还快感阵阵,极为销魂。 云知还享受了一番美人玉手的服务,便开始得寸进尺,道:“叶姑娘,你把嘴张开,用嘴唇包覆住牙齿,然后把它慢慢地吃进去,就行了。” 叶流霜满面红霞,只是一个张嘴的动作,就让她羞得不轻。她用左手握住他阳物的根部,右手扶在他的大腿上,挣扎许久,嘴唇终于碰着了他绷得亮红的龟头,又停留片刻,认命似的闭起了眼睛,螓首往前一送,吃了半根阳物进去。 云知还只觉得肉棒忽然进了一个又紧又暖的地方,棒端在一根湿滑绵软的东西上顶了一下,知道那是杵着了她的舌头,顿时身心战栗,极度的销魂之感掠遍全身。 叶流霜忍着强烈的羞耻,努力张圆了两片水润柔软的唇瓣,笨拙地把他的肉棒吞进吐出,不时无师自通地动一下香舌,扫舔他敏感的棒身龟头。 云知还的呼吸粗重起来,大腿肌肉紧紧绷起,电流般的快感在全身流窜,几乎每一寸肌肤都被激活,陷入极度的兴奋之中。 蒋武神也看得极为兴奋,幻想着站在那里的人是自己,正尽情享受着多年前那个女子含羞忍辱地舔弄,渐渐地,又不满起来,大声道:“小子,你是木头吗?残废吗?难道玩女人也要老子教你?” 云知还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却不敢不从,俯下身子,双手一捞,把叶流霜的一对饱圆嫩乳握在手里,不断揉搓捏弄。 叶流霜的玉乳十分敏感,被男人粗糙的大手握在掌中,搓圆捏扁,两粒粉嫩樱桃也被夹着又碾又扯,顿时呜呜哀叫起来,嘴里含着粗长的肉棒,螓首无力地抵在他的小腹,一时没了动作。 第五章 九皇秘藏 (九) 云知还只觉得掌中两只嫩乳皮薄浆满,手感极佳,两粒乳头软中带硬,在掌心活泼泼地跳动,摩挲揉弄起来,有一种奇异的酥痒感,直透进人心里去,一时爱不释手,把它们弄成各种淫靡的形状。 叶流霜要害被他拿在手中,正如蛇儿被捉住了七寸,全身的力气似乎都消失不见,软瘫在他身下,呼呼地喘着气儿,把一股股温热香息喷到他的小腹,雪白的娇躯颤个不停,出了一层薄汗。 云知还没想到只是揉捏她的双乳,就能把这么一个骄傲聪颖的美人儿弄成这般娇弱模样,心里既觉稀奇,又觉怜惜,手上的力道小了一些,左手仍在握揉她的椒乳,右手却缓缓游弋而上,一路划过她精致的锁骨、修长的脖颈,最终停留在她滑如凝脂的脸颊,爱怜万分的抚摸揉弄。 叶流霜感觉他的动作温柔了许多,对他的心意略有察觉,不知怎地,竟害起羞来,勉强打起精神,较劲似的用小嘴快速套弄他的肉棒,神情专注而平静,似乎是在向他宣示:这只是一份工作。 云知还对女子的心理颇为了解,知道感情的建立,是急不来的,逼迫太甚,反而会令她退缩,便收了手,安心地享受美人的口活。 叶流霜一认真起来,嘴上功夫大为长进,双唇紧抿着,从阳物根部缓缓退到龟首,香舌绕着敏感之极的棒头迅速扫舔几圈,再一个俯冲,把整根肉棒吃进嘴里,又缓缓退出……如此循环往复,不过百余次,已把云知还爽得龇牙咧嘴,射意隐隐。 “叶、叶姑娘,我要射了……”云知还实在受不了这种肉体和心灵的双重刺激,喘着气道。 叶流霜微微一愣,目光不觉往蒋武神看去。 “吞下去!”蒋武神很干脆地道。 叶流霜神情又平静下来,似乎已经认命,螓首动得越来越快,披散下来的秀发抖得仿佛一匹黑亮的锦缎。 肉棒在美丽的小嘴中快速进出,伴随着轻微的液响声、粗重的喘息声。棒身上涂抹的口水在珠光下闪闪发亮。 云知还觉得她好像疯了一样,每每吃到极深的地方,敏感的龟头频频触着女子柔嫩的喉管,刺激之强烈犹在戳弄花心之上。 蓦地,一声低吼在这光线朦胧的山洞中响起,仿佛黑暗中潜伏着一头受伤的野兽。 云知还情不自禁,双手齐出,把叶流霜的螓首紧紧按在两腿之间,阳物勃勃跳动着,马眼大开,迸射出一股股烫热粘稠的浆液。 叶流霜呜呜叫着,避无可避,“咕嘟咕嘟”,把男人射出的腥咸液体尽数吞了下去。 云知还不禁想起她在云梦湖上打败沈知白的情形,那时的她是那么地骄傲与自信,强大的实力和聪明的头脑,使她在冰冷的气质中,隐隐透出一种意气风发的美丽来,不仅夺人眼目,更且惑人心智。他毫不怀疑,当时只要她一句话,愿意为她叛逃敌国的男人,不会少于三位数。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在蒋武神的逼迫下,几乎一滴不剩地喝下了自己的阳精! 云知还又感歉疚又感快意,心情矛盾之极。 叶流霜满脸潮红,一次性喝下那么多古怪的液体,羞耻、愤恨、委屈,种种情绪翻来涌去,一时忘了动作,呆呆含着云知还的肉棒,不知在想什么。 还是云知还先反应过来,急忙把重新勃起的阳物从她口中拔出,用衣袖擦了擦她嘴角溢出的淫液,关切地问道:“叶姑娘,你没事吧?” 口鼻间残存着的精液气息,让叶流霜不愿意开口说话,只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云知还望向了蒋武神,道:“前辈还有什么吩咐吗?” 蒋武神道:“你们的表现很不错,我很满意,接下来,就打一场鼓给我听听吧。” “打鼓?什么鼓?” “屁股。”蒋武神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打屁股的声音了。你自己好好琢磨,怎样才能打得响亮一点,好听一点。” 他的要求是越来越多,越来越过分,云知还不觉看向了叶流霜,目光中有一点担忧。 叶流霜咬了咬牙,身子慢慢趴伏下去,下巴枕在两条藕臂上,翘起两瓣雪白挺翘的圆臀,道:“你来吧。” 她这个姿势实在诱人,云知还心里不免怦怦乱跳,凑过去一看,雪臀中间裂开一条蜜缝,两片花唇粉嫩晶莹,边缘往两侧微微翻开,线条曲折优美,让人产生两种矛盾的欲望:既想把它掰开,一窥里面的绮丽美景,又想让它保持原状,远远地观赏便觉满足。 云知还想了想,伸臂把她的身子抱起,横卧在自己的大腿上,使她的圆臀正好翘在自己左手边,道了声“得罪了”,手掌抬起落下,“啪”一声脆响,打得美肉颤晃,雪肌泛粉。 叶流霜原以为自己能承受得住这种屈辱,哪知道屁股上被他重重一拍,虽然不疼,却有一种极为强烈的羞耻感蹿上心头,口中竟难以遏制地呜叫了一声。 叶流霜羞极,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云知还手上不停,啪啪地打着她的雪臀,不断调整力道和角度,试图让她没那么痛苦,发出的声响又足够大,足够悦耳。 她翘起的臀白、圆、大,弹性极佳,手掌落在上面,微微变形,又迅速弹回原处,变魔术一般,每次都分毫无差。 云知还越打越顺手,弹奏乐器似的,在这近乎密闭的空间奏响了一曲哀婉淫靡、勾魂摄魄的乐章。 叶流霜不仅秀脸丽如霞蒸,便连冰肌玉骨的身子,也泛起了一层迷人的艳粉色。云知还的手掌每次落下,都能打得她浑身一颤,嘴里发出一声羞不可抑的呜咽。渐渐地,她的盈雪双眸竟有泪水隐隐,委屈可怜得仿佛一只猫咪。 蒋武神没有说要打几下,打多久,云知还只能忍着心疼,一次次地打下去。到得后来,叶流霜原本白如细雪的翘臀上,已经布满了绯红色的指印,虽然实际上并没有受伤,看起来却颇有惊心动魄之感。 云知还估计自己在她的雪臀上打了有四五百下,才听蒋武神说了一声:“可以了。” 云知还忙停下了。 叶流霜还以为这场羞辱将永无尽头,忽然得赦,大大松了一口,全身软绵绵的,趴在云知还腿上,一动也不愿动。 蒋武神道:“你拿起夜明珠照一照,看她出水了没有。” 云知还从地上捡起被遗忘了许久的珠子,往叶流霜臀间一照,道:“出了。” “多吗?” “多。” “哈哈,好,果然越高傲的女人,越经不起打。” 蒋武神似乎得意非凡,道:“现在你可以上她了,但是要记住,不能一下就插进去,等她主动跟你要了,你再好好地满足她,保证她以后再也离不开你。” 第五章 九皇秘藏 (十) 云知还对他这种歪理邪说不屑一顾,但也不敢不依,把叶流霜的软绵娇躯抱起,轻放在地面,自己则膝行到她臀后,一手扶着佳人纤腰,一手捏着硬如铁铸的阳物,在她雪润庾嫩的腿心点刺划挑。有时情欲高涨,便把阳根竖起,埋在她臀间,双手使劲,把两瓣绵弹雪股往里推挤,紧紧包夹住阳物,上下耸弄一阵,以消心中欲火。 叶流霜最私密敏感的地方,被一根火热硬挺的大棒子抵着百般耍弄,不禁羞得面颊如烧,浑身发抖。直接接触的腿心肌肤,更是被烫着一般,阵阵娇颤,泛出一抹桃红色。小嘴似的嫩穴轻翕不已,流出一缕缕粘腻清透的蜜液,看起来煞是诱人。 云知还以拇食两指捏住阳物根部,一勾一按,粗长的肉棒便如鞭子一般,不断拍打她娇嫩湿润的阴户,“啪”“啪”的淫响声,在洞壁之间回荡,虽然细微,对三人来说,却是清晰可闻。 叶流霜玉户每被鞭打一次,嘴里便发出一声呜叫,极度的羞耻、难耐的情欲、压抑至深的快感,皆收进那清润婉转的嗓音里,听得云知还情欲如沸,血脉贲张,几要忍不住刺进她的膣管里,狠狠操弄一番。 蒋武神听得眉飞色舞,拍手叫好:“早就说这丫头的嗓音最适合叫床,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跟天籁似的。” 叶流霜却想起自己当初说他没福分云云,几乎羞得无地自容。 云知还拍了五六十下,打得她心酥腿软,液涌如潮,见差不多了,便用硕大的棒头,撑挤开她的两片花唇,在穴口往里一寸的嫩管儿里,不断耸刺搓弄。 玉户前端,正是神经分布最密集之处,叶流霜的小穴被他的大棒子撑成一个圆形,每一丝细微的皱褶都被熨平了,来回磨弄刨刮,顿时快感如潮,浑身打颤,娇吟声破唇而出,抿也抿不住。 可是内里还空着一大段,像有千百只蚂蚁轻啮细咬一般,瘙痒难当。叶流霜忍得辛苦之极,浑身香汗,但是知道那蒋武神要的就是自己主动开口求饶,好大加羞辱,便继续忍下去,一时倒是忘了逃走之事。 云知还被她的玉穴夹着一小截肉棒,感受到膣肉的膏腴有力,同样起了强烈的抽插欲望,但是蒋武神和叶流霜都没开口,他只好继续不痛不痒地研磨。有时甚至做得更过分一些,把阳物刺进一段,在花径嫩壁上旋磨一圈,再撬锁似的,往下用力一撬,肉棒嘣的一下,从紧窄如箍的玉户中弹了出来,几乎翘贴在小腹上。 “呜,呜呜……” 叶流霜难以自抑地呻吟起来,雪白的娇躯上下抖颤,心迷神乱间,几乎想要一屁股往后坐去,让那根粗长的东西把自己整个贯穿。 云知还想了一个又一个花招,把两人皆弄得欲火如焚,却总是无法尽情肆意,攀上顶峰,苦乐交煎之下,难受无比。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蒋武神的声音响起:“叶姑娘,你现在可服了?只要你说一声‘快干我,我受不了了’,我就让他好好地满足你。” 叶流霜以手背抹去雪额上密布的汗珠,气喘吁吁地道:“你早就该问了。”回首向云知还道:“我受不了了,你快干我。”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云知还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笑容中隐藏的意思:主动求饶,跟被问了之后再求饶,是不一样的。起码在耐性上,是她赢了。 他不禁也有些放松下来,他一直怕伤害到叶流霜,在她心里留下什么阴影,既然她现在还笑得出来,说明这事虽然羞人,但还打不垮她,那自然就不用顾虑那么多了。 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也希望最后能给她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而不是终身难以摆脱的恶梦。 他凑到她雪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道:“会有一点疼,你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 叶流霜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樱唇微微抿起,显然还是有些紧张。 云知还双手握紧她纤薄如柳的腰肢,胀大到极致的肉棒一点一点地滑刺而去。 叶流霜心弦绷紧,清晰地感觉到那根火热粗长的棍状物,逐分逐寸地往自己体内撑挤而来,滑腻的浆汁被碾磨出“唧”“唧”的水声。又满又胀的感觉充斥她的脑海,竟比含在口中时,更能描绘出整只肉棒的形状。 云知还送了小半截进去,敏感的龟头触到了一圈柔韧的薄膜,知道那就是她的最后一道屏障,深吸了一口气,又把肉棒缓缓退出,再刺回同样的位置,重复了好几次,确定她已适应了肉棒的大小,腰胯微退,重重一刺,噗叽一声水响,尽根刺进了她的小穴里。 “呜!” 虽然早有准备,这一记颇为迅猛的冲刺,还是插得叶流霜身子猛地一震,仰脖细吟了一声,雪脸上红霞瞬涌,樱唇颤抖着,艰难地吐出缕缕香息。 云知还的肉棒被她温暖湿润的小穴紧紧地包裹着,四面八方皆是掐挤而来的嫩肉,爽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终于攻占佳人身子的成就感,更是让他大为扬眉吐气,甚至想到了一个古怪的场景:叶流霜来抢龙骨星兰,约定跟自己肉搏,两个时辰之内,谁先泄出来便算谁输…… 蒋武神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幻想:“小子,感觉如何?” 云知还道:“很好。” “爽吗?” “爽。” “紧不紧?” “很紧。” “水多不多?” “多得流出来了。” 蒋武神哈哈大笑,笑完道:“好好表现,别让老子失望。” 叶流霜臀间夹着一根血管盘绕、勃翘如弓的大棒子,正浑身难受,听他们两人一问一答,句句直指要害,淫秽露骨,不禁羞得耳根赤透,身心剧颤。 云知还俯下身,一手一颗,拿捏住叶流霜沉坠如瓜绵弹异常的嫩乳,往她耳孔吹了一口热气,道:“叶姑娘,我要开始了。” “不、不要废话……快干我,我受不了了。” 第五章 九皇秘藏 (十一) 她这话似认真,似赌气,还带着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云知还从善如流,不再多说,一边揉搓她的双乳,一边轻柔地挺动下身,捣药似的在她的小穴里不停进出。 叶流霜的花径犹如鱆管,皱褶丰富,吸裹强劲,从穴口一路插到软嫩娇弹的花心,途中仿佛被无数张小嘴掐挤吸嘬,待到达终点时,最敏感的棒头戳在一枚小小的果核似的嫩肉上,两人的身子便齐齐一颤,嘴里发出一阵饱含着满足和羞涩的喘息呻吟。 借着幽白珠光,蒋武神把他们温柔缠绵的动作、神态皆看得清清楚楚,不由皱起了眉头,道:“小子,你昨天没吃饱饭吗?有气没力的,看得老子心烦。”又对叶流霜道:“还有你,认真数着,不插够五百下,不准停,不准泄,数错了重来。” 云知还搂着叶流霜轻抽缓送,眼看美人渐渐适应,渐渐动情,气氛正好,被他这么一打断,心中大为不满,但也无可奈何,便跪直于佳人身后,把着她的圆凹细腰,开始加速冲刺。 粗长过人的肉棒犹如一根烧热的铁棍,在小穴中越捣越快,越捣越深,肉菇伞冠、浮凸血管,有力地刨刮着嫩壁上的每一处敏感点,带给两个人几乎同等强烈的快感。 叶流霜趴伏于地的身子前摇后晃,从臀后传来的雪浪一直蔓延到胸前,两颗浑圆乳球随着迅猛的冲击一跳一跳的,带动两粒娇嫩异常的乳蒂与粗糙的地面不断摩擦,刺痛之中又暗含强烈的舒爽。 她捱受不住,以手肘支起身子,一边摇甩着雪乳,一边按照蒋武神的要求,艰难无比地数数: “一,呜呜,呜呜……二,呜呜,呜呜!三,啊啊,啊啊!啊啊啊!四,呜呜!呜呜!呜呜呜……” 被强迫着与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交媾,已足够羞耻,还要自己记录被男人插穴的次数,饶是叶流霜心志坚定,远超常人,也是羞到了极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脑中混乱,又有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冲击,这位平素聪颖至极的绝色丽人,竟然笨拙如小儿,常常数不到五十下,便已出错,只能从头开始。 云知还在她身后,对着精美如瓷器的玉穴,噗叽噗叽地抽送了数百下,直插得花浆四溢,阴肉翻卷,燕草狼藉。叶流霜口中的数字却还停留在四十五下,之后便只一味地呜咽呻吟,竟是久久难以喊出下一个数字。 云知还只得暗暗收了力道,加上抵着雪臀旋磨的动作,为她争取一些数数的时间。 叶流霜自觉颜面尽失,恨自己不争气,努力收拾好心情,拿出平日修道的定力来,加上云知还的配合,终于顺畅地数了下去。 “三百二十一,呜呜……三百二十二,呜呜……三百二十三,呜呜……” 两人渐趋默契,叶流霜每叫一次数,便呜呜两声,释放一些积累的快感。云知还则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欲望,在她湿滑紧凑的嫩腔中,快速进出二三十下后,才一搠到底,在软弹花心上点戳一计。 富有节奏的快感,似乎容易适应得多,云知还暂时没有射精之虞,叶流霜也稳住了心神,把数字一直叫到了四百三十二。 云知还既觉得意,又觉古怪,俯下身子,一只手揉搓着她的绵圆双乳,一只手借着抚摸划弄的掩饰,在她平坦紧致的小腹上写了三个字:“你很棒!” 叶流霜一怔,侧过脸来看了他一眼,随即意识到自己想岔了,不由玉脸绯红,暗啐一口,眼睛里却不自觉地露出一点笑意。 云知还见了大为欢喜,又以手指头在她精致的锁骨上写了几个字:“次数快到了。” 叶流霜有点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头脑还算清醒,嘴里习惯性地念下去:“四百九十六,四百九十七,四百九十八,四百九十九,五百……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她正觉松了一口气,哪知道云知还忽然把她的身子抱起,双手扳着她的雪润香肩,摆了个圆臀后翘,双乳突出的姿势,一阵狠插猛耸,速度快到了极点,眨眼之间,竟有两三百下之多。 叶流霜挺过了前面八九百下抽送,还以为男女欢爱不过如此,待挨受了云知还这一轮狂冲猛刺,才知道大谬不然,他的力道之大,准确度之高,简直难以想象,柔嫩无比的花心连挨上百下重杵,无法想象的快感没顶而至,身心俱陷入战栗之中。 “啊啊!啊啊!停、停一停,要坏掉了……呜呜!呜呜……要坏掉了……” 她的美目大大睁开,满脸的不可思议,朱唇大张着,流出一串夹杂着呻吟的胡喊乱叫,有些话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什么意思。 忽觉云知还狠狠一撞,不再动了,紧抵在花心处的棒头爆出一股滚热浓浆,势不可挡地往玉宫深处冲去。 叶流霜螓首猛地后仰,抵靠在云知还肩头,一声高亢呻吟破唇而出。乱挣乱扭、如冰似雪的娇躯忽然一软,变得泥团也似,小腹一拱一拱地,套着肉棒大丢起来。 云知还只觉得一大股粘暖浆汁当头浇下,迅速蔓延过整根棒身,随即胯间一片温热,竟分不清是叶流霜的尿液还是蜜液,顿时身心酥透,泄得更加厉害。 许久许久,两人才从欢乐的巅峰降落下来。 云知还没忘记定好的计划,深吸一口气之后,嘴对嘴地渡给了她。 叶流霜还是第一次品尝到高潮的滋味,睁着一双迷蒙的星眼,脸上红霞未褪,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娇柔慵懒的模样分外迷人。 云知还把她抱紧了一些,脸颊贴在她雪腻的颈侧,对蒋武神道:“蒋前辈,你觉得我这次表现如何?” “很好,”蒋武神道,“看不出来你小子在干女人上很有一套。” 叶流霜被他们的谈话惊醒,稍稍挣开了云知还的怀抱,道:“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出来。” 蒋武神道:“怎么,迫不及待了?说,刚才那小子干得你爽不爽?” 这问题实在太过直接,叶流霜张了几次嘴,仍然无法把话说出口 ,一时有些发窘。 云知还把肉棒从她体内拔出,发出啵的一声轻响,跟着稀里呼噜,从她小穴里流下一股股混合着精浆蜜液、气泡血丝的粘稠液体,洞中顿时多了一道鲜烈到让人面红耳赤的腥膻气息。 他走到她前面,指着小腹以下湿漉漉的一片,笑着道:“当然爽了,叶姑娘面薄,说不出口,蒋前辈看我身上这些水迹,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第五章 九皇秘藏 (十二) 蒋武神道:“我在问她呢,你插什么嘴?” 叶流霜一咬牙,大声道:“启禀武神前辈,这……这位云公子刚才干得我很爽。”话音未落,雪脸上已是一片晕红。 云知还听得心中怦然一跳,胯下阳根刷一下站了起来。 蒋武神抚掌大笑,道:“好,好,够诚实。”顿了一下,接道:“你们走近一点,拿上那颗夜明珠。” 两人依言而行。 “你把衣服脱了。你把鞋袜脱了。”前一句是针对云知还的,后一句是针对叶流霜的。 两人很快脱得一丝不挂。 叶流霜全身上下,云知还还没看过的只剩下一对玉足,此时不免多看了几眼,只觉得她脚掌小巧,足趾纤细,似乎比预想中的长挑身材对应的脚儿秀气一些,看起来颇为玉雪可爱,把整个人透露出来的冰冷气质冲淡了不少。 云知还刚觉得有些手痒,蒋武神就笑道:“怎么,想摸上一模?” 云知还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就摸吧,我准了。” 云知还坐在叶流霜身后,抱着她,手伸过去,把她两条修长白皙的小腿曲起,从圆润的膝盖一路摸下去,只觉得线条无比滑顺,肤质细腻犹如绸缎。到了脚背,触感又有所不同,从紧致光滑变成了柔若无骨,摸起来好像一团弹性很好的棉花。足背和足底弓起的弧度,在掌中一点点变化起伏的感觉,美妙极了,往返几次,仿佛全身都酥了,只有一根翘起的阳物,胀挺得越发厉害。 叶流霜觉得脚趾缝都被他摸了个遍,心中微觉害羞,颈后呼呼喷来的热气,也让她老大不自在。倚在他怀中,有点无所适从,竟不知该摆什么表情好。 蒋武神的声音适时响起:“你也别闲着,把左手食指含进嘴里,好好舔弄,右手拿起那颗夜明珠,磨一磨阴蒂。” 叶流霜把一根纤长玉指吃进嘴里,有了含弄云知还肉棒的经验,做起来倒是不难,舔吮得不亦乐乎,下边却有点找不着地方,拿着珠子在嫩缝里上上下下,胡乱磨动。 蒋武神叹了一口气,对云知还道:“你来教她。” 云知还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玉足,把叶流霜的两条美腿大大分开,完全暴露出女子最隐秘的部位,抓起她的纤纤素手,手把手地教她磨弄阴蒂。 “嗯,就是这里,两片花唇交界的地方,等下它会探出头来,跟婴儿的小指似的,很敏感,所以不要用太大的力,就像这样,绕着它滚一圈,再轻轻地碾过去……” 云知还的语气好像教小孩子习字,温柔耐心,体贴入微,把叶流霜羞得不轻。 她看着腿间被映得纤毫毕现的雪蛤,看着渐渐探出头来的晶莹玉柱,脑子里晕乎乎的,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可是身体上的感觉却又是那么地真实,从下体传来的阵阵酸麻,让她的身子不住颤抖,大腿内侧的柔嫩肌肤时绷时酥,嘴里含着手指,也无法阻止一声声苦闷压抑的呻吟从中发出,撩人心魄。 云知还磨得满手浆腻,欲火炽燃,胯下阳根紧贴在她腰后雪润的肌肤,情不自禁地磨来动去,可惜全无作用,当真是万分焦灼。色迷心窍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他的左手悄悄收回,在她的美背上写了几个大字:“我想插你!” 识别出背后的文字,叶流霜不禁芳心一震,唧的一声微响,穴肉猛地收缩了一下,挤出一小注粘暖花浆。 云知还手上一热,感觉到了她强烈的回应,心火轰一下燃烧起来,左臂圈起她的腰肢,往上一提,右手收回,把阳根往下一摁,对准了滑溜溜的穴口,左臂一松,腰胯一挺,噗叽一声,已满满地插了她一回。 叶流霜呜地呻吟了一声,积攒已久的欲望,强而有力的冲击,让她彻底迷失了,完全忘记了抗拒的念头。 云知还双手紧箍着她的纤腰,上提下掼,又狠又急,把她插得仿佛坏掉的布娃娃,秀发飞扬,双丸跳荡,嘴里哀吟声声,欲仙欲死。 叶流霜两瓣绵股仿佛白玉皮球,在云知还腿间弹上弹下,不知是沾染了太多的汗水还是蜜液,肉体猛烈拍击发出的“啪啪”声里,又加进了一种诱人欲死的腻响,两相混合,倍觉淫靡。 云知还此时已有些失去理智,什么蒋武神,什么演戏,什么计划,通通不记得了,他只想插她,插她,插她!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插到最深最嫩最敏感的地方,让她哀叫着,哭泣着,浑身颤抖着,喷出浆水来。 叶流霜的身子被撞得不断起飞,腾云驾雾一般,脑中一片空白,神魂仿佛在很高的地方漂流,却又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在地面上疯狂交媾的年轻男女。那个女子似乎很眼熟,仰着冰雕雪砌的一张秀脸,正蹙眉咬唇、摇螓甩发地呻吟叫喊,胡乱发泄着满心失控的情欲: “啊啊啊!啊啊啊!不、不要了,不要了……呜呜呜,不要了……呜呜呜,我要死了……要死了……” 叶流霜觉得很古怪,她的目光往别处看去,正见着一双豺狼一般冷静而贪婪的眼睛,在很近的地方,紧紧盯着忘情交合的男女,眸光微微闪烁,神情甚是奇异,她一惊,忽然醒转过来,肉体与灵魂相合,刹那间,滔天情欲把她淹没在了水底,雪躯剧烈痉挛着,下身犹如洪水决堤,喷洒出一股又一股稠白花浆。 云知还早已麻透的阳根被她强劲的水流一激,顿时不可遏制地喷发出来,直射得筋麻骨软,酣畅淋漓。 虽然刚才失去控制,他射过之后却又恢复了理智,按计划渡了真元给她。 两人气喘吁吁,许久才平静下来。 肉体的欲望暂时消褪了,叶流霜回想起刚才的疯狂,却不由面上发烧,羞涩已极。 演戏之时,还能有所掩饰,拿强迫当借口,可是刚才蒋武神什么都没说,自己却情不自禁地跟他干了起来……她一想到这点,就觉得自己还不如立即晕死过去,免得直面如此尴尬羞耻的场面。 蒋武神嘿嘿笑了一声,问了一个叶流霜此时最不想听到的问题:“两位,刚才干得可爽啊?” 第五章 九皇秘藏 (十三) 眼见叶流霜羞窘无地,云知还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道:“当然,当然。” 叶流霜一张脸羞得红布也似,勉强点了点头。 蒋武神大笑道:“恭喜两位牵手成功。”又对云知还道:“小子,你比我可幸运得多了,想当年我干了整整一个月,才把她征服。” 云知还怀疑他在吹牛,又不好直接捅破,便笑道:“犯下如此罪行,那位秦姓女子却只把蒋前辈关在这里,可见前辈所言不虚。” 这话一出,蒋武神的脸色立即变得阴沉,沉默许久,才道:“她要是真这么好心就好了。” 云知还好奇道:“当年前辈既已抓住了她,想必不会不加以控制,为何最后却让她跑了,自己被关在了这里?” “唉,这说来就话长了,”蒋武神犹豫了一下,“这件事在我心里憋了很久,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你们,恐怕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云知还知道他要讲故事了,便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蒋武神道:“当年我不过二十八九的年纪,却即将登顶修行巅峰,不免有点得意洋洋,自信过头。在几乎日夜不停地奸淫了她一个月之后,终于听到她开口求饶,戒备之心松了不少,就解除了她身上的禁制。当然,这倒也不全是因为年轻愚蠢,我会这么做有两个原因:一是有那小女孩在,明着她很难打败我;二是我的‘无缝塔身’即将圆满,只剩下最后一个微不可察的罩门,所以不用担心她能暗算到我。” 云知还道:“前辈这就有点大意了,再微不可察的漏洞也是漏洞,只要存在,就有可能被人找到。” “话是这么说,”蒋武神道,“但是我相信遇到的如果不是她,世界上应该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 云知还道:“莫非前辈这罩门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错,”蒋武神微微一笑,颇有傲意,“我这罩门不但微小隐秘,而且会随着经脉气血盛衰,在体内四处游走。如果不用内视之术仔细查探,平日里连我自己也无法得知某时某刻它的所在。” 云知还微微沉吟,道:“这听起来确实很难。” “这有何难,”叶流霜道,“人体气血受气候变化、时日影响,确实会有盛有衰,但是并非毫无规律可言。而且这种规律早已有前人总结出来了。” 蒋武神惊讶道:“你这丫头倒是聪明,居然这么快就想到了。” 云知还道:“叶姑娘所说的,莫非是子午流注?” “不错,”叶流霜道,“这罩门要随气血盛衰流动,想必不会是逆着走的,只要按照子午流注歌诀,找出某日某时辰气血所经位置,自然就能找到罩门所在。” 云知还认真想了想,又轻轻摇了摇头,道:“恐怕没这么简单。” 蒋武神道:“哦?你有何高见?” 云知还道:“我不知道这子午流注是如何推算出来的,但是我觉得,每个人的身体不一样,每个地方的气候不一样,时辰也不一样,即使这子午流注不是瞎编的,估计也只能起到一个很笼统的指导作用,具体到某个人身上,误差肯定不小。” 叶流霜秀眉微蹙,随即松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蒋武神叹了口气,道:“果真是后生可畏,你们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了不起了。” 云知还问道:“所以那位叫秦落衣的女子,是如何找出来的呢?” 蒋武神道:“一开始她什么都没做,起码我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在这之前,我已经征服过不少女子,从来没出现过什么问题,她虽然修为极高,表现出来的,却跟那些女子没什么不同:随着时日流逝,对奸淫越来越麻木,最后不但不再感到羞耻,反而从中获得了一种快感——堕落的快感。精神活动的痕迹从她们身上消失了,因为思考是痛苦的,而沉浸在肉欲之中,却很幸福……” “这一位一开始也是如此,我以为她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是半年之后,她却给了我一个惊喜。有一天傍晚,我带那小女孩游玩归来,发现她一个人望着远方发呆,就问她在想什么。她跟我说,她在想她那负心薄幸的丈夫,想到自己报不了仇,心里很痛苦。我好奇心起,便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她的丈夫几年之前,修为大进,渐渐凌驾于她之上,不但家族事务桩桩件件都要做主,便连家庭内部,也控制得越发厉害,稍不如意,便对她一顿斥责打骂。最后竟对她说,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要娶一个比她美貌十倍的女子过门。她气愤之下,跟他争吵起来,被他制住,剥光了衣服,丢到门外跪了一夜。从那之后,她一刻也不想再呆在家里了,便趁着他外出,偷偷带着女儿逃走了。” 云知还听得有些目瞪口呆,道:“顶级修士组建的家庭,也会发生这么狗血的故事吗?” 蒋武神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有些不信,但是当时她的神情不但真挚,而且隐隐透出一种深刻的哀伤,那却是假不了的。我就将信将疑地信着了。” 叶流霜道:“她为何会对你说这些?难道她是想借你的力量报仇?” 蒋武神道:“她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她跟我说,比起那个负心薄幸的男人,我对她倒是好得多,只是一心一意地干她,虽然她刚开始觉得屈辱,习惯之后,却又觉得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活,所以想要跟我做一个交易:杀了那个男人,她把身心都交给我,只要我能对她好一点,她甚至可以让她的女儿叫我父亲。” 云知还道:“这个交易对蒋前辈来说,很有吸引力吗?” 蒋武神道:“杀掉丈夫,霸占妻女,这种事情我从来没有做过,当时觉得很有趣,而且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所以就答应了。” 叶流霜道:“但是她的丈夫既然比她厉害,你自然也打不过他。”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蒋武神道,“但是我们有两个人,她还要跟我共享修行功法,又躲在暗处,可以用上各种阴毒手段,成功的机会不小。” 云知还道:“原来她的目的是想套出蒋前辈修行上的破绽。” 第五章 九皇秘藏 (十四) “嗯,我也想过这个可能,”蒋武神道,“但是正如前面所说,我的罩门每时每刻都在随着气血流动,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所以我当时并没有隐瞒,而是直接告诉了她。她也告诉了我她的破绽在哪,我试过了,是真的,所以对她不但不增怀疑,反而多了几分信任。” 云知还道:“这可有些不妙。” “在博取人的信任上,她实在很有天分。为了打消我的怀疑,也增加我们取胜的信心,她甚至告诉了我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 “她说,她会来到这里,是因为从最近得到的一份手稿里,得知这附近有一座宫殿,内藏有极为强大的功法,即将在三年之后出世……” “不可能!” 云知还一下子跳了起来,心里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怎么可能?一直挂在他嘴上的“狡诈狠毒的女人”,竟然是神后萧令君? 他的心中一片愤怒和冰冷,只因他嘴上虽在否认,心里却已信了,除了神后,还有谁能知道宫殿的事?何况时间、人物,都跟他印象中的十分契合。 传说里,神后与魔尊取得天下不过三年,就因政见不合,矛盾日增,最终大吵了一架,神后带着刚满两岁的女儿,一去不返,声息全无,直到三年之后,她以绝世之姿重返人间,带领南方四州,与北边决裂,建立起了一个全新的齐国,才重新为世人所知。中间一段空白的时间,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从来没有人知晓。 此时结合蒋武神的话来看,竟是在寻找宫殿的途中,被他所擒,折辱奸淫了三年。 不,也许没有三年……但是即使短上一年半载,又有什么意义呢? 云知还心中的愤怒几乎满溢出来。他虽然没有见过神后,耳濡目染之下,却对那个以一己之力重铸世界的女子极为佩服,此时突然得知她所经受过的苦难,不禁对眼前这个卑鄙小人产生了强烈的杀意。 蒋武神立即感觉到了,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寒声道:“小子,莫非你认识她?” 云知还忽然惊醒,此时可不是与他拼命的时候,脑子急转,想着怎么搪塞过去。 叶流霜见他们之间剑拔弩张,似乎随时要打起来,不由大感紧张,忙开口道:“蒋……蒋前辈,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蒋武神脑中转了几转,不禁想道:此时不宜与他翻脸,待事成之后,把他抓起来,狠狠拷问一番,不怕他不招…… 他深吸一口气,又平静下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笑着道:“既蒙美人垂问,我自然不能不答。”接着讲了下去: “她把秘密告诉我之后,便提议说,我们可以在此隐居三年,拿到那份秘籍后,勤加修炼,不需多久,就能杀了那负心汉,从此双宿双栖,永不分离。嘿,这提议听起来倒是不错,当时我已经信了她六七分,有这种日子可以过,干吗不试上一试呢?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之后的日子可以说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蒋武神脸上现出一丝缅怀与憎恨交杂的神色,“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竟然还可以有温情的一面。她固然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更厉害的,却是真真那小丫头,长得漂亮贵气不说,也不知她是怎么教的,又乖巧又懂事,小嘴抹了蜜似的,一口一个阿爹,实在很难让人怀疑,这一切居然是假的。” “每天练功、欢爱、逗弄小孩,这种平静而温馨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年半。一天夜里,接近丑时的时候,她趁真真熟睡之时,拉我到外面欢好。那晚下着很大的雪,天气很冷,但是我没有拒绝,也没有起疑,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跟她试过了无数新奇的花样,这一次看起来与以前那些没什么不同。那天她兴致很高,不停挑逗我,让我大力干她。我在她小穴、后庭和嘴里各射了一次,完事之后,如往常一般,让她跪着为我舔舐干净。她的口活很好,很快就把我舔得重新勃起,小舌不断往我马眼里钻,引得我阵阵战栗。就在我射意汹涌,揪着她的秀发,准备按着她爆发出来时,她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无比璀璨的笑容,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十几年过去,蒋武神提起此事仍然心有余悸,话音戛然而止,身子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寒噤。 云知还和叶流霜想到他的精液随着血水喷薄而出,抱着下身痛哭惨嚎的情形,却不由一齐感到极度的快意。 洞中沉寂了好一阵,才听叶流霜问道:“那么,她是如何做到的呢?” 蒋武神从惨痛往事中惊醒,苦笑道:“那时我功体被破,已无反抗能力,她没必要再隐瞒,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她说,她跟我说过的话,只能信两分,为的不过是接近我、稳住我,让我在这个地方定居下去。在那一年半的时间里,她不但摸清了我的气血运行特征,而且在这附近,布了一座能操控天气的大阵。这里本就极为寒冷,大阵启动之时,再冷上几分,也很难察觉到异常,但是天气的任何变动,却都掌握在她的手里了。那天晚上,我们在阵心之中疯狂欢爱,散落的精浆蜜液,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大阵开启。极度的寒冷使周身血气运转的速度慢了一些。罩门便如流水中的石头,水的流速降下来,它的影迹就越发明显。一天中的丑时,按照子午流注的算法,正是肝经血气最旺的时候,勃起的阳根把血气往下带,罩门就沿着足厥阴肝经慢慢转移到了下身的曲骨穴里。她对天气的变化、我的气血运转的特征,了如指掌,含着阳根,清晰感应到了罩门的所在,用力一吸,把罩门吸入阳物之中,阳物失去防护,变得无比脆弱,她使劲一咬,轻而易举就破了我的‘无缝塔身’……” 如此复杂的算计、坚忍的心志,让云知还和叶流霜心中震撼,一时无言。 蒋武神叹了一口气,道:“老实说,我对她有多恨,就有多怕,别说我被困在此地十几年,境界只恢复了五六成,真元恢复了不到一成,即使我现在修为无损,甚至大有长进,也很难提起勇气去找她报仇。” 第五章 九皇秘藏 (十五) 叶流霜闻言感叹道:“了不起。” 蒋武神知道她这可不是在夸赞自己,不由苦笑了一声,道:“事情还没有结束。当时我痛失下体,在雪地上翻滚哀嚎了一个时辰,她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等我终于平静下来,她站起伸了个懒腰,冲我笑了笑。那一瞬间,虽然我已经心力交瘁,却还是被她的姿容所震惊。震惊我的,不是她的美丽,而是一种强大的包容万有的气度。一直以来,笼罩在她身上的阴霾和哀伤一扫而空,换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澄明——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她竟然完成了一场华丽的蜕变,一举破入了天衣境。” “啊!” 这回却是叶流霜惊呼了一声,世上有几个天衣境的女人?她一下就明白过来,这位化名秦落衣的女子,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蒋武神道:“看来她如今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叶流霜点了点头,却不愿多说。 蒋武神道:“现在回想起来,十五年前她就该是什么大人物了,怪只怪我孤陋寡闻,在此闭门苦修了七年,竟不知道这么一会功夫,世上已多了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 他这番感叹无人回应,只因云知还和叶流霜都觉得,能问的已经问完了,如果询问他被关押的具体情形,恐怕会引起他的警觉,让他早做提防,所以一起闭口不语。 洞中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半晌过去,蒋武神开口道:“你们继续吧。” 云知还和叶流霜对视一眼,不知怎地,忽然觉得有点尴尬。 他们此时正处于一种微妙的若即若离的关系,正常情况是随着时间流逝,交流渐多,了解日深,要么结为伴侣,要么变成朋友,可是如今的形势却不容他们保持暧昧,慢慢地互相试探,而要直接短兵相接,把对方送上巅峰。 云知还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叶姑娘,又要冒犯了。” 叶流霜也有点无奈,闭上了眼睛,道:“你来吧。” 云知还把她抱住,在她腻滑如雪的脸蛋上舔吻,右手伸到她腿间,揉摸勾挑她的玉蛤穴口。 只一会功夫,叶流霜脸上每一寸肌肤都被湿热的舌头舔遍,下身花唇被揉开了,一根手指钻了进去,在敏感的嫩壁间快速进出。咕唧咕唧的声音不断响起,丰沛的蜜液流出来,在她身下积成一面小小的湖泊。 云知还把弯翘如弓的阳物弄湿了,把她两条修长玉腿盘绕在自己身后,很干脆地腰胯一挺,插满了她,搂着她光溜溜的身子,开始大抽大耸。 叶流霜满面红霞,嗯啊嗯啊地承受着男人的冲刺,很快就达到了高潮。 两人几乎一刻不停地交合,变换着各种姿势,似乎已经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只有对方的身体才是真实的,唯一的,迫切需要的。 他们的真元以不快也不慢地速度,一点一点地积累起来。 之所以不快,是因为当着蒋武神的面,云知还不能把灵石拿出来,纯粹是靠着玉扳指以前和现在吸引来的灵气,转化为真元。 但是即使这样,比一个人打坐修炼的恢复速度,还是快得多了。 当晚亥时初,他们体内的真元就恢复到了人息境中阶的水准。 两个人都暗暗感到喜悦,看着彼此的眼睛,嘴角露出了笑容。 不管之后要如何争夺龙骨星兰,起码在这个时刻,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朋友。 云知还把她放倒,侧躺于地,用臂膀把她一条细白美腿勾起,扛到左肩上,坐在她的右腿内侧,从侧面猛攻她的小穴,插得庾嫩腿心啪啪作响。 “啊啊,啊啊,呜呜,呜呜,我不行了,不行了……呜呜,呜呜,要,要丢了……呜呜,呜呜,好快,好深……呜呜,呜呜……好,好爽……怎么会这样,呜呜,好爽……呜呜呜……” 叶流霜哀鸣着胡言乱语,高举在半空的纤长小腿带着雪玉美足不断晃摇。 云知还一口气插了四五百下,射了满满一管烫热精浆给她。 叶流霜也呜咽颤抖着泄了身,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吁吁地喘气。 云知还正要继续把真元渡给她,却听蒋武神叫了一声:“停。” 云知还一惊,回头道:“蒋前辈有什么事?”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蒋武神却不理他,道:“叶姑娘,你过来。” 叶流霜还被云知还压在身下,手酸脚软,一时起不来。 云知还啵的一声,从她体内拔出了肉棒,穴口排出一股股白浊淫浆,好一会才停下来,花唇自行黏闭,把红脂娇蠕的美景封锁在了里面。 叶流霜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足下轻飘飘的,如踩棉花,雪脸潮红,好像醉酒。 蒋武神见她在靠近光柱的位置停下了,又对云知还道:“你走远一点。” 云知还暗感不妙,可是如今主动权不在己方,只能倒退着一步步磨蹭到了三丈远的位置。 蒋武神点了点头,道:“可以了。” 云知还道:“前辈这是做什么?” 蒋武神手一抬,地上那颗夜明珠飞起,停留在叶流霜的额头,随即笑道:“小子,你信不信我只要动一动手指,你这位美人儿就会香消玉殒,一命呜呼?” 云知还道:“我当然相信,前辈就不用试了。” 叶流霜此时已从溺人肉欲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变成了蒋武神手中的人质,不由秀眉微蹙,道:“你想怎么样?” 蒋武神道:“我要那小子放我出去。” 他这话够直接,云知还和叶流霜都是聪明人,瞬间明白己方的计划暴露了。 云知还道:“前辈要我放你出去,吩咐一声就是了,又何必挟持叶姑娘,这样一来,岂不伤了大家的和气?” 蒋武神呸了一声,道:“我跟你们有个屁的和气。”又对两人道:“你们现在是不是很奇怪,自己的计划是如何暴露的?” 云知还继续装傻,道:“什么计划?前辈这话真让人听不懂。” 蒋武神嘿嘿一笑,道:“你以为能骗得过我吗?你小子会双修之术,估计是看出了这里阵法的秘密,准备一边应付我的任务,一边以此积累真元,甩下老子逃走。” 云知还这下可着实吃了一惊,知道瞒不过去,也就不再瞒了,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蒋武神道:“你们干了大半天,不但不显疲累,反而越干越精神,傻子才看不出来。” 这确实是自己疏忽了。云知还问:“还有吗?” 蒋武神道:“双修之法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老子也会,否则当初怎么能干那贱人干了整整一个月?” 云知还不理他的污言秽语,问道:“所以你现在要怎么样?” 蒋武神道:“她留下,你退出去,恢复功力之后,直接把光柱打散,放老子出来。” 云知还道:“前辈好像忘了,我是怎么进来的。” 蒋武神道:“被她追杀嘛,否则老子怎么会有心情,在这里眼巴巴地看你干一天的穴?” 这话虽然难听,里面暗含的意思,却让云知还两人心中一震:原来他并不只是为了过眼瘾,才逼着他们不停交媾,另一个目的是让他们建立感情,才好抓住其中一人,要挟另一个人…… 第五章 九皇秘藏 (十六) 云知还道:“前辈绕这么一大圈,又是何苦呢?你帮我把她拿下,我已经欠下了你的恩情,那时候你说上一声,我肯定会放你出去。” 蒋武神冷笑一声,道:“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你当时是不是真的会放我出去?” 云知还一时哑然。 蒋武神道:“来历不明,形容可怖,换了是我,也不敢轻易放人。所以与其把希望寄托于你的愚蠢,还不如我自己主动一点,顺便观赏一场活春宫。” 云知还道:“前辈就这么有信心,我不会抛下她一走了之?” 蒋武神道:“你不会的。英雄识英雄,色狼识色狼,我一见你的面,就知道你是风流多情之人,你后来的表现,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叶流霜见云知还无话可说的样子,心中微感异样,道:“我不用你救。” “可是……” “你直接逃走,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到时你要有心,就把你师父找来,对付他一个半残之人,轻而易举。” 她这话很有道理,因为她是蒋武神手中唯一的倚仗,云知还离开之后,也是唯一能跟他说上几句话的活人,他不一定会杀了她。 云知还不觉犹豫起来。 蒋武神适时补上一句:“你可以逃走试试,我是不会杀她,但是等你回来,她要是少了条胳臂缺了条腿,那可不关我的事,都是你自找的。” 十分有效的威胁。 云知还一声不吭,抱起一直放在角落里的龙骨星兰,退到了阵法之外,取出灵石,盘腿坐下,开始闭目运功。 叶流霜有些急了,道:“你别听他瞎说,他要敢打断我的手脚,我就敢自尽给他看,谅他也不敢动我。” 见他眼睛都没睁,叶流霜又道:“你想过没有,你一放他出来,以他的境界,即使只恢复一成功力,我们也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你我的性命,还不是一样掌握在他的手中?” 可惜无论她怎么说,云知还都无动于衷,似乎打定了主意,就是要救她。 叶流霜没辙了,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救我?” 云知还的眼睛终于睁开,微微笑道:“因为你很可爱,我只要一想到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生死不知,就迈不开腿。” 叶流霜显然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她可爱,不由愣住了,雪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片刻回过神来,轻轻说了一句:“神经。”脸上却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 蒋武神不耐烦地道:“小子,好好练你的功,要讨女人欢心,以后有的是时间。” 云知还含笑闭起了眼睛,心里感到十分甜蜜。 叶流霜虽然身在险地,不知怎地,却并不紧张,很放松地坐下来,对蒋武神道:“这阵法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可以把掌劲打出来,我们却打不进去?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公平?”蒋武神哈哈大笑,意甚悲苦,“你再想想,没人来的时候,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叶流霜稍一寻思,便即恍然,顿时大感快意,道:“原来如此。那位……嗯,秦姑娘,把你全身真元废去,只布置了一个很简单的阵法,不让你积聚真元,所以你境界虽高,却只能困在这小小的圆圈里,虚度年华,直到老死。她又料到你积了一肚子怨气,即使毫无作用,也会击打光柱,发泄情绪,所以决定放任你那一点虚弱的掌力,只拦住你的人,如此天长日久,说不定能把你活活憋死……” 蒋武神破口大骂:“贱人,贱人!” 叶流霜道:“你奸淫女子在前,粗心大意在后,落得如此下场,正是老天长眼,阎王圣明,事到如今,你仍不知反省,一味辱骂他人,我看不起你。” 蒋武神被她这一串话气得不轻,反唇相讥道:“你又能好到哪去?刚进洞时何等高傲,被男人操了一顿,就喊着‘好爽好爽’,喷了一地的淫水,我看妓女也没你这么下贱!” 叶流霜秀脸涨得通红,可惜在这种事上缺乏经验,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却听云知还开口道:“男女性器极为敏感,被外物摩擦,会产生快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我牵来一头母牛,让前辈你操上一天,只怕前辈你也要泄到腿软,那时候你会觉得自己下贱吗?” “胡说八道!” 蒋武神把他们两人一顿臭骂,却也想不出什么能进行实质性反驳的话。 云知还对叶流霜笑了一笑,又闭上了眼睛,继续默默运功。 不知不觉,到了八月二十五日中午。 蒋武神有些奇怪云知还怎么恢复得如此缓慢,忽然心中一动,喝问道:“小子,你装死拖延时间呢?” 云知还睁开眼睛,无奈道:“启禀前辈,我现在只恢复到了人息境高阶,还差了一大截呢。” “怎会如此缓慢?” 云知还摊了摊手,道:“晚辈驽钝,已尽全力了。” 见他没再说话,云知还暗感头疼,知道拖延不了太久。 他把自己身上能用于战斗的东西都想了一遍:羲和剑,臭鼬弹,一张风刃符,两张爆炸符,四张隐身符,五张敛息符,然后就没了。 于红初送他的符纸,在与叶流霜的战斗中,几乎用光了,不然要救下她应该不难。 世事无常啊,他只能这么感叹一声。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蒋武神道:“小子,你向这边打一掌试试。” 云知还无奈之下,只能拍出一掌。 砰,光柱显形,挡下了这一击。 蒋武神道:“小子,你欺负我老眼昏花,看不清吗?用全力!” 云知还硬着头皮,又拍出一掌。 这下震动更剧。 “再大力一点!” 砰!山洞剧震,尘沙簌簌。 蒋武神哈哈大笑,道:“好!最好能把这鸟山打塌了,把老子当作女人压了十几年,也该够本了,死得不冤。” 云知还咬牙再击出一掌,刚猛的掌劲撞上光柱,异变徒生! 轰隆一声,地面猛震了几震,山真的塌了,洞顶岩壁向三人倾压而来。 第五章 九皇秘藏 (十七) 这一下变故突然之极,三人身子都不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叶流霜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脱身,最早反应过来,顺势往左一滚,足蹬地面,身如弹簧,“刷!”蹿出了一丈多远。 蒋武神紧接着回过神,怒吼一声,一掌拍出。 云知还最后一个出手,但是他此时的真元却是三人中最浑厚的,后发先至,砰!正撞上蒋武神击来的一掌。 叶流霜身形鬼魅般连闪,两人四溢的掌风几乎没有一丝能落到她的身上。 云知还接过第二掌时,她已从他的身侧掠过,叫了一声:“走!” 云知还紧随其后,反手一甩,把符纸等一股脑射了出去。 符纸爆炸的气浪掀起无数尘沙碎石,云知还连回看一眼的余裕都无,头顶岩壁原有两三丈高,此时已塌至不足八尺,两人箭矢般射到距洞口一丈时,已来不及了,云知还当机立断,放出真元护体,抱着叶流霜就是一冲…… 轰!两人撞破岩石土层,炮弹般划出一条抛物线,把雪地砸了一个大坑。 云知还浑身疼痛,却连气都没能喘上一口,就听叶流霜又叫了一声:“跑!”当先跃出大坑,往前飞奔。 云知还下意识地回头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山腰上雪浪滚滚,扑涌而来;天空中碎石乱飞,好像爆了个灿烂无比的烟花。只是这烟花有大有小,落到人的头上,怕是无福消受。 云知还刺溜一下爬起,正要去追叶流霜,却看见一条娇小的身影,在左前方几十丈外撒腿逃命,竟是蓁蓁那小丫头,不及多想,忙向她飞去。 蓁蓁跑得正欢,忽觉身子一轻,被人抱着飞了起来,回头看去,却是云知还,不禁又惊又喜,叫道:“哥哥!你怎么逃出来了?” 云知还七拐八绕,躲避着坠如陨星的石头,速度丝毫不减,转眼飞出四五百丈远,又飞到高空之中,才停下了,笑道:“哥哥智慧超群,洪福齐天,小小一座山洞,哪里困得住我?” 要是李萼华在此,肯定会说他自恋狂不要脸,蓁蓁却搂着他胳膊,嘻嘻笑道:“哥哥好厉害!” 云知还笑笑,四下张望一圈,却不见叶流霜身影,估计着是跑远了,以她的诡异身法,这点场面应该难不倒她,所以他不是很担心。 他的目光往那座崩坏的山峰看去,漫天的雪粉烟尘下,隐约露出一座庞大的建筑,长宽高皆有几十丈,通体如金,像是直接替换掉了山峰的上半截,巍然耸立,气势非凡。 宫殿出现了! 云知还刚才还以为是阵法崩溃造成的动静,所以向后扔了一堆东西,谁能想到,就是这么凑巧,当年神后久寻不得的宫殿,直接砸到了他们头上,威力之大,把山峰都砸塌了半截。 云知还脑子转了几转,想到了一个可能:宫殿的主人施了一个定时的法术,把宫殿藏到了芥子空间里,时间一到,它从虚空中冒出、掉落,就算是“出世”了。 但是他没时间推敲验证了——蒋武神死没死,逃没逃出来,是一个变数,宫殿出世的声势惊天动地,会不会招来其他人,又是一个变数——所以他立即让蓁蓁变回了原形,迅速取出新衣穿上,把她藏到了怀里,向宫殿疾驰而去。 一切都很顺利,他甚至连宫殿大门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直接扑了进去。 在殿中最显眼的位置上,摆着一张长条几案,应是紫檀木做成,案边有一个方形盒子,快被震得掉下去了,盒上刻着四个鎏金古篆:九皇剑经。 云知还掂了掂,还挺沉,打开一看,里面确有一本秘籍,确认无误,他也懒得多想,打上法术印记,干脆利落地丢进了芥子空间里。 做完这一切,他长舒了一口气,事情顺利得出乎预料,甚至让他对宫殿主人产生了一丝好感:不折腾后辈的前辈,才是真正的高人! 云知还迅速转身,往大门飞去。 满怀的喜悦,在他飞出大门的那一瞬间,立即冷却了下来,他看着刚刚落到殿门前丹墀上的三个人,张了张嘴,一时无语凝噎:怎么会这么巧,又碰上了! 只听阳弧嘿嘿笑了一声,“云道友,别来无恙啊。” 云知还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抱了抱拳,道:“无恙无恙。”又打量了三人之中,眼神深邃、面容儒雅、萧萧肃肃的中年男子一眼,笑道:“这位兄台倒是好相貌,不知如何称呼?在下云知还,跟你身边这两位算是老相识了。” 那中年男子笑了笑,也抱了抱拳,道:“在下姓名无足挂齿,别人送的一个诨号,倒是有趣一些。” “哦?不知是什么诨号?” “黑龙王。” 云知还不由吃了一惊,又打量了他几眼,才叹道:“原来你就是黑龙王。” 黑龙王道:“听小兄弟的语气,似乎对我是黑龙王一事,十分惊讶。” 云知还道:“当然惊讶,我怎么也没想到,有如此威猛外号之人,竟是兄台这般文士长相。”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阳弧把手一伸,“拿来!” 形势比人强,云知还乖乖地把龙骨星兰送到了他的手上。 阳弧毫不客气地收下,又伸出另一只手,道:“还有。” 云知还道:“没了。” “羲和剑呢?还有你从这宫殿拿走的东西,一并交出来。” “真没有,自从上次遇到你们,我就知道自己保不住羲和剑,所以还给师父了。至于这宫殿,里面空空如也,我是白跑了一趟。” 黑川英介道:“我们先进去看看,反正这小子跑不了,有的是时间拷问。” 四人一起进了宫殿。可惜这宫殿虽然造得富丽堂皇,实际上就是个大草包,肚子里什么也没有。几人细细搜寻了几遍,毫无所获,也就放弃了。 阳弧道:“一定是我们晚来一步,被这小子搬空了。” 黑川英介道:“搜魂术之下,不怕他不招。” 云知还见他要来抓自己,忙叫道:“等等等等,你们还想不想要宝物了?” 黑川英介道:“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东西被我扔进芥子空间里了,你对我用搜魂术,我的脑子一定会爆掉,到时候你休想把宝物取出来。” 第五章 九皇秘藏 (十八) “哦?”黑川英介显然不信,“你上次怎么不说脑子会爆掉?” 云知还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上次我接的不过是个小任务,被樊迟前辈抓去纯属意外。这次我却是奉了神后之命,专门在此等候宝物出世的。为了防止泄密,自然要有所防范。” 阳弧道:“看这宫殿的质料和规模,所藏的宝物必然极为珍贵,神后会派你这么一个小人物来?” 云知还笑道:“正因为我是小人物,在小人物里又比较聪明,神后才要派我来。” 这话虽然有点拗口,三人还是听懂了。黑川英介和阳弧便把目光看向了黑龙王。 黑龙王微微笑道:“小兄弟临危不惧,侃侃而谈,要说神后会把任务交给你,我是不怀疑的。” 云知还正松了一口气,却听黑龙王又道:“但是防御搜魂术的法门,我还没有听说过,小兄弟要如何证明呢?” 云知还一怔,道:“我为什么要证明?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就只好眼睁睁看着宝物失落于芥子空间,呜呼哀哉了。” 黑龙王道:“这个理由不够呢。” 云知还道:“难道你们真要动手?” 黑龙王道:“如果你所说为假,宝物自然就归我们了;如果你所说为真,我们拿不到宝物,你们也拿不到,对我们来说,看似一无所获,实际上却破坏了你们的计划。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干呢?” 云知还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以这样的手段行事,未免太过狠毒,太不得人心,即使能得一城一池,也得不到天下,依我看,还不如及早向我们神后陛下投降,来得稳妥一些。” 阳弧闻言大怒,道:“小子,你胡说什么?” 黑龙王抬手制止了他,笑道:“听说神后登基以来,南朝辩论之风大盛,人们常以口才分胜负,不喜拳头定输赢,今日见小兄弟雄辩滔滔,果然不假——只是你这么拖延时间,究竟是在等谁来救你呢?” 他最后一句颇为突兀,云知还不禁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神后只派了我一人来此,并无其他人同行。” 黑龙王沉吟一会,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我们在这附近逗留一天,等人来救你,如果有人把你救走了,就算你赢,如果没有,就算我们赢,到时你就得把宝物乖乖交出来,也免得我们动手。” “好。” 云知还答应得如此之快,倒是让黑龙王颇感讶异,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毕竟你刚刚说过没人同行,又只有一天时间,这个赌输的概率很大。” 云知还道:“能拖一天是一天,输了赖账就是。” “无耻!”黑川英介和阳弧异口同声骂了出来。 黑龙王哈哈大笑,“小兄弟真是个妙人。” 云知还道:“刚才龙王大人说好要对我动手,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 “不是改变主意,”黑龙王道,“那只是一个试探,试过之后,我发现小兄弟意志甚是坚定,恐怕真要来硬的,无缘无故,我实在不愿对人使用搜魂术那种霸烈手段……” 云知还道:“那我明天毁约的话,你岂不是拿我毫无办法?” “这你就错了,”黑龙王道,“你答应了跟我赌,输了却不认,那我对你用点狠手段,不是很名正言顺吗?搜魂之后,无论出现什么后果,都是你自找的,我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理负担。”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云知还叹道:“龙王老兄,你平日里没少干坏事吧?不耍点手段骗骗自己,就睡不着觉?” 黑龙王道:“你要是有点良心,手底下又带着几十上百万号兄弟,其中还大多是残忍嗜杀的,你也会变得跟我一样。” “你既然管不过来,又何必再管?不如带着他们来投奔我们齐国,以后就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了。” 黑龙王道:“那倒也不必。”顿了一下,问道:“小兄弟,你觉得人的性格是如何形成的?” 云知还道:“应是先天禀赋和后天环境综合而成。”不由想起了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的秦迟锦,心里微感惆怅。 “那么,如果一个群体之中,残忍嗜杀的竟占了大多数,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云知还思考片刻,说道:“我不相信会有一个很大的群体天生即是坏人,如你所说的情况,很可能是因为生存环境太过恶劣,人与人之间的竞争太过极端,人们不再相信温良和善也可以过上美好的生活。” “如果把他们换到另一个更好的环境里,他们是不是就会变得好一些呢?” 云知还忽然明白过来他想说什么,叹了口气,道:“但是世界上好的环境恐怕不多,如果那个地方已经有人,强行进入就会发生战争。” “所以这就是命吗?有的人一生下来,就在一个很好的环境里,不但生活顺遂,幸福和乐,就连最重要的精神品格,也比别的人要高尚完美,”黑龙王苦笑一声,“而另外一些人,把天底下的恶事都做尽了,还是得在生死之间挣扎,过着无比艰难的生活,这难道是公平的吗?” 云知还沉默许久,才道:“这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也许需要的是所有人联合起来,为共同的目标而努力——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不算答案。” 黑龙王吸了一口气,又平静下来,微微笑道:“今日难得遇见小兄弟这样的人,能一吐胸中块垒,现在我心里舒服了不少,倒是十分希望,你刚才所说是假的了——那样至少你还能活得下去。” 云知还也笑道:“可惜,在下优点不多,但是在不说谎上,却一向做得很不错,龙王这一回,又要睡不好觉了。” 两人相视大笑,笑声在宫殿之中回荡,渐渐低徊,最终消散不见了。 阳弧和黑川英介面面相觑,眼中都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第五章 九皇秘藏 (十九) 四人飞到了山脚下被砸得凹凸不平的雪地上。 云知还找了块大石头坐下,黑龙王坐在侧边,另两人站在不远处,目光不时扫视着天空和大地,显然是在防范可能突然发起袭击的敌人。 无所事事之下,云知还便与黑龙王攀谈起来。 两人的身份地位修为年龄可说相差甚远,没想到却是越谈越投机。 云知还忍不住感叹道:“龙王老兄,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假冒的,无论从哪方面看,你都更像是一个齐国人。” “那也许是我认真学习过南朝文化的缘故。”黑龙王道,“虽然我现在站在你们的对立面,但是在内心深处,却很佩服你们的神后陛下。只是可惜,我没有她那样的能力和运气。” 云知还道:“能力我倒是能理解,就是不知你所说的运气是指什么?” 黑龙王道:“她有一副好牌,并且打得很漂亮。我不行,我效仿过她,不得不承认,我做得很失败。能力不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浪人社会的底子太差了,文化、教育、经济、生产,全方位的落后,我有很多好的想法和措施,但是推行不下去。很多问题不是修为强绝就可以解决的,比如说我想提高他们的文化素养,那就得有足够多的教书先生,可是浪人之中,识字的人很少,就算让他们全部去教书,想起到明显的效果,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更何况浪人之中,大多数人不明白读书有什么用,他们要敷衍,要偷懒,我是毫无办法,毕竟不可能强迫他们去学习,也强迫不过来。” 云知还倒是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这时听他提起,才意识到神后陛下果然很会选地方,以南方四州之富裕,人才积累之深广,只要有能力,镇得住场面,改革起来确实容易许多。 黑龙王接着道:“这些归根究底,还是因为那片地方不好,很多陈规陋习,从远古时期就开始积累,像是刻到他们的骨子里了,有时候我悲观起来,也很怀疑是不是真的再也无法改变他们。” 云知还道:“你们会跟北朝合作,莫非是因为他们许诺了你们土地?” 黑龙王道:“是的,他们开出的价码很不错:杀死一个地元境巅峰的高手,换一个郡的土地,但是要奉他们为宗主国。” “这条件听起来确实很诱人,”云知还道,“但是你们怎么保证他们事成之后不会反悔呢?” 黑龙王微微笑道:“无法保证。但是我们也不是傻子,自然会留有后手。如果条件允许,反咬一口,也不是不行。” “你说的后手可是举父?” 黑龙王道:“正是。这事本来是保密的,对北朝那边并没有交底,如果他们当时一起去了,举父大人出世之后,就可以杀了他们灭口,只是后来出了点意外,他们没去成,你和秦迟锦却知道了。” 云知还笑道:“那小弟岂不是很危险?” 黑龙王道:“现在杀你没有意义,你肯定已经把这消息上报给了高层。但是我们并不担心,你们的高层会把我们的谋划透露给北朝。”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傻。我们本来就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他们知道了,小心提防就是了,没必要让北边的人知道。因为就算北边知道了,碍于南朝的威胁,也不会对我们开战,顶多就是心存芥蒂,减少信任罢了。可是这种纯粹的政治联合,本来就谈不上什么信任,所以你们的高层不会做这种无用功。给我们留一张底牌,关键时刻反戈一击,这种可能性的收益可比直接捅破大得多了。” “龙王老兄真是高明,有你们这些人做对手,斗起来才有意思。” “小兄弟过奖了,你也不差,哈哈哈……” 两人互相拍了一顿马屁,云知还道:“可惜龙王老兄未能投到我们神后的麾下,不然我们可以开怀畅饮一番,成为真正的朋友。” 黑龙王道:“倒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要跟神后合作,可要难得多了。” “怎么说?” “千百年来,浪人与沿海百姓结怨太深,你们神后不可能不在乎人心民意。” 提起这个,云知还也沉默了。 黑龙王又道:“打败另外两方浪人首领之后,我就下了严令,禁止私自上岸劫掠百姓,但是在此之前结下的怨仇,我来不及管,在此之后铤而走险的行为,我无法完全杜绝,更要命的是,出于某些政治目的,有时候我自己也得派出一些浪人上岸,如此日积月累,仇怨越结越深,再想和解就难了。” 云知还以前听说臭鼬弹投入使用之后,浪人气焰大减,如今才知道,这里面应该也有黑龙王的一份功劳,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管怎样,比起从前,总算是好了一点,会变好,就有希望。” 黑龙王笑道:“你可别忘了,如今我们可是敌人。” 云知还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换了个话题,回身指着远处的妖族旧地,问道:“龙王老兄可知道那里面是怎么回事?” 黑龙王道:“这么著名的历史事件你都不知道?” 云知还道:“这很正常吧,世界上的知识那么多,我只是还没有了解到这一块而已。” “你这借口找得好。”黑龙王道,“是这样的,大概一百年前,人类与妖族矛盾爆发,打起仗来,本来规模不大,但是战争一经发动,就很容易滑向不可逆转的深渊。双方都觉得人命很宝贵,双方又都觉得己方的人命要比对方的人命更宝贵一点。于是仇恨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死的人越多,打得越激烈,于是死的人更多了,最后竟发展到灭族之战的地步。当时人类联军——除了九州大地上的人类,还有其他很多国家的人类——由魏武帝带领,在战争后期,打得妖族节节败退,眼看胜利的曙光即将出现,事情却出现了一个意料不到的转变,妖族在一项联合阵法上,取得了极大的突破,几乎把人类联军打得全军覆没……” 第五章 九皇秘藏 (二十) 云知还问:“什么叫联合阵法?” “意思就是,那阵法可以像搭积木一样搭起来,搭得越庞大越复杂,则威力越大。”黑龙王道,“妖王朱弇假装溃退,把人类联军引到禺都之下,携带着阵法的妖族修士却躲在几百丈深的地底,人类联军一过,他们就钻出地面,在约定好的时间,一起布置阵法。以禺都为阵心,外围的数千阵法为助力,一个方圆超过千里的大阵出现了。人类联军被困在了里面,经受着比如今妖族旧地寒冷狂暴几十倍气候的折磨。据估计,地元境初阶的修士,在里面扛不过一个时辰,便要身死道消,一命呜呼。其他高阶的修士,也被削弱得十分严重。当时的破局之法无非两个,一是攻破禺都,二是扫清外围,但是这两种办法都有相同的问题,那就是需要耗费不短的时间——禺都之内高手云集,被阵法笼罩,很难攻破,外围的阵法则太过分散,逐个拔除极为麻烦——而时间,对当时的人类联军来说,是实打实的生命。” 云知还道:“但是他们还是赢了。” “是赢了,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人类之中,阵法高手有不少,只是没有预料到这个局面,所以准备得不够充分。他们经过反复的商讨,决定把人类联军按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为四个部分,抽签决定献祭哪一个方向的人群,最终以十万人的鲜血为引,阵法对阵法,生生轰开了禺都的大门。” 云知还没有想到结果如此惨烈,一时默然。 黑龙王道:“阵法对撞的那一瞬间,据说威力超过了仙级,冲击波不仅当场带走了百万人类和妖族的生命,也永远改变了这片地方——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说法,还有不少人认为,天地有灵,为了保护自身,不允许太过强大的力量出现,所以在那一场爆炸发生之后,更改了这一带的规则,不再让灵气为修士所用。” “原来是这样,”云知还若有所思,“龙王老兄所说的,我倒是不怀疑真假,只是有一点疑问。” “你说。” “为什么听起来,那时候的阵法比现在的强大那么多?” “那时候的阵法确实比现在的强大,那时候的修士也比现在的强大,而且数量多了很多。” “这是为何?” “解释有很多种。有人说修士逆天而行,所以天地要消灭修士。又有人说道根需要特定浓度的灵气激活,天地灵气总量有限,越用越少,所以觉醒的修士也越来越少。还有人说,道根是一种微小的遗传物质,不知什么原因,许多修士的道根被破坏了,所以无法传递给后代……反正都是瞎猜,没人能真正搞得明白。” “你好像忘了解释阵法的问题?” “我颠倒一下顺序不行吗?”黑龙王笑了笑,又接道:“阵法的威力跟修士的修为、数量相关,前面提到的两种阵法,第一种原理已经失传,即使不失传,现在也很难组织起如此多的修士,去布置一个大阵。第二种原理倒是简单,问题是用不着,也没那么多修士愿意牺牲。” “我了解了,辛苦龙王老兄。” 黑龙王道:“我的话却还没说完。人类与妖族的那一场大战结束之后,九州之外剩余的人族聚集到了九州之上,浪人因为当初站错了队,虽然没有被事后清算,却也不能再踏上人类的领土。世界上的大部分地区一片荒芜,逐渐成了飞禽走兽的乐园。那些飞禽走兽没有人类的干扰,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九州之上修真者众多,它们不敢去侵犯,所以对你们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对我们来说,却是个很严重的威胁,每年丧生在海中凶兽和天上猛禽的浪人,数以千计,朝不保夕的生活,更加助长了他们的凶性。如今他们的前程命运皆掌握在我的手中,我实在无法仁慈。” 云知还知道他这不仅是在解释,让他自己心安,也有对自己表达歉意的意思,一时心情复杂,不知说什么好。 两人相对沉默了半晌,突听阳弧惊讶地道:“那是什么?” 两人闻声望去,却见五六百丈之外,一柱白色龙卷正在急速旋转。轰鸣啸叫不断传来,声势甚是显赫。 黑龙王道:“这是有高人在此修炼。” 云知还突然想到了什么,讶然道:“他竟然还没死。” “谁?” “一个叫蒋武神的怪人。” “小子,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 那柱龙卷忽然一收,现出蒋武神的身形,只见他穿着一身灰白长袍,蓬乱的头发扎在脑后,露出一张狂野不羁的脸,一步迈出,已到了众人二十丈之外的高空,指着自己的左眼,居高临下地道:“你看看我的眼睛。” 云知还向他的左眼一看,不由吃了一惊,随即又笑了出来,道:“看来蒋前辈的运气不是太好,晚辈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同情?” 原来那座宫殿出世之时,不但把山砸塌了一半,强烈的震动之下,依托于山势的阵法也被破坏了。光柱消失之时,正好云知还扔了一堆东西过去。蒋武神虽然境界很高,体内真元却没多少,被打了个手忙脚乱,不慎被爆炸的臭鼬弹射到了眼睛,疼得他死去活来。 蒋武神阴森森地道:“小子,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左手捏着弹片一拔,竟然把一颗眼珠子拔了出来,拿在手中,好像用牙签插着一粒葡萄,留恋地看了几眼,送到嘴里咬爆之后,一仰脖吞了下去。 云知还哪里见过这种狠人,不禁心底生寒,极度的恶心感,更是让他差点吐了出来。 黑龙王却仍然很淡定,问道:“蒋道友是要找这位小兄弟的麻烦?” “不,我是要杀了他,”蒋武神舔了下嘴唇,眼珠子的味道似乎很不错,“但是要等问完话之后。” 黑龙王道:“那可就巧了,我也正想向这位小兄弟问话。蒋道友觉得,应该谁先来呢?” 第五章 九皇秘藏 (二十一) 蒋武神目光从底下四个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黑龙王脸上,不答反问:“你是谁?” “黑龙王。” “黑龙王?” 蒋武神想了一想,随即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大胆!”黑川英介叱喝一声,拔刀在手,杀气腾腾。 蒋武神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一起上吧,免得浪费我的时间。” 黑川英介向来孤傲,所佩服者天底下也没几人,被他如此看轻,不由怒气勃发,便要上前邀战。 黑龙王忙制止了他,向他使了个眼色,笑道:“蒋道友此言有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咱们还是一起上的好。” 蒋武神没想到他的脸皮会如此之厚,但是他本就是随口一激,对起效与否不是很在意,这时知道一场恶战避免不了,便只淡淡地道:“请。” 黑川英介追随黑龙王已久,立即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把肩上挂着的一只包袱取下,递到阳弧手里,道:“看紧这东西,还有这小子,敢跑就打断他的双腿。”随手一指,点向云知还丹田。 云知还也懒得挣扎,结结实实受了他一指,全身真元皆被冻住。 黑川英介人一闪,消失不见了。 阳弧瞪着云知还道:“小子,听清楚了没有?不想受苦,就给我老实呆着,别有什么痴心妄想。” 云知还笑道:“老人家放心,我一向乖觉得很,绝对不会做无用功。” 两人一起往后退去。 云知还边走边瞧他手上和肩上的东西,说道:“老人家,你们做事可有点不够厚道啊。” “怎么不厚道了?” “你们已经找到了一株龙骨星兰,却还要抢走我的,让我家师姐望穿秋水,伤心欲绝,可不是不够厚道么?” “小子,你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后天的太阳,还有空关心你家师姐呢?” “那是自然,我师姐她……”突听轰隆一声,云知还忙向黑龙王那边看去,却见他稳稳地站在一块“圆盘”上,周边积雪不见踪影,土地崩裂,蛛网般蔓延四方,显然是刚刚硬接了蒋武神一招。再看空中的蒋武神,也是同样毫发无损,衣衫猎猎飞扬,周身气势如山似岳,不见一丝暗淡颓唐之色。 云知还暗感吃惊。 一般来说,修为越高,受伤之后恢复越慢,而这蒋武神逃出不过一个时辰,竟像是完全恢复了过来,难怪当年可以与神后打个平手。 云知还两人退得足够远,安下心来,看那边的战斗情况。 只见蒋武神一连十几拳,天外陨星般,砸向黑龙王,拳拳皆似已尽全力,偏偏每一拳都要比上一拳悍猛,直打得大地震动如鼓。 黑龙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蒋武神的拳头挥下来,他的拳头便迎上去,像是在隔空照镜子,动作几乎一模一样。 云知还又去搜寻黑川英介的踪迹,却什么也没发现,知道他必定是使用了浪人专擅的遁术,不是自己这个境界的人能察觉到的,便很自觉地放弃了。 今天的天气算得上不错,蛋黄似的太阳挂在西边的天空,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仔细体味,似乎能感觉到照射在皮肤上的丝丝暖意。 天空中不算阴沉,一朵朵白云斜拖着宽大的黑色长裙,倏忽来去,像是在急匆匆地赶着什么聚会。 可惜蒋武神和黑龙王两人打得正激烈,轰隆轰隆的声音震荡耳膜,让人提不起心思去观赏风景。 忽听喀拉一声,从黑龙王脚下,裂开一道三尺宽的地缝,延伸到了云知还不远处的地面,把他吓了一跳。 阳弧道:“要命的,退后一点,掉下去我可不救你。” 云知还答应了一声,正要退后,忽然从地缝中看到一丝隐隐的闪光,他心中一动,好奇心起,反而走前几步,往地缝中看去。 阳弧道:“你看什么?” 眼前所见,让云知还心里怦怦乱跳,他嘴上却道:“没什么。” 阳弧才不信他,走近一看,笑道:“原来这里有一条地下河。”转目盯着云知还,道:“你是不是打算趁我不注意,偷偷跳下去,从河里逃走?” 云知还道:“没有没有,我现在一点真元都提不起来,跳下去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阳弧道:“你明白就好。” 另一边,蒋武神和黑龙王已经拳头对拳头地轰了数百计,两人皆是修为卓绝之人,打到现在,仍然是面不红气不喘。 但是黑龙王已经厌倦了这种单调的对擂,接下又一拳之后,左袖一扬,喝一声:“去!” 咻咻声中,上百支菱形小剑鱼贯而出,飞射向蒋武神。 蒋武神简单地一掌拍出,却听蓬的一声,菱形小剑如鱼群般炸开,划出各种诡异的弧度,从四面八方向他射去。 “有点门道!”蒋武神一掌接一掌,刚猛无俦的劲力把周身空间变成了一片湍流的河流。 惊涛骇浪之中,菱形小剑乘虚蹈隙,转折自如,仿佛真的化身成了鱼群,丝毫不受阻碍,叮叮叮叮,接连不断地撞在蒋武神放出的护体真元上,当空爆成团团银粉。 一轮小剑过去,蒋武神起码被消耗掉了一成真元。这个结果让他又惊又怒,知道眼前的对手不可小觑,深吸一口气,双掌合十,往外猛地一分,好像洒出了数十粒龙卷风的种子,黑龙王四周,道道龙卷凭空显形,初时细长如绳,眨眼之间,便长成了参天巨柱,旋转扭摆着,向黑龙王飞卷而去。 黑龙王不慌不忙,食指在身外连连点动,每一指落下,便有一柄宝剑现身,或古朴,或华美,或锋芒毕露,或敛锷韬光,一共七柄,急速旋转,在身周构成了一圈无比强韧的屏障。 他驾着宝剑飞起,主动向龙卷撞去。 砰,砰,砰。 每响一声,便意味着有一道龙卷被他撞散,眨眼功夫,场中又是一片寂静,只有悠悠飘落的雪粒尘埃,记录着方才那些扭卷如漏斗的旋风的存在。 第五章 九皇秘藏 (二十二) 蒋武神暗暗吃惊,刚一出世,就遇到这么难缠的人物,不免有些气馁,又想到要不是自己的功体被萧令君破去,自己被关在此地十几年,荒废了岁月,今天又何至于此?心中满怀愤恨,忍不住长啸了一声,伸手往空中一抓,手中多了杆乌金长枪,向黑龙王一枪刺去。 黑龙王身外七柄宝剑飞转如磨盘,破空枪劲一撞进来,便被层层磨去,点滴不剩。他右手一挥,三柄宝剑主动出击,惊天长虹般射向蒋武神。 蒋武神手中长枪爆出一片枪花,当当当,把宝剑磕飞出去。 宝剑稍退即进,与蒋武神战作一团。 云知还看得如痴如醉,忍不住向阳弧问道:“龙王老兄这七柄宝剑可有什么名堂?” 阳弧哼了一声,颇为自傲地道:“以八卦之数,行周天之理,生生不息,圆转如意,是以谓之八卦游天剑。” “八卦游天剑?这好像少了一卦啊?”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羲和剑被你抢走了,龙王大人这套剑法早就圆满了。” “原来如此,”云知还点了点头,颇为遗憾地道,“看来是我错了。” 阳弧见他脸上神色甚是诚恳,实际行动那是一点都无,再谈下去,生怕自己被活活气死,干脆走前几步,不再理他。 云知还正肚中暗笑,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柔缓却淡漠的女声:“不要声张,我是来帮你的。” 云知还心中大喜,强忍住四处张望的冲动,心里正想着:“不知是师父还是圣使大人派来的。”就听耳边那个声音道:“圣使大人派我来帮你……”云知还吃了一惊,还以为她会读心术。 那个声音继续道:“她把你的计划告诉了我,我来这里走了一趟,找到地点之后,也进了妖族旧地寻药。可惜我虽然进到很深的地方去了,药却没找着,昨晚出来的时候,遇上了风暴,被耽搁了一下。” 这人声音没什么感情,但是肯解释这么多,说明心地很不错,云知还自然不会有任何怨言,左手移到屁股后摆了摆,示意没有关系。 那人道:“你不要乱动,免得被人发现。现在我要问你话,你往左移一小步,我就知道是肯定的意思,往右移一小步,就知道是否定的意思,其他的动作你就不要做了。” 云知还抬起左脚,往左移了一小步,表示知道了。 那人问:“秘籍拿到了吗?” 云知还答了“是”。 “龙骨星兰呢?” 云知还答了“没有”。 “是不是在你旁边那老人身上?” “是”。 “如果我拖住他们一段时间,你自己能不能逃跑?” 云知还犹豫了一会,答了“不能”。 那人停顿片刻,问道:“你是不是被制住了?” “是”。 “丹田?” “是”。 “我帮你解开之后,你能不能逃跑?” “能”。 那人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这几个人都很厉害,我一个人没问题,带上你,恐怕走不了。”过了一会,她又说道:“那个浪人不知道藏在哪里,现在我还不能出来,等时机到了,我一解开你的禁制,你什么也别管,直接逃跑就行,抢药的事就交给我了。” 云知还知道于红初不会随便派什么人来,所以答了一个“好”。 那人便没了声息。 蒋武神和黑龙王仍然在轰隆轰隆地战斗,以云知还的眼光来看,他们的实力差不多,一时半会恐怕分不出胜负。 黑龙王宝剑齐出,犹如操纵着七条夭矫神龙。 蒋武神一枪在手,点刺劈砸,有万夫莫敌之勇。 剑快如电,枪沉似山,却总能撞到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云知还得知有人来救,心里安定了不少,仔细体味着两位地元境巅峰高手的对战。 又过了半晌,却听蒋武神喊了一声:“停!” 黑龙王停下了手,道:“蒋道友莫非想来个中场休息?” 蒋武神浑身大汗,微微喘着气道:“现在想来,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实在没必要在这里鹬蚌相争,让渔翁得利。” “哦?依蒋道友之见,应该谁先来审问这位小兄弟呢?” “自然是你们,先来后到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黑龙王笑道:“蒋道友忽然这么好说话,我还有点不习惯呢。” 真要让他们讲和,那还得了?云知还立即道:“蒋前辈有所不知,他们要以搜魂术审问我,晚辈身上下有禁制,遇搜魂术必定触发,到时候你恐怕就要去阴间询问我了。” 蒋武神闻言,微觉犹豫。 黑龙王道:“蒋道友要问这位小兄弟什么事?” “一个女人的下落。” “什么女人?” “她最明显的特征,该是她的修为,她是个天衣境的女人。” 黑龙王大笑:“有趣,有趣。”又道:“蒋道友为何不问我呢?” “你知道?” “天底下只有两个天衣境的女人,”黑龙王道,“有一个最近才出现,想必不是蒋道友要找的那个。” “她该有三十多岁了。” “我知道,她叫萧令君,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叫作神后。天底下不认识她的,恐怕没有几个。蒋道友出去一问便知,不是非找这位小兄弟不可。” 云知还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就说了出来,一时怔住。 蒋武神脸上显出如释重负的神色,道:“就是她,多谢了。” 云知还道:“你不是还要杀了我?你的眼睛被我弄瞎了,可算得深仇大恨,难道就这么放过我了?” 蒋武神道:“怎么死都是死,我何必要亲自动手杀死你?” 云知还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脑子急转,又有了主意,微微笑道:“你可知道他们为何要审问我?” “为何?” “看到山上那座宫殿了吗?就是神后跟你说的那一座,里面的秘籍被我拿走了。你难道不想要?没有这份秘籍,你如何能打败神后?” 黑龙王啪啪鼓掌,笑道:“小兄弟这一招够狠,当着我的面,就挑拨上了。”又对蒋武神道:“蒋道友会不会上当呢?” 蒋武神眼珠滴溜溜一转,也笑道:“如此拙劣的伎俩,只能骗骗三岁小儿,我们这些大人若是上了当,岂不被人耻笑?”抱了抱拳,道:“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转身欲走。 黑龙王微微笑着,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发出。双手微分,宝剑让开一条路。 蒋武神身子刚刚踏出剑圈包围,蓦觉剑影一动,七柄宝剑,电射而至! 虽然他早有防备,还是忍不住勃然大怒,“就凭你们也敢暗算我!”枪起如龙,一连七响,把宝剑挑飞。 黑龙王的身影无声无息逼至,到了他背后,一掌印出,风雷大作。 蒋武神急急转身,毫无花哨地硬接了一掌。 轰的一声,犹如当空炸响一颗焦雷,两人的身影不由自主倒飞了出去。 蒋武神胸中气血翻涌,稍一停住身子,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他抹掉嘴角血迹,只说了一句:“你……”。脑袋忽然一歪,掉了下去。 云知还看得真真切切:当时一朵白云从他上方飞速掠过,投下的黑色阴影犹如裙裾,裙裾一摆,利如刀刃,蒋武神人头落地。 他不禁大吃一惊,黑川英介居然就藏在那片阴影里!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蒋武神就这么死了! 他来不及涌起伤感或者痛快的情绪,一道清风在他身上微微一撞,全身的真元忽然运转自如,耳边响起一声轻喝:“快走!” 第五章 九皇秘藏 (二十三) 云知还立即惊醒,身子向前一冲,越过前方的阳弧,毫不犹豫地往地缝中跳去。 阳弧也被蒋武神忽然断头、颈血飙射的场景惊到,云知还一掠而过,风声把他唤醒,他也没多想,抬手就是一掌。 砰、砰! 云知还反手接了一掌,身子如断线风筝,以更快的速度,往地缝中跌落。 阳弧只觉得肩上一震,装着瓷瓶的包袱炸成一堆布条,瓷瓶却完好无损,被一股强猛的力道打着横往后吸去。 他一惊回头,正见着一条人影风驰电掣般向自己扑来,速度当真快到了极点,脑海中不由闪过一念:完了! 便于此时,刷刷刷,漫天刀劲如雨落下,除了瓷瓶的飞行路线,余者皆被凌厉刀劲覆盖。 那人争的,却正是这一线空间! 只见她身影一晃,仿佛以无厚入有间,穿过刀雨间隙,左手轻抄,把瓷瓶揽进怀里,右手击出一掌,阳弧浑身一震,已被她贴背制住。 不过一个瞬间,一切已尘埃落定。 黑川英介一刀劈出,便即飞往阳弧那边,哪知刚刚飞完三分之二路程,阳弧已落入他人之手,只得生生止住了身形,沉声喝问:“你是谁?” 制住阳弧的是个年近四十的女子,眉目细长,鼻子小巧,肤如凝雪,穿着一件细布襦裙,打扮朴素,容色冷淡,对黑川英介的问话没有丝毫反应,似乎懒得开口。 黑川英介微感恼怒,正要出言斥责,却听黑龙王缓缓道:“‘神行无影’柳清窈?看来那位小兄弟嘴里没一句真话,神后居然把你给派出来了。” 黑川英介回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道:“龙王大人,你受伤了?” 黑龙王盘腿端坐于虚空,脸色略显苍白,微微笑道:“一点小伤,很快就会好。” 黑川英介放下心来,向底下的柳清窈问道:“你想做什么?” 柳清窈终于开口,道:“没什么,只要你们在此乖乖呆上半个时辰,我就放人。” “你想为那小子拖延时间?哼,休想。”阳弧说完,又对黑龙王两人道,“你们不用管我,我一把年纪,已经活够本了,你们直接把那小子抓回来就是。” 柳清窈见黑川英介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便说道:“人你们可以不管,龙骨星兰也可以不管吗?” 黑龙王拍了拍手掌,“柳姑娘这一手简单又有效,一下就抓住了我们的软肋,实在叫人佩服。” “不敢,”柳清窈道,“比起龙王大人的狡诈狠毒,我还是差得远了。” 黑龙王道:“你是说那位蒋道友么?他这人前倨后恭,桀骜又狡猾,这次在我们手里吃了亏,下次肯定要还回来,何况又知道了秘籍的事,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离开。” 柳清窈道:“黑龙王杀人,总是有很多理由,这我早有耳闻,倒也不必跟我解释。” 黑龙王笑道:“杀人我有很多理由,不杀人自然也有很多理由,比如说你,我就不会杀。” “那可要谢过龙王不杀之恩了。” “你不想知道原因?” “不想。” “哈哈,好,为这一句‘不想’,我就不会杀你。” 黑川英介忍不住问道:“龙王大人,这位柳姑娘是什么人?” “她是柳清园的妹妹,丈夫去世之后,便带着两个女儿投奔到了南朝。” 黑川英介惊讶地看了柳清窈一眼,显然这个答案十分出乎他的预料。 柳清窈道:“往事已矣,龙王提它作甚。” “好,我不提了,”黑龙王看了看天色,“那位小兄弟想必已经走远,柳姑娘是不是可以放人了?” “不行,必须等满半个时辰。” 几人只好一起等下去。 夜幕四垂,星子暗淡,远处传来几声狼嚎,这个地方显得空旷又荒凉。 时间将近,黑川英介绕到另一边,与黑龙王一南一北,把柳清窈夹在正中的位置。 柳清窈默默计算着时辰,忽然,她脑海中仿佛嗒的响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道:“时间到了。”把阳弧往地缝中一推,刷!往东边飞遁而去。 这一下甚是出人意料,黑龙王急忙飞往地缝,一把扯住阳弧肩颈衣衫,把他提了起来,再回过头,别说柳清窈,连黑川英介的影子都不见了。 他不由叹了口气,道:“这位柳姑娘真够滑溜的。” 阳弧满脸羞愧,道:“都是我没用,才给了她可趁之机。” 黑龙王拍了拍他肩膀,道:“如果不是你,连这一株龙骨星兰也找不着,怎么能说没用呢?” “但是那秘籍……” “算了,天意如此,强求不来。” 两人等了一会,黑川英介回来了,同样也是满脸羞愧之色,“她的速度太快了,我追不上。” “没事,也算是见识了一回天下英雄,此行不虚。”黑龙王道,“咱们走吧,举父大人该等得着急了。” 三人一起往南飞去,转眼不见踪影。 再说云知还受了阳弧那一掌,借势冲进地缝中,气息紊乱之下,只来得及施了个避水诀,扑通一声跌进了河里,被湍急的水流裹挟着,昏天黑地,也不知往哪个方向流去。 过了好一会,他理顺了体内的真元,顶着一个透明的护罩,张望四周环境,只觉得这河床甚宽,岔道颇多,随便挑了条钻进去,急飞一阵,见着岔道,又挑了条,急飞一阵,如此重复几次,确定黑龙王几人再难追到自己,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不知道那个帮自己的女子是谁,有没有抢到药,能不能逃脱,只是他实力有限,深知多想无益,也就只能暂时放下了。 河水极冷,夹杂着浮冰,但是对修士来说,却不算什么。云知还借着一些发光水草和鱼类的指引,飞了半晌,估计着逃得足够远了,见河岸上有一个山洞,似是向上弯曲,猜测也许可以通到地面,便上了岸,沿着洞口往上爬。 山洞不大,也不陡,匍匐前进,正合适。不过爬出十几丈,还没到顶,可见并不是笔直通往地面。弯弯曲曲,起起伏伏,云知还爬了一刻钟,却见前路被堵死了,只好取出羲和剑,边挖边走。 自己打通的路,比原来的目标明确,很快,他感觉剑尖刺到了一处蓬松的地方,知道外边就是雪地,侧耳倾听了一阵,未曾发觉异常,便挖了一个小洞,钻了出去。 见到头顶上的湛蓝夜空,他不禁松了一口气,回身用泥土雪块把洞口堵上,记下了此处的位置,施了个屏蔽声息的法诀,小心翼翼地摸出几里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他还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决定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查探清楚。如果没有危险,就可以直接启程,回京师复命了。 第五章 九皇秘藏 (二十四) 第二天,云知还睡到很晚才起,弄来清水洗漱过了,吃了些妖族旧地摘来的果子,便出门查探环境。 他回想了昨天慌不择路逃出的距离,怀疑自己已经进入了北朝的领地,所以行事格外小心,直接给自己加了个隐身术,慢悠悠地在距离雪地一尺高的地方飘行。 令他有些惊讶的是,飞了没多远,眼前就出现了一丛丛的灌木,再往前,就像是从冬天一点点走向了秋天,花草渐盛,林木渐密,甚至可以听见宛转啼鸣的鸟声。地面,则从积雪换成了金黄的落叶。目之所及,皆是如梦似幻的景色,让他产生了一种误入仙界的不真实感。 云知还屏着呼吸,随意浏览着周遭的风景,有点忘了自己原来的目的。 他随着清风缓缓飘行,不知过了多久,一片鸟语花香之中,忽然传来“笃”“笃”的响声。 他好奇心起,便寻声而去。 目标越来越接近,他的心脏开始莫名其妙地怦怦乱跳,似乎前方有什么极可怕或者极美妙的事物在等待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一会儿,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片林间空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自然而然地往空地中央看去,入目的美丽身影让他呼吸一窒,心脏不争气地大跳了一下。 一个穿着杏黄衫子的女子骑在一匹白马上。 她的心情大概不是很好,身姿略显慵懒。垂在白马一侧的右腿,套着一只羊皮长筒马靴,轻轻踩在马镫上,看起来细、长、直。 她的左手握着一张刻满符文的角弓,放在马背,右手则垂在腿侧,五根白皙如玉的手指自然地曲起,骨节清晰而又柔润,美得不可思议。 云知还这边,看不到她的正脸,但是只看她露出秀发的耳廓、修直的脖颈、精致绝伦的侧脸,已可想见她那非凡的美丽。 事实上,他只需往旁边飞出一点,就能一睹她的真容,但是他不敢。 他怕自己会失望。 他既有预感,这会是自己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又有些煞风景地想到,也可能老天爷会跟自己开一个玩笑,让她脸上长些麻子,划上几道伤痕。 世间会有真正完美之物吗?他不相信。 一阵微风吹过,几片银杏叶子从树上掉落。 黄衫女子忽然惊醒,右手往空中一捻,纤纤玉指间多了几根冰质箭矢,抬头挺胸,弯弓搭箭,咻的一下,紧接着笃笃几声,箭矢准确地把飘落的银杏树叶,钉在远处的树干上。 云知还觉得那一瞬间,她身上的慵懒感一扫而空,仿佛沉睡的女神忽然苏醒,焕发出一种夺人眼目的光彩,情不自禁之下,解除了身上的法术,落到地面上,鼓掌叫了一声:“好箭法!” 他明明是被她的美丽所打动,嘴上却不由自主地夸起了她的箭法,这种习惯性的虚伪,在他回过神之后,立即察觉到了,不禁暗骂自己的不堪。 那黄衫女子侧过头来,往云知还这边看了一眼。 云知还接触到她的目光,不由心中一震。 以前他从来没有娶亲的想法,因为他觉得“娶”之一字,对女子而言,已经意味着不公。此时一见她的面,不知怎地,竟连婚后的生活都已想好了,随之而来的生儿育女,成长,衰老,别离,人的一生可能经历的一切,走马灯似的从他心头掠过,一时间百感交集,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正神思恍惚,却听一个清冽如泉水的声音响起:“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幻境倏然退去,云知还一下惊醒,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以平和的语气道:“在下云知还,见过姑娘。”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笑道:“还未请教姑娘姓名?芳龄几何?可曾婚配?” 黄衫女子一愣,唇角微微勾起,转过马来,手按马背,半俯身子,问道:“你想娶我?” 云知还自觉已在幻境中跟她过完了一生,胆子大点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的反应似乎与寻常女子不同,便拿出不卑不亢的态度来,笑着道:“是的,我想与姑娘结为连理,还望姑娘告知姓名,仙乡何处,在下日后必当登门拜访,向令尊令堂提亲。” 黄衫女子坐直身子,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站在云知还面前,微微笑道:“我叫萧棠枝,我父亲叫萧明远,你若想寻他提亲,怕是有些难办。” 云知还这时才有余暇看清她的面容,只觉得她肤色甚白,一张瓜子脸儿,秀美绝俗,挺直的鼻子,英气的眉眼,又给她增加了一些锐利的感觉,目光澄如秋水,流转之间,明慧异常,似乎能一下看进人心里去,让人提不起丝毫瞒骗的念头。 看了许久,他才艰难地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自觉太过失礼,不好意思地笑笑,“原来是萧姑娘。不知姑娘所说的难办,是指什么?” 萧棠枝道:“我自幼失恃,父亲在三年前,也已经去世了。” 云知还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不免有些尴尬,跟她说了些节哀顺变的话,才道:“这样说来,萧姑娘是一人在此?” “不,还有些亲朋好友住在一起。” 云知还见她似是不愿多说,便回到最初的话题,问道:“想必婚姻大事,萧姑娘是能自己做主的了,那么姑娘觉得,在下刚才的提议如何呢?” 萧棠枝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认真的?” “当然。” 云知还的眼睛坦诚而热烈,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萧棠枝微微侧过脸,道:“你是南朝人,我是北朝人,你如何能娶我?” 云知还有些惊讶,“姑娘是如何看出我是南朝人的?” “口音,”萧棠枝道,“你一说话,我就知道你是南朝人。” 云知还笑道:“那姑娘为何不把我抓起来?” “你为何不怕我把你抓起来?” “因为我觉得,如果连姑娘这样的人也要害我,那我活在这世上,实在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的好。” 萧棠枝又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神情不似作伪,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美,所以动了色心?” 第五章 九皇秘藏 (二十五) 云知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萧姑娘确实很美,可以说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美的人,但是在下刚刚确实没有动色心。” 萧棠枝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云知还又道:“至于姑娘问我,你我分属两朝,我如何能娶你,这问题我觉得倒是不难。再有两个月,就是神后与魔尊第四次比武的日子,只要神后赢了魔尊,一统九州,咱们自然就是一家人了。” “为何不是魔尊赢了神后呢?” “这对我们来说没有太大区别,但是既然萧姑娘有异议,那咱们不如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就赌两个月后,神后与魔尊谁赢。” “如果神后赢了,你就要我答应嫁给你?” “不,不是的,”云知还忙摆了摆手,“这样就算得到了你的人,也得不到你的心,我的志向可没这么小。” 萧棠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云公子不但想得到我的人,还想得到我的心,这志向确实不小。” 云知还见她笑了,心中大感得意,趁热打铁道:“所以咱们只赌一个小的。如果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你赢了,我答应你一个条件。这个条件不能太难,超过对方的接受限度,可以被拒绝。” 萧棠枝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了。” 云知还大喜,他这个赌没啥意义,就是想跟她多一些交集而已,不管输赢,他都是稳赚的。计谋得逞,他便有些得寸进尺了,问道:“萧姑娘人中龙凤,为何却被困在此处?” “被困在此处?何以见得?” “我不知道此处具体是什么位置,但是很显然,应大致在梁州边境一带,既远离邺城,又人烟稀少,以姑娘的人品才华,独自一人在此张弓射落叶,百无聊赖,未免太过屈才。” 萧棠枝闻言叹了一口气,沉默下来。 云知还道:“萧姑娘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我很快就要回京师复命了,保证不会被北朝的人知道。” 萧棠枝迟疑了一下,“告诉你确实无妨,只是有点不好开口。” “怎么不好开口?” “毕竟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萧姑娘难道没有听说过这句话?” 萧棠枝见他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微觉好笑,犹豫片刻,道:“好吧,那我告诉你。” 云知还心中欢喜,静静地听着。 “其实事情很简单,我父亲去世之前,已有预感,事先写了一封奏折呈交于魔尊,请求魔尊在他去世以后,封我一个官儿当当,能留在京师自然最好,即使不能,也尽量不要太远。我们北朝与你们南朝不同,女子为官极其艰难,但是看在我父亲跟随魔尊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魔尊还是应允了,封了一个翰林供奉给我。翰林供奉虽然无甚实权,大小也是个官儿,偶尔还能见到魔尊,谈上几句政治、民生话题,所以我不敢有丝毫懈怠,谁知道正因为太过认真,反而惹上了麻烦。” “这故事倒是常见,认真做事之人得不到优待,反而处处遭受排挤,不如溜须钻营之人吃得开。” “嗯,这道理我也是懂的,只是抵受不过良心的催逼,较起真来,难免被人记恨。何况为官之人既以男子为多,见我官职低微,意欲以权谋私者,也着实不少,那些被我拒绝的人,联合起来,倒打一耙,放出许多风言风语,我也澄清不过来。” “萧姑娘这处境实在艰难。” “只要无法推翻大人物们建立的秩序,就必须忍受这样的生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云知还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有些惊讶地道:“萧姑娘这句话,很有气魄。” 萧棠枝微微笑道:“也就跟你发发牢骚,在外面我可不敢这么说。” “听你这么说,我感到很荣幸。”云知还追问道,“后来发生什么事了?萧姑娘请继续说。”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萧棠枝道,“燕姬的儿子名叫薛湛,向来好色如命,受人鼓动,来见了我一面,坚持要纳我为妃,我自然不愿意,就闹到了魔尊的面前,魔尊大发慈悲,把我打发到这里来了。” 云知还愕然道:“这是什么道理?”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魔尊极为疼爱他这个儿子,他自然不认为是他的错,反而觉得我有些不识抬举,只是碍于我父亲的名声,不好对我做得太过分,就派人劝我说,要么接受,要么避开他儿子,离得远一点,免得闹出什么祸事来,大家面子上过不去。”萧棠枝道,“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呢?” “另一个原因,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有人在他面前说了我几句坏话,说我不知从什么地方,学了一肚子南朝的思想,对魔尊的政策,颇有些不满,发牢骚时,被好几个人听见了,他们愿意一起指证我。魔尊最忌讳这个,与上面的原因加起来,二话不说,就把我发配到这里来了。” 云知还道:“既然他们对你如此之坏,你不如跟我一起回南朝算了。” 萧棠枝叹了一口气,道:“魔尊虽然不愿意重用我,却很担心我逃走之后,被南朝所用,所以把我父亲的旧部、从小陪我长大的侍女,一起打发到这里来了,他们老的老,少的少,有的还有伤在身,修为都不高,我一个人逃走不难,要带上他们却很难。” “有人看着你们吗?” “这里是梁州边境,有不少修士驻扎,而且建有高台,可供瞭望,人数一多,很容易暴露行踪,一旦暴露,必死无疑,我自己无所谓,没有十足把握,却不愿意拿他们的生命去冒险。” 云知还吃了一惊,道:“那他们现在看得到我们吗?” “这里应该看不到,跨越边境比较危险。往西五里,有一个规模不大的修真门派,最好也别惊动他们。” 云知还暗暗庆幸刚才没有撞上去,又想起出来的那个洞口,还有飞舟……他沉吟一下,问道:“你们一共有多少人?修为怎么样?” 萧棠枝道:“七个人,能飞得起来的,就我一人。” “你是什么修为?” “我的修行天赋一般,刚进地元境中阶不久。” 云知还简直哭笑不得,这叫一般,那自己这个地元境初阶的还要不要活了? “如果,”云知还想了想,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我说我能带你们去南朝,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第五章 九皇秘藏 (二十六) 萧棠枝倒是不怀疑他这话的真假,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云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走。” 云知还脸上现出失望之色,问道:“为什么?” “时机不到。你刚才也说了,神后与魔尊很快就要再一次交手,如果神后赢了,我逃不逃没有区别,如果魔尊赢了,我刚逃过去,就要被抓个正着,还是不逃为好。” 她这话十分有理,云知还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们只好暂时分开了。” 萧棠枝笑道:“怎么,那么着急要娶我啊?” “是啊,”云知还感叹一声,“遇到萧姑娘,我才知道‘人生苦短’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萧棠枝凝望了他一会,又侧过脸去,道:“云公子,我要回去了,你要是没什么事,也早点回去吧,免得家中亲人挂念。”转身欲行。 “等等。”云知还叫住了她。 “怎么了?” 云知还笑着道:“你等我一下。”盘腿坐下,闭目运功。 萧棠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好奇地看着他。 过了一刻钟左右,云知还睁开眼睛,一跃而起,脸上神采奕奕,笑道:“有劳姑娘久等了。” 萧棠枝微一探查,惊讶道:“云公子这是破境了?” “是的,”云知还有点得意,“我一想到萧姑娘已经是地元境中阶,我却还停留在地元境初阶,心里就十分难受,结果也许是老天眷顾,突破的契机忽然就来了。如今咱们是同一个境界,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萧棠枝闻言叹道:“云公子这份心思,真是了不起。平日里对付女孩子,想必是无往而不胜的了。” 云知还道:“萧姑娘说笑了。我要的不是胜利,只是一份两厢情愿的喜悦罢了。” 萧棠枝没再说什么,最后看了他一眼,牵马缓行而去。 云知还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间,心里不由感到一阵怅然。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清新微凉的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佳人身上的一点馨香,他轻吸了一口气,心情变得愉悦了一些,施了个隐身术,往原来的那个洞口飞去。 他本来是不想再走那条水路的,但是听了萧棠枝的一番话,知道边境上有不少修士驻扎,他又改变了主意。 地下河虽然又黑又冷,空间几近密闭,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但是比起被修士发现,一路追杀的滋味来,那还是好得多了。 云知还记性很不错,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回了原处,挖开洞口,钻进去,又堵上,施了避水的法诀,毫不停留地遁水而去。 到了昨天掉落的地缝,他先小心聆听了一阵,没发现什么异常,才飞到地面上,环视了一圈,没看出谁胜谁负,倒是发现了蒋武神无头的尸身。他的头颅滚得很远,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愤怒和恐惧。他叹了口气,把它们摆到一起,袖子一卷,泥土雪块滚涌而上,把它们埋在了下面。 望着重新飘起雪来的苍茫天幕,他不禁想起了叶流霜,却不知道她去哪了,也不知道以后要到哪里去找她,心情不免又抑郁起来。 他回想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有点做梦的感觉,出神半晌,才把飞舟和蓁蓁放出,驾着飞舟往京师赶去。 路上无事,云知还便把这几天的事跟蓁蓁说了一遍,与叶流霜的那段,自然是跳过了。 蓁蓁好奇道:“哥哥,那本《九皇剑经》可以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云知还道:“现在还不行,等咱们进了齐国境内,确认安全了,再给你。” 回去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不少,几天功夫,两人便乘着飞舟到了江州境内。 云知还松了一口气,找了座离城市不远的山头降落,从芥子空间取出那本《九皇剑经》,与蓁蓁一起翻阅。 于红初可没说过要禁止他们翻看,所以云知还看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他边看边啧啧称奇:“原来九皇就是九皇大帝的意思,是道教传说中的星神,由北斗七星星君与左辅、右弼两星君组成。” 但是这本剑经跟九皇大帝却没什么关系,乃是秦朝时期,一位姓徐的练气士所创,原理与世上流行的功法皆不相同,修的不是真元,而是星力。这种星力不同于星光,也不同于普通的天地灵气,关涉到的,是星球之所以成为星球的秘密。它比灵气更为本源,位阶更高,玄妙之处,简直无法理解。 云知还粗略地翻看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这本剑经的修行难度不算很高,地元境中阶及以上修士,要想练到初具成效,不用花太多的时间。但是要把它们全部学会,却很困难。因为这部剑经记载得实际上不是一套剑法,而是九套,其中不少相互冲突,相互矛盾,恐怕不是一个人能使得出来的。作为一个剑阵来看,倒是更为合理一些。 他抬起头,发现蓁蓁的脸色有些古怪,便问道:“蓁蓁,你怎么了?” 蓁蓁道:“这上面有一种剑法,我好像学过。” “哦?是哪种?” 蓁蓁把秘籍翻到第五套剑法,道:“就是这个,廉贞剑。” “廉贞剑?”云知还原来没觉得什么,此时听她说了一遍,自己再念了一遍,忽然想起来,举父见到秦迟锦的时候,似乎说过这个名字,“莫非秦仙子练的,就是这套剑法?” 这不是没有可能,再联系到自己当初在她们身上嗅到过的类似星光的味道,云知还几乎完全确定了,她们修习的的确就是这一套九皇剑经。 “我只学过一点,秦姐姐说,等我长大了,再全部传给我。”蓁蓁托着小下巴,“突然在这本秘籍上看到整套剑法,我还有点不敢相信呢。” 云知还想了想,笑道:“说不定这本秘籍是剑圣前辈藏到宫殿里,算好了你会来,所以突然从虚空中掉落,砸得惊天动地的,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呢。” 蓁蓁也笑道:“那这位剑圣前辈可真了不起,几百年后的事,他竟然也算得到。” “而且还这么喜欢恶作剧,”云知还想起自己因为神山上的阵法启动不了,把他大骂一顿的事,忍不住笑了起来,“得亏他早早飞升了,不然一定会被人拔光胡子。” 两人说笑一阵,云知还从芥子里取出沈知白给的那颗雁影石,以真元驱动,把《九皇剑经》扫描了一遍,笑着道:“这么厉害的东西,不留一份在手里,我恐怕要心痛得睡不着觉了。” 第六章 魔尊神后(一) 云知还在建康城外降下了飞舟,带着蓁蓁,由正门宣阳门入,行过二里长、槐柳成荫的御街,于大司马门前停下,把代表身份的令牌交给宫禁侍卫亲军验过,便在一旁耐心地等候着传唤。 于红初早有交代,很快,就有一名年轻女官出来,领着云知还两人一路穿廊过殿,到了御书房外。 里面的人听到脚步声,说了一句:“进来。” 云知还第一次进皇宫,还以为会有很多规矩,没想到比想象中的简单不少,听声音,里面的人显然不是于红初,但是十分随和温雅,并不给人陌生感,他猜应该是于红初一直挂在嘴边的苏妹妹苏秀青,便好奇地快步走了进去。 因为有了“相貌平平”的预期,这位闻名已久的左圣使大人,给云知还的第一印象,出乎意料的很不错。 她穿着一身绣着淡雅花枝的浅蓝色衫裙,坐在摆满奏折、书籍的紫檀案几后,整个人显得十分小巧,五官普普通通,但是肤色颇为白皙,没有痘斑疤痕之类,干净温婉,看起来是很典型的那种江南女子。 云知还对行礼之类是一窍不通,便微微躬身,道:“若耶峰云知还,见过左圣使大人。” 苏秀青伸出手,虚扶了一下,微笑道:“不必多礼。” 领路女官早已退出去了,此时御书房内便只三人,云知还向她引见了蓁蓁,也不多废话,直接取出装有九皇剑经的盒子,小心趋近,递了上去。 苏秀青打开看了几眼,她不懂修行的事,便轻喊了一声:“周姐姐,你进来看看。” 门外人影一闪,多了个一身黑衣的女子,显然是贴身保护苏秀青的,她走进查看了一番,点了点头,道:“是真的。” 苏秀青吩咐道:“你先收起来吧。”黑衣女子收起退下了。她又对云知还歉然一笑,道:“例行公事,不要见怪。” 云知还道:“不会不会,我怎敢见怪于圣使大人?” 苏秀青道:“你不要太过拘谨,我与你师父也是熟识的,前不久刚刚见过。” 云知还听她这么说了,哪还会客气?便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圣使大人,那株龙骨星兰,最后抢到手了吗?” 苏秀青笑道:“不但抢到手了,而且已经给你师姐服下了。于姐姐说,再休养上一两个月,应该就会好。” 云知还胸中落下一块大石,又问道:“那天去救我的,不知是哪位前辈?我还没有谢过她。” “是柳清窈柳姐姐,你虽然没有谢过她,你师父师姐却已经谢过了。” 云知还听她个个都喊姐姐,暗觉好笑,却不好表现出来,强忍住了,道:“我师父师姐现在落脚何处,还请圣使大人见告。” 苏秀青道:“她们住在于姐姐的旧宅里,都城东北青溪附近,那里人家很多,不好找,我还是叫个人送你过去吧。” 云知还道:“那就多谢圣使大人了。”过了一会,却没见苏秀青有何动静,奇怪道:“圣使大人,您是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苏秀青道:“你不觉得你好像忘了什么吗?” 云知还想了想,道:“我记不起来,还请圣使大人明示。” 苏秀青笑着提醒道:“此次你立下了大功,难道就没有想要的?” 云知还这才知道她是要论功行赏,让自己提条件。以九皇剑经之宝贵,即使他狮子大开口,要个王爷将军什么的,说不定她也会准了,但是云知还想了一圈,也没想到自己想要什么,正想说自己很幸福,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没什么想要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满是泪痕的尖俏雪脸,顿时改口道:“有啊,当然有。” “请说,只要可能,我都会满足你。” “嗯,是这样的,”云知还斟酌了一下用词,“我家里以前有一个侍女,叫作碧荷,因为跟她母亲闹了矛盾,离家出走了,至今没人知道她身在何处,所以我想让圣使大人帮我找找她,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 苏秀青多看了他几眼,脸上露出一丝赞赏之色,问道:“你手上可有她的画像?只凭这一个名字,找起来有点困难,说不定她会改名。” “我现在没有,但是我还有一个……朋友,她也见过她,而且她很擅长绘画,我可以去找她要一幅。” “好,你拿到画后,交上来,之后安心等消息就可以了。” “还请先不要打扰到她。” “我明白。” 云知还正要告辞离开,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此时他自觉已经跟这位左圣使大人熟悉了不少,便说道:“圣使大人,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请问。” “神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苏秀青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思索片刻,道:“神后是一个很温柔,很仁慈的人。” 这评价跟蒋武神完全相反,云知还便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苏秀青没有计较这句话的冒犯之处,“你可知道神后当初与魔尊决裂的原因?” “我知道是因为理念不合,但是具体是什么事件导致的决裂,却不是很清楚。” “具体的事件说起来比较麻烦,概括地说,涉及到的是救一个人还是救十个人的问题。” “神后选了什么?” “神后什么也没选。” “这是什么意思?” “神后认为,这件事情就不应该发生,身为君主,任由事件发展到这一步,毫无作为,本身就是失职的表现,如果还以自己拥有大局观,能以一人性命换取十人性命为荣,则根本就是无可救药,愚蠢至极。” “这个角度我倒是没有想到。” “世上固然有很多无可挽回的事,但是也有很多本不应该如此的事,神后认为魔尊沉溺于虚拟的道德抉择,在智力游戏里迷失了自己,无形之中推卸了自己的责任,应该向天下人承认错误,下罪己诏,努力弥补过失。” “魔尊不愿意?” “是的,”苏秀青叹道,“魔尊是个聪明人,但是聪明人容易自负,不愿意承认自己也会犯错,他一向痛恨愚蠢,所以就更不能接受自己的愚蠢,找了许多借口来为自己开脱。神后一怒之下,与他大吵了一架,最后带着女儿离开了。” 云知还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他一下就明白过来,这件事的关键是人命,其他的错误还有补救的机会,人死却不能复生,即使魔尊愿意弥补过失,神后心里也难免有些疙瘩,何况他还不肯承认呢? 但是他有一点想不通,“神后当初会跟魔尊在一起,想必他的品性不会太坏,为什么后来变成这样了呢?” (查了不少资料,本来想要着重描写一下皇宫和建康城的,但是又觉得这些描写跟情节其实没啥关系,所以就直接省略了) 第六章 魔尊神后(二) “自古便有开国之君、守成之君的说法,”苏秀青道,“魔尊年轻时雄心勃勃,豪气干云,算得上一位英雄人物,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缺乏耐心。这样的人,开疆拓土有余,治国理政则不足。九州之内,人口逾五千万,每天操心如此多人的衣食住行,需要耗费极为庞大的精力。处理日常琐事的快乐,也远比不上攻城掠地。事务繁忙,日复一日,没有尽头,这更加剧了他的烦躁感,最终导致了上述事件的发生。” “他为什么不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呢?” “有些处理不过来的,自然是要交给下面的人,但是掌握在他手里的,仍然很多。他有点像是不会吃螃蟹的人,舍不得蟹螯中的美味,又很难打开,就自己跟自己较劲,弄得身边的人都很疲惫。” “唔,这么说来,神后做出离开的决定,实在很明智。” “但是在他看来,这却是赤裸裸的背叛,尤其神后把他最爱的女儿也带走了。他甚至认为,神后其实早有预谋,在那件事上发难,不过是找一个背叛的借口,进一步证明了自己的正确。” 云知还忍不住挠了挠头,道:“这么下去,他只怕是要越来越偏激。” “你如今看到的北朝,就是他偏激的结果,”苏秀青道,“神后一走,他少了一大助力,处理朝政更加力不从心,但是他无法离开这个国家,所以只能另寻他法。” “他找到的是什么?” “《商君书》,”苏秀青道,“是他跟司马长平一起想到的。” “驭民五术?”云知还一下想起了这个。 “是的,壹民,弱民,疲民,贫民,辱民。统一思想,则没有争端;国强民弱,则江山永固;疲于奔命,则无暇他及;人穷则志短,人惧则国安……如此,他最终达到了他的目的:一个信息量极低的社会,不用花费太多的心思,就可以永远地统治下去。” 云知还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的北朝如此怪异,他叹了一口气,道:“他想得很美好,但是百姓可以浑浑噩噩,什么也不懂,治理百姓的官员却不能什么都不懂,慑于武力之时,没有办法,只能屈服,但是只要有人晋入了天衣境,登高一呼,必定众山响应,从内部攻破他以为能永久存续的帝国。” 苏秀青道:“他不傻,这道理自然也是懂的,但是他争的就是一个时间,如果他能在此之前大功告成,飞升仙界,即使这世上洪水滔天,跟他又有什么相干呢?” 云知还倒是没想到这么远,他想象了一下仙界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道:“这些大人物的想法真是与众不同,哪里像我,有好吃好喝的,有喜欢的人在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苏秀青笑道:“那你的问题问完了吗?问完就可以回去看你家师姐了。” “最后一个,”云知还想了好一会儿怎么表达,“圣使大人,您不觉得魔尊这个称呼,有点太那个了吗?” “什么那个?” “现在我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就是很幼稚的狂傲,好像少年人才会有的,拿到台面上一本正经地说,有点尴尬。” 苏秀青笑道:“原来你是说这个。我也有同感,一个人好好的,不自称皇帝,非要叫魔尊。但是一想到他可能并不在乎这个,又有点释然了。” 云知还道:“原来你也不懂,那我心里就平衡了。”顿了一下,说道:“要没事,我就先走了啊。” 苏秀青道:“没事了。”又朝外说了一句:“周姐姐,你带他走一趟吧,我这里安全得很,不用时时刻刻守着。” 那个黑衣女子现出了身,说道:“那不行,于姐姐让我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离开你身周五丈,我可不敢抗命。”在墙壁上按下一个按钮,道:“让小柠带他去吧。” 云知还等了一会,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圆脸姑娘,苏秀青一说,她领了命,便带着云知还两人往外走。 建康城有宫墙三重,东西南北各四十里,九衢三市,商铺林立,行人如织。 云知还跟着那小柠走了半天,目的地仍然不知在哪,天气又十分炎热,蓁蓁撒起娇来,云知还便叫了辆马车,载着三人往青溪而去。 走了三分之二路程,却正遇着申小卿和罗节,几人见面,好一阵欢喜。 罗节拉着蓁蓁的手,左看右看,半天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果然一根寒毛都没少。” 云知还擦了一把冷汗,道:“师姐,你这也太狠了,敢情你还数过啊?” 罗节道:“哪里需要数?我感觉一下就知道少没少了。” “师姐这能力真是神奇。”云知还不得不表示佩服。 申小卿笑道:“师弟,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大师姐可想你了,听说你遇到好几波敌人,个个实力非凡,把我们都吓坏了。” “那你们呢?” “我们去买点东西,没那么快回来。” 罗节道:“蓁蓁跟我们一起去。” 云知还不同意也不行,便告别了她们,继续往于红初的旧宅去。 就要见到李萼华了,他感到很高兴。但是不合时宜地,他又想起了那个穿着一袭黄衫的女子,想起了自己当初说要娶她…… “我真是糊涂了,要真娶了她,师姐怎么办?”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云知还现在才开始面对这个问题。 全都一起娶了?师姐肯定不会答应;只娶一个?当然也不行,那置两位师姐于何地?何况还有华矜。 至于师父、圣使大人、秦迟锦、叶流霜,他是不敢想了。 他有些后悔,不该那么冲动,直接就说要娶她。但是他又很确定,自己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一向自负聪明,现在却有点弄不明白自己的心。 他原以为自己足够博爱,能够给喜欢的女子带去温暖和幸福,即使人数多一点,也照顾得过来,现在却产生了一丝惶恐,万一局面失控了呢?万一伤害到她们了呢?无论伤害到她们中的哪一个,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难怪魔尊会想到驭民五术,要平衡好人人皆有思想的家庭,已经足够困难,何况是一个国家呢?” 他当然不能也不愿像他那么做,他陷入了矛盾和纠结之中。 第六章 魔尊神后(三) 云知还沉浸在胡思乱想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旁边的小柠叫了一声:“停。”马车停下了。 她指着前方不远的一座宅邸,道:“云公子,你的师父师姐就住在那里。” 云知还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小巷深处,桐荫掩映之下,粉墙黛瓦,朱门紧闭,看规模,应该不大,也没有石狮子之类增加威仪的物事,只跟一户普通富裕人家相近,不由想道:“没想到圣使大人住得竟如此俭省。” 他取出一块碎银子交给了马车夫,又谢过了小柠的领路之恩,便往宅邸走去。 到了大门前,正要敲门,他又停住了,心想:“无论以后发生何事,过好今时今日的生活,总是对的。师姐如果问我,我就什么都告诉她,如果不问,我就藏在心里,一个人纠结。对她越觉得愧疚,自然也就会对她越好。何况娶亲的事八字还没一撇,现在想这么多,不是提前折磨自己吗?”言念及此,自觉心安了不少,“这么久没见,师姐一定会很想我,不如我偷偷地溜进去,给她一个惊喜。” 云知还放下想要敲门的手,轻轻翻上了围墙,像一片柳叶似的,慢慢往宅院中飘。 过了垂花门,正见着一个秀雅脱俗的美人儿,在院子里神情专注地练剑,不是李萼华是谁? 只见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宽松稠衫,纤腰上束着一根同色丝带,胸脯饱满,双腿修直,足下一对薄底快靴,黑底白边,分外显眼。午后阳光下,莹亮的剑身犹如一泓秋水,在她身周舒缓流淌,一举一动,皆优雅到了极致。 云知还看得如痴如醉,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她使的是左手剑,不禁又惊又喜,看来她的手的确是好得多了,都能使剑了。 等她一套剑法使完,云知还便夸张地鼓起掌来:“师姐好剑法!我看再来十个李行云,也不是师姐你的对手了。” 李萼华早已发现了他,抬起头来,秀眸如星,笑着道:“你怎么还知道回来?” 云知还跳到地面上,走近几步,把她抱进怀里,说道:“师姐,我好想你,你想我没有?” 李萼华挣了挣,没挣脱,只好让他抱着,“我刚练完剑,一身臭汗,你也不怕脏。” 云知还在她鼻尖上亲了一口,道:“师姐,你别转移话题,快说,有没有想我?” 李萼华道:“想又怎么样,不想又怎么样?” 云知还四处张望,问道:“师父和圣使大人去哪了?” “她们没说,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嗯,但这起码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没人在家,哈哈哈……” 云知还得意地大笑几声,不由分说,逮住她就是一顿狠亲。 李萼华呜呜叫着,唇舌都被男人霸占了去,又吸又吮,说不出话来,自然也没法拒绝。 云知还感觉怀里的美人娇躯渐渐软了,柔啃蜜吻一阵,放开了她,抵着她雪润的额头,看着她水气迷蒙的眼睛,喘着气道:“师姐,我想要你。” “不行,罗节她们回来了怎么办?”李萼华下意识地揪紧了胸前的衣衫。 云知还道:“门关着呢,等她们一敲门,咱们就把衣服穿上,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就是了。” “穿衣服哪有这么快?”李萼华仍然在找借口推脱。 云知还道:“那咱们只脱一半不就行了。” 李萼华仍然不肯。 云知还看着她微微泛红的雪脸,笑道:“师姐,咱们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这么害羞。” “哪里老夫老妻了?”她心里微感甜蜜,嘴上却仍在否认。 云知还道:“难道不是吗?那师姐你听我算一算。”扳着手指头,说道:“咱们认识快有两年半,确认关系有一年多,除去出任务的时间,跟师父二师姐的时间,做那件事的时间,起码有一百天了吧?每天算作六次,每次五百下,一共就是三千下,乘以一百天,就是三十万下,我听别人说,过了十万下,就算是老夫老妻了,咱们有三十万下之多,自然算是货真价实的老夫老妻。” 李萼华耳根都红透了,哪里能想到他一张嘴,叭叭叭的,竟是在算插了自己多少下,一时懵住了,不知如何还嘴。 云知还难得见到她这模样,不由爱怜横生,搂紧了她软绵绵的身子,凑到她耳边道:“师姐,一想到这辈子还能插你几千万下,师弟就感到幸福得不得了。” 如此羞人的情话,让李萼华脸上红晕更浓,心里怦怦乱跳,双腿微微发软。以往两人疯狂交合的回忆,好像一下子被唤醒了。 云知还对她的身体是知根知底,心中欢喜,便又跟她接起吻来,左手在她后背隔着衣衫乱摸,右手则伸到她臀后,抓揉着两瓣圆弹绵股。 李萼华被他弄得浑身颤抖,想到如今正是白天,师父和师妹随时会闯进来,更是羞涩慌乱已极。她在人前,一向是矜持优雅的形象,要是被她们发现她大白天地跟师弟在院子里行淫,恐怕一辈子都要抬不起头来了。 她伸手到臀后抓住云知还的手,想把它拿开,云知还却反压着她的手,一起钻进敏感无比的腿心里,又搓又揉。 “呜,呜呜……师,师弟,你放开我……”李萼华稍稍挣开了他的嘴唇,满脸绯红,艰难出声。 云知还觉得她狼狈的样子无比诱人,一边爱不释手地隔裤夹揉着她软嫩的花唇,一边调笑道:“师姐,你流了好多水呢,师弟的手指都被你打湿了。” “哪,哪有……” 云知还从她庾嫩的腿间抽出手掌,举到她面前,拇食两指尽力分开,拉出一条透明细长的液丝,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李萼华雪白的脸颊刷一下红了个彻底,忙去抓他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摁下去,可惜手上没什么力气,云知还当着她的面,一根一根地舔干净了,她也没能得逞。 “你,你也不怕脏……这东西怎么能吃?” “这算什么,师姐,你乖乖站着别动,让师弟来好好地服侍你,包你试过之后,欲仙欲死,终生难忘。” (这章主要走剧情,所以插播一段跟师姐的肉戏) (男主算是一个80%的诚实人,有时候做的事也不一定对,不代表本人观点) 第六章 魔尊神后(四) 说好让她别动,云知还目光在宽阔的庭院里转过一圈,又改变了主意,抱着她到了垂花门前,让她双手扶着门框,臀往后翘,身子前俯,弯出一条优美的腰臀曲线。 门框上髹过的红漆略有褪色,李萼华的一双手却是纤长秀美,白皙剔莹,有如春葱美玉。 云知还在她身后看得心动不已,又捉起她的手,一根根含吮过了,才让她扶回原处。 他也不客气,亲过了手指,便把唇移到她雪腻的脸颊上,一路滑擦而过,到了耳根处,伸舌一挑,吃进了嘴里,不断吮吻。 李萼华感觉耳垂上一片湿暖,呼呼的热气直往耳孔里钻,心口阵阵酥麻,嘴上轻哼细吟,把抵抗的事忘光了。 云知还含弄了一阵,放过了她的耳垂,舌尖往她柔嫩的耳孔中一钻,不料竟钻出了一阵惊呼声。 “呜,呜呜……呜呜!师,师弟!你,你别舔那里啊……呜!好痒,好痒……嘻嘻,嘻嘻……哎呦,哎呦……我受不了了,师姐受不了……师弟,师弟,你饶了我吧……”李萼华身子乱挣乱扭,脸上又哭又笑,眼泪竟然都迸出来了。 云知还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她的耳孔会如此敏感,钻搅舔舐不过片刻,竟把一向矜持要强的师姐弄哭了,不禁大感神奇,又钻舔一阵,见她叫得没声了,心中升起一阵怜惜,才放过了她。 李萼华整个身子都软了,全靠云知还的搂抱才能勉强维持站姿,秀美的脸蛋红扑扑的,吁吁地喘着气儿,三魂七魄好像都丢掉了一半,半天回不过神来。 云知还扳过她的雪脸,把她脸上的泪痕都舔舐干净,才笑着道:“师姐,刚刚过瘾吗?” 李萼华又被他抓到了一个软肋,有些恼羞成怒:“不过瘾!有本事你就把师姐舔死了,看你上哪哭去。” 云知还搂着她亲了一会儿嘴,道:“消气,消气,这才到哪,哪能这么快就死了?”又道:“刚才是师弟不对,下次我一定温柔点。” “你还想有下次呢?” “你说你想我了,就没下次了。” 李萼华咬了咬唇,想起刚才的滋味实在难捱,便小声说了一句:“我想你了。” 云知还大喜,在她脸颊上亲了几口,道:“难得师姐认输,那我也做个保证,下次不再钻你耳孔了。”心里不免感到可惜,但是想到她身上肯定会有其他未曾发现的敏感点,便又把这点可惜抛到了一边,重新燃起了熊熊斗志。 他贴到她颈后的发根嗅了一口,赞道:“师姐好香。”把她的衣领分开,露出滑润如水的肩颈曲线,一边在雪腻无暇的肌肤上乱亲,一边伸手到她胸前,揉捏两颗饱圆玉乳。 李萼华身上的衣衫是上好的宋锦裁成,质地轻柔,根本挡不住云知还的两只大手,顿时被揉出阵阵呻吟。 云知还见她秀丽的脸颊如染胭脂,娇媚异常,两瓣水润红唇微微张开,不断颤抖,美眸半睁半闭,盈盈似醉,比之平日里的端庄娴雅,又另有一番迷人风情。 尤其厉害的是,情动难耐之下,她后翘的圆臀很自然地扭来摆去,好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小狗,磨在云知还勃起的阳根上,带给他极为强烈的刺激感,但她好像没有丝毫察觉,仍在呜呜哀叫,一心沉迷于被挑起的情欲中。 云知还手掌伸进她的怀里,隔着月白肚兜,推揉了好一阵尖翘的乳蒂,然后手指使劲,捏断了肚兜的系带,让它滑落下去,露出一对雪白尖圆的椒乳。 李萼华感觉胸前一凉,低头发现自己的双乳露了出来,不由大为吃羞,忙拉起衣领,连着云知还的双手都包了进去。 云知还贴在她耳边,轻声笑道:“师姐,第一次到外头,紧不紧张?”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摸得不亦乐乎。 李萼华已有数月没有跟他亲热,这时被他挑起了欲火,心里不是很想拒绝,咬了咬唇,小声道:“你别玩了,快点进来。” 云知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身在她腿心顶了一顶,道:“师姐,你是要这个东西快点进去吗?” “嗯,做完了赶紧回去。” 原来她自觉抵挡不住云知还的攻势,还不如直接投降,速战速决,免得被罗节她们撞上。 可是云知还偏偏不干,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道:“不行,我还没有服侍过师姐。” “你要服侍什么?” “师姐不肯帮我舔下面的东西,那我就主动一点,帮师姐舔。” “什么?”李萼华吓了一跳,玉手回缩,捂住了下体,“不、不行!那里多脏……羞死人了。” 云知还从她香暖的怀中抽出手,从高耸的胸脯摸到她的纤腰,把腰带扯下,在她秀直的玉颈上打了个结,笑道:“师姐不知道吧,见面的第一天,我就把师姐全身上下都舔遍了。” 李萼华没有印象,以为他是在自己熟睡的时候做的,一想到那个场景,她的脑袋瓜就晕乎乎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云知还伸手捉住她皓白的手腕,道:“师姐,你不是说要快点吗?咱们还是别磨蹭了,二师姐她们就要回来了。” 李萼华还在犹豫。她的性子虽然比申小卿倔强,脸皮却比她还要薄,平日里不太害臊,在男女之事上,却怕羞得不行,在房间里大胆一些,但也只是让云知还亲亲摸摸,在前面那个小洞进出而已,其他的部位、手段几乎全没尝试过。这时听他坚持要舔自己下面,一时大感为难。既觉羞涩,又觉刺激,极力控制着不去想那个画面,那个画面却不由自主地跳将出来。腿心里的温腻感越来越重,把自己的手掌都打湿了。 云知还继续循循善诱:“师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不知道吗,夫妻之间都是这样的,还有好多新花样等着咱们去尝试呢。” 李萼华咬了咬牙,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云知还当然是直接否认了,又跟她说了一大堆夫妻之间的性爱花样,把她听得是惊心动魄面颊如烧,但是内心显然有些松动了,手上力气越来越小,云知还抓住机会把她的玉手拿走,按在了门框上。 却听“啪”的一声腻响,失去腰带束缚的蓝绸细褌直接掉到了地上。 两人下意识地看去,却见粉白花唇与细褌之间,拉出一条长长液线,弹了一弹,从中绷断,黏回了蛤缝里。 李萼华羞得无地自容,很明显,裤子掉得这么快,是因为吸饱了淫水,太重了…… 云知还看得欲火如焚,可是已经说好了要先服侍师姐,只能深吸一口气,暂且压制住了,蹲下身子,抓着两团圆滚滚的雪肉,往两旁一分,露出黑亮蜷曲的阴绒下,诱人欲绝的嫩缝儿。 李萼华不由娇呜了一声,想到自己光天化日之下,被师弟看了个清清楚楚,当真是羞到了极处。 两片黏闭的花唇随着云知还的动作,微微裂开,露出不断娇蠕的红脂美肉,积蓄已久的蜜液失去阻挡,滴滴答答流了一地,让云知还怀疑自己是剥开了一个鲜滋饱水的橙子,扑面而来的兰麝气息,更是勾人欲火,他再忍不住,头一低,直接钻进了她腿心里,大肆舔弄起来。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李萼华以最羞人的身体部位,感觉到他的面部轮廓,还是忍不住惊叫了出来,浑身紧绷着,双手紧紧抓住门框,免得自己腿软摔倒。 云知还把她的姣美玉蛤含进嘴里,接吻似的又吸又嘬,不时把舌头伸出来,扫舔她两片细幼如花瓣的小阴唇,更有甚者,狮子摆头似的,对着她的私处又拱又蹭,涂了满脸蜜液。 李萼华羞不可遏,犹如胯间骑着一匹烈马,不时被他顶得踮起脚儿,大呼小叫:“师,师弟……呜呜,你,你别弄了,快出来……呜呜……哎,哎,好痒,好难受……” 云知还整个人缩到她胯下,虎口叉着她庾嫩至极的腿根,把她的两条细直美腿大力分开,唇舌从晶莹如玉的蛤珠,一直舔到她的尾椎骨,犹如耐性极好的粉刷匠,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 李萼华浑身战栗,强烈的快感冲击着她的大脑,思绪渐渐陷入一片混沌之中,菱唇大大张开,却忘了喊叫,只是不断地吁吁喘气,忽觉敏感至极的菊门被他用舌尖狠狠刺了一下,顿时身心俱震,“呜!”仰脖呻吟了一声,痉挛着大丢起来。 第六章 魔尊神后(五) 云知还刺完之后,见她腿心阵阵抖颤,知道她要泄身了,忙闭眼把脸埋入她臀间,面部肌肤所接触的,皆是一片滑腻温软,忽觉一股股粘暖花浆喷射出来,像是一道道有力的水箭,喷在他的脸上,他不但不觉得脏,反而感觉十分有趣,待水流渐弱,直至消失,他才在她的美穴上亲了一口,抬手擦去眼部沾上的浆汁,转到她面前,笑嘻嘻地道:“师姐,你看我的脸。” 李萼华往他脸上一看,不由惊叫了一声,秀脸刷一下变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此时云知还的脸上不仅扯浆挂水,颇为狼藉,唇边还沾着一根蜷曲细长的阴毛,不用说,李萼华也知道是自己…… 云知还却还不打算放过她,一把抱住她的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吻了上去。 “呜,呜呜呜……”李萼华感觉到他嘴上传来的奇怪味道,羞急交迸,拼命挣扎起来。 云知还哪能让她就这么逃了,一手环住腰肢,一手按住她的螓首,跟她唇濡舌拌,把嘴里残存的蜜液尽数渡了过去,完事之后还嫌不够,小猫似的,在她秀雅的脸上一顿乱蹭,分了一半花浆给她。 李萼华满脸满嘴都是自己蜜液的味道,再也无法逃脱,羞得抬不起头来,埋在他胸前,胡乱地蹭磨揩拭。 云知还第一次跟她玩这种花样,心中得意非凡,被她滑腻的脸部肌肤磨得甚是受用,便问她:“师姐,刚才的滋味美吗?是不是感觉魂儿都飞到天上去了?” 李萼华感觉脸上还有些粘腻,估计是擦不干净了,只能从他怀里出来,微瞪了他一眼,道:“一点也不美,痒死了。”只是一想起他刚才钻进自己腿心,用温软湿润的舌头,舔舐自己私处的情形,还是不免有些心旌荡漾,话一出口,有些犹疑,便少了一点说服力。 云知还把她搂紧,仔细体味着她饱满的胸乳压在自己胸膛的美妙感受,温柔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师姐,我为你舔过了,你是不是也应该为师弟做些什么呢?” 李萼华咬了咬唇,想要拒绝,又有些不忍,他能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自然是因为真心喜欢自己,而且不是普通的喜欢,是非常非常喜欢,自己还要拒绝的话,是不是有些绝情了,会不会让他伤心? 云知还见到她脸上的为难之色,倒是先心软了,道:“师姐怕羞,那这次就算了吧,反正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急在一时。” 李萼华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并没有伤心失望之色,反而满满都是夹杂着无奈的柔情,看起来十分宠溺,心中微觉感动,没有那么害羞了,反搂住他,柔软的唇瓣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小声道:“看在你这么卖力的份上,我就答应你一回吧。” 云知还大喜,抵着她雪额磨了几下,笑道:“师姐真好。” 李萼华强忍着羞意,伸手把他的腰带扯下,也在他脖子上打了个结,玉手抓着他的裤头,咬一咬牙,往下一拉,憋闷多时的肉棒呼一声弹了出来,似乎带起了一道热风,让她清丽的脸颊飞起一抹红晕。 李萼华往弹出的肉棒一看,见到它的尺寸,不由吓了一跳,有点不敢相信以前就是这东西,插进自己身体里,把自己弄得死去活来的。不过看了一会之后,她又有些习惯了,虽然它的模样有些怪,棒身上很多盘绕浮凸的血管,紫红色的龟头像个肉蘑菇,马眼上分泌出了一些粘液,但是总的来说,不是狰狞凶猛的那一类,也没有刺鼻的气味,看久了,甚至会觉得有些乖巧,呆头呆脑的,有点可爱。 李萼华蹲下身子,秀脸与肉棒几乎在同一个高度,左手扶着云知还的大腿,右手三根春葱玉指捏握住它的根部,张嘴试了试它的大小,啊呜一声,把一个大龟头吃了进去。 云知还还没有教她技巧,哪知道她这么干脆,直接一口就把大棒头给吞了,敏感的龟棱擦刮在她细巧的贝齿上,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又痛又美,急叫道:“师姐!” 李萼华嘴里含着他的肉棒,抬起头来,无辜地看了他一眼。 云知还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道:“好师姐,你咬到我了。” 李萼华张嘴张得有些发酸,便放开了肉棒,道:“那要怎么做?你教我。” 云知还便教了她一些注意事项。 李萼华悟性绝佳,马上投入到了使用中,兴致勃勃地,好像刚刚发现这游戏的有趣之处。 她小心地把肉棒吃进嘴里,不让牙齿碰到棒身,紧抿着水润的唇瓣,柔软的口腔仿佛一根吸力强劲的嫩管,前前后后,呜呜噜噜,不断套弄着弯翘如刀的肉棒。湿软的香舌搅缠抵钻,初时毫无目的,扫舔过肉棒的每一寸肌肤后,却渐渐摸索出了规律,专往男人的要害上去,把云知还弄得身酥骨软,飘飘如仙。 云知还哪能想到自己这亲爱的师姐,在口活一道上天分如此之高,今天能得她唇舌伺候,已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再加上这越发犀利的口技,简直是把她爱到了骨子里。 “噢,噢……师姐,你,你慢一点……呜!呜呜……师姐,你太厉害了,噢,噢……师弟受不了了……” 云知还想起她刚才呻吟着胡喊乱叫,便也半真半假地乱叫起来。 李萼华本已存了豁出去的心思,羞意淡了一些,这时听了他如此夸张的叫喊,被肉棒温度蒸得有些发红的脸蛋,红晕愈浓,吐出口中巨物,轻轻打了他一下,晕着脸道:“有这么夸张吗?” 云知还手掌托起她柔腻的下颔,伸出一根拇指,插进她嘴里,搅了搅湿润的香舌,道:“有,比这夸张多了,师姐的小嘴太厉害了,比下面的小穴还厉害。” 李萼华仰身避过他的魔手,道:“那现在还要继续吗?” “当然要了,”云知还捏起被她口水涂得闪闪发亮的肉棒,得意地摆了摆,“我还要射在师姐的小嘴里,看着师姐把满满一嘴精液吞下去,我还要射在师姐的脸上,发上,把师姐用精液泡起来……” “呸呸呸,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呢?”李萼华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啪”的打了眼前的肉棒一下。 云知还哎呦叫了一声,捂着下体道:“好师姐,我开玩笑的,你还真打啊……把这宝贝弄坏了,下次拿什么满足你下面的小洞呢?” 李萼华菱唇咬着一缕笑意,“我可以去找别的男人,给你戴上一堆绿帽子。以后你一出门,人家就知道你被抛弃了,头顶上冒出一道又粗又长的绿光。” 第六章 魔尊神后(六) 云知还道:“还好师姐是开玩笑的。”走近一点,用龟头戳了戳她鲜润诱人的朱唇,央求道:“师姐,你再帮我含一会吧,师弟好痒,好难受呢。” 李萼华板起了俏脸,道:“不准学我。”还是张开了小嘴,呜噜呜噜地帮他含弄肉棒。 云知还居高临下,欣赏着她清丽秀雅的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弯翘浓密的睫毛一眨一眨,明亮如星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雾气,欺霜赛雪的肌肤浮起了一抹晕红,还有不断翕动的鼻翼,呼呼喷吐的香息……如此生动真实的美人,正在神情专注地为自己含弄肉棒。他心中不由一阵感动,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叫了声:“师姐。” 李萼华抬起头,“怎么了?” “我爱你。” 李萼华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个无法遏止的笑容,白了他一眼,道:“这还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了。” 云知还俯身牵起她颈上拴着的蓝色丝带,说道:“那这个你肯定就不知道了。” “什么?” “师姐现在好像一条小狗……” 李萼华脸上红云瞬涌,腾一下站了起来,拉了拉他颈上的腰带,说道:“你还不是一样?好意思说我。” 云知还笑着将她拥入怀中,“那太好了,咱们不做人了,做一对小狗。” 李萼华道:“谁要跟你做狗了?你这么磨蹭,残羹剩饭都吃不上,第二天就得饿死。” “师姐这是等不及了啊?”云知还去把垂花门的门扇全部打开,又走到李萼华身后,把她抱着压伏在檐柱上,“那师弟这就来满足你。” 李萼华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乖乖地趴着不动了。 云知还难得见到她这么乖巧,心中怜爱无限,又恣意欣赏了一番她翘起的浑圆雪臀、阳光下分外清晰的艳红桃裂、修长匀称瓷滑无暇的两条美腿,握着勃挺如铁的阳根,上下划弄着她早已湿透的蜜缝,问道:“师姐,你现在想要吗?” 李萼华被他火热的棒头摩擦烫熨得溪水潺潺,想要说不,又说不出口,只能无可无不可地微哼了一声。 云知还抵着她的紧窄美穴慢慢往里推,嘴上还在调笑:“师姐,你下面的小洞好厉害,好像活过来了一样,咬得那么紧,还会不停吸吮,虽然里边没长舌头,却有一颗小豆子,顶在马眼上,跟你的舌尖一样厉害。” 李萼华跟他做了这么久前戏,虽然泄过了一回,到底没有真刀真枪地干过,正浑身欲火,空虚得厉害,见他仍在磨磨蹭蹭的,不由生起气来,手扶着檐柱,屁股往后一坐,噗叽一声,已把整根肉棒坐了进去。 两人齐齐闷哼了一声,爽得身子抖了几抖。 云知还粗长的肉棒忽然进了一个又湿又暖又紧又嫩的地方,还是被亲爱的师姐主动坐进去的,不由欲火炽燃,抱着她雪白的屁股狠狠抽插了几下,凑到她耳边喘声道:“师姐,说,‘干我!’” 李萼华呜咽了几声,情欲催逼之下,又想起已为他含过肉棒,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娇喘吁吁地叫了一声:“师弟,干我……”一句说完,已是身心俱颤,嫩膣猛地收缩了一下,唧的一声,从接缝处挤出一小注粘腻花浆。 云知还再忍不住,双手箍紧她不堪一握的纤腰,对着两瓣绵弹雪股,又凶又狠地操干起来。 李萼华紧紧抓着檐柱,绸衫似水,滑垂在身子右侧,胸前无物遮挡,一对挺翘玉乳上抛下荡,雪浪连绵,顶上两朵嫣红蓓蕾,划出道道凌乱红线,望之诱人欲死。 “呜呜,呜呜……”她一会螓首低垂,一会下颔高扬,秀眉忽聚忽松,脸上春情洋溢,嘴里呻吟不绝,“师,师弟……呜呜……你,你慢一点……师姐受不了了……呜呜,呜呜……你,你要插死师姐吗……” 云知还挺着大棒子在她体内飞快进出,每一回皆是抽至龟首,没至尽根,敏感的棒端撑挤开层层叠叠的庾膏嫩脂,重重戳在她的娇嫩花心上,带给他无穷的快感,抽耸正酣之际,自然是不可能慢下来的,盯着她脸上动人的表情变化,气喘吁吁地道:“师姐,你好美,师弟爱死你了……” 李萼华艰难承受着身后男人的狂猛攻击,两瓣圆翘雪臀被撞得啪啪作响,精致如玉的花唇微微泛红,黑亮蜷曲的燕草凌乱不堪,阴中唧唧连声,丰沛的蜜液被不断挤压、搅拌、摩擦,越发粘稠,最后竟积在穴口,变成了一片白沫。 她“啊啊啊”地放声娇吟,早已顾不上丝毫形象,全身心沉浸于无穷无尽的肉体快感之中。 云知还对她心存敬爱,她又向来面薄要强,这还是第一次在户外进行肆无忌惮的欢爱,情欲作祟之下,只觉得插得越狠,便意味着越爱她疼她,离她的心越近,当下深吸一口气,默默存想玉扳指,压制住了汹涌射意,右手抓着她纤润如玉的左臂,把她雪白绯红交杂的秀脸胸颈翻转到自己面前,一边欣赏着她娇艳绝伦不堪挞伐的美态,一边纵情驰骋,毫不停留。 李萼华被他操干得本已神智昏沉,全凭着本能的驱使,不断摇首送臀,狂乱地迎合着他的冲刺,这时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心中一羞,又惊醒过来,想起刚才自己的表现,简直无地自容。 云知还身下不停,问道:“师姐,师弟插得你爽吗?” 李萼华吃羞,想说“不爽”,不料云知还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念头,一轮又急又猛的夯击,插得她呜呜乱叫,说不出话来。待他放缓攻势,又问一遍,李萼华仍是不肯承认,他便又发起一轮猛攻。如此重复数次,李萼华已是手酸脚软,浑身发抖,再也挨受不住,呜咽着道:“很,很爽……师弟,你,你放过师姐吧……” 终于听到她这句话,云知还大为欢喜,心中一荡,尾椎一酸,已是爆发在即。 就在此时,一片静谧的背景中,两人同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谈笑声。 罗节她们回来了! 李萼华大羞,挣扎欲起。 云知还哪能就这么憋回去?伸手一捞,把她软得一团棉花也似的身子抱进怀里,右手捂住她的嘴巴,又深又重地狠插了几下,紧紧抵着她的圆翘美臀,剧烈爆发了出来。 李萼华听到罗节她们越走越近,羞涩慌乱得不行,玉宫深处被他的滚热阳精一灌,顿时经受不住,低声呜咽着泄了出来。 云知还隔了数月,终于又把自己这美师姐插得丢了身子,还是在户外,光天化日之下,当真有浑身舒畅之感,伸舌温柔地舔去她脸上的泪痕,笑道:“师姐,咱们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收藏过100了,难得……) 第六章 魔尊神后(七) 罗节手执铜环,敲了几次门,又喊了几声,却没人回应,奇怪道:“大师姐和小师弟不知去哪了,我们翻墙进去吧。” 三人翻过围墙,见垂花门大开,地上一大滩积水,像是刚刚冲洗过,却不见云知还两人身影。 申小卿心中隐有猜测,脸上微红,罗节可不管那么多,叫道:“大师姐,小师弟,你们在哪里?干什么坏事呢?” 过了一会,只见云知还从后面院落,穿过月洞门,施施然走了出来,笑道:“我们在后面锻炼身体,大师姐的手还没全好,多动一动有好处。” 罗节哼了一声,道:“大师姐怎么不出来?” 云知还道:“她刚运动完,出了一身大汗,要洗干净了才出来。” 申小卿见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差点笑出声来。 蓁蓁却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他是在撒谎,但是不明白他在隐瞒的事情是什么意思,好奇地四处张望,感叹道:“圣使姐姐家的房子好大啊。” 罗节道:“三进院落,够住几十口人的,这房子确实不小,但是对圣使大人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却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说很节俭了。” 蓁蓁吐了吐舌头,问道:“那罗节姐姐住在哪里?” 罗节牵起她的手,道:“走,我带你去瞧瞧。”瞥了云知还一眼,道:“咱们不理这些没脸没皮的人。” 云知还见她们两人往右边的厢房去了,便走到申小卿身边,拉起她的小手亲了一下,笑道:“好险,差点就被你们发现了。” 申小卿白了他一眼,道:“你就知道胡闹,大师姐竟然也不拦着你。” 云知还凑到她耳边说道:“你不知道,刚才大师姐可尽兴了,流了一地的水,全身都软了,还是我把她抱进去的。” 申小卿想起上次撞见他们激烈交合的情形,心里不免怦怦乱跳,耳根都红透了。 云知还在她耳垂上亲了一口,低声笑道:“走,咱们也去参观一下师姐的房间。” 参观到晚上,绛云仙子回来了。 六人聚到一起,述说别后事情。 若耶峰几人已听柳清窈说过她到达之后的所见所闻,具体经过和缘由却不太清楚,这时听云知还从头开始,一一道来(不该说的自然一点也没说),才知道他这次经历之波折险奇。 李萼华看他的目光不觉带上了脉脉柔情,落到嘴边却只剩了五个字:“师弟辛苦了。” 云知还笑道:“不辛苦,不辛苦,能为师姐效劳,是师弟三世修来的福分。”又想起一事,从芥子空间里取出那颗雁影石,递到绛云仙子手里,道:“师父,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一套剑法,像以前一样,您和师姐先探讨研究,然后传给我们吧。” 绛云仙子把雁影石拿在手中,按齐国通行的方式注入真元,查看过里面记录的剑法,不由大为惊讶,说道:“小徒儿,你还真是福大命大,这套剑法了不得啊。” 云知还笑道:“如果不是宝贝,我怎么好意思献给师父?”又对李萼华道:“师姐,你的飞舟继续借我,我有点事,去去就回。” 李萼华道:“你直接拿去就是。” 申小卿问道:“师弟,你刚回来,又要去哪?” 云知还便把碧荷的事跟她们说了,道:“我去五羊学宫找华矜帮忙画画,明天就能回来。” 绛云仙子点了点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早去早回吧。” 云知还刚刚见到她们就要离开,心里颇有些不舍,但是想着一天功夫就能回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便跟她们道了别,放出飞舟,往广州城的方向而去。 到目的地之后,云知还停在郊外,在飞舟里休息了一夜,等到天色变亮,他进了城,吃过了早点,问明了道路,便以修士令牌,向学宫阍人表明了身份,让他去传唤华矜。 稍顷,华矜闻讯出来,见了云知还,脸上露出不胜欢喜之意,问道:“少爷,您怎么来了?” 云知还快半年没见她了,拉着她到一旁叙了一会家常,才把碧荷的事告诉了她。 华矜知道他没把碧荷忘了,心里倒是颇为高兴,笑着点了点头,道:“少爷,那我去跟教习请半天假,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去吧,我等你。”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学宫门口不时有人进出,见到云知还,也许是面生,也许是相貌不俗的缘故,投来好奇目光的女子不少,只是上课时间将近,并没有人上前搭讪询问,只留下一点带着笑意的窃窃私语。 换作是从前,云知还免不了要有些沾沾自喜,但是自从遇见了萧棠枝,又有了之前关于娶谁的犹疑,短时间内是提不起兴趣去结识新的女子了,所以现在心里很平静。 也许,那黄衫女子就是上天派来终结他从前的生活的。他不由这样想道。 等了一炷香功夫,华矜提着一个包袱出来,对他笑道:“少爷,我们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很快就能画好。” 云知还跟她到了一个小树林里。 华矜找了一处平缓的草地,把画板支好,云知还帮她磨好了墨,她便开始提笔作画。 这次不用画得那么精细,华矜凭着记忆中碧荷的形象,主要突出她不同于别人的特征,不一会儿,就画好了。 云知还端详着宣纸上的女子画像,叹道:“两年多不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有些不一样了。” 华矜道:“变化也许有,但是凭着这画像,要认出来不难。” 云知还搂着她在草地上坐下,笑眯眯地问:“小矜,考状元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华矜垂首坐着,抬眸悄悄瞥了他一眼,轻声道:“少爷,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云知还听她这么说,忽然想起当初自己欺骗举父时,编的那一套谎话,似乎就是这么开头的,微觉好笑,道:“当然是真话。” “我不想考状元了,”华矜道,“以前呆在一个小地方,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到了广州城,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才华横溢之士,实在太多了,我这点才学,放在他们中间,实在不算什么。” 云知还摸了摸她的头顶,道:“你不想考,那就不考吧。” “少爷,您不会怪我吧?” 云知还笑道:“怎么会?当初我以为那样会对你好一点,现在既然你有了自己的想法,那我当然支持你现在的决定了。” 第六章 魔尊神后(八) “少爷真好。”华矜把头靠在他肩上,甜甜地笑道。 云知还道:“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华矜道:“我想画画,这是我擅长的,也是我喜欢的。” 云知还道:“那你就去画吧,只要你想好了,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两人坐在草地上聊了一个多时辰,云知还跟她说了自己这些时日的经历,说得颇为详细,连形势所迫,与秦迟锦、叶流霜交欢的事情也没有瞒她。 华矜听着听着,脸上神色从好奇、紧张、向往又转为失落,最后叹着气道:“少爷,您觉不觉得,我们的世界好像离得太远了?” 云知还在她秀发上亲了一口,笑道:“不觉得。” “为什么?” “只要我没有飞升,我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云知还道,“事实上,大多数修士与凡人没有本质的不同,世界只有一个,我们都生活在其中。我在天上飞啊飞,看到你们,就落到地面上来,这是同一种生活,中间没有明显的界限,也不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个答案显然让华矜颇为满意,笑道:“少爷就会哄人开心。” “哪里哄你了?我这都是真心话好吧,”云知还笑了一笑,接道,“小矜,既然你不想考状元了,那还要留在这里吗?要不我给你找个绘画界的宗师,让你好好地进修一番?” 华矜道:“这倒是不用。这里挺好的,什么人都有,不缺乏绘画的高手,还有很多女孩子愿意给我练手,我暂时还不想走。” “好,你自己喜欢就行。” 两人在一起又呆了一个多时辰,云知还才跟她告了别,拿着风干了的碧荷画像,驾驶着飞舟,往京师飞去。 回到京师之后,云知还把画像上交给了苏秀青,便回了于红初的旧宅,跟师父师姐一起参详九皇剑经。 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这便是《九皇剑经》上记载的九套剑法。 绛云仙子看中了廉贞剑,李萼华掌破军剑,申小卿性子温和,选了左辅剑,云知还自诩桃花旺盛,当仁不让挑了贪狼剑。 罗节却什么也没选,她的理由很简单:“我现在的境界太低了,贪多嚼不烂,还是把已有的功法掌握好了再说吧。” 云知还赞她:“师姐真有自知之明。”结果当然是收获了白眼一枚。 绛云仙子道:“这套剑法三人成一小阵,九人成一大阵,最近刚好没事,你们三个就别出去了,在这里好好地练剑,知道吗?” 李萼华、申小卿和云知还一起答道:“是!师父。” 晚饭时分,于红初来了。 云知还想起云梦会武上师父遇险的事,便问她:“圣使大人,上次辟天符的事,查到什么了吗?” 于红初摇了摇头,道:“我找过林水涯了,他手里的辟天符没有少。” “那还有谁能炼制这种符纸呢?” “他有三个徒弟,都能炼制,但是调查结果表明,他们谁也没有调用过炼制辟天符所需的材料。” “唔,也许是北朝的人提供的材料,他们出的人。”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很难查出具体是谁。”于红初微微一叹,“敌人的目的还没有暴露,怀疑的方向太多,一时无从查起。” 绛云仙子道:“无论如何,他们摊牌的日子快到了。” “师父说的是神后与魔尊比武的事吗?”李萼华问道。 绛云仙子道:“是的,他们之所以隐忍不发,是因为神后的存在,神后与魔尊一战之后,无论输赢,都会有一定的损伤,那正是他们发难的好时候。” 云知还道:“最令人担忧的是,浪人和妖族一方多了位天衣境的高手……” 于红初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看了云知还等年轻一辈的几眼,微微笑道:“事涉机密,我现在还不能让你们知道,只能跟你们师父一个人说。” 云知还几人便很自觉地退出去了。 吹着晚风,望着黑蓝天穹上挂着的一镰弯月,云知还忽然哎呦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申小卿被他吓了一跳,问道:“师弟,你这是干什么?” “没,没什么……腿上被蚊子咬了一口。”云知还连忙否认。 事实上他是忽然想明白了于红初今晚到此的原因。 很明显,她是来传九皇剑经给绛云仙子的。 也就是说,云知还假公济私,偷偷录下秘籍的事藏不住了…… 他不免有点尴尬,剑法一招都还没学到手,就被抓了个正着,自己这个贼当的,太没技术含量了…… “早该想到的,”云知还暗骂自己愚蠢,“师父跟圣使大人的关系这么好,被选为修炼剑经的九人之一,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我居然还傻乎乎地撞上去。” 等于红初一走,绛云仙子果然把云知还单独叫了进去。 云知还一看她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立马道:“师父,弟子错了。” “错在哪了?” “错在不该偷偷录下剑经,中饱私囊,国事家事不分。” 绛云仙子扑哧一笑,道:“傻徒儿,我又没怪你,你这一副坦白从宽的样子,是要干吗?” “啊?”云知还惊讶了,“师父不怪我吗?” 绛云仙子道:“为什么要怪你?你这不是为了若耶峰着想嘛,我正要夸你干得漂亮呢。” 这话十分出乎意料,云知还笑嘻嘻地上前拥住她,在她桃腮上亲了几口,说道:“师父真好。” 绛云仙子道:“反正我们又不会叛国,学个剑法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但能保护自己,还能增强国力,于姐姐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嗯,”云知还搂着她香喷暖滑的身子,温柔地蹭了蹭她的脸颊,问道:“师父有没有想我?” 绛云仙子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道:“当然想了。你是不是也想师父了?” “是啊。”云知还双手不安分起来,在她身上乱摸。 绛云仙子朝外喊了一声,“没你们事了,回自己屋去吧”,随后施了个敛息术,很快,房间里就响起了一阵喘息呻吟声…… 第六章 魔尊神后(九) 第二天,天还没亮,云知还从绛云仙子的房间里出来,耳朵里又听到了那种噼啪噼啪的声音。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云知还已知道那是罗节在练鞭法,便循声来到后院,默默观看槐树下灵巧如龙的鞭影。 罗节来来回回仍然只练那一招,把摆在花架上的一溜小石子击成碎粉。 但是细看之下,又可以发觉有些不同:分叉的鞭影有时会忽然合成一道,只击碎一颗石子。 云知还有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仍然耐心地等待着。过了好一会,见罗节停下了动作,抬袖擦着额上的细汗,才问道:“师姐,你练的这招是什么名目?为什么有时打一颗,有时又打两颗?” 罗节的心情显然不错,微微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招叫‘首鼠两端’,第一层境界是打两颗,第二层境界是打一颗,以犹豫不决之心,行一击必杀之事,这才见功夫。” “唔,听起来确实很精妙,”云知还点了点头,“但是成功的机率好像低了点。” 罗节叉腰道:“你是来拆台的吗?” 云知还忙摇手笑道:“师姐息怒,师弟心直口快,说错话了。” “好啊,你还把自己夸上了,看鞭!”罗节手腕轻抖,向云知还抽出一鞭。 云知还哎呦一声,闪身避开。 两人便在这院中打闹起来。 李萼华和申小卿闻声赶来,见是他们,都不由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李萼华道:“你们两个起这么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云知还闪到她身后,扶着她的纤腰,与罗节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申小卿扶额道:“你们两个好幼稚啊。” 罗节绕了几圈,还是没抓到云知还,便停下了脚步,道:“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放过你了。” 云知还笑道:“多谢师姐宽宏大量,师弟下次不敢了。” 李萼华道:“你们吃早饭了没?” 云知还、罗节一齐道:“没有!” 李萼华道:“那你们还有精力在这里打闹?快回去洗漱,然后来厨房帮忙。” 四人各自散去,好好洗漱了一番,又聚到厨房,一起做饭吃了。 李萼华对云知还、申小卿道:“我们去练剑吧。”又对罗节道:“蓁蓁就交给你了。” 罗节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径自去了。 三人一起来到后院。 薄雾仍未散去,天边隐现红光,草尖上悬挂着露珠,是一个很好的早晨。 三人心情愉快,坐在一起,认真钻研剑法。 李萼华昨天已跟绛云仙子研究了一天,订好了初步的修行计划:白天练习剑招,晚上体悟星力。 剑招、星力都很玄妙,但是九皇剑经上描述得很是详细,注解也很多,所以即使不明其理,依葫芦画瓢,也能学个八九不离十。 云知还觉得,大衍剑经跟它比起来,就显得太过笨拙了。 更高阶的武学,不等于更繁难的武学,这个道理云知还以前听说过,但是难免有所怀疑,这次亲眼见到,总算是无话可说。 破军剑主杀伐,左辅剑主辅助,贪狼剑名虽凶悍,其实考验更多的是耐性。狼不是疯狗,肚子饿时,不会胡乱咬人,讲究的是紧跟不放,伺机而动,暴起伤人。对云知还这种温和中略带锋芒的人来说,即使不是十分契合,至少也有八九分契合。 三人花了一天功夫,把各自所修剑法从头到尾粗学了一遍,才停手不练,回去沐浴、做饭。 吃过了晚饭,跟李萼华一起洗好了碗筷,还不到体悟星力的时刻,云知还便出来闲逛,正见到申小卿坐在柳树下的石凳上,仰头观星,想起以前在若耶峰上的日子,便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叫了一声:“师姐。” 申小卿瞄了他一眼,道:“你现在可别乱来,很多人看着呢。” 云知还笑道:“师姐,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一天到晚都在发情的人么?” 申小卿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你是。” 云知还彻底被她打败了,偏偏见了她这种神情,心里当真起了一股邪火,想要把她按倒在石凳上,那什么什么一番,不由暗感惭愧:“难道我真是那种人?”忙摇了摇头,脑子急转,想到了个新话题,便说道:“师姐,我有个事想问你。” “你说。” 云知还便把上次见到罗节练鞭,差点惹她生气的事情告诉了她。 申小卿道:“原来是这个。”她想了一想,又道:“要不,你还是去问大师姐吧?” 云知还见她脸色有些怪异,便道:“不行,我就要你说。” 申小卿玉脸微红,道:“这事我有点不好开口。” “为什么?” “有些细节……嗯,有点羞人。” 云知还听她这么说,就更不愿意放过了,摇了摇她手臂,“师姐,你告诉我嘛。” 申小卿最受不了他这种央求的语气,犹豫不过片刻,便道:“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 云知还牵起她的玉手,十指紧扣,道:“我就知道师姐最疼我了。” 申小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罗节的母亲是一个妓女。” “啊?”云知还不由惊讶出声。 申小卿道:“她的父亲不知道是谁,怀疑对象有三四个,但是没有一个肯承认的。” 云知还没想到罗节的身世竟如此之惨,沉默了一会,问道:“那小师姐是怎么被师父发现的呢?” “建元三年夏天,师父带着我和大师姐,到齐熙郡找一位叫公孙乾的铸剑师,为我打造一对子母剑,结果无意中在一个小城碰到了罗节,”申小卿想起当时的情景,脸上微现黯然,“当时罗节的母亲因难产而死,罗节年幼,家里又没钱,无法安葬母亲,有位家境不错的老太爷,得知消息,派人来劝她,说是看她长得不错,可以考虑卖身于他,做一个童养媳……” “师姐,这事我有点不明白,可以提问吗?” “可以。” “我听说当年废除妓院之事,争论得很激烈,最终神后决定,让一帮大人物投票表决,结果支持的一方以一票之差败北,但是他们却不甘心彻底失败,又提了许多方案,以规范卖淫行业,保护卖淫者的人身安全,其中不少都得以通过,包括定期的健康检查、行事之时必须佩戴工部做出来的一种薄膜套子等,就是为了防止疾病感染,避免女子不停怀孕,伤害身体,小师姐的母亲为什么还会怀孕呢?” 第六章 魔尊神后(十) (上一章出了时间bug,被我改了,麻烦大家翻回去重看一下) “是因为贫穷,”申小卿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下去,“神后是很厉害,但是也不可能一下就让所有人富裕起来。穷人仍然很多,为了多赚一些钱,有些妓女便会铤而走险,跟客人商量好,在安全期的时候,不戴那种套子,你知道,很多男人喜欢……”她说不下去了,秀脸已变得通红。 云知还确实知道她想说什么,照他之前的想法,本来是要逗一逗她的,这时却没了兴致,叹道:“我懂了。你跳过这点,继续说吧。” “规定虽然很好,检查的人毕竟不能守在床头,看着别人做事,”申小卿尽量挑些委婉的字眼,“这样一来,运气不好的人,怀孕就不可避免了。” 安全期不一定安全,只是降低了怀孕的风险,这个云知还也是知道的。 “罗节的母亲就是这么怀上第二个孩子的。可惜的是,她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第二个孩子却没能活下来。” 想到那种惨状,云知还一时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问:“第二个是男孩还是女孩?” “罗节没有亲眼见到,但是接生的稳婆告诉她,是个女孩,所以她一直觉得,上天欠了她一个妹妹。” 云知还胸中一痛,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蓁蓁。 申小卿叹了口气,道:“接着前面的话说吧。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跟那位老太爷派来的人在大街上争吵,也许是因为年龄太小,嘴里反反复复说的都是同一句话,‘不,我永远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去交换任何东西。’师父一听,觉得十分惊奇,上前询问情况,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唉,你知道这句话是谁教给她的?” “是她的母亲?” “是啊,就是她的母亲,”申小卿停顿了许久,才道:“头几年,罗节其实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做什么的,一来年纪太小,不懂事,二来她的母亲不愿意她接触这些,串通好了周围的邻居,不让他们告诉她。罗节的母亲对自己的身份十分厌恶,常常跟她说,妓女有多下贱,有多肮脏,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要出卖自己的身体。唉,当时的罗节未必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母亲是这么教的,她便这么信了。” “还好她遇见了师父。” “师父却说,如果不是自己,她可能不会落到这种境地。” 云知还讶然道:“这话怎么说?” 申小卿道:“你知道当初废除妓院的提案,师父投的是什么票么?” 云知还心中一震,道:“师父不同意废除妓院?” “是的,”申小卿道,“刚刚好,不赞成的比赞成的多了一票,所以师父才说,如果不是她,罗节也许不会失去母亲。” “怎么会这么巧?” “谁知道呢?师父说,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就帮罗节安葬了她的母亲,把她带走了。” 云知还道:“这事其实跟师父没有必然的联系,多的那一票,算在不赞成那一方任意一人的头上都可以。” 申小卿道:“确实,当时大师姐就是这么说的。但是师父说,既然是自己遇到了罗节,而不是其他人,那自己就有责任照顾好她,而不是胡乱推诿。” “师父为什么投下否定票?” “师父认为,卖淫这个行当,自古至今皆有,是无法彻底消灭的,把它封禁了,它就会转入地下,到时伴随着的,就是大量不安全的性行为,对买卖双方来说,更加危险,所以不如把它们合法化,加强监管,会好一点。而且已有的那么多卖淫者,突然集体失业,如果没有安置妥当,就会陷入贫困之中,可能造成社会动荡。再者说,废除妓院,就意味着卖淫不合法,那以前从事过这个行业的人,难免要受到来自社会的歧视,师父觉得这样不对,卖身跟下贱、淫荡等一系列词,是不能划等号的,政策不应该助长这种缺乏逻辑的社会性偏见。” 云知还忍不住挠了挠头,道:“师父想得好多,也难为师姐你能记得下来。” 申小卿道:“师父不愿意瞒着罗节,所以等她长大一点,就全告诉她了,我和大师姐也在一旁听着,觉得很有趣,就记下来了。” 云知还道:“现在想想,师父的想法,是挺有道理的,只是这政策在执行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才造成了小师姐的悲剧。” “师父的想法当然有道理,与师父相反的那些人的想法,也不能说没有道理,政策是他们一起制定的,还是出了问题,这也许说明,没有十全十美的解决办法,世界就是在这么多道理的冲撞中,慢慢前进的。” 云知还闻声回头,果然是李萼华来了,便拍手叫好:“师姐高见。” 申小卿有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要讨好师姐,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吧?” 云知还拉着李萼华在右手边坐下,分别握着两位师姐的柔荑,笑道:“下次,下次我一定能做得不留痕迹。”左右看了看,问道:“小师姐去哪了?” 申小卿道:“怎么了?你要找她?” 云知还叹道:“这么多年来,她过得真是不容易,我要好好赞美赞美她,让她开心一点。” 李萼华道:“那不用了,她现在好得很,你这么刻意地去讨好她,只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云知还点了点头,道:“师姐说的是。说起来也是奇怪,我来若耶峰的时间也不短了,竟然一点都没发现小师姐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小卿师姐不说,我根本看不出来在她身上发生了这么多惨事。” 申小卿道:“可能是发生这些事的时候,她还太小,不太明白那些意味着什么,后来长大了,性格已经成型,回忆起来,总隔着一层,看起来就没有那么悲伤了。” 李萼华道:“也可能她只是不喜欢表现出来,无论如何,那些事已经过去了,纠缠着不放,苦的是自己和身边人,没有必要。” 云知还忽然觉得她这话也是在说自己,忍不住把手中的柔荑握得更紧了些,看了看申小卿,笑着问道:“那二师姐你呢?你有什么故事?” 申小卿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故事啊。” 云知还道:“怎么会没有呢?” 申小卿道:“我就没见过我的父母,一直呆在恤孤园里,很快就被师父带走了,没有机会发生什么故事。” “连父母都没有见过,师姐,你这就够可怜的了。” “哪有,恤孤园里的人对我都很好啊,那时候我无忧无虑的,就没想过有没有父母的问题。” “师姐你这也太强悍了……但是,如果你是小说里的人物,没有故事,很难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的。” “是这样吗?”申小卿想了想,捧着脸对他笑道:“连我这么可爱的人都不行吗?我才不信呢。” 第六章 魔尊神后(十一) 三人说说笑笑,聊到亥时初,便一起爬到屋顶上练功。 从他们的位置往西望去,可以看到连绵不绝的屋顶,灯火一簇一簇的,开始时略显稀疏,到了某个点后,越来越密集,直到连成一片灯海——那是远处的建康城,二十几万户人家,点起灯来,比天上的繁星还要璀璨。 云知还看着出了一会儿神,在李萼华的提醒下,收了心,闭目入定,呼吸渐缓,按照《九皇剑经》的记载,仔细体味着那玄奥难言的星力。 星力与灵气聚散如风的特质不同,是很稳定的,也许微弱,但是源源不断,积累起来,很可观。而且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手握星力,就好像提着一根赶羊鞭子,可以把灵气羊群似的赶来赶去。 云知还渐渐摸到诀窍,一时兴起,把周边的灵气全部赶跑了,害得他被两位师姐瞪了好几眼。 就这样,白天练剑,晚上爬到屋顶上修习星力,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李萼华的左手经脉几乎已被龙骨星兰治好了,但是云知还仍然每隔几天就以治伤为借口,溜到她屋里,做那颠倒衣衫之事。 申小卿和绛云仙子的房间,自然也常常有采花贼临门。 罗节除了带着蓁蓁修炼之外,还常常带她到建康城里去玩。蓁蓁第一次到这么繁华富丽的大城市,眼睛都看花了,每天流连忘返,要不是罗节拖着她,只怕她要直接睡在大街上。 转眼过了一个月,小柠终于带来了碧荷的消息。 “她居然一个人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了,”云知还看完了苏秀青捎来的信,暗自感慨,“还成了一位临时教习,这倒是没有想到。” 信上说,如今碧荷在永昌郡博南县,任教于一家官办的学堂。 得知了这个消息,云知还松了一口气,跟师父师姐告了别,驾驶着飞舟,找人去了。 飞飞停停,花了两天多时间,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云知还找到了当地的衙门,问明了学堂所在,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在一处略显僻静的地方,见到了一排简朴的房子,以围墙圈起,正门悬一块黑色匾额,上书“永明学堂”四个大字,字迹端端正正,显然书写之人态度颇为认真,没有敷衍了事。 云知还跟看门的打过招呼,说明了来意。也许是见他衣着打扮不俗的缘故,倒也没怎么阻拦,很容易就放行了。 地方不大,云知还随意走了走,以修士的耳力,很轻易就从一片读书声中辨认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念到一句诗: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这声音清柔中略带怅然,让云知还心里一动,被勾起了很多很久远的回忆。 他悄悄地走近声源,从打开的窗子望进去,果然见到了碧荷的身影。 她布衣荆钗,未施脂粉,整个人显得十分朴素,五官容貌与从前相比,没有很大的变化,脸上神情却柔和了许多,两条淡烟疏眉似颦非颦,给人一种少女惜春似的轻愁感,正在一板一眼地教十几个孩子念诵诗词。 云知还默默地看着,没有打扰她。 时间好像回到了从前,他想起了在云家度过的十几年荒唐岁月,此时回想起来,那些日子果然平淡无奇得很,与修行以来的经历无法相提并论,但是他心里还是涌起了一种怀念的感觉,虽然他并不明白,自己怀念的究竟是什么。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个有点羞怯有点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爷?” 云知还倏然回神,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女,微微笑道:“碧荷,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碧荷似乎有点紧张,只点了点头。 云知还故意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说道:“脚都站得酸了,你不请我进屋里坐一会吗?” 碧荷脸上浮起一个笑容,道:“少爷,你跟我来。” 云知还跟她进了一间屋子,环视一圈,没发现什么贵重的物品,但是收拾得很整洁,一张杉木桌上,摞着许多书籍,最上面的一本,夹着一片新鲜的柳叶,大概是最近在读的,他看了看书名,是《文章流别论》,便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很用功啊。” 碧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少爷,你说笑了。”顿了一下,好奇问道:“少爷,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云知还道:“你这里可不好找。”便把托圣使大人代为寻找的事情略说了一下。 碧荷显然没想到自己的事情竟然惊动了圣使大人,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不知说什么好。 云知还笑道:“怎么,不欢迎我来找你啊?” “没有,没有,”碧荷受他感染,也放松了一些,笑道:“少爷千里迢迢地赶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远是有这么远,但是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修士,这么点路程,翻一个筋斗就到了,不用太感动。” 碧荷忍不住笑了出来。 云知还叹道:“看来你现在确实过得很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碧荷道:“还好,有这么多小孩子每天陪着我,心情很难坏得起来。” 云知还问道:“当初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我离家出走之后,逃到隔壁郡,身上没钱了,人生地不熟,一时又找不到工作,心里很害怕,以为自己要饿死街头了,”碧荷笑了一笑,接道:“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刚好官府在招募一批志愿者,说是要送到很边远的地方去,支持当地的教育,不要求多高的文化水平,只需要识字,有耐心,受得了寂寞,就可以应征。我听说食宿全免,就去报名了,经过三个月的培训,就被送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云知还没想到这么简单,“当初我老爹还派人去找你,可惜没找着。” 碧荷道:“你们都是好人。云老爷和华矜过得好吗?” 云知还道:“他们都很好,也很挂念你。这次找到你,还多亏了华矜的帮忙,画了你的画像。” 碧荷犹豫了一会,迟疑着问道:“我的母亲,她怎么样了?”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回去之后我帮你问问。”云知还道,“要不你自己回去看看她?” 碧荷摇了摇头,道:“不行。” “你还在恨她吗?” “不是的,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回去看她。” “为什么?” 碧荷咬了咬唇,有点羞涩地道:“我、我没钱……” 第六章 魔尊神后(十二) 云知还微微一怔,“没钱”这个概念几乎没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所以他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他顿了一下,问道:“你在这里教书,每月能领到多少俸钱?” “县学教习月俸米三石,我现在还不是正式的教习,所以只有他们的一半。主要是这里太穷了,再多官府出不起。”碧荷笑了笑,“话说回来,如果这里很富裕,那也轮不到我来了。” 云知还看着她的笑容,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心疼感,道:“这么说来,也就刚刚够养活你自己。” “也不是,还是能攒下一些的,只是不多。” 云知还沉吟一会,问道:“你是不是怕自己没钱,拗不过你母亲,所以才不愿意回去?” “少爷还是那么聪明,”碧荷道,“是的,我怕她又要我嫁人,下次可就不一定跑得掉了。” “其实你不用怕她,她要逼你,你可以上报给官府,他们会管的。或者你告诉我也行,我会帮你。” “我的母亲不是一个坏人,只是小时候穷怕了,性子变得十分执拗,我不想跟她彻底闹翻。你知道的,老一辈的很多人,总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要是我找你们帮忙,局面就失控了,无法再挽回。以前我还不太明白,犹犹豫豫,不敢反抗,现在我已经想通了,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要凭自己的本事挣一大笔钱,用她能懂的方式打败她,到时事实摆在她的面前,她不愿意承认也不行。那时候我会对她好一点,她辛苦了一辈子,应该也已经老了,没有力气折腾了。” 云知还本来还想跟她说自己可以借钱给她,听了她这一番发自肺腑的倾诉,不由打消了念头,说道:“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那我就不再多说了。只是希望你以后要真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不要瞒着我。凭本事交的朋友,也是自己本事的一部分。” 碧荷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少爷。” 云知还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笑道:“你可知道我来的时候是什么打算?” 碧荷脸上微微一红,莫名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问道:“少爷什么打算?” 云知还道:“我本来打算直接把你带走的。” 碧荷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笑道:“少爷的好意,碧荷心领了。” 云知还微微一叹,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跟我去一个更好的地方,过轻松一点的生活?” “想过,”碧荷道,“但是我听说过少爷的事迹,您的世界离我太远了,我还听说过,少爷跟若耶峰的几位师姐关系很好,所以我觉得,您不会比他们更需要我。” 云知还稍微一想,便明白她说的“他们”是指手下的学生,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会成功的。” “承少爷吉言。”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阵,云知还叹道:“我要走了。” 碧荷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少爷保重。” 云知还笑道:“这次可不要再哭鼻子了。” 碧荷脸上一红,螓首微垂,不敢看他。 云知还出了学堂正门,回看了跟出来的碧荷一眼,摆了摆手,道:“你不用送我了,自己多保重吧。”转身欲行。 “少爷。”碧荷叫住了他。 云知还回过头,“怎么,改变主意了?” “不,不是的,”碧荷脸上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很高兴您能来看我。” 这一次的确有点不同,云知还没看到她的眼泪,他带着她灿烂无比的笑容走了。 回到京师之后,几位师姐问他此行的结果,他一说,不出所料,引起了一阵唏嘘感叹之声。但是跟云知还的遗憾伤感不同,她们都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结局。在她们的情绪感染之下,云知还自然而然地,也就渐渐地放下,释怀了。 离魔尊与神后的比武还有一段时间,为了提防有可能发生的巨变,云知还和两位师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沉浸于九皇剑经的修炼之中。绛云仙子时常不在家,云知还猜她应该也是和其他八人修习剑阵去了。 天气一点点地变凉,大雁南飞,后院中的槐树开始落叶,地面上铺满了金黄色的叶子。李萼华几人都觉得很美,没有人去打扫它们。 一天下午,罗节带着蓁蓁从建康城回来,一推开大门,就气喘吁吁地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妙!十分不妙!” 云知还几人闻声走出。 李萼华道:“发生什么事了?大惊小怪的。” 罗节道:“一大群鸾鸟,停在了邺城铜雀台上,消息都传开了,大家议论纷纷,都很担心呢。” “鸾鸟?”云知还显然不信,“别是野鸡冒充的吧。” 李萼华道:“‘女床之山,有鸟,其状如翟,名曰鸾鸟,见则天下安宁。’还别说,这个鸾鸟确实跟野鸡长得很像。” 罗节瞅了瞅一脸淡定的三人,对申小卿道:“二师姐,你也不信啊?” 申小卿摇了摇头,道:“不信。” “你们真没意思。”罗节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也不信。” 云知还道:“师姐,那你刚才大惊小怪的干吗?” 罗节道:“你们天天就练剑啊练剑,师父也不在,我这不是无聊了嘛。” 蓁蓁拉着她的手摇了摇,笑道:“姐姐,你不是还有我么?” 罗节道:“嗯,还好有你。” 李萼华道:“那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假的?” “消息是这么传的。” 云知还道:“他们这是在造势呢,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李萼华道:“要是魔尊的主意,倒是好事,说明他心里没底,但是形势恐怕没有这么乐观。” 云知还道:“你们觉得神后和魔尊这一次谁会赢?”忽然想起了跟萧棠枝的打赌。 李萼华道:“我猜是神后。” 申小卿道:“我也猜是神后。” 罗节道:“那我只好猜魔尊了。” 云知还笑道:“师姐,你也不盼着咱们一点好,小心魔尊赢了之后,把你抓去当妃子。” “燕姬当年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罗节道,“他有了这么一位宠妃,还会看得上我?” 李萼华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替神后陛下感到很不值,她刚一离开,魔尊就另觅新欢了,这么看来,男人真没几个靠得住的。”目光看向了云知还。 云知还道:“喂喂喂,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的聪明才智吗?”看了她和申小卿一眼,笑道:“我才没他那么傻,当然是全部要了。” 看他们又在那眉来眼去的,罗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蓁蓁道:“蓁蓁,咱们不理他们,你跟姐姐说,你觉得谁会赢?” “我觉得,”蓁蓁认真思考了一会,“会平手吧。最好魔尊能跟神后认个错,大家和和气气的,咱们就可以去邺城玩啦。” (碧荷这条线跟主线没有关系,只是顺便展示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她的生活会继续下去,但是不会再出现在故事里了。) 第六章 魔尊神后(十三) 该来的总会来,转眼之间,离神后与魔尊比武的日子已只剩下了两天。 云知还三人已把九皇剑经练到了初见成效的地步,结起阵来,保守估计,威力不会比地元境巅峰差上多少。 他们都很高兴,想着明天就要出发,去观赏举世瞩目的一战,便暂时停下了剑经的修行,带上罗节和蓁蓁,去建康城里散心。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云知还能明显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 人人都很兴奋,人人都很紧张。 贩夫走卒,达官贵人,几乎每一个都在谈论着后天的战事。 甚至有人开了赌盘,云知还去看过,京城的百姓竟然相当理智,买神后与魔尊的几乎各占了一半。 “魔尊的威名看来不是盖的,除去买平手的,竟然有将近一半的人觉得他会赢。”云知还不由心生感慨。 李萼华道:“毕竟他们齐名多年,一般人看不出来谁更厉害,也就是瞎买一气,图个痛快罢了。” 罗节道:“反正很快就要揭晓结果了,咱们不用费这个心,不如找个茶馆,听听故事,来得有趣一些。” 云知还道:“听什么故事?” “当然是神后与魔尊的啊,”罗节嘻嘻笑道,“什么说法都有,可精彩了。” 一行人便找了座规模颇大的茶馆,坐进去,叫了壶碧螺春,边喝边认真倾听周围人的说话。 听了小半个时辰,云知还果然有大开眼界之感。 京都的百姓眼界开阔,胆子又大,从魔尊与神后的相识、相恋、婚后,一直说到决裂,各种经过、细节,就没有多少相同的。 既有人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在青州东平郡长大,后来拜入白石道人门下,是同门师兄妹;也有人说他们原来分住九州南北两端,全凭机缘巧合,在长江一条小舟上碰了一面,结果一见钟情,没几天就在一起了;还有人说他们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结伴降落到这个世界上来,拯救世人的,没想到后来发生了意见的分歧,才不得不遗憾地分开…… 尤其让云知还大跌眼镜的,是有人把燕姬拉了进来,给他们三人编了一套无比狗血、悲惨、催泪的戏码,偏偏细节还极为丰富,说得仿如亲见。 罗节笑道:“小师弟,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精彩?” “确实精彩,”云知还点了点头,“可是难道就没人知道真相是什么吗?” 李萼华道:“他们的来历的确没人知道,横空出世之后的部分,知道的人还是不少的。” 申小卿道:“我听师父转述的,每次有人问到神后的来历,她都会说,‘不要管我是从哪里来的,也不要管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只需要知道我想做什么,已经做了什么,就可以了。’” 云知还道:“所以她就由得人们乱说了?” “对啊,娱乐嘛,”罗节笑道,“想不想知道人们都怎么说?” “想,应该不止我现在听到的这一点吧。” 罗节道:“当然。单单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说法,就分好几种呢。” “哪几种?” “一种是说,神后来自仙界,是天使降临到一个凡人身上,下来拯救尘世的;一种是说,神后是来自仙界,但是是因为犯了错误,被贬下凡来,只有积累了足够的功德,才能重列仙班;还有的说,在我们的世界之外,另有许多世界,遍布于繁星之间,其中的很多文明都比我们先进,一个普通人穿越过来,就能建立起一番大功业。他们不满意我们发展的速度如此之慢,所以派人来帮助我们,希望我们能早日步入星空之中,到更大的世界上去,跟着他们一起生活、奋斗、征战,对抗宇宙之外的敌人……” 云知还颇有些目瞪口呆,道:“他们想的也太多了吧?” “还没完呢,”罗节道,“也有很多人不同意神后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说法,坚持认为神后就是我们世界的人,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史前文明的传承,所以才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 “史前文明?” “就是我们之前的文明。不少人认为我们不是这个星球上的第一批人类,而认为文明有其极限,兴衰往复,就跟一朵花似的,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衰败了的花朵没有彻底消失,而是化成了春泥,流传下了不少知识,一代又一代,寄希望于我们能开出一朵永远不败的花来。” 云知还道:“这种说法我喜欢。” 李萼华道:“我倒是更喜欢世界之外有无数世界的那个说法。” 申小卿笑道:“说不定神后就是个普通人,只是比一般的普通人想得多了一些,没有那么神奇的经历。” 罗节道:“还有一种很可怕的说法,你们要不要听?” 云知还道:“你说。” “有些人可能没安好心,说是在神后失踪的那几年里,有即将陨落的域外邪魔夺舍了她的躯壳,所以她才会变得如此强大和怪异,跟魔尊的决裂,一统九州的目的,都是为了最终把我们拿去献祭,好重回邪魔的世界,报复杀身之仇。” 云知还道:“这也太扯了,会有人信吗?” “世界这么大,什么人都有,自然有人信的。” “神后也不管管?” 李萼华道:“神后知道了,估计会一笑置之吧。” “也是,这种小事都要管,估计她老人家忙不过来。” 蓁蓁问道:“关于魔尊也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猜测吗?” 罗节喝了一口茶,道:“比神后的少了一点,但也很多。” 几人又听看了许久,见他们说不出什么新鲜东西了,渐感无聊,便付了茶钱,一起出去了。 刚走到大门口,罗节忽然咦了一声,道:“你们看那边楼上的是谁?” 云知还抬头一看,只见李家家主李天臣站在对面客栈的三楼窗口处,正在凭栏远眺,不知想些什么,身材瘦长,儒衫飘飘,看起来十分萧疏孤远。 李萼华似乎不愿见到李家的人,淡淡地道:“京城之中,从来不缺乏大人物,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云知还跟着走出四五丈,忽然感觉有人以十分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却见刚才那座客栈三楼窗口,已是人影俱无,空空如也,他不由一怔,有些不明所以,此时懒得多想,摇了摇头,跟着三位师姐和蓁蓁的步伐,大步离开了。 第六章 魔尊神后(十四) 神后与魔尊决战的地点在离云梦湖不远的入海口。 云知还一行人大清早地就醒过来,绛云仙子不在,他们留下了一张字条,自行驾驶着飞舟,往目的地而去。 一路上能看到不少同样来观战的修士,有飞舟的不多,这未免令云知还有些得意。 申小卿和他一起坐在前排,见了他那得意样,忍不住感到好笑:“师弟,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什么都要跟人比,比赢了还特别高兴?” 云知还笑道:“师姐此言差矣。师弟可不是什么都跟人比的,只是一想到我有这么厉害这么好的师姐,别人都比不上,才忍不住高兴起来。” 李萼华闻言微微一笑,却不去理他,免得他再说出什么更露骨的话。 建康离入海口不远,一个时辰多点,便到了。 云知还展目望去,只见两岸舟楫人头密密麻麻,挨山塞海,怕不是有几十万人之多,比上次云梦会武还要热闹,不由微吃一惊,道:“这么多人,恐怕大多什么也看不到吧?” 罗节道:“听个响儿也好,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命运,第一时间知道结果,总要心安一些。” 申小卿道:“要不是官府贴了告示,提倡大家在家等消息,恐怕能把海岸都给踩塌掉呢。” 说话的功夫,李萼华已在附近降下了飞舟,找了处没人的平缓山坡,把上次领取的四座松木房子放了出来,本来有五座的,还有一座在绛云仙子手里,好在没什么影响,剩下的已足够他们居住。 这一夜,几乎没有人能睡得着,灯光火光,把这一片滨海地区照得亮如白昼。 云知还等人也不例外。 “一国人的命运,系于一场决战的胜负之上,你们觉不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不对劲的地方呢?” “师弟这疑问我也有,”李萼华道,“但是我想不明白。” 申小卿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啊,神后和魔尊,的确拥有一人决定一国的力量。” 云知还道:“我知道,只是感觉,我们的生活未免太脆弱了。” “师弟,你喜欢现在的生活么?”李萼华问道。 “喜欢,正是因为喜欢,才有这种感慨。一想到如果明天神后落败,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就感到很无力,很痛苦。” “我们的力量太渺小了。” “即使我们强大了,事情的本质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换了一批人在这里感慨。” 罗节道:“你想那么多干吗?那样起码我们自己可以高兴一点。不然你还想全世界人一起高兴不成?” “师姐说的是,”云知还道,“能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高兴,已经很不容易了。”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像是很快,又像很慢,太阳升起,天亮了。 李萼华站起伸了个懒腰,对众人笑道:“不管是什么结果,我们一起面对。” 众人一起笑了出来,道:“不错,一起面对!” 一行人乘上飞舟,到海边停下了,他们找的位置很不错,视野相当开阔。 朝阳洒出亿万道辉芒,宽阔的海面上波翻浪涌,金蛇蹿闪,一派壮丽的景象。 前来观战的人群几乎都已到齐,有的看着西北边,有的看着西南边,安静又焦灼地等待着正主的登场。 云知还往两边的人群看了一圈,已认出了不少熟人:司马长平、柳清园、拓跋圭、陈婴元、李天臣、蔡合宗……等等,上次没有来的沈家家主沈梦石也来了,是个相貌清雅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看起来风度翩翩,气质不凡。 到了辰时末,从南边飞来一艘装饰华美线条流畅的彩色飞舟,降落在云知还等人不远处的海面上,跟着舱门打开,从中走出一行人来,几乎立即吸引住了全场人的目光。 那一行全是女子,个个样貌不俗,于红初、绛云仙子更是绝色,可是人们的目光却像是遇见了磁石的指南针,几乎全投到了正中的那道雪白身影上。 那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穿一身广袖留仙裙,约略一看,既有流风回雪之飘逸宛转,又有新月清晕之皎洁出尘,细看五官,则“精致绝俗,容光照人”而已。 她站在众女之中,就像是一颗璀璨耀眼的明珠,把旁人的美丽都衬成了一堆锦绣——锦绣虽好,却不能给人以“正主”之感。 也许是深知自己的美丽如此夺目,她是害羞的,似是不堪承受这份美丽,想要分与旁人一些,却又不知如何分法,只好微微低着螓首,带着一点薄纱似的轻晕,令人生出无限怜惜之意,恨不能拥进怀里,好好地呵哄疼爱一番。 虽然没有人介绍,云知还却立刻就知道了来者是谁: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小神后萧如真! 难怪蒋武神当年会被她所骗……云知还不由这样想,换作是我,知道是假的,恐怕也不忍心拆穿,而宁愿自己是在做一场美梦。 稍稍移开目光,定下神后,云知还不自觉地拿她跟申小卿、萧棠枝作着比较,最终得出结论:各有千秋,无法比较。 申小卿胜在纯真,萧棠枝胜在英气,而这位小神后,则胜在贵气。 “天下第一美人”这种称呼,终究是浮夸了,在不同的方向上,美到极致的人,是无法分出高下的。 云知还见到萧棠枝之时,觉得她是自己有生以来见过最美的人,只是因为他自己更爱她那一种美丽,换成旁人,恐怕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也许是他出神得过于久了,耳边忽然响起一道轻哼,“又看上人家了,是不是?” 云知还倏然惊醒,忙抓起旁边玉人的纤手,笑道:“师姐又吃醋了,是不是?” 李萼华甩脱他的手,道:“人家可是天下第一美人,我吃醋有什么用?” “那你就是天下第一好师姐,不比她差。” 申小卿道:“那我是什么?” 云知还一时口快,忘了这一茬,支吾片刻,道:“……有了,你是天下第一美师姐。” 李萼华和申小卿两人一个分到了“好”,一个分到了“美”,却是同时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云知还死皮赖脸,左牵右抱,呵哄半天,李萼华两人看在比武将近的份上,总算是放过了他,不再计较。 第六章 魔尊神后(十五) 于红初早已看到了他们,等他们一闹完,便招了招手,道:“你们几个,过来。” 李萼华操纵着飞舟停在她们右侧水面,几个人下了船,由绛云仙子带领,向萧如真一一引见过了。 云知还怕给若耶峰丢脸,不敢多看这位小神后,表现得规规矩矩的,还特地颇为郑重地向同来的柳清窈道过了谢,让绛云仙子既觉安慰,又觉好笑。 可惜等他稍微习惯了这边的氛围,却又不禁有些故态复萌,两只眼睛不敢直视萧如真,看看她两边的美人儿还是可以的。 紧贴着她左右而站的,是一对娇滴滴的女官,随云髻,齐胸襦裙,年约十六七岁,容貌身材几乎一模一样,气质上却有些不同,左边一个犹如春梅绽雪,矜持雅洁,右边一个仿佛冰雕玉砌,灵秀可爱。 云知还不断比较两女的异同,直看得花了眼,也没认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右边那个颇为机敏,立即察觉到了有人在偷看自己,凑到另一人耳边,低声笑道:“姐姐,有人在偷看咱们呢。” 那做姐姐的回头一看,正撞着云知还的目光,不由脸上微红,转对妹妹道:“有人偷看,你高兴个什么劲。” 妹妹道:“别人都在看小宫主,就他在看咱们,这不是说明他的眼光比较独到么?”——把小神后叫成小宫主,是她们的一种习惯。 姐姐道:“你也不怕羞,眼光独到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春心荡漾得不行,可以叫娘亲去给你提亲。” 妹妹吐了吐舌头,闭口不语了。 这一番话声音虽轻,在场众人却大多是修为不俗之辈,可以说听了个十成十,一时之间,几乎人人脸上都浮起了一丝笑意。 绛云仙子向柳清窈笑道:“金珠这提议不错,不知柳姐姐意下如何?” 柳清窈却只淡淡地道:“小辈的事,不用我们操心,看他们自己的缘分了。” 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云知还不免有些尴尬,哪知道她们这么直接的,不但当场揭破,还顺势谈论起婚嫁来了。 幸好这次不用尴尬太久,从南边传来一阵轰隆轰隆的雷霆之声,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云知还循声望去,只见一片黑云滚滚而来,声势极大,速度极快,像是真有什么大魔头现身似的。 不一刻,黑云降临到大海上空,现出一个头戴冲天冠,身穿黄龙袍,脚踏步云靴,相貌英伟不凡的男子。他年约四十一二,脸上须发仿佛钢针铁线,劲急的海风也吹之不动,立在半空中,极具压迫感。原本议论纷纷的观战人群,这一刻不由自主全部噤声,场中静得落针可闻。 云知还对这位魔尊大人闻名已久,此时一见,才知盛名之下无虚士,不论立场,只看这份凛凛威风,就不能不让人感到佩服。 魔尊目光在场中扫过一圈,最终停留在小神后身上,缓缓开口道:“真儿,见了父亲的面,怎么也不叫上一声啊?” 小神后被他看得身子一颤,似是颇为畏惧,嗫嚅道:“真儿……真儿见过父亲。” “哼,”魔尊微哼一声,“五年了,从没见你来请过安,在你心目中,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当然是有的,”萧如真急忙分辩道,“只是……只是……” “只是你母亲不许你来看我?” “不,不是的……”萧如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不是了半天,迟迟说不出下一句话。 “哦,我知道了,你也认为是我错了,所以不愿意认我。”魔尊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母亲口口声声仁义宽恕之道,教出来的女儿却是绝情绝性得很。” “魔尊大人,宽恕之道是给值得宽恕之人的,您的所作所为您自己再也清楚不过,何必在自家女儿这里强求认同呢?”却是于红初看不下去了,插了一句嘴。 魔尊的眼神一瞬间凌厉无比,盯在于红初脸上。 于红初可不会怕他,迎风而立,与他坦然对视。 魔尊收回了目光,道:“你的胆子不小。”随手一指点出。 云知还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觉得脚下的海水剧烈震荡了一下,四周爆起无数水花,于红初、绛云仙子、柳清窈和一个身穿藕色纱衫的女子已同时出手,硬接了魔尊这一指。 魔尊看了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众人一眼,点了点头,道:“修为不错。”随即面向西南方,端然静立,竟是不再向这边看上一眼。 云知还被他这突兀之极的转变吓了一跳,只觉得他性子喜怒无常,行事随心所欲,当真有一股说不出的魔性。 忽觉鼻尖飘来阵阵女子馨香,有的淡雅,有的邈远,有的甜蜜,有的冷郁,气质各不相同,闻起来却一般的令人心旷神怡,他转目四顾,见众女身上齐齐冒出一股白色水汽,才知道原来是她们运起真元蒸去身上水迹所致,不禁有点飘飘然:别的男子可没有我这等福分…… 于红初以纤指撩起散落的几根发丝,掖在耳后,对众人道:“大家都没事吧?” 众人纷纷答道:“没事。” 于红初便笑了笑,道:“让他嚣张一会,等神后来了,他就嚣张不起来了。” 她这话说得十分可爱,许多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云知还也没忍住笑了。 又过了两刻钟,南边的人群起了一阵骚动。 云知还极目望去,只见远处缓缓飞来一个身着白色宫装的女子,心里不由一阵激动,终于要见到神后了! 他还是个凡人时,便已听说过无数次神后的事迹和威名,修行之后,也多次从师父师姐、左右圣使的口中听到过她的名字,印象最深刻的,则是从蒋武神的诉说中了解到的那个“阴险狡诈的女子”。 对这位传奇又神秘的人物,他有过无数种想象,甚至担心过她,在经历过那一年多的摧残之后,能不能真正地站起来,心里会不会留下什么阴影。 直到此时,他看见了她,才知道,自己原来的担心是那么地多余。 她的容貌自然算是极美的,但是一般人见到她,不太会注意到她的美丽,她真正打动人的,是一种朴素,随性,春风流水般自然舒展的气质。 云知还不确定,她是生来如此,还是修为渐深之后,培养出来的。 他能确定的就是,这是他见过的女子之中,最让人感到舒适的。 她似乎能理解任何人,解决任何问题,所以极易让人产生信任感和倾诉欲。 有些人在她面前会感到疲倦,想要伏在她脚下睡上一觉;有些人在她面前会感到振奋,想要马上出发,去创立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云知还什么也不想做,他只是看着她,发现她今天的脸色好像有点苍白。 “奇怪,神后陛下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啊。”云知还这么想着,心里感到了一丝担忧。 这时听魔尊说道:“你迟到了。”声音不急不徐,没有丝毫烦躁之感。 那个似乎历尽沧桑、已经宠辱不惊的女子淡然一笑,“我忽然想起来,很久没有看过风景了,所以走得慢了一些。” 第六章 魔尊神后(十六) 魔尊看着她,沉默了一会,随即手一摆,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请。” “请。” 两人平淡客气得仿佛第一次见面,既没有仇恨,也没有情意。 蓁蓁见他们一起降落到海面上,相隔两三百丈的距离站着,就要开始比武,不由向罗节问道:“姐姐,咱们不用躲远一点吗?” 罗节见她似乎有些担忧,便笑着牵起她的手,道:“蓁蓁不要怕,虽然咱们距离他们不过五六百丈,但是他们打不到这里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有两个人,而且是在比武。” 蓁蓁虽然单纯,却并不笨,想了一会,已明白过来:他们实力相当,一心一意攻击对手,不逃跑,不打别人,还会把对方的劲力化解湮灭掉,自然是比一个人的时候破坏力小。于是也笑道:“姐姐,我懂了。” 魔尊站在海面上,像一座钢铁雕像,身上衣衫须发纹丝不动。 神后却是衣衫猎猎,长发飞扬,仿佛随时要踏破虚空而去。 他们相处的岁月既久,相争的岁月亦久,彼此之间极为熟悉,对峙片刻,便一起取出兵器,隔空比划起来。 之所以说是“比划”,是因为真的看不出有任何威力,更像是纯粹的招术展示,没有动用丝毫灵气真元。 云知还看着他们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一比过,又一一收起,不由大感愕然,向李萼华问道:“师姐,你们上次看到的比试,也是这样的么?” 李萼华摇了摇头,道:“不是的。五年前那一次,神后与魔尊打得天崩地裂,海水倾覆,比这次声势大得多了。” 绛云仙子微微笑道:“其实这两种比试没有区别,他们中无论是谁输掉一招半式,都会直接罢手认输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能看到惊天动地的大场面,跟云知还一样感到失望的,不在少数。 萧如真却轻轻舒了一口气,场上两个人对她来说都至关重要,不用见到他们生死相搏的情景,她心里感到轻松了不少。 神后与魔尊就像是世间武学的两端,一个柔如春风绕指,一个坚如百炼精钢,此时相斗,虽未曾动用真元,一招一式,却也极尽巧妙,尤为难得的是,比划了一个多时辰,仍然没有重复任何招式,足见两人所学之广博。 外行之人觉得他们姿势优美,迷恋于那一举手,一抬足的风度;内行之人却看得是惊心动魄,目眩神驰。 观战人群中激动叫好之声不时传来,那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自己师门或者祖传的绝学,由魔尊神后手中施展出来,不仅更为成熟老道,而且精微玄奥之处,是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转眼太阳升到了头顶,洒下的万道光芒散碎在海浪间,一闪一闪地极为刺眼。 魔尊神后一起收了手,盘腿端坐于蔚蓝海面。 停顿片刻,魔尊徐徐开口:“看来这次我们又要平手了,在招术上,你仍然奈何不了我。” 萧令君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伸手在水面上轻轻一按,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虚拟国度’练得如何了吧。” 云知还只觉得眼前一花,以神后为中心,一个长宽各有百丈的微缩“地图”出现在了海面上,再定睛细看,那哪里是地图,分明就是一个缩小了的活生生的齐国世界。广州、宁州、江州、益州,云知还到过的地方,被一一还原了出来,以至于他丝毫不怀疑,那些陌生的地界,陌生的人群,会有任何虚假之处。 他吃了一惊,还以为是神后施放了一个大型的幻术,再细看,才发现这一个小型的世界,原来是以冰与水构成。 液态的物质,是水;固态的物质,是冰;漂浮缭绕着的云雾,则是水汽。 只因这一切太过逼真,乍看之下竟然没认出来。 云知还凝神搜寻,很快在宁州地带找到了缩小不知多少倍的若耶峰,但那峰上,却没有人影,他下意识地往东边大海一看,果然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里面一个冰质小人儿东张西望,不是自己是谁? 他又觉吃惊又觉好笑,以这种角度看到“自己”,着实古怪得很。 蓁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稀奇的玩意儿,小手乱指,对罗节笑道:“姐姐,你看,那个是你,那个是我,那个是哥哥,那个是圣使姐姐……” 魔尊同样伸手在海面上轻轻一按,唤出了自己的虚拟国度,梁州、延州、司州、青州、幽州,山川河流、人虫鸟兽,历历可见,抱臂说道:“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那就让我看看,你要如何打败我。” 萧令君微微笑着,也不见如何动作,整个微缩的世界忽然动了起来,一队队冰质小人,从全国各地汇聚而来,按照职务、分工,组成了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兵分三股,水陆并进,向邺城的方向席卷而去。 魔尊也不含糊,手指微动,同样集结出一支三四十万人的军队,分别截住三路人马,抵死拼杀。 云知还直看得眼花缭乱,只因这场战斗并不是纯粹的修士对修士、凡人对凡人那种泾渭分明的战争,而是互相穿插,复杂到了极点。 凡人单论实力,一对一当然不是修士的对手,但是加上符纸、丹药、神器、阵法、己方修士的配合,对敌人造成的杀伤力,仍然不可小觑。 小小的微缩战场上,杀声震天,箭矢横空,乱石纷飞。不时又有鞭炮似的爆炸声传来,那自然是修士出手了。只是此时看去,强悍无匹的高阶修士,发出的刀光剑气不过牙签粗细,一个大型法术释放出来,仅能炸翻巴掌大小的地方,不免显得有些怪异。 半个时辰后,双方皆死伤无数,但是战斗仍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有的冰质小人缺胳膊少腿,仍然怒吼着向敌人冲去,那种情绪是如此真实,以至于看起来虽然略显滑稽,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更有许多惊呼声,不断地在人群中响起。 云知还知道,肯定是那些人的亲朋好友,或者自己牺牲了。 他也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但是看到若耶峰众人撞上北齐的浮游仙宫,一场惨烈至极的厮杀过后,全军覆没,还是不由感到一阵心痛。 忽觉掌上一暖,原来是李萼华把手递了过来。 云知还握住了,勉强笑道:“还好是假的,下次如果真碰到了他们,我们一定能活得下来。” “怕是很难呢,”李萼华道,“浮游仙宫有地元境巅峰修士两名,地元境中阶修士十名,初阶修士数十名,我们的实力确实不如人家。” 云知还道:“师姐,哪有你这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 “这是现实,不承认不行,”李萼华道,“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我们自己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但是敌人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强大,容不得一点掉以轻心。” 第六章 魔尊神后(十七) 又过了半个时辰,场上战局出现了一个既出乎意料,又合乎情理的结果:修士率先死光了。 不仅是因为修士的数量少,更因为修士的行动能力强,飞来蹿去,战斗的烈度太大了。 如果他们的对手只是凡人,自然会毫无悬念的活到最后。但是敌人之中也有修士,大部分人想的也是先消灭对方的修士,结果是一起消耗殆尽,剩下的几个非伤即残,被一群凡人用长矛捅死了。 于红初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没有修士,所谓的战争,比拼的主要是国力,在这方面,我们的优势不小。” 魔尊却有不同的意见,他对萧令君微微笑道:“北朝以武立国,全民皆兵,纪律森严无比,你输定了。” “是么,”萧令君不以为然地一笑,“你为统治国民,大施商鞅之术,百姓浑浑噩噩,所凭借者,不过是愚忠和恐惧,若以为这样就能战无不胜,未免小瞧了‘人心’二字。” 魔尊道:“人心如流水,我让它上它就上,让它下它就下,如果你以为凭它能打败我,那倒是你的天真了。” 萧令君摇了摇头,不再多说,随手指划,北朝境内的剩余士兵集结一处,安营扎寨。南朝境内兵员不绝,带上了许多新的粮草,源源不断地补充到前线上去。 稍作整顿,一场全面战争爆发了。 魔尊预料中摧枯拉朽的局面没有出现,南朝的士兵作战相当勇猛,悍不畏死。 他们是自由的,平日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分歧,争论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是在保卫自己的自由这一项上,却空前的团结一致。 魔尊自然也不可能怕他们,他设置了许多督战队,北朝的士兵稍一怯战退让,便被来自身后的箭矢射杀,如此一来,他们别无退路,只能死战到底。 凡人的战争比修士的战争残酷得多,这一仗直打得血流成河,尸骨成山。微缩的模拟战场上,到处是冰质的尸体残骸,被人足马蹄践踏之后,化成白茫茫大地的一部分。 战局僵持了大半个时辰,胜利的天平开始向南朝倾斜。 北朝的经济被打得濒临崩溃,士兵粮草不足,只能以树根树叶果腹,很快,连树皮草茎也被搜刮干净。饥饿和瘟疫在士兵中蔓延,他们的身体越发脆弱,有时一个不慎,摔个跟头,就能变成一堆冰屑。 这种情况显然不是督战队所能挽回。 魔尊陷入了沉默,难得地皱起了眉头。 南朝的人却大多脸上有了笑意。 柳清园叹了一口气,道:“形势不妙啊。” 司马长平沉重地点了点头,道:“确实不妙。”顿了一下,又道:“但是取胜很难,打平却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可能?” “人心思和。” 司马长平说完这四个字,便不再多说,任由柳清园一个人在那里沉思。 魔尊为人刚愎自用,生性却并不愚蠢,很快也想到了,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对萧令君道:“人心思和,的是至理。”立即改变了战术。 许多传单被悄悄送到了南朝境内,广为传播,内容全是叙述北朝士兵的艰难处境,一改从前的作风,写得详实又深入,没有丝毫隐瞒。 南朝人读了大为震动,一股反战厌战的情绪开始流传,借助各种示威游行,最终影响到了高层的决策。 他们派出了使团,跟北朝议和。 战争结束了。 神后没有赢,魔尊没有输。 看着国境线上飘扬着代表和平的旗帜,萧令君叹了口气,道:“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但是你不信它,这就是它不够好的地方。” 魔尊道:“游戏而已,好玩、有趣足矣。” “可是这不是一个游戏,你的选择关涉到的是千千万万人的生活和性命,如果你不把他们放在心上,就不应该占据这样的位置,因为你不配。” 魔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已经占了,这就是事实,事实没有配不配,只有是不是。”他站起身来,张开双臂,哈哈大笑:“谁想抢的,上来!”转过一圈,见没人回应,便又坐下,对萧令君笑道:“你看,他们没有异议,都觉得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萧令君道:“你是不是觉得,谁拳头大,谁就有理?” “不错!” “为什么我从前没有发现你是这样的人?还是你变了,最近十几年才这样?” “我就是我,不同的时期,不同的想法,再也正常不过。” “看来我们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萧令君站了起来,眼睛里有一丝悲悯和哀伤交杂的神色。 魔尊接触到她的目光,不知怎地,心中一软,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叹道:“其实你不必如此。”迟疑一下,说道:“如果你跟我服个软,我可以当这十几年的事没有发生过。” “你可以?” “是的,我可以,”魔尊犹豫片刻,接下去道:“我……其实也很想念过去的日子。你,还有真儿,我很想念你们。” 萧如真在底下听着,已经泪流满面。 萧令君却摇了摇头,道:“不可能。” 也许是被她的决绝激怒了,魔尊站了起来,道:“你还不死心?还要跟我作对?” “我要打败你,让你知道你是错的。” “好,你还有什么绝招,尽管使出来。” 萧令君抬起头,看了看天,叹道:“也该是时候走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顶着一个小小的气泡,轻轻吹了一口气进去,气泡倏然变大,一个无比广阔生动的世界,凭空出现在海面之上。 具体有多广阔呢?场上几十万人,皆被笼罩在了里面。 凭空出现的世界无形无质,但是看在人的眼中,却又清晰无比。 翠绿的森林,闪光的河流,湛蓝的天空,繁华的都市,宁静的乡村,无忧无虑的人们……人所能想象到的美好的一切,想象不到的美好的一切,都在里面。 云知还惊讶地仰头看着,一幕幕如梦似幻的动人场景从眼前划过,心中充满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感动。 那些风景和建筑固然美丽,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却是里面的人。 他们热情而有分寸,自由而有原则,善良不失聪明,温柔不缺坚毅,既有包容他人之心,也有直承其非的勇气……他们是最理想的那种国民,每个人都会想要生活其中。 “这是哪里?这是什么?”云知还看得入迷,不自觉地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这是理念世界,是神后与魔尊修炼功法的终究形态。”于红初答道,“世界上当然不存在这样的地方。” “理念世界?” “你可以认为是人幻想出来的世界。人凭着它行动,去改造现实世界,在改造现实的过程中,又不断修正着理念。所以这两个世界会不停地相互影响,相互改变,直到达到最后的圆满状态——两者完全一致,或融合的趋势已不可逆转。” “神后已经成功了?” “不错,神后已经成功了。” 云知还心中大震,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眼前所见的世界是可以实现的,只要他们一直走下去,终有一天,他们会生活在其中,获得永生永世的安宁和幸福…… “不可能,这不可能……”魔尊盯着萧令君,满脸不可置信,“你、你突破了?” 萧令君举起一只手来,那只手在空中不停地颤抖,她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道:“我要走了。” 话音方落,理念世界啵的一声,梦幻泡影般消逝不见。 众人如梦初醒,心中皆涌起了一阵强烈的失落感,一齐望向了萧令君。 “难怪,你的脸色会那么苍白……”魔尊喃喃道,“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竟然是天地的排异反应,开始作用在你的身上。” 天地不允许太过强大的力量出现,所以修为一旦突破到仙级,便只能飞升仙界,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云知还忽然明白了于红初以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神后很好,只是我们有点危险。” 神后萧令君早已能突破到仙级,只是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境界,她知道与魔尊一战之后,不可避免要被动破境,但是举父的威胁还没有消除,所以才急着让于红初去找《九皇剑经》…… 云知还看着静静站立着的萧令君,心情有点复杂,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她,就是最后一次见到她。 萧令君目光扫视过全场,有点遗憾:“他们没有来。”又看着魔尊,叹道:“你是要我动手,还是自己动手?” 魔尊惨然一笑:“是我输了。”手掌布满真元,往自己丹田重重一拍,一大股鲜血喷了出来,身子一沉,往水下坠去。 人群中响起大片惊呼声,明眼之人都看得出来,此时他一身修为剩下已不足半成,跟废人也差不了多少。 一代枭雄,落得如此下场,许多人不免唏嘘感慨。 萧令君素手轻托,使他漂浮在海面,对北朝众人说道:“谁来扶一扶他?” 北朝众人面面相觑,许久,拓跋圭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上来,扶抱着魔尊退了下去。 萧令君目光扫过司马长平、柳清园等一众北朝高手,脸上露出沉吟不决之色。 饶是司马长平一向沉稳多智,此时也不免心下发虚,额上冒汗,深知自己的命运已完全取决于眼前女子的一句话。 于红初知道那些人多是神后与魔尊共同的旧部,所以她有些为难,便走上一步,说道:“神后,接下来的事,还是交给我们吧。” 萧令君长出一口气,道:“也好。”望了望天色,面向南朝众人,无奈地笑了笑:“我要走了,你们多保重。” 萧如真见魔尊重伤呕血,已自神伤,再听闻母亲就要离开,更是难过万分,脸上不觉流下泪来,哽咽道:“母亲,您在仙界,也多保重。” 于红初朝萧令君拜下,道:“恭送神后!” “恭送神后!” 南朝众人一起拜下,齐声高喊。数十万人的声音,浪潮般在天地之间滚动。 萧令君又叹了一口气,眼眶微微湿润了,素手在身前轻划半圈,一座水山把她送到了高空之中。 她回看了这人间最后一眼,目中有无限眷恋,随即仰头,看天。 水山砰地一下,炸成一堆碎沫,便如一樽大炮,把她发射了出去。 在她的身周,出现了一道圆形飓风,重重轰在厚重云层。 云层破开一个大洞,涟漪般向四周荡开。 萧令君毫不停留,继续撞在蔚蓝苍穹。 “砰!”一声微响,无法言喻的光亮涌入眼帘,所有人不由自主闭起了眼睛,再睁开时,天穹之上一片宁静,空空如也,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所有人皆觉得心中一空,无论敌人,还是亲友。 那个影响了无数人的女子,已经从这片天地彻底消失。 她没有死。 但是世间再无萧令君。 (这一章接近两章的字数了,只是没有分开) (有点可惜没用上一开始想的那句“海水是她裙裾,飓风是她坐辇”) 第六章 魔尊神后(十八) 云知还看着天穹久久出神,仰得脖子都酸了,待他回过神来,发现司马长平等人已不见了踪影,不由咦了一声,向于红初道:“圣使大人,您没把他们拦下来吗?” “这里不是决战的地方,”于红初看着海面和两岸仍然逗留不去的人群,“就让他们过几天不得安生的日子吧。” 云知还一下明白过来,这里的凡人太多了,打起来难免伤及无辜,便点了点头,道:“圣使大人英明。” 于红初运起真元,向四周人群喊道:“大家都回去吧。”随即对萧如真道:“我们也该回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局面稳定下来。” 萧如真擦去脸上泪痕,道:“于盛使说得是,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于红初一行人驾驶着彩色飞舟在前,云知还几人坐着李萼华的飞舟在后,一起往建康城飞去。 到了建康,已是傍晚时分,于红初等人回宫去了,云知还几人则回了于红初的旧宅。 云知还回想着今天见到的一切,还有点不真实感:“神后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什么叫消失啊?”罗节比手划脚,不满地道,“这明明是飞升,砰的一下,就在所有人面前没了踪影,简直酷毙了好吧。” “没了踪影不就是消失么?”云知还争辩道,“飞升也是消失,反正我们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李萼华道:“虽然我们见不到她,但是想想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一个我们认识的人,在那里生活,这种感觉还是很美妙的。” 申小卿拍手笑道:“师姐这话真好,这么一想,我心里就好受多了。” “嗯,”云知还也不得不承认李萼华这话说得好,念头一转,想到了举父身上,便道:“这次妖族和浪人竟然没来捣乱,真是稀奇。”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等下就来了。”罗节道。 云知还道:“师姐,你别吓我,神后不在,他们的实力现在可强得很,恐怕我们还打不过他们呢。” “他们应该不会选择在京师跟我们开战,”李萼华道,“这里有雾影宗布下的守城大阵,打起来我们比较占便宜。” “咦,为什么我平时感觉不到?” “因为他们只开启了神后宫的部分,又比较隐蔽,你进出宫时有人带着,自然感觉不到。” 申小卿问道:“师姐,你觉得北朝的人这次会站哪边?” 李萼华想了一想,道:“他们现在群龙无首,如果没解决好内部问题,直接垮了都有可能,暂时应该不会有大动作了。” 第二天,神后飞升,魔尊战败的消息已传遍了全城。 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欢庆胜利的百姓。 他们知道战争还没有结束,但是能赢下最重要的一场战役,已经足够他们高兴好几天。 神后宫传出来的消息,更是让他们喜出望外:小神后就要登基了。 云知还对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感觉意外。 外患未定,为了避免内讧,让神后之女继位,是很稳妥的选择。 左右圣使皆是行事果决之人,其他高层也知道事不宜迟,所以小神后登基的时间,就定在了第三天。 修士不喜欢繁文缛节,仪式一切从简。祭天之后,拜过了远在仙界的神后萧令君,换上一身衮冕的萧如真坐到了太极殿的宝座上,接受了文武百官的朝贺,便算是完成登基大典了。 本着与民同乐的原则,当天下午,萧如真乘坐着玉辇,外出巡城。 禁卫军分列大道两侧,维持秩序,九位地元境巅峰高手保护神后安全,外加卤簿所需数百人,虽然为避免把亲民变成扰民,已经极力缩减人员数量,但是出行的规模看起来仍然颇为庞大。 旌旗对对,华盖如云,礼乐喧天,人声鼎沸,一时好不热闹。 云知还几人也混在人群之中,看着盛装打扮、格外雍容华贵的萧如真,一路微笑着向激动不已的百姓挥手,乘辇缓缓走近。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云知还一看就知道,她有点紧张,雪颊上微微透着红晕,努力正襟危坐的样子,与初见时给人的惊艳感不同,让人产生更多的是亲近和怜惜之意。 李萼华见他瞧得目不转睛,便笑着问他:“美吗?” 云知还随口说了一句“美”,随即意识到自己这大师姐是又吃醋了,便悄悄握住她的手,笑道:“师姐也美。” 镶金嵌玉、雕龙绘凤的玉辇由六匹骏马拉着,从云知还等人面前经过。 萧如真显然认出了他们,伸出一只如冰似玉的纤手,有些高兴地向他们挥了挥。 云知还也向她挥了挥手,脸上带笑地喊了一句:“神后陛下万岁!” “神后陛下万岁!” 大道两侧挤得满满当当的百姓齐声呼应。 萧如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惊,不自觉地抚了下胸口,偷偷地向云知还瞪了一眼。 云知还心中大乐,结果被李萼华掐了一下,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萧如真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忽然想起如今正在巡城,万众瞩目的当口,忙忍住了笑,脸红红地坐直身子,眼观鼻鼻观心,再也不向云知还这边看上一眼。 罗节见状摇了摇头,道:“这就是一个小姑娘啊。” “师姐这话说的,你不也是个小姑娘嘛。” “那不一样,我又不用当神后。” 李萼华道:“还好有左右圣使辅政,出不了什么问题。” 过了一会,萧如真的玉辇已走远,云知还当着几位师姐的面,也不好跟上去,便提议道:“咱们还是回去练剑吧?说不定很快就要用得着了。” 李萼华几人没意见,便一起回去了。 到了晚上,绛云仙子回来了,脸上微带阴影。 云知还问道:“师父,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绛芸仙子叹了一口气,道:“形势不妙。” 李萼华问道:“是不是北边出什么状况了?” “魔尊死了。” 这个消息让云知还几人吃了一惊,虽然并不是毫无预料,但是想到两天之内,魔尊与神后这两位充满传奇性的大人物,接连离开了这个世界,还是不由感到一阵怅然。 过了一会,云知还问道:“魔尊死了,虽然令人吃惊,但是这应该算好消息啊,师父为什么说形势不妙?” “因为新的魔尊登基了。” “是谁?” “薛湛。”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云知还想了一会,记起来他是燕姬的儿子,便道:“这好像也不算很奇怪。” “只是这点确实不算奇怪,”绛云仙子道,“离奇的是,这位新魔尊居然派人送来了一份聘礼,说是要在十一月十四日娶我们的新神后为妻。” “什么?”这下众人不吃惊也不行了。 “他这是失心疯了吗?”云知还道,“再怎么说,我们神后陛下也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他刚登基就要娶自己的妹妹为妻,行事未免太过荒唐了。” “燕姬呢?难道她也同意自己儿子的这个决定?”李萼华问道。 “燕姬也死了,对外放出的消息说是伤心过度,殉情而死。” 罗节道:“这也太巧了,我不信里面没有猫腻。” 申小卿道:“说不定是这位新魔尊干的。但是他杀自己母亲做什么?” 绛云仙子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懂。但是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这个。” 云知还脑中闪过一念,惊讶道:“这位新魔尊行事之肆无忌惮,比老魔尊还要厉害,难道说……” 李萼华也惊讶了:“他突破到了天衣境?” 绛云仙子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我和于姐姐也是这么猜的。” 罗节道:“那可就完了,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我们成垫底的了。” 蓁蓁笑道:“姐姐不要怕,咱们也有一个天衣境的大高手。” 云知还叹道:“有是有,可惜不知道她在哪里。” 绛云仙子知道他们说的是秦迟锦:“那位秦仙子既已超脱于世俗之上,恐怕不一定愿意为我们出手。当务之急,还是先探清北边的情况再说。” 李萼华问:“师父,你们有什么计划么?” “于姐姐的意思,是派人潜入北朝皇宫之中,探听消息。那里虽然高手云集,但是有神符宗的天机符在手,小心一些,倒也不虞暴露行踪,”绛云仙子沉吟着,“只是有一个难处,天机符虽然可以令人隐身,却不能让人凭空消失掉,北朝皇宫跟我们神后宫一样,也有一座大阵守护着,乃是当年的阵法大家萧明远所设,如果不懂入阵之法,恐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等等……”云知还拍了一下脑袋,“师父你刚才说是谁所设?” “萧明远,”绛云仙子道,“怎么,你认识他?” 云知还哭笑不得:“师父,都要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我又没去过北朝,怎么可能认识他?”顿了一下,说道:“他的女儿,我倒是认得。” 绛云仙子大喜,道:“真的?你又没去过北朝,怎么认识他的女儿?” 云知还一时语塞,刚说没去过北朝,不认识萧明远,现在又说认识人家女儿,这算怎么回事…… 李萼华轻哼了一声,道:“别磨蹭,正事要紧,快说。” 云知还只好把被黑龙王等人逼得跳河,出来之时,无意中遇到萧棠枝的事跟她们说了。 绛云仙子道:“你觉得她会帮我们吗?” 云知还想起当时跟萧棠枝打的赌,便道:“应该会。” “好,”绛云仙子道,“事不宜迟,我带你去见于姐姐。” 云知还正纠结要不要告诉她们自己跟萧棠枝打赌的具体内容,见绛云仙子催得急,便顺势咽回了已到嘴边的话,拉着她手臂,往神后宫急飞而去。 绛云仙子带头,自然没人会拦,直接就飞进了皇宫里。 她找了个女官,一问之下,得知于红初还在御书房,便提着云知还,几个闪身到了御书房门口,喊了一声:“于姐姐,我找到办法了。” 御书房里有三个人,萧如真和苏秀青也在。新神后见到云知还,微感讶异,只是此时她正心伤父亲之死,所以没什么表示。 云知还知道事态紧急,只跟她们简单问了好,便迅速把自己认识萧明远之女的事说了一遍。 于红初三人正为此事伤神,闻言都不由惊喜万分。 于红初笑道:“想不到你这到处沾花惹草的本事,紧要关头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云知还知道她是误会自己跟萧棠枝有一腿,才这么笃定她会帮自己,心里欢喜,也不点破,只道:“圣使大人,您可以送一艘飞舟给我吗?” 于红初也不问他要飞舟干什么,直接道:“你要多大的?” “能载十个人就行。” “好,你稍等片刻。” 很快,于红初回来了,把一艘比李萼华那艘大一点的飞舟交给了云知还,又从芥子空间里取出一沓符纸,指着其中两张淡金色的,对他说道:“这就是天机符,每一张皆能维持一个时辰的效果,点燃之后能接近天衣境高手身外三丈而不被发现。” 云知还接过了,问道:“这符纸最多可以覆盖几个人?” “四个人,再多就瞒不过天衣境高手的感知了。” “这好像有点浪费啊,”云知还道,“难道就不能把它的覆盖范围扩大一点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扩大之后,效果就没那么好了,不用天衣境也能察觉到。” “我记得我师姐说过,神符宗开宗一百多年来,总共就炼制了十张天机符,圣使大人一下就拿出两张来,不会用完就没了吧?” 于红初微微笑道:“你不用替林水涯那老头心疼,他那里还有两张,我没让他全交出来,已经是宅心仁厚的结果了。” 绛云仙子道:“你的问题问完了没?问完了就出发吧。” 云知还仔细想了想自己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一时想不起来,便道:“没有了。” “嗯,”绛云仙子道,“那你现在就出发吧,你的几个师姐,我会告诉她们的。” 云知还道:“师父,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等等,你的问题问完了,我的话还没说完。”于红初告诉了他一套联络方法,解释道:“这是我们在邺城潜伏的暗探,你若有需要之处,可以向他们求助。” 两人听完了,才一起告辞出来,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绛云仙子问道:“什么事要单独跟我说?” 云知还看着她笑道:“师父,弟子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回来,所以想抱一抱师父。” 绛云仙子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便无奈地道:“那你快点。” 云知还上前把她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又狠亲了几口,才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道:“师父,你担不担心我?” “担心,”绛云仙子道,“所以你要早点回来。” 云知还放开了她:“有师父这句话,我一定能顺利探得消息,平安归来。” 绛云仙子道:“嗯,我相信你。” 两人一起出了宫,云知还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放出飞舟,驾驶着头也不回地往妖族旧地而去。 第七章 深入虎穴 (一) 于红初送的飞舟改良过,速度比李萼华那艘快上许多,平台底下一个固定的藤木箱子里,还装着许多灵石。云知还打开隐身法阵,驾驶着它冲风冒雪,十多个时辰的功夫,已到了那条地下河入口。 也许是因为此地苦寒,又向来无事发生,虽然这里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一条十分显眼的地缝,却没有北朝的人前来理会。 云知还以己度人,设想自己被派去戍守边境,恐怕也只会想着缩在要塞里躲避风雪,而不会管国界之外发生了何事。毕竟多做多错,那些跟自己的本职工作又不相干。 他把飞舟收起,捏了避水诀跳入河中,循着返回时特意记下的路线,没费什么功夫,便找到了那个洞口。 当他潜行到第一次遇见萧棠枝的树林时,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树林里静悄悄的,银杏的树叶几乎掉光了,光秃秃的枝丫在夜色中看来,格外荒凉寂寞。 云知还思来想去,决定去萧棠枝说的那个往西五里的门派里,抓几个人来问话。 想到等下可能要用上手段逼问消息,他便用泥土雪水树叶,团成几粒药丸,弄干了,收进怀里,以备不时之需。 五里的路程,转眼即到。 在一个四面环山的谷地里,分布着七八座房屋,屋子里漆黑一片,显然里面的人都已睡下了。 云知还不敢冒进,绕着外围转过一圈,察看有没有人守夜。 出乎他预料的是,并没有人值守,可见他们的戒备有多么松懈。 云知还正在考虑偷袭哪一间屋子,忽见两座房屋的门被打开了,两条人影鬼鬼祟祟溜了出来,汇合一处,往山上走。 此举正合云知还心意,便悄悄地缀在他们后面。 借着朦胧的月光,云知还已看清前面两人一男一女,年约二十来岁,修为不高,男的不时伸手在女的身上乱摸,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是半夜出来偷情的。 云知还暗觉好笑,想起了自己在若耶峰上的时候,每天晚上也是如他们这般,忙碌得不得了。 不一刻,三人已翻过了山脊,前方两人停下了,男的点燃了一张符纸,迫不及待地搂着那女子亲嘴。 那女子容貌只能算得上清秀,云知还可没兴趣等他们干完了再出手,刚好他们自己屏蔽了声息,就老实不客气地闯了进去,闪电般点出两指,那两人便抱在一处,不能动了。 云知还怪有趣地看着满脸惊恐之色的男女,直接道:“废话就不要说了,我问你们几句话,问完了就放你们走。” 那男的本来还想问“你是谁”“想干什么”诸如此类的话,这下被噎了回去,心里好不难受。 那女子倒是镇静一些,虽然因为此时姿势十分不雅,羞得满脸通红,但还是回了一句清楚的:“道友想问什么,请明言,只要是我们知道的,一定不敢有任何隐瞒。” 云知还点了点头,道:“你不错。”捏开那男子嘴巴,塞了一颗“药丸”进去,命令道:“吞下去。” 那男子不敢违背,咕嘟一声,艰难咽了下去。 云知还道:“这是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不发作之时不会有丝毫异样,等到发作了,嘿嘿……你们自行想象吧。”故意卖了个关子,接道:“只要你们没有骗我,没有把事情泄露出去,五天之后,还是这个时间地点,我会把解药放到那颗松树上,明白了吗?”手往两丈外一棵松树一指。 “明白,明白。”那男子忙道。 “我要找一位名叫萧棠枝的姑娘,你们可知道她住在何处?”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皆现出惊讶之色。女子问道:“道友找萧姑娘何事?” 这意思就是知道了,云知还心中大喜,却故意哼了一声,道:“你们只需要回答问题。” 那女子迟疑了一下,说道:“不是我们不愿意说,只是萧姑娘那边正有高手守着,道友若是不明就里闯进去,恐怕不容易出来……” 原来她是在担心情郎的解药问题。 云知还道:“多高的高手?” “两位地元境中阶的修士,其中一个排名在前三之列。” 云知还吃了一惊,问道:“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守着她?” 那女子道:“道友有所不知,我们的魔尊陛下,要纳萧姑娘为妃,限她四天之内,赶到邺城去。这不是怕她跑了么,就派人来看着她。” 又是这新魔尊搞的鬼…… 云知还沉吟片刻,问道:“命令是几时传来的?” “就今天中午的事。本来我们的人在萧姑娘住处附近监视着她,结果他们一到,就把我们的人赶回来了。” 这么算起来,他们应该也就比云知还早出发几个时辰。 云知还暗恨自己时运不济,想了一会,又问道:“魔尊为什么要她四天之内抵达,而不是即刻出发?” 那女子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懂。” 云知还见她神情不似作伪,便道:“算了,你直接把她的住址告诉我吧。” 那女子如实说了,又劝道:“还请道友不要鲁莽,那萧姑娘长得确是貌如天人,勾魂夺魄,但是……咳,人的性命毕竟还是比美色宝贵一些。” 云知还闻言笑道:“如果我跟你这位情郎易地而处,另一个姑娘也如此劝他,你希望他做出什么决定?” 那女子一时语塞,许久才道:“道友重情重义,令人佩服。”见云知还转身就走,忙喊了一句:“但也请保重性命啊。” 云知还背身朝他们挥了挥手,道:“放心,我会回来救他的。” 两人忽觉全身一松,已能动了。 那女子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你能这么对我吗?” 那男子赶忙道:“当然,当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快,两人又搂抱着亲吻到了一起…… 云知还循着那女子指点的路径,往东北方向飞出十多里,果然找着了萧棠枝的住处,但是他只能远远看着山腰上那几座亮着灯火的房屋发愁:两位地元境中阶,自己要怎样才能把她救出来呢? 第七章 深入虎穴 (二) 云知还躲在路边四五丈外的草丛里,想了一夜也没想到办法。 眼看着晨光熹微,又是新的一天,云知还只好暂时放下,闭目养起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中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云知还从沾满晨露的草叶间看去,只见一黄衫丽人骑着白马,从山脚转出,缓缓行来,周身上下皆披着一层绚丽霞光,英姿秀拔,容色倾城,不是萧棠枝是谁? 云知还又惊又喜,却怕她身边跟着有人,忙施了一个敛息术,伏在草丛中不敢稍动。 一会儿,萧棠枝已骑马走过,却没见到别的什么人。 云知还心中奇怪,仍是不敢直接现身,只远远地跟着她。 也许是心情不佳的缘故,萧棠枝走得不快,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云知还第一次遇到她的那片林子,不时弯弓射出几支冰箭。 云知还好好欣赏了一番佳人骑马射箭的飒爽英姿,在周围转了几圈,仍然没发现敌人的踪迹,有些沉不住气了,从树上摘了枚半枯的树叶,轻轻一弹。 树叶向萧棠枝缓缓飘去,飞到她面前后,打了个转儿,然后像突然失去了凭依,从空中掉落到了地上。 “是你吗?”萧棠枝转目四顾,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动人,“云公子?” 云知还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猜到了,接着又听她说道:“没有人跟来,你可以现身了。” 云知还撤去法术,跳到她面前,笑道:“萧姑娘,好久不见,你怎么知道是我?” 萧棠枝见果然是他,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跳下马来,“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跟我开这种玩笑。” 云知还道:“你那边的事,我都知道了,正发愁怎么救你出来,没想到你自己出来了。” 萧棠枝道:“我跟他们说,要能一个人走,我早就一个人逃走了,哪里还用等到今天?我又说,‘我不喜欢射箭的时候有人在一旁看着,你们别跟来。’他们考虑到我可能是未来的贵妃娘娘,就很自觉地留下替我看家了。” 云知还笑道:“有两位地元境中阶的修士看家,萧姑娘的家里一定是安全得很了。” “那是自然,”萧棠枝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这可有点不巧,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云知还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便把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 萧棠枝道:“当初的打赌是你赢了,我原该答应你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是有心无力,想帮也帮不了。” “我先帮你,你再帮我。”云知还又把地下河与飞舟的事告诉了她。 萧棠枝的眼睛亮了,沉吟片刻,笑道:“有这两样帮忙,再加上你,看来我这一次是命不该绝。” 云知还道:“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摆脱那两名地元境中阶的修士。” 萧棠枝摇了摇头,道:“摆脱不了,只能杀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甚是柔和,谈论的内容却着实惊人,云知还不由怔了一下,才问道:“怎么杀?” “我跟他们说,我练两个时辰的箭便回去,我们可以拿这一点做文章,”萧棠枝道,“简单来说,就是我不回去了,在这里布好陷阱,等他们来找我,你在一旁埋伏,伺机暗杀他们。” “具体怎么布陷阱呢?” “我设一个屏蔽声息的阵法,然后趴在地上装死,你就在阵中点一张隐身符潜藏起来,两者相加,他们不靠近肯定发现不了。他们一来,见到我死了,肯定很惊讶,稍一奔近,你就跃出来杀了他们。” “可是他们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修为还比我高,即使是偷袭,我也杀不了他们的。” “放心,他们肯定是分开来的,而且第一次来的会是修为较低的那个。” 云知还一想,道:“分开来这点,我是明白了,以前他们凭着经验,相信你的话,但是你没有如约归来,他们就要小心行事,以防意外了,所以他们必然要留一个人看家,免得中调虎离山之计,但是为什么来的是修为较低的那个,我就不懂了。” 萧棠枝道:“他们其中一个叫柳平阳,是青州柳家的人,年约二十六七,正是雄心勃勃,努力往上爬的年纪,主动性强,遇到事情自然会抢着去做。另一个叫路西衍,是浮游仙宫的大弟子,已有四十多岁,妻子不幸在五年前染病去世了,心如槁灰,所在意者,剑道而已,这次前来,纯粹是完成任务,与柳平阳相反,他是能躺着就不坐着,自然不会跟年轻人抢功劳。” “原来如此,”云知还道,“说来也是凑巧,上次云梦会武时,这位路西衍正好是我大师姐的对手,只是被临时替换掉了,没想到这次又让我碰上了。” “那他的运气可不怎么好,”萧棠枝道,“等杀死了柳平阳,我会在他身上做点手脚,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回去之后,这位陆剑客见到我,自然会询问柳平阳的下落,我再把他带到这里来,让你杀了他。” 云知还苦笑道:“你可真够忙的。” “我忙一点没什么,”萧棠枝看着他,“关键在于,你能不能杀掉他们,而且是一招决生死,不然让他们逃出阵法圈子,打起来势必惊动其他人,那就万事皆休了。” 云知还道:“第一个应该没问题,第二个不好说。” “必须是肯定的回答,而且起码要有八成的把握,不然这个计划就只能取消了。” 云知还思索片刻,问道:“那位路西衍,用的是什么剑?” “如果我被发配期间,他没有心性大变,那应该是一柄很普通的青钢剑。他们这种剑道高手,不喜欢依靠宝剑获胜。” “这样,”云知还停顿了一下,“那我应该有七成把握。” “七成?”萧棠枝想了想,叹道:“那只能跟他们拼一拼谁的运气好了。” 云知还笑道:“怎么你说的全是我能不能杀死他们,你自己呢?” 萧棠枝摊了摊手,无奈道:“术业有专攻,我只会出谋划策,在战斗上实在不怎么样。” 云知还道:“不是吧?那你还成天拿着副弓箭,在这里射啊射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萧棠枝笑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正因为我战斗力不怎么样,才要时时刻刻拿着这副弓箭,作出好斗的样子来,否则被人一眼看穿,我不就危险了?” (前面有一个bug被我改了,就是神后说的“他没有来”,改成了“他们没有来”,一字之差,却可能暴露出举父的存在,以神后的人设,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第七章 深入虎穴 (三) 云知还道:“这话十分有理,我就没有想到。” 萧棠枝道:“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没有问你。” “你问。” “你杀过人吗?” 云知还一愣,摇了摇头,道:“没有。” 萧棠枝道:“那你下得去手吗?” 云知还仔细想了一想,面露迟疑之色,道:“萧姑娘,你可知道那两人平日里为人如何,有什么恶行没有?” 萧棠枝菱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又收了回去,只是微带怜悯地看着他。 云知还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叹道:“我明白了,我一定尽力而为。” ——敌人并不穷凶极恶,但是他必须杀死他们,这让他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萧棠枝道:“如果可以,请留下第一个人的全尸,能用刺的,就不要用劈的。” “好,我尽量。” 萧棠枝不再说话,开始着手布置。 她的手法熟练而精巧,虽然云知还看不懂,但是不妨碍他觉得她认真做事的样子很美。 他的心里重新生出了勇气。 如果非要杀人,为了保护这样的美人而杀人,总要比为了名利、地位、权势而杀人,要好上一些。起码在他心里是如此。 小半个时辰过后,萧棠枝已布置完毕。 她招来清水洗了手,向空处弹掉水珠,十根纤纤玉指白皙修长,微带水迹的样子,分外迷人。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也得是这么一双手,才能让人心甘情愿,没有遗憾。”云知还看着她的手,不由这样想道。 萧棠枝察觉到他的目光,很自然地把手藏到身后,对他说道:“我手里的材料不多,因此布置得十分简陋,阵法只能覆盖四丈方圆,经受三次地元境高手的全力冲击,所以你一定要速战速决。” “我记住了。”云知还点了点头,好奇道:“萧姑娘,阵法我不熟悉,跟符纸和法术有什么不同吗?为什么不直接用它们替代?” “它们本质上是一回事,都是利用各种各样的灵气达成目的,但是优劣各有不同。比如说符纸,胜在便携,缺点是威力太小;法术则胜在随时随地都能施展,不需要什么材料,缺点是十分消耗真元;阵法没有它们方便,但是在威力、持久性上,却要远远超过它们,而且布阵者可以决定何时开启,何时关闭,效果是可逆的,这点前两者也做不到。” “原来是这样。难怪萧姑娘有把握他们不靠近就发现不了。” “这个也看阵法类型的。一般来说,阵法威力越大,越难隐藏,攻击型的尤其难以隐藏,我布的这个只是很普通的敛息阵,没有启动之时,地元境中阶的修为,踏进来了也很难察觉得到。” 随后萧棠枝跟他说了许多阵法相关的东西,让云知还大大开了一番眼界。 说完之后,萧棠枝看了看天色,道:“还有一段时间,你跟我说说最近发生的事吧,呆在这里,与世隔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魔尊和神后决战的具体情形,莫名其妙就被人看起来了。” 云知还便跟她详细述说了最近发生的大事。 萧棠枝听了神后萧令君以理念世界打败魔尊之后,飞升仙界的事,叹了一口气,道:“可惜,看来我是没有机会跟她见上一面了。” “如果你上次跟我走了,就不会这么遗憾了。” “现在也不用这么麻烦,在这里苦心积虑地想着怎么杀人。” “对啊,所以是你错了。” “是我错了。” 云知还听她承认错误,心里十分满意,笑道:“现在改正也不迟。”又道:“魔尊就是改得太迟了,才落到这种下场。你知道魔尊错在哪了吗?” “你这是要考我吗?”萧棠枝道,“听起来,那个理念世界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只要能达到与现实融合为一,或者将来一定融合为一,就能大功告成。魔尊错就错在,他建立起来的东西,他自己都不信。底层百姓不懂,高层官员不信,这样如果还能成功,那才叫咄咄怪事。” 云知还失笑道:“哪有这么复杂?魔尊错就错在——他不听另一半的话。” 萧棠枝微怔,这才知道他拐弯抹角地只是想让自己听他的话,顺便占一占口头上的便宜,便随手拍了拍衣衫,好像那里真有什么脏东西似的,淡淡的说了一句:“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开始装死了。” 她把马牵得远远的,又回到阵法中心,确认地上没有硬物,砰的一声,直挺挺地拍了下去。 云知还被她吓了一跳,又是心疼又是错愕,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道:“你……你演戏也不用演得这么逼真吧?” 萧棠枝抬起头,秀美绝俗的瓜子脸上沾着些草屑泥尘,反而更显出肌肤的白腻无暇,眨了眨眼睛,弯翘浓密的睫毛扇了几扇,说道:“演戏当然要演得逼真一点,不然被他们发现破绽了怎么办?” 云知还也趴下来,跟她面对着面,笑道:“你现在的姿势可不怎么雅观。” “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人的姿势当然不会太雅观。”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云知还用手背垫起下巴:“萧姑娘这话有理,但是死人本来也不应该会说话的。” 萧棠枝侧脸贴地,当真闭上了嘴,再也不跟他说话。 云知还一时嘴快,忘乎所以,结果吃了个闭门羹,不由好生后悔。 想起正事要紧,他只好从地上爬起,站在离她不远的位置,点了一张隐身符,拔出羲和剑,凝神以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光云影不停变幻,已过了萧棠枝与路西衍他们约定好的时辰。 云知还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出了一手的汗,不得不轮流执剑,把汗水在自己的裤子上擦干。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云知还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想想吧,你肩上的责任有多重大,要是搞砸了,得死多少人……” 他脑海里掠过师父师姐等人的面容,嘴角不觉微微翘起,心里终于慢慢安定了下来。 又过了两刻多钟,那位柳平阳的耐性显然不是很好,云知还耳中听到一阵破风之声,跟着林子里人影一闪,有人发出一声惊呼:“糟糕,她自杀了!”直接扑了过来。 云知还蓄势已久,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猛地一冲,一剑刺出。 羲和剑被雄沛的真元一催,剑尖迸出一道赤红焰光,嗤的一声,把毫无防备的敌人刺了个透心凉,云知还的剑还没有碰到他,他已“砰!”的倒了下去。 云知还大感愕然,实在没有想到,第一场战斗会结束得如此之快,不由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他的鼻尖嗅到了一股混合着焦臭的血腥味,想到自己杀了人,心中顿时一阵烦恶,差点吐了出来。 第七章 深入虎穴 (四) 萧棠枝爬起身,看着地上的尸体,惊讶道:“你的修为比我想象中的高多了,看来下一场的胜算能提高不少。”她捂着口鼻,声音有点怪异。 云知还看着倒地不起、已永远失去生机的年轻人,心中却殊无胜利的喜悦,苦笑道:“接下来要怎么做,还请萧姑娘示下。” 萧棠枝看了他一眼,又转开目光,道:“接下来我要关掉一半的阵法,你往后退一点。路西衍可没这么好对付,下一剑,你得比这一剑更干脆凌厉才行。” 云知还点了点头,往后退了六丈。 萧棠枝把前面的阵法关了,从芥子里取出一堆东西,道了声“得罪”,以真元把柳平阳的尸体悬在半空中,翻回正面,开始在他身上做手脚。 云知还越看越觉诧异,忍不住问道:“萧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布陷阱啊,还能是什么?” “你这陷阱未免太儿戏了些。” “儿戏不儿戏没关系,有效就行,”萧棠枝收手端详了一番自己的杰作,确认效果很好,便把柳平阳的尸体翻成脸面朝下,趴伏在原来的阵心上,“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把路西衍引过来。什么时候出手,想必你已知道了?” “嗯,你自己小心。” 萧棠枝走到白马右侧,翻身上了马,拍了拍它的脖颈,说道:“走,我们回家。”白马便自行迈开四条大长腿,沿着也许就是它踩出来的林中小路,转眼奔得不见了踪影。 云知还凭着惯性,有点麻木地重新点燃了一张符纸,心里却还沉浸在自己第一次杀人的空虚里。虽然是隔空杀的,连剑身在骨肉中穿行的滞涩感都没有体验到,但是眼睁睁看着一条风华正茂的生命,在自己手里变成了一堆没有知觉的冷肉,这种感觉还是很不好受。 他忽然想起当初自己觉得李萼华杀人的姿态很好看,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这种错,不是道理上的错——无论当初的李萼华还是现在的他自己,都有充分的杀人理由——而是情感上的错,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厌倦,如果今天重新看一遍李萼华杀人的经过,他肯定不会再觉得有任何美感,而会感到悲哀,彻骨的悲哀。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必须不停地互相杀戮? 他明明懂得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心里却充满了迷惑和不解。 他想了很久,还是没想明白,而这时轻微的脚步声已越来越近,新的一轮杀戮游戏又将开始。 云知还强打起精神,剑尖点在右侧地面,左脚向前踏出一步,微曲,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却见萧棠枝领着个中年落拓汉子,从远处走来,随风飘来的,还有她说话的声音:“路先生,前面就是我平日练箭的地方了,柳道友不知会不会循着马迹,找到这里来。”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忽然听到路西衍有点沙哑的声音道:“小心,有血腥味。”他把剑拔了出来,脸上满是警惕之色。 很快,两人便一路提防着走近,见到场中的尸体,萧棠枝恰到好处地惊呼了一声:“他、他怎么死了?” 云知还即使心里十分紧张,看到她这毫无破绽的演技,还是不得不感到佩服。 路西衍停住了脚步,目如鹰隼,在场中扫过一圈,沉声道:“有三个人的脚印。” 萧棠枝道:“其中两个是我和柳道友的,第三个想必就是凶手的了。” 路西衍道:“是个男子,修为不错。” “奇怪,”萧棠枝道,“这里一向没人,谁会杀了柳道友,动机是什么?” 路西衍看着她道:“杀人的动机,我倒是想到了一个。” “什么?” “柳道友初来乍到,在这里不可能有什么仇人,”路西衍道,“很明显,有理由杀他的人,只有你。” 萧棠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好像还有点不敢相信:“你这是在怀疑我?” “不错,除了你,还能有谁?” 萧棠枝道:“如果是我杀了他,为何还要回去,把你带到这里来?” 路西衍道:“那也许是因为你还要杀了我。” 萧棠枝道:“你怀疑这里有陷阱?第三个人还埋伏在这里?” 路西衍点了点头,退开几步,却不说话。 萧棠枝笑道:“路先生的想象力真是丰富。”自顾自地往前走。 路西衍皱了皱眉,道:“你要做什么?” “我平生最受不了别人冤枉我,”萧棠枝道,“如果这里真埋伏了一个人,我现在就去把他引出来,看看他是来帮我的,还是来杀我的。” 路西衍见她越走越近,心里不由感到一阵犹豫:万一自己判断失误,这女人真被杀了,回去之后如何向魔尊交代? 忽然听到前方的萧棠枝发出一声惊呼。 路西衍再忍不住,提剑冲了过去,转目四顾,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便问道:“怎么了?” 萧棠枝捂着口鼻道:“好臭!” 路西衍一阵无语,这女人看着挺聪明能干的,为何行事却如此莽撞愚蠢? 既然过来了,他便低头仔细查看柳平阳的尸身,发现他前胸后背似乎被烧了一个洞,不由叹道:“好厉害的剑法。”忽然见萧棠枝运起真元,去翻柳平阳的尸体,便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萧棠枝停下动作,道:“既然你要冤枉我,那我就检查清楚他的伤口,找出凶手来。” 路西衍道:“你最好不要乱动,凶手移动了他的尸体,说不定做过什么手脚。” “什么手脚?” “比如说,地下藏有机关,被尸体压着,你一动,它们就爆发出来。” 萧棠枝笑道:“我还以为路先生的想象力很好,原来不过如此。” 路西衍道:“哦?愿闻萧姑娘高见。” “要我猜,说不定这具尸体就是凶手,他假扮成柳道友的模样,趴在地上装死,我一翻过来,他就突然发难,我们见到死人复活,毫无心理准备,当然会被吓一大跳,就躲不掉他的攻击了。” “萧姑娘真是异想天开,”路西衍顿了一下,接道:“可惜毫无逻辑。” 萧棠枝脸一沉,运起真元,把柳平阳的尸体往上一翻。 路西衍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心弦一下绷紧,既注意着地上的动静,也提防着四周可能潜藏的敌人。 但是眼前所见,着实出人意料。 即使见到柳平阳突然变成了恶鬼,也没有这一刻让他来得惊讶。 寂静的林子,血腥的气味,俯卧的尸体,这一切,让他心里产生了十二分的警惕,时时刻刻防范着可能突然出现的敌人。 这种气氛当然是严肃的。 他很认真,所以当他看到柳平阳那张被打扮得比小丑还可笑的脸时,不由愣了一下。 幽默的力量,一下子击穿了他紧绷的心防。 他几乎笑了出来。 而这,便是致命的疏忽! 萧棠枝往旁边一闪,已启动了另一半阵法。 云知还电纵而出,一招“贪狼如火”,猛劈向他的脖颈。 路西衍瞿然惊醒,长剑一挥,正迎着云知还劈来的羲和剑。 不出云知还所料,当的一声,路西衍手中长剑断成了两截。 路西衍大惊失色,但他的修为毕竟比柳平阳高得多,危急之中,犹能暴喝一声,左掌迸出一道金色剑光,“砰!”与羲和剑的焰光撞个正着,双双消散不见。 敌人的顽强出乎意料,云知还来不及再出一剑,只能顺势一脚,挟风裹雷,踢向他小腹。 路西衍手肘下移,硬接了他一脚,身子借势倒飞了出去。 云知还被震得身子一顿,眼见他即将飞出阵法范围,不由大急,手臂一曲一扬,奋力掷出羲和剑。 路西衍半个身子已出了阵法范围,嘴唇微张,便要发出一声长啸,但见羲和剑来势迅猛之极,只能闭嘴凝气,以手中断剑迎上。 剑再次断成两截,羲和剑余势不衰,仍向他胸口射到。 路西衍双掌一拍,“啪!”一下夹住剑身,汹汹剑气由两臂涌入,激得他气血翻腾,面皮发紫。 云知还此时已距他四丈之遥,手中又无宝剑,待要再发起一次冲锋,恐怕已来不及,正心中绝望,却听咻的一声,路西衍胸前爆出一蓬血花,虎目圆睁,脸上满是惊讶之色,砰一下倒了下去。 发箭的不是别人,正是萧棠枝。 云知还又惊又喜,跑到她身前,“萧姑娘,多亏你了!”却见她身子晃了一晃,以手掩鼻,满脸苍白之色,忙问道:“你怎么了,受伤了?”突然想起不久之前自己的表现,恍然大悟道:“原 来你也是第一次杀人!” (我以前给他定的名好像叫陆西衍,不知咋地全打成路西衍了) 第七章 深入虎穴 (五) 萧棠枝勉强点了点头,道:“快把他们的尸体埋了吧,我们离开这里。” 云知还从路西衍手中取回羲和剑,就地挖了个坑,把他们两人的尸体处理了,才与萧棠枝一起往林子外飞去。 云知还看了看她的脸色,关切地问道:“萧姑娘,你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萧棠枝道:“好多了。” “嗯,那就好,”云知还笑着道,“萧姑娘刚才那一箭可快得很呐,时机也把握得十分精准。” 萧棠枝感觉空气中已没了血腥味,便放下了捂嘴的手,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骗了你?” 云知还道:“确实有点,但是我一想到萧姑娘骗我肯定也是为了我好,就决定很大度地不计较了。” 萧棠枝微笑道:“我把自己说得弱一些,只是为了让你在关键时刻拼尽全力,不敢懈怠,确实没有害你的意思。” 云知还道:“我明白。就是以后分不清萧姑娘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未免有点令人头疼。”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萧棠枝道,“反正以后你听我的,错不了。”忽然想到自己这话有语病,等于承认了自己是他的另一半,便立即打住了。 云知还也立刻想到了,偷偷看着她,心里大感甜蜜。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云知还原来闭目养神的地方。 云知还把飞舟交给了她,说了召唤方法和一些注意事项,笑道:“我就不上去了,万一上面还有人监视着,发现多了一个男人,对萧姑娘的清誉恐怕十分不妙。” 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萧棠枝只笑了笑,收起飞舟,往山上迅速飞去。 云知还等了没多久,萧棠枝忽然从虚空中冒了出来,对他招了招手,道:“快上来。” 云知还忙飞上去,进了舱门,飞舟里除了萧棠枝外,还有男女老少共七名,大略一看,果然修为都不高,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断了只手臂,说是老弱病残,也不为过。 萧棠枝显然已跟他们说过云知还的事,云知还一上来,便收获了许多感谢的目光和话语,云知还自然是颇为矜持地谦逊了一番。 萧棠枝驾驶,云知还指路,很快他们就找到了那个洞口。 洞口狭小,众人下了飞舟,一个接一个钻了进去。 飞舟有潜水的功能,这里的河床又颇为宽阔,所以没费多少功夫,他们就很顺利地通过了北朝的边境,从另一端出口逃了出来。 到了这里,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也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拖累,才害得萧棠枝不得自由,所以一直觉得十分愧疚,如今他们得了自由,萧棠枝自然也就得了自由。对这位女子的本事,他们一向佩服得很,眼看她从此天高海阔,不知能飞到哪里去,自然心里都很高兴。 云知还感受到他们的情绪,心里也很高兴,要不怎么说“助人为乐”呢,能帮助到别人,的确是一件可以让人由衷感到快乐的事情。 萧棠枝放出飞舟,对那位断臂的中年男子道:“林二叔,后面的就交给你了。” 那位林二叔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们安全送到建康去的。” “我给你们写封介绍信,你们再拿着我的令牌,去找我的师父师姐,她们会帮你们安排好住处的。”云知还说完,便取出纸笔,草就了一封书信,连着令牌一起递给了他。 那林二叔接过,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萧棠枝见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也不觉松了口气,对云知还道:“云公子,我们走吧,事不宜迟。” 云知还想到等下可以和她单独相处,骨头都似乎轻了几分,笑道:“萧姑娘有令,在下岂敢不从?”当先往地缝中走去。 却听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叫唤声,“云公子,你可得照顾好我家小姐啊。” 云知还回头一看,见是个圆脸小姑娘,长得颇为可爱,便朝她挥了挥手,道:“放心,只要我没死,包你家小姐平安归来。” “那我就将我家小姐托付给你了。”那小姑娘俏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睛,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云知还心中大乐,向她竖了个大拇指,赞道:“有眼光!” 萧棠枝纤指一弹那小姑娘脑门,“多嘴。”身形微闪,已到了地缝边缘,率先跳了下去。 云知还忙跟上了。 萧棠枝的记性极好,很快到了那个洞口,弯腰钻了进去。 这条通道弯弯曲曲,有一头又被堵住了,跟密闭的空间也差不了多少,云知还跟在她身后,只觉得幽香隐隐,清雅如兰,闻之当真令人心旷神怡,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不一刻,洞口收窄,只能四肢着地,爬行穿过。 没有光源,云知还看不清前面的景象,但是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时时浮现出美人翘着圆臀缓缓爬行的情景,忍不住一阵心旌荡漾,浑身发热。 萧棠枝察觉到此时的气氛有些异常,想要开口打破这种略带暧昧的沉默,一时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想了一会,没话找话道:“你刚才拿的那柄剑,便是魏武帝的羲和剑么,哪里得来的?”问完却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不由停下了,“问你话呢,你在想什……”“么”字还没出口,忽然变成了一声惊叫,着急忙慌地往前爬。 原来云知还正满心绮念,根本没听到她的问话,她一停下来,云知还又看不到前面,一头撞在她翘起的圆臀上。 萧棠枝以最敏感的身体部位感觉到他的面部轮廓,自然是羞不可遏。 云知还迷迷糊糊之间,脸部忽然撞进了一团弹软之极的香肉里,脸颊鼻子嘴唇眼眶,皆被又柔软又有力地往外弹了一下,滋味之奇妙,竟是难以用笔墨形容。他还没明白过来自己撞的是什么东西时,已经骨头都酥了,待明白过来撞的是萧棠枝的玉臀,更是心旌摇曳,热血如沸,底下硬得跟铁棍似的。 他隐约觉得,刚才自己的嘴唇好像在她饱满庾软的雪蛤上亲了一口,可惜怎么也记不起来细节,无法确定这是真是假,一时懊恼万分,只恨自己没有发明时光机器,不能倒回去重看一遍。 第七章 深入虎穴 (六) 云知还还在那里不停地回味刚才销魂蚀骨的一触,转眼之间,两人已从洞中钻了出来。 被冷风一吹,云知还从美梦中惊醒,偷偷看了萧棠枝一眼,却见她神色淡淡的,冷静而从容,丝毫没有羞涩慌乱的迹象,不禁有些糊涂起来,怀疑方才的亲密接触是不是自己的幻想。 萧棠枝问:“云公子,这里的事情,你都办完了吗?如果办完了,我们就直接奔赴邺城了。” “还有一件小事。”云知还把那对情侣的事说了一下,“虽然药丸没毒,但是我也不知道那对情侣是恶人不是,平白让人多担心几天,似乎不太好。” “嗯,那我们就再走一趟吧。” 两人施了隐身术,不一会儿,到了那棵松树下。云知还留了张纸条,说明药丸没毒,只是吓唬他们的,便与萧棠枝一起,往邺城疾飞而去。 一路上,云知还千方百计地缠着萧棠枝说话,萧棠枝显然也并不讨厌他,两人说说笑笑,不明内情的人,估计会直接把他们当成一对情侣。 云知还对她了解得越多,越感到惊讶和幸运。惊讶的是她所学之广博,天文地理历史兵法,简直无所不窥,修行界的种种人事,譬如势力分布、人员构成、各个主要人物的性格经历,更是了如指掌,知道得清清楚楚。幸运的是,自己被人追杀,随意地从一个洞口出来,竟然就碰到了她,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比董永遇到七仙女还要不可思议。 有萧棠枝带领,两人虽然绕开了各大城市和修仙宗门,专挑僻静之处潜行,路程却没拉长多少,一天半的功夫,已到了距邺城百多里的一片山区里。 两人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推进,又花了半天时间,终于抵达了邺南城。 此时北方已经落雪,远远望去,天地间一片白色,只有城头戍守的士兵,黑盔黑甲,看起来颇为显眼,肃杀的气氛,即使未曾接近,云知还也感觉得到。 他们不敢直接进城,就躲在郊外的一座密林里。 萧棠枝问:“云公子奉命而来,想必还有帮手,不知如何联络他们?” 云知还道:“萧姑娘听说过一个叫美人坡的地方没有?” “美人坡?那还挺近的,”萧棠枝招了招手,道:“你跟我来。” 云知还跟着她往东南方向飞出五里左右,到了一处平缓的山坡前。 “就是这里了。” 云知还目光在山坡上巡视,很快找到了一棵主干如弹弓的大树,随手拔了一根枯草,绑了个石头,系在树干上,走回来后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山峰,道:“我们去那座山峰上等着,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找我们。” 萧棠枝也不多问,跟他一起飞到了那座山峰上。 云知还找了块石头坐下,对她笑道:“萧姑娘就一点也不好奇?” “这种机密,你肯告诉我,我就听着,不然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嗯,那我告诉你吧,”云知还道,“圣使大人说,我们安插在邺城的暗探,就像是一颗颗石子,齐国就像是弹弓,把他们隔空发射出去,平日里没事是不会联络的,以免增加暴露的风险。如果有事呢,就在约定好的几颗大树上,系颗小石子,意思是京师派人来联系他们了……” “所以,你就是那根枯草?把南朝和他们重新绑在一起?” 云知还笑道:“是的。他们也可以这样联系我们。圣使大人说,离这不远的一座村庄里,也有我们的人,他们安全一点,可以直接把消息传回京师。” 萧棠枝想了一想,道:“最近大事频发,局势紧张,想必他们三不五时就要来看一看,以免错过消息,所以你才说我们应该不用等太久,对吗?” 云知还道:“萧姑娘真是聪明,一猜即中。” 过了半个时辰多点,两人同时听到一阵颇有规律的鸟叫,三长两短,再三短两长,不用说,肯定是联系他们的人来了。 云知还现出身形,也学着鸟叫,叫了三声长的,再叫了三声短的。 很快,就有一个樵夫打扮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向他们拜道:“黄四见过两位大人。”说的显然不是真名,而是代号。 云知还问:“最近城里有什么大事发生没有?查到那位新魔尊的情况了吗?” 黄四道:“启禀大人,那位新魔尊登基之后,就没有再露过面,我们无法接触到他,他的情况我们仍然一无所知。至于城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不少,称得上大事的,恐怕只有一件。” “哦?说来听听。” “城里最近在悄悄流传一个消息,说是有不少修真门派的美女被召进宫了,按照那位新魔尊从前的作风来看,她们的境遇恐怕不妙。” “这是如何流传出来的?” “有人反抗,当街打斗起来,虽然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仍然有不少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看来这位新魔尊的胃口不小,”云知还看着萧棠枝,问道:“萧姑娘有什么想问的吗?” 萧棠枝沉吟片刻,向黄四问道:“你们可有发现妖族和浪人的踪迹?” 黄四道:“我们在城外确实发现过行踪诡秘的人,但是他们颇为警觉,我们还没有确认身份,就让他们溜走了。” 云知还和萧棠枝对视了一眼,停顿片刻,一起开口道:“我……”又一起收住了。 萧棠枝道:“你先请。” 云知还笑道:“还是萧姑娘先问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萧棠枝转对黄四道:“你听说过一个名叫叶流霜的姑娘吗?她现在在哪里?” 这个问题已经足够让云知还惊讶的了,黄四的回答更是让他震惊不已:“叶流霜?就是云梦会武上打败沈知白的那位姑娘吗?她好像……也被召进宫里去了。” “什么?”云知还和萧棠枝一起叫了出来。 萧棠枝看了云知还一眼,沉默了一瞬,对黄四道:“你确定吗?” 黄四道:“我们有兄弟去看过云梦会武,认得这位叶姑娘,他说新魔尊登基的第二天,就看到她被请进宫里去了,当时他还不懂魔尊要做什么,只是对这位叶姑娘印象深刻,所以随口跟我们提了一句。” “嗯,那我的问题问完了,”萧棠枝对云知还道,“你可以问你的了。” 云知还苦笑道:“不瞒萧姑娘,我也是想问叶姑娘的消息,你已经替我问过了。” 黄四看了看他们的脸色,小心地道:“两位大人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退下了?” 云知还道:“你去吧。”黄四便退下了。 萧棠枝面朝邺城的方向,道:“你怎么认识她的?” 云知还道:“我也想问萧姑娘这个问题呢。” 萧棠枝道:“我没有见过她,但是我们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云知还又吃了一惊,道:“原来你是叶姑娘的师姐!” “她是武脉的传人,修为可比我高得多了。”萧棠枝叹了口气,又问了一个让云知还十分惊讶的问题:“你有没有跟她发生过关系?” “我……”云知还的舌头像被打了个结,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来。 萧棠枝一看他的表现,却已明白了个十成十,说道:“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等天黑了,我们就去找她。” 第七章 深入虎穴 (七) 云知还听她这么说,心里安定了不少,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萧姑娘为什么这么肯定?” 萧棠枝道:“这个问题你还是留着问她吧。” 云知还见她不肯回答,虽然心里奇怪,也只能暂时放下了,又道:“等下我们要怎么进去呢?” “我父亲设的这座阵法,唤作‘六合惊杀阵’,”萧棠枝笑道,“这名字听起来很威风是不是?其实里面四个字都跟这阵法没有关系,只是一种掩护,真正重要的,是一个‘惊’字。” “‘惊’?” “是的,但不是惊讶的惊,而是鲸鱼的鲸。” “鲸鱼我知道,就是生活在大海里的一种鱼,体型非常庞大。”云知还想起被樊迟抓走的那次经历。 “鲸鱼其实不是鱼,它们并不能在水里自由自在地呼吸,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浮到海面上去换气,这就是为什么我父亲要把阵法取名为‘鲸’的原因,因为它也潜沉在世界的深处,需要不时浮上水面,与外面的大天地交换灵气。” 云知还想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座阵法自成一片小天地,就跟仙级高手的身体一样?” “嗯,你这么理解也可以,我父亲最初的目的,的确是想要造出一座自给自足,能永远循环下去的小天地来。那时候他雄心勃勃,充满了旁人无法想象的创造激情,一心一意要把这东西应用到飞舟上,说是这样一来,人类就可以驾驶着飞舟冲出这颗星球,到其他的世界上去。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这么说来,现在这座阵法更像是一个副产品。” “是的,我父亲最终发现,这座阵法只能脱离大天地一段时间,久了就无法运转下去了,从某种角度来说,这跟鲸鱼挺像的,所以决定把它命名为‘鲸’,又怕敌人知道弱点,便加了四个字予以掩护。” “弱点?”云知还稍一寻思,便明白过来,“是不是在它浮出来换气的时候,敌人可以沿着它的口鼻潜进去?” 萧棠枝微笑道:“云公子真是聪明,一猜即中。”却是在拿云知还夸她的话开玩笑。 云知还笑道:“萧姑娘过奖了。”又道:“一般人即使知道了这个秘密,其实也没什么用,因为他们不像我们有天机符,有萧姑娘这样的人带路,他们进去之后,用不了多久,恐怕就要被发现。” 萧棠枝道:“当年我父亲为了弥补这个漏洞,在大阵之内,又布了许多小阵,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擅闯的。” “如果有人以蛮力破阵,这座阵法能坚持多久呢?”云知还想起了瀛洲上剑圣布的那座。 “那要看是什么修为的人了。” 云知还把举父、黑川英介、樊迟、徐元的实力描述了一下,问道:“如果是这个组合呢?” 萧棠枝想了想,道:“恐怕坚持不了三个时辰。” “咦,为什么会这么短?” “这还短吗?这几个人加起来,已经有半个国家的实力了。纯粹挨打,能坚持三个时辰就不错了。” 云知还道:“可是他们上次攻打瀛洲的时候,打了一天多时间呢。” 萧棠枝一问,云知还便跟她说了具体的情形。 萧棠枝听完,叹道:“剑圣前辈真是了不起。”又道:“瀛洲的地理环境太优越了,又是海水又是高山,五行灵气几乎取之不尽,只这一点,就不是邺城能比的。家父在阵法修为上,也许跟剑圣前辈差距不大,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限定的地点,跟精挑细选的地点,在发挥空间上,差别太大了。” “萧姑娘此话有理。”云知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 “其实不止邺城,建康也一样的,如果没有人牵制住攻击者,纯粹挨打,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萧棠枝道:“当今世上,若只论防守,能跟剑圣前辈布下的阵法一拼的,也许只剩下雾影宗的‘三千小世界’了。” 云知还道:“这‘三千小世界’既然如此厉害,为什么没有布在建康城呢?”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萧棠枝道,“因为它有很多致命的缺陷。一是布阵之地需要有大量的水元,二是覆盖范围很小,只能笼罩住宫殿大小的空间,三是发动之时,浓雾滚滚,要是设在建康城中,恐怕城里的居民就不用生活了。” 云知还道:“听起来,这个阵法好像挺鸡肋的?” “确实,这个东西就像庄子说的那种太大的葫芦,一般人真不知道怎么用它。” 云知还笑道:“萧姑娘不是一般人,肯定知道怎么用了?” “不,我也不知道,”萧棠枝摇头笑道,“看起来它只能当作一个避难所,打不过敌人的时候,就进去躲上一阵子,等待己方的援兵来救自己。问题是如果敌人聪明一点,围点打援,那就有点坑害自己人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眼看着天已经黑了,便一起潜行到邺城附近。 萧棠枝道:“我们的运气不错,再有一个时辰左右,便是大阵换气之时,到时候我们提前在它的口鼻位置等着,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就成了。” 云知还道:“它换气的时间有多长?” “很快,大概两个呼吸的时间,错过了就要再等三天了。” “它的嘴巴和鼻子在哪?” “这只是一种比喻,其实它有三个换气孔,而且跟我们的不同,是会不停变化的,今天皇宫正上方的位置应该有一个。” 两人又安心等了许久。萧棠枝看了看天色,道:“可以了,你把符点了吧。” 云知还取出天机符点燃了。 萧棠枝道:“你抓紧我手臂,免得等一下不小心分开了。” 云知还小心翼翼地抓着她手腕,隔着衣袖,依然能感觉到佳人肌肤的温软滑腻,心里不免怦怦乱跳。 “抓紧一点。”萧棠枝若无其事的样子,提醒着他。 云知还便把她纤润的手腕抓紧了。 “走!” 萧棠枝带头,两人一起往北朝皇宫飞去。 第七章 深入虎穴 (八) 连绵的白色屋顶和橘黄灯火从底下掠过,云知还却全没在意,他的心神完全被掌中的玉腕吸引住了:那么纤细,柔腻,又那么地生动,血脉怦怦跳动的声音,好像直接传到了他的心里,在他心上撩起一阵阵的涟漪。 晶莹如玉的手背、雪白纤长的手指,就在不远处等待着他,如果他大胆一点,手往下稍稍一挪,就可以把它们一起握在掌中…… 云知还心旌剧荡,犹豫再三,几乎就要把脑中的想法付诸行动,却感觉前方的佳人身子一顿,突然停住了,云知还忙刹住身形,勉强没有撞上去,往下方一看,原来这么一会功夫,两人已到了北朝皇宫的正上方。 云知还又觉遗憾,又觉松了一口气,正庆幸于不用再纠结要不要冒犯心目中的女神,却听萧棠枝说了一声:“抱紧我。” 云知还不禁一愣,望着咫尺之隔的绝色丽人,怀疑自己听错了。 萧棠枝立即知道他想歪了,没好气地道:“愣着干什么,快点,换气孔就要打开了。” 云知还有点明白过来,走到她身后,微一咬牙,张开双臂,把她轻轻地抱在怀里。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感觉到怀中温香软玉似的美人娇躯,云知还还是触电一般,浑身一颤,舒服得叹了一口气,随即意识到这口气叹得十分不妥,忙把嘴闭上了。 萧棠枝顿了一下,说道:“换气孔很小,你、你再抱紧一点。” 云知还双臂一勒,把她抱得紧紧的,两个人的身体顿时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两人都是地元境中阶的修士,自然界普通的寒冷很难影响到他们,所以身上的衣衫都很单薄,这一下亲密接触,立时把对方的身体感觉了个清清楚楚。 云知还只觉得她身体窈窕修长,凹凸有致,肌肤滚烫滑嫩,抱在怀里,便如直接裸体相拥似的,美妙之极。下身抵着的两瓣圆弹绵股,美好的形状清晰地映现在他的脑海,小腹一热,顿时起了强烈的生理反应。 萧棠枝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本已有些羞涩,忽觉一根粗长滚烫的东西挤进了敏感至极的腿心,以她的头脑,不用多想,也知道那是什么,不由嗡地一下,脑子里变得一片混乱:“这,这……天哪……”平日里的聪明智慧忽然消失不见,竟是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云知还勃挺如铁的阳物被她紧致光滑的大腿和庾软饱满的玉户紧紧压着,爽得直抽冷气,再看到她晶莹雪腻的脸颊、耳垂、秀颈上浮起的娇艳晕红,更是心动难耐,情欲翻涌,几乎忍不住要去扒她下身的衣衫,剥光了,刺进她的窄紧里,狠狠抽耸一番。 就在这时,两人感觉到一股浊气,从脚下的大阵上传来,“换气孔开了!”两人的脑海里同时闪过这个念头,萧棠枝忽然惊醒,身子往下一沉,带着云知还疾飞而去。 云知还的阳物翘在她两腿间,被她往下一坐,顿时深深地嵌了进去,两人都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闷哼。 萧棠枝又羞又急,偏偏此时没时间多想,便坐着他火热滚烫的肉棒,飞进大阵之后,左飞右绕,在许多小型阵法之间穿行。 云知还的肉棒被梦寐以求的佳人用腿心夹着,又磨又扭,能清晰感觉到她玉蛤姣美的形状,一时爽得骨酥体软,欲仙欲死。 萧棠枝飞了一阵,感觉腿心微粘,大感不妙,忽然想到自己已经进了大阵,没必要再驮着他飞行,忙凝停在离地面一丈高处,艰难开口道:“云、云公子,你放开我。” 云知还心中万分不舍,但也不敢违逆佳人的意愿,忙放开了她,背转身去。 萧棠枝感觉全身一松,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珠,过了一会,已恢复了冷静,脸上的红晕也慢慢褪去了,便道:“云公子,我们可以出发了么?” 云知还的肉棒还翘得老高,显然还在怀念刚才的销魂一刻,支支吾吾地道:“请、请再等一会……”眼睛四处张望,借此平复心情。 这一打量,立即察觉出异处来,只觉得犹如置身另一片天地,与外界风卷雪飘的寒冷刺骨不同,明亮宫灯照耀之下,处处花红柳绿,景物芳菲,虽是夜晚,也能看得出是一派春日景象。 云知还知道肯定是那大阵的作用,也不多惊讶,感觉胯下阳物已安分下来,便对萧棠枝道:“萧姑娘,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萧棠枝道:“既然那魔尊召了许多美人进来,想必不会白白放过,我们若想探听消息,便应该多找几座奢华宫殿看看。” 云知还道:“这地方萧姑娘比较熟,还是请萧姑娘继续领路吧。” 萧棠枝伸出一只玉手,道:“你抓着我手腕。” 云知还依言抓住了。 有了刚才的亲密接触,萧棠枝心中微感别扭,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他在这偌大的皇宫中缓缓飞行。 云知还不时看到宫女或太监从底下走过,但是他们显然发现不了空中的两人,只自顾自地提灯而行,偶尔偷偷摸摸地说上几句,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座高大的宫殿前,只见中庭彤朱,殿上髹漆,砌皆铜沓,黄金涂,白玉阶,壁带含蓝田璧,饰有明珠翠羽,当真华美到了极处。 云知还一句感慨还未发出,萧棠枝已道:“这是昭阳殿。”拉着他走了进去。 殿中点着连枝灯,有两个年轻女子,皆着华丽宫装,姿容出众,坐于象牙床上,窃窃私语,脸上微露不安之色。 殿内空间颇广,云知还两人离她们还远,所以她们丝毫没有察觉到。 萧棠枝抬头看了看,玉手一指,道:“我们躲到梁上去,以防有人突然走进来。” 云知还自然没有意见,便与她一起飞到了梁上。 梁上积有灰尘,虽然不多,萧棠枝还是施了个小法术,把它们扫进了芥子空间里,随即安然端坐下来,耐心听着底下两女的谈话。 可惜她们显然是刚进宫里来的,此刻正忧心于自己的命运,说的无非是魔尊是个什么样的人、其他人如何如何了、自己可能如何如何、以及一些思念师门亲友的话。 云知还听了一会,只知道她们一个叫秦蕊仙,一个叫叶染衣,分别来自紫云山、衔月楼两个修真门派,其他的有效信息是一点没听到,不由微感焦躁。 忽觉殿中烛火一阵晃动,眼前一花,象牙床前已多了一个人,只见他长眉入鬓,目如寒星,脸型流畅,嘴角微翘,是个相貌颇为清俊的男子,只是他的笑容中隐隐带着一股邪气,有种不加掩饰的不怀好意之感。 萧棠枝低声说道:“他就是薛湛,新登基的魔尊。” (昭阳殿那几句描写直接抄了《西京杂记》) 第七章 深入虎穴 (九) 云知还已有所猜测,不算很惊讶,只问道:“这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棠枝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很清楚。以前我以为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第,除了爱好美色,没有其他的特点,但是看他如今的模样,显然是我看错了他,一个不学无术的人,不可能这么安稳地当上魔尊。” “难道以前他是在演戏?但是他好像没有演戏的必要啊,燕姬正受宠,魔尊也很喜欢他。”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天生就爱演戏,喜欢让别人吃上一惊。” 床上坐着的两名女子见到那邪气的男人,皆吃了一惊,诚惶诚恐地拜下去道:“秦蕊仙(叶染衣),叩见陛下。” 薛湛轻轻扶起她们,模样甚是和蔼,两手分别抚摸着她们的脸颊,笑道:“美人儿不必多礼。” 两人显然不太乐意,秀脸飞红,娇躯微颤,便如受惊的小动物一般。 薛湛道:“张开嘴来。” 两人颤抖着张开了嘴。 薛湛把两根拇指刺了进去,说道:“含住。” 两人含住了。 “用舌头舔一舔。” 两人又羞耻不堪地动着香舌。 薛湛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你们很乖。”抽出手指,在她们脸上擦了擦,道:“把裙子脱了。” 两人不敢不从,磨磨蹭蹭地解了腰带,褪下裙子,露出两只雪白浑圆的美臀。 薛湛道:“把我的腰带也解了。” 两人忍羞上前为他宽衣解带。 云知还见她们抓着魔尊的裤头,便要褪下来,忙把手一挥,在那男子的关键部位弄出了一团水雾。 萧棠枝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看下去,见了云知还的动作,奇怪道:“你这是做什么?” 云知还摸了摸鼻子,口不对心地道:“这人的心地如此之坏,那东西想必也十分丑陋,我把它遮住,免得污了萧姑娘的眼睛。” 萧棠枝美眸在他脸上一转,忽然明白了他的心思,暗觉好笑,便也随手挥出两团水雾,把那两名女子的臀部遮住,说道:“这两名女子被迫露出身子,十分不幸,云公子看在眼里,想必也不好受,还是不看得好。” 云知还还以为她跟自己一样吃醋了,心里十分高兴,暗想:“她们的屁股有什么好看的?要看也是看你的啊……”想到这里,不禁往萧棠枝的玉臀上看了一眼。 萧棠枝察觉,心中微羞,可惜屁股跟手不同,无法藏起来,只能勉强维持着镇静,任由他观看了。 这时薛湛已经按着两位美人儿的螓首,逼着她们轮流为自己舔弄阳物。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肉棒在女人口中进出的液响声、女人羞耻不堪的呻吟声,不断响起,殿中充满了一种令人耳热心跳、蠢蠢欲动的淫靡气息。 云知还胯间早已撑起了一顶帐篷,为了避免难堪,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尽力掩盖住越涨越大的阳物,渐渐炽热的目光却情不自禁地频频落到萧棠枝身上。 萧棠枝暗感不妙,暧昧的气氛越来越浓烈,竟有点不知如何安放自己的手脚。可是又不能直接说“走”,那样就太露痕迹了,何况他们是有正事在身的,万一薛湛突然说了什么重要信息出来,错过了就白跑一趟了。 薛湛拍了拍两位美人的脸,道:“转过身去,把屁股翘起来。” 秦蕊仙和叶染衣粉额支在锦被上,羞不可抑地往后翘着两只雪白梨臀。 云知还的视线被水雾挡住了,看不清她们的私处,却见薛湛蹲下身子,手撑着床缘,牛犊似的,头不断往前顶,轮流撞在两位美人的香臀上。 殿中顿时响起了一阵满含着羞耻的惊呼声:“陛、陛下!呜,呜呜……别、别撞了,呜呜……呜!羞死人了……” 云知还微感愕然,没想到他还有这种爱好,随即想起自己在那条通道中,无意撞上萧棠枝玉臀的情形,不由把目光看向了身旁坐着的佳人,却见她秀美绝伦的侧脸上,微微泛着一层晕红,精致如玉的耳垂,也透出一股娇艳欲滴的粉红色,心里不禁怦然一跳:“萧姑娘是不是也想起那次亲密接触了呢?” 薛湛玩过了头顶美人臀的游戏,站起身来,在面前两只白臀上啪啪打了两掌,扇起一阵迷人的肉浪,问道:“两位仙子,寡人赐下的极乐净秽膏,每天可有按时涂抹?” 秦蕊仙忍羞道:“启禀陛下,我们都已按时抹过了。” “嗯,那就好,”薛湛点了点头,抓着她手臂,把她的身子拉起来,阳物刺进她腿间,命令道:“用力夹住,自己磨一磨。” 秦蕊仙没奈何,只能扭腰摆臀,夹着火热的肉棒,不断厮磨,嘴里发出阵阵难耐的喘息呻吟声。 这姿势又凑巧跟云知还两人之前的十分相近。 云知还看得口干舌燥,渐渐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底下搂在一起厮磨缠绵的两个人,变成了自己和萧棠枝,一颗心不由越跳越急,肉棒胀得微微发疼。 他往萧棠枝的方向望去,恰巧萧棠枝也侧过脸来,两人的目光稍一接触,便如通了电一般,身子皆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萧棠枝只觉得脸上阵阵烘热,忙转过头去,不敢直视他炽热如火的眼睛。 云知还恍如置身梦境,明明什么都没做,不知怎地,身子却越靠越近,渐渐到了香泽微闻的程度。 萧棠枝只觉得身旁好像烧着一只大火炉,空气急剧升温,冰雕雪凝的秀脸上出了一层薄汗,她侧过头,想让他退后一点,忽然发现他已经靠得如此之近,心中不由一阵慌乱,玉手虚拦,身子自然而然地往后倒去,嘴上急道:“云公子,你……唔……”剩下的话却已说不出口,只因云知还见了她这羞涩慌乱的模样,再忍不住,往前一扑,把她抱进了怀里,炽热的嘴唇重重亲了上去。 萧棠枝美目大大睁开,似是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会如此大胆,娇躯仿佛遇到了天敌的金龟子,骤然僵住了。 云知还一接触到她柔软湿润的唇瓣,只觉得身心欢喜得像要炸开,积攒已久的情欲沸腾如岩浆,化成一阵深长狂乱的亲吻,对着她两片姣美菱唇吸磨吮咬,既花样百出,又毫无章法,尽情发泄着自己的爱意和欲望。 萧棠枝哪里遇到过这种狂猛的攻击,身子被紧紧拥进男人暖热的怀里,高耸的胸脯被压在坚实宽厚的胸膛上,腰肢被有力的臂膀箍着,一动不能动,脸上袭来一阵阵炽烈的鼻息,整个人都不由迷乱起来,双手虚推在他的胸口,却没了半分力气。 云知还虽然被欲火烧得几乎失去理智,对她身体的反应却极为敏感,一察觉到她丧失了抵抗的意志,便开始得寸进尺,伸出舌头撬开她的牙关,径直闯了进去,一阵搅拌缠弄,与她的滑嫩香舌纵情嬉戏起来。 萧棠枝只觉得自己的唇舌被他整个吃了进去,四片嘴唇黏得紧紧的,没有留出一点空隙,一根湿软的舌头在自己嘴里翻江倒海,不断纠缠着自己的舌头,有时稍稍一停,抵在自己的舌根处,对面便会传来一股强劲的吸力,把自己嘴里的液体劫掠一空,不由羞得脑子发木,心中发出一阵无声哀鸣:“天、天啊……他、他在吃我的口水……” 云知还感觉怀中的美人娇躯被自己吻得彻底软了下去,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一团香香暖暖的棉花,知道她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掌握了,心中得意万分,欢喜无限,便放开了她的菱唇,不断舔吻着她雪腻无瑕的脸蛋。逐分逐寸,由上到下,由左到右,反反复复,百亲不厌。他尤其喜欢她充满英气的眉眼,把她舔得睁不开眼来…… 萧棠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完全提不起挣扎的念头,由得他在自己脸上乱亲乱吻,涂满了湿糊糊的口水,身子阵阵酥软,底下更是传来一阵莫名的空虚和麻痒感…… 忽闻一阵啪啪啪的肉体撞击声传来,伴随着的,是女子苦乐交集的响亮呻吟,“呜,呜呜……陛下,您、您慢一点,轻一点……呜呜呜,呜呜呜……您要插死我了……” 萧棠枝脸上一阵臊热,知道底下的人开始干正事了,腿心处越发空虚难耐起来。 云知还见着秀脸绯红、娇喘吁吁的绝代佳人,听着底下激烈交合的淫响,刚刚褪下一点的欲火又炽燃起来,在粗逾三尺的金丝楠木横梁上叉腿而坐,大着胆子,勾起萧棠枝的一条美腿,盘到自己腰后,手臂一圈,往前一顶,已把两人的下身紧紧贴在了一处。 萧棠枝的敏感部位被一条粗硬滚烫的东西压着,倏然惊醒过来,睁眼看到两人此时的姿势,不禁玉脸飞红,急道:“你、你想做什么?” 云知还这时的胆子大得可以包天,把她搂在怀里,贴近她白嫩的耳孔,温柔道:“我想要你。” “不、不行!” “为什么?” 萧棠枝推了推他的胸膛,道:“这哪有为什么的?” 云知还笑道:“现在气氛正好,我们又两情相悦,干柴烈火的,萧姑娘若要反对,自然要拿出理由来。” “哪里就两情相悦了?我又没说过喜欢你。”萧棠枝红着脸争辩道。 云知还在她光滑的脸颊上蹭了蹭,“你嘴上没说,但是身体告诉我了。” “没有,你一定是搞错了。” “是吗?”云知还把手插进两人紧贴着的下身处,食中两指在她的玉户上一勾,勾出一声无法抑制的呻吟,随即把湿漉漉的手指抽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道:“那这么多水,是谁流的?” 萧棠枝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局面,羞得简直无地自容,她一向能言善道,奈何事实胜于雄辩,张了几次嘴,还是没一句话能说得出来。 云知还搂着她,在她眉心上亲了亲,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萧姑娘,你就别再否认了,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这样不是很好吗?” 萧棠枝咬了咬唇,对着他坦诚热烈的眼睛,终究没再说拒绝的话。 云知还心中大喜,便当她默认了,吻住她双唇,把着她不堪一握的柔软腰肢,前后左右地磨动起来。 经过方才的一番激吻,两人此时皆已动情,敏感的下身紧紧贴着,伴随着越来越多的粘滑浆汁,厮磨挤压,很快便一起陷入溺人的情欲之中,不能自拔。 云知还能清晰描画出她私处的形状,只觉得饱满如雪桃,中间裂开一条柔嫩的缝儿,顶上凸起一粒小小的蛤珠。情欲催迫之下,他抱着她动个不停,火热粗长的肉棒把两瓣细软的花唇分开了,抵着敏感的内侧反复摩擦。本就国色天香的佳人,被弄得眼波似醉,颜若朝霞,显出一番不同于往日的惊心动魄的媚态来。 萧棠枝被他磨得渐渐挨受不住,咬唇迟疑良久,终于忍不住凑到他耳边道:“你既然想要,那就快点进来吧。” 云知还惊喜不已,问道:“萧姑娘怎么忽然转性了?” 萧棠枝叹了口气,道:“遇到你,算是我倒霉,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赶紧完事得好,免得你日日惦记,我夜夜提防。” “这理由我倒是第一次听见。不过既然萧姑娘这么说,我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了。” 云知还顿了一下,又凑到她耳边道:“但是萧姑娘有一点错了。” “哪点错了?” “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萧姑娘以为我吃过一次就不惦记了,那就大错特错了,”云知还抵着她额头,得意笑道,“等以后天下太平了,我要每天插萧姑娘十遍,包萧姑娘食髓知味,再也离不开我。” 第七章 深入虎穴(十) 听了他这似玩笑似认真的豪言壮语,萧棠枝微感羞涩,随即又恢复过来,故意冷淡道:“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云知还便伸手抽去她腰间系着的丝带,让她杏黄色的衫子自然地分开,露出贴身穿着的水蓝绸缎肚兜,深吸了一口扑面涌来的馥郁暖香,微笑道:“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边做,一边干正事。” 萧棠枝虽然已决定与他发生关系,到底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露出身子,脸上不觉红晕愈浓,勉强压下拉起衣衫的念头,问道:“老实说,你是不是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云知还把脸埋入她丰软的胸乳间,隔着轻薄的布料,磨蹭亲吻着她的两只玉乳,双手在她光滑细腻的秀背上乱摸,嘴上很诚实地嗯了一声,回道:“第一次遇见萧姑娘时,我的确没有什么邪恶的想法,但是回去之后,日思夜想,就不免产生许多淫邪的念头了。” “什么淫邪的念头?” 云知还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萧姑娘很感兴趣?” 萧棠枝道:“我……确实对你们男人平时在想什么有点兴趣。” 云知还解下她的肚兜,放到鼻间嗅了一嗅,赞道:“好香。”随手丢进芥子空间里,笑道:“比如说,把你的内衣内裤藏起来。” “还有呢?” “不要急,我们有的是时间,等我们全部做过一遍,萧姑娘自然就懂了。” 云知还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两只尖圆如瓜,雪白耀眼的玉乳,嘴里赞叹不绝,手上却不客气,一手一只,轻轻一捏,十根手指便陷入了细滑至极的嫩肉中,手感之佳,难以形容,顿时搓面团似的,大力抓揉起来,把萧棠枝两只堪称完美的玉乳弄成各种淫靡的形状。 萧棠枝敏感的双乳被男人粗糙的大手又细致又有力地搓弄着,再也不能保持从容,雪腻的下颔时不时地扬起,露出天鹅似的秀美颈项,菱唇轻咬,却咬不住从身体深处升起的苦闷和欢乐交杂的呻吟。电流般的快感在全身乱窜,她的整个身子都轻轻颤抖起来。 云知还感受到她强烈的反应,欲火更炽,干脆唇舌齐上,对着她庾软白嫩的乳肉乱亲乱舔,两粒嫣红如雪中幼梅的乳蒂自然也不能放过,很快就把它们吮吸啮咬得挺翘起来。 萧棠枝已迷失在如潮的快感之中,情不自禁地伸出皓白如玉的纤手,把他的脸深深埋进自己的胸乳之间。 云知还感觉到她的动作,心中更是欢喜,使出浑身解数,把她白腻如雪的双乳亲吻揉捏得微微泛红,遍布吻痕和指印。 萧棠枝呜呜叫着,下身更感空虚麻痒,春水潺潺而出,把横梁染湿了一大片。 云知还见差不多了,便离开了她胸乳,在她满是潮红的秀脸上亲了一口,温柔唤道:“宝贝儿,现在想要了么?” 这称呼若放在平时,萧棠枝肯定会感到肉麻之极,这时在情欲的作用之下,却觉得甚是甜蜜,轻轻嗯了一声,道:“你快进来。” 云知还听了她这一声柔顺至极的轻嗯,只觉得全身欲火轰一下燃烧起来,手忙脚乱地扯下自己腰带,上衣也来不及脱了,只把裤子褪下一点,掏出早已硬得仿佛铁铸的阳物,便要往她玉户插去,临到门口,才想起忘记脱掉她下身的衣衫,急乱之中,也顾不了那许多,运起真元,撕拉几声,把她的绢裤撕了一个大口子,露出犹如刚从浆水里捞起的玉蛤美臀,胡乱磨弄了几下,对准了精美如瓷器的蜜穴,一下刺了半根进去。 萧棠枝紧窄得仿佛仅容一指的玉穴忽然闯进了根粗如儿臂的棒子,酸痛麻痒,种种感觉纷至沓来,不由菱唇微绽,迸出一声哀婉久绝的动人娇啼。 云知还的肉棒被她湿暖有力的玉穴紧紧箍着,爽得筋麻骨软,但是这种肉体上的快感,与心理上的快感比起来,又实在微不足道了,他捧着萧棠枝的秀脸猛亲了几十下,欣喜若狂地道:“萧姑娘,你是我的了!”下身用力一挺,烫热如火的棒子噗叽一下,碾破了那层娇嫩的薄膜,尽根插进了她的玉穴之中。 萧棠枝又扬脖呜叫了一声,一头乌浓秀发挣脱了银簪的束缚,黑色瀑布般卷洒了下来。 云知还刺进之后,没再动,只是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好像一对交颈的鸳鸯。 过了好一会,萧棠枝才从那种麻酸胀痒的强烈刺激中缓过来,抬手轻轻抹掉眼角迸出的泪珠,柔声问道:“你怎么啦?怎么不动了?” 云知还与她耳鬓厮磨着,闷声道:“我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怕一醒来你就跑了,所以想多抱你一会。” 萧棠枝微楞,随即脸上绽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说道:“你是不是傻?我好端端地在这里,被你……被你用那根东西插着,怎么可能跑得掉?” 云知还捧着她的秀脸,又亲了十几口,才嘻嘻笑道:“萧姑娘说得对,是我犯傻了。”顿了一下,又道:“你那里好奇怪,又麻又辣,还会不停地收缩吸裹,跟活过来了一样。” 萧棠枝脸上浮起一抹晕红,道:“还不是那怪死的魔尊送的极乐净秽膏搞得鬼。” 云知还道:“这药是春药?” “嗯,里面的确含有微量的春药,但是主要是……净化污秽用的。” 云知还道:“神经病,女子前面能有什么污秽?”脑子突然闪过一念,惊讶道:“莫非,咳,你后面也抹了?”见了萧棠枝晕透双颊、羞涩不已的模样,云知还心中再无怀疑,不由一阵心动,嘿嘿笑道:“看来这极乐净秽膏的确是个好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棠枝不满地打了他一下。 “萧姑娘不是想知道我有什么淫邪的念头吗?”云知还不怀好意地笑着,“我现在特别想插萧姑娘的屁股。” 为了羞她,他特意突出了“插”和“屁股”这两个关键字词。 萧棠枝闻言果然羞得不行,玉手缩回臀后,紧紧捂着,好像真怕他乱来似的。 云知还见了她这反应,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把她按趴在地上肆意抽插屁股的情形,不由浑身欲火乱冒,握着她的纤腰,一下又一下地快速顶弄起来。 萧棠枝紧窄如鲤嘴的玉穴被塞得满满当当,肉棒的每一下进出,都是紧密贴合着嫩壁刨刮,丰沛的花浆被挤磨得咕唧咕唧乱响,涌溢出穴口后,把两人的腰胯大腿全都打湿了。 “呜,呜呜!你、你慢一点,呜呜,呜呜……要、要死了,你、你轻一点……呜呜,呜呜……” 萧棠枝雪白修长的身子被顶得不断飞起,胸前一对浑圆玉乳上抛下荡,甩出一阵迷人至极的乳浪。长发随着乱摇的螓首抖动着,仿佛一匹闪光的黑色绸缎。极致的快感让她的身子软得仿佛泥团,渐渐稳不住身子,只能把冰雕玉砌的纤手扶在云知还肩膀,半趴在他身上呦呦哀鸣。 云知还有意让她在第一次交合,就留下终身难忘的印象,“啪啪啪啪……”狂猛冲击了数百下之后,便控制着节奏,极有韵律地抽插着她的玉穴,不时又把着她的紧致雪腰,左摇右摆,上提下掼,打转旋磨,种种招式,有条不紊地一一施展出来,把身上的绝色丽人弄得体颤身摇,香魂欲化,蜜液横流。 云知还一会盯着她蹙眉咬唇、苦乐交煎的秀脸,一会盯着她跃跃如飞、滴粉搓酥的嫩乳,一会又盯着她被大棒子撑成圆形,插得阴肉翻卷,花浆四溢的蜜穴,直看得眼花缭乱,魂悸魄酥。 萧棠枝一开始答应他,除了心里确实对他有些喜欢,以及被底下的交媾声引得春药发作之外,还因为在她想来,男女欢爱没什么大不了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哪知道此时一短兵相接,才知道大谬不然,那火热粗硬的大棒子,进来一顿翻江倒海,已把她干得心酥腿软,欲仙欲死,待到后来,虽然速度有所减缓,却更加刁钻有力,每每戳着擦着的,都是穴内极为敏感麻痒之处,最里面那个东西尤其古怪,被顶压着稍一碾磨,便在全身引发一阵剧烈的痉挛,弄得她嗓子发哑,脸上珠泪滚涌,心慌气促,不知如何是好。 云知还虎口叉她光洁白皙的腋窝,把她的身子微微提起,双腿使劲夹住身下横梁,腰胯往上一阵狠顶,撞得两瓣白玉皮球似的圆臀啪啪作响,已是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萧棠枝雪腻的下颔急抬,娇躯被悬在半空,好像一尾被鱼线鱼钩吊起,垂死挣扎的银鱼,两条还套着羊皮长筒马靴的长腿,胡踢乱蹬一阵,忽然一下绷得笔直,显得格外匀称修长,穴肉剧烈收缩着,从两人的下身接缝处喷挤出一股又一股稀蜜似的花浆。 云知还见了她这模样,哪还能忍住,双手一松,噗叽一声插满了她,紧紧搂着,在她子宫口猛烈爆发出来。 感觉到一股股烫热浆水直冲进自己身体深处,萧棠枝忍不住又呜咽了一声,倾城绝世的秀脸上红霞瞬涌,羞涩至极地接纳了男人的第一份阳精。 云知还只恨不得把自己遇见她以来,积攒的所有情欲都化作精浆喷射出去,这一下射得又多又急,许多才平息下来,他长出了一口气,望着仍陷在高潮余韵中,悠悠出神的萧棠枝,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被幸福感所充满,遂爱怜万分地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亲了亲,喘着气道:“萧姑娘,我爱死你了。” 萧棠枝美眸动了一动,回过神来,目光移到他脸上,回想起方才的极乐癫狂,不禁羞涩不已,“天呐……我、我刚才居然……”她实在想不下去了,侧脸低头,往底下看去,却见在两人身下不远,浮着一团团稠白淫浆,不由脸上一热,不用说,里面的大部分肯定都是自己的。 云知还顺着她的目光一看,笑道:“刚才我怕这些东西掉下去,被他们发现咱们的存在,所以施了个法术,把这一片空间包起来了。” 萧棠枝却不愿跟他纠缠这个话题,说道:“他们还在干那种事,我们怎么办,继续等吗?” “那位新魔尊还在插那位秦姑娘的……屁股。恐怕一时半会完不了事。”云知还想了一会,道:“其实我不太清楚究竟要怎样探听消息。” 萧棠枝道:“主要是没有头绪,不知道要探听什么。” 云知还问道:“依萧姑娘之见,他现在是天衣境吗?” 萧棠枝凝望了一会还在抱着美人屁股苦干不休的薛湛,点了点头,道:“恐怕是的。” “嗯,那我们试着找找他这么快晋升的秘密,怎么样?如果能找出他功法的弱点来,就最好不过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很难。”萧棠枝道,“那我们还要继续在这里等吗?” “再等一会吧,反正时间有很多。这一张符纸烧完了,还有一张。说不定他干得高兴了,一不小心就露出什么口风来呢。” 萧棠枝不作声了。 云知还看着她敞开的衣襟里露出的一片逼人雪色:修长纤细的玉颈、平直秀美的锁骨、高耸饱满的胸脯、紧致光滑的小腹……只觉得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诱人,不禁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萧棠枝的玉穴里还插着他的阳物,立即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不由秀脸微晕,身上起了一阵臊热。 云知还捧起她精致绝俗肤如新荔的秀脸,一边摩挲,一边亲吻着她,唇舌在她额头、鼻子、脸颊、耳垂一一扫舔而过,又回到她水润鲜嫩的唇瓣,噙住了,一阵深吮细吻,把萧棠枝吻得情迷意乱,眼波似醉。 经过了刚才的一番激烈交合,萧棠枝的羞涩去掉了不少,动情之下,丁香暗吐,与他纠缠搅拌起来。 云知还欢喜不胜,跟她你来我往,吻了个天昏地暗。 许久,云知还放开了她,温柔笑道:“萧姑娘这个样子,真是惹人疼爱呢。”左手捉起她的左腿,开始为她脱去羊皮长靴。 萧棠枝只是看着他,并不拒绝。 云知还抓着靴帮,缓缓往下拉,靴子一点点褪去,露出她修长匀称的小腿,渐渐地,雪腻浑圆的足踝也露了出来,跟着是穿着丝薄罗袜的玉足,只看脚型,已足够纤巧秀气,美到极点。 云知还捏着她足尖的一点罗袜,以更慢的速度往下拉,摒着呼吸,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渐渐露出来的雪玉美足。 足背晶莹雪腻的肌肤越露越多,终于,连五根纤长白嫩、害羞似的微微蜷起的玉趾也完全露了出来。 云知还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萧棠枝的玉足,没有让他失望,的确是精巧完美,毫无瑕疵。 他的大手从她圆润的膝盖开始,顺着小腿优美的曲线滑了下去,最终把她的玉足一把握在了掌中。 萧棠枝的身子微颤了一下,晕着脸儿咬了咬嘴唇。 云知还觉得掌中的秀足绵滑无骨,温腻如玉,手感好极了,当即爱不释手地揉来摸去,还不时送到嘴边,宝贝似的亲个不停。 萧棠枝看着自己雪白的脚儿被他抬得老高,手摩唇吻,不一会儿,连五根脚趾都被细细含吮了一遍,不由心口越发酥痒,眼中起了一阵水雾,视线变得朦胧起来。 云知还把她的玉足舔吻了一遍,除了增加情欲的些许汗潮,倒是没什么异味,底下阳根胀得难受,干脆啵一声拔了出来,放在她还穿着长靴的右足上,捉着她赤裸的左足,不断用粉嫩的足底踩磨着肉棒。 萧棠枝感觉足上传来一股烫热,心中微羞,又见他兴奋起来,拿那颗绷得亮红的大龟头,不断顶刺自己的足底、趾缝,把许多清亮的粘液涂抹到了自己的脚上,忍不住抽了一下玉足,蹙着秀眉道:“很脏呢。” 云知还随口道:“不怕不怕,完事之后,我帮你洗干净就好了。”仍然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 萧棠枝无可奈何,只能由着他了。 云知还把敏感至极的龟冠挤进她粉白的趾缝间,急磨一阵,已感尾椎剧酸,射意汹涌,他也不多做忍耐,任由快感越积越高,蓦地闷哼一声,马眼大开,一大股精浆喷了出来,把萧棠枝的玉足射得一片浊白。 萧棠枝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阳根射精的模样,被小小地唬了一跳,连耳根都红透了,感觉脚上黏糊糊的,心中微气,便要在云知还身上擦拭干净,哪知道他却已先下手为强,把手中两只玉足一阵乱磨,涂得右边的靴子也一片狼藉。 做完这一切,云知还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搂着她亲了亲嘴,道:“萧姑娘别生气,等下我连你的靴子也一起洗了。” 萧棠枝有些嫌弃地推了推他,道:“你好恶心。” 云知还道:“萧姑娘不是想知道我都有什么淫邪的想法吗?这才刚开始呢。”手抓着她左边的裤管,撕拉几声,干脆利落地撕了个干净,露出一条纤长匀称雪白耀目的美腿,又把她翻了个身,改成跪趴在横梁上,手指着下方,道:“咱们一边做,一边监视他们。” 萧棠枝秀脸伏在自己的手背上,雪臀向后高高翘起,已觉羞涩不已,再看到下方激烈交合的男女,脸上更是阵阵烧热,羞不可当,脑子里有些迷迷糊糊地想道:“为什么忽然变这样了?我、我怎么忽然跟他干起这个来了?”微觉后悔,怀疑自己当初答应他的时候是不是被灌了迷魂汤。 可惜现在后悔也迟了。 云知还看着她雪白滚圆的美臀直咽口水。粉嫩的紧闭菊门,饱满如桃的湿润玉户,被淫水打湿、东一绺西一撮的纤长阴绒,每一处皆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魔力。 他右手握着兴奋不已频频点头的肉棒,左手拇食二指摁住她的两片粉薄阴唇,往两边轻轻一分,一股鲜烈的气息迎面扑来,云知还不由心中一荡,以棒头在她不断蠕动的红脂美肉上戳弄了几下,沾满了粘滑的浆汁,便迫不及待地一挺腰杆,插满了她,抱着她的雪白圆臀猛干起来。 (这段跟我以前想的有点偏差……完本之后再改一改) 明天更一个大章 明天更一个大章 好看的激情视频请收藏:<a href=" target="_blank"> 天天更新,惊喜不断 第七章 深入虎穴 (十一) 后入的姿势比之方才更容易发力,云知还一口气狠插了数百下,次次露首尽根,直捣花心,伴着粘腻的浆水,当真是爽利无比。 萧棠枝上身衣襟大开,露出秀颈到肚脐的大片雪玉肌肤,一对沉坠如瓜的嫩乳上抛下荡,迷人眼目。下身裆间片布不存,两瓣雪臀向后高高翘起,被撞得啪啪作响。晶莹粉嫩的花唇间,一根粗长坚挺弯翘的肉棒,正以惊人的速度飞快进出,棒身上盘绕的血管、棒端处浮凸的沟冠,每一次有力的刨刮,都会从里面带出许多清粘的蜜液。两条修直美腿紧绷着不断颤抖,小腿向后斜斜翘起,一条还裹着杏黄娟裤,穿着长筒马靴,另一条却是光溜溜的,一丝不挂。殿中灯火经过多次反射,仍很明亮,照在裸露的左腿肌肤上,耀眼生辉,犹如冰雕雪砌。 云知还看得眼馋,便空出左手来,不断抚摸她雪滑的大腿、修长的小腿、蜷起的玉足,最后干脆右手也离开了她的腰臀,拿着她纤细的足踝,左手则插进她粉嫩的趾缝,捏着嫩笋似的足尖,提缰执辔一般,尽情驰骋。 萧棠枝曼妙修长、仿佛羊脂白玉的身子被撞得前摇后晃,只能凭着手臂和膝盖勉强维持着平衡,嘴里呜呜叫着,胡乱摇着螓首,眉眼晕润如化,满脸皆是难耐的春情。 云知还见她一身英气被自己插得荡然无存,柔媚得像要滴出水来,心里又爱又怜,“啪!”一下刺到最深处,顶压着她娇嫩的花心,俯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唤了一声:“萧姑娘。” 萧棠枝从迷迷糊糊中醒转,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表现实在太不堪,不禁大为吃羞,勉强开口道:“怎么了?”清冽如泉的嗓音,柔媚得不成样子。 云知还在她绯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你还没说你喜不喜欢我。” 萧棠枝贝齿轻咬下唇,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云知还道:“当然重要了。” 萧棠枝想了想,道:“我有点拿不准。” “这是什么意思?”云知还不满地狠顶了一下。 萧棠枝不由扬脖呻吟了一声,缓了片刻,微微白了他一眼,说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但是那时候我应该还没有喜欢上你。” 云知还伸手到她胸前,发泄似的乱揉着她两颗绵弹嫩乳,“这也太不公平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可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萧棠枝微微一笑,道:“那不得怪你没定力么?可不关我的事。” 云知还叹了口气,道:“你既然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还要跟我发生关系?” “我只是说拿不准,也没说不喜欢你啊,”萧棠枝道,“你离开以后,我每天没事干,有时候便想起你来了,想着要是有这么一个人,陪在身边,跟我说说话,聊聊天,似乎也很不错。” 云知还道:“你这是寂寞了。” “嗯,的确是这样,但是想一个人想得多了,那个人在心里的分量自然也就会变重。” 云知还听她这么说,心里顿时高兴起来,掰过她秀脸,亲了一会儿嘴,道:“不管如何,有萧姑娘这句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萧棠枝笑道:“你还真好哄,好像小孩子一样。”顿了一下,接道:“那我接下来的话,你听了一定会更高兴的。” “那你还不快说?” “就是前几天,魔尊派人看住我,说要纳我为妃,我左思右想,怎么也找不到脱身的办法,就又想起你来了,”萧棠枝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那时候我就在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答应你,嫁给你算了。毕竟你这人虽然轻浮,滥情,油嘴滑舌,但内心还是挺真诚的,如果嫁给你,你一定会待我很不错。” 云知还又好气又好笑:“萧姑娘这话,可真听不出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自然是夸你了。”萧棠枝道,“接到魔尊命令的第二天,我找了个借口外出,表面上是去射箭,实际上是想等你,看看你会不会突然出现,把我带走。” 她叹了口气,接道:“我还年轻,这种充满少女情怀的想法,在那个时候,不可避免地冒出头来。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不去试上一试,以后一定会后悔的。所以我就去了,而你来了。”她的眼睛里闪着动人的光,“你说过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在那一刻,我真的信了你的话。” 云知还心中涌起一阵感动,把她抱得紧紧的,温柔地蹭磨着她的脸颊,说道:“那你还说拿不准?你这分明就是喜欢上我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只是觉得跟你在一起很愉快,很安心,”萧棠枝道,“我没有恋爱的经验,不知道应该怎么命名这种感情。” 云知还按着她的心口,凑到她耳边,轻轻地喊了一声:“萧姐姐。” 萧棠枝心中一颤,只觉得一股欢喜甜蜜到极点的暖流从心口涌往全身,不由小嘴微张,像出神像发愣,久久没有动作。 云知还感觉到她的心怦地跳了一下,跟着脸上浮起一抹娇艳绝伦的晕红,不由欣喜若狂,一边叫着“萧姐姐,萧姐姐……”,一边疾抽狠刺,猛插着她的小穴。 “啊啊啊,啊啊啊!弟,弟弟,你、你慢一点……呜呜呜,太、太深了……呜呜呜,你、你要插死姐姐了……” 萧棠枝似乎格外喜欢“姐姐”这个称呼,被云知还一边叫着“萧姐姐”,一边猛插小穴,很快就浑身痉挛,到了泄身的边缘。 云知还忽然感到殿外吹进了一股暖风,再看到底下也到了爆发边缘的魔尊和叶染衣,心中一动,抱起萧棠枝,借着微风轻轻一跃,无声无息地到了他们头顶上方。 萧棠枝本已将要泄身,云知还动作一停,便不由从巅峰降落下来,她看到底下失去水雾遮挡的两人,一个趴伏,一个跪立,正在忘我地激情交合,不禁大羞,想到自己之前也是这个姿势,被云知还从后面猛插着身子,一时心都酥了,身体软得好像面团,瘫在云知还怀中,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云知还伸臂勾起她的膝弯,把她整个人悬在半空,两条美腿大大分开,一抛一落地猛插着她的玉穴。 萧棠枝反手搂住他脖颈,身子腾云驾雾一般,上下起落,嘴里呜呜哀鸣,底下花浆如漏,两条纤细匀称的小腿一甩一甩,无法着地,显得无助又可怜,裸着的那只玉足雪白纤巧,脚趾紧紧蜷起,软得仿佛没有骨头,甩起来格外勾魂夺魄。 极度的刺激让云知还几欲发狂,“啪啪啪……”狠干一阵,不到十息时间,便在她紧窄如箍的小穴中进出了上百次,插得她哀叫不绝,身子乱挣乱扭,粉嫩晶莹的穴口微微泛红。 “呜呜呜……”萧棠枝已叫得没声了,娇躯寸寸酥软,仰靠在他的肩头,星眼迷蒙,雪白的鼻翼一张一翕,娇弱无力的模样分外迷人。 云知还感觉到她紧窄异常的玉穴收缩得更加厉害,像要把他的肉棒给掐断似的,知道她的高潮就要来了,便加紧了攻势,对着那朵软嫩花心一顿疾突狠刺。 “啊啊啊啊!”萧棠枝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亢声呻吟了几句,便全身颤抖着,大丢起来。 云知还察觉到她的粘暖花浆一下喷了出来,急忙一抽肉棒。玉穴失去肉棒的阻塞,丰沛的浆水决堤而出,往底下的三人喷洒而去…… 萧棠枝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正在薛湛和另两人的头顶泄身,羞得玉脸通红,偏偏身体不受控制,越是羞涩泄得越是厉害,花穴急剧痉挛着,喷出一股又一股蜜液,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如兰似麝的浓烈气息。 云知还抽出肉棒之后,在她庾软圆弹的雪臀间磨了几下,便一跳一跳地,对着她的腿心乱射起来,只一会儿功夫,就把她的圆臀、粉菊和玉穴射得一片狼藉,乳白色的精液粘在她的下体,慢慢地拉长滴落,画面看起来淫靡无比。 (本来想写多一点的,不料看了一天病毒的新闻……耽误功夫了。) 第七章 深入虎穴 (十二) 这一次,萧棠枝花了更长的时间才从巅峰处降落下来。 云知还把她放下,搂着她坐在半空中,左手五指梳玩着她纤长黑亮的阴绒,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底下的魔尊大人是看不到刚才的美景了。” 萧棠枝想起刚刚自己狼狈万分的模样,脸上不禁微微发烫,“怎么,你很想我的身子被别人看了去?你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怎么可能,”云知还有些哭笑不得,“我这是假遗憾,真得意好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我现在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萧棠枝道:“那你就错了。” “什么错了?” “我是我的,不是你的。” 云知还眼珠一转,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干脆利落地倒在她怀里,搂着她腰肢道:“那我是你的。” “啐,我要你干什么。”萧棠枝笑着推了推他的头。 云知还拉起她的一只玉手,圈握住自己胯下的阳物,揉摸了几下,阳根重新站立起来,“我能干的事情可多了,而且保证比别人干得都要好。” 感觉到手中之物的火热坚挺,萧棠枝脸上微红,正想着怎么转移话题,忽听底下传来一阵争执声,便竖指唇上,嘘声道:“听听他们在吵什么。” 云知还垂目看去,只见叶染衣以手掩臀,正满面惶急地向薛湛求饶:“陛下就饶了臣妾吧,这、这里真的不行……” “哦?为何她可以,你却不行?”薛湛指了指一旁的秦蕊仙。 “这……”叶染衣显然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薛湛冷哼一声,道:“大战将起,你身为女子,却连一个屁眼子都不愿意献出,难道是想叛国吗?” 他这话说得让云知还十分费解,不明白每一句之间有什么关系,叶染衣却被吓得全身一颤,玉脸苍白,忙俯首道:“臣妾不敢。” 薛湛嘴角微翘,道:“以你的修为,在大战中起不了什么作用,不如放松下来,好好服侍君主,等朕玩得高兴了,替你上战场多杀几个敌人,才不算北朝白白养活你一场。” 叶染衣迟疑再三,无话可说,只得乖乖挪开了手掌。 薛湛微微一笑,在她臀上扇了一巴掌,道:“这才乖么。”掰臀,挺枪,在一片呼痛声中大力操弄起来。 云知还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中大为不忍,但是他知道自己此时救不了她们,忍不了也只能强行忍下去了。 萧棠枝感觉到手中的肉棒慢慢软了下去,知道他没了干那个的心思,便顺势抽回了手,叹道:“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位新魔尊虽然不是老魔尊亲生的,某些方面却跟老魔尊很像呢。” 云知还道:“萧姑娘是指什么?” “他刚才说那番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一种促狭的笑容,”萧棠枝道,“这说明他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只是觉得为难、操纵别人这件事很好玩。” 云知还回忆了一下方才薛湛的表现,点了点头,道:“果如萧姑娘所说。” “这种人挺可怕的,自觉看透了世间一切,行事随心所欲,人情礼法拦不住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云知还目光在吱嘎作响的象牙床上扫过,见床边摆着两张素锦手帕,上面血梅宛然,鲜艳夺目,不由心中一动,道:“萧姑娘把他说得那么可怕,但是依我看来,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罢了。” 萧棠枝也看到了,摇了摇头,道:“无聊的男人。” 薛湛可不知道头顶上有人正骂自己无聊,狠干猛耸了一刻多钟,痛痛快快地射了出来,才放过了已泪痕满脸的叶染衣,摊在床上闭目歇息。 过了好一会,云知还见他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不免心生焦躁之感:“他不会就这么睡着了吧?” 仿佛听到了他的怨言,薛湛缓缓睁开了眼睛,对两女柔声道:“你们过来。” 两女柔顺地爬到他身侧,垂首听令。 薛湛伸手抚摸着她们的头顶,轻声叹息着:“好好睡一觉吧。”也不见有何异状,两女一声不吭地软倒在了床上。 云知还见他掌中多了两颗豌豆大小的光球,吃了一惊,道:“他这是干什么?” 不等萧棠枝回答,薛湛已经用行动告诉了他:只见他随手把光球丢到手帕上,与女子的落红混到一起,很快,水蓝色的光球就变成了血红色,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忽扁忽圆,不断变化着形状。待光球完全平静下来,薛湛张嘴一吸,把它们吞进了肚子里…… 云知还不由感到一阵恶寒:“这人好恶心!” 萧棠枝道:“那两颗光球包含着那两个女子的全部修为,以及一些无法形容的东西,也不知道他这是在练什么诡异功法。” 云知还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两个女子,担心道:“她们不会是死了吧?” “没有,只是非常虚弱,大病一场恐怕是免不了了。” “这么说,他还手下留情了?” “我也不知道,也可能是不需要。”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薛湛已穿好衣服,步出大殿,消失不见了。 云知还道:“我们要跟上去么?” 萧棠枝想了想,道:“我们先去找叶师妹吧,汇合之后再做打算。” “不知叶姑娘现在在哪里?” “永巷。” 两人招来清水洗净了身子,换上新衣,便悄悄往永巷而去。 云知还好奇道:“叶姑娘怎么会在那里?” “你等下自己问她。”萧棠枝显然不愿意多谈。 两人运气甚好,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一会儿功夫,便到了一条幽暗狭窄的巷子里。巷子里有十间居室,皆屋漏墙圮,破败不堪,只有一修为低微的内监看管。 云知还和萧棠枝大大方方地依次找过去,很快便找着了叶流霜。她显然十分无聊,正倚靠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夜色灯光,怔怔出神。 云知还有两个月没见过她了,觉得她似是清减了不少,神色间有些疲倦、寂寥之意。于是他拉着萧棠枝,一下子跳到了她面前,笑着道:“叶姑娘,好久不见,你这是在想我么?” 第七章 深入虎穴 (十三) 叶流霜被吓了一跳,见是云知还,不由大感讶异:“你怎么来了?”又看了看旁边的萧棠枝,脑海中掠过一个模糊模糊的影像,迟疑道:“这位是……?” 云知还笑道:“她是你师姐,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 叶流霜再看了萧棠枝一眼,脑海中的影像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惊讶道:“原来你就是萧师姐,你怎么也来了?” “这说来就话长了,”萧棠枝拉着云知还从窗口翻进去,牵起叶流霜的手,微笑道:“师父跟你说起过我?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嗯,他跟我描述过你的长相,不过你比我想象中的可漂亮得多了,”叶流霜想到师父,脸上露出难过之色,“他的腿一直没有好,这次下山,我本来想要找到龙骨星兰,带回去给他治伤的,没想到……唉。” 云知还道:“这可真是对不住了。” “跟你没关系,你先发现的,又抢赢了,那自然就归你。”叶流霜微微叹气,“这东西确实不好找,分开之后,我又回了妖族旧地,结果灵石补给都耗光了,也没找着第二株。” 萧棠枝道:“师妹别急,这事可以从长计议,我们还是先考虑考虑眼前的问题吧。” “嗯,”叶流霜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云知还便把这几天的经历跟她略说了一遍,最后道:“叶姑娘怎么被关到这里来了?” 叶流霜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扭捏之色,咬了咬唇,道:“他们见我漂亮,就把我抓进来了。” 云知还笑道:“这我当然知道,我是想问,为什么你被打进冷宫里来了,照理说,以叶姑娘的姿容,怎么也能捞个贵妃的位子坐坐才对啊。” 叶流霜不由自主地看了萧棠枝一眼,犹豫片刻,才道:“因为那位魔尊大人不喜欢被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觉得她们很脏。” “呃……”云知还一时无语,“他这是什么毛病?女人被男人碰过就变脏了,他这不是歧视男人吗?” “我哪知道,”叶流霜眼睛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样不是更好?他要没这毛病,有人头上就要多上一顶绿帽子了。” 云知还不由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两声。 萧棠枝适时插进来:“师妹,你来这里之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叶流霜知道她想问与魔尊相关的消息,想了一想,道:“我自己没发现什么,倒是听别的被抓进来的女子说过,有一次魔尊在行房的时候,突然吐了几口血,把她吓了一跳。” 云知还问道:“你平时还能出去?没人看住你吗?” “没有,反正我也出不去,他们没必要费那个劲。” 萧棠枝沉吟少顷,“你觉得他这是受伤了,练功走火入魔,还是境界不稳定导致的?” “现在信息太少,我还不能确定。” “怎么样才能确定呢?”云知还问。 “如果让我藏在暗处,运起望气之术,把他好好观察一番,也许可以确认。” 云知还道:“那简单,我们现在一起去瞧一瞧他不就行了?” 萧棠枝道:“他修为那么高,主动去找他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行踪,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另一个地方看看,如果没有什么发现,再去找他也不迟。” “去哪里?” “太极殿,老魔尊生前从没有想过身后之事,现在刚去世不久,皇陵肯定没有修好,他的灵柩应该还停在那里。” “有道理,他和燕姬都死得那么突然,是该去探一探情况。”云知还对她们两人笑了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趁她们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出手,一边夹着一个,从窗口飞了出去。 两人被他搂得紧紧的,脸颊几乎贴到了一起,不由羞恼起来,齐齐出手,在他腰间用力拧了一下。 云知还哎呦一声,仿佛被两只蜜缝蛰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的,赶忙放开了她们。 萧棠枝没好气道:“别动手动脚的。” 叶流霜忍笑看着他,道:“怎么,你还想享齐人之福啊?那得我师姐同意了才行。” “不敢,不敢。”云知还忙摆手求饶。 萧棠枝哼了一声,伸出一只手,道:“抓着。”云知还抓住了。叶流霜也把手伸过来,他也抓住了。 于是,由萧棠枝带头,一行三人往太极殿飞去。 宫墙巍峨,殿宇重重,三人虽有天机符护体,仍然颇为小心,飞的速度不快。但是与一般的刺客杀手不同,他们没有选各种阴暗角落潜行,而是专挑开阔明亮的地方走,因为他们怕的只是突然撞上潜伏的暗桩,普通的宫女太监,却是不需要担心的。 花了一刻钟左右,三人来到一座构造宏伟的大殿之前。 萧棠枝道:“这张符纸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动作要快一点。” 三人走近殿门观察了一番,里面烛火摇曳,白幡晃动,冷冷清清的,并没有人看守,便缓缓走了进去。 云知还看着殿中摆放的格外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柩,问道:“我们是要直接开棺验尸吗?” 萧棠枝道:“这里既然没人看守,那我们可以简单粗暴一点,你用羲和剑把棺盖切掉一块,我们看完之后盖回去就行了。” 云知还嗯了一声,取出羲和剑,嚓嚓切了横竖各一剑,然后小心提防着,把一块磨盘大小的棺盖取了下来。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了进去。 然后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魔尊薛殷和一个极为美艳的女子并肩躺在一起,神情恬淡,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栩栩如生。 但是任何人一看到他们此时的样子,都会立即意识到,他们已经死了。 这不仅是因为散落在他们四周的金银玉器,提醒着人们他们死者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们给人的一种空洞感,仿佛一对蝉蜕,整个人的生命、意志、情感,皆被瞬间抽空,只留下了两具完美的壳子。 这种古怪的,似死又生的状态,看久了,会让人头皮发麻,脊背隐隐发凉,好像有什么极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再也无法挽回。 云知还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邪门,他练的究竟是什么功法?能把人变成这个样子?”联想到薛湛在秦蕊仙两人头上的那一拍,云知还几乎立刻就认定了,肯定是他干的好事。 第七章 深入虎穴 (十四) 萧棠枝对叶流霜道:“师妹,你怎么看?” “能吸取别人真元甚至修为的功法不少,但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却不多,”叶流霜面色凝重,“依我看,他修的恐怕是邪极殿的‘吞天噬地’魔功。” “邪极殿?吞天噬地魔功?”云知还道,“这名字取得可真不咋地。” 叶流霜笑道:“他们这些邪魔外道,向来喜欢装神弄鬼,吓唬世人,取的名字自然一个比一个夸张。” 萧棠枝道:“但是真才实学也是有的,不然他不可能这么快晋入天衣境。” “嗯,我听说修习这门魔功的人,只要积累足够,可以凭借至亲之人的生命精华破境,也许这就是他能这么快进阶的原因。” 云知还想起当初罗节跟他说,有的功法没被选入后天五彩石的原因是“进阶方式伤天害理,有违伦常”,这么看来,这种吞天噬地魔功也许就是其中之一了。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邪极殿这个门派,是不是它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覆灭了?”云知还问。 “是的,他们所修的功法如此可怕,根本就无法持续下去,别说其他门派容不下他们,就是他们自己,天天互相算计、坑害同门,也能把自己给灭了。” “那我们把这位新魔尊的秘密公开,能不能让北朝的修士倒戈相向呢?” 萧棠枝道:“恐怕不行。一来他可以把我们的话打成敌对势力的谣言,二来他已经晋入天衣境,至亲之人所剩无几,对一般的修士来说,威胁不大,他们即使相信我们的话,也很可能不会站出来反对他。” “萧姑娘所言有理,”云知还无奈地点了点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 萧棠枝道:“我们把他引出来,让叶师妹远远看他一眼,确定他是否修炼出了什么问题,然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萧姑娘是觉得我们很难再获得其他消息了么?” “能知道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见好就收吧,”萧棠枝道,“早点离开的话,还可以省下一张天机符。” 叶流霜问:“师姐准备怎么引他出来?” “我们把六合惊杀阵的循环系统破坏掉,不信他不出来。” “妙啊,到时候换气孔一定也会打开,我们正好可以逃走。”云知还拍手叫好。 叶流霜道:“事不宜迟,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三人便又由萧棠枝带头,一起去搞破坏。 萧棠枝显然另有考虑,并不打算把六合惊杀阵的循环系统全部破坏掉,带着云知还两人,这里放一张符纸,那里搬动几块石头,没有做什么大的手脚,很快就完成了。 三人站在一棵柳树梢上,面前是一口圆叶如盖的荷塘,萧棠枝深吸了一口荷叶的清香,面带笑容地弹出一张符纸。 轰隆一声巨响,打破了皇宫之内略显压抑的寂静,一时之间,人影幢幢,仿佛所有人都动了起来,伴随着惊呼喝斥声,许多条人影往这边电射而来。 萧棠枝早带着云知还两人飞到了高空之中,仔细搜寻着薛湛的身影。 云知还只觉得之前所布置的许多东西被一根无形的丝线连接了起来,那一声爆炸之后,各处纷纷起了反应,最终化为一股浊气,越来越浓,弥漫于天地之间,令人呼吸不畅。 头顶的位置忽然开了个口子,四周的浊气找到了宣泄之处,潮水般涌了过来。 正游目四顾的萧棠枝眼睛骤然一亮,道:“他来了!” 叶流霜也发现了从远处姗姗飞来的薛湛,凝神运起师父所授的望气之术,目光如电,往他身上照去,只一个瞬间,心中已有判断,当即向萧棠枝两人道:“我们走!” 此时皇宫之中一片混乱,嘈杂异常,守阵之人也已察觉到阵法出了问题,自行打开了换气孔,便立即派出数位高手前去驻守,可惜却慢了一步,待他们赶到之时,云知还三人早已逃得没了踪影。 萧棠枝带着他们片刻不停,一口气飞出了百余里,直到天机符时限已到,才降低了高度,钻进山林之中,施了隐身术,小心潜行。 云知还想起刚才闹出的动静,心里还忍不住怦怦直跳,看了看旁边气定神闲的两位美人儿,不得不感到佩服:“你们的胆子可真够大的,简直是天生干坏事的料。” 叶流霜道:“那是因为我们就算被抓到,也不会怎么样,倒是你,要是被魔尊发现拐跑了他的妃子,下场恐怕十分凄惨。” 萧棠枝打断了他们的闲扯:“叶师妹,你刚才可有何发现?” “有,”叶流霜道,“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这位新晋的魔尊,应该是身上有伤,很可能是晋阶的手段太过粗暴导致的。而且他最近应该在练一门什么邪功,有疗伤之效,看起来就快大功告成了。” “依你看,他最近是否需要闭关潜修?” “很有可能。” “闭关多久呢?” “这个我不能肯定,按照常理,起码要十天半个月吧。但是不知道这常理,放在他身上是否还能成立。” 萧棠枝嗯了一声,不说话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云知还不敢打扰她,向叶流霜道:“叶姑娘,你觉不觉得这事好像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太顺利了,”云知还有点苦恼,“我出了好几次任务,还从来没有这么顺利过,现在心里反而有些不踏实了。” 叶流霜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能掉进了什么陷阱里,被他们给骗了?” “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可能当然是有的,但是好像很难,”叶流霜道,“最大的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你会来?如果没有师姐,你根本进不了六合惊杀阵,而你和师姐的关系,在此之前恐怕没几个人知道,他们又怎么会提前布置好陷阱等你呢?” 云知还想了想,似乎确实如此,知道自己和萧棠枝认识的,只有师父师姐,神后、左右圣使,她们显然不可能向北朝泄密,时间上应该也来不及。他的心情放松了一些,正好看到萧棠枝从出神状态中醒转,便笑着问她:“萧姑娘可是想到什么了?” “我有一个方案,也许能以很小的代价平定两国纷争,”萧棠枝语出惊人,“但是还有一些细节问题,需要回去认真商讨。时机稍纵即逝,错过就来不及了,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赶回去。” 两人听了皆是精神一振,叶流霜道:“我们可以走直线,直接从邺城飞到建康,虽然不能用全速飞行,但是应该也花不了太长时间。” “嗯,”萧棠枝道,“你带着我们两个飞。” “好。”叶流霜居中,拉着两人手臂,往建康的方向疾飞而去。 第七章 深入虎穴 (十五) 有薛湛魔尊之威控场,北朝皇宫内的混乱没有持续太久。侍卫成群结队,有条不紊地巡视了数遍,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回报之后,薛湛便让他们各回各位,一一散去了。 他皱着眉头望着天空。 六合惊杀阵的循环系统受到的破坏十分轻微,修复起来并不困难,浊气也随着阵法的自主运转排尽了,天空之上清晰度良好,可以看到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停在一层无形的屏障之后,迅速融化掉了。 薛湛静立了一会,对一旁肃手恭立的总管公公道:“冯总管,你去召司马家主进宫。” 总管公公冯宝应了一声,退下去了。 过了不久,司马长平应召赶来。 薛湛把方才发生的事对他说了,然后问道:“司马家主觉得入侵者会是谁?” 司马长平知道他这是要考校自己,稍作思忖,便答道:“恐怕是萧家的人来了。” “哦?司马家主如何得知?” 司马长平道:“萧明远布阵之时,微臣也曾出过一份力,再加上先皇陛下厚爱,这阵法的秘密,微臣却是知道的,弱点便在于那三个换气孔,入侵者一出手便正中要害,显然对此阵十分了解,除了萧明远之女,不会再有别人。” “嗯,”薛湛赞许地点了点头,“朕早有此忧虑,故而前几日派人去把她请来,没想到派去的人不知所踪,她却偷偷地潜进宫里来了。” 司马长平道:“陛下派了何人前去?” “路西衍,柳平阳。” “这两人修为不错,她一个人带着一群老弱病残,照理说不是他们的对手,看来是有人在暗中帮她。” “司马家主觉得会是谁?” “以如今的形势,除了南朝人,应该没有哪方势力有此胆量。” 薛湛道:“听说此女十分聪明,司马家主可知道父皇为何没有重用她?” “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一点,也许是因为此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从前的神后,先皇容忍不了第二次背叛。” “司马家主果然聪明,”薛湛道,“难怪父皇生前最喜欢与司马家主议事。” “陛下过奖了。” 薛湛突然问道:“听说司马家主在十年之前,修炼出了问题,导致终生无望进阶天衣境,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司马长平没有隐瞒,老实回答道。 “好,司马家主是个爽快人,那朕也就不弯弯绕绕了,”薛湛道,“聪明人当然讨人喜欢,但是对一个君主来说,最重要的却是忠诚二字。父皇生前看重、信任司马家主,最重要的恐怕还不是因为你的聪明,而是认定了你无望登顶此界之巅,无法抛弃你的家族,所以不必担心你的背叛,朕说得可对?” 司马长平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薛湛会直接到这种程度,随即回过神来,问道:“陛下可是要微臣去做什么重要之事?陛下只管明言,微臣绝不敢有任何推托、违逆。” 薛湛此举,为的便是敲打敲打他,让他不敢小瞧自己,忠心办事,这时见效果已经达到,便见好就收,随手施了一个敛息术,递给他一面刻有“如朕亲临”的金牌,微笑道:“那位萧姑娘来此探听消息,想必收获不小,估计不久之后,就会有大动作,所以朕要闭关三日,修习一门剑法,好应对危局。在此期间,北朝一应事务,便由你全权处理,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陛下抬爱,微臣必定不敢有辱圣命。”司马长平拜领了金牌,起身问道:“不知陛下可否告知微臣,那些南朝人探听了什么消息去?也好让微臣有个准备。” “他们以为朕受了伤,有机可趁。” “原来如此,”司马长平道,“这么说来,陛下是有意欺骗他们了?” “倒也不是有意的。此前,朕示弱于人前,故意吐了几口鲜血,又以秘法掩盖自身元气,作出亏损之相,让人误以为朕已受伤,为的其实是防范可能潜进宫来的妖族探子,只是没想到无心插柳,却钓到了南朝这条大鱼,”薛湛颇为自得地一笑,“朕听说,南朝最近得了一本厉害无比的《九皇剑经》,却不知与朕的‘咫尺元阴剑’相比,哪个更厉害一些?朕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要与他们一较高下了。” 司马长平笑道:“那自然是陛下的更胜一筹。” 薛湛沉吟片刻,道:“这样吧,在这三天里,就请司马家主集结好我朝高手,待朕出关,一起踏平建康城,把南朝的神后娶回家来,司马家主觉得如何?” “陛下圣明。” 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这章没有两千字,但是内容已经写完了,就不强行扩充了) 第八章 瞒天过海 (一) 从邺城到建康,以地元境中阶修士的速度,大约需要三个时辰。云知还三人走的并不是纯直线,为了避免弄出太大的声响,也不能全速飞行,所以花了几乎两倍的时间,才抵达建康城——幸好一路上萧棠枝都抓着云知还问个不停,倒是没有浪费时间之感。 他们在神后宫门前停下了。 云知还的令牌不在身上,庆幸的是已来过几次,值班侍卫中有人认得他,仍为他进去通报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是于红初亲自出来迎接。 于红初一直在等他的消息,颇有些望眼欲穿,这时见他回来了,反倒放松下来,甚至有闲心对着萧棠枝好一阵打量,啧啧赞叹道:“好一个秀美与英气并存的美人儿,小家伙,你上辈子是拯救了多少次世界,才能修来这等福分啊?”最后一句却是对云知还说的。 云知还笑道:“圣使大人,您就别跟我们开玩笑了,我们有正事要跟您商量呢。” “哦?”提起正事,于红初倒是不敢怠慢,一边领着他们往御书房走,一边问道:“你们是不是探听到了什么重要消息?” “是的,”云知还道,“包圣使大人满意。” 一会儿,到了御书房。萧如真和苏秀青也在。云知还替众人一一引见过了,才对萧棠枝笑道:“接下来就看萧姑娘的了。” 萧棠枝面带微笑,望向正好奇看着她的萧如真,檀口轻启:“我有一个方案,或许能以很小的代价,结束这么多年两朝的纷争,不知神后陛下可能信我?” 萧如真听出她话中的郑重之意,不觉坐直了身子,道:“萧姐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自然是信的。” 她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云知还一听,却差点笑了出来,堂堂神后,一开口叫的却是“萧姐姐”,这成什么体统?不过他向来没大没小的,所以只是觉得好笑,倒也不会上纲上线觉得有多么不妥。 “感谢神后陛下的信任,”萧棠枝笑着躬了躬身,对这位贵气逼人的小姑娘,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那我们就从这一次探得的消息说起吧。”随即把昨晚在邺城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跟云知还在梁上的那一番荒唐自然是略过了。 于红初听完,面露喜色,问道:“萧姑娘可是想要实施斩首行动,直接把魔尊杀了?” 萧棠枝颔首道:“不错。只要我们能把他杀死,必定声威大振,而北朝却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到时我们稍一施压,当可使其四分五裂,不战而溃。” 苏秀青道:“魔尊闭关之前,不会没有交代,北朝高手众多,又有邺城大阵守护,我们如何能绕过他们,去袭杀魔尊呢?” “我们可以把他们调开。” “如何调开?” 萧棠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向萧如真问道:“神后此处,可有北朝布防图?” 萧如真听说自己的父亲是被薛湛以魔功杀死,伤心不已,她们三人刚才的对话,便没怎么听进去,这时听萧棠枝问到自己,才从满心的哀伤中清醒过来,有点慌乱地在桌案上寻找着地图。 于红初微叹了口气,走过去从一堆书籍奏章中抽出一个羊皮卷轴,解开缚着的丝带,摊开了,对萧棠枝道:“萧姑娘接着说吧。”暗中向萧如真传音道:“神后节哀。” 萧如真眼眶微红,轻轻点了点头,转而全神贯注地倾听几人说话。 云知还和叶流霜跟着萧棠枝走了过来。众人围在一块,目光都聚集到布防图上。 图上的内容当然不会很详细,但是大致的宗门分布,常驻高手,城主郡守之类,却是有的。 萧棠枝迅速浏览了一遍,欣慰地点了点头:“还好,跟两年前的区别不大。”伸出一只纤长如玉的食指,在图上某处点了点,道:“就是这里了。” “东豫城?”云知还问道,“我们要在这里做什么?” “布阵,”萧棠枝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三千小世界’吗?我终于找到它的用法了。” 于红初道:“为什么要在这里?” “因为它临近淮水,正符合布阵所需,此时又是秋冬时节,淮水多雾,到时与大阵产生的浓雾相叠加,必定遮天蔽日,覆盖范围极广,可以极大地增加敌人的麻烦,”萧棠枝顿了一下,接道:“还有一个原因是,此处守城之人,正好是司马长平的长孙司马盛光,我们需要一个有可信度的报信人。” 云知还无奈道:“萧姑娘,你还是一次性说清楚,我们要干什么吧,这样一段一段的,我听起来有点迷糊。” 其他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萧棠枝笑了一笑,说道:“我们全体出动,布好阵之后,把东豫城的城主府砸了,然后不用管他们,自顾自地钻进阵里去。司马盛光一定很奇怪,他见我们高手尽出,声势浩大,行事却莫名其妙,必定会回去报信,如此便能把司马长平引出来。” 于红初有点明白了,“司马长平足智多谋,又向来忠诚,在北朝之中声望颇高,魔尊闭关,几乎肯定会选他代理朝政。如此古怪之事,别人说他或许不信,他的长孙说的,他却肯定会信。” “而且他听说我们出动了那么多人,肯定会带走很多高手,这样邺城的实力,就空虚了。”云知还接道。 苏秀青道:“问题是,司马长平可以选择不理会我们,他只要坚守在邺城,我们就拿他没有办法。” “他会出来的,”萧棠枝道,“我们砸掉他们的城主府,等同于直接向他们宣战,这种程度的挑衅,他若是毫无作为,未免显得过于怯懦。底下会有很多人不服他。等魔尊出关,他也不好跟魔尊交代。” 苏秀青道:“恐怕未必。他只需说魔尊的安危高于一切,就可以打消底下人的异议,魔尊知道了,也不会怪他。” “圣使大人此言有理。”云知还有点好笑地看了萧棠枝一眼,意思是“看你怎么办”。 萧棠枝笑了笑,说道:“但是圣使大人忽略了很关键的一点。” “哪点?”云知还代苏秀青问。 “司马长平为什么要关心魔尊的死活?他没有理由采取这么保守的策略。” 第八章 瞒天过海 (二) 苏秀青呆了一呆,她一向尽忠职守,兢兢业业,换了是她,对神后的安危自然会极为看重,所以就没往这个方向想过,这时听了萧棠枝的话,不由问道:“萧姑娘这么说的依据是什么?” “因为对他们这些大家族来说,家族远比王朝长久,”萧棠枝道,“北齐立国至今不过十七年,司马家却已绵延数百年,即使魔尊真的倒了,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不过是换一棵大树乘凉罢了,新的王朝仍然需要他们,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 “嗯,”云知还立即毫无立场地点头附和,“萧姑娘说得对。” 苏秀青道:“但是万一魔尊没死,对他的失职却不会轻易放过。” “采取积极的策略,与失职之间,还有很远的距离,以司马长平的本事,自然能够做到让魔尊挑不出明显毛病的程度。” “那么,他为什么一定要采取积极的策略呢?” “圣使大人或许有所不知,”萧棠枝道,“司马长平年轻之时,也是个野心勃勃的角色,只是后来修炼出了问题,一生无望登顶天衣境,才不得不屈居人下,作出一副忠心侍主的模样来。这样的人,我很了解,一旦有机会掌控一切,就很难忍受得住不去肆意施展自己的才华。魔尊闭关,由他代政,真正的大权在握,面对我们给出的难题,如果他龟缩不出,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那他后半生恐怕就要在懊悔中度过了。” 苏秀青点了点头,沉吟不语。 于红初思索片刻,笑道:“萧姑娘设的难题,果然很有意思。” 萧如真听得有点懵懵懂懂,抬头问道:“萧姐姐出的难题是什么?” 萧棠枝看着她温柔地笑了笑,认真解释道:“是这样的,站在司马长平的角度,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我们真正的目的。但是从我们所做的事来推断,是推不出真正的目的来的。我们为什么要砸掉他们的城主府?借此引他出来自然是一个解释,但是他若是多想一步,觉得我们是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做得这么明显,其实是不想他出来,也是解释得通的。我们为什么要躲到‘三千小世界’里?那可能性就更多了,骗他们来破阵,浪费他们的时间是一个解释,不想他们来破阵,趁机炼制什么惊天杀器也是一个解释……完全相反的答案可以同时成立,就等于没有答案,真正的难题,是无解的难题,他越琢磨就会越混乱,能头疼上好长一段时间。”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趁他头疼的时候,去杀魔尊是吗?”萧如真道。 “是的,我们进阵中躲上一会,再偷偷出来,留几个人守着就行了。他们确认了司马长平当真带着大批地元境巅峰高手前来,就以传讯符通知我们,然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云知还道:“如果他立即返回,我们好像就没有时间去杀魔尊了。” “六合惊杀阵在他心目中,应该能撑三四个时辰,如果邺城告急,自然会派出地元境巅峰高手前去报讯,而以地元境巅峰高手的速度,往返两地所需时间不到两个时辰,他根本用不着着急。” “那就是说,我们破阵加暗杀的时间只有不到两个时辰,这时间会不会太紧了点?” “如果可以,我们就把报讯的人拦截下来,以争取更多的时间。”萧棠枝微微笑着,“但是不要忘了,不是只有我们想要魔尊死,所以破阵的事很可能轮不到我们操心。” 于红初道:“萧姑娘的意思是,妖族和浪人一方?” “不错,你们不觉得他们已经安静得太久了吗?”萧棠枝向云知还道:“你记不记得黄四曾经说过,在邺城外发现过鬼鬼祟祟的人?那可能就是妖族的探子。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就潜伏在邺城附近,一直在等待着出手的机会。” 云知还道:“如果他们也在,那我们出发之时,他们应该已经动手了,等我们抵达邺城,六合惊杀阵估计被破得差不多了。” “这恐怕有点太理想化,说不定他们会猜到我们的目的,等我们与北朝一方斗完了,才跳出来收拾残局。”于红初道。 “不会的,”云知还笑道,“上次未曾告知圣使大人,那举父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肯定会抓紧时间去挑战魔尊,不会让我们捷足先登的。” 苏秀青道:“能坐山观虎斗当然很好,但是如果妖族一方没有出现呢?” “那就要辛苦一点,再次潜入北朝皇宫大闹一场了。”萧棠枝道,“他们这次一定会有提防,好在我们可以一次性潜进六个人,对上他们留守的高手,胜算不小。” 一直默默听着的叶流霜道:“师姐,我得提醒你,魔尊究竟有没有受伤,会不会闭关,不是百分百确定的事,潜进去的六个人如果碰到他,恐怕要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我知道,”萧棠枝道,“但是如果魔尊没有闭关,那他就应该跟司马长平一起去东豫城才对,我们留在那里的人,要是发现了他,可以多点一张传讯符,这样我们就取消所有的计划,倒回去救人。” 云知还道:“那样一来,我们不就中了你说过的围点打援之计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萧棠枝道,“没有真正完美无缺的计划,世界上有很多意外,如果发生了,我们就只能尽全力去补救。但是在东豫城,我们和他们都没有护城大阵作为倚仗,短兵相接的话,更像是把迟早要发生的决战提前了,倒也还算公平。” 叶流霜道:“那可是一场硬仗。” 想到可能要直面魔尊和十几位地元境巅峰高手,几人都不禁沉默下来。 于红初见气氛有点凝重,便出言宽慰道:“我们有《九皇剑经》在手,胜算还是不小的。” 萧棠枝叹了口气,道:“我只能想出这样的主意,你们要是觉得太过冒险,可以不实行这个计划。” “不,我觉得这个计划很好。”苏秀青说完,对萧棠枝笑了笑,“萧姑娘,你很了不起,这样的计划,我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于红初也道:“以前我也想过类似的主意,但是根本拿不出具体的方案来,萧姑娘你比我可聪明得多了。” 云知还道:“你们再这样夸她,我看她的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萧棠枝伸手到臀后摸了摸,笑道:“可惜我没有尾巴,翘不起来。” 几人又一起商讨了许多细节问题,眼看差不多了,于红初便对萧棠枝道:“萧姑娘,按照程序,你还得向四大家主、三省长官、御史大夫解说一遍计划,起码要能说服他们之中一半以上的人,才能把计划顺利地执行下去。” “没问题。”萧棠枝正踌躇满志,随口答应了下来。 第八章 瞒天过海 (三) 在云知还去北齐探听消息期间,于红初已经提前做了准备,把大部分地元境巅峰高手召回了京师,只留了两个驻守在南方临海一带,提防着浪人。因此此次行动所需的大部分人选,都是现成的,派人出去召回即可。 但是布阵所需的材料和人手,却是个例外,因为之前并没有预料到,所以不得不传话让雾影宗的宗主粱鸿回去一趟。 为了保密,自然还没有把全部的计划告诉他们。 云知还受命去请师父绛云仙子回来,临走前想起三位师姐,便向萧棠枝道:“萧姑娘,我的三位师姐,要一起通知么?” 萧棠枝问:“她们都擅长什么?” 云知还犹豫了一会,决定实话实说:“我的大师姐和二师姐,跟我一起修习了九皇剑经……” “好啊,你们偷学。”于红初显然早已知道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云知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嘿嘿干笑了两声。 萧棠枝道:“那你带她们一起来吧。” “我三师姐呢?”云知还道,“她虽然没什么特长,但是我们若耶峰五个人去了四个,就剩下她一个人不通知,好像不太好。” 萧棠枝很大方地一挥手,道:“一起带来吧。” 云知还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还有一个……” “蓁蓁就不要带了吧,”于红初道,“她一个小孩子,跟着我们多危险。” 萧棠枝却照例问了一句:“她有没有什么特长?” “有,她眼睛特别厉害,好像能看到人心里的想法。” “哦?”萧棠枝眼睛一亮,“你详细说说。” 云知还便把遇到蓁蓁以来,发现的她身上的异常之处说了一下。 萧棠枝思索片刻,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看来还真是老天爷都要帮我们。”对云知还道:“你快去吧,把她们全部带回来。” 云知还便带着愉悦的心情出了宫。 不一会,到了于红初旧宅,他跟师父师姐们一说,她们自然也都极为高兴,带着蓁蓁跟他一起回了宫。 御书房里只有三个人在,于红初和苏秀青不知去了哪里。 云知还便帮她们互相引见过了。 申小卿忍不住上下打量着萧棠枝,赞叹道:“萧姐姐好美。” 萧棠枝拉起她的手,笑道:“小卿妹妹也很美。” 罗节看看她们两人,又看看书案后面坐着的萧如真,目光再在房中转过一圈,向蓁蓁唉声叹气道:“看来这里就我长得最丑。” “但是姐姐长得最可爱啊。”蓁蓁理所当然地道。 云知还听了想笑,又忍住了,他觉得李萼华的表现好像有点不对,便凑到她身边道:“师姐,你怎么不说话?” 李萼华叹了口气,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云知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萧棠枝,沉默了一瞬,才小声道:“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再好好地谈一谈,好不好?” “嗯。”李萼华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于红初回来了。她向萧棠枝笑道:“东西都准备好了,人也差不多到齐了。” “雾影宗的宗主回来了吗?” “还需要一点时间。” “那我们再等一等。” 为了不让气氛太过紧张,于红初带头,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起初还有些拘谨和生疏,渐渐熟络了,不时便有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云知还在一旁看着听着,倒是颇有赏心悦目之感。 小半个时辰过去,苏秀青走了进来,道:“人都到齐了。” 萧棠枝整整衣衫发髻,道:“那我们这就开始吧。” 众人都聚在太极殿中,按照官职大小排成两排。 云知还等人,本来是没有资格上朝的,有神后特许,便排在最后面了。 萧如真坐在龙椅上,左右圣使分立两旁。 于红初目光扫视过底下众人,面带微笑,说道:“这次召大家进宫,不为别的,只因有人提了个计划,或能一举平定北朝之乱,所以请你们来商议一番。诸位有何疑问、意见,尽可畅所欲言。现在,就请这位萧棠枝萧姑娘,为大家把计划解说一遍。” 话音甫落,便在众人间激起了一阵骚动。任谁都明白,没有一定的成功率,于红初等人根本不会把他们召进宫来,所以人人都把目光投注到步出队列的萧棠枝身上,脸上表情各不相同。 萧棠枝有条不紊,娓娓道来。 随着讲述,整个计划在众人心中逐渐变得清晰,萧棠枝能明显感觉到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的变化:好奇、疑虑,恍然、兴奋,沉思…… 萧棠枝的话说完了,场中却一时陷入沉默。 于红初向蔡合宗道:“蔡家主,不如就从你开始吧?” 蔡合宗笑道:“我没有意见。” 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倒是有点出人意料。于红初不得不多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自觉不可能比两位圣使大人更聪明,”蔡合宗道,“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我自然也就没有意见了。” “话不能这么说,”于红初笑道,“我们两个人总归能力有限,有所疏漏是很平常的事。” 沈家家主沈梦石道:“既然圣使大人这么说,那沈某就献丑了。”转对萧棠枝道:“萧姑娘说我们可以把北朝报信的人拦截下来,但是从邺城到东豫城,空间广阔,路径无数,不知我们要如何拦法?” 萧棠枝道:“如果妖族抢先出手,北朝一方见到举父,必定大吃一惊,事态紧急,他们又不知道我们在前方拦截,自然会选择最近的路线,也就是直线飞行,我们算好时间,找一处空旷无人地带,三人一组,散开埋伏起来即可。” 举父的存在,除了若耶峰的人,便只有萧如真和左右圣使知道,所以沈梦石便自然而然地问:“举父是谁?” 萧棠枝简单介绍了一下。沈梦石听了,沉吟片刻,问:“如果他们不走直线呢?” “不可能全程不走直线的,不然等他们报完信,邺城可能都已经沦陷了,”萧棠枝道,“如果他们警觉性够高,初期可能会绕一点路,但是飞出很长一段路程之后,见没什么危险,他们便会回到直线上来,所以只要我们选的地点合适,是有很大机会拦截到他们的。” 第八章 瞒天过海 (四) “萧姑娘准备选在哪里呢?” “五雷原,”萧棠枝道,“大约在两地直线的三分之二处,他们已经安全飞出了大半段路程,警觉性会降得很低。” “嗯,”沈梦石点了点头,“我们等上一段时间,如果妖族没有出手,自然没有报信人需要拦截。” “是的。” 沈梦石向于红初笑了笑,道:“我问完了” 这次不需要于红初再说,便有人接上道:“刚才萧姑娘说,如果魔尊实际上未曾闭关,便会随司马长平一起去东豫城,请问面对这种情况,萧姑娘是如何准备的呢?” 问话之人两鬓斑白,满脸皱纹,已年过花甲,看起来精神却相当矍铄,正是尚书令裴衍。 萧棠枝语速放缓,答道:“他们到达之后,见到满天浓雾,为防止我们就藏在浓雾中,伺机偷袭,必然会散开搜查。而我们手中还有三张天机符,即使对付不了魔尊,暗算几个地元境巅峰高手,还是不难的,此消彼长,自然可以大幅增加我们的胜算。” 裴衍思索一会,拱了拱手,退下了。 “咳,咳,”陈婴元握拳抵唇,咳嗽了几声,作了个四方揖,才道:“老夫这话或许不太中听,甚至有点得罪人,但是却实在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还望诸位莫怪。” “不怪,不怪!”许多人都笑着附和。 “我想知道,如果我们之中出了叛徒,临阵反戈,萧姑娘有没有什么准备呢?” 陈婴元这话一出,许多人脸上的笑容都是一僵。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敏感了。 但是以于红初和绛云仙子的先后遇袭来看,显然他的担心并不是毫无道理。 场上气氛顿时凝重起来,众人目光皆投到了萧棠枝身上,看她准备怎么回答。 “准备自然是有的。不怕他跳反,就怕他到时候不敢出来。”萧棠枝从容一笑,接道:“但是现在还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有准备那就好,”陈婴元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我的问题问完了。”自行退了下去。 又有一人出列,问道:“我想知道,如果魔尊要逃跑,以天衣境高手的速度,我们如何拦得住他?”声音浑厚,龙行虎步,却是中书令杨旭。 “这事的确有点难度,但不是不可能,”萧棠枝道,“魔尊的身份决定了,他不会一开始就逃跑,只要有机会,想的必然是怎么打败我们,到他决定要逃的时候,要么已经受伤,要么真元损耗严重,起码实力已经不如我们了,不然不会想到逃跑,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要抓住这个机会不容易,需要对局势有一个精妙的把握,这就需要各位大人共同努力了。” 杨旭道:“萧姑娘思维之缜密,当真令人佩服。”拱了拱手,也退下了。 云知还眼看着一个又一个人上前,一个又一个退下,而萧棠枝自始至终从容自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由好生欢喜——他跟许多忍受不了女人比自己强大的男人不同,自己喜欢的女子越是厉害,心里便越是高兴。 他悄悄观察众人脸上的表情,发现大多跟自己一样,满是钦敬佩服之色,就不由更加高兴了。 不过一向心细的他发现,雾影宗里有几个比较年轻的弟子,眼神似乎不太对劲,这不免令他心里有点不爽——但是想到自己跟萧棠枝的关系已经牢不可破,便又很快放下了。 该问的人基本已经问完,殿中暂时安静下来。 于红初等了一会,见没人再问,目光望向一直保持沉默的李天臣,问道:“李家主就没什么想问的么?” 李天臣道:“有是有,但是无关正题,不好开口。” “李家主想问什么只管开口,用不着跟晚辈客气。”萧棠枝道。 “嗯,那就请恕老夫冒昧了,”李天臣直直地望向萧棠枝,“听萧姑娘刚才说,自己是萧明远之女,原来是北朝人,如今却替我国出谋划策,刺杀魔尊,难道就不怕被人指责卖主求荣,背叛祖国么?” 众人闻言皆感愕然,万没料到他想问的竟然是这个。 萧棠枝秀眉微蹙,随即又松开了,微笑道:“李家主想听传统一点的说法,还是出格一点的说法?” “先说传统一点的吧。” “我见李家主头戴章甫冠,身穿儒士服,想必对儒家经典是很熟悉的了,”萧棠枝道,“《孟子》里说,‘域民不以山溪之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又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又说‘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我之所为,不过是逃出险地,助有道者,诛一独夫,换取众生的安宁,如此而已,又何惧于卖主叛国之讥?” 啪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说得好!”却是于红初不管不顾地拍手叫好。 李天臣微笑道:“萧姑娘辩才超群,令人佩服。却不知道出格一点的说法又是什么呢?” “李家主可听说过朝秦暮楚的故事?” “这自然是听过的。但不知萧姑娘指的是哪个版本?” “据说春秋战国时期,秦楚之间的战争极为残酷,有时秦人早晨刚占领关垭内的楚地,到了晚上,又被楚人夺了回去。如此反复拉锯,居于关垭一带的原巴国百姓不堪其扰,为了生存,便不得不朝秦暮楚。秦军打来之时,就插秦旗,穿秦衣,楚军打来之时,就换楚旗,穿楚衣,”萧棠枝的目光变得犀利无比,“依李家主之见,这些百姓是秦国人呢,还是楚国人?” 第八章 瞒天过海 (五) 李天臣沉吟未答。 萧棠枝接道:“东汉末年以来,天下纷乱,王朝更换如走马,一个人只要活得够久,即使他只是呆在一地,哪儿也不去,也可以是晋国人、魏国人、宋国人、齐国人。今天晋国国君说,你是我晋国人,应该为我效力,明天魏国国君说,你是我魏国人,理应为我牺牲——又有谁问过一个寻常百姓,他自己的选择究竟是什么?无法选择的忠诚和奉献,又有什么高贵可言?” 这一番话说得锋芒毕露,动人心魄,可不仅仅是出格一点那么简单了。 许久,李天臣才道:“所以萧姑娘选择了南朝?” “嗯,”萧棠枝点了点头,目光变得柔和,掠过云知还、于红初、苏秀青、萧如真等人,“我比寻常百姓幸运得多,可以有选择的机会。在还未来到南朝的时候,我对南朝有许多想象,其中有些不免虚幻过头,不切实际,如今来到了南朝,虽然还不足一天,但是我已经感觉到这会是我喜欢的地方,不会让我失望,所以我愿意为它尽一份心力。” 于红初拍手笑道:“欢迎萧姑娘。”又望向李天臣:“李家主可还有什么问题?” 李天臣摇了摇头,道:“没了。”垂首退回队列之中,目光微微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红初道:“还有谁有意见的吗?”等了二十息时间,见没人回应,脸上便不由露出了笑容:“那就开始表决吧。” 结果没什么意外,有七人投了赞成票,一人弃了权。这样便算是通过了。 弃权的人也有理由:“计划复杂了些,变数不少,我无法判断能否成功。” 于红初的回应是:“决战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有计划比无计划好。一个计划要不要实施,看的是失败之时,情况会不会比无计划时更糟,如果不会,那无论这计划的成功率有多低,都值得一试。” 弃权的人没有改变意见。于红初也不为己甚,轻轻放过了。 萧棠枝自然也把他们的对话听了进去,对萧如真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神后陛下能否答应我?” 萧如真道:“萧……萧姑娘请说。”差点又把“姐姐”两字叫了出来。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常有计划之外的变故发生,”萧棠枝道,“所以我希望这次行动由我全权指挥,以便随时调整战略,不知神后陛下同意否?” 萧如真没有丝毫迟疑:“就依萧姑娘的。” 萧棠枝微笑道:“结束战斗之后,也交由我收拾残局如何?” 萧如真仍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功夫,萧棠枝手中的权力已大到不可思议,跟“一日神后”也没多大区别了。 殿上众人脸上神情各异。 萧棠枝向陈婴元道:“陈家主,听说你从前与司马长平交情不错,可有此事?” 陈婴元道:“有的。只是很多年没有来往过了,司马家主未必还记得我这个故人。” “他记不记得没关系,陈家主记得就行了。” 陈婴元皱眉道:“萧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家主不要误会,”萧棠枝道,“我只是想让陈家主给司马长平留几句话,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留什么?” “‘神器将出,非人力可敌,司马兄,做事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 “要写成信?” “嗯,写完封好,钉在神后宫正门上吧。” 萧棠枝交代完之后,走到蓁蓁身边,牵起她的手,微笑道:“走,跟姐姐去认几个人。” 众人不知她要搞什么名堂,但是基于她之前的表现,仍耐心地留在殿中等候。 一炷香功夫,萧棠枝带着蓁蓁回来了。 陈婴元道:“信已写好,派人钉到正门上了。” 萧棠枝满意地点了点头,向于红初道:“圣使大人,我们可以出发了。” 于红初带着众人走出大殿,唤来小柠,吩咐道:“明天下午,你让徐姐她们把守城大阵关了,遣散宫里的人,没有我的召唤,不要回来。” 这命令甚是奇特,但是小柠也没多想,应了声是,退下去了。 众人出了宫门。于红初放出一艘可容四五十人的飞舟,把知道计划的人全部装了进去,开了隐身阵法,驾驶着往东豫城的方向飞去。 六合惊杀阵的换气孔,要明晚才能再次打开,所以他们倒是不急,途中驾驶着飞舟乱飞了一阵,到天黑时,才抵达淮水南岸,躲在一片树林里。 又等到亥时初,萧棠枝和于红初带着雾影宗的人,出去布阵,其他人便留在原地。为了保密,都呆在飞舟里,谁也不许离开。 四个时辰后,萧棠枝一行人回到了飞舟上,闭目休息。 云知还睡不着,在申小卿掌心写字,问她舟上的人都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 申小卿已经饱睡了一顿,正精神抖擞,便一五一十地写字告诉了他,有些她也不认识,云知还便不得不去问师父。 《九皇剑经》的修习者,身上会有一股淡淡的星光的味道,云知还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想知道于红初都选了什么人修行,没想到一数之下发现,除开他和两位师姐,舟上竟有十一个人修习了《九皇剑经》,分别是四大家主、于红初、绛云仙子、柳清窈、万剑门的鸿远真人、神符宗的林水涯、曾经参与抵挡魔尊一指的罗香亭,以及一直受命保护苏秀青的黑衣女子周云情。 很显然,于红初也考虑到了内奸的问题,所以多选了两个人修习《九皇剑经》。 仅凭星光的味道,是不能分辨出修行的究竟是九种剑法里的哪一种的,所以多出的两个人,也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让内奸知道,自己不是完全不可取代,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在众人故意放松,实则仍颇为紧张的气氛中,很快又过去了三个时辰。 萧棠枝早已算好了行动的时间,兵分两路,一路由柳清窈带领,去启动布置在靠近淮水北岸的沙洲上的阵法,一路由自己亲自带领,去砸东豫城的城主府。 云知还跟在她身边,一边往前飞,一边看着她,觉得她似乎颇为兴奋,忍不住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暴力倾向。 第八章 瞒天过海 (六) 微薄的阳光洒落在宏伟的城池,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东豫城城主府的上空。 萧棠枝率先现出身形,向众人笑道:“大家快把耳朵捂上,等下会很吵。” 许多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捂上了耳朵。 萧棠枝道:“圣使大人,可以把东西拿出来了。” 就见于红初伸手往虚空中一抓,抓出一只铜锣,一只鼓槌来。 萧棠枝拿起鼓槌,当当当当一阵乱敲,跟于红初一起不断高喊:“敌袭!敌袭!”锣声人声远远荡开,果然是吵闹得很。 她们两人一本正经的,其他人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萼华道:“这位萧姑娘做事真是出人意表。” 云知还可不知道该不该顺着她的话头夸萧棠枝,便只嗯了一声,默默牵起了她的手。 城主府中的司马盛光很快带人冲了上来,待他看清悬停在半空中的都是谁时,不禁大吃一惊,“你们想干什么?”一句质问说得毫无底气。 “这座城主府太丑了,有碍观瞻,我们决定把它砸了,”萧棠枝笑道,“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全部撤出城主府,否则后果自负。” 这理由实在可笑,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司马盛光还是懂的,只能忍气退了下去,召集府中侍女护卫管家等等,让他们迅速离开。他自己则悬停在不远处,观察这一群忽然降临的南朝大人物,到底要搞什么鬼。 萧棠枝见府中已没了人,便下令开砸。 一群地元境以上的修士,轮流出手,眨眼之间,就把一座豪华府邸打成了废墟。 云知还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自我感觉,当着主人的面,光明正大的砸人府邸,还挺过瘾的,忍不住多打了几掌。 萧棠枝见差不多了,一挥手,带着众人头也不回地去了。 司马盛光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又实在莫名其妙,咬了咬牙,远远地跟在他们后头。 飞出没多远,便见淮水之上,浓雾滚滚,扑面而来,不一刻,以他的眼力,竟然看不清前方的人影。他心中大觉古怪,不得不飞近了一些。 又跟出一段路程,就见前方人影一闪,全部钻进了一个半球形的空间之中,消失不见了。 那半球形的空间之内,浓郁的白雾像是一锅沸腾的牛奶,不断往外发散,用不着多久,只怕方圆五十里内,就要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了。 司马盛光没有听说过雾影宗的“三千小世界”,但也知道那必定是什么极厉害的阵法,不敢造次,思索片刻,转身朝邺城的方向疾飞而去。 事关重大,他不敢有丝毫停留,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邺城。 六合惊杀阵跟南朝的守城大阵不同,内外的声息是隔绝的。若要进宫,需以令牌向外层的侍卫确认身份,侍卫提笔,写明来者身份来意,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出示给内层的侍卫看。内层的侍卫看过之后,进去通报,才会有人前来接引。接引之人再做一次确认,无误,便可以让守阵者打开一个口子,放人进来。 军情紧急,司马盛光没等太久,便在一处偏殿之中见到了司马长平。 待他说完,司马长平闭目沉思了半晌,才睁开眼睛,面带微笑道:“有意思。” 司马盛光道:“孙儿驽钝,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是在做什么。” “他们这是要给爷爷出难题呢,”司马长平没有做具体的解释,只是道:“这事你不用知道太多,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司马盛光只得嗯了一声,强行压下了满心的好奇和屈辱。 北朝的地元境巅峰高手已被司马长平召回了邺城,便居住于城南一座大宅之中,司马长平派出一名传讯太监,不一会儿,便把他们召进了宫里。 柳清园看着端坐于酸枝木圈椅上的司马长平,问道:“不知司马兄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可是南朝那边有了什么动静?” 司马长平向司马盛光道:“光儿,你为各位前辈复述一遍你刚才跟我说过的话。” 司马盛光只好又说了一遍自己的屈辱经历。 在殿中站成两排的众多高手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许久,柳清园先开口道:“这些南朝人的行事之诡异,实在令人费解。” 司马长平道:“若非光儿亲见,老夫也不敢相信竟有如此古怪之事。” “这些人的行事看似古怪,却似是冲着司马兄而来。”开口之人身材高大,面容清癯,四十岁左右,若是云知还在此,定会觉得眼熟,正是参与过围攻于红初的火道人祝鸣山。 拓跋涛道:“这些南朝人胆大包天,目中无人,竟敢欺负到司马家主的头上来,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如果只是欺负到老夫的头上,那倒也不算什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司马长平道,“问题是光儿修为虽浅,却是在为我朝戍守边城,代表着魔尊的颜面,被人打上门来,把府邸都给拆了,若是置之不理,未免落了我朝威风,长了他人志气。” “以我之浅见,最可虑的倒是那个阵法,不知他们躲在里面有何图谋,放任不管,总是令人心中难安。”柳清园道。 “但是司马兄还需留守宫中,我们也需要留在城中防范敌人来袭,如何抽得出手去理会他们?”祝鸣山道。 浮游仙宫的宫主傅玉楼道:“不如由我带几个人跑一趟,看看他们弄何玄虚?”这人白衣飘飘,骨秀神清,倒是未曾愧对仙宫之名。 “恐怕不太妥当,”司马长平道,“照光儿的说法,他们一次性出动了十五位以上的地元境巅峰高手,若是傅宫主只带几人前往,碰到他们,恐怕不易全身而退。” 柳清园皱起了眉头,问道:“依司马兄之见,我们该怎么做呢?” “大家一起去,最为稳妥。” “这……似乎十分冒险?” “邺城有六合惊杀阵守护,本来就不需要这么多人在此,”司马长平道,“东豫城离此不远,我们安排好报信的人手,如果有紧急的情况,接到消息后再往回赶,也来得及。” 众人默默计算时间,都觉得可行。 祝鸣山道:“今晚是阵法换气之时,须得防止他们再次从换气孔潜入。”——发生萧棠枝带人潜入的事件之后,司马长平觉得没必要再保密,便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们。 “我们留三人在此,守着换气孔,一旦发现气孔打开,便迅速往气孔打上一掌,把他们阻上一阻,就可以了。” 柳清园道:“还须防备妖族。” “以妖族的实力,若想破开大阵,没有四五个时辰,休想做到,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傅玉楼道:“但是须得防止妖族把我们的报信之人拦下,结果误打误撞,让南朝的人捡了便宜去。” “嗯,这个倒是不可不防,”司马长平思忖片刻,“那我们就再留两个人,带一群地元境中阶弟子,在城外潜伏起来,一旦邺城告急,先让地元境中阶弟子散开飞走,等候片刻,再自己飞走,这样一来,他们要想拦下全部报信之人,就很困难了。”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带走的人就不多了,到了东豫城,未必是他们的对手。”祝鸣山道。 柳清园也道:“听说他们还得了一套什么《九皇剑经》,似乎十分了得。” “两位道兄所言有理,”傅玉楼道,“依我看,如果只是纯粹找场子,可以留待魔尊出关之后再说,但是他们躲在阵法里有何图谋,还是有必要去探听清楚的,能伺机破坏掉,就更好了。” 司马长平点了点头,道:“傅宫主说得是,那我们就把首要目标定为破坏他们的图谋,如若遇到陷阱之类,不要恋战,立刻退走。” “我们要不要再留两个人守在魔尊闭关之地?”柳清园问。 司马长平道:“这个倒是不必担心,已经有两位道友守着了。” 忽然多出两个地元境巅峰高手,倒是让众人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随即想到那恐怕是魔尊自己的人,便又释然了。 众人又商议了一会,自觉没什么明显的漏洞,分派好人手之后,便一起出了宫,往东豫城的方向急速飞去。 (昨天那章改了一点,主要是行动时间改成午后了) 第八章 瞒天过海 (七) 北朝负责报信的共有十二人,两位地元境巅峰高手,藏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其余十人分成五组,散得极开,以增加敌人拦截的难度。 按照原计划,两位地元境巅峰高手本是要最后走的,但是临了,司马长平又改动了一点细节,比之前的效果还要好。 说来也巧,有一组地元境中阶弟子,便藏在上次云知还两人呆过的密林里,望着同一片城墙,小声地交谈。 “你说,会有人来攻城吗?”较年轻的那个显然对邺城极有信心,很怀疑世上竟会有人蠢到来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较年长的那个笑了笑,说道:“既然各位大人安排我们潜伏于此,那大概会有吧。” 较年轻的那个摇了摇头,显然还是有些不信。 “你觉得妖族没有这个实力?” “当然,他们连天衣境的高手都没有,我们魔尊陛下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们。” “可是我怎么听说,他们最近也有了呢?” “你听谁说的?”较年轻那个一下子紧张起来,音调拉高了几分。 “是听……”较年长那个忽然咦了一声,惊讶道:“你看那是什么?” 较年轻那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还没看到什么,忽觉胸口一痛,一截蓝汪汪的刀尖冒了出来…… “是听樊迟大人说的。”他把刀上的鲜血在他身上擦拭干净,把他的尸身丢进了芥子空间里,小心地四处张望了一番,隐去身形,迅速消失不见了。 …… 邺城西南方向,三十里处,有一座荒山,山上不知何故,光秃秃的,看上去一目了然,藏不住人。 樊迟和黑龙王等人,就藏在这座荒山的山腹之中。 此时两人正盘坐于地,借着夜明珠的辉光,隔着一张石凳对弈。 在他们身后,分别站着阳弧、黑川英介、藤泽秋平等十数人。 樊迟手执白子,正要落下,忽又停住,道:“有人来了。” “也许是邺城那边来消息了。”黑龙王道。 樊迟道:“也该来了。”投子站起,面向邺城的方向而立。 便于此时,有人搬开堵住洞口的大石,走了进来,向两人分别拜道:“赵奇见过樊迟大人,见过黑龙王大人。” 樊迟以真元把他扶起,问道:“可是魔尊那边有何异动?” “不是魔尊,是司马长平他们,”赵奇回道,“他们一行十五人,不知为何忽然离开了邺城,让两位地元境巅峰高手带领我们潜伏在邺城附近,说是如果发现邺城情况危急,就散开飞走,去东豫城找他们报信。” “哦?”黑龙王眼睛一亮,“他们走的人里面,有多少地元境巅峰高手?” “有十四个人,另外一个是司马长平的孙子司马盛光。” 樊迟向黑龙王笑道:“看来我们的机会到了。” “不错,”黑龙王也笑道,“他们走了,却留下这么多人报信,可见魔尊仍在皇宫之中,并且有所不便。” “他们为何会忽然离开?”阳弧问。 樊迟道:“除了南朝之人,现在还有谁能引开他们?” “不知南朝人在搞什么名堂,居然能引得他们几乎全体出动,”黑龙王想了想,说道:“从邺城到东豫城,地元境巅峰高手来回一趟,需要接近两个时辰,如果我们能把他们留下的两个顶尖高手重创,便能有足够的时间用于破阵。” 樊迟道:“他们为了增加我们的截杀难度,应该会放一些烟幕弹,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嗯,所以我们最好不要理会最先飞走的那些。” “万一他们故意混在普通弟子中间,来一个反其道而行之……” “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黑龙王想了一会,“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们只能也学他们,尽量散开,飞起一个打下一个了。” “那就这样吧,”樊迟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我们去请举父大人出手,大家就在五里外散开藏起,只追离自己最近的人就行了。” 黑龙王点了点头,又向众人道:“大家尽量手下留情,这些人以后说不定会是我们的得力助手呢。” “龙王兄放心,在下心里有分寸,”樊迟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又真喜欢杀人呢?” 黑川英介对此不置可否,只问道:“如果遇到那位秦姑娘怎么办?” 樊迟道:“那位秦姑娘虽说已有超脱凡俗之意,但跟南朝的那位小兄弟似是关系匪浅,我们不滥杀无辜,只针对魔尊的话,她或许会乐见其成。” 黑龙王道:“对那位魔尊最好也不要下死手,我们需要他作为一个过渡,让世人慢慢习惯、接受我们。” 众人商议已定,便一起去请举父。 举父就住在他们头顶一层的山洞里,正憋得慌,听说终于可以出手了,不禁大为欢喜,摩拳擦掌道:“大魔尊没赶上,希望这位小的,不要让我失望。” 黑龙王又笑着跟他说了不要对魔尊下死手的事。 不料举父听了他这话,大为不满,“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这还用你教?”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微微叹了口气:“从前我下手不知轻重,打死了不少人,被王宗仪那老小子镇压在神山底下三百多年,心中虽然一直不忿,如今想来却也未必没有悔意——如果当初我下手轻一点,今天又怎么会被困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 樊迟道:“前辈这话怎么说?” “认识的人全死光了,世界上的高手没有几个,灵气又稀薄,这还不够操蛋吗?”举父吹胡子瞪眼道。 “前辈所言极是,”黑龙王正色道,“依我看,只有飞升仙界才能满足前辈了。” “那是当然,”举父得意洋洋,“待我打完这一场,静修一番,也该是时候去找王宗仪那老小子算账了。” 众人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他们想必已经到达东豫城了,那我们也出发吧?”樊迟道。 “走。”举父带头,一个闪身,直接撞破山体,向邺城飞去。 众人悄悄跟在他的身后,剩五里左右的路程,便停下了。 黑龙王道:“你们都散开吧,我跟樊迟兄守着这条大道。”——他们就停在邺城到东豫城的直线上,施了敛息术,躲在一棵大树的树冠里。 其他人都散开了。 樊迟望着远处宏伟的王城,不由叹了口气。 黑龙王道:“樊兄想起什么了?” “我想起我在皇宫里做官的日子,那时候它还不叫北朝皇宫,而叫东魏皇宫。我还想起了我们少主,和徐元。如今一切都消失了,那些人也都不见了。” “原来如此,”黑龙王默然片刻,正要开口安慰他几句,忽听轰隆一声惊天巨响传来,不由心中一震:“举父大人出手了!” 第八章 瞒天过海 (八) 天衣境高手的一击,威力实在惊人。 举父站在一里之外,只是扬臂扔出了一块石头,邺城的大阵便如被天外陨星砸中一般,轰隆隆的震荡不已。 躲在邺城附近的北朝修士被吓了一跳,犹如受惊的小鸟,冲天而起,四散飞走。 妖族和浪人的高手很快便听到了北朝修士掠空而过的风声,纷纷选定目标,疾追了上去。 樊迟和黑龙王呆在原地没有动。 他们认真数过,飞走的北朝修士只有八名,还有两名仍然没有动静。 他们在举父破阵弄出的巨响中,又等了一刻钟左右,忽然听到头顶掠过一道劲急的破风声。 黑龙王没有迟疑,立即追了上去。 樊迟则留在原地,等最后一名北朝修士。 出乎他预料的是,其他人全部回来了,最后一名北朝修士也没有出现。 他看着黑龙王,黑龙王也看着他。 他不由叹了口气,问道:“你追上了没?” “追上了,”黑龙王苦笑道,“没想到是个用了追光符的地元境中阶修士,被我封了修为,丢进草丛里了。” 樊迟又问了其他人,统计下来,还有两个人成功逃脱。 “算上最后那个悄悄溜走的,便有三人,其中两个还是地元境巅峰修士,形势不容乐观啊。” 黑龙王道:“没办法,只能强攻了。好在魔尊很可能出不了手,算来我们的赢面更大一点。” “我们打完司马长平他们,损伤恐怕不会小,举父大人的实力也会有所损耗,到时就怕他破阵之后,坚持要将魔尊唤醒了,一对一单挑,那我们的处境就十分不妙了。” 黑龙王沉吟片刻,微笑道:“举父大人碍于身份,不好下手,那就只能由我们代劳了。” …… 却说云知还等人钻进“三千小世界”之内,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原本不过一座普通宫殿大小的空间,竟如被两两相对的一圈镜子互相映照过一般,层层叠叠,无有止尽。 要是没有布阵之人的指引,云知还肯定自己一定会迷失在这苍蝇复眼般的古怪空间里。 众人在这水汽弥漫的空间之中呆了半个时辰,便决定出发了。 除了雾影宗的人需留在此处主持阵法,苏秀青、三省长官等没有修为的人也要留在这里。为了保护他们,也是为了防止他们之中有人逃跑泄密,于红初还把周云情留了下来,有这么一个地元境巅峰高手看着,想必出不了什么乱子。 于红初临走之前,苏秀青把她叫住了。 两人走到一边。于红初笑道:“怎么了,是不是特别舍不得我?” “没有,”苏秀青立即否认道,随即叹了口气,“我刚刚算了一卦,你想不想听?” “想,你说。” “我算到你们这次行动会失败,而你会死在邺城里……” 于红初愣了一下,随即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我才不信呢。” “你先听我说。你不是一直觉得算命这种事,都是骗人的吗?只是判词模糊,怎么解释都行……” “不错,都是骗人的。” 苏秀青又被她打断了话,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那我这次算出的结果,够精准了吧?” 于红初有点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最后平安回来了,那自然就说明我算得不准。” 于红初的眼睛弯了起来,笑眯眯地道:“不错,不错。那你以后就不用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 “哪里神神叨叨了?”苏秀青咬了下嘴唇,犹豫片刻,问道:“你想不想娶我?” 于红初怀疑自己听错了,盯着她双唇道:“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楚。” “你,想不想娶我?” 这次终于确定了。于红初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涌往全身的甜蜜感,说道:“当然想了。” 苏秀青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如果你回来了,向我求婚,我一定会答应你。” “好,我一定回来。”于红初积压了十几年的感情一下子得到了释放,全身都放松了下来,看着她问道:“你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就因为这次行动很危险,我可能会死?” “一部分吧,”苏秀青叹了口气,“还因为我老了。我跟你们修士不同,没有那么多年可活,今年过去,我就三十了,本来容貌就不怎么好看,以后皱纹什么的多起来,一定会更加难看的。我不想我剩下的一点青春年华,和你一起怄着气度过。” 于红初的眼睛湿润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傻话!三十而已,你还年轻得很,跟我当年下山回家看到你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同一个人,能不一样么?”云知还听见,默默地吐槽了一句圣使大人这蹩脚的情话。 …… 司马长平等人一路疾驰,进了浓雾的范围之后,才降下速度,小心提防着前进。 柳清园扬袖一挥,开出一条短暂的清晰通道,皱眉道:“好大的雾气。” “司马兄可知道这是什么阵法造成的?”祝鸣山问。 司马长平道:“我对阵法不熟,这个问题该问傅宗主。” 傅玉楼道:“这是雾影宗的‘三千小世界’,不知为何要布在此处。”跟他们说了一下此阵特点,倒是跟萧棠枝说的差不离。 司马长平向司马盛光问道:“此处可有什么特异之处?” 司马盛光思索了一会,摇头道:“未曾听说过。” “既没有珍稀矿脉,又没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除了能布阵,看不出来有什么用处。”傅玉楼道。 柳清园道:“他们莫非是想用此阵把我们困在这里,其实打的是其他的主意?” “走一步看一步吧,凭空猜测,没有证据,是推不出什么来的。”司马长平道。 众人很快来到布阵的沙洲之前。只是此时的沙洲已经完全被掩盖在雾气之下,什么也看不清了。 柳清园和祝鸣山同时出手,卷起一道狂风,把浓郁至极的云雾暂时吹散了,露出“三千小世界”的大致样貌来。 他们一行人在仔细观察阵法,却不知道阵法之内,有人也在观察他们,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和人数之后,嗤的一声,便点着了一张符纸,把消息传递了出去。 萧棠枝等人便躲在离沙洲五十里远的一座小山丘后面,见到手中的符纸无风自燃,她不由露出一个笑容,当即召齐众人,登上飞舟,疾驰而去。 第八章 瞒天过海 (九) 一般来说,在极限之内,飞舟越大,舟上的阵法越厉害,速度也就越快。 云知还等人乘坐的这一艘,便比他之前坐过的任何一艘都要快,估计不用一个半时辰,便能飞抵邺南城。 为了掩盖飞舟的破风声,萧棠枝让叶流霜直接现出身形,在前下方大大方方地飞。 她的理由很简单,司马长平等人已经去了东豫城,其他的北朝修士,知道叶流霜被抓进宫里又逃出来的人,不多。天空中本来就少有人迹,撞不上几个修士,刚巧碰到能识破叶流霜的,基本没有可能。如果不巧遇到检查的人,由叶流霜去应付,飞舟偷偷从高处溜过去,这样反而更好。 一路畅通无阻,他们只比北朝报信的修士早了一点点,抵达了五雷原。 十五名地元境巅峰修士,以三人为一组,迅速散开,在空中拉出了一张无形的大网,静待猎物们自行撞上来。 云知还等小一辈的,驾驶着飞舟降落到地面上,保持着隐身状态。 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北朝修士如期而至。 这一次,竟仍是蓁蓁最先发现的。云知还已经见识过她的异能,不算很奇怪。萧棠枝似乎已有预料,也不奇怪。其他人却感到十分惊讶,显然没有想到这小姑娘的灵觉,竟然比地元境巅峰修士还要厉害。 北朝的两位报信人,一头撞进天罗地网之中,便如两粒小石子投进了大海里,没有激起什么涟漪,打斗之声,不过片刻,便已全部平息。 他们被封住修为,带到了飞舟上。 萧棠枝微笑道:“二位也是有身份的人,希望我们不用闹得太难看。”随即问了他们几个问题。 她问的问题不算太紧要,只是“妖族是否出手了”“有几个报信人逃脱”“他们的实力如何”这种,没有询问“魔尊是否受伤”之类的敏感问题。 北朝的两人觉得只是泄露这种程度的信息,似乎不算背叛,便极为婉转地回答了。 萧棠枝让蓁蓁确认过他们没有说谎,想了想,决定不去管那个地元境中阶的传讯者了,向众人道:“我们走吧。” 飞舟继续前进,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他们终于进入了邺城的范围。 远远的,便能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自然是举父等人破阵弄出来的动静。 他们缓缓靠近,停在了有五里远的高空之中。 望着不远处的城池,于红初明显松了一口气,笑道:“能悄悄抵达这里,计划可以说就成功一半了。” “但是最难的一半还没开始,”萧棠枝道,“接下来,就要看各位大人的表现了。” 罗节道:“最好他们能打个两败俱伤,我们过去收拾残局就行。” “如果真是那样,我们的运气就未免太好了,”云知还道,“简直是躺赢啊。” 于红初看向萧如真,问道:“如果我们等下赢了,要不要暂且留下薛湛的性命,交给神后处置呢?” 萧如真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你们……直接把他给杀了吧。” “以魔尊的能耐,恐怕不好杀,”云知还眼珠一转,说道:“我有一个提议,可以提振一下大家的士气,就是不知道神后陛下同意不同意。” “你说。”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云知还道,“如果谁能杀死魔尊,神后陛下就赏谁一个大官做,如何?” 李萼华道:“这里的各位大人,官职已经够高的了,还能赏什么大官?” 云知还道:“他们赏不了,还可以赏给我们这些小辈嘛,不影响。” 萧如真道:“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目光望向众人,微笑道:“能伤到魔尊的,受中赏,赐宝剑灵丹,许上朝议事,可于宫中行走。直接杀死魔尊的,受上赏,封号建威大将军,许上朝议事,女子可长居宫中,男子可于宫中行走。你们觉得怎么样?” “建威大将军?”罗节眼睛一亮,“好威风的名号,可惜跟我没什么关系。” 蓁蓁道:“那姐姐拿一个中赏就好了。” 罗节摇了摇头:“中赏也不好拿啊,能伤到魔尊一根头发,姐姐我就心满意足了。” …… 众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气氛平淡中带着一点温馨。有时候云知还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决战还是很遥远的事,没有妖族、浪人,也没有魔尊,他们只是在出一次普普通通的任务而已。 在妖族和浪人连绵不绝的攻击之下,邺城外围的阵法早已崩塌,又一个时辰过去,六合惊杀阵也已摇摇欲坠。 北朝皇宫外的修士,见势不妙,大多早早地逃走了。 有些心地好的,帮着疏散了城中的百姓。 黑龙王等人有意维护,那些普通百姓身体倒是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所住的房屋,免不了倒塌得不成样子。 阳弧见大阵崩溃在即,便向黑川英介道:“黑川君,我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阳兄请说。”黑川英介答话间隙,仍没忘了劈出凌厉绝伦的一刀。 阳弧也劈出了一掌,白须微微飘动,有点气喘地说道:“如果像上次一样,老夫不幸再次落入敌手,希望你能毫不犹豫地杀死我,不要让两位大人为难。” 黑川英介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蓦听举父大喝一声,手掌隐泛金光,向前用力一推。 轰隆一声,六合惊杀阵在被围攻了将近三个时辰之后,终于彻底崩溃。紊乱的气流四溢而出,卷得雪花漫天飞舞。 司马长平留下的三人,外加守阵一人,皆是地元境巅峰高手,但是此时面对举父的滔天之威,不由一起失了方寸,不知是战是逃。 黑龙王适时大喝道:“投降者不杀!” 四人犹豫了一瞬,正要退下,却听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传来:“几位大人不战而逃,若是被魔尊知道,不知会是什么下场?” 四人转身一看,见后方四五丈外多了两个黑黝黝的人影,像是剪纸一般,消瘦到了极点,身子随风轻轻摇曳,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四人互望了一眼,一起走了过去。 一个道:“还未请教两位道兄高姓大名?”一个道:“守护魔尊安危,是我等职责所在,我们又怎敢不战而逃?”一个道:“方才我等被敌方威势所慑,一时失态,惭愧,惭愧。”一个道:“便请两位道兄示下,我等要如何抗敌?我四人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两个“纸人”脸上刚露出一点笑容,蓦觉呼吸一窒,四股劲风当面扑到,悍猛无匹。 两人大惊,脑中一念方生,已被四道拳劲打飞了出去。 四人一招得手,心中却殊无欢喜之意:打空了! 更准确地说,是被那两人以莫名其妙的手段卸掉了大部分劲力。 他们也是够狠,一击不中,立即扑上,刀剑齐出,招招可致人死命。 两个“纸人”本事不小,被偷袭在先,又以二敌四,仍然勉强打了个平手。 申小卿道:“这些人好生无耻,不战而降已经够丢脸的了,居然还反过来偷袭自己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心灵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云知还握着她的手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么,魔尊一方处于绝对的下风,他们要是敢继续顽抗,很快就要身死道消了。” 樊迟向黑龙王使了个眼色:“龙王兄,我们去请魔尊出来。” 两人一起飞进了皇宫之中,开始搜寻魔尊的所在。 其他的妖族和浪人也飞进去四处搜查。 举父倒不急,飞到皇宫正中的位置,静静地等着。 皇宫里的人,在阵法崩溃之后,便一拥而出,四散逃命,这时宫中早已没了人影,空荡荡的,十分寂静。 黑川英介飞过昭阳殿上空,忽然停下了,向众人高声叫道:“他在这里!” 两个“纸人”闻言大吃一惊,他们本就不敌四人连手,这时慌乱之下,露出破绽,嚓嚓几声,被四人劈成了好几段。 黑川英介知道樊迟和黑龙王心中所想,叫出那一声之后,未被两个“纸人”之死影响分毫,手臂微动,已劈出一道奔雷掣电的刀光。 砰的一声,刀光撞上了什么无形的屏障,双双湮灭不见。 黑川英介手臂再动,第二刀又疾斩而去。 这时举父却已来到了他的身旁,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显然对他擅自行动极为不满,正要出手阻止,却听一声凄厉至极的长啸响起,跟着一条血红色的人影,从下往上闪电般轰来。 那道刀光被他一撞即碎,没有丝毫停留,仍向举父两人撞来。 举父反手一挥,把黑川英介远远甩开,一拳轰出,砰的一声巨震,无形的波纹瞬间扩散,把方圆两百丈之内的雪花震成了齑粉,连绵的宫殿齐齐遭殃,地面凹陷,犹如光滑的瓷碗。 举父仍然屹立如山,血红色的人影却倒飞了回去,当空喷出一大蓬鲜血。 举父皱着眉头打量着二十丈之外的年轻人,问道:“你伤得很重?” 薛湛整个人犹如刚从血池中捞起,浑身滴滴答答地淌着血水,嘴里“咳咳”连声,不停地吐着鲜血。 他咳了好一会,才勉强站了起来,看着举父道:“阁下是谁?为何要害我?” “我叫举父,是妖族中人,要找你比武。” 薛湛苦笑道:“阁下修为强绝,如今的我不是对手,比不比没有区别,在下认输便是。” 堂堂魔尊,居然会如此干脆利落地认输,这倒是十分出乎众人的意料。 樊迟等人皱起了眉。举父也一时傻了眼。 萧棠枝问:“蓁蓁,你看他是不是在说谎?” 蓁蓁点了点头:“是的,他在骗人。他受的伤一点都不重,就是在演戏而已。” 叶流霜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看来他有什么秘法可以伪造伤势,上次我们都看走眼了。” “这可如何是好?”云知还有点头疼,“我们又不能现身提醒他们,这样他们还怎么打得起来? 第八章 瞒天过海 (十) 东豫城。 司马长平等人仔细观察过阵法之后,大感棘手。 柳清园问道:“傅宗主,你可有破阵之法?小弟愚钝,实在看不明白。” “办法倒是有,但是很麻烦,”傅玉楼道,“最直接的,当然是以蛮力破阵,但是以此阵之坚固,没有一两天的时间,恐怕破不了。其次是由精擅奇门遁甲的人带领,入阵找寻敌人所在,把守阵之人杀死,阵法自然也就瓦解了。再次是截江断流,令其丧失灵气来源,再施以蛮力,估计三四个时辰可破。” “傅宗主可有把握,带领我等进去一试?”祝鸣山道。 傅玉楼道:“老实说,我没什么把握。此阵所覆空间看似不大,内里却另有一番天地,便如三千个小世界叠在一起,虚实交错,变化无穷,我若独自一人进入,或许没有问题,带上你们,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司马长平想了想,说道:“看来我们只能选择第三种法子。” 柳清园道:“淮水又深又急又宽阔,若要截江断流,恐怕不容易。”接道:“我倒是另有一个法子。” 祝鸣山问:“什么法子?” “他们若是全部来了这里,神后宫中岂非再无高手了?” “柳兄想去建康探探情况?” “他们还有那么多大臣,我就不信没有一个知道的。把他们抓来问一问,也许就能弄清楚他们在搞什么鬼。” “即使有,他们躲在神后宫中,阵法一开,我们想抓到他们也不容易。” 柳清园微微一笑,说道:“咱们抓几个南朝的老百姓去,就说,如果他们再不出来,我们就把他们的百姓杀死,南朝人向以仁义自居,肯定会出来的。” “这……恐怕不太好吧?”祝鸣山道。 柳清园道:“吓吓他们而已。” 司马长平道:“这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这样吧,留几个人在此,一方面截断江水,一方面留意邺城来的消息,其他人随我去一趟建康。” 众人分配好人手,司马长平便带着七位地元境巅峰高手,疾速飞到了建康城。 令他们感到不同寻常的是,神后宫中一片漆黑,只在正门处悬挂着一只灯笼,照亮了一封钉在宫门上的书信。 司马长平上前取下,拆开了一看,不由皱起了眉头。 众人看到信封上写着“司马兄亲启”几个大字,皆感到奇怪,再见了司马长平的反应,更是好奇。 祝鸣山道:“司马兄,这是谁写给你的?他预料到了你要来?” 司马长平把信递了过去,道:“祝兄请看。” 祝鸣山看过,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得司马长平同意,又传给了其他人。 司马长平见众人已看完,便叹了一口气,道:“陈婴元兄我是认得的,但是十几年不见,感情早已淡了,无缘无故的,他不会主动给我写信。” “所以,肯定是策划这次行动的人,指使他写的?”柳清园道,“这人会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那位萧家之女萧棠枝,”司马长平道,“她既已料到我们会来,此时宫中肯定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柳清园道:“这位萧姑娘的美名,从前我倒是听说过,只是没有想到智略也如此出众。” 司马长平道:“柳兄弟或许有所不知,这位萧姑娘极有可能是天玑老人的弟子,鬼谷一脉,自然不同凡响。” “哦?据说鬼谷一脉,有文武之分,其中武脉的传人,便是那位叶流霜叶姑娘,文脉的传人,向来保密,无人知晓,司马兄又是从何得知?” “前几天,有人潜入宫中,探听消息,便是这位萧姑娘带的头,他们离开之后第二日,看守永巷的内监前来报告,说是少了叶流霜的身影,我便猜,她要么是被潜入者带走了,要么是自己趁机逃走了。如果是前一种情况,谁会救她?那自然是她的同门师姐。当时没有证据,还不能完全肯定,现在看这位萧姑娘的行事,料敌机先,虚实难测,分明是鬼谷一脉的风格,自是再无疑义。” 祝鸣山道:“司马兄既然前几日已有怀疑,当时就应该去把天玑老人‘请’过来才是。” “当时毕竟没有证据。天玑老人多年前便已不涉凡尘,虽有陈年痼疾在身,却也不是易与之辈,魔尊闭关之际,平白招惹一个强敌,殊为不智。” 柳清园道:“说来也是奇怪,如果那位萧姑娘当真是天玑老人的弟子,她被困在边境好几年,难道她的师父就不去救她?” “也许是鬼谷门下有什么规矩,出师之后就要自力更生,不能再依靠师门?又或者那位叶姑娘此次下山,任务之一便是救她师姐出来?”祝鸣山猜测道。 司马长平道:“这些问题先放一边吧。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各位可有主意?” “信上说,‘神器将出,非人力可敌’,你们觉得真的假的?”柳清园问。 祝鸣山苦笑道:“这根本无从判断。” “信息太少了,”司马长平也道,“除非把他们揪出来,逼问一番,否则我们什么也确定不了。” “这位萧姑娘可真够狡猾的,”柳清园道,“你们说,她做这些会不会只是拖延我们时间,实际上另有图谋?” 司马长平认真琢磨了一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各种线索似有若无,越努力去抓,便越是模糊,生平第一次生出了烦躁和挫败感,思索良久,终于长叹一声,颓然道:“我们回去吧。” “回哪?” “先去跟傅宗主他们汇合,然后回宫吧。” “不管他们了?” “不管了。我想,他们若真躲在阵中,有何图谋,那自然是算好了时间的,等我们破完了外面的阵法,他们的图谋早已成功了,所以不如回去守着魔尊,以不变应万变得好。” 这个推论自然是不够严谨的,但是他觉得有些疲惫,懒得再纠结另外的可能了。 其他人觉得有理,一行人便又火速赶往东豫城。 远远的,他们便看到傅玉楼带着其他人疾飞了过来,扬声叫道:“邺城危急,有天衣境高手攻城!” …… 邺城。 樊迟见局面一时僵住,念头一转,便笑道:“魔尊身上有伤,不复全盛之威,这的确令人遗憾,但也不是全无解决的办法。” 举父喜问道:“什么解决的办法?” “比武便如弈棋,一方棋力稍逊,另一方可酌情让子……” 举父插话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多让他几招?” “也可以定好招数限制,比如千招之内,如果举父大人赢不了魔尊,便算自己输了,等等,”黑龙王笑道,“当然,魔尊或许会觉得千招多了点,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樊迟也笑道:“但是以魔尊的身份,五百招以下,就未免太少了,有点侮辱人。” 两人一唱一和,转眼就给魔尊定了个奇高无比的标准。 薛湛又咳了几口血,勉强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以六百招为限,决一胜负。” 举父皱眉道:“太多了,以你的状态,十招吧。” 他砍价砍得如此凶猛,倒是把樊迟两人吓了一惊,互相看了一眼,黑龙王无奈开口:“举父大人,依我看,还是一百招吧。” 薛湛道:“阁下莫要看不起我,以我如今的状态,起码可以接上五十招。”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定下来二十招。 其他人远远退开,场中只剩下举父和魔尊。 纷纷扬扬的雪花,自天空飘落,经过两人身旁时,像是撞着了一个琉璃瓶子,划过一道道顺滑的弧线后,徐徐坠向黑暗的地面。 素来灯火辉煌的邺城,此时漆黑一团,以修士的目力,也看不出多远。 樊迟随手丢了几个火球下去,几棵大树轰的一下燃烧起来,火光冲天而起,把场中照得亮如白昼。 举父只说了一声“小心了”,快如电闪般一连击出九拳。 奇怪的是,他的每一拳都不是对着薛湛发的,最近的一拳,也落在他三丈之外。 薛湛却面色凝重,身子紧绷着,死死盯住举父的下一步动作。 举父轻击一拳,落在薛湛的头顶三尺之处。 轰隆一声巨震,薛湛身周的空间像是突然崩溃了一般,爆发出无法想象的刚猛拳劲,从四面八方向他碾压而去。 薛湛纵身一跃,仿佛变成了一张轻飘飘的、极有韧性、无法摧毁的纸片,在拳劲的肆虐之下,随意变幻着形状,虽然艰难,却终究飞出了那个危险至极的空间。 他勉强站起,又吐了一口血,咬牙道:“十招了,再来!” 举父赞许地点了点头,也不废话,骤然出拳,轰向他胸膛。 这次也许是过于突然,也许是薛湛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竟然没有躲开,被打得飞了出去,又吐了好几口鲜血。 接下来的场面有点残忍,也有点诡异:举父每出一拳,薛湛便倒飞几十丈,吐出好几口鲜血,再倒飞几十丈,吐出好几口鲜血……他既不倒下,也不停止吐血,顽强得令人心疼。 举父的眉头紧紧皱起,以他的心性,喜欢的自然是棋逢对手大战三百回合的快意,这种纯粹虐菜的打法,让他十分扫兴,但是薛湛没有认输,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一拳一拳地打下去。 转眼,到了最后一拳。 举父微感不耐,心想:“再拿不下你,我还有何颜面上去见王宗仪那老小子?”当下深吸一口气,运足十成真元,一拳轰出,当真有天崩地裂之威。 “砰!”的一声,薛湛被远远砸飞了出去,整个人散了架一般,再站不起来,向地面直坠而去。 举父以为自己又打死了人,心中涌起一阵懊悔之意,便要追上去查看他的伤势。 樊迟怕薛湛有诈,急叫道:“大人小心!” 却已迟了。 薛湛吐出的鲜血,并没有完全跌落下去,有一些便附着在雪花之上,漫空飞舞,只是他吐得实在太多,也没人能注意到哪一次留下了哪几滴,这时举父稍一分心,他便立即发动了。 凌厉无匹的血色剑光,从数十滴血珠之中迸射出来,不过一个瞬间,便横扫过了举父所在的百丈空间,每一朵雪花每一粒尘埃,皆被生生切成了齑粉,气势之骇人,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以樊迟和黑龙王这等人物,也不禁被惊得呆住。 “大、大人?” 许久,两人才充满惊疑地叫了一声。 举父的下巴动了一下,看动作,也许是想抬头,往天上看一眼,但是没有成功。 他的身子裂了开来,分成几块,落入了永远的黑暗之中。 “咳、咳……”薛湛又咳着血站了起来,缓缓开口:“能杀死一个天衣境高手,我这一番苦修,倒也没有白费。” 忽然虚空中刀光一闪,往他颈上劈落。 薛湛身形一晃,让过刀锋,一截衣角,却被刀劲劈飞,悠悠飘落。 樊迟和黑龙王对视一眼,“他终究还是受伤了!”两人心中皆是同一个念头,“趁他病,要他命!”身形如电,往薛湛扑去。 薛湛硬挨了举父好几计,又刚刚发动完咫尺元阴剑,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不敢跟两人硬拼,一步踏出,已到了阳弧面前,探手往他脖颈抓去。 阳弧没想到他一眼看中了自己,心中一慌,只勉强挥出一掌,砰地打在他胸口,让他又吐了一口鲜血,第二掌却已来不及发出,只觉得脖颈一痛,被他咬住了,用力一吸,浑身精力随着鲜血喷涌而出,顿时整个身子软了下去。 薛湛把阳弧的尸身随手扔掉,呸了几声,道:“好臭的血!” 黑川英介哪能想到,他竟会如此残忍,自己答应阳弧的话,根本没有兑现的余地,他就已经死了,心中莫名悲愤起来,怒道:“你找死!”身子往虚空中一撞,已不见了人影。 藤泽秋平紧随其后,也不见了身影。 黑龙王不敢怠慢,右手在虚空中拂过,如弹琵琶,铮铮铮铮,现出七柄宝剑。 樊迟则轻轻一踏,从他的双足开始,一道黑色洪流席卷而上,却是一副鱼鳞甲似的玄黑铠甲,覆盖全身,只露出两只坚毅有神的眼睛。正是他的天赋神通“玄犀甲”。 原属于北朝的四名修士面露犹豫之色,显然还没下定决心,究竟帮哪一方的好。 黑龙王朝他们大喝道:“临阵投敌,莫非你等还想有回头之路吗?” 四人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一咬牙,纷纷取出兵器,围了上来。 薛湛所吸的精血已被他消化完毕,自觉恢复了不少,好整以暇地笑道:“各位别急,奈何桥窄,一拥而上,可得小心掉进忘川河里,误了轮回之路。” 第八章 瞒天过海 (十一) 樊迟冷哼一声,也不答话,身子轻晃,曳出无数残影,覆满鳞甲的拳头犹如炮弹,轰向薛湛的头颅。 薛湛一拳迎上。 一大一小两只拳头撞在一起,短暂地凝停了一瞬,伴随着一声巨响,又迅速分开了。 樊迟在空中滑退出四五十丈之远。强烈的冲击像是一阵大风,从他的拳头“刷!”一下掠遍了全身。他身上的鳞甲嗡嗡作响,像是蜜蜂翅膀一样高速震动,好一会儿,才停止下来。 薛湛甩了甩隐隐发疼的右手,见他似乎没有受伤,不由大为惊讶:“好厉害的铠甲!” 这时黑龙王和另外四人已冲了上来。 剑影刀光掌风拳劲连绵不绝,暴风骤雨般攻向薛湛。 薛湛一边躲闪,一边还击,有时又随口点评、讥刺几句,显然仍有余裕,并不紧迫。 樊迟试出身上铠甲确能化解他的攻击,信心大增,加入战团之中,招招进攻,不留余地。 黑川英介两人则以遁术隐藏在虚空之中,不时觑准空隙,双刀齐出,斩风裂云,袭杀薛湛。 薛湛方才与举父一战,受伤不轻,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之下,自保无虞,想要反杀,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局势暂时稳住了,但是樊迟等人明白,战局若是僵持下去,无疑是对薛湛利好,如果司马长平等人及时赶到,他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拼命。 更快,更准,更狠! 燃烧着的几棵大树逐渐熄灭,残存的火星隐现红光。在它们上空,不时爆发出的法术辉芒反过来把它们全部照亮。焦黑冒烟的树干枝丫,像被焚烧过的怪物尸体,在夜色中看来,格外怵目惊心。 …… 飞舟上。 一连串变故同样让云知还等人震惊不已。 妖族死掉的两个人,都跟云知还打过交道,虽然是敌对的一方,但是云知还对他们并不感到厌恶,仇恨就更谈不上了。这时突然见到他们死得如此之惨,他的心里猛然涌起了一阵茫然夹杂着悲哀的感觉,许久说不出话来。 于红初见舟上的气氛十分沉重,便开口道:“不管如何,魔尊的绝招我们是见识过了,轮到我们之时,相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悲剧。” “于姐姐说得是,”绛云仙子道,“只要我们把他吐出的鲜血全部清理干净,他就没有机会发动这样的攻击。” “何况看他的样子,恐怕还不一定能发动第二次。”李萼华道。 罗节问:“他这是什么招式?为什么会从血里冒出剑光来?” 云知还想起一件事,回道:“为什么冒剑光我不懂,但是那些血是怎么回事我倒是猜到了。”便跟她们说了前几天见到薛湛把女子落红吞进肚子里的事情。 “哇,他好恶心,”罗节听了,一副要吐的表情,“这么说,他刚才是把那些血混在自己的血里吐了出来,趁举父防备松懈的时候,突然发动了袭击?” “嗯,想必是这样的,”萧棠枝道,“我们那时候以为他是要吞进去疗伤,如今看来,他是在借女子元阴修炼什么剑法才对。” 叶流霜道:“都是我看走眼了。” “没事,”萧棠枝安慰她,“如果没有你的观察,就没有我们这次行动。再怎么说,我们这次的计划到目前为止,还是很成功的。” 于红初道:“他们快要撑不住了,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此时风雪已经停息,天空之中,现出星月的微光。众人一齐望去,果然见到薛湛似乎已恢复了许多,正大展神威,杀得对手节节败退。 “这人好强的恢复能力,”绛云仙子道,“好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 于红初向其他九位修习九皇剑经的修士说道:“走吧,我们按计划,去另一边等着他。看看是他厉害,还是我们厉害。” 十人起身,走向舱门。 云知还向绛云仙子道:“师父,您可要小心啊。” 绛云仙子笑着挥了挥手:“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十人全部施了隐身术,绕到薛湛等人的右边去了。 云知还看向皇宫上空的战场,只见薛湛举手投足之间刚猛绝伦,别说北朝的四名修士,便是有七柄宝剑护体的黑龙王,也被打得剑势衰颓,嘴角溢血,各人之间的配合,更是越发的迟滞、散乱,一场大溃败就在眼前,不可避免了。 他心底生出一种悲戚之感,看着颇显狼狈的黑龙王仍在奋力操控着七柄宝剑,死战不退,犹豫片刻,微一咬牙,“不管了,能帮上一点算一点吧!”心神默默勾连芥子空间里的羲和剑,将手一指,呛啷一声,羲和剑凭空现身,正落在黑龙王的手上。 黑龙王手中忽然多了一柄宝剑,大感讶异,剑身内澎湃欲出的纯净火元,让他立即知道了这是什么,不由一阵激动,他强忍住四处张望的冲动,大喝一声,将剑一抛,轰的一下,八柄宝剑之上皆燃起了熊熊大火,气势焕然一新,威力暴涨。 薛湛见他驾驭着八柄宝剑,火龙般卷了过来,也不禁暗暗吃惊,深吸了一口气,运足十二层真元,劈出一掌。 两者相撞,便如当空打了个霹雳,在场之人皆被震得耳鼓发疼,几乎站立不稳。 黑龙王身外八剑四散飞去,整个人便如同一块大石,轰的一下砸塌了远处的一座殿宇。 薛湛也不好受,踉跄后退,一阵气血翻涌。 就在此时,樊迟到了,右拳上冒出一截短茅,锋锐无比,正是他以本体上的犀牛角炼化而成,带着刺耳破风声,狠狠砸向薛湛。 薛湛的拳上绽放出血色光华,两人又对了一拳。 这次樊迟退了三十丈,薛湛却退了十丈。 其他人看出便宜,又是一拥而上。 在云知还看来,他们这场混战,就像是狼群对上狮子,一方胜在威猛,一方胜在数量,双方都是不要命的,厮杀起来格外惨烈。 飞舟上的人都皱起了眉头,萧如真这种从来没有见识过厮杀场面的,更是有惊心动魄、不忍目睹之感。 萧棠枝看了一会,摇了摇头,遗憾地道:“看来他们还是要输,你们也去准备一下吧。” 飞舟上还剩下五名地元境巅峰高手,他们拿了两张天机符,悄悄溜了出去,分守在于红初等人的外围,防止魔尊受伤之后逃跑。 云知还、李萼华和申小卿也站了起来,他们三人一组,也拿了天机符,潜伏在于红初等人西边的位置。 羲和剑上有云知还打下的法术印记,他通过芥子空间,把它默默招了回来,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损伤,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龙王老兄怎么样了。” 李萼华道:“你放心,他应该死不了。” 云知还看着她们两人,忽然笑了一下,伸手把她们抱进怀里,嘴上说道:“我们就快要死了,再不抱一下就来不及了。” 李萼华本来还想挣扎,听他这么说,又心软下来,便任由他抱着。 申小卿道:“我们有这么多人,肯定会赢的。” “嗯。”云知还点了点头。 李萼华道:“他们也有很多人,恐怕就快回来了。” 这个问题十分严重,云知还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 薛湛的实力出乎意料的强,此时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他跟樊迟卯上了劲,全是硬碰硬地对轰。 樊迟身上的铠甲片片脱落,头发散落下来,嘴角不时溢出鲜血,显然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 但是他的眼神仍然坚定,战意汹涌,被一次次打飞,又一次次猛扑回来。 薛湛忍不住生出厌烦之感,又一次打飞他之后,忽然吸气吐气,噗的一声,喷出一道血剑,把他钉在了琉璃瓦铺成的殿顶上。 樊迟失去鳞甲的小腹被整个贯穿,鲜血汩汩而出,再没有力气爬起来。 终于解决了这个难缠的对手,薛湛不由松了一口气。 北朝的四名修士见两个顶尖高手被先后打倒,斗志全失,掉头就跑。 薛湛提起精神,追上一个,便把他扔到另一个身上,砰砰两响,四名修士犹如中箭的鸟儿,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黑川英介自知难以幸免,发疯般连劈数千刀,刀光如暴雪滚雷,却被薛湛一一躲过,终于力竭,被薛湛一把掐住脖子,吸干了满身精血。 藤泽秋平眼见无力回天,想起兄长之仇未报,朝呆在远处徘徊观望的妖族和浪人们吼了一句,“快跑!”施展遁术,转身就逃。 薛湛大笑道:“一个也别想跑!”电光般追了过去。 藤泽秋平飞遁的方向,正是于红初等人的所在。 于红初皱了下眉,一挥手:“救他!” 薛湛已追着藤泽秋平到了于红初等人百丈之外,忽然心中警觉升起,生生止住了身形,右手一张,在身前张开一个血色屏障。 “轰!”一声巨响,九道剑光汇成一股,狠狠劈在了血色屏障上。 薛湛喉头一甜,差点又吐了一口鲜血出来。他盯着眼前接连显形的九道身影,沉声道:“原来是你们在搞鬼。” 藤泽秋平早趁机躲在了众人之后。 于红初上下打量了薛湛一番,笑道:“魔尊大人可真是威风,杀人喝血,面不改色,就是不知道这场面若是被北朝国民看了去,他们会作何感想?” “他们会作何感想,我不知道,也没兴趣,”薛湛淡淡笑道,“横竖是些无知畜类,蠢猪笨狗,我要做些什么,跟他们毫不相干。” “哦?”于红初道,“魔尊大人想做什么呢?我倒是很感兴趣。” “告诉你也无妨,”薛湛打了个呵欠,接着道:“我要飞升。” “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惊人的答案,原来魔尊大人要做的事,却也平常得很。” “平常?”薛湛摇了摇头,一副“你们真是不可理喻”的神情,“你可知道古往今来,这片天地,平均多少年才能出一个飞升者?” 于红初想了想,答道:“大概几百年吧。” “准确的说,是三百年。自始至终,飞升,都是一项少数人的事业,只有真正的惊才绝艳之士,才可能超脱此界,获得无限的自由,”薛湛的目光扫过众人,遗憾道:“你们都不行,所以不可能理解我。” “我的确很难理解,一个人为了飞升,可以弑父杀母,可以当着众人的面,毫无心理负担地喝血,这要何等的狼心狗肺,才能做到?” “修士与凡人,本已是不同的物种,我与你们,更是天差地别,你们缺乏修士的自觉,蝇营狗苟,纠缠于凡尘俗世,不得超脱,自然很难理解比你们高出一个层次的人,”薛湛微微一笑,“人情礼法,皆是狗屎,三纲五常,全是放屁——你们可敢把自己的母亲卖进妓院里去?” 他最后一句问得突然之极,又颇能撼动人心,便在众人心旌摇荡之际,刷一下冲了过去。 砰一声炸响,众人如被爆破后的石块,四散飞出——却没有人受伤,一个个都好得很。 他们手提长剑,站的位置极为玄妙,把薛湛围了起来。 薛湛感觉到九股奇妙的力量汹涌而至,刹那间,便把周遭的灵气排挤了个干净,点滴都没剩下。 “看来这就是你们新得的《九皇剑经》了,”薛湛点了点头,“是我大意了。”骤然出手,向于红初轰出一拳。 于红初与左右两人把剑一挥,她面前的空间忽然起了一个波澜,薛湛轰出的拳劲被兜头一卷,顿时消散不见了。 这下薛湛不吃惊也不行,连连出击,四面八方皆试了一遍,才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在这剑阵之中,他的实力与三位地元境高手相当。 他脑中急转,很快明白过来,这是因为剑阵之中没有灵气,自己与天地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只能动用自身真元的缘故。 天衣境高手胜过地元境巅峰高手的地方,便在于他们与天地之间的联系更为紧密,能以更快的速度调用更大量的灵气,只论自身真元的话,比地元境巅峰高手强不了多少。 薛湛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极为不妙。于红初等人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灵气,自己却是有出没入,早晚要耗光真元,任人宰割。 速战速决,才是上策! 他当机立断,掣剑在手,猛攻了上去。 (就快打完了,故事主线走完之后全是肉戏) 第八章 瞒天过海 (十二) 于红初等人却不跟他硬拼,三人一组,三组成阵,就像一张不断变幻着的巨网,每次出招皆是遥遥一剑,把他打回原地,钉死在阵心。 薛湛左冲右突,明明离阵外自由的天地不过两百丈的距离,却怎么也冲不出去。虚空中像是灌满了粘稠的物质,虽然看不见,却让他的速度大减,浑身的劲力无处发泄,越打越感烦躁憋闷。 “不行,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输了。” 他的目光在九人之间转来转去,努力寻找着破绽,攻击便不免弱了下来,最后干脆改成躲闪和化解为主了。 以他的实力,一心采取守势,于红初等人短时间内也奈何不了他。 云知还见于红初等人牢牢占住了上风,自然大感欢喜,但是以他如今的眼力,也看得出来她们暂时无法取胜。 “司马长平等人恐怕很快就要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他不由想起了秦迟锦,“要是秦仙子在就好了。她此时会在哪里呢?” 当初分开之时,秦迟锦说是要去看住举父,但是她又不知道举父去了哪里,合理的推断,她应该会去看神后与魔尊的决战,留意举父会不会在那里出现。当时举父没有出现,那她接下来会去哪里找他? “是了,秦仙子此时一定就在这里!” 云知还兴奋地站了起来,展目四顾,却没有发现秦迟锦的踪影。 他也没有气馁,知道秦迟锦肯定也是跟自己一样藏起来了,便要跨出天机符的圈子,去叫她出来。 李萼华把他拉住了,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去叫个强援来帮我们。”云知还道,“神后飞升,老魔尊去世,新魔尊登基,秦姑娘肯定会想到,举父他们会守在邺城,所以她现在一定就在附近。” 申小卿听了,笑道:“师弟,你认识好多姑娘,每一个还都特别有用。” 李萼华似笑非笑地看了云知还一眼,说道:“你就这么肯定她会帮我们?” 云知还迟疑了一下,“我也不敢完全肯定,但是总得试一下不是?” “嗯,那你快去吧。”李萼华放开了他。 云知还往魔尊那边看了一眼,确定他暂时还逃不出来,便放心地飞到外面,高声叫道:“秦仙子,秦仙子,你在这里吗?在下有事相求,请你出来一见。” 不远处的一座宫殿屋脊上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她随意地坐着,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袂,显得又飘渺又出尘,正是许久没见过的秦迟锦。 她抬眸望向云知还,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云公子,我在这里。” 云知还又惊又喜,忙飞到她身旁坐下,说道:“我没猜错,你果然在这里。” “你是不是想要我去把北朝的人拦下来?” “是的,”云知还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几下头,“就是不知道秦仙子方不方便出手?” 秦迟锦道:“我没什么不方便的。” 云知还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喜道:“那可太好了。”想了想,又道:“但是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还是不出手得好。” “那怎么拦下他们?” “你把气势放出来,吓一吓他们就行了。”云知还笑道,“就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拦,让他们看不到这里的情况,这里也看不到他们的情况。” “嗯,我明白了,”秦迟锦笑着点了点头,“在魔尊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不敢怠工,恐怕就不得不跟我拼命了。”她向魔尊那边看了一眼,道:“一个时辰后,我再回来。”身形微晃,已不见了踪影。 飞舟上,萧棠枝向其他几人笑道:“有秦仙子出手,看来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叶流霜道:“我们就没事可做了吗?” “有啊,怎么会没有,”萧棠枝从怀里取出一个扎口小布袋,解开了,把一堆瓜子稀里哗啦地倒在飞舟的操作台上,向众女招了招手,“你们都过来,我们比赛吃瓜子。” 萧如真忍不住笑道:“萧姐姐,你这些瓜子哪里来的?” 萧棠枝把一把瓜子塞到蓁蓁手里,说道:“我们来之前,我不是跟蓁蓁去认人了么?回来的时候遇到一群小宫女,就问她们有没有瓜子,她们说有,我就跟她们要了一些。” 蓁蓁咬了一颗,边吃边道:“萧姐姐,我可以去看看他们么?”小手指了指已被藤泽秋平救下寻回的樊迟和黑龙王。 萧棠枝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现在还不行,等魔尊败局已定,我们才能露面。” 在九皇剑阵的压制之下,薛湛已是无力回天。 他体内的真元越用越少,而发动咫尺元阴剑的血珠只剩下一颗,显然不足以扭转局面。 至于九皇剑阵的弱点,也许有,但是他目前还没能发现。 他便把主意打到了南朝中的内奸上,但是暗示了好几遍,却没得到他的回应,不由心中犯起了嘀咕,不知道该不该叫破他的身份,趁他们混乱之时,直接逃走。 若是他们事先已预料到了这一手,提前做好约定,那自己这招自然就失效了,只平白搭了一个盟友进去而已。 虽然不知道南朝此次行动的策划者是谁,但是既然司马长平等人能被调走,说明此人心智不俗,会提前做好防备,也不奇怪。 薛湛第一次陷到这种困境里,他咬了咬牙,压下满腔升腾的怒火,决定继续死守,等司马长平带人回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除了空中激战的十人,不时爆出亮光和巨响,整个邺城都静悄悄的,笼罩在一层淡黑夜色之中。 萧棠枝把瓜子壳收起,装进布袋里,扎好了口子,才对蓁蓁道:“蓁蓁,你现在可以去看他们了。如果他们不反对,你就把他们请到这里来,我有话要跟他们说。” 蓁蓁答应了一声。 罗节道:“我跟你一起去。” 她俯下身子,把蓁蓁背起,施了隐身术,飞到樊迟等人面前,解除了法术,现出身形来。 樊迟的伤口已被包扎好,只是失血过多,脸色十分苍白。他看着面前站着的蓁蓁,问道:“小家伙,你怎么来了?” 蓁蓁道:“我来看看你们。” 樊迟勉强举起右手,握了个拳头,又松开了,微笑道:“我没事,死不了。” 黑龙王也坐起身子笑道:“我也没事,死不了。” 藤泽秋平摇头叹了口气:“一个跌了个大境界,一个勉强捡回一条命,也真难为你们还能笑得出来。” “境界跌了,还可以练回来,命没了,可就什么也没了。”樊迟道。 黑龙王也道:“我第一次觉得生命这么宝贵,唉,活着真好。”他想起惨死的阳弧和黑川英介,心情不由低沉下来,望向不远处隆起的两个小土包。 罗节咳了一声,帮忙转移话题道:“我们神后陛下有请,两位可有意愿前去一叙?” 樊迟和黑龙王对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罗节朝飞舟的方向一指:“她们就在那里,你们自己去吧。我和蓁蓁还有点事,等下再回。” 藤泽秋平带着樊迟两人去了。 蓁蓁仰起小脸问道:“姐姐,我们要去做什么?” 罗节把她背起,往宫殿群飞去。 “杀魔尊没有我们的份,那我们也不能白来啊,听说过和氏璧么?就是被制成传国玉玺的那个,咱们去把它偷回来,献给神后陛下,怎么说也是一份功劳不是?” 薛湛久等司马长平不来,消耗过大,又心浮气躁,一个不慎,被穿过防护的剑光刺中了肩头,涌出的鲜血眨眼染红了半边身子,又是狼狈,又是恼怒,暗想:“这可怪不得我了!”张嘴欲呼。 便于此时,耳中忽然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攻击于红初,快!” 薛湛闻言大喜,拼起余力刷刷刷劈出数十道剑光,抵住其余八人的攻击,张嘴噗的一下,喷出一道劲急血箭,直射于红初。 于红初见过他以这招把樊迟钉在殿顶上,心中微凛,手中长剑一瞬震动数百次,搅起无数空间涟漪,向血箭卷了过去。 那箭来得好快! 咻的一声,已射穿了空间中弥漫的波纹,颜色变浅变淡,仍向于红初射来。 于红初正要唤出木华盾挡上一挡,忽听有人叫了一声:“圣使大人小心!”左肩被人撞了一下,身不由己,往右边跌了出去。 撞她的人正是李天臣。 他一剑劈出,血箭爆成一团红雾,消散无形。 于红初却没感到任何欣喜之意,只来得及暗叫了一声“糟糕”,便见一条血红色的身影,从李天臣原来的位置蹿了出去。 不用说,那人正是薛湛。 薛湛此时已顾不得形象,急急如丧家之犬,胡乱选了一个方向,亡命飞遁。 云知还见于红初等人压着薛湛打了老半天,估摸着胜利不远,正松了一口气,忽见一道人影从阵中蹿出,箭矢般往自己这边射来,不由吃了一惊,好在他虽慌不乱,与两位师姐同时出手,三道剑光互相交缠增益着,最后足有水桶粗细,狠狠轰了上去。 薛湛忙着逃命,虽然知道有人埋伏在虚空之中,却也没想到刚好就在自己正前方,又离得如此之近,只来得及往侧边偏了一偏,随手推出一掌。 轰隆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薛湛右手臂衣衫尽裂,血痕遍布,已从云知还三人身侧飞了过去。 云知还只觉得眼前红影一闪,薛湛已经去远,知道自己追之不及,只能悻悻罢手。 薛湛被云知还三人阻了一阻,柳清窈已追了上来,遥遥劈出一剑。 薛湛再接一招,全身都在冒血,但是他的心志也当真强悍,仍然拼命飞逃。 殿顶连成一片,从底下飞速掠过,薛湛之前吸取的精血已消耗殆尽,眼前阵阵发黑,知道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要被身后的人追上。 便于此时,前方忽然冒出了两个少女的身影,稍大的一个背着稍小的一个,小的那个手上还把玩着一枚玉玺,薛湛一见之下,气得七窍生烟,不用说,那正是自己放在御书房里的传国玉玺,怒极饿极之下,加速往她们两人扑去。 罗节背着蓁蓁,好不容易找着玉玺,刚从地面飞到空中,便见着一个浑身浴血的男子往自己两人扑来,不禁大吃一惊,这人虽然面容可怖,十分狼狈,她却还没忘了,正是那个喜欢喝人精血的魔尊,正想着“完了,我命休矣!”却听轰的一声,一柄清亮如水的长剑从天而降,把薛湛震得浑身喷血。 在这一瞬间,她既想逃跑,又觉得有机可趁,心中犹豫不决之际,日积月累的习惯,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抽出阴雷鞭,“啪!”的一声,抽了出去。 正是那招她已练了千百遍的“首鼠两端”。 也许是薛湛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也许是她这一招确实精妙,不同凡响,鞭梢不偏不倚,正中魔尊的额头,雷元透脑而过,他一声不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直到尸体着地的声音传来,罗节和蓁蓁两人才如梦初醒一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哇哇哇,”蓁蓁一阵大呼小叫,手舞足蹈,“姐姐,你把魔尊杀死了诶!” 罗节还有些不敢相信,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做梦,”云知还已经跟在于红初等人后面追了过来,拍手大笑道:“恭喜师姐,贺喜师姐,你是建威大将军了!” 秦迟锦飞到两人身旁,召回自己的长剑,也笑道:“我保证,他肯定不是我杀的。” 第八章 瞒天过海 (十三) 蓁蓁从罗节背上下来,拉起秦迟锦的手,叫了一声“秦姐姐”。 秦迟锦摸了摸她的头发,问了她一些“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按时练功”之类的问题。 这时,萧棠枝驾驶着飞舟飞了过来,打开舱门,叫上于红初一起去检查薛湛的尸体,确认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才松了一口气:“好了,大功告成,我们可以回去了。” 萧如真问:“萧姐姐,那边的人不管了吗?”她说的是停在不远处,往这边不断张望的司马长平等人。 萧棠枝道:“那些人在两任魔尊手下,坏事可没少干,现在见到魔尊死了,也没立即过来投降,说明面子上还是放不下,等着我们主动去招揽呢。”她哼了一声,接着道:“那就晾他们几天,看看谁的耐性比较好。” 于红初道:“当初我也以为他们会四分五裂或者投降来着,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新魔尊来,这次不知道他们的运气还会不会有那么好。” 绛云仙子笑道:“有萧姑娘在,来一个,我们杀一个,可不会再怕他们了。” “不错不错,”云知还也来拍马屁,“有萧姑娘一人,可敌一国。” “那是你们执行得好,可不能把功劳都归在我头上。”萧棠枝笑道,“我们走吧,左圣使她们该等得急了。” 众人一起上了飞舟,驾驶着往东豫城飞去。 樊迟和黑龙王见魔尊被一个地元境初阶的小姑娘杀死,众人得胜而归,也只能相视苦笑,心中百味杂陈。 萧棠枝走到他们面前,坐下说道:“那,我们就接着谈事了?” 黑龙王道:“萧姑娘请说吧,如今我们是技不如人,不听也不行了。” 萧棠枝笑道:“两位是不是觉得自己输得太冤了点?” “不,输了就是输了,在这点上,我们没话可说。”樊迟道,“但萧姑娘的提议若是不能让我们大多数族人接受,那我们也只能拼死反抗了。” “这点你们倒是不用担心,”萧棠枝道,“虽然这次大战之后,你们损失惨重,但是不说妖族,便是南海上的数百万浪人,也是不能小觑的力量,除非我们能把他们全部杀死,不然,和平地解决争端,对我们来说,就都是最好的选择。” “萧姑娘坦诚。”黑龙王道,“老实说,我们还真有点担心,你会是魏武帝那样的人物。” “斩尽杀绝不是个好主意。”萧棠枝的目光在众人脸上转过一圈,见他们全都聚精会神地听着自己说话,便认真道:“浪人的行迹,我听说过许多,他们中的很多人,是有罪的,但是我们无法处置他们——因为他们的人数太多了。” “这听起来很荒谬,很不公平,但是没有办法,”她叹了口气,“如果我们追究到底,把他们抓起来一一定罪,那将要处决很大一批人,浪人群体不会坐视不管,即使屈于形势,不敢当场反抗,但是那些犯人,也有他们的父母和孩子,他们还什么都不懂,把情感放在道理之前,他们会满怀仇恨地活下去,一旦时机来临,便要展开报复,于是我们又要把他们定罪,推到刑台之上斩首,他们又要报复……没完没了,我们将陷入无休无止的恶性循环之中,无法解脱。” 藤泽秋平低下头,沉思不语。 萧如真小声道:“但是临海死去的百姓,他们也有自己的父母和孩子啊。” “这就是最不公平的地方,”萧棠枝语声沉重,“他们的心中当然也有仇恨,但是他们明理,守规矩,甚至还很宽容,如果我们宣布与浪人停战,和平往来,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不会选择去报复——如此日复一日,亲身经历者终有一天,会全部离开人世,新的一代人出生,成长,他们会在各种书籍上、各种传说里,得知上一代人的经历,但是那时候鲜血已经淡去,悲痛消散无踪,他们只会感慨今日生活之幸福,并且把过去的一切称做历史。”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仇恨的链条只能由我们去斩断,如今,我们站在更文明的一边,就势必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众人都不由沉默下来。 许久,黑龙王才开口道:“萧姑娘此言,令人佩服。在下愿意做一担保,回去之后,必定严加管束,不会让他们再侵扰临海百姓一分一毫。” 萧棠枝道:“仇怨易生难灭,机会不会有第二次,希望龙王大人好生把握才是。” “有违此言,便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龙王大人有此决心,我就放心多了,”萧棠枝道,“但是一味强压,终究不是长久之策。这样如何?待我们处理好北边事宜,便派出五百修士,助龙王大人剿灭凶禽猛兽,还浪人一片太平地界,让他们安定下来,接受更好的教育——如果教习不足,可以请我们前去帮忙,如此,或能改风易俗,实现两族永远的和平。” 黑龙王叹道:“萧姑娘如此大方,真叫我不知说什么好了。” 樊迟道:“我听说南海之中,有珊瑚,有珍珠,又有许多肉质鲜美的海鱼,龙王兄若是舍得,不妨定期给沿海百姓送上一些。” “樊兄提醒得是,我族亏欠人族甚多,自该如此。” 萧棠枝道:“白得之物,难获珍惜,龙王大人若想长久,不如开设榷场,两族通商,有了利益往来,自然就有了情谊。” “萧姑娘这提议甚好,”黑龙王道,“我辈打打杀杀得久了,心思不免变得十分粗鄙,竟未曾想到还有商贸之事。” 于红初见他们转眼之间,便把事情都定好了,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虽然她的心志十分坚定,但是真要她去把浪人男女老少,全部杀死,她还真下不了手,能和平解决,自然最好。 她看着萧棠枝,忽然觉得似乎看到了神后的影子,便对她笑道:“萧姑娘,妖族和浪人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解决我们内部的事务了?” “圣使大人稍候片刻,”萧棠枝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樊迟,笑道:“樊大人,上面的名字你可认得?” 樊迟展开一看,吃了一惊,苦笑道:“萧姑娘,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妖族的人?” 萧棠枝道:“樊大人可还记得,当初魏武帝是怎么打败你们的?” “传说中,魏武帝有一双能照彻十方世界的慧眼……”樊迟忽然顿住,震惊道:“你是说,那双‘慧眼’又出现了?” (久坐导致的腰疼发作了,码不了字……有精力再补上吧) 第八章 瞒天过海 (十四) “不错,”萧棠枝笑道,“而且拥有这双眼睛的人,你已经见过了。” 樊迟惊疑不定。 知道蓁蓁身上异状的人,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她。 蓁蓁指着自己的小脸,眨了眨眼睛:“萧姐姐,你是说我么?” “除了你还有谁,”萧棠枝摸了摸她的头,“只是你年纪还小,无法完全发挥出‘慧眼’的威力。” 云知还一向知道蓁蓁的眼睛很厉害,但是从没有向这方面想过,这时经萧棠枝点破,稍一回想,果然如此,不由大为高兴,暗想:“我的运气可真不错。” 樊迟却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我们的运气可真不咋地,族人中出了这么厉害的人物,却被你们抢了先去。”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这次合该你们输。” 樊迟点了点头:“萧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让他们撤回来,以后也不会再派了。” 萧棠枝道:“我更想让樊大人明白的是,没有无敌的功法,也没有无敌的神通,妖族的变形之术固然厉害,老天爷却要再降下一门眼术来克制它,可见平衡之道,才是天意,希望我们能不恃强,不凌弱,两族和和气气的,在这个世界共存下去才是。” “萧姑娘此言,在下谨记,不敢稍忘。” 黑龙王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处理内部的事务,想着还是避嫌的好,便对萧棠枝道:“我们还有一些人留在北朝,现在想来已无必要,所以想把他们召回来,萧姑娘若是无事吩咐,我们这便退下了。”他此时已对她十分佩服,故而措辞甚恭。 萧棠枝点了两位地元境巅峰高手出来,说道:“两位大人此次回去,任务深重,身边高手却只剩一位,保险起见,还是带上他们的好。” 黑龙王和樊迟自然没有意见,便带上他们离开。 藤泽秋平跟着走到舱门口,又走了回来,向于红初鞠了一躬,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云知还道:“这人倒也还算明理,虽然嘴上说不出来,却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没有白救他。”少了一个老想着暗杀自己的敌人,于红初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神色冷了下来。 萧棠枝向秦迟锦道:“秦仙子方才仗义出手,我们还未曾谢过。” 秦迟锦微笑道:“萧姑娘不用客气,只是吓唬一下他们,我觉得挺好玩的。” 萧棠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那就再借一次秦仙子的剑用用如何?” 秦迟锦把长剑取了出来,提在手里:“这次要吓唬谁?” 萧棠枝用三根手指捏着她的剑尖,把它缓缓移向了李天臣,问道:“李家主还有什么话说?” “早知道瞒不过你们,”李天臣坐在靠窗的位置,仍然镇定,“我没话可说。” “为什么?”于红初问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因为我不喜欢你们所创造的世界,”李天臣望着窗外,目光变得渺远,“我不知道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我想停下来,往回走一点。” 萧棠枝秀眉微蹙,问道:“你喜欢北朝?” “不,我不喜欢北朝,”李天臣顿了一下,“但是我也不喜欢如今的南朝。” “为什么?” “你们理解不了的,”李天臣摇了摇头,“你们已经是南朝的一部分,无论我说什么,你们都只会觉得可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不试我也知道,”李天臣道,“你们所谓的自由,在我看来,只是放纵,你们所谓的博爱,在我看来,只是滥情,你们所谓的平等,在我看来,无非目无尊长。一切都过了火,人们不信神,不敬祖,假装理解别人,实际上只相信自己,道理泛滥成灾,人人自行其是,每天都有狂徒宣称自己发现了新的真理,圣贤文章却被束之高阁……” 他也许是太久没有诉说过了,一开口竟有滔滔不绝之势,中间又夹杂着几句混乱晦涩的话语,在场之人倒有一大半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于红初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南朝并不禁止这些思想,如果你能通过辩论说服大部分人,你可以和平地实现你的主张。” “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辩论是你们的专长,我们不会在这方面自取其辱,”李天臣道,“行动,才是我们的辩论。” “但是你们的行动已经失败了。” “所以我无话可说。” 云知还默默听了许久,忍不住道:“你已经说了很多了。” 许多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天臣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 萧棠枝笑着开口道:“李家主的想法想必由来已久,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跟随神后,一起反抗北边呢?” 李天臣深吸了一口气,又平静下来:“当初神后许诺我们,成功之后,她会给我们更崇高的地位和进阶天衣境的心得,虽然前者我不放在心上,但是后者却令我十分心动,所以便答应了她。” “谁想到,世界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在修行上,我却是一无所获。以神后的为人,那份破境的心得感悟,自然不可能是假的,所以答案只能是我天分如此,修行已经到了尽头。” “我辈中人,不能飞升仙界,便当留名青史,正如萧姑娘所说,无法选择的忠诚和奉献,又有什么高贵可言?我是天的臣子,可不是哪一个世俗中人的奴隶!” “我有我的道要走,自然也就算不上什么背叛。” 于红初问:“你想建立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李天臣欲言又止,最终只简短地道:“不同于南朝和北朝的第三种世界。” “如今你已经暴露了,你的同伙也很难幸免,你们的一切构想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李天臣闻言却只笑了笑:“支持我们的人远比你们想象的多,不然我没必要暴露自己,也要把魔尊放走。我倒下了,自然会有其他人默默地坚持下去。” “你们这又是何苦呢?”于红初道,“如果你们不采取极端的行动,南朝并不是容不下你们。” “道不同不相为谋,圣使大人不必多说。” 萧棠枝道:“有蓁蓁在,如果我们想,肯定能把他们找出来。” “我死之后,他们会蛰伏起来,很长一段时间不再采取行动,难道萧姑娘要凭着他们仅存于脑子里的想法,就把他们抓起来定罪吗?何况他们的人数是如此之多,各人思想并不统一,你们一定会产生大量的误判,制造许多冤假错案。” 这问题倒是棘手。萧棠枝叹了口气:“如果你们不能给我们一个很好的交代,说不得我们也只好试上一试了。” 李天臣显然早有准备,十分镇定地从芥子空间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她,“主谋都在这里了。萧姑娘看看可还满意?” 萧棠枝看完,传给了于红初,于红初又传给了绛云仙子。 绛云仙子目光刚一投到纸条上,云知还便清楚地看到她娇躯颤了一颤,脸上涌现出惊讶愤怒哀伤等复杂的神色来,不由凑过去问道:“师傅,您怎么了?” 绛云仙子捏着纸条的玉手轻轻颤抖:“原来是他想要杀我……” 第八章 瞒天过海 (十五) 云知还往纸条上看去,见上面写着两个名字:陈世章、李松云。 他对四大家族的人不熟,一个都不认识,便去问李萼华。 李萼华说,两人都是四大家族里长老一级的人物,第二个便是李行云的爷爷,至于第一个是谁,她犹豫了一会,才偷偷地在他掌心写字,告诉他那个人是师父曾经的一个情人的父亲。 云知还结合绛云仙子的神情,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是师父曾经说过的那个男人的父亲想要杀她……” 绛云仙子把纸条传给了其他人,很快,在场的人都已看过,舟上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声。 陈婴元叹息道:“没想到世章竟如此糊涂,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放不下当年那件事。” 李天臣看了绛云仙子一眼,微哼了一声:“如果你有一个温顺善良的好儿子,却不幸被不守妇道的女子勾引,执意反抗自己,最后竟闹到自尽身亡的地步,你也会耿耿于怀十几年,恨不能亲手把对方杀死的。” 绛云仙子此时已恢复了平静,闻言只冷笑了一声,不屑置辩。 云知还却忍不住道:“是他主动追求我师父的,我师父可没有勾引他。” “哦?你是从哪里得知?”李天臣问。 “自然是听我师父说的,”云知还道,“你可以不信她,但是我相信她不会骗我。” “害死了人,自然要巧言令色,欺骗自己一番,不然要如何活下去呢?” “你这话用在这位陈世章先生身上更合适一些。”云知还道,“我师父既没有说过他‘有辱家门’,也没有把他关在重元塔内,更没有给他递刀子送白绫,他自己执意要死,只是因为他的父亲不允许他跟我师父在一起。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这位陈世章先生非要倒打一耙,不过是想逃避自己的责任,不敢面对自己逼死自己儿子的真相,实在是可恨又可怜。” 云知还说完,见他闭嘴不语,便问道:“怎么,理屈词穷,无话可说了?” “若是只凭一张嘴,便能颠倒世间黑白,天理何在?”李天臣道,“我不跟你辩,也知道我是对的。” 云知还一阵无语,只能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于红初道:“就这两位,没别的了?” “主要的事情都是我们做的,”李天臣道,“我们早就说好了,如果我们之中任意一个暴露了身份,万不得已之下,可以把另外两个人供出来,以保存有生力量。我们都已经老了,机会应该留给更年轻的人。” 李萼华见其他人似乎没什么问的了,想起一个积存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李行云是什么时候到李家的?” “大概十年前吧,”李天臣倒是有问必答,“闹出那种丑事之后,我便把他打发到了后山,让他面壁思过去了,谁知道过了一年,他回来之后,他爷爷却发现他有些古怪,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他爷爷坚持认为,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人了,严刑逼供不成,便想要直接杀了他,他没办法,只好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想跟我们做一个交易,换取一条生路。我同意了,便留了他一命。” 原来如此……李萼华终于明白了,当初李行云为什么会说自己跟他其实没什么仇恨,因为害自己搬出李家的李行云,跟后来的李行云,不是同一个人啊…… 她不免有点遗憾和惆怅感,自己的家仇,终究没能亲手报上。 罗节对李天臣所说的细节,倒是有些好奇,便问道:“他爷爷是如何察觉到不对的?” “那位妖族的少主,算得上天赋异禀,他所用的,已经不能再叫做化形之术,而更像是传说中的夺舍,他趁虚而入,翻阅了李行云的全部记忆,融合了他的部分人格,一般人肯定是无法发现他的破绽的,”李天臣道,“但是李行云的爷爷,一向极为疼爱他,对他的言行举止,知根知底。一个人之所以是那一个人,不仅是由他的记忆决定,更重要的是,他处理记忆的那一套方法,与旁人不同。那位妖族少主只是得到了他的部分人格,本质上还是在扮演李行云,遇到他爷爷这个行家里手,自然就露馅了。” 云知还想起阳弧说过司马长平打了李行云一记锁神指,这时有点明白过来,那恐怕不仅是禁制,还有把他的神魂锁在一具躯壳里,防止他不知不觉逃走的意思。 “有意思,”他忍不住点了点头,插话问道:“他爷爷不会也是想找我师姐报仇,才跟着你瞎混的吧?” “那倒不是,他跟我一向投契,只是想法相近而已。”李天臣等了一会,见没人问自己了,便向萧棠枝道:“萧姑娘当初说自己留了手段,不怕内奸临阵反戈,但是直到现在,我好像也没发现这手段到底在哪里?” 萧棠枝道:“没有什么手段,那只是吓唬你的。” “是么?”李天臣不由惊讶起来,“我以为你留有后手,所以面对魔尊的暗示,一直不敢回应,直到他准备叫破我的身份,迫不得已之下,我才出了手。” “那时候我只能这么说,”萧棠枝道,“万一揪出的内奸,正好是十一位修习九皇剑经的人里,独一无二的那一位(或者两位),那就没办法继续行动了。我甚至还留了一个在东豫城,为的便是让你以为我已经很有把握,只是没有证据,才未曾把你抓起来。结果,你果然跟魔尊从头打到了尾,忠实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至于防止魔尊逃走的那些手段,只是最基本的准备,倒不是专门为你设。” 李天臣听完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了。 …… 周云情等人察觉司马长平他们已全部撤走之后,又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把阵法关了,站到东豫城的城墙上,点了一排黄色的灯笼,等着萧棠枝她们回来。 过了很短又像是很长的时间,他们听到了飞舟响亮的破风声,不由一阵激动。 苏秀青的手心都紧张得湿透了,不断念叨着:“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却不敢想于红初回来了没有,直到看见她疾飞过来的身影,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迎上去道:“你……”忽然惊叫了一声,被她抱着,抛了起来。 于红初又张臂把她接住,笑道:“苏妹妹,你是我的了!” 苏秀青惊魂甫定,白了她一眼,耳根却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一行人全部登上了飞舟,萧棠枝跟他们详细述说了此次行动的经过和结果。 等众人消化完各种惊人的消息,萧棠枝才道:“以后的天下会很太平,但是有一个威胁,却不得不认真提防。” 于红初道:“萧姑娘可是担心,修士之中,哪天又冒出一个新魔尊来?” “是的,”萧棠枝道,“天衣境的高手太强大了,如果我们不能有效地制衡住这种力量,日子终究过不安稳。” 云知还笑道:“萧姑娘肯定已经有了主意,只是在卖关子。” “不错,萧姑娘,你就快说吧!”许多人起哄道。 “是这样的,我觉得等安定下来,我们可以选择合适的时机,把九皇剑经公布出去,让全天下的修士都可以学……” 于红初思索片刻,笑道:“好主意。” “的确是个好主意,”苏秀青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样就可以组成许多个九皇剑阵,顶尖的力量被分散掉了,谁能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谁就能掌控住整座天下,而不用担心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疯子,莫名其妙就主宰了天下人的命运。” “但是也要小心,不能操之过急,起码要等到大家有了共识之后,才能慢慢实施,以免造成天下分裂,军阀混战,那就弄巧成拙了。”萧棠枝补充道。 “萧姑娘说得对。” “萧姑娘言之有理。” “萧姑娘考虑周到。” …… 一片嘻嘻哈哈的赞颂之间,突然冒出来一句: “萧姑娘万岁!” 不用说,又是云知还来起哄了。 “萧姑娘万岁!” 还真有不少人附和。 一片嬉笑打闹声里,飞舟越飞越远,最终消失在了茫茫夜空之中。 (看起来是不是很像结局……其实后面还有不少内容) 终章(一) 回到建康之后,萧棠枝派人去把陈世章和李松云抓了起来,和李天臣一起废去修为,关进了天牢里。 于红初问她:“其他人就不管了?” “嗯,不管了。”见众人还有疑虑,萧棠枝便解释道:“世界上每天都有人犯罪,理由各种各样,再多几个他们这样的人,也没什么的。我们做好最基本的那些,让绝大多数人有好日子过,就行了,不用刻意考虑特定的某一些人——大的局面被我们掌控住了,他们这些人再如何心怀不满,也翻不了盘,因为大多数人并不是凭借着理念去行动的,他们首先考虑到的是自己的生活。这些人的存在,对我们来说,其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那么多期待着我们失败的眼睛在看着,我们又怎么能不成功呢?” “萧姑娘真是好气魄,”苏秀青接道,“这样下去,他们迟早要变成一堆哑雷,再也炸不起来。” 其他人觉得有理,也都同意了。 众人又说了一会话,才各自散去。云知还等立了功的,领了一堆奖赏,欢欢喜喜地回了于红初的旧宅。 萧棠枝和叶流霜则去了位于他们隔壁的一座宅子。林二叔等人驾驶着飞舟飞到南朝之后,就被绛云仙子安排住到了那里。 一连几天都在奔波和战斗,如今终于平静下来,萧棠枝感觉又放松又疲惫,沐浴过后,便早早地睡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她打开房门,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蔚蓝的天空,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她的侍女小圆走过来,喊了一声“小姐”,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到了另一个国度,即将开启一种新的生活。 她懒懒地问道:“什么事?” “神后派了人来,让小姐进宫去。” “嗯,我知道了,你让她稍等片刻,我一会就来。” 萧棠枝认真洗漱了一番,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穿的杏黄衣衫,跟着前来传话的小柠,一起坐马车往皇宫赶去。 薛湛被杀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城中的百姓表现得比神后胜过魔尊那一次还要高兴,显然他们也都觉得,北朝那边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再变出一个天衣境的高手来。 小柠对萧棠枝道:“萧姑娘如今可是大名人了呢,城中的百姓都知道是萧姑娘制定的计划,也都知道是萧姑娘领导了昨天的行动。” “是于圣使传出去的吧?” “不是的,萧姑娘这次可猜错了,”小柠笑着道,“是我们神后陛下的意思。” “是么,”萧棠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神后陛下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她说想找你聊聊天,解解闷儿。” 萧如真正在御花园里赏花。 在她前方,盛开着一丛丛黄的白的紫的粉的各色菊花。 她微微俯下身子,小巧的琼鼻靠近花瓣,轻吸了一口气。晨风吹起她雪白的纱衫,好像阳光还太过单薄,留了一团云雾在她身上似的,平添了几分飘渺绰约之意。 萧棠枝站在她身后静静观赏了一会,走上前去,轻轻抱住了她,笑道:“神后妹妹真美,连我都忍不住要心动了。” 萧如真感觉到她光滑的脸颊凑了过来,贴磨在自己的脸上,有点痒,又有点说不出的舒服,便也由着她,说道:“姐姐别取笑我了,你才美呢。” 萧棠枝搂着她纤细的腰肢,问道:“萧妹妹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是啊,什么都瞒不过萧姐姐,”萧如真想转过头来,刚动了一下,感觉到她的唇角磨在自己的脸颊上,有点怪怪的,只好停下来,继续说道:“我想把神后的位置让给姐姐,不知道姐姐意下如何?” “你现在不是做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让给我?” 萧如真叹息道:“以萧姐姐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来,我不适合做神后的。当时他们推我上来,只是应急之举,要论能力,论性格,两位圣使都比我合适得多。神后的女儿,便要继续做神后,南朝没有这样的道理。” 萧棠枝道:“如果你真的不想要神后这个位置,可以传给两位圣使大人,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当然是因为萧姐姐更厉害啊,”萧如真笑道,“姐姐,你就不要再谦虚了,我喜欢你坐这个位置。” 她用的词是“喜欢”,萧棠枝听了,也不禁笑起来:“好吧,既然妹妹你喜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如真高兴道:“那可太好了!”顿了一下,接道:“萧姐姐,不知道是不是我跟你同一个姓的缘故,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特别亲切,好像我们是亲姐妹一样。” 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欢喜,萧棠枝也不禁高兴起来:“嗯,我也这么觉得。” “唉,”萧如真叹了口气,“自从母亲飞升,父亲去世之后,我就觉得孤零零的,面子上虽然还在强颜欢笑,故作镇定,其实心里特别慌,既担心北边的打过来,又担心自己不能胜任神后之职,闹出笑话来,丢了母亲的脸……直到我看见你,心里才突然镇定下来,知道自己不用再孤军奋战了,你一定会帮我的。” “这是不是就叫缘分啊?两位圣使都没有给过我这种感觉。” 萧棠枝把她抱得更紧一些,轻轻嗯了一声,笑道:“当然是啊。” 两人静静依偎着,过了一会,萧棠枝道:“妹妹,你跟你母亲的性格,好像一点也不像呢。” “好多人这么说,我都习惯了,”萧如真道,“也许是因为我的父亲母亲太强大了,我一出生就感觉到了,知道自己只要乖乖地听话,不用做什么,也能快快乐乐地过上一辈子,所以就长成现在这样了。” 萧棠枝听了,莫名心疼起来,温柔地蹭了蹭她的脸颊,说道:“虽然他们都不在了,但是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的。” “嗯,”萧如真扭了扭身子,“姐姐,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萧棠枝笑着抱紧了她,“妹妹又香又暖,姐姐不舍得放手呢。” 被明晃晃地调戏,萧如真不由脸上微红,羞道:“姐姐,你好坏。” 萧棠枝想起在北朝皇宫的横梁上,被云知还不停调戏的情景,忽然觉得这样调戏别人很有趣,继而想道:“我这妹妹这么美,又这么可爱,被他看到了,肯定要起坏心思。不行,这江山怎么说也是我打下来的,哪能什么便宜都让他占了去?”便把她的身子转过来,笑道:“妹妹,你闭上眼睛。” 萧如真对她是言听计从,也不问为什么,便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萧棠枝好好端详了一番她的秀脸,只觉得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动人,不由暗赞一声:“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了!”一低唇,吻了上去。 尽量明天一起更 昨天查出来的腰椎间盘突出,一直在卧床休息,所以快不起来……还好程度不算严重,做了基本治疗,又抹了药膏,应该过几天就能恢复正常更新了。 终章(二) 四片姣美如花的唇瓣碰到一起,萧如真触电一般睁大了眼睛,正好看见萧棠枝近在咫尺、暗含锋锐之气的眉目,意识到她正在亲吻自己,不由一下子愣住了。 萧棠枝感觉到她唇瓣的水嫩娇软,十分满意,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学着当初云知还的样子,又温柔又细致地亲吻着她。 四片嘴唇越粘越紧,渐渐地,连两条细嫩丁香也纠缠到了一起,你来我往,难解难分。 萧如真心里一阵迷惘,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全身懒洋洋的,又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她的身子越来越热,越来越轻,最后好像变成了一只气球,要随着热风飞到天上去。 可是萧棠枝紧紧抱着她,让她只能留在原地,接受着另一个女子的亲吻爱抚。 “呜……萧姐姐好过分,”她勉强组织起一点思绪,模模糊糊地想:“她的手怎么伸到那里去了……”随即思绪被一阵快感打断了,不由呜呜嗯嗯地呻吟起来。 萧棠枝一只手抓揉着她圆弹的小屁股,一只从衣领钻了进去,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握住了一颗椒乳,轻轻揉捏着,十分小心,生怕把她娇嫩之极的肌肤弄破了。 萧如真第一次跟人如此亲密,还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女子,还是光天化日地在御花园里,不由羞涩异常,精致绝俗的小脸上布满了可爱的晕红,倍显娇丽迷人。 萧棠枝一边吃着她的小舌头,一边揉着她的敏感部位,再见着她柔媚得像要滴出水来的眼睛,心里又爱又怜,充满了说不出的柔情。 感觉到她的身子软得像一团棉花,她便侧抱着她,让她坐下来,嘴唇分开,含住她的耳垂,右手伸到她腰间,解开了束腰的丝带,又解开了肚兜的系带,低声笑道:“让我看看妹妹长大了没有。” 萧如真眼睁睁看着她素白如玉的纤手把自己的肚兜拿掉了,一对雪兔似的嫩乳顶着两粒红梅跳了出来,不由耳根发烫,双手一抬,捂紧了两只滴粉搓酥的小东西。 萧棠枝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它们尖圆小巧,嫩白可爱,便往她耳孔吹了口热气,笑道:“妹妹别羞,我们都是女子,你怕什么?” 萧如真低垂粉颈,嘀嘀咕咕地道:“那姐姐你也有,干吗要摸我的?” 萧棠枝噗嗤笑了一声,挺了挺胸,道:“你摸我的,我摸你的,这样才有意思嘛。”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前:“来,你先摸摸看,手感如何?” 萧如真也觉得有点好笑,大着胆子捏了捏,惊讶道:“姐姐,你的胸好大,皮球一样,好有弹性。” “好玩吗?”萧棠枝如愿以偿,也用手包覆住了她的嫩乳,小心翼翼地揉捏着,不时用指甲轻轻刮擦她娇嫩的乳蒂,面带微笑,倾听着她婉转动人的呻吟。 萧如真被她撩拨得面如醉酒,浑身轻颤,明澈如水的美目眯了起来,好像小猫一样,惹人怜爱。 萧棠枝不时亲一亲她柔嫩的面颊,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她雪白滑软的胸腹之间游走,到处摸摸捏捏,狎玩了好一会,看看时候差不多了,便缓缓下落,最终钻进了她两腿之间。 “呜,呜呜……”萧如真最敏感的部位被她一阵轻拢慢捻,忍不住扬起了光洁如玉的细颈,呦呦哀鸣,“萧、萧姐姐,你……你放过我吧……我好难受,好羞人呢……” 萧棠枝掌心包着她光溜溜滑嫩嫩的雪蛤,揉来摸去,不一会儿,整只手掌都被稀蜜似的粘暖花浆打湿了,不由笑道:“妹妹流了这么水,难怪难受呢。”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便把她雪白的纱裙褪了下来,“让风吹一吹,会好一点。” 明知道她在胡说八道,萧如真也毫无办法,羞涩难当地在朗朗乾坤之下,完全暴露出了自己的下体。 萧棠枝垂目看去,见她两条细白美腿之间,夹着一只晶莹如玉的雪蛤,光溜溜的,一根毛发也没有,蛤嘴微微裂开,露出一线诱人极绝的嫩缝儿,色如胭脂,正娇娇蠕动着,吐出一缕缕清亮的粘液,忍不住色心大起,指尖轻探,压着她的穴口研磨起来。 萧如真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纤细剔莹的指尖在自己私处不断地勾挑按磨,小脑袋瓜晕晕乎乎的,阵阵快感电流般在全身流窜,忍不住蜷起了足趾,在草地上无意识地踢动着双腿。 萧棠枝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她全身的反应,指上由轻到重,由浅到深,渐渐把半根中指都探进了她的小穴里,一边轻轻抽送着,尽情感受她的紧窄和湿润,一边以拇指按着她偷偷冒出来的幼嫩蛤珠,不停磨动。 强烈的刺激让萧如真有些忘乎所以,“啊啊啊”“呜呜呜”的呻吟叫唤声越来越响,穿透虽值深秋、仍颇为繁盛的草木,向远处传了出去。 她们两人一个沉迷肉欲,一个兴致勃勃,丝毫没有注意到,有几个人正闻声走了过来。 领头两人十六七岁,长得一模一样,正是柳清窈的女儿金珠和银珠。剩下两个则是年纪稍小一些的宫女。 她们都听出那忘情呻吟着的,似乎是神后陛下的声音,心里不由怦怦乱跳,“也不知是谁有这个福分,竟能得到神后陛下的青睐?”心里实在好奇,几人忍羞屏气,缓缓走了过来。 当草地上搂抱在一起的两个女子身影落入她们的眼帘,她们不由愣了一下,既觉吃羞,又觉好笑。 “原来是萧姑娘……也是,除了她,还有谁能这么亲近神后?”银珠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哎呦,萧姑娘好狠,捣得那么快,那么用力,我看我们的神后陛下要不行了。”一个宫女笑嘻嘻地道。 “神后陛下出了好多水……她会不会口渴呀?要不我们回去拿点水来?”另一个宫女道。 …… 金珠见她们越说越不像话,忙喝止道:“就你们话多!走走走,别看了,别看了,神后陛下要……”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啊、啊啊啊啊!” 原来萧如真感觉到有人在旁边偷看,早已是羞不可遏,再听到她们大胆露骨的议论声,更是无法忍受,便在众人面前,高潮倏至,浑身颤抖着,丢起了身子。 终章(三) 萧棠枝见她的小穴一开一合,小嘴似的,吐出一股股花浆来,满意地在她脸颊上亲了几口,笑道:“妹妹泄身的样子真好看。” 萧如真直丢得心酥骨软,飘飘欲仙,半晌才回过神来,脸上晕红如朝霞般灿烂,勉强开口道:“萧姐姐,你就喜欢欺负人。” “刚才舒服吗?” 萧如真回味了片刻,不愿意在她面前说慌,羞涩地点了下头。 萧棠枝宠溺地搂着她,右手轻抚着她的发顶:“妹妹好乖呀。”又对另外几个人道:“你们都过来,帮神后陛下清洗一下身子,穿好衣服。” 金珠脸红红地走近了,扶起萧如真软绵绵的身子,朝妹妹招了招手:“快过来帮忙啊,你刚才不是看得很高兴吗?怎么又害起羞来了?” 银珠吐了吐舌头,走了过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很快把萧如真的衣服剥光了,洗干净了身子,又换上了新衣服。 萧棠枝看着萧如真眉目含春,羞羞答答的样子,大感有趣,把她拦腰抱起来,笑道:“走,新娘子,我们洞房去。” 话虽如此,萧棠枝只抱着她走了几十步,便选了处干净清爽的草地,坐下来,跟她肩并着肩聊天。 萧如真对她的经历十分好奇,要她一五一十地讲来。萧棠枝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连跟云知还在北朝皇宫的横梁上卿卿我我的部分也没有省略。 萧如真听了,更是羞涩,低着头,耳根都红透了。 “妹妹可曾跟男人亲热过?” “姐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萧如真道,“神后宫里又没有男人……”忽然意识到这样说有点不妥,忙停住了。 “那妹妹有没有想过男人啊?”萧棠枝果然这么问她。 萧如真犹豫了一会,蚊声道:“好像想过……” “怎么个好像法?” “就是有个模糊的憧憬,但是没有具体的对象。” “哦,原来是这样,”萧棠枝想了一会,笑道:“你觉得云知还如何?” “他啊,”萧如真回想了一阵,“还可以吧,看起来挺容易相处的,但是我没怎么跟他接触过,不是很了解。”忽然顿住,狐疑道:“姐姐问这个干什么?他是你男人,最了解他的不应该是你吗?” 萧棠枝凑到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萧如真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半天才道:“这样不好吧?” “就当帮我一个忙,顺便尝尝男人的滋味。”萧棠枝搂着她肩膀,“你别怕,他很温柔的。” 萧如真越跟她相处,越觉得她的思维天马行空,做起事情来,跟于圣使差不多,简直是惊世骇俗,偏偏自己就喜欢她这样,竟是不知如何拒绝才好,思考了好一阵,最终点了点头。 萧棠枝欣喜道:“好妹妹,姐姐爱死你了。” 昨天回来得太晚,又预感到以后将要天下太平了,云知还十分放心,一觉睡到了日上叁竿。 等他洗漱完毕,正好萧棠枝来找他。两人便一起往外面走。 云知还牵着她的手,咯吱咯吱地踩着满地落叶,心情十分愉快,随口问道:“萧姑娘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有一件好事,一件可能不够好的事,你想先听哪个?” “自然是好事。” “好事就是,”萧棠枝故意神神秘秘的,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今晚你进宫里来,有个绝世大美女在等着你。” “绝世大美女?谁啊?” “你这不是故意装傻吗?除了我神后妹妹,还能有谁?” 云知还摇了摇她被自己握着的纤手,笑道:“我已经有你了。” “不是吧,我神后妹妹那么美,那么可爱的一个人,你都不动心?”萧棠枝满脸不信地上下打量着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云知还道,“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吗?” “你要不是,那你的两个师姐是怎么回事?我师妹是怎么回事?秦仙子是怎么回事?我又是怎么回事?” 云知还被她这一通问下来,只能举手投降:“好吧,我是,我是。”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这是怎么回事?哪有主动给自己的男人送女人的道理?” “我这还不是为了大家好?”萧棠枝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奈何,随即话头一转,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接下来我做什么你都不许生气。” “不能具体点吗?” “不能。” “好吧,”云知还抱着她亲了一口,“本来你做什么我都是不会生气的啊。” 两人又走了一阵,云知还想起来:“刚才你说可能不够好的事,是指什么?” 萧棠枝有点得意地道:“神后妹妹的初吻和初夜都被我抢先了。” “啊?”云知还惊讶出声。 “据说你们男人很介意这个,是不是真的?”萧棠枝道,“那对你来说,不就是不够好的事吗?” “没有的事。”云知还矢口否认。 “是吗?”萧棠枝狐疑地看着他,“当初你跟我那个的时候,好像就很得意,还说什么‘萧姑娘,你是我的人了’之类的话。” 云知还有点尴尬地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才松了一口气:“萧姑娘,这些话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被人听到了怪不好意思的。” “算啦,反正我是看透你了。”萧棠枝朝他挥了挥手,自己一个人走了,“记得晚上子时初来宫门口,我会去接你的。” 云知还怀着怪怪的幸福感,回了于红初的旧宅。 秦迟锦正坐在屋檐下,看着蓁蓁练剑。 李萼华、申小卿、罗节、绛云仙子也在,众人说说笑笑,很热闹的样子。 云知还走到秦迟锦身边坐下,问道:“秦仙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上一章被我改了,所以错过了的人可能会觉得有点接不上) 终章(四) 秦迟锦向他注视了一会,忽然眨了眨眼睛,问道:“你很想我留下来?” “是啊,我很想你留下来,”云知还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无论是我、蓁蓁,还是南朝,都很需要你。” “嗯,”秦迟锦抬头望着天空,出了一会神,“我现在离飞升还很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去哪、干什么好,你要是有多余的房间,就留一间给我吧。” 蓁蓁闻言收起长剑,小跑了过来,抱着她欢呼了一声,懒猫似的在她怀里滚了几滚。 “秦仙子肯留下来,那可太好了,”云知还也十分高兴,“我刚才真怕你会说,这里没什么意思,想去外面转一转呢。” “不,这里挺有意思的,”秦迟锦眼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你知道,我是前朝的人,当年跟着我的父亲,常年居住在邺城,但是对建康,我也是很熟悉的——有时出于公务,有时是因为休假,我会随他到这边来,住上一段时间。那时候这里就颇为繁华,只是因为时局等原因,人们大多忧心忡忡的,连笑容也收着几分。如今一切都过去了,我所熟悉的故国,带着罪恶和腐朽,消失在历史的烟尘里。十几年的时间,虽然不长,人们却经历了许多。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也许已经把东魏朝廷忘得一干二净了。我的父亲和母亲,所追随的东西,为之付出生命的东西,已经成为陈迹,只有我留了下来。我现在是真的、真的,很想知道,萧姑娘,还有你们,能创造出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来……” 也许是太久没有跟人倾吐过自己的心事,秦迟锦说完这些,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抹红晕。 云知还温柔地看着她:“你放心,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但是萧姑娘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我拭目以待。” 云知还跟她们呆了一整天,期间有想过,找李萼华聊一聊,兑现与魔尊决战之前的承诺,但是一想到今晚又要瞒着她去干坏事,顿时就提不起勇气来了,只好把谈心的事往后推一推。 忍受着良心的折磨,好不容易挨到了与萧棠枝约定好的时辰,云知还悄悄地披衣起身,溜到了神后宫的门前。 萧棠枝果然正在那里等着他,见到他,笑眯眯的样子,抓着他就往里走。 云知还道:“你笑得这么不怀好意,我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你什么圈套了。” “圈套?哪有这么好的圈套?”萧棠枝一口否认掉,“等你见了我神后妹妹的面,我敢肯定,你感谢我都来不及呢。” 云知还见四周静悄悄的,只隔着一段距离,点着几盏宫灯,一个人影也没有,便问道:“你是不是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是啊,只在门口留了几个,”萧棠枝道,“整个神后宫,就我们叁个人,是不是感觉气氛很好?” “是。也真难为你搞那么多花样。” “这算什么?”萧棠枝道,“等下才好玩呢。” “怎么好玩法?” “神后妹妹正在睡觉,等下你就假扮成淫贼,偷偷潜进去采她的花。” “采花贼跟富家小姐的故事,我倒是听说过,跟神后的事……哪个淫贼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啊,你都敢在魔尊头上干事,采个神后的花,算得了什么?” 云知还见她笑得甚是迷人,想起当初把她悬空抱着,干得死去活来的情形,小腹一热,顿时起了强烈的生理反应。 萧棠枝察言观色,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秀脸微晕,默默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云知还在后面紧跟着,贴近了她的身子,故意道:“萧姑娘,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萧棠枝感觉到一根火热硬挺的东西时不时地碰到自己的臀部,忙道:“你别乱来,今晚是你跟神后妹妹的洞房花烛夜,你还是省点体力的好。” 云知还一下子抱紧了她,把勃挺如铁的阳物挤进她两腿之间,狠狠顶弄了几下,喘着气道:“我的体力好得很,用不着省。” 萧棠枝呜咽了几声,虽然知道此时宫里并没有别人,也不禁大为吃羞,挣扎道:“你、你别在这里啊……” 云知还被她夹得正舒服,哪顾得了那么多,顶着她走了十几丈远,到了一盏明亮宫灯下,把她按趴在一根髹漆圆柱上,叁两下解开她的腰带,剥出一只雪白浑圆的美臀来,掏出自己的阳物,塞进庾软的腿心里蹭了几下,才在她耳边低声笑道:“萧姑娘,你流了好多水呢,是不是很想要啊?” 萧棠枝没想到他好端端的,突然对自己发起了疯,但是知道他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无奈道:“你快点,神后妹妹还在等着我们呢。” 云知还得佳人催促,哪还会有丝毫客气,对准了湿淋淋的穴口,用力一挺,已深深插满了她。 “呜,呜……”萧棠枝胸前双乳被隔着衣衫大力揉搓,晶莹粉嫩的玉穴插着一根粗长弯翘、血脉浮凸的肉棒,浑身颤抖着,接受它一下快过一下地冲刺。 她怕弄出太大的声响,玉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是强烈的刺激,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时时呻吟出声,羞得她面颊如烧,无地自容。 更糟糕的是,身后传来的肉体撞击声,“啪啪啪啪……”又密集又响亮,在静谧的夜色中远远传开,甚至还能听到回音。 她知道云知还肯定是故意的,但是根本无法抵挡他的攻击,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在身上汹涌来去,不一刻,连腿都软了,只能凭借着云知还手臂的支撑,勉强维持着站姿。 云知还最喜欢看她被自己干得软弱无助的样子,见她无力抵抗,干脆抓住她两条藕臂,扭到身后,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倾泻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要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失去手的阻挡,萧棠枝再也忍不住,阵阵呻吟声破唇而出,在殿宇廊柱之间回旋,生生把神后宫这一片空间,弄成了勾魂夺魄的情欲地狱。 云知还一口气狠插猛干了四五百下,实在是刺激太过,随着一声闷哼,大股精浆溃堤而出,尽数射入了萧棠枝的玉宫深处。 萧棠枝叫得声音微哑,被他的热精一灌,只觉得身心如要融化一般,魂儿都飘到了九霄云外,只呜呜闷叫了几声,便也一颤一颤地丢了身子。 (当个开胃菜) 终章(五) 云知还搂着她亲了一会儿嘴,看着她微微潮湿的眼睛,轻声笑道:“萧姑娘,你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偷鸡不成蚀把米……” 萧棠枝酥胸起伏,晕红满脸,喘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玉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不满地道:“别贫嘴。磨磨蹭蹭的,神后妹妹都要睡着了。” “睡着了?那可太好了,我们可以继续了。” 话是这么说,云知还还是乖乖地拔出了雄风不减的肉棒。 两人下身结合得太紧,粗长惊人的阳物从阴中拔出时,发出了啵的一声,在静夜里听来,格外清晰淫靡。 萧棠枝感觉一大股粘液稀里哗啦流了下来,弄得大腿内侧和裤子鞋袜尽皆湿透,不禁又羞又气,忙把下身脱得精光,招来清水洗干净了。 云知还一边欣赏着佳人气急败坏穿裤子的美态,一边问她:“萧姑娘,你的那匹白马哪去了?” “放生了。你问它干吗?” 云知还伸手指了一圈,笑道:“我在想,现在要是有马就好了,我就可以坐在萧姑娘的身后,一边插着萧姑娘的美穴,一边骑着马夜游皇宫,那种滋味,神仙来了也不给换。” 萧棠枝听了,脸上红霞瞬涌,偏偏被他这么一说,自己脑子里好像真的浮现出了那种场景,甩也不甩掉…… 她哼了一声,道:“你想得美!”不敢跟他继续纠缠,急急忙忙地往萧如真的寝宫走。 云知还难得见到她这么羞涩慌乱的模样,不由大为得意:“萧姑娘虽然厉害,在这方面可不是我的对手。”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萧如真的寝宫外。 萧棠枝道:“你自己进去吧。” “嗯,萧姑娘可不要偷听啊。”云知还对她笑了笑,再转过脸时,已换了一副风流自诩的模样,推开格扇门,又关上,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殿内,把地面照得仿佛白玉铺就。桌椅床台皆由沉香木做成,精贵无比。羽人博山炉中升起一缕缕白色烟雾,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云知还看着红绡帐内闻声坐起的萧如真,微笑道:“不请自来,还望美人儿不要见怪。” 萧如真倒也配合,揪着锦被,强作镇定道:“你是谁?想干什么?知不知道只要我一声叫唤,你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不要这么凶嘛,”云知还找了张圆凳坐下,慢条斯理地点了只蜡烛,才笑道:“是我,云知还。” 萧如真没想到他一下就揭破了自己的身份,倒是有点不知接什么了,半晌才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知还打了个响指,释放了一个敛息术,“神后陛下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还不是你那萧姐姐把我叫来的。” 萧如真眨了眨眼睛,有点懵了:“那云……云公子,你都没按说好的来,我们还要继续么?” 云知还站起身,走到她床前,掀开帐子,认认真真打量了她几眼,赞道:“神后陛下真美。” 萧如真被他看得有点害羞,微微低下了头,支吾道:“这都是萧姐姐出的主意,你要是不喜欢,那就算了吧。” “这好像是我的台词才对啊。”云知还笑道,“倒不是我不愿意,毕竟你这么美,世界上很少有男人会不动心的。只是我觉得有点太快了,心里怪怪的,不想立刻就跟你发生关系。” “呃,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问是这么问,看样子,萧如真明显松了一口气。 云知还在床边坐下,笑道:“我们可以一点一点来。”离得近了,可以闻到一股十分好闻的气息,像是清晨悬挂着露珠的草尖,清新而又自然。 萧如真问:“怎么一点一点来?” “比如说,我们可以先从牵手开始。”云知还把右手伸到她面前。 萧如真迟疑了一会,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白生生的纤手,跟他轻轻碰了一下,又迅速躲到被子里去了。 云知还失笑道:“这可真是……有够敷衍的。” 萧如真脸上也不禁露出一点笑容:“都怪萧姐姐,害得我们这么尴尬。” “她肯定在外面偷听呢,”云知还道,“要不我们合起伙来,整一整她?” “怎么整?” “你会骗人吗?” “会,”萧如真不知想到了什么,情绪微显低落,“我在骗人方面,可是很有天分的。” “那一定是因为你太乖了,没有人会提防你这么乖的女孩儿。”云知还说完,忽然想到了蒋武神,欲言又止。 萧如真立即察觉到了,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嗯,”云知还只好点头承认,“有一个人死了,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提他的名字。” “你说吧,我想听。” “可能会牵扯到你的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还要听吗?” “不太美好的回忆?”萧如真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是蒋武神吧?” 云知还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猜到了,见她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便嗯了一声,道:“就是他。” 萧如真沉默了一瞬,随即叹了一口气,道:“死了也好。” 云知还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关切地看着她。 “你放心,我没事的,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萧如真道,“当时我不太懂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母亲告诉我,这人十分可恶,让我暂时虚与委蛇,骗一骗他,所以我就照做了。后来我长大了,母亲才告诉我事情的原委,我才知道原来他做过那么多罪恶的事。”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骗他,因为我一直觉得,母亲做什么都是对的,从小到大,她说什么我都信,以至于有时候她也很无奈,跟我说‘你要有自己的想法’之类的话。” “但是我每次都跟她说,‘好的,母亲’,‘你说得对,母亲’,弄得她哭笑不得,毫无办法。” “那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萧如真脸上露出一个缅怀的微笑,“也不知道母亲如今在仙界过得好不好?” “以神后的本事,在仙界自然也会是神后。”云知还道,“这点你是绝对可以放心的。” “嗯。”萧如真点了点头,“对了,你是怎么认识蒋武神的?” “这说来可有点羞人,你确定要听?” “要。” 云知还只好半得意半憋屈地把跟叶流霜一起失陷于蒋武神之手的经历跟她说了一遍。 萧如真越听,脸上越红,听到激烈处,心里不由怦怦直跳,等他终于讲完,长舒了一口气,道:“原来你跟叶姑娘是这么认识的……”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云知还道,“你看,现在萧姑娘扮演的,就是蒋武神的角色,变着法儿撮合我们,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萧如真扑哧笑了一声,道:“你敢这么说萧姐姐,被她知道,你就惨了,她可是未来的神后。” “这我倒是不知道,”云知还奇道,“你要把位置让给萧姑娘吗?” “对啊,她多合适,在她带领之下,我们齐国会一天比一天繁荣昌盛的。” 这点云知还不赞同也不行,但是一想到自从遇到萧棠枝,就什么都被她占了去,不免有点忿忿不平:“那我们更要好好整一整她了。” “怎么整?” 云知还想了想,凑到她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萧如真脸上更红,“这、这也太羞人了……” “你要是怕羞,我们可以另想一个。” 萧如真犹豫了一会,道:“算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萧棠枝在门外听了半天,什么动静也没有,正感觉奇怪,忽然听到萧如真惊呼了一声,忙推门跑了进来,急道:“怎么了,他弄疼你了?” 却见萧如真娇羞不胜地指着云知还胯下那根东西,支支吾吾地道:“他、他那里的东西那么大,怎么弄得进去?” 终章(六) 萧棠枝愣了一下,有点哭笑不得:“他那里很大吗?怎么可能弄不进去?” “我不知道诶,”萧如真认真思考着,“那也可能是我那里太小了。” 她这话说得实在可爱,云知还差点笑了出来,嘴上却道:“我跟神后陛下解释过了,说我们刚才还试过的,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她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萧如真摇着萧棠枝的手臂:“萧姐姐,你刚才是怎么把它弄进去的?” 萧棠枝脸上一红,握拳抵唇,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反正就那么进去了。” “我怕,它长得太吓人了,”萧如真道,“萧姐姐,不如你教教我吧?” “这、这怎么教?”萧棠枝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还是自己闹出来的,不由大感头疼。 云知还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迟疑道:“要不,我们示范一遍给她看看?” “……” 萧棠枝看了看两人,问道:“你们不会是合起伙来捉弄我吧?” “没有,萧姐姐,你想哪里去了?”萧如真无辜地靠在她肩膀上,“人家第一次,没经验,有点害怕嘛。” 云知还道:“神后陛下既然没有准备好,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 萧棠枝轻咬着唇瓣,犹豫了好一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做给你看。” 两人没有想到她真的会答应,不由对视了一眼,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演下去了…… 云知还道:“萧姑娘,那我们到床上去吧。” 叁人便都上了床榻。 萧棠枝把鞋袜脱了,赤着一双光洁秀美的玉足,躺在床上,闭起了眼睛:“你自己来。”声音微颤,显然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萧如真见云知还俯下身子,去解萧棠枝的腰带,不由大为吃羞,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看下去。 云知还故意放慢动作,扯掉她束着纤腰的丝带之后,捏着她的两只裤脚,缓缓往下拉。 晶莹如玉的腿部肌肤,一寸一寸的暴露出来,在烛光照耀之下,雪白的颜色里又透着一层淡淡的绯红,整体线条修长匀称,美到令人窒息。 被丝质亵裤包裹着的玉蛤阴绒,若隐若现,尤其神秘诱人,云知还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双手颤抖着,充满虔诚之感,把她的亵裤缓缓褪了下来。 萧棠枝整个下身都暴露在空气中,虽然闭着眼睛,却似乎能感觉到两个人的目光,正盯着自己最私密的地方猛看,极度羞涩之下,忍不住屈起右腿,徒劳无功地做着掩盖的动作。 云知还见一缕清亮的蜜液从她两片粉嫩花唇间溢了出来,汇集到最底部,缓缓流到了股沟里,只觉得全身的欲火都冒了上来,双手抓着她纤细的足踝,往两边一分。 “呜……” 萧棠枝雪白的大腿被一起分开,私处失去防护,城门大开的羞耻感,让她不由自主呜叫了一声,春情难耐似的扭了扭身子。 云知还双手从她的足踝,滑过小腿,膝盖,大腿,最后停留在她的大腿根上,两根拇指按着两片花瓣,轻轻一分,露出了里面娇娇蠕动遍覆春水的红脂嫩肉,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吻了上去。 “哎,哎,”萧棠枝感觉到他温热的唇舌在自己私处不停舔弄,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用力推着他的头,“你、你别舔那里啊,好、好痒……呜呜,呜呜……别舔了,别舔了……呜呜呜呜……”抗议了没几句,大脑便被汹涌而来的快感淹没,变成了一阵撩魂荡魄的呜咽呻吟声。 云知还含着她两片娇软异常的花唇,跟亲嘴似的,又吮又舔,舌头伸到最长,抵进她紧窄湿润的玉穴深处,一阵勾挑钻搅,把身下的佳人弄得浑身发颤,呜呜哀鸣。 萧如真看得秀脸通红,双腿发软,腿心处起了一阵奇异的感受,好像那被舔弄着的变成了自己。 “奇怪,萧姐姐那么英姿飒爽的一个人,只是被他舔了几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难道、难道他真的有这么厉害?” 云知还又狂热又温柔,紧紧抓着萧棠枝光滑浑圆的大腿,让她一动也不能动,仔仔细细地把她的蛤珠、大小阴唇、玉穴深处、粉嫩菊门、股沟尾椎……全部舔弄了一遍,才放开了她,用肩膀架着她雪白的足踝,微微笑道:“萧姑娘,这回感觉如何?够爽吗?” 萧棠枝被刺激得浑身酥软,眼泪都出来了,抬手胡乱擦了几下,喘着气道:“还不够。” “好啊,还敢嘴硬,”云知还解开腰带,把一根粗如儿臂翘如弯刀的阳物掏了出来,“看来我不用点真功夫,萧姑娘是不肯认输的了。” 萧如真看到他胯下的大家伙,羞得几乎不敢睁眼,心里直打鼓:“原来男人那东西长这样……”这下是真的开始怀疑萧姐姐怎么把那东西弄进身体里去的了。 云知还扶着阳根,对准了萧棠枝早已泥泞不堪的穴口,对萧如真道:“神后陛下,我要进去了。” 萧如真嗯了一声,小手捂着眼睛,悄悄叉开了一点指缝。 鸡蛋大小的龟头撑开晶莹粉嫩的花唇,缓缓沉了下去,乳白色的蜜液唧唧响着,被纷纷挤了出来,打湿了两人身下的床单。 萧棠枝感觉到他进来得特别慢,知道他肯定又是故意的,不由大为羞恼。 她再怎么大胆,镇定,被当着另一个女子的面插入肉棒,还是大感吃不消,全身肌肤都泛起了诱人的粉红色。 云知还似乎意识到她已经等不及了,腰杆一挺,唧的一声,整根肉棒都陷入了窄紧如箍的玉穴中。 “呜!” 萧棠枝仰脖呻吟了一声,十根纤长如玉的手指,不由自主揪紧了身下柔软的被褥。 萧如真见那根大棒子居然真的被萧棠枝吞进了身体里,撑得两片花唇都张成了一个紧绷的圆形,不由大感佩服:“萧姐姐好厉害,真的能弄进去诶!” 被她这么夸奖,萧棠枝也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羞涩好,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还好,他的东西也不算很大,努努力,你也可以的……” 这话云知还可就不爱听了,搂着她两条修直美腿,腰胯急摆,大力抽送起来。 “哎,哎,”萧棠枝本来还想强行忍住,在萧如真面前维持一点脸面,哪知道被云知还一阵疾突狠刺,只觉得玉穴都被捣烂,花心都被揉碎了,顿时控制不住,大声呻吟起来,“啊啊,啊啊!你、你慢一点……呜呜,呜呜……要、要死了……我、我不行了……啊啊啊啊……” 终章(七) 云知还对她的身体已经很熟悉,有时直捣花蕊,有时摩擦侧壁,有时上挑,有时下碾,花样百出,狠干着她的玉穴。 他的双手也没有闲着,不时抚摸着她雪白的大腿、纤长的小腿、嫩滑的小脚。嘴唇离她的足底最近,自然也不能放过,兴致来了,便伸出舌尖舔舐她蜷成一团的足心,弄得她又酥又痒,却又没地方躲藏。 “呜呜呜……” 明明已经跟他做过好几回,萧棠枝还是忍受不了他强猛的攻击,整个身子都在震颤,一张秀美绝俗的瓜子脸上,满是潮红与泪痕。 她乱摇螓首,忘情呻吟的模样,既让云知还感到怜惜,又让他兴发如狂,恨不能与她融为一体,永生永世地交合下去。 萧如真见他们越干越激烈,下身结合处汁液乱飞,把半张床榻都打湿了,不由浑身燥热,脸额发烫,想要转过脸去,却又似乎有些不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云知还把萧棠枝的两条美腿对折在胸口,含着她嫩笋似的足尖,盯着她倾城绝世的秀脸,狠弄了数百下,感觉到隐隐有了泄意,便停下了,喘着气道:“萧姑娘,现在感觉如何?” 萧棠枝高耸的胸脯急剧起伏,喘了好一阵,才艰难开口道:“还好。”在萧如真面前,她可不能那么轻易的认输。 云知还察觉到她的心思,肚里暗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转对萧如真道:“神后陛下,萧姑娘还空着上半身无人爱抚,此时一定难受得很,你也来帮一帮她吧。” “啊?我吗?”萧如真指了指自己,面露难色。 “对啊,听说萧姑娘早上刚欺负过你,现在可是报仇的好时候。”云知还向她眨了眨眼睛。 萧如真见萧棠枝被云知还压在身下,发散钗横,面颊流春,一副软弱无助的样子,胆子不由大起来,笑嘻嘻地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脸,说道:“萧姐姐,那我可要得罪了。” 萧棠枝张嘴在她手指上咬了一口,无奈道:“你就会联合外人来欺负我。” 云知还笑着在她娇软的花心上顶了一下:“这还叫外人啊?都已经进去这么深了。” 萧棠枝呜叫了一声,白了他一眼,可惜无力反抗。 云知还把她两条修长美腿放下,盘在自己腰后,伸手把她的肚兜儿解了下来,露出两只白圆嫩乳,揪了揪左乳上的粉嫩樱桃,笑道:“萧姑娘现在这样子可真是迷人。” 萧如真也大着胆子,把两只如冰似雪的小手放到她的胸乳上,到处乱摸乱捏。 萧棠枝玉穴中还插着一根火热硬挺的大棒子,又浑身酸软无力,只能任由他们玩弄了。 云知还左手握住她的腰肢,右手抓着她一只软绵绵的脚儿,与她的五根纤细足趾十指交扣,又开始了一轮大力抽耸。 这回全身的敏感点都被耸弄揉搓着,萧棠枝再很快就忍不住了,呜呜叫着跟他们求饶: “哎,哎,我不行了……呜呜,呜呜呜……我、我要死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云知还干得兴起,抓着她左腿,屈起一翻,把她变成了俯身向下的姿势,双臂勾着她纤腰往后一放,两瓣圆滚滚的雪臀便翘了起来。 “啪!”他在她弹软的臀肉上轻轻拍了一下,掀起一阵细美的雪浪,“叫哥哥,叫一声哥哥我就饶了你。” 萧棠枝哪里尝过被人打屁股的滋味,极度的羞耻感一瞬间掠遍全身,忍不住扬起玉颈呜呜叫了两声。 云知还身下不停,撞得两瓣雪臀啪啪作响,又在她臀上打了一记,“快叫啊,萧姑娘,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放过你了。” 萧棠枝浑身快感电流般乱颤,已是高潮将近,但是还记得自己不能认输,仍然不肯开口。 云知还无奈改变了战术,慢慢抽出肉棒之后,再狠狠地干进去,重复了几次,见她已是不堪忍受,欲仙欲死,便凑到她耳边道:“萧姐姐,我爱你。你快叫啊,叫了我就全都给你了。” 萧棠枝身心一颤,回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似乎也应该礼尚往来,回叫他一句,咬了咬唇,终于羞涩至极地开了口:“哥、哥哥……” 云知还听了这一句,只觉得身心俱酥,尾椎蓦地一酸,毫无征兆地爆发了出来。 萧棠枝又扬脖呜咽了一声,随即全身一软,趴伏在萧如真的腿上,大丢起来。 云知还只射了两叁注,见到萧棠枝因为趴伏而露出来的一截白壁似的美背,心中一动,掀起她的杏黄外衫,迅速拔出肉棒,把剩下的乳白精浆,尽数射到了她凝脂般的背部肌肤上。 萧棠枝的玉穴没了阻拦,带着鲜烈气味的蜜液,也都泄到了云知还的身上。 两人都被对方弄得一身狼藉,看在萧如真眼里,却是淫靡无比,羞得她也一时没了力气似的,倒在床上吁吁喘气。 过了许久,萧棠枝才恢复了一些,她想到自己刚才被他们两个人肆意欺负,鬼使神差之下,还叫了云知还哥哥,不由羞得抬不起头来。 过了半晌,她看着面前晕红满脸的萧如真,忽然笑了笑:“萧妹妹,你刚才的胆子可大得很呐。” 萧如真眨了眨眼睛,好像初生的羔羊遇到了大灰狼,可怜兮兮地道:“萧姐姐,你可不能怪我,都是你男人教我的。” 萧棠枝一下子扑了上去,双手在她身上乱摸,双唇在她脸上乱亲,恶狠狠地道:“是么?你这么听他的话,那他是我的男人,还是你的男人啊?” 萧如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她吻住了双唇,只能呜呜叫着,两只雪玉似的小脚在床褥上乱蹬。 云知还比萧棠枝恢复得还快,这时见一大一小两只倾国倾城的妖精在自己面前打架,可就有点忍不住了,逮着萧棠枝圆翘的美臀,便插了一根大肉棒进去,胡乱挺弄起来。 萧棠枝无奈回头,一脸幽怨地道:“你为什么老是抓着我干?” 云知还道:“当然是因为萧姑娘美啊,我就是干上一生一世,也不会觉得厌烦的。” 萧棠枝解开萧如真的腰带,刷一下把她的裤子脱了下来,“我神后妹妹也美,你怎么不去弄她?” 云知还的目光不觉落在萧如真的私处上,见它白皙光洁,精致如玉桃,果然是美得很,不禁咽了口口水。 萧如真最私密的部分突然暴露在男人面前,不由惊叫了一声,赶忙伸手捂住了,羞道:“萧姐姐,你好坏!” 萧棠枝却又低头吻住了她,一边吃着她的小舌头,一边脱下她的肚兜,揉捏她的嫩乳。 萧如真被她一阵猛攻,顿时生出无可招架之感,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紧绷的身子寸寸酥软,渐渐沉溺于肉欲之中,无法自拔。 眼前所见,实在太过刺激,云知还抱着萧棠枝的美臀狠干了一阵,又渐生泄意,正在考虑这回射哪去,忽觉右手被一只软绵绵的小东西蹬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萧如真的玉足。 她的脚儿比萧棠枝的小巧一些,整只便如白玉雕成,只在足心处窝着一团粉橘色,五根脚趾虽然纤细,却没有干瘦之感,趾肚相当的饱满,看起来十分圆润可爱。 云知还忍不住把它捉在手里,细细抚摸。 萧如真感觉到自己的小脚被一只皮肤略有些粗糙的大手捉住了,不停爱抚,意识到那可不是萧姐姐在作怪,不由大羞,可是此时全身都软得像泥团一样,她毫无办法,只能任由他肆意把玩了。 云知还见她没有反抗,大感欢喜,摸了一会,开始得寸进尺,在她雪白的小腿上不停游走,但觉手感纤细幼滑,妙不可言。 尾椎阵阵酸软,已是爆发在即,他不想再忍,便把肉棒从萧棠枝的玉穴里拔了出来,放到她的足踝上,抓着萧如真绝美的小脚一阵乱踩,不一会儿,闷哼一声,浊白的精浆从一翘一翘的肉棒上射了出来,涂得萧棠枝两人的小腿玉足上一片狼藉。 终章(八) 云知还坐在床边,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胯间的大家伙渐渐软垂下来。 萧棠枝放开萧如真,从床上抓起一件月白中衣,把自己脚上黏糊糊的东西擦干净了,斜睨着他道:“怎么,这就完了?” 云知还道:“今晚我已经射了叁次了,萧姑娘以为我这东西是什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牛奶么?” “可是我这萧妹妹你都还没动过啊?” 云知还看了一眼满脸羞红正用衣服擦着自己小脚的萧如真,叹道:“那就只能留待下回了。” 萧棠枝又把萧如真搂进怀里,摸着她的一颗嫩乳,问道:“神后妹妹,你现在难不难受?” 萧如真粉嫩的乳蒂被她揉得东倒西歪,声音微颤:“萧姐姐,你、你不要乱动,我就不难受了。” 萧棠枝舌尖微吐,在她柔嫩的面颊上扫来舔去,有时又往她耳孔里吹一口热气,百般逗弄着她,“要不让云公子服侍服侍你?” 萧如真看了好一阵子春宫戏,早上又刚尝过泄身的滋味,早已有些忍不住,可是要她自己开口,那却是不行的。 萧棠枝自然明白这点,向云知还使了个眼色,道:“你过来。” 云知还膝行到她身侧。 “亲我。”她下颔微扬,红唇诱人。 云知还捧着她光滑雪白的脸颊,小鸡啄米似的亲了十几下。 萧棠枝又把吻传递到了萧如真的唇上。 虽然并不能清晰感觉到男人的气息,但是心理作用之下,萧如真还是明显地害羞了起来,秀脸晕红如醉酒。 看着近在咫尺的两张如花面容,品尝着佳人柔软湿润的唇瓣,云知还也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旖旎滋味,渐感销魂。 萧棠枝适时吸了萧如真口中的香涎,渡到云知还嘴里。 云知还与她唇舌纠缠,欲火渐炽,开始把持不住,双手在她身上乱摸。 萧棠枝把萧如真搂得紧紧的,不时引导云知还的手,摸到她身上去。 云知还的手触碰了几次萧如真纤细窈窕的身子,见她不是很排斥,便大着胆子,得寸进尺,摸到了她胸前的鸽乳上。 “呜,呜呜……” 萧如真的一只嫩乳被男人略有些粗糙的大手完全盖住,不停地揉搓捏弄,顿时扬起玉颈,呜呜呻吟起来。 掌中的玉乳精致小巧,嫩滑可爱,云知还越摸越觉得爱不释手。 他的嘴上也没闲着,一会亲亲这个,一会亲亲那个,两张绝世面容就在自己面前,两只眼睛都看不过来。 萧棠枝见差不多了,正想退出,蓦觉腰肢一紧,被云知还连着萧如真一起拥进了怀里,双唇自然而然贴到了萧如真唇上。 云知还笑嘻嘻的,催她们快亲嘴。 萧棠枝白了他一眼,当真与萧如真热吻起来。 两条粉嫩湿润的香舌,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纠缠搅拌,吻得难分难舍,云知还心中热血如沸,看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头一低,也加入了战团之中。 萧如真的小巧香舌,连着萧棠枝的一起,被男人吸进了嘴里,不断地品咂吸吮,羞得她娇躯发颤,面颊如烧。 云知还一边尽情品尝着两位绝色美人儿的滑嫩香舌,一边伸出手去,在两人身上乱摸,由肩背到腰肢,由腰肢到雪臀,由雪臀到股沟…… “呜!” 萧棠枝和萧如真一起叫了一声,紧窄的玉户里齐齐滑了一根手指进去。 云知还满掌湿暖,手指微动,只觉得到处是不断蠕动吸裹着的粉脂嫩肉,忍不住心中巨荡,阳根翘得几乎能贴到小腹上。 他放开了她们的香舌,不停亲吻着她们绯红一片的脸颊,手上连连震动,两根中指便在她们的小穴里快速抽插起来。 “呜,呜呜……” 萧棠枝两人搂在一起,呜呜叫着,脸上满是难耐的春情。呻吟声此起彼伏,合奏出一曲淫靡至极的交响乐章。 云知还越捣越感爽利,手指在紧窄如鱆管的小穴中飞快进出,发出“咕唧咕唧”的声音,忽一下捣得狠了,右手手指进去了大半截,指尖触到了一层柔韧的薄膜。 他不由咦了一声,这才想起来,萧如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于是他停了下来,抱着她们放倒在床上。 萧棠枝在底下,萧如真在中间,云知还在最上面。 他手撑床板,凑到萧如真耳边:“神后陛下,我们还要继续吗?” 这个姿势十分羞人,萧如真耳根通红,心里怦怦乱跳,不知如何回应。 云知还捏着棒根,用绷得亮红的龟头,上下划弄她娇美的花唇,问道:“神后陛下,你要是不反对,我就要进来了?” 萧棠枝在萧如真颤抖的嘴唇上亲了亲,柔声道:“妹妹不要怕,刚开始会有点疼,过一会就好了。”顿了一下,接道:“如果你想反悔,现在可以说,没有人会怪你的。” 萧如真咬着唇瓣,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你让他进来吧。” “你想好了?” “嗯,我想好了,”萧如真搂着她的脖颈,微微笑道:“我喜欢姐姐,喜欢跟你们在一起,能进一步亲热,我觉得很不错。” 萧棠枝回搂着她,对云知还道:“你温柔一点。” 云知还爽快地答应了:“好。”双手抓着萧如真两条细直美腿,曲起分放到萧棠枝的大腿外侧。 他跪立在她的臀后,目光垂下,便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两只湿淋淋的美穴,一只小巧一些,一只丰润一些,一只光洁如玉,一只燕草狼藉,两只都美到了极点,挑不出一丝瑕疵。 云知还对准了上面的那只,戳戳点点,让她适应了一会,然后扶着她的纤腰,慢慢地送进去。 萧如真感觉到小穴被一根火热硬挺的棒子,一寸寸撑开,一寸寸插入,酸痒胀疼,纷至沓来,一双美目不由盈满了泪水,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萧棠枝跟她亲着嘴,转移她的注意力。 云知还在她玉穴的前中段进出了十几次,确定她已经适应得很好,提醒了她一句:“我要进来了!”腰胯一退一挺,噗叽一声,已碾破了那层娇嫩的薄膜,尽根插入了她的小穴之中。 萧如真仰脖呻吟了一声,雪白的脸颊上滚下了两行泪水。 “好、好大……”感觉到身体里插着的那根火热棍状物,她不由满脸通红,几乎不敢相信它就这么进去了。 云知还只觉得肉棒到了一处狭窄异常的地方,四面八方掐挤而来的腴膏嫩脂,湿暖有力,吸裹得阳物极为舒服,又想起这可是神后陛下的玉穴,顿生销魂蚀骨之感。 但是他知道萧如真还不能承受他的冲击,便俯下身去,仔细舔去她一边脸上的泪痕,柔声问道:“神后陛下,现在感觉怎样?疼吗?” 终章(九) 萧如真摇了摇头,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云知还便凝着下身,不敢稍动,只在她白皙光洁的脸颊、肩颈上温柔吮吻。 萧棠枝也不停亲吻着她的脸颊、耳垂,有时与云知还碰到一起,便与他在萧如真的脸侧接起吻来。 云知还底下虽然不能冲刺,但是被萧如真的小穴紧紧包裹着,十分舒适,所以一点也不着急,极有耐性地亲亲这个,吻吻那个。 他的手在萧如真滑如凝脂的肌肤上游走,有时捏着她的嫩乳,让她敏感的乳蒂与萧棠枝的乳尖不停摩擦,弄得两人都气喘吁吁,微微颤抖。 渐渐积累的快感,让萧如真的花径越来越湿润,像活过来了一样,收缩蠕动着,从接缝处挤出一缕缕清粘的蜜液。 云知还忍不住轻轻抽动了一下。萧如真便含羞呻吟了一声。 “现在好些了吗?”云知还问。 “嗯……不过好像有点痒……”萧如真轻声答道。 “痒啊?”云知还笑着动了一动,“磨一磨就好了。” 萧如真感觉到他那根大家伙在自己身体里进进出出,粗长的形状、浮凸的血管,都清清楚楚地映现在脑海里,不禁大为害羞,伏在萧棠枝颈侧轻哼细吟起来。 云知还双手把着她不堪一握的纤腰,采取“九浅一深”法,富有规律地捣着她的玉穴。 轻微的唧唧水响声伴随着诱人的呻吟,在这宫殿之中荡漾开来。 烛光跳闪,纱帐抖动,气氛显得温馨而又旖旎。 云知还看着自己的肉棒在两瓣粉嫩晶莹的花唇间进进出出,被蜜液涂抹得水光闪亮,心里的欲火渐渐旺盛起来,但是刚才已经答应了萧棠枝,要温柔一点,他只能继续耐心地轻抽缓送。 萧棠枝亲了亲萧如真微微蹙起的眉心,笑着问道:“妹妹,现在感觉舒服吗?” 萧如真晕着脸儿点了点头。 “那让他大力一点好不好?” “好。” 萧棠枝得了她的同意,便对云知还道:“接下来看你的了。” 云知还得令,开始缓缓加速,噗叽噗叽地捣着萧如真细长多褶的嫩管儿。 萧如真雪白玲珑的身子前摇后晃,艰难地承受着男人的冲击,水唇微启,嗯嗯啊啊地呻吟起来。 云知还不敢全力冲刺,到底有些不够尽兴,见底下还空着一只美穴,心中一动,把萧如真的身子往上挪了一点,捣了几十下后,忽然把肉棒拔了出来,一下插进萧棠枝的身体里,发动了迅猛的攻击。 萧棠枝猝不及防,被他一阵狠插猛干,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 “啊啊啊!你慢一点儿……呜呜呜,太、太快了……呜呜呜,我要死了……” 云知还在她的玉穴里过了一阵瘾,又换到上面来,温柔地耸弄着萧如真。 萧棠枝忽然从如潮快感中跌落下来,不由生出一阵空虚之感。 云知还没让她等太久,耸了萧如真一阵,又换回下面的小穴,暴风骤雨般干得她的下身啪啪作响…… 不断更换着目标,云知还渐渐狂乱起来,忘了上面、下面的小穴分别是谁的,只知道不停地大力抽耸,发泄着越来越炽盛的情欲。 萧棠枝两人承受着同样力度的冲击,紧紧抱在一起,呜呜哀鸣着,呻吟声与下身传来的肉体撞击声,交响呼应,直是勾魂夺魄,诱人欲死。 天底下最美丽的两个女子,被自己按在身下,插得阴肉翻卷,淫水四溢,这种刺激感,云知还还是第一次体验到,尾椎阵阵酥软,很快又要到达顶峰。 他连忙把心神勾连到玉扳指之上,深吸了一口气,略平息了一下欲火,身下动作却丝毫不停,甚至更加狂猛,干得萧棠枝两人体颤身摇,呻吟之声大作。 “啊啊啊啊!” 两人螓首向两个方向扬起,倾国倾城的秀脸之上,都是女子攀上顶峰之时,欢乐与痛苦交杂的动人神情。 下身两朵美丽的肉花,一起打开,喷洒出一股又一股淡白色的花浆。 云知还刚把肉棒从萧棠枝的嫩穴中拔出,见了这美到极点的情景,全身都酥了,忙把肉棒插进萧如真的玉穴内,抵着她的花心子,把大股阳精注入了她的子宫深处。 萧如真敏感的花心被他的阳精一烫,丢得更是不能自持,魂酥魄融,半天回不过神来。 云知还泄得筋麻骨软,倒在她们身侧,吁吁喘气,一手伸出,充满爱怜地抚摸着她们绯红的脸蛋。 过了许久,萧棠枝才出声问两人:“怎么样,刚才过不过瘾?” 萧如真钻进她怀里,含羞地点了点头。 云知还也点了下头:“太棒了,难怪人家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呢。” “感谢我吧?” “感谢,萧姑娘最好了。” 萧棠枝满意地笑了笑,爬起身来,“那我们收拾一下,睡觉吧。” 叁人清洁了身子,换过床单被褥,裸着身子抱在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云知还最先醒来,看着海棠春睡般的两位美人儿,躺在自己左右两侧,不由产生了一种梦幻之感。 晨光流转,透过窗棂,洒在她们雪白莹润的身子上,既有白玉雕像似的庄严静谧,又有一种独属于人类的盎然生机,看上去极为动人。 “要是能把她们此时的样子画下来就好了。”云知还不由这样想道。 萧棠枝眼皮颤了一颤,醒了过来。她看着云知还,问道:“你在想什么?” 云知还便跟她说了刚才的想法。 萧棠枝眼睛一亮,说道:“这是个好主意,确实应该画下来。” 萧如真也醒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一点晕红,“那得是个女子画师才行,不然多羞人啊。” 云知还道:“我倒是认识个很会画画的女子,可惜她不在这里。” “她是谁,在哪里?”萧棠枝问。 “她叫华矜,在广州。”云知还给她们介绍了一下。 “那你去把她接过来啊,”萧棠枝道,“我们封一个宫廷画师给她,以后大家就可以生活在一起了。” 云知还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但是又觉得她脸上的笑容好像有点诡异,便问道:“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没有,没有,”萧棠枝收起了笑容,推了推他的身子,“快起床,去跟于圣使借飞舟,把华矜妹子接过来吧。” 她催得这么急,倒是少见。云知还想不通她要做什么,只能听命而去。 于红初正和苏秀青一起,手拉着手在御花园散步,见了云知还,脸上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倒是想再赖一会床,萧姑娘不让啊……”云知还无奈地笑了笑,“圣使大人,您的飞舟借我一用,我有点事,很快就回来。” 于红初也不问他要做什么,便把飞舟给了他。 云知还接过,出宫去了。 苏秀青道:“这些年轻人,越来越荒唐了……” “不耽误正事就行,”于红初从后面抱住了她,“反正我们都老了,以后是他们的天下,就不用操心那么多了吧。” 苏秀青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又嘟囔道:“你上次还说我不老……”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于红初贴近了她的脸颊,温柔笑道:“和你一起慢慢地变老,这种感觉也很不错。” (终于写完这一段了,过几天会把结局一次性发出来) 终章(十) 云知还到了五羊学宫,把华矜叫了出来。 华矜听说有那么多大美人找她画画,倒是没有考虑太久,很快答应了下来,回去跟教习说了,收拾好东西,便跟云知还上了飞舟。 云知还道:“我们回云家一趟,看看老爹什么意思,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建康。” “少爷有这份心思,老爷一定会很高兴的。”华矜笑道。 两人回到云家,跟云海生叙过了家常,云知还便问他要不要搬到京师去住。 出乎预料的是,云海生思考了许久,竟摇了摇头:“还是不去了。” 云知还惊讶道:“老爹,你这是怎么回事,从前你好像不是这样的啊?”思索片刻,问道:“你是不是怕影响到我们小一辈的生活?没关系的,建康这么大,我们又不缺钱,多买几座宅子就可以了。” “不是这个原因,”云海生摇了摇头,有点感慨的样子,“主要是在这里住得太久了,我不太想离开,搬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去。” “更何况,我要是走了,他们怎么办呢?”他朝屋外围观的侍女花匠等扬了扬下巴,“他们在云家做了这么久,我怎么好意思突然把他们赶走?” 云知还有点明白过来:“你是不是不舍得离开他们?” 听他这么说,云海生不由腼腆起来:“也不是……就是,唔,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总会有点感情的不是吗?” “那可以把他们一起带到京师去啊。” “不行的,他们可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各种亲朋好友,加起来起码有百多号人,哪能全都带走啊?” “所以,你就为了他们,舍得让我一个人去京城?” “唉,”云海生叹了口气,“你已经长大了,又是鼎鼎有名的修仙之人,我留不住你。”又看着他微笑道:“你可还记得我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名字?” “当然记得。你是想告诉我,在外面飞得倦了,要知道还可以回家休息。” “嗯,你记得就好。”云海生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道:“你上次来信,让我打听碧荷母亲的近况,我已经派人去打听过了,也把消息传给了她。算算时间,这时候她应该收到了。” “她母亲没什么事吧?”云知还问。 “没有。”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云知还又待了一会,便跟云家的人告了别,乘着飞舟离开了这个地方。 离开之前,他习惯性地回看了一眼,屋顶台阶庭院桃林仰头观望的人们……他觉得这一切都很熟悉,但是在视野中正迅速远去,越来越模糊,他不由感到一阵怅然。 恍惚之中,他明白过来,自己当初见到碧荷之时,怀念的究竟是什么。 ——无关乎好坏,逝去的岁月本身,就是值得怀念的,它们意味着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已经永远成为了过去,不会再回来。 华矜也有些感慨:“当初少爷跟我说,终有一天我们会在神后宫会面,那时候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会面法。” 云知还有点得意,又有点尴尬:“我也没想到,我床上的功夫会比修为高那么多。” 两人一路疾驰,当天傍晚时分,便回到了建康,云知还带着她去见了萧棠枝。 萧棠枝正倚在床上休息,一副困倦的样子,见了华矜,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好好休息,今晚可有得你忙的。” 华矜眨了眨眼睛,问道:“今晚是有什么庆典吗?” “不是庆典,是聚会,”萧棠枝脸上露出一个略有些得意的笑容,“不穿衣服的那种哦。” 云知还道:“聚会,都有谁?” “秦仙子,叶师妹,神后妹妹,我,还有你大师姐、二师姐……”萧棠枝一个一个地数过来,“反正挺多人的。”见云知还脸色有些古怪,便问道:“你怎么了?” “我大师姐和二师姐也会参加?” “对啊,很奇怪吗?” “奇怪,当然奇怪!”云知还大声道,“我大师姐怎么会答应你?”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萧棠枝笑眯眯的样子,“你想想,我神后妹妹为什么会答应你,跟你发生关系?” 云知还道:“那不是你介绍的吗?” “为什么我一介绍她就愿意了?” “为什么?” “你怎么突然这么笨,当然是因为我把她睡服了啊。” “……” 云知还上下打量着她:“你的意思是,你跟我大师姐睡过了?” “何止啊,你大师姐、二师姐,秦仙子,叶师妹,我今天忙了一整天,才把她们睡服了,”萧棠枝抚摸着自己的细腰,摇头叹气道:“真不知道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美女,可累死我了——你真是头大种马!” 云知还简直欲哭无泪:“我两位师姐就这么答应你了?” “嗯,我跟她们说,既然我们还要在这个世界上过活,那就要负起责任来,把这个世界弄得好一点。弄好世界的第一步,当然应该从家庭内部事务搞起。家和万事兴嘛,要是我们自己天天争风吃醋闹内讧,那怎么行?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萧棠枝说完,见他不声不响地盯着自己,似乎十分忿忿不平,便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啊?” 云知还咬牙道:“我的两位师姐,你是一起睡的,还是分开睡的?” “当然是一起啊,一大一小,两个美人,迭在一处,肆意抽耸,多有趣啊,”萧棠枝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惊讶道:“不会吧,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得手啊?” 云知还被她气得哇哇乱叫,扑到床上,按着她打了一顿屁股,恨恨道:“你太可恶了!” 华矜连忙跑来劝架,忍笑道:“少爷息怒,萧姑娘这不是为了大家好嘛,出发点是没问题的,就是……呃,那个手段过激了一点!” 萧棠枝在云知还手上咬了一口,疼得他赶忙缩手退开,才慢条斯理地坐直身子,理了理鬓发,微哼道:“不识好人心。你当初答应我什么来着,莫非都忘了吗?” 云知还这才想起自己答应过她,她做什么自己都不会生气云云,不由摸了摸鼻子,尴尬道:“一时冲动,忘了。”随即想起她处心积虑,把自己骗进圈套里,只一天功夫,就把自己喜欢的姑娘全部睡了一遍,不免又有点不满起来:“那还不是因为你太过分了。” “还有更过分的呢,”萧棠枝笑眯眯地道,“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睡她们的?” “怎么睡的?”云知还也有点好奇,忍不住顺嘴问道。 萧棠枝从虚空中摸出一根底部连有皮带的红黑色棍状物,得意笑道:“就是这个。” 云知还见那东西六七寸长,粗逾儿臂,棒身龟头皆栩栩如生,知道是女子用来自渎的角先生,便问道:“你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于圣使那借的,”萧棠枝把它平放于右眼之前,望远镜似的,透过一个小孔看着他,“还有洞洞,可以把水射出来哦。” 云知还猜那上面也许有什么机关阵法之类,但是此时懒得多想,只是道:“你好好休息吧,我晚上再来收拾你。” 萧棠枝朝他挥了挥手,“记得留点精力啊,我们都涂了极乐净秽膏呢。” 云知还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又走了回来,抱着她狠狠亲了一顿,喘息道:“萧姑娘,你真是个大妖精。” 萧棠枝玉手下移,在他胯间抓了一把,惊讶道:“一句话就能让你这么硬!你真是个大色狼。” 云知还被她抓得甚是舒服,什么气也都消了,又跟她缠绵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对了,我有件事忘了问你,当初魔尊要把你抓回去当妃子,为什么以叁天为限,而不是立刻把你抓走?” 萧棠枝秀脸微晕,道:“这个可有点不好解释。” 云知还隔着衣衫揉着她高耸的胸脯,“必须解释。” 萧棠枝“唔唔”呻吟了几声,红着脸道:“他那是故意捉弄我的。涂了极乐净秽膏的女子,稍一走动,衣衫或大腿摩擦到敏感部位,便会有反应,在自己的家人朋友面前,又必须忍着,自然会有种不堪折磨的羞耻感,叁天之后,见了他,就会抬不起头来,更容易被他攻破心防。” “原来如此。他是不是让人在众人面前宣布的,还命令你涂了极乐净秽膏之后,多多走动?” “是啊。” “看来他还挺会玩。” 云知还放开了她,重新说了一遍“等晚上我再来收拾你”,便跟华矜出了宫,回了于红初的旧宅。 向绛云仙子等人引见过了华矜,与众人一起吃了晚饭,云知还找了个空档,把李萼华拉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李萼华好像意识到了他要问什么,脸上不由红了起来。 云知还绕着她走了几圈,认真地上下打量,最后站到她面前,点了点头,道:“师姐真美。” 李萼华咬了咬唇,道:“师弟,你都知道了?” “嗯,萧姑娘都告诉我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云知还开口道:“那个……好玩吗?” “挺好玩的,”李萼华微微笑道,“本来我心里还有点疙瘩,结果跟她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那点疙瘩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云知还咦了一声,道:“你也戳她了吗?” “对啊,还是我跟小卿一起上的。” “原来如此,我又被她骗了,”云知还把萧棠枝的话转述了一遍,“我还以为你们被她欺负了,正想着晚上怎么报复回来。” 李萼华扑哧笑了一声,道:“我们哪有那么好欺负?” “嗯,”云知还把她抱进怀里,温柔地唤了一声,“师姐。” “怎么了?” “以前是我不对,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李萼华哼了一声,道:“当然会。” 云知还讨好地蹭了蹭她脸颊,“那现在不气了吧?” “现在好一点了,”李萼华叹了口气,“都怪我命不好,遇上你这么个无赖。” 云知还看着她明亮如星的眼睛,心里涌上来一股深深的愧疚感,“嗯,都是我不好,要是师姐喜欢的是别的男人,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唉,那有什么办法呢,都已经遇到你了,再想后悔也晚了。” 云知还见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由笑道:“看来师姐这是一遇师弟误终生啊。” 李萼华不知想到了什么,也笑了起来。 云知还抵着她的额头,试探着道:“师姐,你看,你和小卿师姐,都已经跟萧姑娘那个了,那我们……嗯,是不是也该更进一步了?” 李萼华霞染双颊,道:“不能等到晚上么?”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想跟你们先呆一会。” 李萼华犹豫片刻,小声道:“那你去把小卿叫进来。” 云知还大喜,抱着她狠亲了几口,赶忙去把申小卿叫了进来。 申小卿见李萼华也在,正想问她有什么事,却被云知还一下子抱住,吻住了小嘴。 她瞪大了眼睛,嘴里呜噜呜噜叫着,身子却很快软了下去。 云知还把她放倒在床上,纠缠着她的滑软香舌好好吮吸了一番,才放开了她,牵着李萼华的手,把她也拉到了床上来。 申小卿被他跟李萼华一起抱着,不由脸额发烫,羞涩道:“师弟,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云知还一边一个搂着,在她们两张如花娇颜上亲来亲去,虽然还什么都没做,心里却大感满足,笑道:“当然是要跟你们做少儿不宜的事情啦。” 申小卿听了,更是羞涩,只是此时却没力气挣脱他的怀抱,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李萼华。 李萼华刚要说点什么,樱唇早被云知还封住,吻得啧啧有声。 云知还一边吻她,一边把她的衣服剥得精光,露出一身雪白耀眼的肌肤,抱进被子里藏着。 申小卿见师姐都没反抗,更是没了主意,很快便被云知还剥光了,也抱进了被子里藏着。 云知还看着她们露在锦被外的两张无瑕玉脸,不胜欢喜,叁两下褪去身上的衣服鞋袜,挺着根大棒子,钻进了她们中间的位置。 叁人赤条条的身子贴在一起。细腻光滑的肤触,暖香怡人的女子气息,皆让云知还舒心无比,手摩唇吻,忙得不亦乐乎。 李萼华两人胸前双乳被云知还的大手不断揉搓着,脸颊耳垂被湿热的舌头扫来舔去,情欲渐渐升腾,秀脸上不知不觉布满了迷人的红晕。 云知还过了一会瘾,稍稍停下动作,捉起她们的玉手,放到自己胯下,喘着气道:“师姐,你们也来摸一摸师弟嘛。” 李萼华咬唇迟疑片刻,五指微张,圈握住他的火热棒身,上下撸动起来。 云知还哎呦哎呦地叫着,又去催申小卿:“小卿师姐,别害羞,你也来嘛。” 申小卿一向心软,受催不过,便也晕着脸儿去胡乱揉弄他的肉棒。 她们的动作绝谈不上熟练,但是温软滑腻的指掌传递给云知还的感觉,却实在销魂,再配上她们近在咫尺脉脉含羞的眼神表情,不一会儿,他的心里便产生了一种飘飘欲仙之感。 他的手从她们精致的锁骨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滑落,雪白尖圆的嫩乳、紧致光滑的小腹、饱满庾软的耻丘……每一处皆流连忘返,细致爱抚,终于到了两人最私密的部位,他心里叹息一声,温柔而有力地滑了进去。 李萼华和申小卿正羞涩不已地为他撸动着肉棒,忽然齐齐呜叫了一声,浑身打起颤来。 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压在她们的花唇之间,研磨搓揉,不时极富技巧地勾挑一下,挖得她们蜷趾蹬足,呜呜哀鸣。 云知还一边轮流盯视着她们蹙眉咬唇的动人神情,一边轻拢慢捻,快搓重揉,心里惬意无比。 申小卿挨了一会,底下春水潺潺,渐感吃不消,便向云知还求饶道:“师弟,你、你玩够了没有?” 云知还亲了亲她雪白的鼻尖,笑道:“师姐,你忍不住了吗?” 申小卿含羞点了点头。 云知还见她这么柔顺乖巧,大为欢喜,跟她换了个位置,自己睡到了最里面。他伸长手臂搂着李萼华,把申小卿夹在中间,下身挪了挪,把肉棒从申小卿腿心穿了过去。 申小卿身子娇小,肉棒从她身前探出一截,钻进了李萼华的腿心里。 云知还的肉棒火热坚挺,好像一根烧红的铁棍,把两个绝色美人儿串在篝火上烘烤。 感受到男人那根东西,紧贴着自己私处不停磨耸,李萼华两人都是羞涩异常。 她们还是第一次跟师弟一起做这个事,均感觉此时的姿势无比羞人,身体似乎比平时敏感了许多,只是被他这么磨弄着花唇,便已经快感连连,心酥腿软。 云知还的肉棒被她们雪滑的腿根紧紧夹住,随着肉棒的进进出出,四片湿濡娇软的花唇不停摩擦着肉棒,不由身心舒畅得直哼哼。 “唔,唔唔!呜呜……” 李萼华两人菱唇微绽,轻哼细吟起来。 云知还磨了一阵,伸手下去,扶正了自己的肉棒,发力一挺,把小半截刺进了李萼华的小穴里,双手捏握住她的丰圆玉乳,大力抽耸起来。 “啪,啪啪!啪啪啪……” 云知还肌肉结实的下身撞击在申小卿弹软的雪臀上,发出阵阵诱人欲死的淫响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仅被直接攻击的李萼华大声呻吟,申小卿敏感的花唇内侧被他血管浮凸的棒身压着不停碾磨,也忍不住开始呜呜娇啼。 云知还盯着两张如花似玉的娇面,急耸狠弄了上百下,又从李萼华穴内抽出,刺进了申小卿的小穴里,急抽狠送数百下。 申小卿刚感觉快美潮涌,似乎要丢,云知还却又忽然换成了李萼华的玉穴…… 两人被他一通轮流抽耸,皆是又羞又急,恨不能把他叫停,先送自己上了巅峰再说。 云知还哪能不知道佳人意思?只是他故意如此,等她们开口求饶而已。 叁人正各怀心思,战成一团,门外忽然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叁人一惊,连忙屏息敛气,不敢稍动。 云知还平缓了下呼吸,问道:“谁啊?我已经睡了。” “乖徒儿,你骗谁呢?弄这么大声,也不知道施法屏蔽一下。” 云知还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师父,您进来吧。” 吱呀一声,绛云仙子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羞得李萼华两人赶忙躲进了被子里。 “哎呦,还是一龙双凤呢,乖徒儿,你可真是了不起。”绛云仙子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就倚在门框上,笑吟吟地看着。 云知还道:“师父,您有什么事吗?” “不急,你先忙你的,等下我再告诉你。” 云知还听她这么说,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一掀被褥,露出底下两具白雪雪的美人娇躯,趁她们羞涩不堪茫然失措之际,逮着迭到了一起,一下扑了上去。 李萼华压在申小卿身上,两瓣雪臀高高翘起,被云知还从背后抱着,插了个又深又满,“呜!”的一声,顿时失去了反抗能力。 云知还一边大力挞伐着自己这亲爱的师姐,撞得她两瓣美臀啪啪作响,一边对绛云仙子道:“师父,您这么看着,师姐会很不好意思的。” “没关系,你们有叁个人,都被另一个人看了去,多我一个不多。”绛云仙子笑道。 李萼华把脸埋进申小卿肩颈处,根本不敢抬头,可是他们的对话却无法阻挡,直钻进她心里去。 想到自己在师父面前,被师弟不停插着小穴,她脑中乱轰轰的,快感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忽然“啊啊”亢声呻吟了几句,倒在申小卿身上,大丢起来。 云知还连忙拔出肉棒,认真注视欣赏着师姐花唇之间飞珠溅玉的动人情景,待她呜咽着平息下来,便把她的身子搬到一边,压到申小卿身上,笑道:“师姐,轮到你了。” 申小卿早被这架势唬得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把那根大棒子弄进了自己的身体里,才缓过神来,羞叫道:“师弟,你、你放过我吧……呜呜呜,羞死人了……” 云知还把她两条细直美腿扛到肩上,急速抽送起来。 大棒子噗叽噗叽捣着申小卿的玉穴,两只绝美玉足在他肩头摇来晃去。 申小卿比李萼华还不济事,双手掩着秀脸呜呜挨了四五十下,便一下子丢了出来。 云知还在师父面前把两个美师姐全部弄得丢了身子,心满意足之下,疾突狠刺几十下,便也射了出来。 他还记得要一碗水端平,只射了一半给申小卿,剩下一半借玉扳指的功效,忍了一下,倾注到了李萼华的玉壶里。 看着两个美人儿师姐肌肤泛红,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呼呼喘着气儿,云知还只觉得身心俱畅,拖着根汁水淋漓的大棒子,走到绛云仙子面前,得意道:“师父,弟子这床上功夫不错吧?” “不错,不错。”绛云仙子赞许地点了点头。 “现在师父可以告诉我有什么事了吗?” “嗯,”绛云仙子脸上的笑容略略收了一些,说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来跟你说一声。” “啊?师父要去哪里?” 绛云仙子道:“也不去哪里,就是在这里呆得闷了,想出去走走。” 云知还觉得她说话的瞬间,脸上似乎掠过了一抹失落的神情,有点明白过来——她是不想再呆在京城里了——便说道:“师父,您要走,我不拦你,但是你要记得早点回来啊,弟子会很想你的。” 绛云仙子叹了口气,道:“那可不一定,你知道,我不是个长情之人,还是不要对我抱太大期望的好。” 云知还沉默了一瞬,随即上前把她抱住了,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脸颊,微笑道:“我知道,师父,这句话您已经说过好多遍了。但是我们是不一样的,对吧?我们可不是情人,也不是夫妻,我们只是师徒而已。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您可别想赖得掉。” 绛云仙子脸上忽然落下了一行泪水,她飞快抬手擦掉了,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是我的好徒儿,我是你的好师父。” 云知还放开了她,笑道:“师父,那您去吧,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等你回来的。” 绛云仙子没再多说什么,向李萼华两人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云知还回到床上,抱着两位师姐,叹道:“师父这是被人勾起了伤心之事,想出去透透气。” “嗯,”李萼华道,“其实师父远不如她自己说的那么薄情,要不然这么多年,早就该忘掉了。” “是啊。”申小卿也同意道。 云知还想起第一次见到绛云仙子的情形,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师父,从见到她的第一天起,我就认定她了。” 终章(十一)(完) 叁人洗干净了身子,坐在床上闭目休息,到了子时初,与秦迟锦、华矜、叶流霜一起,结伴到了神后宫门前。 萧棠枝早已经在等着他们了,笑着把她们迎了进去。 萧如真的寝宫里,点着一排红烛。地上铺了毯子,踩上去极为绵软,显然是什么名贵之物。左边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书案,案上放着笔墨纸砚,案右侧还有一个很大的长方形画板,不用说,那是给华矜绘画用的。 萧棠枝见人都到齐了,便笑问道:“大家都知道今晚要做什么吧?” “知道,”叶流霜答道,“师姐说的,每个人最羞涩不堪的样子被别人看了去,互相之间就没有隐私,没有秘密,就家和万事兴了嘛。” “不错,”萧棠枝道,“那叶师妹,就你先来吧。” 叶流霜一楞,不满地道:“师姐,哪有你这么坑自己师妹的。”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带头脱去了衣服,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了一身雪腻无瑕的肌肤。 申小卿向云知还悄声道:“叶姑娘的腿好长啊。” “确实很长,”云知还点了点头,“扛到肩上,抱在怀里,滋味美极了。” “第二个,便请神后妹妹来吧。”萧棠枝道。 萧如真也羞羞答答地脱去了全身衣物。 “好精致,”华矜赞叹道,“好像象牙雕成的微缩美人一样,一点瑕疵也没有。” “确实,我昨天摸的时候,一点皱纹疤痕都没有摸到。”云知还又来接话。 反正每个人脱掉衣服,都会有人赞叹一声,然后云知还就接上来,说自己亲吻爱抚耸弄之时,体验如何如何美妙。 众女听得羞涩不已,眼睛里恨不能长出牙齿来,用目光咬他一口。 很快,所有人都脱得一丝不挂,莹白如玉的肌肤反射着烛光,让人觉得寝宫之中突然亮堂了不少。 萧棠枝道:“大家都过来,抱上一抱。” 云知还乖觉地站到最中间,香暖滑嫩的女子胴体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伸臂抱住了他。 云知还唔了一声,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尽情感受着四周传来的美妙触觉,赞叹道:“好舒服。” 众人散开。 萧棠枝又让他们排好队,指着自己道:“一个一个来,亲我。” 众人轮流,捧着她的脸,一顿狠亲。 然后又换一个人,众人又去亲她。 等全部人轮过了一遍,萧棠枝便趴下身子,指着自己高高翘起的雪臀,道:“亲这里。” 叶流霜在她的美穴上重重亲了一口,噗嗤笑道:“师姐,真亏你能想出这么多羞死人的主意来。” “谁叫我生下来就这么聪明呢,你们都不愿意想,只能我来开动脑子了。”萧棠枝回过头,秀脸上还有一抹晕红,指着自己的美臀道:“下一个!” 众女一个个互相亲过了,只剩下云知还。 他看着这么多绝色美人赤裸着身子亲来亲去,胯下阳物早翘得贴到了肚皮上,这会大大咧咧地站到她们面前,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大肉棒:“也该轮到我了吧?” 萧棠枝还没有跟他做过这个,秀脸微红,问道:“谁先来?” 秦迟锦左右看看,见她们都甚是羞涩,便道:“我先来吧。”走近几步,蹲下身子,捏着云知还的阳物,啊呜一声,吃了进去,套弄几下,又吐出来,走开了。 叶流霜是吃过云知还那根东西的,第二个走过来,忍着羞耻,帮他含弄了几下。 接着是李萼华,她也吃过,所以胆子大一点。 然后是华矜,她是很熟练的,把云知还的肉棒吃进嘴里,温柔地舔弄了一番,才退下去。 云知还被她们接连含吮肉棒,兴奋异常,看着其他人,笑道:“不要怕啊,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习惯了就好了。” 萧棠枝道:“小卿妹妹,你跟他比较熟,你先上。” 申小卿玉脸通红,张了好几次嘴,才勉强吃了个龟头进去,胡乱舔了几下,便急匆匆地跑开了。 虽然短暂,云知还也感到十分满足,今天能品尝到二师姐小嘴的滋味,已经非常难得了。 萧如真看了看萧棠枝,道:“萧姐姐,你先上吧?” 萧棠枝犹豫片刻,正要上前,云知还却摆了摆手,道:“萧姑娘是主持人,还是最后一个上来吧。” 萧如真没法子,只能蹲到他面前,羞涩至极地尝试着吃他的肉棒。 她跟申小卿一样,是娇小玲珑的类型,樱唇张到最大,也只能吃进一个龟头,极其敷衍地伸出香舌扫了几下,便羞不可遏地退了下去。 云知还爽到一半,便被她逃走了,心里感到十分遗憾,向萧棠枝招了招手,道:“萧姑娘,该你了。” 萧棠枝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感到十分不妙,但是此时可不能退缩,咬了咬牙,也走到他面前蹲下,一手扶着他的大腿,一手捏着他的棒根,啊呜一下,把大龟头吃了进去。 云知还的肉棒进了一个极其美妙的地方,紧凑湿润温软,种种感觉纷至沓来,忍不住伸手按着她的后脑,来了一个深喉。 “呜!呜呜,呜呜呜……” 萧棠枝徒劳地挣扎着,美丽的小嘴被男人当成了玉穴,一下一下快速抽耸。 云知还被她们轮流舔弄,早已积累了满身快感,萧棠枝挣扎之时,香舌乱卷,不时抵进他的马眼里,更是让他销魂蚀骨,爽到了极点,又插了几次深的,再忍不住,小腹紧紧压着她的双唇,猛烈爆发了出来。 “咕嘟……咕嘟……”萧棠枝羞得满脸潮红,喉管不停蠕动,把一股又一股腥咸的精液吃了进去。 云知还射得筋麻骨软,酣畅淋漓,待他完全停止下来,萧棠枝已经软得泥团一样,坐在地毯上,半天起不了身。 云知还暗叫一声糟糕,一时兴起,玩得太过火了,忙把软垂下来的肉棒从她嘴里拔出,为她擦掉了嘴角溢出的精液,急道:“萧姑娘,我错了!” 萧棠枝喘了许久,抬头看到众人满脸的惊愕羞涩,不禁又羞又恼,啪的打了他的肉棒一下,恨声道:“扶我起来!” 云知还一声惨叫,抱着下身跳了几跳,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萧姑娘,你也太狠了,谋杀亲夫啊!” 萧棠枝见他似乎真被自己打痛了,一报还一报,便觉得恶气出了不少,抓着他手臂站了起来,哼了一声,道:“谁叫你先欺负我。” 云知还抱着她哄道:“我发誓,再也不敢了,萧姐姐,你原谅我吧。” 萧棠枝听他把“萧姐姐”都搬了出来,心里一软,气便消了,只捏了捏他的脸,说道:“以后再慢慢地调教你。” 这就算是放过自己了,云知还不由松了一口气,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可不能再乱来。 萧棠枝转对众人道:“热身运动做完了,现在进入正题,你们都趴好了,把屁股翘得高一点。” 众女听令,一个个趴在地上,翘起了一片圆美白臀。 萧棠枝走到最右侧,把从于红初那借来的角先生绑到雪腰上,调整好了角度,对云知还笑道:“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我们每人叁个,谁先把她们插得全部丢了身子,就算谁赢。” “这个简单,”云知还信心满满,“不知道赌注是什么?” 萧棠枝不怀好意地看了他臀后一眼,笑道:“谁输了,谁就像她们一样趴下去。” “啊?” “怎么,不敢?” 云知还一咬牙,“来就来,我这真家伙,还会怕了你这假家伙不成。” “好,有种,”萧棠枝笑着一击掌,“开始!” …… 清晨的阳光洒进殿内,照出荒唐过后,一派混乱淫靡的景象:锦衣华服散落各处,赤裸的男女身体交迭在一起,名贵的地毯一团团一绺绺的,似乎能看出已经干涸的那些淫液的痕迹…… 空气中的淫靡气息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女子温暖淡远的体香。 华矜投下手中的画笔,小巧的鼻子动了一动,吸了一口满含着香味的晨风,慵懒地打了个呵欠。 李萼华和萧棠枝同时醒了过来。 萧棠枝道:“李姑娘早。” “萧姑娘早。” 萧棠枝起身,走到华矜身后,打量着宣纸上的画,越看越感惊奇,赞道:“华矜妹妹画得真好,细节逼真,气韵生动,好像让人回到了昨晚的现场之中。” 李萼华红着脸看了一会,说道:“你们昨晚真够疯狂的……” 萧棠枝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却听于红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可以进来吗?” 萧棠枝道:“圣使大人请进。” 于红初进屋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男男女女,不由啧了一声,道:“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这一晚要费多少精水啊?” 萧棠枝笑道:“圣使大人,您是不是有事找我们?” “瞒不过你,”于红初道,“北边的人投降来了,你要不要去处理一下?” “好,稍等片刻。”萧棠枝迅速清洁了一下身子,穿衣束发,又洗漱了一番,跟于红初去了。 云知还等人陆陆续续地醒来,李萼华便告诉了他们,北边的人前来投降的事。 众人皆大喜过望。 萧如真道:“谢天谢地,一切终于结束了。”她自然而然地望向了天空,心想:无论如何,总算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 众人畅谈了一会未来,见到萧棠枝走了进来。 云知还问:“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嗯,都处理完了。”萧棠枝道,“他们自作主张,干了一件坏事,为了补偿,就替我们把邺城的百姓安顿好了,倒是省去了我们一番功夫。” “什么坏事?”叶流霜问。 “拓跋涛联合柳清园等几个人,借着议事的名义,把司马长平杀了。” “啊,”云知还惊讶道,“司马长平就这么死了?” “对啊,举父能死,魔尊能死,再死一个司马长平,也不奇怪嘛。” “柳清园为什么会去杀他?” “说是拓跋圭送了几个异族美女给他,他又一向不满司马长平的行径,就一起去了。” “在我的印象中,柳清园似乎跟司马长平的关系不错啊?” “都是假的。柳清园修为不如司马长平,智谋也不如司马长平,屈居人下久了,不免滋生恨意,平时吹嘘拍马得越厉害,一有机会,反咬起来也就厉害。他会去杀他,不稀奇。” 她这话十分有道理,云知还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萧棠枝看了众人一眼,笑道:“大家都坐下,我还有事要说。” 云知还见她笑得古怪,心中生出一丝不妙之感。 萧棠枝见众人都坐下了,便也坐下笑道:“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对吧?” 众人都道:“对。” “一个家庭之中,是不是应该有一家之主?” “对。” “那这位家主,应该是谁呢?” 许多人答道:“自然是萧姑娘了。” 萧棠枝闻言,满意地笑了笑,说道:“萧妹妹要把神后之位让给我,我也接下来了,登基的日子,估计不会太远,但是我思来想去,好像差了点什么……”她顿了一下,接道:“差了什么呢?我昨晚才想明白过来,原来是差了一位皇后,替我管理后宫的事务。” 皇后?许多人不免愣了一下,有点跟不上她天马行空的思路。 “我决定了,就封他做我的皇后,”萧棠枝玉手一指云知还,笑道:“同意的举手!” 云知还一句“不行!”还没喊出喉咙,刷刷刷刷,一片玉臂森林从四周升了起来,他目光扫了一圈,不由哀嚎一声:“不是吧,你们这也太过分了,居然全票通过!” 众女笑得东倒西歪。 “男的皇后诶,破天荒头一遭,你不觉得太有趣了吗?” “以后萧姑娘负责治理国政,你就负责在后宫管理我们,这差事可清闲多了,你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少爷,你就从了萧姑娘吧,你斗不过她的……” 一片叽叽喳喳的嬉笑声里,云知还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他脑子一转,举手道:“那我也有条件。” “说。”萧棠枝很大方地道。 “我要你只宠我一人,不能废后。” “行。” “我要秽乱后宫!” “行。” “我要垂帘听政!” “行,”萧棠枝道,“但是大事你得听我的。” 一番讨价还价下来,云知还没心思再闹了,反正以后有得是时间,慢慢琢磨着怎么翻盘吧。 萧棠枝处理完了家事,便说道:“接下来我们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比如说把陵墓修建好,让萧妹妹的父亲入土为安,比如说派人去螭龙山脉,寻找龙骨星兰,再比如说最重要的,派人到南方去,安抚临海百姓,与浪人商议清剿凶禽猛兽和通商事宜……但是如今我们手中的力量无比强大,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快就能处理好。” 众人一想,果然如此。待想到以后天下清明,无事发生,许多人心里都不由生出了一种惆怅失落感。 萧棠枝道:“你们觉不觉得,就这么结局,有点太顺利了,好像差了点什么?” “确实,”云知还点头道,“我有同感。” 萧棠枝问道:“你们现在还有什么遗憾的吗?” “有,”李萼华道,“我杀错了人,家仇至今未报,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再报了。” 华矜道:“我以前跟我们少爷说好了,要去考状元的,现在自然也考不成了。” 叶流霜道:“我比较惨,本来这次下山,就两个任务,一个是找龙骨星兰,一个是救师姐你出来,结果全都没完成,自己还被抓进了宫里,要师姐你来搭救。” 众人开启了诉苦大会,一个比一个说得凄惨。 萧棠枝看向一直没出声的云知还,问道:“你呢,你难道就这么幸福,一点遗憾也没有?” 云知还左思右想,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道:“有了!” “什么?” “我以前练过一本《大衍剑经》,虽然没怎么用过,但是当时练得可刻苦了,它的最后一页什么内容也没有,就写了个题目‘遁去的一’,师姐当年告诉我说,也许机缘巧合之下,它就会突然冒出来。但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发现它的招式内容,以后没事可做,缺少机缘,就更难发现了,那还是挺遗憾的对吧?” “不错不错,”萧棠枝抚掌笑道: “有遗憾,那就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了。” (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不然我可能不会完成这部小说,再如何不满,这都是我的第一部长篇作品,我很幸运能拥有它。当然,这只是一个非常简陋的草稿,后面我会出一个修订版,大概两周之后,发一个电子文档出来,更新在小说的简介里,有兴趣的,到时候可以回来看看。新的小说需要一定的筹备时间,顺利的话两个月左右,也会公布在简介那里,还没有厌倦我这种风格的,到时候也可以回来看看。就这样吧,后会有期了诸位。) 说明一下情况吧 本来写了个女主武侠文,没想到被以不符合市场需求的理由打回来了,我估计是过不了了,过了数据也会很惨淡,所以决定重开一本男主修仙文,发到起点或者纵横上去,如果还过不了,就把它改成黄文,发到这里来。 总之就是,一直在等新文的人要再等一等了(快则一两个星期,慢则一个月),我也没办法,只能说抱歉了。